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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輕】吾妻難寵(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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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9-27 00:58:3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近日來衛旬對她好得反常,而這種好卻讓程元秀情不自禁地想到了當初那個惡劣的他。他貿然地闖入她的生命,惡劣、乖張又霸道,他仿佛無所不能,總是在她的周圍出現,輕薄她、欺負她,然後又莫名其妙地拯救了她。

    程元秀無法否認自己被他吸引,他那麼瀟灑、那麼張狂,他好像擁有一切,而且還把這一切都送給了她,她生命中所有的美好,似乎都是他給的。

    她不敢靠近、不敢動心,生怕自己一旦將他摟緊,這個夢就會破碎。所以自成親以來,程元秀一直當衛旬是相公,所以小心翼翼、相敬如賓,似乎已經將當初的他自心頭抹去。可此時此刻,她想輕喚他的名字,想將那個問過一次便封存在心底的問題重新問他一遍,「你……為什麼會娶我?」

    衛旬道︰「自然是因為我想娶。」

    程元秀湊得更近,黑眸中閃爍著期待,略有些迫切地問︰「為什麼想要娶我?」

    為什麼想要娶她?因為她當初死活都不肯嫁他,還是因為當初她很可憐?衛旬也不知道。

    衛旬翻身將她壓下來,「想娶就是想娶,哪有這麼多理由?」

    程元秀的目光一黯。

    衛旬伸手扯下床幔,在半透的帷幔緩緩飄下時,那喑啞的聲音再度響起,「而我現在也很清楚……自己沒有娶錯人。」

    床幔落下,遮住了春情無限。

    近日,上京城的貴婦圈中又傳出一個流言,都城侯府的三奶奶不能生育。

    衛旬和程元秀兩心相悅、私訂終身,最後終成眷屬的事早已成了貴婦們茶餘飯後的談資,如今他們已經成親小鴿年,程元秀不能生育的消息又讓大家想起了這對已經快被遺忘的璧人。不過由於侯府著力打壓,所以這個消息並沒有傳得很厲害,可衛旬與程元秀雖然沒得到這個消息,程家人卻耳力極佳,沒過多久就來登門拜訪了。

    這二人的出現,終究還是捅破了這層窗戶紙。

    當時程元秀正巧和陶氏在一起,雙方撞了個正著。

    衛康並不是很歡迎他們,一見面就臭著一張臉,「你們來幹什麼?」

    大夫人面帶愧疚地笑,「侯爺,您想必也聽說了外面都在傳秀兒不能生育……她嫁入侯府半年沒有所出,我們夫婦倆也心中有愧,所以特來致歉。」

    聽完大夫人的一番話,程元秀的臉色已經變得煞白。不能生育?為什麼她從不知道這種流言!

    正座上的陶氏與衛康也是臉色一變,心說這件事終究還是沒瞞住。

    程元秀倉皇地看向衛康夫婦,從表情上看出他們應該早就知道這件事。她迅速地收回目光,又看向坐在對面的爹與大娘,爹躲開了她的目光,而大夫人卻是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程元秀的心瞬間跌落到了谷底,雙手不自禁地揪住了小腹上的衣料,看來,這次的流言鐵定是大夫人他們散播出去的。

    陶氏冷颼颼地說︰「外面的那些渾話,我們都沒信,程夫人卻當真了。」

    大夫人道︰「事關子嗣,還是謹慎為妙。」說完她輕輕朝衛康睇去一眼,對方沒表情,也沒吭聲。

    陶氏順著她的目光看向衛康……侯爺向來看重子嗣,難免為此介意。

    大夫人見有戲,接著說︰「其實秀兒看起來身強體健的,我們也不相信會這樣,但妾身也聽說過,有的人把脈時也看不出不能生育,但因為體質問題卻遲遲都懷不上。若是秀兒也是這種情況,耽誤了侯府開枝散葉,那便就是我們程府的罪過了。」

    陶氏蹙眉,「那你打算如何?」

    大夫人立刻道︰「妾身和老爺商量過了,若是侯爺應允,那就把嫡女珠兒也嫁過來。」程元秀臉色突地一變,衛康與陶氏也是愣了愣。

    大夫人又道︰「反正三爺和我們珠兒當初也是有過婚約的,若是她嫁過來,既能與秀兒作伴,還能為侯府延續子嗣,豈不是兩全其美?」只要程元珠嫁進來,到時候再加把勁先懷上孩子,那正妻的位子就徹底跑不掉了,大夫人心中的算盤撥得劈啪響。

