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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于澄心 -【霸佔你的心】《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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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00:37:5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于澄心 - 霸佔你的心

哇!他好臭喔!
而且還老是像小孩子似的使性子,
脾氣暴躁的趕走想關心他、服侍他的人,
不過,他這不合作的病人可嚇不到她這女神醫,
大不了把它當孩子哄嘛!誰怕誰!
首先,她得替他做個“全身檢查”,找出病因,
就沒想到才一掀開被子,在場女眷便尖叫出聲、掩面而逃,
唉!她一心只當是臭味難忍,根本未曾思及自己的“名節”,
還臉不紅、氣不喘的指責他想蓋回被子的手!
好吧!既然這天殺的女神醫“見多識廣”,
一點都不會不好意思,那他還替她擔心什麼?
只見他大方的袒胸露體,一臉諷刺的等待她的“金針探穴”。
她的眼光由小腿漸漸向上望去──
當她看見他雙腿間的“異物”時,不禁瞪大雙眼,仔細研究,
這……這就是乾娘一直對她三緘其口的東西嗎?!
喔!瞧她那毫不掩飾,一臉“崇拜”的表情,
他不禁氣得想殺人──她究竟曾替多少“男病人”金針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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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00:38:02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意外發生至今已半年了,群醫束手無策,誰也治不了黑昊漠的傷。

    沒錯!其中有幾個醫好了他那極嚴重的劍傷,與身上所中的劇毒,但沒有任何大夫能解釋他的雙腳為什麼沒有知覺?為什麽不能走動?

    現在這些所謂的名醫被關在“鬼影門”的地牢中,沒殺他們的原因是寄望他們有一天能想出辦法來。

    黑昊漠是“鬼影門”的門主,他是在外出辦事時遭受仇家的暗算,不但身中十數道的劍傷,還被人從高崖上踢下,若不是他幸運的墜落在突出的岩臺上,只怕他訓練出來的手下一輩子也找不到他。

    不過,黑昊漠寧願死在那裏,也不願這樣沒尊嚴地活著!

    “出去!全給我滾出去!”他怒吼一聲,把丫鬟在他口中的湯匙撥掉,使她手中的藥碗也連帶地應聲落地。

    “對……對不起……”丫鬟嚇得淚眼模糊,趕緊蹲下來撿拾破碗的碎片。

    這副景象正好被剛進門的黑夫人看見,她連忙走到繼子的床邊,沉聲質問丫鬟道:“怎麽了?”

    “門主他……他不肯……喝藥。”

    黑夫人的神色一緩。“唉!你下去吧!再去熬一碗藥來。”

    她轉身坐在床沿,安撫地拍拍繼子的手。“昊漠,不要生氣,那丫鬟要是惹你生氣,我馬上把她換掉。”

    “生氣?!”黑昊漠冰冷地厲笑一聲。“我這廢人哪敢有生氣的念頭,你何不乾脆饒了我,讓我死了算了?”

    “昊漠,不要那麼快就絕望了,你的雙腿一定還有救。”黑夫人勉強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昊柔打聽到在臨波有位女神醫,妙手回春,曾醫好許多不能走動的病人,昊柔正帶人去把她擄來,相信她一定能醫好你的腳。”

    “別假好心了,誰不知道你巴不得我趕快死掉,好接掌我門主的位置。”黑昊漠丟給她嘲弄的一眼,逕自將那佈滿落腮胡的頭一偏,厭惡地閉上雙眸。

    他還不明白自己的腿嗎?半年來沒有任何知覺,他知道自己這輩子根本站不起來了,哪需要這臭女人在旁邊惺惺作態!

    “昊漠……”黑夫人的眼神一黯,見繼子對她的誤解愈來愈深,她心中的無力感也愈重。“你好好休息吧!”

    她難過地起身,黯然的走出那間彌漫著藥味的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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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00:38:17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柳嬪兒知道自己在臨波城的鎮民眼中是很古怪,也很可怕的,導致她芳齡年近二十三了,還雲英未嫁……嗯——實際上是嫁不出去。

    她長得並不醜,相反地,她有著如出水芙蓉般的美貌!清靈絕美、柔麗脫俗,個性也溫柔婉約,照理講,她的條件那麼好,應該早已成親才對。

    其實不然,臨波城的男人怕死她了,或許這樣講並不甚正確,應該說臨波城內不論男女老幼,個個避她唯恐不及,深怕被她隨便看一眼!就會出什麽岔子,倒了大楣。

    因為她是個帶有晦氣的人,她七歲那年,一陣閃電打在她家的屋頂,全家一共十五口全被燒死,只有她毫髮無傷、安然無恙,而後來那家收養小嬪兒的親戚,竟也意外地全家病死!這兩件事讓臨波城善良的百姓們大為驚恐,有人建議溺死她這不祥之人,免得全城遭殃;有人比較慈悲地提議,將年僅八歲的小嬪兒“放生”,讓她在森林裏自生自滅?

    於是,小嬪兒就這樣被丟棄在臨波城附近的森林裏,幸好森林裏有一位神孤僻的老婦人,見小嬪兒哭哭啼啼,又長得年幼可愛,心中不禁升起憐惜之心,收留了小嬪兒,並認她做乾女兒,教導她自己的獨門醫術。

    原來那名老婦人在武林中頗富盛名,是鼎鼎有名的女神醫,丈夫死後,就隱居起來專研醫術,過著寂寞孤獨的生活;雖然封閉的鎮民經常不辭辛勞地找她求醫,但又總覺得她會使邪術——不然,大夫眼中的疑難雜症,怎麽輕而易舉就被她醫好了?

    盡避鎮民懷疑老婦人是女巫,但由於需要她的醫術,所以沒有人敢趕她走,對於她收留嬪兒更不敢有異議。

    嬪兒和乾娘過了幾年相依為命的日子,雖然被鎮民排斥的生活辛苦了點,常常得以野菜湯來填飽肚子——除非有人求醫時,留下一點米糧,可惜絕大部分的人都很小氣,經常空手而來,然後毫不愧疚地帶走她們辛苦摘來的草藥。

    不過,這種無爭無求的日子過習慣了,嬪兒也很難對那些短視、過分的鎮民生氣,只是今年春天的時候,她的乾娘因高齡而壽終正寢了,遺下她孤單一人,沒有親人、沒有朋友與她作伴。

    最可憐的是,她乾娘一生救人無數,死了以後,她這個做女兒的居然沒有銀兩替乾娘買一副棺木,只能幫她老人家換上她最好的衣裳,然後將她放進一處石壁上的天然凹穴內,再用石塊把凹穴掩蓋起來,以免被野獸啃食去……

    想到這裏,嬪兒不禁難過得紅了眼眶。乾娘生前待她這小甭女那麼好,但在她老人家死後,她卻不能風風光光地葬了她,實在有違孝道。

    其實,嬪兒常常萌生離開這裏的念頭,以免觸景傷情,可是她對外面的世界一無所知,又身無分文,能到哪里去?

    嬪兒對這種情況有點擔心,她知道鎮民已經在懷疑——她乾娘為什麼老是不在了?可是她不敢告訴他們實情,深怕他們有一天會趕走她,因為那些大並不知道她的醫術其實跟她乾娘一樣好,而且最近這兩年由於她乾娘已經半瞎了,看診時全靠她的掩飾幫忙,才沒有醫死人。

    嬪兒歎了口氣,在熟悉的森林裏散步,手中摘了幾朵粉紅色的野花後,心情逐漸開朗起來,暗忖,她現在煩惱那麽多也沒有用,等事到臨頭再說吧!

    這麽一想,嬪兒才漾出笑容,緩步走向她住的地方,那是一棟外表破舊,裏面還會漏雨的小木屋。

    她一接近木屋,就看到五名蒙面黑衣人站在木屋前,其中有個嬌小的蒙面人是位姑娘。“請問你們有事嗎?”嬪兒沒有戒心地走近他們,小臉上盛滿好奇與疑惑。

    “那位女神醫在嗎?”黑昊柔發覺自己挺欣賞這位姑娘的,因為她似乎很勇敢,一點都不怕他們。“我有病人需要她醫治。”

    “呃……”嬪兒有點為難地望著她蒙面的臉,不確定該不該告訴她實話,擔心萬一她乾娘死掉的俏息傳進城內怎麼辦?可是,見他們奇怪的打扮好像是外地人,如果欺騙他們的話?他們肯定還會再白走一趟,這樣她會良心不安的。

    “我就是女……女神醫。”生平第一次撒謊,害嬪兒漲紅了臉,有些結結巴巴。“病人……在哪里?得的是……什麽病?”

    昊柔有些難以置信地打量她。女神醫居然那麼年輕,而且還出乎意料地漂亮?一身粗布衣裙仍掩不住她靈秀高雅的氣質,可惜就是看起來有點柔弱,這麽弱不禁風的姑娘怎麽可能醫得好她大哥呢?而若是失敗,她又怎麼熬得過那恐怖的牢獄之災呢?唉!昊柔開始後悔抓女神醫到“鬼影門”的提議了,這簡直是白費力氣嘛!?

    “你去了就知道。”昊柔無奈地向身旁的手下使個眼色,其中兩人立即抓住了嬪兒,拿繩索困住她的雙手。

    嬪兒那澄澈的黑眸頓時瞪得圓呼呼的。“等一下……你們在幹什麼?我又沒說不跟你們去,先放開我,有話好說嘛!”哪來的兇神惡煞啊?怎麼那麽不講理!

    “得罪了!”昊柔玉手一揮,將一把迷魂煙撒到嬪兒的身上。

    “哈啾!”嬪兒不舒服地打了一個噴嚏後,便老實地告訴對方說:“這種迷魂煙對我沒有作用,你不如點我的昏穴還比較快,不過在點昏我之前,可不可以先讓我進屋拿藥箱,還有一些重要的醫書、換洗的衣物……”她拉拉雜雜說了一堆東西。

    昊柔這陣子擄了不少名醫,還沒見過像這姑娘那麽自願的,讓她想不笑都不行。

    “好!我就幫你帶藥箱與醫書。”語畢,她就輕巧地點了她的昏穴。

    嬪兒眼前一黑,很合作地昏倒了。

    ★★★

    那輛載著嬪兒的特製馬車,在八匹健馬的拉馱下,馬不停蹄地急速飛馳於崎嶇不平的山道上,往四川省界奔去。

    一進入四川省界,所有的人立刻換乘一輛黑篷貨車,車上只有一名老車夫趕著一匹老馬,緩緩地走入有“死穀”之稱的“棲霧穀”中。

    由於谷內終年有霧,無放睛之日,每當霧濃時,棲霧谷內宛如被冰雪填滿一般,除了白茫茫一片,根本看不到任何的東西,再加上這十幾年來,谷內時常傳出駭人的鬼號,嚇得附近的居民無人敢進棲霧穀。

    歲月流逝,棲霧穀在時間的流逝中,逐漸被世人遺忘,變成了一座死穀……

    而這名老車夫正是昊柔所假扮的,她的四名手下則在暗處護衛著她。昊柔把馬車停在一處石壁前,以竹哨發出清脆的鳥鳴聲,只見石壁竟慢慢橫移數尺,露出一道有如“一線天”的裂縫。

    昊柔驅使老馬進入裂縫,四名手下這時才現身,緊跟著馬車進入裂縫,然後石壁恢復原狀。

    走過一個轉彎後,空曠遼闊的山谷赫然出現在眼前,盡避剛才外頭霧色濃重,但山谷裏卻是一片清朗。真是令人難以相信,在天無一日晴的棲霧穀內,會有一個晴朗無霧的地方。

    在谷地中央,一棟棟的樓閣櫛比鱗次,成放射狀排建著,紅牆翠瓦,雕樑畫棟,回廊飛簷,在如此寧靜空曠的穀中,別有一份出奇的雅致。

    昊柔一停下馬車,就順手拿掉斗笠和臉上的假鬍子,然後爬進馬車內,解開綁住嬪兒手腳的繩索,和蒙住她眼睛的布條。“你還好吧?”

    “是不是到了?”嬪兒揉一揉被困綁過久的手腕,好奇地掀開布,向外頭望去。“好美喔!這裏是什麼地方?”

    “知道太多對你沒有好處。”昊柔見她沒有大礙,逕自跳下馬車。“走吧!我帶你先去見我大哥,如果你沒有把握醫好他,就老實說,千萬不要逞強。”

    嬪兒隨她下了馬車,走進一棟最主要的樓宇中,穿過典雅的大廳,然後走到一個獨立的別院內。

    “娘、大哥,我把女神醫帶來了。”昊柔請完安後,眼光不安地看向她的娘親。

    黑昊漠躺在床上,冰冷的瞥視昊柔與嬪兒一眼,目露凶光。“誰叫你找她來的?滾出去!”他的下半身雖然不能動,但他所表現出來的敵意,足以使她們母女感到驚惶。

    黑夫人嚇得顫抖了一下,連忙深吸幾口氣,才微顫著聲音委婉地請求道:“昊漠,你不要生氣,先讓女神醫診斷看看,好嗎?”

    若不是這半年來暫代“鬼影門”門主之位,被強迫磨出一點勇氣來,她一定會被嚇出眼淚,她的繼子黑昊漠是個可怕的人,半身不遂後脾氣更是恐怖,但也就是因為這個原因,鬼影門的部分野心份子至今還不敢有動靜。

    “是啊!扮,我好不容易才把女神醫請來,你讓她試一試嘛!”昊柔困難地吞了吞口水。

    “哼!黃毛丫頭一個,能有什麽驚人的醫術?”黑昊漠鄙夷他冷哼一聲。

    嬪兒終於明白了,原來這個病人承受太多次的失望,導致他對大夫再也沒有信心,幸好她跟在乾娘身邊看多了這種病人,知道該怎麽對付他。

    “這位公子,你不敢讓我診斷,是不是沒有勇氣面對結果?如果你真的那麽膽小的話,那就派人送我回去吧,不要浪費我的時間。”嬪兒佯裝出不耐煩的口吻。

    房間內的黑氏母女倒抽一口氣,不禁為她的大膽捏一把冷汗,因為從來沒有人敢當面罵黑昊漠“膽小”,更沒有人敢用這種厭煩的口氣跟他說話!

    “好!”黑昊漠怒極反笑,陰狠地瞪著她。“我就給你一次機會,如果你沒辦法醫治好我的腿,你該知道會有什麼結果吧?”他非要這可惡的丫頭血濺五步不可!

    “當然知道。”不過就是很丟臉地被送回家罷了嘛!

    嬪兒若是知道黑昊漠在想什麽,就不會露出那種平靜的笑容了,其實也不能怪她天真,從小到現在她從未離開臨波城三十裏之外,最遠只不過是被丟到城外的森林裏,以致她根本沒有機會接觸到外面殘酷的世界,更別說認識江湖幫派殘忍的手段了。

    嬪兒輕移蓮步走到他的床邊,立即聞到一股酸臭味,看來病人的自尊心強到不肯讓人替他梳洗。唉!憑良心講,依他的個性,她並不意外。

    “你受傷多久了?公子。”嬪兒很高興看到她的藥箱擺在床頭的矮幾上,連忙打開蓋子,檢查裏面的藥瓶有沒有撞壞。

    “你不是女神醫嗎?幹嘛問我?”當黑昊漠看清楚她那楚楚動人的容貌後,心中竟產生某種不知名的悸動,使他的口氣更加惡劣。“如果不行就滾吧!”

    嬪兒心疼地蹙起月牙眉,發現幾瓶裝有珍貴藥粉的瓷瓶被撞壞了,藥粉全混在箱底,這意味著這些藥粉全不能用了。她喃喃地念著:“好可惜喔!”

    見到大哥的臉色愈來愈黑,昊柔趕緊上前輕推她一把,要她專心一點。

    嬪兒有點茫然地從藥箱抬起頭來,隨即恍然大悟地露出的笑容。“對不起,我一個人獨居久了,所以養成了自言自語的習慣。”

    “沒關係!我大哥從受傷到現在已經半年了。”昊柔的熱心換來嬪兒感激的笑容與黑昊漠不悅的白眼。

    “噢!這麽久啊!”嬪兒側身坐在他床邊,仔細為這個壞脾氣的病人把起脈來。

    片刻之後,嬪兒微微皺起眉頭,俏臉上滿是凝重的神色道:“你受了那麽嚴重的傷勢與劇毒,能恢復到這種程度,算是老天保佑了!要不是你本身的根基不錯,加上大夫極力搶救你!你現在根本不可能躺在這裏亂發脾氣。”嬪兒純粹是就事論事,還沒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小心罵了人了。

    “死人跟廢人有什麽差別?我寧願不要活!”黑昊漠像受傷的獅子般大聲地怒吼,且狂暴地猛捶自己的大腿,他恨死這雙沒知覺的腿了!

    “你先不要生氣。”嬪兒並沒有像之前的大夫那樣被嚇得渾身打顫,反而伸手試著阻止他的舉動。“我又沒有說你的腿沒救。”

    條地,黑昊漠的雙手停了下來,怔怔地望著她。“你說什麼?你是不是有法子醫好我的腿?”他的語氣甚至輕柔得不敢抱持著一些希望。

    “我不確定,我乾——呃!我曾經醫治好幾個像你這樣不能走路的病人,這方面是我的專精,如果你肯讓我更進一步檢查你的傷勢,我一定可以告訴你答案。”嬪兒興奮得臉頰泛出玫瑰色的光澤。如果他願意的話,這將是她第一次獨挑大樑——沒有乾娘在旁邊耳提面命,只有自己一個人醫治病患。

    黑昊漠有些意外她的回答,遲疑了一會兒才道:“你倒是挺誠實的。好吧!你就檢查吧!”

    嬪兒不需要第二句鼓勵,馬上掀開他的被子與衣袍下,一股惡臭立即傳進她的悄鼻內。

    “啊……”黑氏母女沒料到她的動作那麼快,雙雙失去鎮定地尖叫一聲,面紅耳赤地轉過身去,甚至連黑昊漠隱藏在鬍子底下的臉都微紅起來。

    嬪兒了然地抬起頭看向她們,以為她們是受不了這股惡臭,才發出像是窒息的聲音,於是好意地建議她們。“如果你們受不了,可以先到外面的花廳等,等我檢查有了結果,再告訴你們。”

    她話未說完,昊柔已落荒而逃,至於黑夫人則比較沉著一點,是抖著雙腳走出房閣的,可見得這個病人有多臭!

    嬪兒將注意力轉回他身上,發現他又把被子蓋了回去,不禁覺得有些奇怪。

    “我還沒檢查好呢!你不用這麽快蓋回被子,今天天氣不冷,你不會著涼的。”

    嬪兒才剛把被子掀開,青蔥般的玉手馬上被他抓住。“怎麽了?”

    “你想怎麽檢查?”他深沉的黑眸在她臉上搜尋著,似乎不敢相信她會那麽厚顏無恥,只有妓女才會有這種不要臉的行徑,而她居然臉不紅、氣不喘?!

    嬪兒誤以為他在害怕自己的技術不佳,於是詳細地解釋她接下來要做的事情,以降低他的憂慮。“因為你的下半身血脈不通,所以我想用金針探穴的方法查出你的病症,好瞭解你是哪里出了毛病;你不用害怕,我常常用金針探穴這門技術,我保證一點都不痛。”

    她的醫書是背得很熟沒錯,但她金針探穴的技術只是普通而已,因為她乾娘每次遇到男病患,總是自己醫療,不讓她站在旁邊學習,也吞吞吐吐地說不出為什麼,害她覺得有點古怪,今天正巧是她一解疑惑的日子。

    既然這天殺的女神醫“見多識廣”,一都不會不好意思,那麽他還替她擔心什麼?

    “我懂了。”黑昊漠鬆開她柔嫩的手,一臉諷刺地等待她的“金針探穴”。

    嬪兒漾出滿意的笑容,伸手掀開他衣袍的下,然後憋住氣解開他錦褲的褲頭,使出渾身解數用力褪去他的褲子;等她累得滿頭大汗後,終於把他最裏層的錦褲脫了下來。他實在是又重又臭,害她連一口大氣都不敢喘!!

    “你太重了!”嬪兒的眼光從他的腳底板開始向上打量,剛開始時覺得沒什麽特別!就跟她的腳一樣嘛!而且他顯然錯過不只好幾頓飯,瞧他瘦得連骨頭皆清晰可數;不過,他小腿和大腿的肌肉還沒開始萎縮,可見他在意外發生前肌肉非常發達,但他若再這樣下去!想必也離萎縮不遠了。

    嬪兒漸漸向上望去,當她看到他雙腿間的“異物”時,不禁雙眼一瞪,目不轉睛的仔細研究“它”是什麽?

    好……令人失望的東西喔!這就是乾娘不讓她看的東西嗎?如果是的話,那麽她可真有點不解了,“它”真的一點都不特殊嘛!不過是一坨肉長在一堆濃密的毛髮間而已,她不懂乾娘幹嘛老是對“它”三緘其口。

    嬪兒失望地歎口氣,隨即吸進他散發出來的臭味,不禁有些作嘔地漲紅了悄瞼。

    黑昊漠冷冷地看著她的動作,當他注意到她的目光突然發直、滿臉通紅時,露出了冷笑,他的男性象徵這半年來雖然沒有勃超過,但他很高興它蜷縮的時候仍具威力。

    嬪兒轉身從藥箱裏找出她的金針,順便呼吸一下新鮮空氣。

    “我可以開始了嗎?”她把一隻玉盒放在矮幾上,裏頭擺了數十支長短不同的金針。

    “開始吧!”

    嬪兒輕輕拿起金針。每當她的金針精准地插入一處穴道,她就仔細替他把脈一次,不久,十數支細小金針已經佈滿在他下半身的各大重要穴上?接著,她搖搖頭地拔掉那些金針。

    “我現在要把你翻過來。”

    幫他辛苦翻了身後,嬪兒總算發現惡臭的來源了。只見他赤裸的背上長了幾個膿瘡,她不忍地皺起俏鼻,心中對他的同情又增加了幾分,通常在受傷的體能比一般人好的人?在受傷後就會開始怨天尤人、自暴自棄,對任何人的協助部不屑地唾駡,而黑昊漠是那種人裏頭最糟的,因為他的自尊心比任何人都還強。

    嬪兒先替他的膿瘡撒上藥粉,才依剛才的步驟,耐心地重複一次,嘴裏還不斷喃喃自語著,像是在背誦什麽似的。

    黑昊漠感到愈來愈不耐煩,如果他不是光著屁股,也許他會覺得自在一點,也不會有那種被欺騙的感覺;這個不知道從哪里找來的女神醫,居然在他身上戳戳刺刺那麽久,嘴裏還一邊念念有辭的,不曉得她是真懂,還是在拖時間。

    “找到問題了!”嬪兒思索的雙眼忽然亮了起來。“你以前是不是從高處摔下來過?”

