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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徐澤淵捲長的睫輕輕地有了動靜,滿三十日的前幾個時辰,周念霜即半步不離的守在寢榻邊,一雙眼緊緊瞧著寢榻上動也不動的男人。
若不是他身上總有一股清淡檀香,她真會覺得他已死去。
凡人之身,怎可能三十日不吃不喝不換氣?
「澤淵……」她瞧見他眼睫輕動,喊了聲,眼淚控制不住地湧上來。回想起來,三十日當真好漫長,十分折磨人。
徐澤淵眼睛未張,卻伸手拉過她手腕,放到唇邊吻了吻,觸到她手腕上淡去的疤,一雙眼瞬間睜開,低低詛咒了句。
「天殺的!我忘記叫月老一併幫妳把手腕上割血餵阿書的疤除掉!妳等等,我去叫月老……」
周念霜先是愣住,接著趕緊阻止,「不要!」
「為何?頂多讓朕再睡上一個月,朕不要妳手上有疤。」
周念霜笑出聲,原先擔憂的眼淚都讓他的孩子脾性鬧沒了,「皇上,別說一個月,再多一日,臣妾都等不了。」她清亮的眼轉了轉,貼到他耳邊,聲音極輕的說了些悄悄話。
徐澤淵聽完,整個人坐起來,說:「沒問題!朕先用點東西、喝點水,一會兒力氣便能恢復,絕不讓皇后失望。」
周念霜原只想讓他分神,別真又動了神識找月老,得再像個活死人躺足一個月,可他眼裡十足十的認真,教她有些心慌。
他不會真以為她……對他有那樣……飢渴吧?聽不出來她是鬧著他玩嗎?
「霜霜果然是與朕合心合意的好皇后!朕老早等不及了,趕緊讓朕吃東西,朕立刻滿足朕的好皇后!」
「皇上,臣妾方才說笑的。」
膳點老早備上,她說完趕緊離了榻,往桌子取來什錦粥,舀一杓遞往徐澤淵嘴邊,誰知他竟閉緊唇,一雙眼怒氣騰騰的瞪她。
「皇上不是餓了?」周念霜放輕聲音,軟甜的哄他。
「這會兒朕又不餓了,朕還是把月老叫來,省得皇后有機會招朕心煩……朕瞧那疤礙眼得很!」
「澤淵……」
「別這樣喚朕。」頭真有點暈。
「拜託皇上,喝點粥,一會兒才有力氣……」
徐澤淵眼睛亮了亮,口氣卻不甚好,「別淨說朕不愛聽的,朕問妳,喝完粥,一會兒才有力氣做啥?皇吾膽敢說句朕不愛的,朕立刻喚月老來!」
「……」這男人,比土匪還土匪!
「說啊,朕把粥喝了,一會兒才有力氣做啥?妳死都敢了,讓朕欺負欺負怎就不敢」見她沉默,他又催。
他好意思說,她還真不好意思聽!
