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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馥梅 -【吃妳上了癮】(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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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4 00:21:1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吃妳上了癮 - 馥梅

她不過是被他的「女人」推下樓受點傷,
他有必要每隔兩小時就來探一次病嗎?
要不是他請待業中的自己當管家,
她早就轟他出門啦!
誰知接下這份工作竟是她災難的開始──
先是他家宛若垃圾場,
清得她腰酸背痛差點倒地身亡,
再是他有暴露癖卻硬要荼毒她的眼睛,
而三不五時偷吻她,更是他的家常便飯,
現在又說對她「性騷擾」是因為喜歡她!
但為啥被他看上眼就會被人綁架咧?
害她只能呆呆的等他來場英雄救美,
不料他人來了卻沒救她的打算,
反而是就地將她當肉骨頭給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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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4 00:21: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滾——」

  早上七點半,一聲飽含怒氣與不耐的怒吼響起,震碎了早晨寧靜清新的氣氛。

  胡瑋倫跑完步回到公寓大樓,向來不搭電梯習慣走樓梯的她,沒發現今天電梯門貼了一張維修的公告。

  才爬上三樓,她就聽見上頭傳來一聲不陌生的獅子吼,反射性的抬頭往上望。怎麼回事啊?對面那個傢伙又在發火了喔!

  新鄰居脾氣好像不怎麼好耶!

  兩個月前搬過來的時候無聲無息,連個搬家工人都沒有看到,結果只安靜了一個星期,第二個星期開始,就常常聽見他的怒吼。

  個性向來溫吞的她,實在搞不懂為什麼一個人可以有那麼大、那麼多的火氣,好像每次聽到鄰居的聲音,他都是在吼著趕人。

  他不覺得生氣很累人嗎?

  幸好他話不多,向來簡潔「有力」,吼個一兩聲,就能夠嚇跑那些找上門的花癡——這是套用鄰居先生罵人的詞,要不然一長串吼下來,就算他的喉嚨沒事,她這個同一樓層的鄰居也會無法消受的。

  來到六樓,她已經可以聽見另一個聲音,果然又是女人,嬌嗲的聲音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冷顫,起了雞皮疙瘩。

  說真的,這個鄰居先生儘管脾氣火爆,行情卻非常的好,女人們前僕後繼的找上門,她有幸撞見過小姐們幾次,個個都是上乘的美人。

  慢慢步上七樓,她正考慮著該不該出現,踏上最後一階的同時,冷不防一個美人跑進樓梯問,一看見她,臉上有些驚訝,又有些羞惱,伸出手一把推開她,「走開啦!」

  胡瑋倫沒料到美人會走樓梯,更沒料到對方會推她,往後踉蹌一步,她的身體失去平衡——

  什麼?這……

  搞什麼啊啊啊啊啊……

  「啊——」尖叫從喉嚨竄出,胡瑋倫砰咚咚咚的滾下樓梯,一陣劇痛之後,還沒昏倒,眼前便是一片黑暗。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傳來,接著她便聽到新鄰居的聲音,也許是聽到她的尖叫,他趕過來一探究竟。

  「搞什麼東西!」鄰居先生吼著,啪啪的腳步聲衝下樓梯,「喂!你還好嗎?振作一點!」聲音就在她身旁。

  「這、這不關我的事,是她自己站在那裡……」美人推卸責任。

  「滾!不要再讓我看見你!」他怒吼一聲。

  「走就走,我才不希罕!」美人恐怕是被嚇到了,轉身奔下樓梯,逃之夭夭了。

  「可惡!」他低咒一聲。

  鄰居的低咒是她最後的印像,接著她便不省人事了。

  他認得她。

  夏威宇眉頭皺得死緊。她就住在對面,早在他搬進來之前,他就見過她了,對她的第一印像是「這才叫做女人」。

  搬進來之後,又陸續看過她幾次,益發覺得她長得很可愛,圓圓的臉、圓圓的眼睛、圓圓潤潤的身材,劈進他腦裡的第一個想法就是——抱起來一定很溫暖、很柔軟、很舒服。

  每次早上下班回來的時候,都可以看見她在對面小公園晨跑的身影,某次她就在他前面慢跑進公寓裡,和他一樣沒搭電梯,直接爬樓梯,到了七樓,才知道她就住在自己對面。

  見叫不醒她,他只能小心翼翼的將她抱起,走回七樓,來到她家門口,抬起一腳頂在牆上,撐在她臀下,空出一隻手在她口袋裡摸索,好一會兒才找到她家的鑰匙,趕緊打開門,將她抱進屋裡。

  一雙利眼掃了四週一圈,眼庭露出了一抹類似羨慕的神采,將她安置在沙發上之後,他打電話請熟識的醫生朋友過來。

  「她怎樣?」夏威宇問。

  「看來是沒有大礙,只是後腦腫了一個包,大概會痛上幾天。」裴俊偉收拾東西,「如果不放心,等醫院看診時間到的時候,你送她過去,我會安排她做個精密的檢查,不過我想應該沒事才對。」