    “沒錯!你總算檢查好了,可以拔掉那些金針了嗎?”黑昊漠不悅地嘲諷她,如果她連他是怎麽受傷的都不知道,那麽他一定會氣得掐死她。

    以前也有幾個大夫,包括大內的御醫,在診斷他過後,也都說得頭頭是道,一副很有把握的模樣,但是最後都宣告失敗,所以他根本不相信這些所謂的“名醫”。

    “好。”嬪兒很快地拔掉他身上的金針,然後忙碌地幫他翻身、穿好褲子及蓋上被子。“對了,你背後長了膿瘡,我已經替你上好藥了,以後你要請人幫你多翻身,不然你整個背部都會爛掉。”

    “誰要你多管閒事!”黑昊漠一點都不領情。

    “你的脾氣好壞喔!”嬪兒柔柔地笑了,不介意地繼續說下去,“那天你從高處掉落下來的時候,你的脊柱受到嚴重的銼傷,到傷之後留下瘀血,那瘀血會令你的脊柱附近腫脹起來,壓迫到你血脈的運行,所以你的下半身才不能動;簡單地說,只要想辦法消除你脊柱附近的瘀血,你就可以恢復行動能力了。”

    她的話勾起了黑昊漠的些許興趣,他還是第一次聽到這種解釋。“你有辦法嗎?”

    “嗯!用針灸和藥數可以去除腫脹,一旦消腫後,我會指導你的家人幫你做一些適當的運動,讓你軟弱無力的肌肉強壯起來,然後慢慢練習走路。”

    “指導我的家人?你以為你能到哪里去?”黑昊漠犀利的眼神迸出一道寒光,不知為什麽,他竟然不願見到她離去。

    嬪兒搖搖頭。她自己也不知道能去哪里!不曉得她的家還在不在?

    “我去外頭告訴她們你的情況。”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就走出了房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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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00:38:33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嬪兒被安排住進“葉墜別院”的廂房內,以方便她治療黑昊漠的腿——現在她終於知道那個壞脾氣病人的大名了。

    她暫時居住的房間比她以前的家還大上三倍,裏頭簡單的擺設充滿男性化的味道,毫無半絲女性的柔和,雖然黑夫人很客氣地派人趕緊搬來一個大衣櫃及梳粧檯放在房內,但陽剛的氣息仍令她心頭感到不安與騷動,不知所為何來?大概是她生平第一次離家那麼遠吧!

    房間內的每一件陳設物看起來都像無價之寶,即使像她這種鄉下丫頭,也看得出它們價值不凡,這讓向來知足常樂的嬪兒著實擔心許久,深怕走路一不小心就撞壞別人家的寶物,如果讓她可以選擇的話,她情願自在地住在這裏的柴房,也不要過得那麼提心吊膽。

    嬪兒想起剛才她一路走來,途中見到的亭台樓、假山流水、拱橋花園,即使只是走馬看花,她也能明瞭其中的瑰麗與精雕細琢,不知道這家子是做什麽生意的,居然富可敵國!

    “小姐,夫人派我來伺候你。”一名清秀的丫鬟曲膝向嬪兒請安。“你叫我小歡就可以了。”

    “小歡,我並不需要丫鬟啊!你去告訴你們夫人我心領了。”嬪兒朝她露出溫婉的笑容。“這二十多年來,我沒有人幫助還不是過得好好的,況且住在這裏那麽舒適,我不用砍柴、燒水、煮飯,只要專心照料病人就好了,所以你用不著把時間浪費在我身上。”

    “不行啊!夫人叫我做什麽,我就要做什麼,不能違背她的命令。”小歡難過得眼眶都紅了。

    眼看她就要哭了出來,嬪兒只好趕緊答應她。“好、好?我知道了,那你就留下來好了,反正我也搬不動黑公子。”

    “門主——”小歡害怕地屏住氣,只見她小心翼翼地問:“小姐為什麼提起門主?”

    “因為黑公子很笨重啊!罷才搬動他累得我滿身大汗,以後我要替他針灸的時候,你可以幫我替黑公子翻身,讓我省一點力氣。”講到最後,嬪兒開始感激黑夫人把小歡派在她身邊了,不然每天這樣使力下來,她一定會腰背痛的。“對了,現在你就可以幫上忙了,我們去幫黑公子清洗身子,他好臭喔!”

    “什……什麽?”小歡嚇得雙腿一軟,“咚!”的一聲坐倒在地,恐懼地囁嚅著。“千萬不能幫門……門主洗澡,他每次都發……好大的脾氣……有許多男丁都被門主……用東西打破頭,好……好恐布喔……”

    這麽暴力啊!

    嬪兒不贊同地抿起兩瓣櫻唇。“照你這麽說,黑公子一定是很久沒有擦洗身體了,難怪他渾身發臭。”嬪兒像是下了堅定的決心道:“你放心,如果黑公子敢拿東西敲我們的頭,我就把他的雙手綁起來,看他能怎麽辦!況且我是他的大夫,他不敢對我怎麽樣的。”

    “小姐……”小歡哀嚎一聲。“我們不能這樣對待門主,你不知道他生起氣來有多嚇人,你再考慮一下好嗎?”她真的、真的很後悔自願來服侍女神醫,原以為撿到一個輕鬆容易的好差事,現在才悔恨地發覺自己“誤入歧途”,這下她小命堪憂了!

    “我不知道你的鼻子怎麼樣?但我的嗅覺很好,可不能忍受在未來的二十天都聞到你家門主的臭味,我相信你一定也會受不了。”嬪兒看到小歡那誇張的反應,忍不住好笑地翹起唇角。“如果你聞過黑昊漠身上那股可怕的味道,我相信你情願面對他的壞脾氣。”

    小歡面如死灰地站起來,擔憂地嘀咕著:“我寧願兩種都不要面對。”

    “這沒什麽好害怕的!小歡,麻煩你去端盆溫水到黑公子的房間,還有,找一條乾淨的布塊,我待會兒要用。”

    “是的,小姐。”小歡心不甘情不願的應答,然後便拖著沉重的步伐走了出去。

    嬪兒在藥箱裏找齊東西後,就直奔黑昊漠的房間。

    ★★★

    “黑公子,你睡著了嗎?”

    嬪兒禮貌地敲了幾下房門,聽裏頭都沒有反應,就直接推開門,雙手捧著一大堆東西,走進他睡的寢居內。

    她一進去,就看見黑昊漠的眼睛直勾勾地瞪著自己。“咦?你沒有睡嘛!為什麽不出聲呢?”

    黑昊漠冷冷地哼了一聲。

    “噢!原來如此。”由於他整張臉都被濃密的鬍子遮住了?讓嬪兒看不出他的喜怒哀樂,她只好把他的哼聲解釋為“我剛睡醒”。

    嬪兒把懷裏的東西全擱在床邊的矮幾上,然後拿起其中一個石爐放在房間右側的櫃子上,在雅的石爐內放了一些她自製的野花花瓣,接著點燃它們。

    寢居內登時彌漫著一股清淡的花香,趕走不少屋內的惡臭。

    “你好大的狗膽!居然敢在我房間弄出這種娘娘腔的味道。”黑昊漠大發雷霆了。“我命令你快把它弄熄!”

    “對不起,恕難從命。”嬪兒一臉為難且誠實地搖搖頭。“你的房間實在太臭了。”

    黑昊漠瞠目結舌地說不出話來,他從沒見過這麽愚勇的女人,竟然敢嫌他房間臭!“嫌臭就滾出去!沒人叫你進來。”

    “不行,我得先幫你清洗身子,刮掉你的鬍子,妥善處理你的膿瘡,還要幫你的雙腿做一點運動,最後你吃些東西,至於針灸和藥敷則從明天再開始。”嬪兒板著手指頭,一樣一樣說給他聽。

    “你作夢!”黑昊漠爆出激烈的反應。

    “你別老是大吼大叫的,要是你待會兒嚇壞了小歡,就沒有人幫我忙了。”嬪兒壓根不擔心他的怒吼!反而緊張他會嚇跑小歡。

    嬪兒的話才說完,就見小歡端著圓益戰戰兢兢地走進來。“小姐,我把溫水端來了。”她把木盆放在房間中央的圓桌上,然後立即退得遠遠的。

    “小歡,謝謝你。”嬪兒走近黑昊漠的床邊,禮貌地要求小歡道:“請你不要站那麽遠,過來幫我把黑公子的衣袍脫掉。”

    “你敢幫這女人!”黑昊漠的臉色倏地變得陰沈。“我就把你逐出鬼影門。”

    小歡嚇得淚珠開始在眼眶中打轉。“我……我不敢……”

    嬪兒那柔美的小臉頓時湧起了無奈,她給了黑昊漠一個不以為然的眼神,然後對可憐的小歡說道:“好吧!那你就站在桌子旁,把我想要的東西遞給我,可以嗎?”

    “可……可以……”在黑昊漠兇狠眼神的威脅下,小歡渾身戰慄地考慮良久,才鼓起勇氣答應。她不知道自己怎麼會那麽蠢,竟然答應女神醫的要求?可是當她一看到對方柔婉沉靜的眼神時,她居然不知道該如何拒絕,女神醫身上那股嫺靜的氣質讓人不自覺地感到安心。

    “謝謝你,小歡。”

    嬪兒轉身把黑昊漠汙黃的被子放在另一張椅子上,打算替他換一床乾淨的棉被,接著,她身要解開他身上的袍子??

    “呃……”嬪兒的玉頸突然被黑昊漠的雙手掐住,使她因為驚愕而忍不住發出叫聲。

    黑昊漠的黑眸危險地眯了起來。“你知道嗎?我只要輕輕一使力!你漂亮的小脖子就會被我扭斷了。”他健壯的雙手愈攏愈緊,眼神也愈來愈殘暴。

    “門主……”小歡驚呼一聲,想要衝過去阻止,卻又不敢,整個人急得團團轉。唉!她早就說不要幫門主清洗身子了,女神醫偏偏不聽她的勸告,現在慘了吧!

    “你不能扭斷我的脖子,黑公子。”嬪兒雖然面有懼色,但吐出來的嗓音仍然冷靜平穩。“如果你殺了我,誰來治療你的雙腿?難道你想一輩子都不能走路嗎?”

    黑昊漠充滿敵意地重重掐緊她白嫩的頸子,一字一字慢慢威脅她。“我給你一個月的時間,如果我的腳還沒有感覺,我要你死得很難看!”看到她呼吸困難地閉緊痛苦的雙眸,黑昊漠才嘴角噙著滿意的擰笑,鬆開她的脖子。

    嬪兒摸著脖子頻頻深呼吸,不用觀照銅鏡,她也知道自己的脖子紅了一圈,明天一定會產生瘀青。

    “唉!黑公子,以後你要稍微控制一下你彆扭的脾氣,不要隨便使性子,這對你雙腳的複元沒有好處的。”

    嬪兒一邊發表她專業性的短評,一邊替他把發黃、發臭的外袍脫掉……

    “小姐,你不能這樣脫門主的衣服!”小歡驚恐地瞪大眼睛,難以實信地瞄了瞄她拿有外袍的手,小臉早已經紅得像桃子一樣了,她心裏大大地納悶著:女神醫怎麽如此大膽啊?她這樣大剌剌地脫掉門主的衣服,難道不會不好意思嗎?

    基本上,嬪兒已經習慣小歡的大驚小敝了,她淡淡地笑道:“小歡,你不用害怕,黑公子不會再掐我脖子了,麻煩你把布條扭乾遞給我。”嬪兒壓根兒沒想到小歡是擔心她的“名節”,而不是她的脖子。

    她自小與乾娘生活在人跡稀少的森林中!乾娘平日把時間都用來鑽研醫術,與教導嬪兒學習醫書、分辨藥草與煉製藥丸,從沒想過要教嬪兒一些姑娘家該懂的事情,導致嬪兒根本不清楚所謂的男女之隔,更別說是“男女授受不親”了。所以,她一點都不覺得替黑昊漢擦洗身體是一件奇怪的事,況且在她乾娘病死前的一個星期,她也曾天天幫乾娘擦澡,試著讓她老人家舒服一點,同樣是病人,她不覺得這有任何差別。

    如果嬪兒知道世俗的眼光是如何看待這件事的,她肯定會為自己的無知與大膽而感到羞愧。“可……可是……”在小歡支支吾吾的同時,她見女神醫已經俐落地脫光門主的衣袍,而門主卻是一點都沒有反抗,反倒一副莫測高深地盯著女神醫不放。唉!這教她怎麼啟齒啊?

    “別怕!”嬪兒了然地安慰她,趕緊放下床榻邊的錦幔。“這樣你就不用怕你家門主瞪你了。”

    這樣也好啦!小歡心想,看女神醫熟練的模樣,她八成已經幫無數不良於行的病人擦過澡了,她毋需替女神醫感到擔心,只要顧好她自已就行了。

    小歡連忙扭乾溫水裏的布條,目不斜視地遞給幔帳內的女神醫,然後像躲瘟疫似的立刻退回桌子旁。

    嬪兒坐在床沿上,伸手接過那塊布條,從黑昊漠的臉上開始擦抹。“等我幫你清洗乾淨後!你就會感覺輕鬆一點了。”

    黑昊漠沉默不語,眯起一雙陰驚的眼,冷冷地觀察她臉上的神情。他還是不敢相信有姑娘家那麽豪放大膽,在看到他的裸體時,竟然面不改色,連眼睛都沒眨一下,就算是紅牌妓看到恩客時,多少都還會假裝害羞而臉紅一下,但是這位天殺的女神醫居然一點特殊反應都沒有當然第一次的時候例外。

    這可惡的女人到底在想什麽?

    黑昊漠冷眼旁觀她輕巧的動作,心中更加斷定她在治療病人之餘,一定也熱情地提供自己曼妙的胴體,陪病人在床上雲雨一番,想到這裏,黑昊漠的心扉不禁湧起一股莫名的刺痛與厭惡感。

    嬪兒在清洗完他的身體後,替他擠掉膿瘡內的黃汁,在處理乾淨的傷口撒上一層清涼的藥粉,然後替他穿上潔淨的衣物。

    “你的膿瘡過幾天就會好了,而我每隔兩個時辰就會過來幫你翻身一次,這樣你就不會再長膿瘡了。”嬪兒邊說邊按摩他沒有知覺的雙腿。

    黑昊漠冷哼一聲。“誰要你雞婆的?你只要負責讓我能走路,我就『感激萬分』了。”他的最後一句話諷刺極了,像是從牙縫中迸出來似的。

    嬪兒露出一抹柔婉的笑容,覺得黑昊漠真像一個愛鬧脾氣的壞小孩,可惜他是一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很難激起她莞爾的笑意。

    她轉向小歡吩咐道:“小歡,你去找一條新的棉被來,然後到廚房拿一把菜刀給我,並叫廚房的人馬上送一些清淡的食物過來。”

    “菜刀?!”小歡的聲音明顯的有些恐懼,“小姐,你要菜……菜刀做什麼?”女神醫該不會是被門主激怒了,想拿菜刀砍人吧?天啊!她還以為女神醫是來救人,而不是來殺人的,如果門主真的被宰了,那她這無辜的丫鬟豈不是會被冠上“同謀”的罪名?

    黑昊漠的眼中透著一抹警覺的古怪光芒,暗忖:這天殺的女人要菜刀做什麽?

    “幫你家門主刮鬍子啊!不對嗎?”嬪兒的信心喪失了一些,她呐呐地反問小歡,只見小歡的臉孔正嚴重地扭曲著!看到她臉上那特殊的反應,不禁使嬪兒懷疑自己是否說錯話了。

    “對、對……對極了……”小歡偷笑得幾乎要喘不過氣來,她抱著笑痛的肚子蹲在地上。想當然耳,她是為了小命著想,不敢暢快的笑出聲,不然她根本不用憋得那麽辛苦了!“不過!蔽鬍子不是用菜刀,門主有專門的剃刀。”

    小歡撐起軟趴趴的雙腿,抹掉剛才從眼眶中擠出來的笑淚,走到衣櫃前,找到一把鋒利的剃刀,交給嬪兒。

    黑昊漠的黑眸原本帶著嘲笑的意味,但在看到那把剃刀後,笑意頓時消失得無影無蹤。這該死的笨女人該不是真的想刮掉他的鬍子吧?

    “噢,謝謝。”嬪兒有些尷尬地笑了,紅著臉接過那把剃刀。鬧了這麽一個笑話,她倒不好意思向小歡詢問剃刀的正確用法了,反正刮鬍子嘛!應該不難才對。

    “小姐,我先下去了。”小歡找出乾淨的棉被交給嬪兒後,就很快地退下去了。

    嬪兒將被子蓋在黑昊漠身上,然後慎重地拿著剃刀在他臉上比劃幾下,接著很疑惑地問:“黑公子,我應該扶你坐起來嗎?”

    “笨女人,你不用白費心機,我不相信刮鬍子能幫助我恢復行動能力,你別想刮我鬍子!”這一長串的話顯示出黑昊漠有多忿恨!若不是他手邊沒有東西,他早拿東西砸過去了。

    “黑公子,我沒這麼說啊!”嬪兒可愛地側著頭瞅著地,彷佛不能理解他怎麽會說出這麼笨的話來,再沒腦筋的人也知道刮鬍子跟走路沒有任何關係。“我只是覺得你滿臉的鬍子,看起來髒髒的,難道你不怕吃東西的時候會沾到鬍子嗎?乖!把鬍子刮了。”

    “不准把我當孩子哄!”黑昊漠嫌惡地皺起眉頭。不管他的鬍子有多髒,都不關這娘兒們的事,她憑什麼在他的地盤上管東管西的?“出去!我要休息了。”

    “這樣好了,如果你讓我刮了你的鬍子,然後吃一點東西,我保證立刻在你眼前消失,而且今天絕不再來煩你,你覺得怎麼樣?”嬪兒知道他非常討厭兒已,所以想出了這個兩全其美的辦法。

    雖然她有自知之明,她的性格並不討人喜歡,但是他那明顯的憎惡仍微微刺痛她的心,從她有記憶以來,她只記得乾娘很疼愛她,其他人都很懼怕、討厭她,那些鎮民是為了乾娘才容忍她的存在。

    這倒值得考慮!只要能擺脫這天殺的笨女人,他也許會考慮一下,讓她刮掉他的鬍子…

    嬪兒見他沒有回答,知道他有一點心動了,於是費了很大的力氣扶他坐起來,把被子塞在他背後,讓他倚靠著,順便把一塊布墊在他的腿上。“你應該常常坐起來,這樣你的背才不會那麽痛。”

    “閉嘴!”黑昊漠不悅地咕噥一句:“羅哩叭唆的!”

    “好,我不說了。”嬪兒好脾氣地笑了笑,拿起剃刀開始在他臉上橫豎擺著,不確定該怎麽下手。“呃……黑公子,你想從哪里開始刮?”其實,她是想問該怎麽刮。

    黑昊漠丟給她不耐煩的一瞥。“你覺得我會想從哪邊開始刮?別問這種白癡問題,好嗎?”這個笨女神醫帶給他那麼多的折磨,如果她沒有醫治好他的腳,他發誓一定要痛痛快快地宰了她,這將是他躺在床上這半年來,最令他振奮的事了!

    嬪兒也覺得這個問題滿蠢的。她的目光落在手上的剃刀上,頻頻深呼吸,然後才鼓起勇氣裏著他的臉,小心翼翼地刮起他的鬍子來。

    原以為他那濃密的大鬍子一定很粗硬,卻沒想到它就跟頭發一樣柔軟。嬪兒先是緩慢地刮了一小塊區域,等到有點得心應手後,才放大膽地加快速度。嗯……嬪兒覺得還挺有趣的,沒有她想像中的困難。

    黑昊漠戒備地看著她手上的動作,她第一次輕柔的碰觸,讓他不自禁地輕顫一下,等確定她似乎沒有割斷他脖子的打算後,他才放下警覺心地閉上眼睛,享受她的手指輕摸他臉頰的感覺。她刮乾淨他的面頰、下顎及任何長有鬍子的地方,她的手指柔柔的、涼涼的,讓他舒服得昏昏欲睡……

    倏然——

    “啊……你在幹什麽?”唐之菁站在門口,花容失色地嬌斥一聲。

    她的突然出聲讓嬪兒的手一滑,在黑昊漠的下顎劃出了一道血痕,鮮血不斷地冒出來。“啊!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嬪兒趕緊掏出手絹壓在他的傷口上,一下子手絹已染滿暗紅的血跡,使她澄澈的美眸霎時蒙上一層自責的淚霧。“對不起!黑公子。”

    “原來你是不安好心眼,來這裏謀害昊漠的!”唐之菁用力抓起她纖細的手腕,另一隻手不問青紅皂白便甩了嬪兒一巴掌。“說!是誰派你來的?”

    在嬪兒挨巴掌的同時,黑昊漠的眼眸閃了一下,但立即又恢復淡漠的神色。

    嬪兒痛得淚珠都滾了下來,半張臉全麻掉了,但她沒有回答那凶女人的逼問,反而急忙向黑昊漠保證道:“黑公子,我是無心割傷你的,你放心,我一定會醫好你臉上的傷,絕不會害你留下疤痕的。”

    黑昊漠翻翻白眼,“算了!”他拿起她的手絹繼續捂著傷口,心中沒有責備她的意思,因為他心裏明白是唐之菁的聲音嚇到她,才使得自己的臉上多了一道傷痕。

    唐之菁見這女人一點都沒把她放在眼裏,居然不回答她的問題,一向驕縱的她怎麽吞得下這口氣。

    “你敢不回答我的問題?!”她毫不留情地又打了她一巴掌,美麗的眼中冒出殘酷的火花。“我就覺得奇怪,哪有大夫像你這麼年輕的?原來你是意圖不軌啊!”

    “我沒有,這位姑娘,你誤會了。”嬪兒痛苦地蹙起優雅的柳眉,當她一說話,臉頰就會傳來熱辣辣的痛楚。“事實上,是昊柔姑娘強行把我擄來的!我真的沒有傷害黑公子的意圖,請你先放開我的手。”

    “她說得沒錯,是我把女神醫從臨波擄來醫治大哥的。”昊柔帶著兩名丫鬟走進房間,一邊指示丫鬟將香噴噴的美食放在圓桌上,一邊不甚愉悅地對唐之菁皺起俏鼻。“大姊,你先放開女神醫!別再隨便打人了,萬一你打傷了女神醫,誰來替大哥治療他的雙腿?”

    昊柔向來對她同母異父的姊姊沒有好感,認為她本性自私殘忍,在大哥的腿沒有希望的時候,她根本不願踏入此地,但她一聽到大哥的腿有恢復的希望後,立即跑來這裏裝出一副關心的面孔,還真是虛偽啊!

    “哼!”唐之菁瞪了多管閒事的昊柔一眼,才悻悻然地鬆開她的手,威脅道:“你以後要是再有這種危險的舉動,我不會對你善罷甘休的,女、神、醫。”

    嬪兒用左手輕輕揉著另一隻手腕,眼神真誠地迎視唐之菁,柔聲道:“我身為一個大夫,怎麽可能會傷害黑公子呢?黑姑娘,請你相信我。”由於昊柔叫她大姊,使嬪兒誤以為她也姓黑。

    “我不姓黑,以後叫我唐小姐。”唐之菁趾高氣揚地看也不看她一眼,就轉身望向黑昊漠,那個與她毫無血緣關係的男人,然後裝出嬌嗲的聲音說道:“昊漠,對不起,我最近忙著出任務,沒來這裏探望你,你可不要生之菁的氣啊!好不好?”