    房中靜了下來,大家都在等衛康的反應。

    陶氏自然是不樂意的,可她到底是婦道人家,人前還得聽衛康拿主意。程元秀垂著頭,攏在袖中的小手攪在一起。

    陶氏有些焦急地看著衛康,「侯爺。」

    對方閉著眼,似乎在運氣。

    大夫人巴巴地瞧著衛康,繼續添油加醋,「更何況秀兒患過眼疾,誰也不知這病……」衛康倏爾睜眼,猛地看向大夫人,「你給我閉嘴!」

    侯爺震怒,大夫人驚住,然後連同程老爺一起跪了下來,連陶氏都被他嚇了一跳。衛康站起來,氣得鬍子倒立,「秀兒是我們侯府的人,什麼時候輪得到你們來指手畫腳了?再說了,你以為老子不知道你那位寶貝嫡女是個什麼貨色,妄想爬進侯府?作夢去吧你。這還只是個流言,你就把女兒帶來了,要是真不能生,你是不是要直接抱個孩子來!」這一通臭罵,真是讓陶氏覺得痛快極了。

    程元秀也是傻住了,沒想到侯爺與夫人會這麼回護自己。

    衛康招呼來人,「來人,把這個毒婦給老子轟出去。」

    將程家夫婦轟走之後,衛康才舒坦了些,坐回到位子上運氣。不過雖然痛罵了程家夫婦,但衛康心裡到底還是有些擔心程元秀到底能不能生育,只不過他也確實喜愛這個孩子,已經將她當成了自己的女兒來疼,所以不想那種毒婦說話傷了她的心,可事情鬧成了這樣,他們也確實不知道該如何安撫程元秀。

    陶氏輕嘆,寬慰了程元秀幾句之後便讓人將她送回檄羽閣休息了。大家都當程元秀是聽了這種話傷心了,但是事實上她並沒有擔心,反而因為方才衛康夫婦的所作所為而感動不已,可程元秀也知道,大哥、大嫂雖然疼愛自己,但肯定也擔心子嗣的問題。

    為了不讓他們擔心,程元秀回去沒多久就又溜出了侯府,她就近找了一間醫館,然後請坐堂郎中給自己把了脈,最終確認她的確已有兩個月身孕。

    程元秀心中的石頭瞬間落了地,忙不迭地想要回府告訴大哥、大嫂自己已經懷了孕,外面的那些傳言根本就是無稽之談。她急匆匆地趕回來,可房中的對話卻讓已經走上遊廊的她停下了步子。房中的人似乎在討論著什麼,她聽到了大哥、大嫂、衛金僖、衛金寧和衛金戈的聲音。

    衛金僖微帶怒意地說︰「反正我不要別人給我做三嬸,我也不要兩個三嬸!」

    衛金戈附和,「我也是。」

    陶氏安撫他們,「且不說還沒診出秀兒不能生育,就算診出了,也總有治愈的方法。」

    衛金寧忽地想起,道︰「三叔上次找來的那個神醫,不就很厲害?」

    衛金僖欣喜地說︰「是啊,我們齊心協力給三嬸治病,就不信她生不出小娃娃。」

    陶氏問道︰「侯爺,你的意思呢?」

    衛康的聲音是難得的冷靜,「我的意思有什麼用,這事還得看三弟。」

    衛金僖立刻說︰「三叔很喜歡三嬸的啊,護得跟什麼似的,生怕咱們把她搶走呢。」

    衛康嘖嘖有聲,「可這小子打小就喜新厭舊。你們也瞧見了,剛開始總冷落著人家,後來又忽然對人家好了,這麼反復無常,誰猜得透他的心思。如果秀兒真生不出孩子,保不齊以後他還給你找個新三嬸來,你們以為每個人都能像老子這樣始終如一嗎?」

    陶氏輕輕地啐他。

    衛金戈聽著都撓頭了,「那可怎麼辦啊?」

    眾人都靜默了,似乎都被難住了。

    這時,一直不怎麼說話的衛金寧忽然開了口,「依我看,這事就不要告訴三叔,把他支開幾天。這幾天咱們好好給三嬸補身體,等三叔回來,說不定過不了多久三嬸就能懷上了呢,這不就皆大歡喜了。」她向來少言,如今多說幾句,卻十分入情入理。