罷了,同他鬥有什麼樂趣,真叫上月老,心裡慌的還是她。
「皇上趕緊把粥喝了,一會兒、一會兒才有……力氣……」周念霜咬咬唇,紅著臉一鼓作氣說道:「一會兒才有力氣同臣妾圓房,臣妾等不及了。」
她方才怎有勇氣把這麼丟臉的話說出口呢!著什麼魔啊。
「好!朕喝。」徐澤淵粲笑,哪裡肯讓她慢條斯理的一杓一杓餵,直接端來整碗半涼的粥湯,一整口吞光了。
他把杓碗疊放直接擱在地上,施力將周念霜抱進懷裡,整張臉埋進她柔細的頸肩之間。
「霜霜聞著好香。」他緊緊抱住她,這是……是他在心裡求了幾千萬年才得回的人兒,周念霜不知道……這一刻的擁抱,對他來說有多珍貴。
被徐澤淵緊緊抱住,周念霜慌亂的心神一瞬間安定下來,彷彿他的懷抱是這世上最安全的歸處。
「澤淵……你終於回來了,我很怕你醒不過來……」她眼眶又熱,說出心裡的恐懼。
「傻里傻氣的!別再為我做傻事,我能照顧自己。以後妳敢再不聽話,朕一定把妳拖到床榻上疼到妳下不了床為止!」話說得狠,但他想著,他這輩子興許會將她寵上天。
「臣妾往後都聽皇上的。」她想起他伏在她身上,沒有氣息,臉上卻掛著淚的模樣,心裡又感動又不捨。
「這才是朕的好皇后!」徐澤淵鬆開擁抱,拉遠兩人距離,摸摸她臉頰,「霜霜瘦了許多,是憂心我嗎?」
「嗯。」她低聲應。
「不是告訴過妳,我不會有事?」他摸摸她清瘦的頰,心疼得緊。
「正常人怎能不吃不喝又沒脈息……」
「我不是正常人。」徐澤淵道。
「臣妾知道,皇上是拘過臣妾魂魄的死神,不是常人,臣妾也終於明白何以皇上昔時要自稱死王。」
她忽然想起有回他朝她說了句「……妳活這回不是白活了」,當時覺得哪裡怪卻又想不通,如今她才懂。
「那妳還憂心什麼?」徐澤淵笑。
「我憂心……憂心澤淵會覺得在天上當神仙好過在陽間當凡人,最後不願意回來。」周念霜嘆氣,她是真的憂心,人間再好,也好不過在天界當個自在神仙。
「傻氣!天界再好,沒有霜霜,哪有什麼意思。」他順了順她的髮。
「當真嗎?」她仰頭問。
「自然當真。霜霜,當我的皇后,這輩子,朕疼妳寵妳,絕不看別的美人兒一眼,我的皇后,心裡也不可再有別人,連阿書也不可以,想都不准想他,好嗎?」
得想個法子,讓他不再提要喚月老來除掉她手上的舊傷疤。周念霜腦子轉了轉後,說道:「好,臣妾心裡只有你,哪怕皇上讓人在臣妾的湯水裡下毒,仍是只有你。」
「呃……好霜霜,朕說過朕當時惱了……朕其實早知道有人為難妳,可是妳什麼也不說,朕才想,要是妳的膳點讓人下了毒,這麼大的事兒,妳總該對朕說了吧?誰知妳居然還是不肯說。無論如何,朕……絕不會讓妳傷著……霜霜就別記著那事了。」
「那也請皇上別再記著臣妾手上的疤,別喚月老來,臣妾真不想皇上再不吃不喝躺一個月了。」
居然懂得跟他談條件了!「明白了,算朕怕了妳。成,朕從此看不見皇后手上的疤。」他答應得有幾分氣。
「皇上……」聽出他仍有些氣惱,她軟聲喊。
「要不妳餵朕喝三天血?朕睡一個月,不吃不喝的,氣很虛。」他大言不慚地說。
「只要澤淵不心疼我割肉會痛,我千萬個願意,餵三天溫血若不夠補氣,餵皇上喝一個月的血都成。」
「妳吃定朕捨不得了?」他摟緊她。
「臣妾真願意餵你血,讓你補補氣,臣妾都不怕為你死了,哪怕割一點血。」她誠意十足地說。
「以後不准再為我冒死了。」良久,他說,「朕捨不得喝皇后的血,況且喝血哪能補氣,皇后傻了。」
「好了,不提這個。皇上,三更已過許久,兩個時辰後皇上要早朝了,皇上再歇會兒。」
「皇后難道方才是哄騙朕喝粥不成?歇什麼朕已躺足三十日,該是活動活動筋骨的時候。」
他沒忘記啊說了那麼多話後,他怎麼就還記著呢!