    不論這位姑娘是不是姓黑,嬪兒都可以肯定地說:住在這裏的人都有暴力傾向!不然她來到這裏不到一天,怎麽就渾身是傷了?唉!她確定明天她的脖子、臉頰及手腕都會有瘀青,她沒被那不講理的唐小姐撕成碎片,全賴昊柔及時出面制止,如果要指望她的病人會幫她說話,那簡宜是癡心妄想!想到這兒,嬪兒不禁投給昊柔一個道謝的眼神。

    昊柔回以一笑。“柳姑娘,你要不要去處理一下你受傷的部位?已經開始紅腫了。”她指了指嬪兒的臉頰。

    “沒有關係。”嬪兒看一下黑昊漠與唐小姐臉上的神色,總覺得他們的感情不像兄妹那麽單純,好像摻有男女之情,她再度仔細地凝視黑昊漠臉上的傷痕,才赫然發覺自己浪費太多時間在空想上。

    她立即轉身走出他的寢居。

    黑昊漠倨傲的俊臉載滿敷衍的神情,在看見嬪兒倉皇離去後,他的厲眸滑過一簇幽光,彷佛在對她的落荒而逃感到失望似的。

    豈知嬪兒在找出藥箱後,又匆匆回到黑昊漠的房間。

    “你還敢過來?”唐之菁很不高興她的不識時務,麗的嬌顛倏地沉了下來。

    嬪兒沒注意到她的神色不善,逕自走到黑昊漠的床榻旁,還不小心把唐之菁給擠開了。“我來幫黑公子療傷。”

    嬪兒細心地檢查他的傷口後才松了一口氣。“幸好你的割傷不深,很快就會好了,而且不會留下痕跡。”她以乾淨的碎布拭淨他傷口附近的血跡,見已經沒有流血了,便往長條形的傷口上上藥粉。“呃……你的傷這兩天可能會有點痛,請你忍耐一下。還有,記得吃東西的時候,儘量不要扯動傷口。”

    這時,嬪兒才瞧見刮掉鬍子的黑昊漠一點都不老,大概年近三十歲而已,這還真教她有點吃驚,她一直以為黑昊漠的年紀很大了。

    黑昊漠覺得她內疚慌張的神情很有趣,剛才他無論怎麽威脅、恐嚇她,她似乎都毫不畏縮,一派溫和柔靜,但是他臉上這微不足道的小傷,居然能讓她方寸大亂,一副難過得快要掉下眼淚的模樣,難道這女人不知道他曾經受過比這嚴重千百倍的傷勢嗎?

    “不用你多嘴,我知道怎麽照顧昊漠。”唐之菁一點都不領情,口氣十分的惡劣!心情也很不好。

    因為她發現昊漠對她不再動心了,看她的眼神總是冷冷的,而且常常不著痕跡的看向那個女大夫,這使得她又氣惱又後悔,當初她不該一聽到他不能走路,就立刻放棄了他!如果她再堅持半年,這個她渴望已久的門主夫人之位就是她的了。哼!看來她得浪費一些時間在昊漠身上了,好重新贏回他的心。

    “噢!我懂了,唐小姐,那等一會兒麻煩你喂黑公子吃一些東西,我先離開了。”嬪兒沒聽出她話中的佔有欲,只是不懂她為什麽那麽凶。

    嬪兒歎了口氣,走出房間,心想:大概唐小姐不喜歡她吧!

    “但……”唐之菁為難地張了張嘴,欲言又止,不能明著拒絕這件事,使她覺得被嬪兒擺了一道,加上她聽到昊柔的悶笑聲,令她簡直氣炸了。

    昊柔幸災樂禍地斜睨她幾眼?便跟著嬪兒走出房間。

    炳!真是大快人心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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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00:38:4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當晚,“列岫堂”的密室內。

    身材魁梧的黑火焱撚著灰白的鬍子,陰沈地思索著楊回報的消息。

    在他訓練出來的殺手中,以應和楊的武功最高,也最聽從他的命令,但這半年來他與苦心栽培出來的獨子黑應有了歧見,所以現在楊成了他主要的心腹,而楊從沒讓他失望過,唯一的一次就是五個月前的那次暗殺失敗了。

    也就是因為那次失敗,使他懷疑黑昊漠的雙腳並沒有廢掉,武功也依然存在,他佯裝出“廢人”的模樣,就是為了揪出鬼影門的叛徒!所以他不得不謹慎,不到最完美、最確定的時機,絕不輕舉妄動,因此他停下所有暗殺的計畫,差人暗暗打探黑昊漠的真實情況。

    楊靜立在密室的中央,面無表情地等待師父出聲,並沒有因為過長的寂靜而感到不安或浮躁。

    這間方形的密室裏,正詭異地閃爍著兩盞鬥大的明燈。

    “楊,你認為今天下午那個女神醫所說的話,可信度有多高?抑或是她在跟黑昊漠演一出戲給我們看?”黑火焱臉色凝重地撫著髯須,竭力隱忍他那愈來愈不耐的火氣。

    “徒兒愚鈍,實在看不出來。”

    “混蛋東西!你會看不出來?!”黑火焱怒氣攻心,眼中浮現出一抹殺意。

    隨著黑火焱的動怒,楊頎長的身軀應聲被劈倒在地,由於他沒有運功閃避黑火焱的怒掌,導致他五臟六腑氣血逆湧,嘴角掛著一條血絲。

    楊捂著胸口直視一手養大他的師父,沒有出聲求饒,平凡無奇的面孔上也沒有痛苦、懼怕之意,那對無心無緒的眸子只是靜靜地迎視黑火焱。

    黑火焱突然怒極反笑,像是要掩飾他一時的失控般。“哈……哈哈哈……表現得很好,楊,如果你出聲求饒,那可就真令師父失望了,要成為一個最頂尖的殺手,就要有不屈不撓、不怕死的精神。”黑火焱拋給楊一粒清香的藥丸。“你下去療傷吧!”

    楊反手接住那顆丹紅色的丸子,緩緩站了起來。他的腰身挺得直直的,任誰也看不出他此時身受嚴重的內傷;楊像是若無其事般地走出密室後,才吐了一口鮮血在衣襟上。

    黑火焱懊惱地緊眯雙眼,表情既陰鬱又危險,他並不是後悔失手傷了楊,反正楊只是他手中的一具傀儡而已,無關緊要,他懊惱的是楊一受了傷,就沒有可供他指使的得力手下了,尤其在這他亟需用人的時刻裏。

    當然,他列岫堂已經訓練出各類型的殺手,有擅用劇毒的、有專使兵器的;也有精研暗器的……但他們大都忠心於黑昊漠,不易使喚,只有楊這小子十分聽從他的命令,這才沒辜負他從小拉拔他長大、授以高深武功的苦心。

    楊是他大哥也就是前門主,在外頭出任務時所帶回來的孤兒,並交給他撫養,黑火焱見楊天資聰穎、骨骼柔軟,是個練武的奇才,所以把他收為徒弟,給予最嚴格的訓練,今天楊才會有“鬼影門第一殺手”的美譽。

    所以,楊敢不順從他的話嗎?

    ★★★

    連續幾天,嬪兒每天都替黑昊漠針灸,然後在他受傷的脊柱上數半個時辰的藥膏,一天三次,而黑昊漠也照慣例表現出乖戾、陰晦的態度,一副懷疑她醫術的不合作模樣,不過,嬪兒都好脾氣地不跟他計較;等她治療的程序結束了,那位唐小姐一定會準時出現在房中,代替她照顧黑昊漠,而嬪兒也沒有異議。

    扣掉每日固定醫療黑昊漠的時間,其實嬪兒自在得很,在這座別院裏有個大水池,裏頭養了幾條美麗的錦鯉,她常常帶一些她沒吃完的剩飯來這裏那些游來遊去的錦鯉。

    不過這是剛開始的前三天,到了第四天,嬪兒已經開始感到煩躁了,住在這豪華的別院內,被限定哪里都不能去,這對喜歡山林、習慣自由來去的她來說,無非是另一種形式上的牢籠,令她覺得自己被困住了。

    幸好昊柔常常過來陪她聊天、散步,對自已非常友善,幫她解除掉一些被困住的窒息感,而從昊柔的言語中,嬪兒終於瞭解黑家那錯綜複雜的關係——

    原來,黑夫人在改嫁給黑昊漠的父親前,已經育有一女,就是唐之菁,但黑昊漢並不是黑夫人所生,只有昊柔才是。

    所以,當半年前黑昊漠有娶唐之菁的打算時,黑夫人並沒有反對,反而樂觀其成,但是在黑昊漠被大夫宣佈從此再也不能站起來後,唐之菁便迅速拋棄他,另尋適合的對象,據昊柔明確的“暗示”,唐小姐現在與昊漠的堂弟黑應感情很好,不過,從她最近常去探望黑昊漠的情形看來,唐小姐可能又要變心了。

    唉!外面的人感情好複雜喔!

    等嬪兒聽完昊柔聒噪的解說後,她的頭都痛起來了,但是她倒能理解黑昊漠為什麼如此憤世嫉俗了,原來他曾被心愛的女人拋棄過,好可憐喔!

    嬪兒同情地搖搖頭,把手中的剩飯全丟進池子後,就要彎腰洗淨雙手——

    “啊……柳嬪兒……快來啊!”唐之菁沖出屋子,一臉的驚恐與嫌惡。“他……好像發狂的野獸一樣……”

    嬪兒聞言,來不及問仔細,就立刻拔腿跑進黑昊漠的寢居。該不會是她的藥量沒有控制好,害他產生什麽副作用吧?

    她一跑進寢房,就看見黑昊漠雙手環住右大腿,整張俊臉痛苦地扭曲著,他的唇慘白得沒有任何血色,還不時發出痛吟聲。

    “你怎麽了?黑公子。”嬪兒匆忙地沖到他的床邊。

    黑昊漠發覺她的到來,馬上逞強地止住呻吟聲,喘息地道:“大腿……抽筋。”

    嬪兒趕緊掀開被子,輕柔地檢查他的右大腿,一碰到他急劇收縮的肌肉,她立刻明瞭是怎麼回事了。“你忍耐一下,我知道肌肉痙攣非常痛苦,但一下子就過去了。”

    她一雙溫柔的玉手立即按摩他的右大腿,試圖讓他僵硬的肌肉放鬆下來,這樣才能減輕他的痛楚。

    唐之菁在這時候走了進來,當她看到嬪兒正不知羞恥地觸摸黑昊漠的大腿時,麗顏不禁露出嫉妒與猜疑之色,她尖銳的叫囂著:“柳殯兒,我是叫你來醫治昊漠的,你竟敢勾引昊漠?!”

    她見嬪兒沒有褡理自己,連頭都懶得回,不禁妒火中燒,用力抓住嬪兒的頭髮,想將她整個人扯離開黑昊漠。

    “啊……”嬪兒痛呼一聲,雙手因此離開了黑昊漠的大腿。“你誤會了,快放開我,我是在減輕黑公子的疼痛。”

    唐之菁懷疑地望向黑昊漠,見他又露出痛苦的神情,同時雙眼也冒出吃人的怒芒瞪視自己,她嚇得鬆開了右手。

    嬪兒沒有時間檢查她到底被扯斷多少根發絲,忙不迭地又撲回黑昊漠的身邊,替他搓揉劇痛的大腿。糟了!她剛才的努力全白費了,半途而廢只會使他的肌肉更加僵硬。

    在嬪兒持續按摩的期間,黑昊漠都咬緊牙關,沒有呼出任何代表軟弱的聲音,讓她看了忍不住產生欽佩,也莫名地感到心疼,這是她從未有過的感受。

    “唐小姐,麻煩你去端一盆熱水,愈熱愈好。”嬪兒一邊專注於手邊的動作,一邊漫不經心地要求站在身後的唐之菁。

    “我?!你知不知道我是誰啊?”唐之菁膛圓了忿恨的眸子。這惹人厭的柳嬪兒居然命令她去做下人的粗活兒!扁明知道自己是“鬼影門”的大小姐,還故意當著昊漠的面,要她去做那種卑賤的事,這擺明是在跟她作對嘛!

    好!柳嬪兒,你給我記住!唐之菁忿恨地瞪了她一眼才一臉陰沈地走出房間。

    不久,黑昊漠的肌肉終於開始鬆弛了,他俊臉上的糾結也隨之消失。

    “很好,你的腿總算不痛了,等一會兒我再幫你熱敷一下,讓你舒服一點。”嬪兒的悄臉上露出甜美的笑意,同時疼的手也離開他的腿。

    “你還笑得出來?”黑昊漠的俊臉沉了下來,低沉的嗓音柔得危險。“別指望我會感激你!你把我弄成這副德行,我沒叫人殺了你就不錯了。”此時,他的疼痛雖然消失了,但臉上、額際仍佈滿一顆顆的冷汗。

    嬪兒充耳不聞那些她早已習以為常的恐嚇,唇角噙著一抹淡笑,愉悅地道:“黑公子,這些痙攣是好現象,代表你的雙腿已經有些許知覺,不冉軟弱無力了。”

    她的治療方法總算奏效了,本來她還沒有什麼信心!一方面是因為黑昊漠的傷勢拖得比較久,她不確定用以前的藥量可以醫好他的雙腿,所以私自加重了所有的療程;另一方面則是由於乾娘不在她身邊,她無法隨時請教她,導致她的信心不足。不過,現在她的疑慮全消失了,這將是她首次獨自醫治好一個不良於行的病人。

    黑昊漠瞪著她笑意盈盈的嬌顯好一會兒,才慢慢消化她所說的話,隨即露出罕見的笑容。“你是說我的腿有希望恢復了,是不是?”

    “沒錯,你脊柱附近的腫脹已經慢慢消掉了,減輕了脊柱四周所受的壓力,所以你腿部肌肉的抽搐會愈來愈頻繁,所以希望你能忍耐一下。”嬪兒的小臉突然嚴肅起來。“黑公子,我知道你對我的能力還有些懷疑,但如果你肯配合我接下來的治療,我保證你在短時間內就可以走路了。”

    “我不只想走路,還想恢復我的武功。”黑昊漠堅毅的臉上充滿決心,如果他能站起來走路,但卻來不及恢復他以前的功力,那麼等在暗處的敵人一定會有所行動,他一定要趕緊恢復武功才行。

    嬪兒淡淡地笑了。“這可能要多花一點時間,大慨要半年左右吧!如果有靈藥做藥引的話,你的武功也許會恢復得比較快。”

    “靈藥?好,我會叫昊柔帶你去藥室看看,那裏放了不少珍貴的藥材。”黑昊漠沉默了一下,才問:“什麽時候進行你所說的治療?”

    嬪兒把嘴角的笑意小心地收藏起來,黑昊漠那充滿敵視的態度已轉變了,他不再像一隻受創的野獸獨自舔傷,拒絕所有人進入他自認為悲慘的世界,並且對關心他的人齜牙咧嘴。雖然他現在的神態還是很冷峻,但至少已經改進很多了。

    “明大我就會加強你腿部的按摩,直到你的腿恢復知覺了,再來做一些簡單的訓練,好幫助你的肌肉強壯一點。”嬪兒的嗓音突然停止了,她打量一下他削瘦的臉龐。“你最好多吃一點東西,可以幫助你恢復得快一點,你實在太瘦了,骨頭外若沒有包一點肉的話,你的膿瘡會容易好了一個,又長出另外一個,所以你沒有必要對自己的大小解那麽介意,多吃一點食物吧!每個像你這種傷勢的人都是這樣無法控制的,我聽說有專人在為你處理,不是嗎?”

    黑昊漠難堪得俊臉微紅,他惡狠狠地瞪著她。“如果你連我的瘡都沒有辦法治,怎麽醫得好我的腿?”每個字句聽起來都有如冰塊般帶有寒意。

    “你們在聊什麽啊?”此時,唐之菁走了進來,臉上掛著虛假的笑意,而她身後跟著一名端水的丫鬟。

    嬪兒漾出愉快的笑容,很有禮貌地回答她,“我們在討論他背後的膿瘡,而且我正在勸黑公子多吃一點,不要介意大小——

    “柳嬪兒,你給我閉嘴!”黑昊漠突然失去鎮定地怒喊她的名字,這是他第一次叫出嬪兒的名字。

    嬪兒的小臉上染上一抹納悶,但她還是順從地閉上小嘴。她只是想實話實說,讓唐之菁對她的印象好一點而已,又哪里惹黑昊漠發火了?她說的可全是正經又重要的事耶!

    即使嬪兒沒把話說完,但光是“膿瘡”兩字,就足以讓唐之菁的眼中露出嫌惡的神色,但她立即把它掩飾起來佯裝滿是關心地詢問:“噢!我不知道昊漠長膿瘡,嚴重嗎?”真是太噁心了!黑昊漠的雙腿不能走動已經夠讓人厭惡了,他居然還會長膿瘡!真令人受不了!

    “有些快要好了,黑公子是因為東西吃太少才會這樣,請你有空的時候多勸勸黑公子吃東西。”嬪兒真心誠意地道,話中沒有其他意思。

    如果黑昊漠可以讓人勸得動的話,那麽他就不叫黑昊漠了!唐之菁不悅地思忖著。

    “昊漠最近的胃口不好。”唐之菁本能地辯解,聽柳嬪兒的口氣,好像昊漠不肯吃東西是她的錯一樣,柳嬪兒憑什麽這樣暗暗地指責她?瞧她那副偽善的模樣真教人厭惡!

    黑昊漠冰冷地哼了一聲,他痛恨別人把自己當作隱形人一樣討論,更討厭嬪兒把他的“痛處”大剌剌地揭露出來。

    “吵死人了!賓出去!”他那兩道濃眉不悅地攏了起來。

    嬪兒詢問地望向他,見他沒啥好臉色地直盯著自己,赫然明白他是在說自己。“噢!我明白了,那我先出去了,黑公子,你好好休息。”她面帶溫和的笑容走出房間,猜想黑昊漠又在鬧扭了。

    唐之菁聞言,隨即露出得意的冷笑,可見得在黑昊漠心中,她已漸漸恢復以往的份量了。

    相對於唐之菁的冷笑,黑昊漠的表情顯得有些慍怒,他不敢相信柳嬪兒竟然沒有露出任何受傷的表情,反而笑意盈盈地要他好好休息?!難道這天殺的柳嬪兒從不動怒嗎?她臉上老是掛著柔婉的一號表情,彷佛別人怎麼污辱她、罵她都無所謂一樣,她若不是心機極為深沉,就是她的個性本來就是如此,而他比較傾向於相信後者——柳嬪兒是個沒有個性的軟弱女子!

    ★★★

    由於黑昊柔一連兩天沒來找她,所以嬪兒沒有辦法到藥室取得她想要的藥材,偏偏她帶來的藥粉大部分都快用完了;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會突然那麽受歡迎,許多下人都托小歡跟她拿藥,不論大小病痛統統有,聽起來比較嚴重的人,她都請小歡轉告他們,有空過來讓她親自診斷,不過至今都沒有人過來。

    至於要配給黑昊漠吃的藥粉也都快要用罄了,頂多撐到明晚而已,所以,無論如何,她今天都得到外頭走一趟,她記得谷地的外圍全是森林,應該有她需要采的草藥才對。

    一旦下定決心嬪兒就背起她那空湯湯的藥箱,沒告訴任何人,便從別院的月形門走出去;她憑著記憶走到了戶外,但沿路上她遇到許多僕役打扮的下人,他們都以奇怪的眼光偷瞄著她,使嬪兒覺得有點心虛。

    “嘩啦……嘩啦……”嬪兒到了外頭,便隱隱約約聽到瀑布奔流的聲響,她有些一納悶剛來的時候怎麼沒聽到,大概是那時候初來乍到,自己忙著觀看其他景物的緣故吧!

    嬪兒循著瀑布的聲響,往樹林的方向漫步走去,瀑布流瀉的聲音也愈來愈大聲。她走進一條藏在花海中的羊腸小徑,走沒幾步,就驚喜地發現樹林裏全是罕見的珍貴藥材,它們大都長在草藤、矮叢和腐爛的落葉中,也許是因為這座山谷很隱密,所以許多少見的藥材都沒被人采走吧!

    嬪兒喜出望外地邊走邊采,沒多久,她的藥箱內已放了半滿的草藥,她動作靈巧地穿梭在樹林中,直往小徑的盡頭行去。

    不久,她便找到了瀑布,只見千丈高的飛瀑轟聲如雷,水濺如煙,陡然墜落的水勢急傾而下,激得潭水翻湧滾騰,此等壯觀的氣勢不禁讓嬪兒屏住氣息,靜靜地欣賞著飛瀑的磅磚氣勢。

    突然間,嬪兒看見一株雪白的玉樹傲立在瀑布後方的岩壁裂縫內,那是流碧寒樹啊!它結出來的流碧果可是百年難得一見的靈藥,如果用來合藥醫療黑昊漠,他的雙腿不但可以迅速痊癒,而且所恢復的功力一定比以前深厚。

    嬪兒先是雙眼發亮地盯著水幕後的流碧寒樹,然後顧不得飛濺的水花打濕全身,她撩起裙盡可能地接近瀑布,想確定那株是否真的是流碧寒樹。

    等到她確定樹上正結著流碧果,而且快要接近瓜熟蒂落的時候,嬪兒不禁有些緊張,因為她無法穿過奔的水幕,到岩壁的裂縫中摘取流碧果,看來她得找有武功的人幫她采才行。

    而且這幾天是關鍵期,她得每天都來這裏觀察流碧果成熟的情況。

    嬪兒轉身就要離開瀑布旁,但是不知在什麼時候,水潭邊的巨岩上坐著一名陌生人,只見他平實的面孔上沒有任何表情,也不吭聲,就這樣靜靜地坐在石頭上盯著自己。

    “呃……你好,你也是住在這裏的人嗎?”嬪兒緩緩走向他,對他漾出友善的笑容。

    楊沒有出聲,也覺得沒有回答的必要,這裏是他每天下午獨處的地方,“鬼影門”的人都不敢來打擾他,但是今天有了例外,這位姑娘竟然闖了進來。

    楊知道她就是替門主醫治半身不遂的女神醫,他曾經遵從師父的命令,暗中觀察她幾次,發覺她是所有大夫中最不怕門主的人,也是最年輕貌美的。不過,門主禁止她離開葉墜別院,此刻她怎麽會在外頭溜達呢?

    嬪兒彷若無視他冷漠的表情,因為她已經被黑昊漠磨得很有耐心了,她逕自和善地說下去,“這位公子,你的氣息不穩,時而急促、時而平緩,你是不是受了什麽內傷?如果你願意的話,我這裏剛采了一些不錯的草藥,你可以把它們帶回去熬成藥汁,你的內傷很快就會痊癒了。”

    語畢,嬪兒就熱心地低頭翻找自己的藥箱,拿出幾樣治傷的珍貴藥材,但是等到她抬起頭後,那個陌生人已經無聲無息地走遠了。

    嬪兒連忙追了上去。“喂……你的藥還沒拿呢……”

    追著、追著,嬪兒跟進樹林內,氣喘吁吁地來到一棟以天然樹幹成的木屋前,別看這棟木屋外表優雅質,它的體積卻看起來大得驚人。

    由於嬪兒看見那個人走進屋內,所以她很有禮貌地上前敲門。

    幾乎是一眨眼的工夫,一名臉上帶有傷疤的魁梧大漢立刻打開木門,然後兇狠地抓住她的雙手。“你竟敢闖入禁地?!你可真是大膽啊!”

    “你誤會了。”嬪兒微微蹙起纖巧的柳眉,溫婉地解釋道:“我是來找人的,我不知道這木屋不能隨便接近,請你放開我的手,好嗎?”