    大家紛紛對衛金寧的意見表示了贊同。

    「正好,皇上近日要秋狩,我以這個為由把三弟唬弄出去。」

    「爹,您可要盡快啊。」

    「我今天就把他眶出去,之後再向皇上請旨召他隨行。」

    最終,大家齊心協力幫程元秀懷孕的計劃就這麼敲定了。

    當衛金僖他們離開的時候,並沒有發現在遊廊拐角處露出的月白色衣角倏地消失了。

    程元秀最終還是沒有將懷孕的事告訴衛康夫婦。

    衛康的那一番話入了她的心,讓她忍不住想要知道衛旬對自己不能生育這件事的反應。她想要知道,衛旬對自己到底是不是一時新鮮,會不會就像衛康所說的那樣,玩夠了就厭倦了,然後再娶一位新嬌娘進門。

    若是放在剛成親時,一心想要做合格妻子的程元秀是不會反對這種事。可現在,她發現自己已經將衛旬放在了心上,她無法否認自己對他動了心。這種心,是痴心,亦是私心。她變得自私,不想和另一個女人平分自己的丈夫。所以她選擇了沉默,安靜地等待著衛旬的反應。

    而衛康也按照大家的計劃,成功地將衛旬給支了出去。

    彼時已是深秋,一年一度的天子秋狩開始了,都城侯衛康自然在隨行的隊伍中,不過這一次他打算向皇上請旨帶上自己的三弟衛旬。他雖然平時我行我素,專愛和大哥對著幹,但天子詔書一下,衛旬也不敢抗旨。

    旨意來得又快又急,衛康連行李也不讓衛旬收拾。

    他當時剛剛從馬場回來,剛一回來就聽大哥說皇上秋狩讓他隨行,衛旬很是不解,「年年都不召我,怎麼現在忽然想到我了?」

    衛康一拍他的腦袋,「少揣測聖意。」

    衛旬擰眉,「聖旨呢?」

    聖旨個屁,皇上自己也不知道你要隨行呢!

    衛康急躁地說︰「口諭。別廢話了,快走!」

    皇上喜歡熱鬧,又一直對衛旬充滿好奇,幾次都提出想要見他,可衛康怕衛旬闖禍,就一直推托著,所以衛康算準了皇上不會反對讓他隨行,於是提前命人安排好了客棧,打算先把他誆出去住幾天,等皇上真正的旨意一下,再帶他去秋狩。

    衛旬欸了幾聲,「我行李還沒收拾。」

    衛金戈嗖的一下子出現,手裡抱了個包袱,「三叔,行李在這。」

    衛旬脫口又說︰「我身上一點錢也沒有啊,等我先回去找程元秀拿點錢……」

    眾人皆是一愣。

    衛金僖眨眨眼,「三叔,你的錢都在三嬸那裡呀?」

    衛金寧眼尖地瞄了眼衛旬腰間的香囊,突然說︰「這香囊像是三嬸的手藝呢。」

    衛旬立刻捂住了香囊。

    衛金戈掃了一眼,「是啊,三叔,你不是說三嬸眼裡不舒服,不能繡東西了嗎?」

    衛旬眼見要露餡,忙怒道︰「誰說是她繡的,我自己買的!」

    「騙人,三叔腳底下這雙靴子,和爹爹、二哥的那雙一模一樣,還有這身衣服……」衛金僖一頓,搖搖頭,「這衣服做得好差,一看就不是三嬸做的。」

    所有人都用一直詭異的眼神看著衛旬。

    氣氛僵持,衛旬看看自己的香囊和靴子,又看看眾人。呃,他該怎麼解釋才好?算了,還是別解釋了。衛旬忽然轉身,「我這就去伴駕了。」

    衛康也回過神來,和陶氏交換個眼色之後,便跟了出去,兩人先後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衛金僖搖搖頭,「娘,是不是爹想多了啊?我怎麼覺得三叔他被三嬸制得服服貼貼?」