「皇后面色嫣紅,朕瞧著心動……」他低頭吻住她溫熱的唇,肌膚碰觸的剎那,兩人心頭皆是震盪,這一刻的親暱,完全無法以言語形容。
「唔……」她低聲輕吟。
他的唇離開後便不住在她身上四處游移,他粗礪的指掌抽去她腰上繫帶,轉眼剝去外頭錦服,單薄的中衣被他大掌撩開,連粉色肚兜繫帶,他也輕輕一扯便解開。
他的目光好似火炬般灼熱她的肌膚,他指掌觸上她胸前的柔軟,一會兒輕一會兒重地揉著她,感覺太過猛烈,這樣的親暱讓她又羞又怯。
可身體卻被他撩撥得生出一股形容不來的急切,她沙啞低喊了他的名,「澤淵……」
「霜霜、我的霜霜……」他飛快褪去兩人身上的衣物。
他那雙漂亮萬分的眼睛,好似有蠱惑人心的力量,在他凝視下,她不禁意亂情迷。
「對不住,我實在無法等了,一會兒……妳會疼,為我忍一忍,我保證下一回一定不再讓妳疼。」
她沒來得及想明白他的話,轉眼他使了巧勁分開她雙腿,昂然堅硬的分身旋即進入了她。
「啊……」沒準備的她,疼得喊出了聲。這就是他說的……把她拖到床榻上疼到她下不了床為止?真的好疼啊!
淚花從眼角泌出來,闖入她身體裡的徐澤淵忽然停下,不住地親吻她眼角微鹹的淚,低聲哄道:「不動了、不動了,相信我,一會兒就不疼。我的好皇后,妳不知,每夜妳躺在我身邊……
卻不能把妳吃了,有多折磨人……我老早想對妳這樣那樣了。」他尷尬承認。
他不動,安分在她身體裡,等待她的痛緩慢過去。
「皇上說不碰心裡有人的姑娘……」她嘟囔。
「妳不知我多後悔說了那話,很早很早之前,我就想在妳身上為非作歹。」他吻了吻她因動情而紅艷的唇。
她愛嬌地笑了,羞怯躲進他肩窩裡。真是個土匪皇帝!連這種時候,話都說得好似土匪。
「還疼嗎?」
她搖了搖頭,羞得不敢睜開眼。
「別閉著眼啊,這樣哪看得見我怎麼愛妳。」
「……」
「還不睜開眼?那我不留情了喔。」徐澤淵笑了笑,懲罰似地在她潮暖的身體裡動起來,引出她一陣又一陣低吟。
「這樣好嗎?皇后不疼了,現在可舒服了?」他逗著她,瞧她在他身下,雪白的膚染上一層薄紅,泌出薄汗,動情的她像春日裡盛放的花兒。
她忽然睜開染了情慾的眼,咬了他肩一口,嗔道:「澤淵真壞!」
「妳咬我,像小貓搔癢似的,一點也不痛。」
他哈哈地笑,旋即心憐地撫撫她臉頰,能這樣又笑又鬧的愛著她,是天地間最幸福的事了。
他黯了眼色,收起笑鬧,給她一記濃烈的吻,壓不住的慾望開始奔騰,她的身體,是他滿懷愛戀的最終歸處。
他在她身體裡為非作歹,一回比一回賣力,一回比一回狂妄放肆。
「澤淵、澤淵……」男人忽轉強烈的需索,勾著承歡的她開始低喚他的名。
「跟上我。」他在她耳邊低語,要她要得更狠。
猛烈的慾望瞬間炸成一片片光亮,周念霜甚至不知她流出了眼淚。
「乖,沒事了……不哭,我疼妳。」釋放了慾望後,徐澤淵緊緊抱著她,喃喃哄著。
在激情高峰過去後,他翻身讓她整個人躺在他身上,他的手在她光滑的背上來回安撫。
「這就是皇上說的欲仙欲死?」她聲音很輕。
會說笑了?看來還有力氣……與他來第二回!
「是。朕可取悅皇后了?」
「取悅了。但臣妾骨頭快散了……好想睡……這樣欲仙欲死的累人活兒,恐怕臣妾一個月只能侍奉皇上一回……」
一個月一回?當他吃素的嗎?