    “哼!你去跟刑堂的人解釋好了。走!”大漢毫不留情地硬拉著她的雙手,往樹林外頭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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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00:39:0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嚴肅的大廳內。

    “你到底在搞什麼鬼?”黑昊漠那冷颼颼的低咆聲充斥在整個廳堂,讓所有站在大廳裏的人都感到不寒而慄。

    這是他受傷半年來,第一次在眾人面前出現,而且是被人用軟轎抬出來,被安置成“坐”著的模樣,難怪他的俊臉會臭成這樣。

    由於嬪兒的身分特殊,刑堂堂主周濟介不敢私自處置她,於是立即派人向門主請示,所以黑昊漠被迫不得不現身,解救嬪兒那條小命;其實黑昊漠本想不理她,但是他轉念一想,他的腿全仰仗她來醫療,如果她現在死了,對他一點好處也沒有。

    嬪兒絲毫不畏懼他的怒氣,反倒是有些無辜地笑了。“我沒有啊!我的藥材快要用完了,所以我只好到樹林內摘采藥草,不然明天你就沒有藥可用了。”她忽地雙眸一亮。“還有,樹林裏好多珍奇的藥材喔!幾乎滿地都是,你看我的藥箱已經半滿了……”

    “誰問你這些了?”黑昊漠厲聲插話,知道不趕快阻止她最感興趣的話題,她一定會說個沒完沒了。

    嬪兒眨著一雙無辜的笑眸瞅著他。“那你在問什麽呀?問清楚一點嘛!”

    在場的黑夫人、昊柔全篇她的明知故問感到膽戰心驚。嬪兒是不是不要命了?竟然如此“頂撞”黑昊漠;至於“刑堂”堂主周濟介,及聞訊趕來的列岫堂堂主黑火焱則全露出忿忿不平的表情等待他們的門主憤怒地了結她的生命。

    黑昊漠鷹般的利眸梭巡著所有人的神色,尤其頗富深意地瞥了他的叔父黑火焱一眼,才像不得不妥協般歎口氣,問:“你為什麽要闖進本門的禁地呢?”

    那座偌大的木屋是“鬼影門”訓練殺手的地方,凡所有賣身到鬼影門的下人都知道不可擅闖禁地,否則殺無赦,但是柳嬪兒不知是存心還是無意,竟然犯了這項禁忌!

    “噢!我在瀑布旁遇到一個身懷內傷的人,好心地想拿一些藥材給他熬成藥喝,可是他好像沒聽到我說的話,一溜煙就走遠了,所以我趕緊追了上去,因為看見那個人走進木屋裏,所以我就走上前去敲門啊!我根本不知道那裏是禁地!然後就被莫名其妙抓起來了。黑公子,你快幫我跟他解釋一下,我不是故意的。”嬪兒望了一下周濟介那不善的臉色,忐忑地走向黑昊漠,像是要尋求他的保護。

    “想逃?!”黑火焱暴吼一聲,右手猛然推出一掌,劈向正背著他的嬪兒,歹毒的心思不言而喻,他這一擊,一來可以奇襲劈死柳嬪兒,若是不成,也可以測中黑昊漠是否佯裝半身不遂。

    嬪兒的身影淬然右移,以一記靈巧的輕功身法避過他的偷襲。“咦?你怎麽突然動人呀?”然後一瞼戒備地閃到黑昊漠的身旁。她雖然會一點武功防身,但對方的武功高強,她絕不可能躲過他第二招的。

    黑昊漠看到她躲過偷襲,原本高深莫測的黑眸掠過一抹放鬆的神色。

    “你會武功?原來你來『鬼影門』果真另有目的!”黑火焱毫不放鬆地繼續追擊,他的襲擊竟被一個小泵娘躲過,今他頓時感到老瞼無光,不由得老羞成怒起來。

    “住手!”黑昊漠出聲制止的同時,一道黑影若閃電般地從廳外躍進廳中,雙手帶著勁風掄向黑火焱,不但救了嬪兒一條小命,還將黑火焱的身體震返三尺。

    黑火焱勃然大怒地指著黑衣人,漲紅老臉,斥喝道:“臭小子……你竟敢犯上!”他根本不知道以前被他訓練出來,現在派在黑昊漠身邊的古明弘武功精進那麽快,看來他一定被黑昊漠指點不少;身為貼身護衛的古明弘武功已經快要跟自己不相上下,那麽黑昊漠本身的武藝豈不比自己想像中還高?

    “門主已經喊住手了,請堂主自製。”古明弘腰挺胸站在黑昊漠的另一側。

    嬪兒知道自己剛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不禁感激地朝那人望一眼,她不懂剛才那個老伯為什麼要殺她?

    黑昊漠英挺的眉毛半挑著,淩厲地睨著黑火焱。“叔父,我還沒有問完話,退下去吧!”

    “你……你……”黑火焱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重重甩了衣袖一下,才氣悶地退到一旁去。

    黑昊漠轉向嬪兒,口氣隱隱透出不悅。“你有沒有看到什麼?”

    嬪兒的美眸燦然一亮,笑吟吟地道:“有呀!我在瀑布後方的岩壁內發現一株『流碧寒樹』,它所結的流碧果是曠世靈藥,如果用來醫治你的雙腿,保證你很快就能活蹦亂跳了,還有——”

    “你先別說這些,我不是在問這個。”黑昊漠瞧了臉色陰晴不定的黑火焱一眼,才慢條斯理地問:“你在木屋附近有看到什麽東西嗎?”

    天!他的頭好痛!他費盡心機地故布疑雲,就是為了讓多疑的黑火焱有所顧忌,不敢再派人暗算他,並且保護他一家人的安全,現在竟然被這大嘴巴的笨女人給說穿了,若是他今晚遭人暗殺,那麼全是拜她所賜的。

    還在演戲?!黑火焱心裏冷冷哼了一聲,他現在更加篤定黑昊漠的腿傷是在騙人的,他的所做所為一定是在等自已露出馬腳,好將自己的勢力一舉消滅,因為一個半身不遂的人怎麽可能一臉的不在乎,任由那個女人大力地喳呼出他的傷勢?哼!他才不會懷呼呼的上當!

    “沒有啊!我才剛敲門,就被一個不講理的人抓去見他。”纖纖玉指指向周濟介。“我根本來不及看屋內的擺設,但是我怎麼跟他解釋,他都聽不進去,還把我的藥箱給沒收了;那藥箱內裝滿了許多寶貴的藥材,是我花了一個下午才採集到的,黑公子,能不能請你叫他把藥箱還給我?”雖然她的脾氣向來溫順慣了,但是遭受到這種不公平的待遇,嬪兒難免出言小小的埋怨一下,尤其她的寶貝藥箱居然被隨便丟在地上,簡直心疼死她了。

    廳內所有疑問的眼光全望向周濟介,等待他的解釋。

    “周堂主,是真的嗎?”黑昊漠問。

    周濟介勃然變色,振振有辭地道:“門主,屬下的職責就是維護本門的安全,及處置所有對本門不利的人,姑且不論這位姑娘看到了什麽,光是她擅闖禁地,就是死罪一條,如果不懲罰她的話,等到她出穀之後,恐怕會把本門的機密流傳到江湖上去,這對本門而言是項極大的威脅,所以屬下不得不防著點。”

    “但是嬪兒姊姊不是江湖中人,她不會亂說話的,周伯伯。”昊柔衝動地向前走一步,替嬪兒說句公道話,她不忍見嬪兒遭遇不測。

    黑火焱露出森寒的一笑,像是逮到什麽把柄似的。“昊柔,你這樣說就不對了,這女人有不俗的輕功,怎麽可能不是江湖中人呢?也許她就是白道派來臥底的人也說不一定,為了本門的安全著想,老夫建議處死這個居心叵測的女人。”

    嬪兒的心隨著他們的對話七上八下,柔美的俏顏上一點一滴失去了血色。這是片麽神古怪的地方呀?她只不過敲了一下門,有必要以死刑來結束她的生命嗎?這太可伯了吧!

    “可是……”昊柔極力絞盡腦汁,就是想不出對嬪兒有利的辯解來。

    “昊柔,別說了!”黑昊漠冷淡地朝她使個眼色。“我相信周堂主一定能想出一個兩全其美的方法來,既能留下柳嬪兒的性命,又能使她不會漏出本門的機密。對吧!周堂主?”

    周濟介沒有被他輕柔的口氣欺瞞過去,他知道門主已經開始冒火了,他戒慎恐懼地彎腰抱拳道:“是的!門主,屬下心裏是有一個辦法。等這姑娘完成任務後,我們可以把她的舌頭拔掉、雙手斬斷,讓她從此不能說和寫,這樣就能防止她漏機密了。”

    嬪兒聞言,害怕地輕呼一聲,嬌顏早已嚇得一片修黯,她無法相信那個人竟然無動於衷地說出這麽殘忍的話來!難道他不知道身體發膚受之父母,他根本沒有資格決定要不要挖掉別人的眼珠、砍斷別人的雙手嗎?這實在有違天道!

    黑昊漠把她又驚又懼的神色看進眼中,心扉竟突然傳來一陣刺痛,像是不舍,又像是心疼,他告訴自己這是因為她對他有“救腿之恩”,所以他不忍見她落得如此下場,但他心裏有另外一個聲音在嘲笑他:黑昊漠啊!黑昊漠啊!你什麼時候生了一副好心腸了?你分明是喜歡上她,別再自欺欺人了!

    黑昊漠雖然不情願,卻仍仔細地解剖了自己的感情,他壓根兒不清楚自己看上了她哪一點?也沒想過自己這顆孤絕的心有容納人的能力,但“事惰”就是這樣違反他的意願發生了。

    他惱怒地瞪了一下嬪兒,才不甘不願地開口:“其實,柳嬪兒不是外人,沒必要用那種手段對付她,她雖然沒有加入本門,但她是我未過門的未婚妻,應該不至於背叛『鬼影門』才對。”

    “咦……”站在大廳裏的人全表現出不同程度的驚訝,其中以黑火焱的驚愕中夾有忿怒的神色最顯眼;而嬪兒是裏面最冷靜的人,她只是柳眉稍稍蹙了一個小彎,縱然心裏有無數的納悶,但也聰明地沒有表現出來,她知道黑昊漠是在幫助她。

    “不行!老夫反對,這女人來路不明,怎麽可以當我們的門主夫人?要是哪天她帶著白道的人殺進穀內怎麽辦?老夫不相信這個女人。”黑火焱純粹是為反對而反對,總之,他就是看嬪兒不順眼。

    黑昊漠的俊容泛起冰冷的氣息。“叔父,我不記得我有問你的意見。”他的右手輕輕一抬,立即出現兩個粗壯的大漢,末發一語的再次用軟轎把面孔繃得緊緊的黑昊漠抬走了。

    “哼!”黑火焱惡狠狠地瞪了嬪兒一眼,才臭著老瞼走出去。

    他一離開,大廳裏的氣氛突然輕鬆起來。

    昊柔撩起裙奔向嬪兒,興奮地追問著,“嬪兒姊姊,我大哥說得是真的嗎?你真的要與大哥成親了呀?”

    “我等一下再跟你說,我現在有緊急的事要做。”嬪兒心不在焉地拍拍她的手臂,然後走向周濟介面前,甜甜的笑意綴上她的粉唇。“這位大叔,我現在可以拿回我的藥箱嗎?那裏頭有幾樣重要的藥草,我想趕快回去曬乾它們。”說到底,她還是比較擔心她的寶貝藥箱,深怕要不回藥箱。

    在嬪兒的眼中,沒有什麽事物比她的醫書、藥箱還要重要,包括那位“據說”已成為她未婚夫的男人黑昊溪。

    “當然可以。”周濟介和氣地笑了。知道嬪兒是未來的門主夫人後,他就一改過去冷硬嚴厲的形象。“柳姑娘,我會派人把藥箱送回你那裏去!請你寬心。”

    聞言,嬪兒的笑容變得有些不好意思。“噢!謝謝你,我知道自己不應該那麽心急的,可是那只藥箱是乾娘留給我的遺物,我不想遺失它。”

    “哪里,這是人之常情,柳姑娘,我先告辭了。”周濟介同時也向廳內的黑氏母女頷首告退。

    ★★★

    嬪兒應付完昊柔那一籮筐的問題後,就前去黑昊漠的寢房,想要感謝他的救命之恩。

    她一踏進門,正好看見剛才替她擋下那一掌的男子正把黑昊漠安置到床鋪上。

    “等一下。”嬪兒連忙出聲。“讓黑公子坐在椅子上好了,整天躺在床上對他的身體不好。”

    迸明弘看都沒看她一眼,逕自以眼神詢問黑昊漠的指示。

    黑昊漠眯起一雙隱忍怒氣的鷹眸瞪視她,想讓她感受一下膽戰心驚的滋味。她好大的膽子啊!竟敢命令他的手下!

    但是等到他的怒眸瞪得開始痛了,嬪兒依然漾著一臉柔美的笑容迎視他,一副天殺的無邪模樣。該死的笨女人!

    黑昊漠低聲詛咒一聲。“明弘,把我放在椅子上。”

    迸明弘照辦了。

    “原來這位大哥就是替黑公子處理大、小解的人呀!真是麻煩你了,可是以前怎麽沒見過你呢?”嬪兒仔仔細細地瞧了他幾眼,發現他大概被黑昊漠耳濡目染久了,居然跟他一樣不友善,從頭到尾部沒笑過。

    “你的話怎麼那麼多啊?吵死人了!”黑昊漠惱紅了眼,早知道剛剛就別“捨身”救她,讓她被拔掉舌頭算了。世上怎麽會有講話這麽笨的女人,一點都不懂得修飾?他真不明白自己怎麽會看上這笨女人!!

    “也沒什麽,我只是見這位大哥的身手很好,有件事想請他幫忙。”嬪兒愈說愈覺得這辦法可行,不禁面露喜色地繞著古明弘打量,殊不知她這毫不矜持的目光已引來某人的醋火。

    黑昊漠神色陰晦地蹙起眉。“不論什麽事,我都不會允許的。”若不是他很清楚自己的貼身護衛與嬪兒是第一次碰面,他一定會有所懷疑的。

    嬪兒奇怪地望他一眼。“可是我是請這位大哥幫忙,好像不關黑公子你的事,你允不允許有關係嗎?”好奇怪喔!

    黑昊漠的冷笑扭曲了他的俊臉。“你是真不知道,還是在裝傻?明弘是我的護衛,沒有我的答應,他是不可能幫忙你的。”這麼簡單的事居然還要解釋給她聽。

    “噢!我懂了。”好奇怪的男人喔!竟然不准他的手下幫她采流碧果。“那我去找昊柔幫我采流碧果好了。”嬪兒轉身就要走開。

    “慢著!”黑昊漠慍怒地喊住她纖細的身影。“你怎麽不早說你是要采那果子呢?”如果她早說清楚,他就不會生這莫名其妙的悶氣了。

    “我以為黑公子應該知道才對。”嬪兒又走到他的面前,“你回心轉意了嗎?那顆流碧果是千古靈藥,這次錯過了它,機會就不再有了。”

    黑昊漠很不滿意她的口氣,她好像是把他當作小孩一樣訓示!但是不滿歸不滿,他的腦袋可不是稻草紮成的,他明瞭事有輕重緩急之別,即使他的眉間已攏起了不悅之色,可是他並沒有意氣用事,只聽他沒啥好氣地開口道:“我會叫明弘幫你這個忙。”他看向沉默地站在一旁的古明弘。“明弘你就委屈一點吧!”

    迸明弘面有難色,但還是恭從地點頭了。

    “你先下去。”他還有點事想跟嬪兒談。

    明弘一走,嬪兒也想尾隨著地一起走,好向他交代一些注意事項。

    “你想到哪里去?!”黑昊漠那夾帶著隱隱雷聲的低咆凍結了嬪兒的腳步。“你過來坐下我要與你好好的談一下。”他指了身側的另一張椅子。

    “可是……那個人……”嬪兒這下有些為難了。

    “放心!明弘不會走遠的。”黑昊漠的雙眼閃耀著證誚的寒光,他甚至不用思考,就知道這女人的腦袋瓜子在想什麼,除了她的寶貝醫藥,她還曾在意擔憂過什麽嗎?

    事實上,嬪兒幾乎是一個低溫的女人,她對什麽事部不會強求、不會在乎,所以她一直能面帶微笑,從沒見過她有什麼特別大的情緒反應,但只要一談到有關醫術上的事,她的熱情可是無人能比的,她甚至可以開心地說上一天一夜,如果沒有人制止她,她大概即使說到口乾舌燥也不覺得過癮吧!

    “噢!”嬪兒只好乖乖地坐在他身邊。“你想談論什麼?”

    這遲鈍的女人,一般姑娘家要最突然冒出個未婚夫,一定會追根究柢的問個明白,但她好像不覺得很重要一樣,連開口問都沒問一聲,不過,既然她不問,他也沒必要多嘴。

    “柳嬪兒,以後不准你這樣直勾勾地盯著別的男人瞧。”黑昊漠一開口,言語中就充滿強烈的佔有欲,他已經將嬪兒視為自己的人了,自然不准她多看別的男人一眼,就算是他最信任的貼身護衛也不行。

    嬪兒唇上的笑容陡地僵住了,她有些困擾地搔了搔鬢角。“可是我都是這樣看人的啊!難道這是不對的?”她乾娘總是教她,從一個人的眼睛可以看出他的心思,所以她習慣直視別人的雙目,不過,到目前為止,她看見的人不多就是了。

    “我警告你,我最討厭別人在我面前開玩笑。”黑昊漠的俊臉倏地沉了下來。才給這女人幾分和顏悅色,她竟然拿喬裝起優來。哼!天下的女人都一樣。

    “我不是在開玩笑,我確實不知道外頭的規矩。”嬪兒的櫻唇浮出一抹甜笑。“因為以前我是跟乾娘相依為命住在森林中,什麽都不懂,如果我做錯了什麽,或失了什麽禮,請你老實告訴我。”

    原來是個鄉下小土包子!難怪她的言行舉止異於常人,居然一點都不畏懼地的惡言相向,她大概沒見過什麼壞人吧!想到這裏,黑昊漠嚴峻的臉孔不自覺地軟化下來……

    ★★★

    “我恨她!我恨死她了!”

    唐之菁一邊嚷著嫉恨的尖叫聲,一邊發飆地摔碎房內珍貴的擺飾,她那尖銳的嗓音幾乎刺穿了黑應的耳膜。

    “菁妹,你冷靜一點。”黑應心疼地抓住她的肩膀,阻止她再繼續叫下去。“有什麽事你慢慢講,不要氣壞了身子。”

    黑應就是黑火焱之子,同時也是黑昊漠的堂兄,當他一聽到他最心愛的女人在房中發脾氣時,便立刻飛奔過來了。

    “昊漠竟然在大廳宣佈那個臭女人是他的未婚妻!”唐之菁看見黑應在她房中,她的狂怒立即收斂一些,她可不想讓一向仰慕她的人瞧見她的失態。“應,你一定要幫我的忙!都是那狐媚的女人蠱惑了昊漠,不然他絕不會這樣做的。”

    自她長大成人後,就一直夢想成為鬼影門的門主夫人,如今她居然搶不過一名平庸的醜女人,這口氣教她怎麽得下去!可恨呀!

    黑應撥開圓椅上的瓷器碎片,坐下來歎了口氣道:“這事我也聽爹說了,他老人家到現在還在發脾氣呢!這柳嬪兒究竟是何方神聖?竟然在鬼影門內掀起軒然大波,這後果不知是好還是壞?”

    唐之菁的雙眸閃過一抹算計的光芒。“應,不如我們先下手殺了她,免得她真的對我們鬼影門做出不利的事來。”

    “不行,堂兄的雙腿還沒醫好,菁妹,你可千萬不能胡來。”黑應俊逸的面容上湧起一抹憂慮。“這段時間我會監視柳嬪兒的一舉一動,觀察她是否有不良的意圖,到時候我們再來下決定好了。”

    “可是昊漠就快要跟那女人成親了。”唐之菁終於失去冷靜,顧不得黑應的感受,口氣有點急了。

    黑應那漂亮的眸子頓時黯淡下來。“原來你對堂兄還未忘情,那你為什麽要跟我在一起?”他平靜的語氣中暗合指責之意。

    唐之菁的雙眸一轉,連忙換了一種嬌滴滴的口氣撒嬌道:“應,你怎麼這麽說啊!人家當然是喜歡你,才會跟你在一起,你不要誤會人家的心意嘛!”

    “既然如此,你就不應該著急我堂兄成親之事。”他的性格雖然溫文儒雅,常被外人視為軟弱無用,但這並不表示他是個笨蛋,他已經開始懷疑唐之菁不是真心愛他,而是有意“腳踏兩條船”了。

    “我哪有著急?人家是擔心如果那女人存心不良,等昊漠娶了那女人,我們就來不及阻止了。”唐之菁的嘴唇不悅地噘了起來,等待每回她一表現出不高興時,黑應就會立刻“配合”的屈服與安撫。

    不過,這次黑應可沒順從她的心意。

    “菁妹,我們成親好嗎?讓我安心一點。”他不想整日患得患失的,這半年來,他總算有機會親近他心儀已久的佳人,現在好不容易快得到她的芳心了,他不想在此時功虧一簣;雖然他趁堂兄受傷期間橫刀奪愛,稱不上正人君子,但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誰教他第一眼看到唐之菁時,就深深愛上了她。

    雖然她有著驕蠻任性的缺點,又愛發大小姐脾氣,但是每當她露出美的笑容時,總是教他無法抵抗,情不自禁地投降了,不論她做了什麽令人氣憤的事,他到最後都還是會原諒她的過錯。唉!他已不可救藥地陷入她的情網中了,

    “成親?!”唐之菁一時錯愕,小嘴微微地開啟,但她很快地便恢復過來,同時想出了一個狠毒的計策。“應,其實我們成親是早晚的事,只是『鬼影門』現在正值多事之秋,教我怎麼安心跟你成親啊?如果你能替我除掉柳嬪兒那女人,也許我們就能早日成婚了。”

    “你又來了,菁妹,你為什麼非要殺柳嬪兒不可?”黑應有所顧忌地搖頭。“如果她沒有我們想像中邪惡,只是單純的想治好堂兄的腿怎麼辦?我不想殺錯人。”

    “我不管!”唐之菁那對燃火的眸子噴出殺氣來。“你一天不殺死柳嬪兒,就休想我會嫁給你,你自己考慮清楚。”她冷哼一聲,高高抬起驕縱的下巴,拋下黑應,走出自己的閨房。

    “菁妹……你不要不講理……”黑應忙不迭的追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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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00:39:3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三天後。

    在古明弘摘來的流碧果與金針的輔助下,黑昊漠的雙腿果然恢復知覺了,現在雖不至於健步如飛,但簡單地走幾步路卻是易如反掌,嬪兒相信,假以時日,黑昊漢痊癒的程度一定會讓外人看不出他曾經受過重創。

    黑昊漠一能下床,什麽話也沒說,就迫不及待地走去練功房,練習他那荒廢已久的武熟招式,身手雖然沒有像以前一樣靈敏,但體內陡增了半甲子的內力修為,卻彌補了這項缺憾,可惜目前他只恢復了五成的武功,還不足以對付他的叔父黑火焱,他一定要加緊練回來。

    就在黑昊漠練功的同時,嬪兒已開始收拾她的包袱了,她的東西本來就不多,兩三下就全收進包袱了。

    嬪兒環顧著這間高雅的寢房,心中並沒有什麽依戀或不舍,相反地,她大大松了一口氣,不用再擔憂她走路時會撞壞別人的高級物品了。

    其實,住在這裏也並非沒有好處,起碼昊柔挺喜歡找她閒話家常的,她在這裏十天所說的話比過去一整年還多,現在回想起來還挺可怕的——雖然絕大部分都是昊柔在講。

    嬪兒把包袱、藥箱暫時擱在桌上,然後到練功房去找黑昊漠道別。

    只見偌大的練功房十分寬敞,卻也非常空洞,埋頭空湯湯的,只有一柄長劍懸掛在壁上,其他空無一物。

    此時,黑昊漠正在空地中央演練一套充滿煞氣的拳法,每一招、每一式中都隱含殺機,那毒辣陰險的招式足以讓輕敵之人命喪黃泉,躲過了前一式,卻避不了後一掌,讓站在門口的嬪兒不禁看呆了眼,心裏暗暗質疑他究竟是什麽人?為什麽要練這種陰狠的武功?