    這下連陶氏都糊塗了。

    她和侯爺也算是從小把衛旬拉扯大的,到現在他們還不清楚他到底有多少家底。結果這才成親半年,他就把家當都交給了媳婦管?陶氏不禁露出抹笑容來,看來還真是侯爺想多了。

    衛旬一走十天,而十天之中程元秀一天也沒得安生。

    衛家的女人們每天流水似的往她的房間裡面送補品、送秘方,送溫暖、送愛心,努力做到心理、生理兩把抓,在治療好她身體疾病的同時緩解她的心理壓力,每天給她灌輸「孩子總會有的」積極思想。衛金勻、衛金梧這兩個已嫁為人婦的就更加大膽,直接來教導程元秀可以盡快受孕的房中術,總是害得程元秀鬧成大紅臉。

    程元秀明白她們的心意,所以也從不推拒,只不過為了腹中已有的孩子著想,她還是會偷偷把那些受孕的補藥倒掉。

    程元秀還沒看透衛旬的心思,卻看出了衛家人是真心實意地對她好,在知道她可能不孕的情況下,也沒有放棄她。

    可身為一個女人,最看重的莫過於丈夫的心思,所以程元秀雖說每天在她們的陪伴下很開心,可夜半無人時也難免會胡思亂想,她這樣隱瞞著懷孕的事來等待衛旬的反應,真的有意義嗎?就算衛旬對她只是一時新鮮又能怎樣?她難道還有反悔、反抗,或者重新選擇的能力嗎?若是看到了自己不願看到的事實,那也只是徒增傷悲罷了。

    不知不覺,程元秀開始害怕知道衛旬的反應。

    可不管她想知道、還是不想知道,十天轉瞬而過,衛旬回府了,他是以突然襲擊的形式出現的,秋狩還沒有結束,衛康也還在圍場擱駕,可他卻提前請旨趕了回來。其實若不是衛康堅持,他恐怕回來得會更早,因為在住進客棧後沒幾天,他就察覺出不對勁了。

    他沒見到聖旨,也沒接到口諭,而且還住在客棧裡,這怎麼看也不像是秋狩該有的程序啊,再回想起臨行前家人奇怪的態度,他就更納悶了。

    可他起疑沒多久,聖旨就真的頒下來,衛旬來不及細問大哥緣由就去圍場擱駕了。之後他幾乎每天都在思念程元秀,平時天天守著她倒不覺得有什麼,可驟然一分開就覺得哪裡都不對勁。晚上沒人陪著睡覺,早上沒人侍奉著穿衣,回房也沒人等著吃飯……衛旬這時才明白原來程元秀已經成為了自己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患上相思病的衛旬做什麼都提不起精神來,成日裡蔫頭耷腦,打獵時最好的成果就是獵到了一只野雞,還是個沒成年的。

    見他如此,連皇上都覺得奇怪了,忍不住多次向衛康確認,「衛侯,這真的是你的三弟嗎?」

    衛康也不知道該如何回復皇上。

    到了第八日的時候,正在看著香囊思念程元秀的衛旬忽然想到了一件事。他之前就覺得臨行前家裡人很奇怪,總像是在密謀著什麼,如今想想,他們該不會是想趁他不在把程元秀給搶走吧?呃,不過他們要怎麼搶呢?衛旬迅速搖搖頭,不管怎麼搶,有這個可能性都不行!於是他當時就待不住了,向皇上請旨要離開。

    皇上對只能獵到野雞的他也沒什麼興趣,很大方地放人了。

    而後衛旬日夜兼程地跑了兩日,終於在第十天回到侯府。當他殺回檄羽閣的時候,衛金僖正在房裡陪程元秀說話,衛旬停在廊下,抬手對著門邊的婢女做了噤聲的手勢。

    「三嬸,你都喝了這麼久的藥了,身體有沒有覺得發生了變化?」

    「唔,好像是變得好了些。」

    「真的嗎?太好了。」

    「你今天給我送的是什麼?」

    「這些都是抹在身上的,大姐托人從西域弄來的,今天大姐有事不能來,所以我就去她府上跑了一趟。聽說這藥很管用,有很多不孕的女子,抹了它馬上就能懷上了呢。」衛金僖說完後臉色一變,立刻捂住了嘴,略有些驚慌地瞧著程元秀,片刻之後很小聲地說︰「對不起啊,三嬸,我說錯話了。」

    「沒事,你說得也沒錯。」

    「三嬸,你也不太擔心了,三叔現在還不知道這個事……」

    內室的門忽然被人大力地推開,衛旬大步地走進來,衣袂微揚,掠起了一股塵土味道,「可我已經知道了!」

    房中的兩個人均是一愣,衛金僖立刻站了起來,「三、三叔!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衛旬陰著臉,「我回來得不是時候?」