「皇后別急,等會兒,朕絕不讓皇后累著。」
「等會兒」周念霜大驚,睡意都跑了。
正想掙扎,可下一瞬,他已翻身壓住她,她想出聲抗議,整個人卻被他吻得暈頭轉向,等再次回過神來,她又被他實實在在吃過了一回!
「這回完全不疼了,對吧?」徐澤淵終於感到兩分滿足,抱著疲倦的她笑。
周念霜累到快說不出話,勉強提起力開口,「要不,臣妾同皇上打個商量,一月三回可好?」
真的很累啊。
「沒關係的,一會兒皇后睡皇后的,其他的,朕可以自己來。」
「澤淵……」
他低聲笑著,什麼也不說,一回一回吃著她。
直到她終於有氣無力說:「拜託你,算霜霜求澤淵了……要不咱們一日一回……可以嗎?」
徐澤淵總算滿足,反正今日他吃也吃夠了,遂笑著吻了吻她臉頰,說:「霜霜安心睡吧,我抱著妳。」
實話說,一日一回……他不滿意,但明日再戰無妨。
他抱著她,唇角勾著笑,落入睡眠。
一年後。
周念霜懷裡抱著剛滿月的娃兒,徐澤淵則一臉陰沉的跟在後頭。
再後頭,跟了幾名內監、十多名宮女與一群禁衛軍,這行人浩浩蕩蕩來到城郊一處老舊窄小的月老廟。
一干在皇后、皇上後頭跟著的人,氣也不敢喘得太重,全安靜低著頭,連腳步都放得好輕,生怕皇上一個不開心,哪個倒楣鬼就要被放出宮喝西北風去,近來已有好幾名宮女、內監被放出宮了。
宮裡無人不知,皇帝已經不開心許多月了。自從皇后被太醫勸誡,懷著身孕房事不宜過重後,皇帝便不開心了……
這皇帝就是個愛吃肉的,而且別的肉不吃,只偏好皇后這塊肉。
小皇子誕下後,情況未見改善,剛出生的小皇子是個黏人的,而且頗有乃父之風的只黏皇后,皇上找了幾十個乳母,小皇子說不買帳就不買帳,寧願餓也不肯喝口乳母的奶。
於是,王宮裡上演了一齣奇怪的劇,便是皇上日日同皇子「爭寵」的戲碼。可憐的皇上時常爭寵失敗,但最可憐的,還是他們這些被遷怒的下人……唉。
這一年裡,轅朝復興了,雖仍不如昔時轅朝聖祖延康帝在位時昌繁鼎盛,但如今轅朝百姓日子已比安熙帝在位時好過上許多。
一年前,新帝即位之日,他昭告天下自個兒身世,眾人方知東北死王原是轅朝皇家血脈,本應繼承帝位。是以新帝繼位,即下旨恢復轅朝國號,律法稅制大致依轅朝舊制,並修除了偽朝時期的擾民稅法。
新帝即位不久,新立的南國即傳來降書,東北自然也劃入轅朝國境,安熙帝在位時僅剩十五省,轅朝最盛時有三十二省,轅朝在徐澤淵手中短短一年時間,歸降的南國與東北勢力讓轅朝恢復到二十七省。
如今轅朝商人往東北、南國營生較先前容易許多,百姓多頌讚新帝英明,有聖祖之風。
可……威風凜凜、英明威武又俊帥的新帝有個死穴,那就是皇后。
在宮裡當差的奴才們,最近大半年莫不哀怨,皇上最疼寵的皇后被小皇子霸住後,皇上成了深宮怨夫,老拿他們當差的出氣,好一些的還能發配到浣衣局之類的地方,運道差的,只能落個被遣出宮的下場。