    忽然——

    “咻!”一道黑影如閃電般飛躍出來,掐住嬪兒的玉頸,動作之快,讓措手不及的她根本沒有機會躲開。

    “咦?是你!”黑昊漠黝黑的星眸透出驚愕的光芒來。“你在這裏鬼鬼祟祟的做什麼?”

    嬪兒清恬的素顏上露出細微的痛苦之色!青蔥柔荑不自禁地抓住他的大手,像是要移開他的箝制般。“黑公子,我沒有鬼鬼祟祟……我來這裏是有話跟你說,但是你正在練武,所以我沒有出聲打擾你。”

    黑昊漠的眼睛謹慎地眯了起來,靜靜打量她的神色許久,才鬆開他的手。“有話進來說吧!”他逕自走回練功房。

    在他走進練功房後,嬪兒再也忍不住地露出痛楚的表情,待那灼痛感過去後,她才舉步跟進練功房,幸好她已經快要離開這裏了,不然她這可憐的脖子總有一天會被他扭斷,她從沒見過這麽愛掐別人脖子的人。

    黑昊漠拿起掛在窗櫺上的棉布拭汗,漆黑的眸子依然直盯著她。“你的武藝不差,居然能站在一旁那麽久才被發現,你師承何人?”難怪她能避過他叔父那致命的一掌,若不是她的鼻息突然急促起來,恐怕他也很難發現她已站在門口了。

    “我學的是乾娘的家傳武學,不過我沒有太多的時間練武,只有輕功差強人意而已。”她光是學習乾娘那身精湛的醫術都怏嫌時間不夠用了,怎麼可能把時間浪費在學武上,至於輕功,是因為可以增加她采藥的便捷性,所以她才會鑽研得比較透徹。

    “你乾娘的名號是?”

    嬪兒搖搖頭說:“不知道,乾娘從沒提起過,我也沒問。”

    黑昊漠對她的回答並不意外,依嬪兒那恬淡的性格來講,她確實有可能這麼做。

    “沒有我的允許,從今以後你都不准到練功房來,聽懂了沒有?”他自認為自己對她已經相當客氣了,若是普通的外人,他早已交給刑堂處理了。

    “以後我不會再來這裏了。”嬪兒自然而然地說出她的來意,“事實上,我是來向你道別的,我的東西已經整理好了,請你派人送我回去好嗎?”

    黑昊漠的心忽然劇烈地跳動起來,那激猛的速度竟然使他產生一股不知名的痛苦。不!他不想放嬪兒走!他心裏大聲地呐喊著。

    “你已經是我的未婚妻了,我不准你離開穀中!”他的目光看起來既強悍又冷酷,而且直瞪著嬪兒看。

    她漾出一抹感激的淡笑。“黑公子,我知道那天你是為了救我才會這樣說的。你放心!我不會信以為真。況且你的雙腿已經可以走動,這表示我的任務完成了,我覺得自己沒有留在這裏的必要了。”對於那天的事,她會水遠銘記在心的。

    黑昊漠無法相信她居然不把他的話當作一回事,他不樂地白她一眼。“難道這裏沒有讓你留戀的人、事、物嗎?”

    嬪兒的燦眸陡地一亮。“當然有啊!如果我說沒有就太矯情了。”

    這還差不多!

    “哦!誰會讓你感到依依不捨?”黑昊漠儘量將表情維持平靜,把滿足的笑意全收進心底。

    嬪兒興奮得俏顏染上一層粉紅的光澤,這與平常沉靜的她簡直有天壤之別。“森林中那些稀有的藥材是我最捨不得的,我從沒見過像這樣滿坑滿谷的罕見藥材,幾乎俯拾皆是;我真擔心我離開後,那些藥材會被不識貨的人隨便踐踏,那是十分可惜的事情。黑公子,希望以後你會派人看管那座森林,不要讓人隨意進出,好嗎?”說到後面,嬪兒興奮的語調不再,反而有些憂心仲仲了。

    天殺的笨女人!他氣得丟下手中拭汗的毛巾。

    “誰問你這個啊?”黑昊漠的怒火完全爆發出來,俊臉上已一片烏雲密佈了,若不是他早已習慣嬪兒的遲鈍兼沒神經,他肯定會誤以為她在捉弄自己,進而大發雷霆。

    “沒錯啊!你是在問這個問題呀!你好奇怪喔!”一抹納悶之色染上嬪兒的眼眸。“老是莫名其妙地發脾氣,這對你的身體不好喔!我還以為你的腳傷好了後,脾氣會多少改善一些呢!”她以醫者的角度評判他暴躁的壞脾氣。

    黑昊漠忿怒地倒豎起劍眉,面帶恐怖的肅殺之氣,一步步將她逼到牆角。“柳嬪兒,你還敢訓我話?!”

    “黑公子,你別多心,我只是在勸你而已,絕沒有訓人的意思。”嬪兒背倚著牆,素顏上並沒有害怕、恐懼,只是純粹的無奈。

    黑昊漠健壯的軀幹重重地壓住她,一手抬起她那小巧的下巴,寒惻惻地問道:“柳嬪兒,你真的不知道我在氣什麽嗎?”對於像她這種愚鈍的姑娘,他感受到前所未有的挫折感。

  嬪兒仔細想了一下,才誠實地回答道:“黑公子,對不起!我不是十分清楚,你可以告訴我嗎?”為了不讓他氣壞身子,嬪兒決定虛心向他求教,半帶有討好的意味,存心讓他高興一下。

  “不准叫我『黑公子』!”黑昊漠低咆一聲,忿怒的唇立即攫住她香甜的唇瓣,瘋狂地吸吮她嘴內的芬芳。

  “唔……”嬪兒瞪圓了清眸,好奇地瞧著眼前那放大的臉龐。他到底將舌頭放進她嘴中做什麼呢?嬪兒很想問清楚,但無奈她的唇被他堵住了,她只好姑且忍耐一下了。

  一股深沉的悸動從他體內燃燒起來,使黑昊漠的胸膛中不自覺發出悶悶的咕噥聲,他沒察覺出嬪兒那不尋常的靜默,自顧自地抬起她那輕盈的嬌軀,分開她的雙腿,將她架在自己的腰際間,同時將他灼熱的男性象徵熨燙在她的柔軟上。

  啊……這種觸感真是美妙!他的雙腿能走動已經是萬幸了,他從沒奢望自己傳宗接代的能力也可以恢復……他足足半年沒接近女人了……

  嬪兒被他突然的舉動嚇了一跳,雙手趕緊抓住他強壯的肩膀,深怕自己掉到地上,天真的她根本不知道他為什麽抱起她?更不清楚隔著重重布裙抵著自己的硬物是什麼東西?

  “老天!你真是誘人!”黑昊漠微喘地鬆開她的櫻唇,黑眸氤氳著熱情,恨不得此時此地就要了她,因為他心裏一直根深柢固地以為她已不是黃花大閨女了,他懷著滿腔的妒火,覺得自己在婚前要了她並沒有錯,畢竟她已經沒什麽好矜持的了。

  “噢!謝謝你。”嬪兒覺得這應該是在讚美她才對。“黑公子,你可以先放我下來嗎?突然離地面那麽高,讓我覺得不太踏實。”她不自在地蠕動一下身子,渾然未覺她的動作太曖昧了。

  “別動!”黑昊漠粗魯地低喊一聲,將她可愛的雙股稍稍挪離他疼痛的源頭。這天殺的柳嬪兒果然深諳魅惑男人的技巧!他的胸口霎時充滿一股狂怒,可雙手卻偏偏捨不得放開她嬌小的身軀。

  嬪兒那靈動的水瞳刻畫出無邪的神情。“黑公子,不如你放我下來好了,這樣的姿勢挺不舒服的。”她再一次禮貌地請求他,她可以從黑昊漠緊繃的下顎和眉間閃爍的汗珠看出他的痛苦,顯然他和自己一樣不舒服,但奇怪的是,他為什麽不乾脆放她下來,何苦折磨自己才剛痊癒的雙腿?

  “不舒服?!我只讓你感到不舒服而已嗎?”一雙淩厲的眸子迸射出自尊受損的凶光來,黑昊漠窮兇惡極地瞪視她那柔麗的臉蛋,赫然發現她竟然瞼不紅、氣不喘,連香汗都沒有流一滴,一般的姑娘家遇到這種事,無不歇斯底里地驚慌尖叫,就連在江湖中闖蕩的俠女也不例外,而柳嬪兒這可惡的女人居然無動於衷!別說驚聲尖叫了,連最普通的嬌羞害躁她都沒表現出來。

  “對呀!我的肩膀被釘在牆上確實是不舒服了點。”嬪兒不懂他怎麼好像又生氣了,猙獰著一副想殺人的神情怒瞪自己    她有惹他生氣嗎?

  可惡!他不信自己的技巧會比她以前的姦夫差!他黑昊漠非得激起她的反應不可,不然他的門主之位就讓給她坐。

  黑昊漠目露危險的凶光,帶著不容反抗的決心解開她的衣帶,淡黃色的褻衣隨即敞露了出來。

  “你……”嬪兒輕呼一聲,顧不得自已有掉到地上的可能,連忙七手八腳地搶回他手中的衣帶,要替自己系好衣物。“黑公子,不可以隨便解開我的衣服,這是不對的。”她把黑昊漠當作小孩一樣的指正。

  她雖然住在與世隔絕的森林,但不能露出赤裸肌膚的這項禮教,小時候她母親還是有教過她。

  黑昊漠聽完她的訓話後,更是滿肚子的怒氣,他的大手抓住她的衣領,用力往下一撕,刹那間,她那洗刷過上百次的單薄衣裙竟被撕裂成兩半了,現在她全身細白的肌膚只剩一件小小的肚兜可蔽體,其餘全袒露在黑昊漠的眼前。

  “你……你太過分了……”嬪兒真的有點生氣了,這個人怎麼那麼蠻橫啊?她就這兩套衣裙替換著穿,如今被他毀了一件,教她以後怎麽辦呀?“黑公子……你真沒禮貌!快放開我,我要離開這裏了……”

  “你哪里都別想去!”黑昊漠兇悍地撥開她小巧的褻衣,像是懲罰似約搓揉著她的蓓蕾,同時眯起黑眸子細盯著地瞼上的表情,不想漏掉她俏臉上任合的反應,且故意對自己下體的衝動置之不理。

  一股陌生的熱流在嬪兒血液中奔竄,她困惑地低下頭,兩眼直看著他手指的動作,想尋求解答,可惜她沒找出什麽答案,反而發覺自己被他搓弄的地方正逐漸堅硬起來,而且她全身也被喚起一股無法解釋的燥熱。

  “黑公子,你對我做了什麼?”嬪兒納悶地抬起頭問。

  他到底是怎麼辦到的?為什麽她體內產生的反應,連她這個做大夫的人都不得其解呢?

  黑昊漠滿意地笑了,他總算替自己的男性質嚴掙回一點顏面了!於是他俯下頭,輕舔她那雪嫩的頸項。“嬪兒,你喜歡對不對?”

  嬪兒那娟雅的倩容染上淡淡的粉紅雲彩。她沒有回答問題,反而羞澀不安地問:“我們是不是正在做不好的事情?”她隱約覺得不太對勁,害怕自己做錯事了。

  黑昊漠在她頸邊輕笑幾聲。“當然不是,我們在做『正確』的事。”他的唇遊移到她胸脯的上方,深深吸進她那馨淡柔和的女性清香。

  “那就好。”嬪兒著實松了一口氣,但是整個人懸在他的腰際,仍讓她感覺怪怪的,尤其他的頭還埋在她的胸前。“嗯……黑公子,請你不要再舔了,我的時間到了,該是我離開的時候了,請你放我下來吧!”她的玉手輕柔卻堅決地推開他的頭顱,小臉上又恢復以往恬靜的神采了。
  “這時候你還想要離開?!”黑昊漠暴出怒不可遏的咆哮聲。“你這輩子休想離開!”

  “為什麽『這時候』不能離開?而且『這時候』是什麽時候啊?”嬪兒快被他的話給弄糊塗了,為什麽離開還要分時辰呢?

  “你別想裝蒜!”黑昊漠狂暴地含住她的唇,同時一手扯掉她黃色的小肚兜,丟實在地上。

  嬪兒驚呆了眼,結結巴巴地抗議:“你……幹嘛……”她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他扯光衣物,在檢不回自己小衣的情況下,她只好手忙腳亂地遮掩住她光裸的身子。

  黑昊漠猛地解開自己的褲頭,將激情象徵強而有力地貫進她濕潤的入口,那緊緊包圍的快感令他忍不住呻吟出聲。老天!嬪兒比他想像中的還要棒,她的私處既緊繃,又像絲綢般柔軟,帶給他前所未有的歡愉。
  “你在做……做什麼?”嬪兒驚慌地試圖推開他,全身因他進入所帶來的撕痛感而僵直起來,而她懸在他身上的重量更加快他滑入的速度,接著,一股刺痛在她體內擴散開來。        
  “你還未經人事?!”他錯愕的眸子俯視她那飽含痛苦的嬌容。這怎麽可能?!他居然是她的第一個男人!

  嬪兒費盡一切自製力,眼眶中的淚花才沒有滾下來,他的動作弄痛了她,但她到現在還不懂他為何如此懲罰自己?她有做錯了什麽事嗎?

  “別哭。”黑昊漠的男性軀體忍耐地靜止不動    想等待她的疼痛過去,這對他來說並不是件容易的事,因為他的男性象徵正威脅著爆發出來。
  “我沒有……哭……”嬪兒也不敢妄動嬌軀,看到他咬牙切齒的模樣,使她不禁提高警覺,深怕有下一波的處罰動作。

  黑昊漠咬緊牙關忍耐到他的極限,才粗嘎地悶哼一聲,戰慄地沉入她的體內。
  


    ★★★

    雲雨過後,天色已漸漸昏暗了。

    兩條裸身如初生娃娃的身影交纏在地板上,黑昊漠拉來嬪兒那破裂的衣裙蓋住兩人的身軀,他的手臂保護性地圈住她嬌小的身軀,然後滿足地沉睡了。

    嬪兒也跟著小睡一會兒,當她醒來後,有一段時間是完全迷糊的,搞不清楚時間——她從來沒有在白天睡過覺,但從陽光照射的角度來看,現在絕不是清晨。

    她昏昏沉沉地無法思考,直到她發覺自己跟黑昊漠一同躺在地上,所有的回憶才全都湧回腦中。他們兩人都赤條條的,因為黑昊漠對她做了一種奇怪的事情,有一點痛楚,但也有某種不知名的喜悅……

    嬪兒悄悄移開他的手臂,坐了起來,她沒時間把“怪事”想得那麽仔細了,她還得趕快想辦法離開這裏呢!既然黑昊漠固執地不幫她,她只好另尋他人了。

    她撿回自己所有的衣物後,開始感到煩惱了,她的衣裙全被黑昊漠粗魯地撕破了,教她怎麽穿啊?

    嬪兒用殘破的衣料遮住自己,起身站了起來,但此時腰部和大腿內側竟傳來一陣不熟悉的痛,讓她輕輕蹙起柳眉來。她的身體怎麽了?

    “你要去哪里?”黑昊漠以手肘撐起身子,語調依然沙啞地質問她,但清朗的眸子顯示他已清醒一段時間了。

    “我想回房換衣服。”嬪兒朝他露出尷尬的笑容,總覺得他的目光好像直盯著出自己瞧,害她渾身怪扭的。

    見她言辭中已打消了去意,黑昊漠的嘴角勾出一抹近乎邪氣的微笑。“走吧!我陪你回房。”他大剌剌地起身,撿起同樣破裂的衣物,然後裸身走向她。

    “你……怎麽……”嬪兒陡地花容失色。

    黑昊漠有趣地擰了擰她悄挺的鼻子。“嬪兒,你現在害羞是不是太晚了點?”他心中已然明白,嬪兒對男女之事還不是普通的無知,難怪她當初見到自己的裸體時能夠面不改色,還堅持要替他擦澡,原來她根本不懂嘛!

    嬪兒有點莫名其妙地看他一眼,不懂他在說什麽。只見她一臉關心地問:“你怎麼流血啦?要不要緊啊?”她連忙蹲下身子,佗勢要伸手檢查他胯下受傷的部位。

    黑昊漠鎮定地退了一步,把她拉了起來。“不是我受傷,你不用替我擔心。”原來“無知”有時候也是件恐怖的事,看來他得抽空教導她一些『常識』。

    雖然他已經很快的拉她起身了,但嬪兒已經有所發現了。“可是上頭沾滿了血跡,而且好像腫了起來,跟以前不太一樣耶!”從前“那裏”像死蛇一樣軟綿綿的,但現在卻像是活了起來般,好怪喔!

    黑昊漠頓時哭笑不得,嬪兒追根究柢的精神未免太徹底了吧?況且,她對著自己的“敏感地帶”目不轉睛地研究,教他如何保持平常心對待?

    “別看了,我們先回房間換衣裳,改天再解釋給你聽。”

    幸好這座別院就住了他們兩人,下人又鮮少到這裏來,黑昊漠才得以順利的送嬪兒回房。“你進去穿戴整齊吧!”語罷,他也回房去了。

    “小姐!你怎麼變成這副模樣?!”小歡驚訝得聲音幾乎變調,險些尖叫出來,瞧小姐那雲鬢散亂、衣不蔽體的樣子,分明是跟男人……

    “什麽模樣?”嬪兒沒想到小歡會在房裏,被她尖銳的嗓音嚇了一跳,使本來覺得沒什麽的她,心裏倒開始產生奇怪的心虛來。

    她用衣服掩著身子,迅速拿起桌上的包袱,走到屏風後穿上衣裙。

    小歡瞠目結舌地瞪著嬪兒那雪白的裸背,好一陣子說不出話來。“小……姐……”

    “你叫我嗎?”嬪兒探出身子。她已穿戴上另一套整齊的棉布衣裙,走出精美的屏風。

    小歡拿起嬪兒掛在屏風上的衣物,仔仔細細地檢查它們,赫然發現衣裙是被蠻力撕成兩半的,莫非小姐是被門主給蹂躪了!

    “小姐,你剛剛發生什麽事了?”她試著委婉地問。“有沒有受傷啊?”從小姐的外表看來,她似乎並無大礙,也沒見她掉眼淚,這實在是古怪得很。

    “受傷?”嬪兒那澄澈的黑反映出她內心的慚愧。“我是沒有受傷,倒是黑公子好像流血了,不過他矢口否認。”她愈想愈有罪惡感,她不應該放任黑昊漠“睜眼說瞎話”的,她應該堅持檢查他的傷勢才對。

    “門主怎麽會受傷呢?”小歡心中的疑問更加濃厚,雖然她不知道身處在什麼組織中,但自從簽了終生契約,賣給這個組織做丫鬟後,她就看得出來這裏的人個個不簡單,尤其以門主的武功最是高深莫測,只有他們這些做下人的不會武功而已。而既然門主的武藝那麼高強,怎麽可能受傷呢?

    嬪兒搖搖頭,眼中升起不解來。“我也不知道。”

    “會不會是剛才門主的動作過於激——”

    “住口!”黑昊漠突然出現在門口,冷冽的目光瞥了小歡一眼。“誰要你多嘴的?”他走進屋子。

    小歡嚇得雙腿虛軟,驚恐地跪地求饒:“門主,饒命!”

    完了!完了!她這回死定了,凡是觸犯門主之人,不是被刑堂處以嚴刑,就是被折磨得半死。天!她好想哭喔!

    “小歡,你怎麽跪在地上?”嬪兒有點不知所措,不明白小歡怎麽會突然跪下來,於是走到她身旁。“你快站起來吧!”

    小歡委屈地朝她眨眨眼睛,暗示嬪兒快救救她。

    “小歡,你的眼睛是不是不舒服?怎麼老朝我眨眼睛?”嬪兒伸手想要檢查小歡的右眸。

    黑昊漠在旁邊看得萬分無奈,氣也不是,笑也不是,他總不能當著嬪兒的面處罰那賊兮兮的丫鬟吧?偏偏嬪兒又看不懂那丫鬟的擠眉弄眼,不能替她求情。

    “在那裏擠什麽眼睛?還不下去。”黑昊漠話中的威脅任誰都聽得懂。

    “謝謝……謝謝門主。”小歡喜出望外地磕了幾個響頭,然後趕緊退下去。

    噢!嬪兒總算明白小歡為什麼朝她眨眼睛了,可惜她太後知後覺。

    “黑公子,小歡是不是做錯了什麽?不然你為何對她那麽凶?”黑昊漠的脾氣實在大了點,難怪這裏的人面對他時,都一副戒慎恐懼的模樣。

    黑昊漠對她生疏的稱呼暗暗惱怒不已,他們的關係已經那麼親密了,她居然還叫他“黑公子”?這笨女人真是不可愛,擺明就是要惹他發脾氣嘛!

    “別管那丫鬟的事,你過來。”黑昊漠坐在椅子上,沉聲喚她過來,直到嬪兒不知死活地站在他身前,他才伸手將她抱在腿上。

    “黑公子……”嬪兒擔憂地蹙了蹙纖巧的眉。“快放我下來!我怕會坐壞你的雙腿。”

    “我的腿已經好了,她用不著擔心那麽多。”黑昊漠試著平心靜,但平平的語調中仍掩蓋不了熠熠的怒氣,他輕輕攫住她的下巴。“叫我昊漠,快點!”

    “昊漠公子,我是你的大夫,怎麽能夠不擔心你的腿呢?”嬪兒彷佛要息事寧人地改口了,即使坐在別人的腿上,嬪兒仍然維持一派端莊婉約的模樣,素顏上沒有半絲羞赧不安;反正一個時辰前的“驚濤駭浪”她都安然度過了,何況她現在只是坐在他的腿上而已。

    “你這女人是怎麽搞的?”黑昊漠繃緊俊臉,火大地瞪著她。“誰教你昊漠後面又加了公子兩字?你非得意我生氣,是不是?”

    條地,黑昊漠忿忿然地垂頭封住她的香唇,將她接下來的回答全吞進唇舌齒牙中。

    怎麼又來了?嬪兒沮喪地閉上雙眸。為什麼每次他一講到不順心時,就會用這招懲罰她呢?嬪兒靜靜地任由他的舌頭在自己口中作怪,認命地心想:這次大概又要花上許多時間了吧!