    衛金僖結巴了起來,「沒、沒有,我只是……」

    衛旬的目光掃向桌上的瓶瓶罐罐,「這都是什麼?」

    衛金僖道︰「這、這……」

    他走上前,隨手抓起來一罐,然後目光灼灼地審視著衛金僖,「說!」

    程元秀緩步走到衛金僖面前,擋住了衛旬的視線,「相公,你別嚇壞了僖娘。」

    衛旬深深地看她一眼,「那你來說。」

    程元秀已經等這一刻等了很久了,於是勻了勻氣,將有關自己不育的傳言、程家夫婦來拜訪的事都說了一遍。她的表情一直淡淡的,可心卻懸了起來,在說完的那一瞬才重重放了下來,砸得她心口發疼,程元秀抬眼,毫不回避地看向衛旬,「所以這些都是調理身體、容易坐胎的良藥。」

    「哦。」衛旬點了點頭,低眸凝視著被他用力攥著的小瓶子,「我明白了。」

    程元秀看著衛旬,等待著他的反應。

    衛旬冷冷一笑,「我的老婆不能生育,可我自己卻不知道?」

    衛金僖忍不住道︰「我們是怕……」

    衛旬猛地抬頭,厲聲打斷她,「你們?有你們什麼事!」

    他抬手一丟,手中的瓷瓶從衛金僖的臉側險險地飛過,嚇得她驚呼了一聲,不過衛旬的咆哮遮過了她的聲音,「誰允許你們給她灌這些湯藥的?這都是什麼玩意!」

    他回身,將滿桌的瓷瓶掃到地上,嘩啦一聲響,衛金僖索性嚇得捂著耳朵蹲了下來,程元秀忙蹲過去摟住衛金僖。

    衛旬像是真的動了氣,「老子不在家,你們就這麼折騰老子媳婦。」

    衛金僖真是要委屈死了,淚汪汪地抬眼,「我……」

    衛旬怒道︰「不許頂嘴!」他掃了眼程元秀,「你別護著她。」

    程元秀知道衛旬在氣頭上,也沒有再勸,只是低聲對衛金僖安撫了幾句,然後揚聲道︰「頌安,來送僖小姐回去。」

    衛金僖抽抽搭搭地隨著頌安走了出去。

    衛旬還沒解氣,剛想追上去攔住就被一雙柔軟的小手拉住了胳膊,「相公……」

    衛旬火大地轉過身,「程元秀,你……」身後的程元秀痴痴地瞧著他,一雙星眸溫柔得要沁出水來,衛旬一愣,火氣頓時就消了三分。

    程元秀沒有放開他的胳膊,走近了幾步,「何必這麼罵僖娘?她們都是為了我好。」

    衛旬餘氣未消地瞅著她,「她們就算喂你毒藥,你都覺得是好的。」

    程元秀仰視著他,「大哥、大嫂是怕你會嫌棄我,所以才支開你,想幫我調理好身體。」

    其實從剛才衛旬的暴怒之語中,她就已經聽出了他的心意,可卻還不敢確定,想要與他說得更明白些,「我大娘他們已經盤算好要把妹妹也嫁進來,幫你開枝散葉。」

    衛旬不屑地說︰「誰說我會嫌棄你?少聽他們放屁。」

    程元秀揪緊了他的衣袖,「你不介意嗎?」

    她的眼神充滿了期待與不安,衛旬心神微漾,望著她說︰「介不介意,我確認一下。」

    程元秀一愣,「確……」話音未落,她的唇就被狠狠地吻住了。

    衛旬一手拉著她的手放在自己的心口,一手用力地環著她的腰,好像要將這幾日堆積的思念一下子灌入她的口中。

    當重新擁她入懷的時候,衛旬便更加清楚了,在圍場時,他想她想到心痛,如今終於回來了,他的心又因為這強烈的滿足感而漲疼。他真的好想她,真恨不得現在就立刻要了她,可事情還沒有說清,他只好依依不捨地從這唇齒的纏綿中抽身。