新帝、新后都是厚道的主,就算被分去洗衣服、刷恭桶,至少在宮裡當差,好吃好住的,每天能吃飽穿好住好,強過在宮外營生。況且皇上、皇后好伺候,甚少杖打責罵,因皇上皇后不愛責打,其他主子亦不敢管教過甚,在宮裡日子算是十分好過。
話說回頭,這日皇后要上城郊月老廟,皇上今日取消早朝,天一亮便跟著皇后出皇城,路上皇后抱著小皇子,皇上跟在後頭,偶爾碎念兩句,後頭人聽見了又得全當沒聽見。
「皇后一路上抱著那團肉,有比讓朕抱著舒服?哼。」
「自然沒有,還是讓皇上抱著舒服。」周念霜非常清楚哪根軟肋掐得好,能讓徐澤淵服服貼貼的。抱著小皇子的她,趕緊退到徐澤淵身邊,聲音又軟又低,聽得人骨頭酥麻。
「哼哼……那妳一路抱著肉團做啥?也不讓朕抱抱!」
「臣妾若是不抱皇兒,一會兒皇兒又哭,皇上惱了臣妾,該如何是好?」
「哭就讓他哭,還不成嗎?」徐澤淵瞪著那團肉,巴不得搶下來丟給奴才們照應,可惜他不能。他實在是不懂,小小一團肉才一月餘大小,怎就精得懂何時該哭、何時該笑?
離了霜霜懷抱立即哭得呼天搶地,回霜霜懷抱馬上破涕為笑……呿!跟他搶霜霜,長大後,看他怎麼整治這團肉!
「皇上別同孩子計較,過兩年孩子大了,臣妾一定……」周念霜笑著踮起腳,附在徐澤淵耳朵邊悄聲說話。
不消多時,他臉色立即好看許多,嘴角揚起微微的彎弧。
跟在後頭的宮人們看了,無不暗自吁氣。果然,能哄住皇上的也唯有皇后娘娘了。
俊俏的皇帝向來是宮女們暗暗戀慕的對象,不過宮女們也只敢暗暗想著,說是絕對不能說的,否則下場很慘的,新帝損起人來,比刀子還割得人肉痛、心痛。
拿個例子來說,皇后懷皇子後幾個月,肚子大得幾乎走不了,久站更是別說了,侍奉皇上自然不可能。
那時有個剛選入宮的宮女,憑著國色天香的樣貌,出身又好,因而被近身服侍皇上的湯公公挑至御前奉茶。
某日皇上看摺子看得晚,那宮女竟穿了薄紗罩衫,微露香肩給皇上奉茶。
唉……在宮裡當差當得久的,回想起來仍覺那宮女是個笨的,沒見過世面,不懂辨察眼色、不曾見過美男子,著實是糊塗了。
皇上哪是個好哄的,那晚茶喝光後,立即叫那宮女將薄紗罩衫脫了……然後命衣衫不整的她在皇城裡跑兩圈,若不從則杖打致死。
皇上極罕見的動怒,小宮女哭著求饒,沒料到他竟說:「覬覦國母之夫,當杖責百下。然國母仁善,令朕不得責打女人,朕只好罰妳這個奴才脫了難看的罩衫在皇城裡跑兩圈。不想跑也成,下去讓湯公公杖打百下。
「喔……對了,妳這奴才以為自個兒多好看嗎?在朕看來,妳就是菜市口販賣不出去的隔夜肉,又腥又臭,快滾出朕的視線。湯武!下回再找這種不長眼的奴才,連你一塊兒打。」
那夜皇宮熱鬧極了,奴才們全擠在邊道上看國色天香的丫頭,露著香肩跑皇城。
也是從那夜起,再也沒宮女膽敢過於靠近新帝。
皇上是好看得緊,可也給自個兒掛了個「生人勿近」的牌子,只差沒明寫「朕乃國母獨佔」
幾個大字罷了。
皇上那夜說的話傳遍王宮上下,尤其是「國母仁善,令朕不得責打女人」……皇后竟能命令皇上啊!