    黑昊漠騖猛貪婪地狂吮她嘴內的蜜汁,大手輕佻地撫弄她那隆起的胸脯。

    嬪兒心中一驚,以為他又要重施故訐撕破她的衣服,小手連忙抓住他的大掌。“不行!我只剩這套衣裙,被你撕壞,我就沒衣服穿了。”

    黑昊漠非常不高興他的欲火受挫,但一想到嬪兒初經人事,不適合過於“勞累”,所以他心不甘情不願地“懸崖勒馬”了。

    “我對撕你的衣裙沒有興趣,你大可放心。”他不悅的咕噥幾句。“你這身衣物的質料那麼粗劣,你有什麼好心疼的?”他仔細看了一下,才發覺她的衣裙上縫有幾個難看的補釘,而且質料比下人的粗服還差,簡亙慘不忍睹!

    “衣裳只要能夠蔽體、保暖就行了,不需要太過講究,況且這身衣裙是我乾娘親手縫製給我的,上頭的一針一線全是我乾娘的心意,我怎麽能不珍惜呢?”嬪兒的雙瞳露出淡淡的儒慕之情。

    “改明兒個我會叫人替你做一些衣服。”黑昊漠的嗓音忽然變粗了,像是不習慣做這麽好心的事一樣。

    “黑公——呃——昊漠。”在他的怒視下,嬪兒結結巴巴地改口了。“你不用如些客氣,反正我明天就走了。”因為今天的天色已晚,她是走不成了。

    “我們的關係已非比尋常了,你居然還打著離開的餿主意?”黑昊漠怒氣沸騰地一把抓住她的皓腕,剛硬的五官罩滿氣急敗壞的神色。“柳嬪兒,你給我老實回答,今天下午發生的事情,對你有沒有任何意義?”如果這笨女人要是敢搖一下頭,他發誓一定要好好教訓她不可。

    嬪兒看出他的怒火,在沒有頭緒的情況下,她不敢隨便回答他的問題,只好壞著忐忑的心,小心翼翼地試探他。

    “那件事很重要嗎?”

    “你連這件事的重要性都不知道?”黑昊漠頭疼至極地鬆開她的手。原來她無知到這種境界,不知道他們已有夫妻之實了,難怪她還有離開的意思,可是要他仔細解釋這件事,他又不知該從何說起,只能籠統地道:“它事關一個姑娘家的名節,你說它重不重要?”

    “好像挺重要的。”嬪兒試著揣測他話中的提示,其實她對“名節”一點概念都沒有,她乾娘不曾對她提起過。

    “你總算明白了。”黑昊漠的嘴角翹起一抹微笑,似乎所有麻煩事都讓他解決了。“好!我們下個月月初就成親吧!”

    黑昊漠輕柔地摸摸她的後腦勺,然後將嬪兒抱到地上,龍心大悅地離去。

    “可是……”嬪兒一臉迷糊地想喊住他,但黑昊漠已經揚長而去了。

    黑公子怎麼又提起成親之事了?她還以為下午已經跟他講清楚了,怎麽他一點都沒聽進去?

    還是成親與名節兩者之間有所關聯,所以黑公子誤以為自已答應了?唉!早知道自己就不要回答得那麽快,先觀望一陣子再說。

    嬪兒的臉上露出了少見的煩惱,決定晚一點再去找黑昊漠,把其中的誤會說清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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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列岫堂隱密的密室中共有三人,黑火焱一臉陰森地坐在被有虎皮的大椅上,而底下分別站著黑應與楊提——黑火焱的獨子與心腹。

    “原來黑昊漠以前真的是半身不遂。”黑火焱目光如電地直瞪著楊。“對於一個這樣的廢人,你是如何暗殺失敗的?”

    這樁莫名其妙的失敗,使他開始懷疑楊的忠貞,要不是楊的失手,五個月前他就已經是『鬼影門』的門主了,哪還要看黑昊漠那臭小子的臉色,真教人愈想愈!他很不得一掌劈死那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楊……

    楊雖聽出師父口中的殺意,但面部的肌肉依舊沒有牽動一下,只是冷靜地回答:“啟稟師父!當晚徒兒潛進門主房中欲刺殺他的時候,門主確實從床上淩空騰起,躲過我的必殺絕招,那時徒兒憶起師父的吩咐,不能打草驚蛇,所以便立刻退離那房中,沒有細察清楚。”

    “爹,也許那人是古明弘偽裝的,當時漆黑一片,任誰也無法看仔細,爹,您就別怪罪楊了。”黑應微皺著眉宇,替楊求情。

    楊雖然跟自己不熟——楊與所有人都保持距離——但好歹他們也相識十數年了,教他怎麼忍心見楊死在他爹的掌下?

    黑火焱收回已運在右掌的真氣,將清算的矛頭指向黑應。“你這不孝子還敢替別人求情!如果當初不是你使性子,不願幫為父的忙,我們今天就不會淪落到這種局面,那門主之位也早就是我的了。”他想不透自己怎麽會生下這種吃裏扒外的兒子,他的心居然全向著外人!

    “爹,您為什麼一直想要當上門主?”黑應一向溫雅有禮的面孔顯露出不解的線條。“爹,您已經是高高在上的列岫堂堂主了,沒有人敢不聽您的話,爹,不要再執迷不悟了。”

    “你懂什麼?這門主的位子本來就是我的!”黑火焱失控地用力拍向椅子的把手,老邁的臉上露出嚇人的神色。

    “我不論武功、資質及領導能力都比大哥優秀,門主之位當然要由我來繼承,以我卓越的能力,一定可以將本門發揚光大,但是我那瞎了眼的父親竟然將位子傳給大哥,這教我怎麽心服口服?我不甘心!我一定要奪回門主的位子。”

    黑應聽傻了眼,他還不曉得父親的內心藏了那麽多的不甘與怨恨,他從未聽父親提起過這件事,而他雖然不贊同父親的想法,卻也十分同情父親那過分的執拗。

    “爹,現在堂兄已將本門領導得有聲有色,您就安心享清福吧!況且您的年歲已高,何必跟後生晚輩爭那麼多呢?這恐怕會惹來武林中人的恥笑呀!”黑應瞭解父親最愛面子,於是出言勸告他老人家。

    黑火焱看了楊一眼,猛然控制住自己的怒氣,撚了撚鬍子。“傻孩子,你以為為父的目光真有那麽短淺?我完全是為了你的將來打算,等我百年之後,你就是鬼影門的門主了,況且,你不是很喜歡之菁姑娘?一等為父奪取到門主之位,之菁姑娘一定會歡天喜地嫁給你,你也就不用再擔心會被昊漠那小子比下去了。”

    黑應哪會不明了父親的用意,他老人家把話說得那麽好聽,只不過是想誘使自己助他一臂之力罷了,唉!沒想到他父親連自己的親生兒子都想利用。

    “爹,我不希罕當什麽門主,尤其是用血腥殺戮所得來的位子,求您老人家放棄吧!堂兄不是那麽容易能讓人扳倒的人,他的心思縝密、行事強悍、毫不留情,我怕萬一你們的行動失敗了,堂兄會不留情面地嚴懲你們。”黑應實在很擔憂父親會莽撞行事,徒惹禍端。

    “住嘴!我黑火焱怎麽會養出一個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兒子?真是作孽呀!”黑火焱氣得吹鬍子瞪眼。“你不想幫忙就算了,今晚我跟楊兩人自個兒行動。”

    靜默在一旁的楊,雙眸暗自閃了一下。

    黑應心急得直冒汗。“爹,您先別衝動,就算您想行刺堂兄,也不用急在今晚。”

    這樣豈不是送死嗎?姑且不論他堂兄的功力恢復了幾成,光是他身旁的護衛古明弘就教人吃不消了。

    “哼!”黑火焱從鼻孔中噴出冷冷的嗤聲。“就是要趁那小子剛痊癒的時候刺殺他,我們的時間拖得愈久,成功的機率就愈少,所以今晚我一定要行動。”

    “爹……”黑應的內心陷入空前的矛盾。

    “你今晚到底幫不幫忙?”黑火焱下了最後通牒。“如果你買生怕死的話,就立刻給我滾出去,從此以後我們斷絕父子關係!”

    黑應為難地思忖道:看來他不得不答應此事了,雖然有違他的原則,不過這樣也好,不論他父親成功與否,他都能在中間做協調人,若是他父親失敗了,他可以向堂兄求情;若是他父親僥倖成功,他也能阻止血腥的事件發生。

    “好吧!孩兒答應就是了。”

    “好!好!好孩子……哈哈哈……”黑火焱得意地大笑出聲。

    ★★★

    入夜時分,圓月高掛在黑絨般的夜空上,散發出清冷的銀光。

    一抹纖靈的身影熟悉地漫步在小徑上,她一邊踏著露水欣賞月色,一邊往這別院主人的寢房走去。

    原來這道人影就是嬪兒,她在吃完晚膳後,一直沒有機會找黑昊漠解釋清楚,所以她想趁明早離開前,跟他把話說明白。

    她還未敲門!黑昊漠已察覺她的到來,一把將她帶進屋子內。

    “嬪兒,你來這裏做什麼?”他的俊臉臭臭的。

    雖然嬪兒主動來找他告他感到高興,但是他知道今晚這裏不安全,他叔父就快要有所行動了,所以他不願嬪兒在這裏逗留,他得快一點把她趕走才行。

    “我有事跟你說。”嬪兒抬起白玉般的小手,輕輕撫平他眉宇間的皺褶。“你怎麼皺眉了?是不是在生我的氣啊?”

    “不是。”黑昊漠的面色一緩,把嬪兒抱在腿上坐好,幸好嬪兒的神經不是普通的大條,一點都不畏懼他的壞臉色。“你想跟我說什麽?快說吧!”

    嬪兒端莊地拉整自己的素裙,不讓腳上的繡花鞋露出來。

    “黑公——昊漠。”為避免惹怒他,嬪兒連忙改口。“我心中有一個小小的疑惑——請問成親與名節是否有很大的關聯?不然為何你一直堅持要與我成親。”

    自從她來到穀內後,便發覺自己懂得太少,所以她希望由他來替自己解惑。

    天哪!黑昊漠突然覺得太陽穴發疼起來。“唉!這種事我一時也說不清楚,明天我會請昊柔的娘向你解釋,她應該懂得比我還多。”

    “昊柔的娘不就是你的繼母嗎?”嬪兒清靈的悄容上佈滿若有所思的表情。“講到黑夫人的時候,你的口氣為什麽那麽差?你好像不喜歡黑夫人喔!”

    “談不上什麽喜歡或厭惡。”黑昊漠的嘴裏雖是這樣否認,但他的口氣確實不好。“我母親在我七歲那年就去世了,不到三個月,我父親立刻將那女人娶進家中,導致我對那女人的印象不太好,不過,看在她盡心伺候我父親的份上,我還是勉強接納她了。”

    他話說完了,才懊惱地發現自己居然跟她閒話家常,透露了一大堆他深藏在內心的話,他不是要趕緊打發她離開嗎?怎麽會和她聊起天來?

    “然後呢?”嬪兒一臉還想聽故事的模樣。

    “沒有然後了。”黑昊漠打橫抱起她纖細的嬌軀。“你休息的時間到了,我抱你回房吧!”

    “好!”嬪兒柔美一笑,雙手柔順地環住他的頸項。

    黑昊漠正要邁開步伐時,忽然——

    “納命來!”事惰發生得令人措手不及。

    三名蒙面黑衣人破窗躍入,三把淬了毒的長劍直往他們身上招呼去。

    嬪兒還來不及反應,就被黑昊漠不慌不忙地拋進床中,此舉雖然沒有摔痛她,但也足以讓她眼冒金星。

    黑昊漠矯捷地翻身躲過黑衣人的劍招,隨即抽出腰間的軟劍,流星似的劍光交織成一張細密的劍網,緊緊地包圍住那三名突襲的黑衣人。

    只見——

    三條黑影眨眼間被逼後退,為首的黑衣人沒料到黑昊漠的功力竟不退反增,氣得差一點咬斷牙齦!他不顧一切地使出鬼影門最深奧的絕招『震天裂地』,沉重的無形勁道好像雲層一樣重重地壓向黑昊漠,想要一舉取下他的腦袋。

    由於此招涵蓋的範圍太廣,另外兩名黑衣人遂退到一旁。

    黑昊漠就是在等黑衣人使出鬼影門的招式,只瞧他劍眉緊蹙,俊目含光,冷冷地哼道:“你果真是本門的叛徒!叔父,你野心太大了!”

    黑昊漠毫不懼怕,『震天裂地』固然是最狠毒的殺招,但他身為鬼影門的門主,早就研究出破解此招的劍法了。

    黑火焱狂笑一聲,幻化成大輪似的劍影狂厲追擊。“不錯!老夫就是半年前暗算你的人,可惜讓你掉下山崖,撿回一條狗命,今夜老夫絕不會讓你有苟延殘喘的機會。”既然已被識破身分,黑火焱自然無所顧忌,手中的長劍精招盡出。

    嬪兒從床上爬起來,瞪著圓眸觀看場中的拚鬥,但不管她如何聚精會神,總是看不清楚兩個人的具體身影,他們就好像狂風中的兩股輕煙,晃移得飄忽無定,不可捉摸,但是他們之間的對話卻明明白白地傳進她耳中,使她多少心裏有個底了。

    黑昊漠的雙目冷芒迸射,沉聲喝道:“叛徒,納命來!”

    他的軟劍陡然幻化出一圈圈滿月似的圓弧,飛旋的弧形連環交織,令人目眩神迷,同時“咻咻!”厲嘯之聲不絕於耳。

    “這是什麽武功?”黑火焱看得又驚又愕,手中的長劍不自覺慢了下來,他竟然找不出對方的破綻來!

    想他這一生行曆江湖,見多識廣,會過無數的奇人異土,對於各門各派的武學招數無不瞭如指掌,奇怪的是,他竟然看不出黑昊漠所使的武功源出口哪里,莫非它是鬼影門的不傳之密……

    斑手對招,要的便是這些微的分神!

    只見軟劍的劍尖出奇不意地刺向黑火焱的『丹田』重穴。

    “啊……”黑火焱痛苦地哀嚎一聲,面色慘淡地跌坐在地。“你……你竟然廢了……我的武功……”

    須知『丹田』穴是人體氣血的總匯之處,亦即所謂的氣海穴,練武之人都知道,此穴一破,無論武功如何高深的武林高手,都會因此而無法聚氣運功,變得與手無縛雞之力的常人無異。

    “爹,您怎麽了?”黑應扯掉蒙面的黑布,急忙跑到委頓在地的父親身旁,而楊則立在一旁,毫無動靜。

    “為父的武功被廢了……”黑火焱一身精湛的功力消逝後,原本霸氣的臉孔竟顯得十分蒼老,但他渙散的眼神中仍悶燒著忿恨的光芒,他不甘示弱地微喘道:“應、楊,快……快聯手殺死那臭小子……不然我們的命全沒了。”

    黑應看向渾身散發懾人氣勢的黑昊漠,眼中不免充滿自責,他應該勸阻老父的背叛行為才對,不該為了『愚孝』而跟著胡來,不過,他也是今天才知道半年前門主遭人突襲暗算,全是他父親一手策動而成。唉!

    “爹,您怎麽還執迷不悟?”黑應歎了口氣,起身向堂兄領罪,“堂兄,我知道我們父子倆罪孽深重,不敢奢求你原諒我們,但是我父親的武功已經廢了,他一個老邁之人對鬼影門已起不了威脅,請你殺我一個人就好,饒了我父親吧!”

    當初他決定跟來的時候,已抱定必死的決心了!

    要殺人?!嬪兒遠遠地好像聽到『殺』這個字,為了瞭解事情的發展,她不疾不徐地走近他們,但是被不知從哪里冒出來古明弘攔住了。

    “夫人,那裏危險,別過去!”從他尊敬的稱呼及保護的姿態看來,他已經知道她與黑昊漠發生關係了。

    可惜嬪兒有聽沒有懂,只是溫柔地執意道:“古大哥,沒關係!我可以保護自己。”她繞過古明弘,逕出口往黑昊漠那兒走去。

    迸明弘只好無奈地緊跟在她身後。

    此時,黑昊漠瞧見嬪兒漾著溫雅的笑容走向自已,不禁暗暗咒駡一聲,以他最兇惡的眼神白了她一眼,然後將眼光調向楊。

    “楊,你說呢?”

    楊無視於黑氏父子震驚的神情,平穩地取下黑色面巾。“啟稟門主,此次叛變完全是堂主的主意,不關少堂主的事。”

    “你……你這叛徒咳……咳咳咳!”黑火焱指著楊的鼻子破口大駡,卻不濟地猛咳出聲。

    “爹……您先別氣。”黑應著急地輕拍父親的背部,等到他的咳嗽稍微平息了!才有時間問出他的疑問,“楊,你為什麽背叛我父親?我知道他老人家有時候脾氣過於暴躁,常常朝你又罵又打,但他畢竟是養育、教導你十數年的師父啊會縱使有再多的不滿,也不能對外人通風報信,背叛自己的師父。”

    楊平實的臉孔上沒有後悔、沒有羞愧,更別說是抬眼看黑氏父子一眼。

    “我想,一個背叛本門的人沒有資格批判楊的所作所為。”黑昊漠冷冷地橫睨售他們父子。“況且,楊是先父當年安排在你們身邊的暗棋,自然有責任將你們的一舉一動全向我報告;另外,楊的本名叫黑昊,他是我同父異母的弟弟,他不幫自家人,難不成陪你們一起反叛?”

    若不是半年前黑昊臨時出外辦任務,無從得知黑火焱歹毒的計謀,他就不會遭受暗算,更可以早早將叛變的黑火焱拿下,根本不用跟黑昊辛辛苦苦的演這一場戲,要是黑火焱的疑心病少了點,他們就全玩完了。

    黑火焱狀似瘋狂地狂笑道:“哈哈哈……哈……想我黑火焱聰明絕頂,居然沒想到這一步,而被我那沒用的大哥給設計了!炳哈……真是諷刺,哈……”

    當年他大哥要自已收那孤兒為徒時,他就該發覺不對勁了,就算那孤兒是多麽難得的練武奇才,也該是大哥自已收為徒弟,再怎麼樣也輪不到他的份,原來連他自己的親兄弟都不相信他……

    嬪兒聽到他那不尋常的語調,關心地上前一步,想為他把一下脈,但卻被身旁的黑昊漠拉住了。

    這天殺的笨女人就不能讓他少操一點心嗎?明知道他在談嚴肅的正事,還不知死活地想替叛徒看病!黑昊漠在心中不滿地嘀咕著。

    “其實,當年先父並沒有設計你的意思,而是因為昊的身分特殊,先父不想害妻子感到難堪,所以先要昊拜你為師,由你代為照顧,打算過幾年再讓昊認祖歸宗,但沒想到你的野心愈來愈明顯,先父只好暫時打消了這個念頭。”

    黑昊漠轉向沉默的黑昊,拍拍他的肩膀道:“昊,明天你就祭拜祖先,正式改回自己的名字。”

    “是!門主。”黑昊拱手答道。他的五官雖然冷峻平凡,不像黑昊漠那麽出色俊毅,但現在仔細觀看他的面孔,才赫然發現他那對黑潭般的眸子竟然與黑昊漠的如出一轍,而且更具魅力。

    “叫我大哥就好了,不用那麽生疏。”黑昊漠臉上露出罕見的欣賞笑容,顯然很喜愛這名不愛說話的異母弟弟。

    黑昊向來平靜無波的臉上終於露出些許的激動,他低喊一聲:“大哥!”

    “好!今後列岫堂就由你接掌,你的武功應該足以勝任——”

    “不准!我不准……咳咳……『列岫堂』是我的……咳……誰敢跟我搶……”黑火焱突然瘋癲地大吼大叫,嘴角溢出紅色的血絲來,接著,他像是要嘔出心肺般猛力咳嗽,而且愈咳愈嚴重,所吐的鮮血也愈多。

    “爹,您振作一點。”黑應以手盛住案親的嘴,好像這樣就可以阻止他父親的吐血一樣。

    “怎麽會這樣?!”嬪兒忙不迭的奔過去,塞了一顆藥丸在他口中,但立刻被他吐了出來。其實只要她的經驗豐富一點,她就會看得出來黑火焱是氣急攻心,導致血脈逆流,加上他的功力盡失,根本沒得救了。

    “別忙了。”黑昊漠不忍見她白忙一場,走過去拉起她的嬌軀。“他已經沒救了。”他的叔父剛愎自用,如果他執意不悟,就是大羅神仙也救不了他。

    丙然不出片刻,黑火焱就氣了。

    “爹……”黑應怔怔地盯著父親沾滿血污的臉,彷佛不敢相信他就這樣戲劇化的死了。

    “應,請你節哀順變。”黑昊漠將手放在他僵硬的肩上。“身為『鬼影門』之人,你應該知道叔父觸犯本門的大忌,將來在『刑堂』的大牢內一定不好受,與其看他被折磨至死,不如讓他死得痛快,這對他何嘗不是件好事。”

    嬪兒雖然沒啥好奇心,但同一個東西聽久了,她難免會想知道那是什麽,於是她輕柔地發問:“鬼影門是什麽樣的門派?”

    “你不會想知道的。”黑昊漠朝她皺了皺濃眉,心裏不願告訴她真相,因為嬪兒若是知道了,一定會感到驚懼害怕的。

    嬪兒的櫻唇牽動幾下,她的生性不善與人爭,所以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麽應付黑昊漠的敷衍之詞。

    黑昊漠把注意力轉回黑應身上。“以後你還是鬼影門的一員,今晚叔父的事不會流傳出去,你就安心的待在穀中吧!另外,我知道你很喜歡之菁,在叔父的百日前,我會作主讓你們擇日成親。”

    “堂兄,謝謝你。”黑應悲傷的情緒中混雜著狂喜,他原以為自己這回一定會被嚴厲的門規處置,卻沒想到堂兄如此寬宏大量,不但原諒了自己,還把他心儀已久的佳人許配給自己。

    天……堂兄這麽做,反而使他更加的愧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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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棒天。

    列岫堂堂上黑火焱去世的消息傳了開來,但並沒有引起眾人的猜疑,以為他是年事已高,壽終正寢了。

    不過,由於黑火焱生前的脾氣很壞,導致他的人緣不好,所以穀中哀傷的氣氛並不濃厚。

    倒是楊身分的曝光,造成了不少的震撼,他在黑昊漠的示意下,正式地認祖歸宗了,同時接掌列岫堂的堂主之位。

    其中,最感震驚的是黑夫人,她萬萬沒想到她死去的丈夫,為了顧及她的感受,而對黑昊的身分三緘其口,甚至沒有親自撫育他,這份善意的隱瞞怎麼能不教她感動?

    如果不是黑昊漠告訴她這件事,也許她一輩子都無法得知丈夫的苦心。唉!其實他沒必要這麼做,她又不是什麼醋醞子,仔細算一算,難道她還會不知道昊那孩子是他在結識她之前所生的嗎?黑夫人心中滿是甜蜜地思忖著。

    “黑夫人,你在想什麼?怎麽這麼高興?”嬪兒耐心地坐在椅子上,見黑夫人傻笑了將近半個時辰,才出聲問她。

    她原以為自己是來這裏學東西的,可是黑夫人怎麽都不說話呢?