    衛旬鬆開她的舌,卻仍舊貼著她的紅唇說︰「我確認好了。」

    程元秀輕喘著,「嗯?」

    衛旬凝視著她的眼,「我不要孩子。」

    程元秀心一緊,「真的嗎?」

    衛旬點頭,「衛家已經有太多的人和我搶你,我不想再多一個。」

    程元秀的心像是被狠狠地揉了一下,痛得眼淚都出來了,她有些狼狽地垂眼,卻看到衛旬身上還穿著那件自己做的棉袍,眼淚瞬間滾了下來,滑到唇邊卻又被她微揚的唇角給擋了回去。程元秀知道自己現在一定很狼狽,又哭又笑。

    「伴駕還穿著這件衣服,不怕別人笑話嗎?」

    衛旬勾起她的下巴,一面吻去她的淚一面笑著說︰「這麼好看,誰會笑話?」

    程元秀越哭越凶,「哪裡好看……處處都對不齊……」

    她輕輕踮腳摟住衛旬的脖子,將滿臉的淚水都蹭到他的唇上。程元秀的淚將衛旬的心都燙化了,忍不住捧住她的臉,斷斷續續地吻個不停,「沒有孩子、沒有大哥、沒有大嫂,也沒有子姪,就你和我,我們兩個人,好不好?」他的吻終於落到程元秀的唇上,「這樣你就完完全全地屬於我,誰都搶不走了。」

    程元秀唔的一聲哭得更厲害了。

    衛旬又吻上她的耳垂,摟著她往榻上走去。

    兩個人交纏的身軀躺倒在床榻上,衛旬將她壓在懷中,啞聲說︰「我好想你。」他的大手探入衣襟,「想這裡。」接著沿著她曼妙地曲線來到小腹,「想這裡。」然後挑起褻褲靈巧探入,「還有……這裡。」

    程元秀嚶嚀了一聲,緩緩睜開眼,「唔,別……孩、孩子。」

    衛旬閉著眼,埋首在她的頸肩啃咬,「嗯,不要孩子。」

    程元秀試圖把他的大手拉出來,「別、別踫到孩子……」

    衛旬的唇從她的頸肩往胸前劃去,「嗯,不踫……」他動作一頓,抬起頭,「什麼?」程元秀輕咬著紅唇,眼中是止不住的笑意。

    她垂下眼,將衛旬的大手拉到自己的小腹上,說︰「恐怕還是要多個人和你搶我了。」

    衛旬愣住,看看她,又看看自己壓在她小腹上的手,「你的意思是……」

    他迅速抬眼,似乎無法相信,「可是剛才……剛才你還不能生育啊!」

    就算是衛金僖她們的藥起作用了,那也不會這麼快啊!他們還沒開始,怎麼就有孩子了?

    程元秀說︰「已經兩個月了。」

    衛旬眼睛瞠大,「兩個月?」

    程元秀握緊他的大手,顯得有些緊張,「我也是流言興起之後才知道的。」

    衛旬愣住,片刻之後反應了過來,「你是在試探我?」

    程元秀把他的大手拉起來放在心口上,「我只是想知道,我愛的人,是不是也在乎我。」

    衛旬臉色微變,一言不發地瞧著她。

    程元秀緊張起來,「你生氣了?」

    衛旬從她身上翻下來躺好,悶悶地不說話。

    程元秀湊上去,趴在他的肩頭,可憐兮兮地說︰「真的生氣了?」

    衛旬繃著臉,斜她一眼,「你剛剛說,你愛的人……」

    程元秀臉一紅,想從他肩頭滑下去,結果卻被衛旬一臂又摟了過來。衛旬把她夾在臂彎裡,「你愛的人是誰?」

    程元秀鼓足了勇氣,用那嫣紅的紅唇吐出兩個字,「是你。」

    衛旬點頭,「用三個字來說。」

    程元秀明白他是在使壞,卻還是紅著臉,「我愛你。」

    衛旬還是繃著臉,「再說。」

    「我愛你。」

    衛旬地唇抖了抖,「再一次。」

    「我愛你。」

    衛旬終於繃不住低笑了起來,「繼續。」

    「我愛你。」

    衛旬側身將她摟住,「嗯,我知道了。」

    程元秀不滿道︰「這就完了?」

    「沒完呢。」

    「那你……唔,別弄,會踫到孩子的……」

    「我就是要提前會會他,告訴這個小屁孩出來之後不許纏著你。」

    日光溫柔,映得滿庭暖意濃濃,閣內軟語嚶嚀,閣外卻一片寂靜,庭院中的假山仍舊孤零零地立在角落,可那日日臥於其上的男主人,卻不再孤獨。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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