後來眾人都猜,皇上之所以那樣暴怒,八成是太久吃不到皇后這塊香肉,才心浮氣躁狠罰了宮女。
那夜,小宮女只跑上半圈,皇后便得了消息走出毓芳殿,喊了宮女讓她回去穿上衣服,小宮女跪在皇后跟前,哭著說不敢。
皇后勸半天不果,只好走到朝陽殿找皇上。
沒多久,皇上便抱著皇后出來,一臉不甘願地問著皇后,「讓她跑完又怎麼了?才半圈。」
皇后嘆氣,貼在皇上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麼,只見怒極的皇上,轉眼竟笑得好不燦爛。
「皇后說真的?」
「真的。」皇后軟軟靠著皇上的厚實胸膛撒嬌。
「皇后替妳求情,妳可以滾了。湯武!讓她明日一早出宮,朕不想再看到她。」
最後皇上樂呵呵地抱著皇后去了毓芳殿,隔日,只見皇上精神飽滿、神采飛揚上早朝。
那日後,全宮裡再不明白的,也全明白了,能哄住皇上的,只有皇后。
「皇后根本不必來還什麼願,有朕護著妳,那個心機鬼不敢拿皇后如何。」得了周念霜的保證,徐澤淵這才面色稍緩,邊說邊睞著她懷裡的娃兒。
「別說什麼心機鬼,那是神仙。」周念霜給了徐澤淵一個眼色,徐澤淵不搭理。
「皇后說什麼就什麼,還願後快些回宮,皇后身子得多休養。」
「休養近兩月,已經足夠了。」
「那……」徐澤淵眼色清亮,貼在周念霜耳邊問:「可以了嗎?」
周念霜笑了笑,知道他忍了許久,多少煩躁,但仍忍不住想逗逗他。
「太醫說可試試,但若是疼,就得再忍忍。」
徐澤淵臉色垮下來,半晌沒說話,試試……萬一她疼,他捨不得!
「皇上好久沒彈琴了,臣妾很想聽,說不定聽了皇上的琴音,臣妾身子能全好。」周念霜眉眼彎彎的笑。
徐澤淵迎上那張笑臉,有些出神,彷彿被她勾走一抹魂。
「若不成……」周念霜靠著他說得很輕,「臣妾像皇上去年罰宮女那夜,讓皇上舒服可好?」
用她的小手跟那張甜死人的小嘴?他瞧著那張笑得紅艷的小嘴,呼吸差點岔了。
他臉紅地咳了咳,說:「今兒個晚上,朕為皇后彈琴,若不成……皇后可得好好撫慰朕。」他聲音沙啞。
「臣妾遵命。皇上趕緊陪臣妾還願去吧。」
「別再抱著肉團,讓嬤嬤抱會兒,哭就讓他哭,沒事的。」徐澤淵將孩子抱來,轉眼他口裡的肉團立即大聲哭嚎。
「去!抱遠了,別妨礙皇后進香。」徐澤淵將孩子塞給嬤嬤。
見嬤嬤趕緊將皇子抱遠些,周念霜輕搖頭,無奈笑了笑,走入月老廟。
一會兒徐澤淵跟進來,見狹小的廟裡供著一座漆色斑駁的月老像,月老像是尊白鬍子老爺爺的模樣。
周念霜虔敬的在供桌放上素果鮮花,捻香拜過,再往供桌下摸,果真摸出一張金箔紙還有張短箋。
金箔紙印著鮮明紅字,上頭寫著:周念霜同意將所有女兒的姻緣全交由一零三二號地球月老作主。立約人周念霜。
她再打開短箋,上頭有幾行黑色墨字—霜霜:最後一件事,勞妳重修這座月老廟,每年選定一日帶皇子、公主們來進香。另,大皇子夜啼,夜裡於床頭置些茉莉香花即可寧神。這算是我奉送新帝的「禮物」,答謝新帝當初同意簽下契約。
金箔紙上的契約,若無疑義,吹口氣在上頭即可,咱們一個天界日後再見了。
周念霜看完,往金箔紙吹口氣,一會兒金箔紙在她手裡消逝。
她蹙眉轉頭看徐澤淵,無法理解地問道:「什麼是一零三二號地球?」