    “噢!沒什麼。”黑夫人猛然回神,凝眸望向柏坐在一旁的嬪兒,她是一大早被黑昊漠硬塞來這裏學習一些女人家知識的。

    天!好困難、好為難的任務喔!

    這麽一席話談下來,兩個人都面紅耳赤,羞紅了臉,黑夫人雖然講得支支吾吾、含含糊糊,但是聰慧的嬪兒還是聽懂了,自然明白昨天黑昊漠對她做了什麽『壞事』,讓她羞得秀顏浮上一層紅霞。

    “呃……夫人……”以嬪兒那有限的人際關係,不知道應該怎麼稱呼這位和藹的婦人。

    “嬪兒,以後我們就是自家人了,你叫我二娘就可以了,不要太客套!”黑夫人笑著建議她。“你還有什麼不懂的地方,就直問吧!”

    “二娘,這種事……真的可以使人懷娃娃嗎?”嬪兒不可思議地低嚷,雙眸流露出一絲絲熱切的光芒。

    “嗯!”黑夫人風韻猶存的麗顏上佈滿紅雲。“照理講是這樣沒錯,不過有人新婚一個月就有喜了,也有人成親三、五年才懷有身孕,這種事是說不定的。”

    嬪兒綻放出如花般的笑靨,松了口氣。“只要能懷孕就好!”她的柔葵輕輕撫摸自己的複部,眉梢上綴有喜意,她不知不覺陷入滿足的沉思中……

    希望自己能如願懷有身孕,如此一來,她的生活將不再孤單寂寞,她可以陪自己的小娃兒玩耍,教導他讀書識字,甚至學習醫術……

    黑夫人細細端詳她古怪的神色,不禁吃了一大驚,莫非她的繼子已『吃』了嬪兒?可是黑昊漠的雙腿不是才剛恢復知覺,怎麽那麽怏就與嬪兒『那個』了?

    “嬪兒,你不要害怕,老實告訴我沒關係,昊漠是不是已經對你做那件事了?”黑夫人嚴肅地直盯著她瞧。

    嬪兒被她看得渾身不自在,囁嚅地點點頭,“好像是吧!有什麼不對嗎?”她本身是覺得沒什麼不好,況且還可以懷孕。

    不知何時,通向花廳的珠外竟站著一道人影,此人在聽到嬪兒的承認後,雙眸倏地噴出憤妒的熾來。

    “當然不對!泵娘家在出嫁前絕不可以跟男人有身體上的碰觸,何況是那麼親密的事。”黑夫人突然激昂地告誡她,彷佛曾經吃過這種大虧。“記住,在成親前千萬不要再讓昊漠有機會碰你,不然有損你的名聲。”

    看來她得說服昊漠提早舉行婚禮才行,不能任由他這樣胡鬧下去。

    “可是我想趕緊懷有身孕。”嬪兒對她的大驚小敝有些納悶,反正做都已經做過了,何必為了小小的名聲而犧牲懷孕的機會呢!如果依照她自己的想法,她覺得懷孕比較重要。

    “傻孩子!”黑夫人忍俊不禁地露出溫柔笑容。“你想要懷有身孕,成親以後多得是機會,你不用太急。”

    嬪兒果然十分單純可人,純真到不會要弄心機,難怪她的繼子那麽喜歡她,願意與嬪兒成親,連她自己都快喜歡上這單純的孩子了。

    聽黑夫人這麼一說,嬪兒心中又產生新的疑問:如果女孩子是為了懷胎生子而成婚,那麽男孩子呢?

    “呃……黑公子是為了什麽要跟我成親?”既然那人不在,嬪兒就放膽恢復她熟悉的稱呼。

    “這我就不知道了。”黑夫人似笑非笑地睨著她那困惑的臉蛋。“你還是自己去問昊漠吧!”

    她也很難想像黑昊漠會被一個小泵娘給迷住,嬪兒根本不是他從前喜歡的那種類型,她實在太清純,也太文靜了,而黑昊漠喜愛的是美動人的那一型,不過愛好也有例外的時候,她倒是挺看好他們這段姻緣的,因為只有像嬪兒這樣溫婉純淨的姑娘,才能化解黑昊漠那身被環境磨練出來的冷酷與戾氣。

    “好。”嬪兒決定晚一點再去問當事人。

    黑夫人疼愛地摸摸她的秀髮。“對了,此地專屬的裁縫已經在你房中等了,我陪你回去挑些布料,昊漠說你的衣裙全都要用最上等的布料去剪裁,絕不能馬馬虎虎。”語畢,她就牽著嬪兒的手站起來。

    “可不可以不要啊?”嬪兒覺得沒有這個必要,她再去要一套別人不要的衣裙湊合著穿就夠了。

    “咦?難道你不喜歡穿漂漂亮亮的新衣裳嗎?我那兩個女兒可喜愛得很呢!”黑夫人優雅地挑起眉來。

    嬪兒婉轉地解釋。“不是不喜歡,而是覺得不自在,穿漂亮的衣裙會讓我覺得綁手綁腳的,不如舊衣裳來得舒服自在,即使采草藥時弄髒了,也不用擔心。”

    假惺惺,哼!珠外的人影不屑地冷嗤一聲。

    “嬪兒,這樣好了,我吩咐裁縫師傅另外做幾套耐髒的衣裙給你,你就不用緊張采藥時會弄髒衣物了,你說這樣好不好?”

    她真的是一個令人疼惜的好女孩,能夠做到不貪得、不妄求的地步,實在很難得!想到這裏,黑夫人臉上的笑意更深了。

    嬪兒勉為其難地點了頭。“好吧!就縫一套耐髒的衣裙。”

    黑夫人被她為難的神情逗得笑得合不攏嘴。

    外那道人影看見屋內和樂融融的景象,不禁氣得差點咬斷玉齒,然後忿忿然地拂袖而去。

    ★★★

    黑夫人牽著嬪兒的小手走回葉墜別院,一邊向她介紹沿途的景致,及那些屋子的用途。

    回到葉墜別院,嬪兒沒料到黑昊漠正在她房裏挑選布料,她一瞧見他那偉岸卓絕的外表,一張小瞼就莫名其妙地漲得紅通通的,她也搞不清楚自己在害什麼羞,只覺一陣熱氣就這樣不由自主地湧上臉頰。

    “嬪兒,你過來挑出你喜歡的布料。”

    黑昊漠放下手中正在審視的布料,招手要她過來自己身邊,滿意地發現她的悄臉上染滿紅暈,顯然她已經知曉女人家該懂的事了;不過縱使如此,黑昊漠一看見開導嬪兒的那位『功臣』,依舊不給那女人好臉色看。

    黑夫人心中傳來一陣刺痛,但她習慣性地以笑臉掩飾那股黯然神傷。

    “二娘……”嬪兒抬頭望向黑夫人,以不確定的眼神詢問她的意見,如果她現在走去黑昊漠的身邊,算不算給他接觸的機會?再者,黑昊漠對黑夫人好冷漠喔!如果她現在不給她精神上的支持,黑夫人一定會很傷心。

    黑夫人朝她露出堅強的笑容。“嬪兒,你過去沒關係,既然昊漠已經在這裏,我就不多打擾了。”她輕輕鬆開嬪兒的柔荑。

    嬪兒飛快地瞥了黑昊漠一眼,淡雅的小臉幾乎焦急地皺成一團,她重新握住黑夫人的玉手,像是要阻止她離去。“二娘,你不是說要幫嬪兒挑選布料嗎?別走!”若是她讓黑夫人就這麽傷心地離開,她怎麽對得起一向待自己非常和善的黑夫人?

    平心而論,嬪兒對所有的人都沒有特別強烈的感覺,唯有黑昊漠與黑夫人例外——黑昊漠強勢的作為使她不得不對他印象深刻;而黑夫人不但溫柔美麗,還待自己像親生女兒一樣,讓嬪兒十分喜歡與她相處。

    “嬪兒,昊漠的眼光不錯,他會幫你出主意,我在這裏是多餘的。”黑夫人的美眸中隱約有淚水閃動。

    這什麽跟什麽嘛!才一個早上的相處,就可以讓她們發展出情同母女的深刻感情啊?瞧嬪兒居然一副依依不捨的模樣,而那女人更是一副泫然欲泣狀,彷佛拆散她們是他的不對似的,這未免太扯了吧!

    “算了,多一個人拿主意也好。”黑昊漠不情不願地開口了。“你想留下來就留下吧!”他實在痛恨由自己竟然被迫妥協,但卻又不得不這麼做,否則要是嬪兒跟著那女人離開怎麽辦?主角沒有了,他還挑什麽狗屁衣料啊!

    可恨呀!今早把嬪兒送到那女人那兒,真是一大失策!

    “謝謝。”黑夫人與嬪兒開心地對望一眼,兩人手牽著手走向兀自生悶氣的黑昊漠。

    黑昊漠瞄了一下她們交握的雙手,覺得分外礙眼,於是,他臭著俊臉把嬪兒白嫩的手從那女人的掌握中接收過來,大手還霸道地環住她的柳腰。

    “嬪兒,你看看桌上有沒有喜歡的顏色跟質料?”圓桌上擺了數十匹各式布匹,有質薄輕軟的紡綢,也有高雅柔滑的絲紗,每一匹都是最優質的美麗布料。

    嬪兒看得眼花撩亂,小手認真地翻找了一下,最後失望地搖搖頭,輕聲道:“沒看到我想要的。”

    裁縫師傅險些氣歪了嘴,他憤慨地拍著肚皮,誇下海口:“柳姑娘,不論你想要什麽特別的衣料,我保證這桌上都有,不信你可以翻仔細一點。”他的話一講完,便警覺到自已不該用這種口氣對她說話,聽說這位柳姑娘醫好了門主的半身不遂,而且又得到了門主的寵愛,打算下個月正式迎她入門,簡直將她視為心頭肉,否則門主怎麽會親自插手管量身裁衣這等小事。

    李師傅偷瞄了門主一下,見他果然已經沉下臉了,不禁嚇得冷汗直流。

    嬪兒聽話地低下頭去,一匹布、一匹布地慢慢找。

    黑夫人沒想到她還真的低頭慢慢找,忍不住以衣袖掩嘴而笑。“李師傅,我想嬪兒說的是那種耐髒的棉布,她想做幾套采藥時可以穿戴的衣物。”

    “噢!原來柳姑娘想要找棉布啊!”李師傅掏了條汗巾,猛拭額上的豆大汗珠。“有!有!我倉庫裏積了一堆,柳姑娘喜歡什麽樣的花色?”

    嬪兒嫣然一笑,露出一排編貝似的皓齒。“那就做一套灰色的——”

    “又是那種死氣沈沈的顏色,難看死了!”黑昊漠不耐煩地否決了。“就做水藍跟淡黃兩種顏色的衣裳,不需要太多贅飾,簡簡單單的就好,還有,裏裏外外的衣物全用最好的質料,別用那種便宜的棉布。”他忍耐沒多久,那天生跋扈的性格又冒出頭了。

    嬪兒的秀眉輕蹙。“可是——”

    “不准可是,我說了就算。”黑昊漠霸氣地截斷她的話。“你每天都穿得破破爛爛的,你不覺得難過嗎?哪個姑娘家不喜歡穿得人模人樣的?哪像你這樣!”

    嬪兒垂首拉拉自己的裙子,無辜地檢查它們。“不會啊!哪有破破爛爛的?上頭才縫了三處補釘而已,我覺得自己穿得也很人模人樣啊!”她清恬的素顏上並沒有出現難堪,反而不解的成份比較多。

    “你……”黑昊漠被她的『忤逆』給氣惱了。這笨女人是怎麼回事?她非得在別人面前跟他辯嗎?

    黑夫人抿著雙唇偷笑,瞧見她的繼子對嬪兒一點辦法都沒有,竟讓她有股想大笑的衝動。“李師傅,我們走吧!讓他們兩人慢慢討論好了。”

    有逃過一劫的機會,李師傅出口然點頭如搗蒜,趕緊吩咐下人把滿桌的布匹抱回去。

    等到所有的人全識相地離開後,黑昊漠大手一撈,立刻把嬪兒抱在腿上,然後目露凶光地瞪著她,等待她自己俯首認罪。

    嬪兒一被圈進他那精壯的身軀內,粉頰便飛快地浮上腓紅彩,連耳根子都快燒起來了。她柔聲要求道:“請你先放我下來,你不可以抱……抱著我。”原來她想起黑夫人警告她的事了。

    “為什麽?”黑昊漠的嗓音非常低沉,下顎因強抑這熊熊的惱怒而繃得緊緊的。昨天他也是這樣抱她,怎麽沒聽她反對?

    莫非一夜之間,她已習得女人拿喬的本能了?

    “因為二娘說未出嫁的閨女,不可以跟男人有肢體上的碰觸,所以你不能亂抱我。”雖然嬪兒所說的話是如此的義正辭嚴,但整個嬌軀卻仍舒服地蜷在他懷裏,執行的意願似乎不是很高。

    不曉得是剛才黑夫人所說的那番話,還是今天的氣溫特別宜人,讓嬪兒感覺身體暖呼呼的,尤其是黑昊漠所呼出來的男性氣息,一陣陣吹拂在她的額前,竟使她全身酥軟起來,這是她第一次發現黑昊漠的每個吐息都散發著濃郁的陽剛味……

    又是那可恨的女人在搞鬼!他不過是要她講解一些女人家的事給嬪兒聽,她竟然煽動嬪兒不給他『碰觸』!這太過分了!

    “那女人說的話不見得全對,你不要全當真了。”黑昊漠的利眸內燃滿火,嗓音中積存著對他繼母的不滿。“嬪兒,我們的關係比一般未婚男女親密,不包括在那女人說的範圍內,你不要聽她胡說八道。”

    迷惑霎時出現在她那張素淨的小臉上。“可是我覺得二娘說得很有道理,你怎麽說她不對呢?難道我可以跟其他男人——”

    “不行!你是我一個人的,你的心、你的身子全是我的。”黑昊漠的怒氣在觸及她那柔軟的香唇後,立刻消失得無影無蹤,他不斷地挑逗她的舌,緊緊圈住她的那雙強健手臂絲毫不給她躲避的餘地。

    嬪兒掄起粉拳使勁捶了他的胸膛幾下,打算乖乖聽黑夫人的告誡,但黑昊漠根本沒把那搔癢的力道放在眼中,加上她覺得這個吻酥酥麻麻的,害她的掙扎愈來愈沒力,所以最後她索性放棄了。

    直到黑昊漠的魔掌又移向她的胸部前方,正準備悄悄解開她的衣帶時,才讓嬪兒驀地睜圓水瞳,小手連忙抓住他的大手。

    “怎麽了?”黑昊漠的手技巧性地撤退到她不及盈握的柳腰上,同時他的嘴含住她柔嫩的耳垂,輕巧地挑弄她的敏感地帶。

    嬪兒的嬌軀不由自主地癱軟乏力,那酡紅的雙頰、迷離的美眸與淺促的喘息,在在顯示她已意亂情迷……

    黑昊漠看了心中暗笑,手心大膽地覆住她的胸脯,隔著薄薄的棉衣搓揉她的酥胸,黑昊漠見她沒有反對,反而細吟一聲,然後閉上迷蒙的眼眸,整個嬌軀癱軟在他臂上,像是要任由他擺佈一樣。

    她這投降般的嬌態,讓黑昊漠的欲火如同山洪爆發,灼熱的欲望使他痛苦難耐,於是他抱起嬪兒,迫不及待地走向她的床鋪……

    ★★★

    “咦?怎麼快天黑了,屋內還黑漆漆的一片?莫非小姐在休憩?可是她通常沒有睡午覺的習慣啊!”小歡嘰哩咕嚕地走進屋內,將沉重的食盒放在桌上,順手將燈火點明,然後把一盤盤的菜肴端放在桌上。

    小歡的自言自語雖然小聲,卻也驚醒聽覺敏銳的黑昊漠,他輕輕喚醒枕在他胸前睡得正熟的嬪兒。

    “什麽事?”嬪兒惺忪地揉著睡眼,赤裸的嬌軀賴在他身上不育起來。

    她那愛困的可愛模樣,讓黑昊漠不由得輕笑出聲。“你的丫鬟現在在外面的花廳找你,你再不起來穿衣服,會嚇到你的丫鬟。”黑昊漠壞心地等待她花容失色地跳起來穿衣。

    誰知嬪兒不替自己擔心,反而善良的替他煩惱起來。“不會的,小歡才沒那麼容易被嚇到,倒是你自日己要小心一點,別讓小歡看見你裸裎的模樣,不然你的名聲就毀了。”語畢,她還體貼地滾離他結實的身軀,自己則改抱舒服的錦衾。

    “你擔心我的名聲被毀?!”黑昊漠捨不得離開她滑嫩的肌膚,又伸手將她摟抱回來,輕撫著她雪白光滑的背。“你怎麽會有這個想法呢?”

    這小女人的思想真是古裏古怪,一下子成熟恬靜得令人佩服,一下子她又說出這種奇怪幼稚的話來,真教人捉摸不定,也格外使他愛憐!

    “是啊!二娘說身體的肌膚不可以隨便讓人看見,我想你的當然也不例外。”嬪兒慵懶地埋首在他的肩窩,理所當然地下了結語。

    他大掌的摩挲好舒服喔!嬪兒忍不住伸伸懶腰,然後更加偎進他那充滿安全感的男性懷抱裏,只差沒學貓咪『喵喵』叫而已。

    黑昊漠的笑意更濃,將含笑的雙唇貼在她柔滑如絲的秀髮上。

    倏地——

    “小姐,該起來吃娩膳了。”小歡那清脆的嗓音傳進濃情蜜意的芙蓉帳內。

    帳內的黑昊漠與嬪兒還來不及掩蓋裸身,小歡已俐落地掀開帳——

    “啊——”

    只見小歡足足愣了片刻,才想到要尖叫,但兩隻受驚過度的眸子,卻死黏著床上那對赤條條的身形。

    “別叫了!”黑昊漠嫌惡地擰起雙眉,拉起被子替兩人蓋好身體。

    嬪兒羞得將螓首埋進他的頸間,不解地柔聲詢問:“小歡是不是因為看到你沒穿衣服,所以自責得一直尖叫?”

    “為什麽自責?”依黑昊漠的觀點來看,這丫鬟大概是見了這種香的景象而尖叫不已吧!

    “因為她壞了你的名聲啊!”

    黑昊漠低聲輕笑,原本被那丫鬟破壞的好心情又回來了。

    “小姐……你……你和門主……”小歡瞠圓了眼,臊紅了臉,結結巴巴地說不出話來。其實這件事她早已有所懷疑,但是心中懷疑跟親眼目睹根本是兩回事,她怎麽禁得起這般刺激啊!

    嬪兒突然明白小歡不是在自責,而是另有所指,害得她愈來愈慚愧,頭也愈垂愈低,她應該把黑夫人的告誡銘記在心,怎麼可以屈服於黑昊漠的『使詐』呢?難怪小歡會一瞼的震驚與不信,唉!都怪自己不聽黑夫人的話。

    “你這丫鬟真是沒大沒小!”黑昊漠見這丫鬟一鬧,嬪兒臉上好像有陰影存在,俊臉不禁沉了下來,嚴厲地訓責小歡。“誰准你隨便掀開帳的啊?你的膽子可真是大呀!”

    小歡的秀顏一慘,哭哭啼啼地跪地求饒:“嗚……門主饒命,嗚……奴婢不是……有意的……”

    小歡自個兒明白這回犯了什麼大錯,她看了不該看的事,門主為求謹慎起見,一定會處死她的,以避免這件事漏出去;況且她連小姐也一起冒犯了,小姐肯定不會替她求情的。嗚……她死定了……

    “哼!這是你自找的。”

    嬪兒見小歡哭得像淚人兒似的,如秋水靈動般的美眸露出不忍的光彩。“你別對小歡那麽凶,你看,你把小歡嚇哭了,叫她起來好不好?”她的小手輕輕柔柔地來到他的胸膛。

    被嬪兒這麽軟綿綿的請求,黑昊漠滿腔的火氣頓時全被熄滅了,他冷冽地睨向地上的丫鬟。“若是你想保住小命,今後就給我放機靈一點。下去吧!”

    “是。”小歡抽抽塔嗒地起身,偷偷投給小姐一個感激的眼神,才惶恐地轉身離去。

    “別把那丫鬟的話放在心上。”黑昊漠親密地在她雪白的額上啄吻,貪婪地嗅著她的發香。

    “小歡並沒有說什麽啊!”嬪兒輕輕拿開腰上那條健壯的手臂,抱起枕邊的衣裙,走到屏風後面穿衣。

    黑昊漠一見她那異常的反應,不禁低聲詛咒一聲。該死!他應該處死那丫鬟的,她雖然沒說幾個字,但她的尖叫已壞了他和嬪兒的興致了。

    黑昊漠隨便套上一件單衣,便大步走到屏風後頭,隱忍著不悅的情緒。“嬪兒,你怎麼了?”該死!嬪兒從來不是那種陰晴不定的女人,怎麽這回表現得那麽古怪?

    嬪兒一邊忙著穿戴衣物,一邊疑惑地瞪大翦水清眸。“沒有呀!我只是看小歡很難過的樣子,想去安慰她而已,我有做錯嗎?”

    又是那丫鬟!

    黑昊漠粗聲命令她道:“別理那丫鬟。走,陪我回床上去。”他的雙手已霸氣地抱起嬪兒,走出屏風。

    “不行!”嬪兒的芳容上湧起些微的緊張,深怕黑昊漠的手指又對她的身體『使詭計』,害她糊裏糊塗地又陪他上床了。“你快放我下來。”

    “為什麽不行?”兇狠的淩厲目光直直射入她的雙眸中,試圖撼動她的決心。“我們剛才不是才做過?你還發出像小貓一樣的叫聲呢!”

    嬪兒感覺自己全身漲得通紅,她不曉得外面的人是怎麽形容的,但她個人認為黑昊漠實在是粗魯極了。“這……這根本是兩回事。”嬪兒窘得直想辯駁回去!但無奈於理短詞窮,令她根本擠不出話來,因為他說的是事實沒錯。

    “哦?有什麼不一樣?”他聲音變得有些不自然的溫柔,聽似虛心求教,實則威脅的意味濃厚。“我還以為自已讓你快樂得飛上雲端呢?”

    嬪兒真是黔驢技窮了,她沒想到黑昊漠的反應那麽極端,好像一個孩子口中的糖果被人搶去一樣不甘心。

    “我承認自己是很愉悅,但這種愉悅會讓我有罪惡感。”虧黑夫人跟她講解了一個上午,她竟然輕而易舉就被黑昊漢『得逞』了,教她怎麽對得起黑夫人呀?所以她下定決心要把持住自己,絕不再讓黑昊漠有碰觸她的機會。

    黑昊漠咬了咬牙。“兩情相悅是很正常的事,你沒事有罪惡感幹嘛?”可惡!早知道就別把嬪兒送到那女人的房中,瞧她居然把嬪兒教成這副小迸板的德行,這教他以後的日子怎麼過啊?