「妳不懂還簽!」徐澤淵瞪她,仍是耐著性子解釋:「宇宙由無數平行世界交錯而生,同樣如我們現在處的地球,其實還有三千萬相同的地球,妳見過的月老負責這個編號一零三二的地球。」
「什麼是宇宙?什麼是地球?什麼又是平行世界?」怎麼他越解釋,她越迷糊,完全是她聽不懂的啊。
徐澤淵一時忘記她出生在這個落後的地球,沒有先進的科學概念。
「等妳死了以後,就明白了。」他只好說。
周念霜沉默,半晌後聲音很輕地問:「澤淵,我死了之後會去哪兒?還是下地獄嗎?」
「誰說妳會下地獄的?」
「你說的啊!」
「我哪時說了?」
「上一次我死後,你說要翻遍十八層地獄,說我害你、害勾魂的閻王爺、害你傷心,去不了西方極樂、也無法投胎。」她情緒有點低落。
徐澤淵將她一把摟進懷裡,「我那時惱,妳也曉得我惱起來常亂說話,等妳死了,我們還是在一起,我不會放妳走的,妳只能永遠留在我身邊,當我的皇后。」
「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她說。
「我們永遠在一起。」徐澤淵笑了。
「澤淵……你說阿書在南國過得好嗎?」
徐澤淵嘆口氣,原想留阿書在京都,可他死活不願意,執意要走,連「依然心繫皇后」這種話都說出口……明知阿書是故意說的,可他還是一時沒控制住,上了火氣,將阿書貶去南國當新王了。
至於南國原來的新王,是他養了多年的忠心部屬,如今封他為將軍,派他去打西夷。
他想,不出兩年,西夷即能平定,到時候再尋個藉口將阿書找回來吧,畢竟是僅剩的血緣兄弟。
「妳就知道記掛他。」
「你明知不是這樣。」
「他很好,只是拒絕了所有我送去的美人兒。」
「那植仁什麼時候回京?」周念霜轉了話題,欠徐豫書的情,恐怕得天長地久地欠下了。
「再兩年,南將軍若仍平不了西夷,我會把植仁調回京。收他當徒弟是要讓他做正經事,可不是讓他去打仗的。」
「嗯……再兩年,孩子大一點,可以開始跟師傅跑跑練練了。」
「皇后實在是懂我心意,能明白我為何執意收李四當徒弟的,天下也只有皇后一人。」
周念霜笑出聲,想起孩子出生後,徐澤淵不時在孩子耳邊碎念,「等你師傅回來,有你受的!
朕等著瞧好戲。哭哭哭!只會哭,招人煩。」
「皇上功夫比植仁好,怎不親自教孩子呢?」
「如果皇后不擔心孩子被朕操練得早夭,朕是很想自個兒來。」
「皇上……該不會是老早想好讓植仁當孩子的師傅了吧」
「自然是早想好了。朕凡事想得遠,打朕拉起皇后的手那日起,朕就拿定主意讓他當孩子的師傅,李四資質好,學朕的功夫快,他來教孩子再適合不過。」徐澤淵洋洋得意地說。
「所以皇上拉臣妾手的那日,就想著跟臣妾生孩子了?」
徐澤淵沉默一會兒,「時候不早,趕緊回宮了。」他拉著周念霜往廟外走。
「皇上,重修月老廟的事?」
「皇后儘管放心,朕讓人一個月內重修好。」他臉色紅著。
周念霜看他俊挺的側臉,心弦微動,說:「澤淵,我想對你說句話。」
他回過頭望她,揚眉問:「什麼話?」
「這世上我最愛你了。」
徐澤淵因為這句話,呆愣許久許久……
這世上……不,整個宇宙,三千萬婆娑世界裡,再沒有比這更動聽的話了。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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