    “我不知道,我心裏就是會覺得怪怪的,好像做錯事一樣。”嬪兒突然深深吸了一口氣,面容嚴肅地道:“總之,以後我要認真的聽從二娘的話,在成親之前,絕不能再陪你做這種事了,所以你也不可以引誘我。”

    “你——”如果換了別的女人這樣變相地逼迫他提早婚期,他老早就一掌劈死她了,哪會留她下來作怪!

    可是他根本捨不得,而且為了怕自己失手摔壞她,他飛快地放下她半裸的嬌軀,誰教他愛慘了眼前這位可恨的女人,別說氣得一掌打死她,就連輕輕拍打她的玉臀幾下,他都捨不得懲罰。

    “好!”他大聲地朝她咆哮,故意嚇唬她。“你喜歡故作矜持就去矜持吧!反正我們的婚約取消後,我也懶得再去碰你了!哼!”說畢,他佯裝盛怒地轉身大步離去,存心不給她解釋的機會。

    哼!偶爾發頓脾氣嚇嚇她,他才不會被她吃得死死的。

    嬪兒眨著清澈無辜的大眼睛,靜靜地呆立在原地沉思許久……

    黑昊漠怎麼好像很生氣的模樣?她明明沒有說錯話呀!

    但是不論自己是否有錯,她為什麼一聽到婚約取消了,她的心就彌漫起一股莫名妁感受?好痛……好難過……心碎是不是就是這種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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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3 00:40:1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自從黑昊漠離去後,嬪兒整晚都魂不守舍的,試著清她腦中的困擾。

    “小姐,你不要想太多。”小歡苦口婆心勸了她一個晚上,見她好像沒有聽進去,只好搖著頭,把原封未動的膳食端了下去,留給她靜靜思考的空間。

    唉!這全是她的錯,害得小姐跟門主吵架,那時她人還沒走遠,就聽到門主朝小姐大吼!說什麽要取消婚約。哎呀!小姐連最重要的身子都給了門主了,門主怎麼還能說出這種不負責任的話呢?

    小姐好可憐喔!小歡哭喪著臉,退了出去。

    嬪兒對小歡的離去渾然不知,本來她身上那股淡適的氣息,全被黑昊漠那席話給打亂了,她無助地倚在躺椅上苦思……

    她一定是很惹人討厭!

    嬪兒實在不喜歡這種自我厭惡的感覺,但這卻是事實,不然為什麽臨波城的居民不喜歡她,黑昊漠也不喜歡她?

    其實,以她不討喜的平淡個性,嬪兒從未奢望黑昊漠會喜愛自己,既然他不喜歡她,但他最近又為何表現出有點珍惜她的模樣?害她產生誤解,誤以為自己最終還是有人愛……

    唉!外頭的感情世界真是複雜,她要是能回到以前單純的歲月就好了,她可以無憂無慮地陪伴在乾娘身旁,陪她老人家煉製藥材、研究病理,那該有多快樂——

    突然,一股寒氣逼向她的頸項。

    嬪兒下意識地翻下躺椅,躲過那致命的一劍,在狼狽的翻滾之間,她一見那人的裙,不由得驚喊出聲:“唐小姐,你——”

    “你這賤人,眼睛倒是滿利的。”唐之菁冷笑幾聲,索性揭開蒙面巾,露出她那充滿憎恨的冷面孔。

    嬪兒乘機從地上爬了起來,純淨的小臉上並沒有唐之菁預料的惶恐,反倒是不解的成份比較多。“你為什麽要殺我?”

    “因為你該死。”唐之菁冷喝一聲,利劍出其不意地剌向嬪兒雪白的玉頸。

    嬪兒沒料到她那麽蠻橫,招招欲置自己於死地,只能以輕盈的身法勉強避過幾招,但即使如此,唐之菁那綿綿不絕的攻勢也累得她香汗淋漓、釵橫鬢亂,她的身子骨本來就沒有練武之人那麽強健,加上唐之菁一出手就是一連串的淩厲招式,一點都不留情,嬪兒根本沒有招架的餘地。

    唐之菁冷冷地一撇唇角,手中劍式倏地一變,改取嬪兒身前的重穴,存心要戲要嬪兒,耗光她的體力,再來慢慢淩遲她的每片肌膚。

    嬪兒稍一不慎,手臂便被劃破了一道口子,使她的嬌軀不由得一陣踉蹌,腳下的步伐一窒……

    唐之菁陰惻惻地冷笑一聲,手中長劍卷起一抹寒芒,狠毒地直刺嬪兒的俏容——

    嬪兒駭得全身霎時失去行動能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唐之菁的長劍刺向自己的臉孔,一陣冰涼的寒意宜灌她的腦門,一時之間,她的腦中一片空白,沒有了任何思想,只感覺到那柄劍的鋒芒已貼近自己的臉頰,讓她臉上細微的寒毛全豎了起來。

    但是,那股預想中的劇痛並沒有出現,原來劍尖在逼近她的臉時,就不再挺進分毫。

    嬪兒凝眸順著劍尖向前看,只見一隻熟悉的大手正緊緊抓住長劍,令人怵目驚心的血液就從那只握緊劍身的手掌巾流滲出來,沿著鋒利的劍身緩緩滴落在地上。

    而那只手的主人正以她習慣的兇惡眼眸瞪著她,氣急敗壞地罵道:“你在幹什麽?為什麽不躲開?”

    聽到那親切的吼聲,嬪兒不禁漾出一抹虛弱的微笑。“我的武……武功差……躲不開……”

    一股死裏逃生的昏眩感攫住了她,就在她眼前一黑的同時,她聽見黑昊漠正朝自己低咆:“柳嬪兒,不准你昏倒!”

    然後!一雙厚實的大手立刻扶住她那微晃的嬌軀,將她抱到躺椅上。

    嬪兒頻頻深呼吸,才脫離那陣昏眩,她對身旁的黑昊漠露出處軟的一笑,表示自己聽話地沒有不省人事。

    “這樣才乖!”黑昊漠以未受傷的手摸摸她慘白的粉腮,鷹眸仔細地核巡她的全身,見她的手臂上只有一處皮肉傷,一顆高懸的心總算放了下來。

    唐之菁明白情況對自己不利,不禁暗暗懊惱,早知道就不要戲弄那賤人,一劍刺死她不就得了,她忿恨地直瞪著嬪兒。

    哼!算這賤人好狗運,不過,下回她可沒這個運氣了!

    “之菁,嬪兒跟你有什麼深仇大很,你非殺她不可?”黑昊漠轉身開始算帳,而且從他話中的震怒可知,他偏袒嬪兒的成份比較多。

    要不是他在房裏一直苦等不到嬪兒來向他懺悔,說服他不要取消婚約,心裏頭一陣惱火,驅使他過來探一下她有何動靜,他幾乎不敢想像萬一他來遲一步,嬪兒會受到什麼樣的傷害!甚至會香消玉殞也說不一定,想到這兒,就足以讓他驚恐萬分。

    黑昊漠暗暗發誓一定要嚴懲唐之菁這丫頭。

    唐之菁見他對自己那麼凶,不禁氣得猛跺腳,從小備受寵愛的她哪受得了這個氣?

    “哼!誰教這賤人得罪我。”她驕蠻的容顏上不見悔意,挑地抬起她的下巴,手中猶持著染血的長劍。

    “嬪兒怎麽得罪你的?”黑昊漠怒氣沸騰地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缺乏溫情的黑眸燃著不信任,他壓根兒不信她的說詞,因為幾乎足不出戶的嬪兒怎麼有可能得罪她?

    唐之菁禁不住痛,長劍應聲落地。“昊漠,你抓痛我了……”

    “說!嬪兒哪里得罪你了?”黑昊漠的嗓音變得更冷、更凶,手勁也更大。

    嬪兒見他們兄妹快要吵起來了,顧不得手傷,連忙起身過去勸架。“昊漠,大概是我無心冒犯了唐小姐,這全是我的錯,你先放開唐小姐的手,好不好?”

    老天!這裏的夜晚怎麽都是殺氣騰騰的場面?竟然接連兩天都是刀光劍影的!嬪兒無奈的暗忖。

    “用不著惺惺作態!誰不知道你巴不得我被昊漠罵。”唐之菁扭曲著麗容,絲毫不領嬪兒的情,只見她任性地睨向黑昊漠,看准了他拿她沒辦法。“哼!就算我殺了那賤人,又有什麽大不了的,你幹嘛對我那麽凶?”

    “嬪兒是我未過門的妻子,也就是你的大嫂,我不准你碰她。”黑昊漠那含著冷冷火光的厲眸煞是嚇人。

    咦?他不是說不跟她成親了嗎?怎麼又改口了?嬪兒的心中不免有些狐疑。

    “我不答應!我不答應!”唐之菁甩開他的箝制,狂怒地大吼大叫。“你娶的人應該是我,只有我……只有我……可以做門主夫人……”

    她那尖銳的叫聲幾乎傳遍整座山谷,不久,黑夫人偕同昊柔一起出現在房中。

    “這是怎麼回事?”黑夫人看到女兒的失態,忍不住傻眼了。之菁向來最注重她完美的外貌,怎麽今晚像瘋婆子一樣他尖叫?

    “娘……”唐之菁委屈地投進母親的懷抱。“昊漠說他要娶那臭女人,你快阻止他呀!”

    黑夫人歉然地看了嬪兒一眼。“之菁,我知道你很喜歡昊漠,但感情的事最不能勉強的,聽為娘的話,死了這條心吧!”黑夫人心疼地勸道。

    黑昊漠給了嬪兒一個莫測高深的眼神,平靜的俊瞼讓人猜不透他在想什麼。

    “不……昊漠本來就是我的!一年前,他明明答應要跟我成親,怎麽可以說反悔就反悔?”唐之菁突然煞氣畢現地瞪著嬪兒,嘶啞著嗓門喊道:“柳嬪兒,全是你這個賤人害的!若不是你橫刀奪愛,我早就是鬼影門的門主夫人了,哪輪得到你這賤人?說!你是用什麽狐媚的手段搶走昊漠的?”

    “我沒有……”嬪兒的內心開始產生了罪惡感,她不曉得自己的出現會讓唐姑娘那麼不快樂,如果她醫好黑昊漠的腿,就立刻離開這裏的話,也許他們現在已是恩恩愛愛的夫妻了。嬪兒盡可能忽略心中那股酸意地想著。

    “之菁,這不關嬪兒的事!完全是你手造成的。”黑昊漠努力地克制自己即將爆發的努氣,眯起危險的黑瞳,言語中充滿輕蔑。“我承認在我受傷前,我確實有意娶你為妻,因為你熱愛鬼影門,而且熟悉幫務,但是在我半身不遂後,你便放棄了這個機會。別以為這半年來我躺在床上,就不知道你跟應走得有多近,這是你自己的選擇!就別後悔!”

    “應?!”唐之菁汶然欲泣地搖搖頭,嬌的臉上寫滿被誤解的痛苦,“昊漠,你誤會我了!我怎麽可能跟那沒骨氣的傢伙在一起?是應一頁死纏著我不放,你……你千萬別聽信故意拆散我們的謠言啊!”說著、說著,兩行委屈的淚水滑下她的臉頰。

    好可喔!

    嬪兒差點也要為她掬一把同情之淚,但實在是手臂上的傷口太痛了,加上鮮血一直不停的流,使她無暇分神去為她說話,只能忍痛的捂住傷口,試著忍受那一陣陣傳來的昏眩。

    昊柔忍不住發出譏諷的冷嗤聲。那種虛假的演技騙得了誰?難不成她把大哥當成三歲小孩了?

    黑昊漠的語氣變得淡漠而疏遠。“不管是真是假,那都不重要,我已經將你許配給應了。”他並沒有察覺出嬪兒的不適,不然他不會跟唐之菁說那麽多廢話。

    唐之菁見昊漠不為所動,忿恨地抹掉好不容易才擠出來的眼淚。“我不要!我不要嫁給應,他什麽都沒有,怎麼配得上我唐之菁?”

    她說什麽也不會嫁給黑應那軟弱的男人,以前她之所以考慮他,是因為他父親是列岫堂的堂主,他總有一天會接掌列岫堂,雖然不像門主那麽風光,但她至少勉強可以接受;誰知應的父親突然去世後,列岫堂竟然被黑昊——她繼父在外頭生的野種所接掌,這教她怎麼甘心嫁給黑應,他已經一無所有了。

    “之菁,你別不知好歹!”黑夫人被她不知感激的口吻嚇出一身冷汗,之菁如此任性地刺傷嬪兒,聽昊漠的口氣好像不與她追究了,她竟然還敢反抗。“應的脾氣雖然比較溫和,但並不表示他很軟弱,況且他是黑家人,武功又十分高深,相信假以時日他一定會有所成就,昊漠不會忽視應的能力。你放心吧!”

    所謂知女莫若母!黑夫人哪會不明白之菁心裏在想什麽,為了不讓她觸犯昊漠,她只好挑之菁喜歡聽的部分講。唉!之菁會變成這副勢利的模樣,全怪她寵壞了她……

    “真的嗎?”唐之菁縱使不滿意,卻也懂得適可而止的道理!況且她日後還有許多除掉柳嬪兒的機會。

    黑昊漠不耐煩地點頭。他以前怎麽會看上這裝腔作勢、愛要心機的女人呢?

    “唔……”嬪兒突然眼前一片黑暗,雙腿支撐不住身體的重量,軟綿綿地昏倒在地。

    “嬪兒?!”黑昊漠心急得俊臉一白,連忙將她抱在腿上,以顫抖的手指探向她的鼻息。

    “哎呀!嬪兒姊姊流了好多的血,你們快看她的右臂。”昊柔驚喊一聲,纖纖玉指指向嬪兒那染血的衣袖。

    “哼!那有什麽大不了的。”唐之菁掛著冷笑,走離這令她作嘔的房間,見到大夥兒那麼關心那購女人,只有讓她更加討厭柳嬪兒。

    屋內其餘的人都沒心情理會唐之菁的冷言冷語,擔憂的眸子全放在嬪兒身上。

    黑昊漠忙不迭的撕開嬪兒的衣袖,只見她那雪白的手臂上劃了一道長長的傷痕,深可見骨,翻開的血肉中還泊泊的滲出鮮血來,難怪她會失血過多而暈了過去。

    “唉!這孩子受了這麽重的傷,怎麼不早講啊?”黑夫人感到一陣心疼。“穀內的醫術就屬嬪兒最高明,現在她昏迷了過去,這該怎麼辦才好?”

    “去牢裏抓一個大夫過來。”黑昊漠兇神惡煞般地低吼,拚命壓抑下那股欲宰掉唐之菁的衝動,如果嬪兒有個萬一,她也別想活命了!

    “好!我去。”昊柔聞言,立刻拔腿沖了出去。

    黑夫人憂心忡忡地蹙起雙眉,為嬪兒的傷勢及她女兒的處境擔心不已。“昊漠,先把嬪兒抱到床上,讓她舒服一點。”

    她首次看見黑昊漠對一個姑娘如此在乎,他整個臉上佈滿了恐懼與殺氣,她害怕若是嬪兒有了萬一,黑昊漠會殺了之菁洩恨……這股噬人的寒意突然攫件了她的心。

    黑昊漠面色冷厲地橫了她一眼,像是在責駡她沒有教養好女兒一樣。

    即使他的臉色是如此難看,黑昊漠還是聽從她的建議,將嬪兒輕輕的放在床上,然後怔怔地盯著她那柔雅的容顏,她的臉色蒼白得令人疼惜……

    ★★★

    “沒事了,老夫已經替這位姑娘止血、包紮好了,但是她的傷口太深,只怕以後會留下疤痕。”羅時謹慎地自床沿起身,這時他才敢迎視那個緊盯著自己的男人,那男人的眼眸像猛鷹一樣銳利地看著自己的一舉一動,使他的動作格外的小心,深怕惹怒了這個滿臉殺氣的男人。

    不過,說也奇怪,他三個月前被抓來這裏看診的時候,這男人的雙腿根本沒有希望恢復知覺,怎麼才短短的三、四個月,這男人已經可以起來走動了?到底是哪位神醫如此高明,竟治好了他的腿?

    黑昊漠朝他僵硬地點頭,胸口那股錐心的痛苦霎時減緩不少,他沉默地坐在床沿,輕柔地摸觸嬪兒那蒼白的美顏,顧不得自己另一隻受傷的手還沒包紮。

    “大夫,嬪兒什麽時候會清醒?”黑夫人關心地問,只有嬪兒早一點醒來,昊漠才會脫離那陰陽怪氣的模樣。

    “這位姑娘只是失血過多,一時昏厥過去而已,她過幾個時辰就會清醒了。”這種小傷口還難不倒羅時這大內御醫。“我現在開一帖藥方給你,等這位姑娘醒了,就把藥單上的藥材熬給她喝。”他很快地寫好藥方,交給黑夫人。

    這麽久啊!黑氏母女交換一個淒慘的眼神。

    昊柔不敢想像未來的幾個時辰內她和娘親會有多難捱。她忍不住歎了口氣,小手揪起羅時的衣領。“走吧!我帶你回牢裏去。”

    “等一下!”黑昊漠突然出聲阻止,他抬頭看一下羅時那蒼老儒雅的外貌。“讓他留下來熬藥,順便看顧嬪兒,以免嬪兒臨時有什麼狀況。”

    “可是,我怕他對嬪兒姊姊不利。”昊柔覺得有些不妥。

    “哼!他敢!”黑昊漠低沉的嗓音中掩不住那股威脅之意。“他若敢傷害嬪兒,我就要拿他全家的命來償。”

    羅時的身體微顫了一下,但立即恢復鎮定地燃著鬍子,泰然地說道:“老夫身為濟世救人的大夫,本來就是要救人性命的,老夫不可能會隨便傷害任何人,所以你用不著拿老夫全家人的生命來威脅。”這人好狠毒的心腸啊!開口閉嘴都是要人的命?

    “最好就如你所說的。”黑昊漠懶得多瞧他一眼,但是心中對他已添了幾分的好感,只因他講話的調調跟嬪兒有些神似。“昊柔,把嬪兒的藥箱拿出來,也許有他需要的珍貴藥材。”

    昊柔找了一下!才找到那只被藏得很隱密的藥箱,然後將沉甸甸的藥箱放在圓桌上。

    羅時一見到那只老舊的藥箱,目光馬上變得炯炯有神。“這個藥箱……是床上那位姑娘所有的嗎?”好像喔!簡直跟他師妹的藥箱一模一樣……

    “沒錯!這是嬪兒姊姊最寶貝的東西,你可千萬別弄壞了它。”昊柔皺了皺悄鼻。

    羅時把藥箱掀開,室內頓時溢滿清香。羅時面色一喜,連忙將花白的頭顱埋進藥箱內,嘴中不住地嘖嘖稱奇:“好藥、好藥,全是罕見的靈丹妙藥,這小泵娘真不簡單,年紀輕輕就集到一堆好藥。”羅時見獵心喜之餘,不忘一瓶瓶拿起來嗅聞,完全忘記要探查這個藥箱為何跟他師妹的一樣。

    “嬪兒姊姊的藥箱內擺的當然全是好藥呀!”昊柔驕傲地抬起下巴,等到她可愛的下巴有點了,她才勉強放下來。咦?他怎麼還在翻嬪兒姊姊的藥箱啊?

    “喂!你這人有完沒完啊?如果沒看到適合的藥,就把藥箱還來,別弄亂了嬪兒姊姊的藥箱。”昊柔急著將藥箱歸位。

    “等一下。”羅時挑了幾隻玉瓶,老臉上是一片眉飛色舞的表情。“有了這幾瓶生肌愈膚的藥粉,床上這位小泵娘的傷口就不會留下疤痕了。”

    昊柔趕緊將藥箱放回原位。

    “那我們就安心了。”黑夫人心中的愧疚這才減少了一點。“一個姑娘家留下那麽長的疤痕總是不好看,幸好有藥可以預防她產生疤痕。”

    這時,床上的嬪兒悠悠轉醒,卻被黑昊漠那麽靠近的“猙獰”表情嚇到。

    “呃……你的表情怎麼那麽恐怖?”她輕聲埋怨。“嚇到我了。”

    黑昊漠抹了抹俊臉,沉重的心情赫然消失。“嬪兒,你剛剛昏倒了。你現在感覺怎麼樣?”

    “傷口比較不痛了。”嬪兒朝眾人微微一笑,卻看見房中多了一名白髮的老人。“是這位老爺爺替我治療傷口的嗎?”

    黑昊漠不情願地點頭。

    “謝謝你,老爺爺。”嬪兒向他露出感激的笑容,她的手臂稍微動一下,居然沒有產生劇烈的疼痛,可見得這老爺爺的醫術不錯。

    “哪里,這是老夫應該做的。”羅時很欣慰這裏還有懂禮貌的人。“小泵娘,你不用擔心傷口會留下疤痕,我在你的藥箱內找到幾瓶可以生肌愈膚的藥散,應該可以派得上用場。”

    “不可以!”

    嬪兒突兀地出聲反對,她那嬌柔的嗓音聽起來有些顫抖,而且還掙扎著要坐起來。

    黑昊漠心中一驚,連忙將她溫柔地按回床上。“你別起來,是不是那幾瓶藥有問題,所以不能用?”

    “沒壞啊!”羅時又拿起瓷瓶嗅了一下,兩道灰眉疑惑地皺了起來。“小泵娘,你是不是記錯了啊?”

    “我不是說藥粉有問題,而是我的傷口不嚴重,不需要用到那麽好的藥散;這生肌散可以敷在那種大範圍的傷口上,藥效才不會被浪費。”說來說去,嬪兒還是在心疼自己的寶貝藥粉。

    昊柔聽了噗哧一笑。“嬪兒姊姊,你真是好玩耶!自己的傷口當然是要用最好的藥啊!你怎麼反而對自己那麽吝嗇?”

    黑昊漠則挫敗地翻起白眼,突然被她那些藥箱、藥瓶給弄惱了,她非得那麽看重它們嗎?相較之下,他這個未婚夫似乎沒有得到同等程度的重視,反而有被比下去的嫌疑,真是可恨又可悲!

    “大夫。嬪兒藥箱內的瓶瓶罐罐全由你支配,你想用什麼藥就儘量用,別理會嬪兒的喳呼。”他氣惱得心生惡計,索性大方地唆使大夫,同時雙唇壞心地揚起。

    “不行!”嬪兒哀怨地看了黑昊漠一眼。“那些藥材取之不易,是我花了好大的功夫才磨製成藥粉的,不可以拿來濫用。”黑昊漠怎麼這樣糟蹋她的藥粉?好過分喔!

    “用來醫治你的傷口,怎麽能說是濫用?”黑昊漠實在很想敲開她的腦袋瓜子,看看裏頭的構造是不是和別人不一樣。“世上怎麽有你這種笨女人?”他沒啥好氣地咕噥一聲。

    嬪兒還是覺得捨不得。“可是——”

    “住嘴!”黑昊漠氣惱地擰起眉。“受傷的人沒資格說話,你給我閉上眼睛,乖乖休息!”

    聽了他的。惡言惡語?嬪兒的素顏上依舊安然鎮定,並沒有露出害怕的神色,但是當她瞄見黑昊漠的瞼愈來愈臭時,烏了避免他氣壞身子,只好放棄挽救自己的寶貝,忍痛閉上眸子。

    黑氏母女看見嬪兒那麽聽話,忍不住雙雙掩袖而笑,就連不認識嬪兒的羅時也呵呵輕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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