  「不用送她去掛急診嗎?」夏威宇蹙眉。

  「沒有必要,我說了她沒事不是嗎?如果你不相信我,大可送她去掛急診。」裴俊偉笑了笑。「我走了,有問題再打電話給我。」

  「你不是說她沒事?為什麼還說有問題打電話給你?」夏威宇扯住他。

  「威宇,這只是一種習慣性的說詞,你不要這麼緊張行不行。」裴俊偉失笑,心裡頗覺訝異,他還不曾看過夏威宇這頭火爆獅子這麼形於外的緊張呢!這種情形讓他忍不住猜想,這個女孩是誰?單純的鄰居而已嗎?

  「放輕鬆,她應該很快就會醒來了。」拍了拍好友的肩,他提著醫生包轉身離開。

  夏威宇皺眉,走到沙發旁,在茶幾上坐下,望著暈倒的她。

  雖然只是幾階樓梯,可是真的沒事嗎?

  「嗚……」

  沙發上的人兒蹙眉呻吟,他立即在沙發旁蹲下。

  「你醒了嗎?」他擔憂的詢問。

  乍聽見低沉的男聲,胡瑋倫驚愕地坐起身,隨即嘗到苦果。

  「好痛!」她抱著頭呻吟,不過她一邊喊痛,還是一邊抬頭瞪他。「你……你是誰啊?怎麼會在我家?」

  他挑了挑眉,剛毅的臉上閃過些許訝異與失望。原來她還不知道他是誰嗎?

  「我姓夏,夏威宇,我就住在對面,很抱歉因為我的關係,害你跌下樓梯。」他誠懇的道歉。

  咦?是火爆的鄰居先生?

  原來火爆的鄰居先生也可以溫溫和和的講話,害她一下子沒聽出是他的聲音。

  「我怎麼了?」腦袋怎麼會腫個包,痛死人了!

  「你跌下樓梯,昏了過去,我剛剛請醫生來看過了,醫生說你沒事,不過後腦勺腫了一個包,會痛上幾天。」夏威宇解釋。

  「你是說,這種痛還會痛上幾天?」她不敢相信的低喃,隨即腦袋又是一陣痛,害她忍不住抱頭低低哀嚎。

  夏威宇見她痛皺了一張可愛的臉蛋,忍不住也皺眉,感覺自己好像也跟著痛了起來,只是痛的地方不太一樣,他……心疼。

  「我看我還是送你到醫院去好了。」他上前一把將她抱起。

  「啊!」胡瑋倫驚叫一聲,「不、不用了,放我下來,不用去醫院了,你剛剛不是說醫生說我沒事嗎?」長這麼大,她還是第一次被男人這麼抱著,而且還是個陌生的男人,就算她的個性再怎麼溫吞迷糊,碰到這種狀況也是會緊張的。

  「可是你看起來很痛,我想還是到醫院做個檢查比較安心。」他皺眉低頭望著她,沒有將她放下,也有點捨不得放開。

  「不用了,腫了一個大包會痛是理所當然的,就算去看醫生,也不會突然變不痛。」她深吸口氣,「反正我沒事,不用麻煩了,請你放我下來,謝謝。」

  「好吧!既然你堅持,就不上醫院。」他妥協,輕輕的將她放回沙發上。

  胡瑋倫鬆了口氣,對他一副毫不費力便將她抱起的樣子有些意外,也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她不算輕吶!

  「這是我家裡的電話和我的手機號碼。」他拿起放在電話旁的紙筆,寫下兩組電話號碼,「如果有任何不舒服的地方,一定要馬上通知我,我會立刻送你到醫院去,知道嗎?」

  「知道,謝謝你。」趕緊點頭應允。

  夏威宇又看著她好一會兒,不知道在想些什麼,最後才站起身。

  「你休息,我先回去了。」

  「好,麻煩你順便幫我把門關上,謝謝,再見。」揮揮手道再見,有點迫不及的送客,因為他讓她有些緊張。

  但夏威宇沒動,只怔怔的望著她。

  「哦?還有事嗎?」她禮貌的詢問。

  他回過神來,搖搖頭。

  「沒事,你休息,我會定時過來探望你。」說完立即轉身離開,沒有給她拒絕的機會。

  定時過來?什麼意思?

  胡瑋倫不解,往後躺回沙發,結果壓到腫包,又唉唉低哼。

  真是無妄之災!

  她今年是不是犯太歲啊?為什麼特別倒楣,不幸的事情一件接一件的發生呢?

  先是被那個沒良心的主管炒魷魚;再來是丟出去上百份的履歷,好不容易終於有一家公司通知面試,結果差點被騙財騙色;前幾天還丟了皮包,不僅遺失了僅剩的大半財產,還要頂著太熱天去申請補發證件,今天又這樣……

  看來她得找一天到廟裡拜拜,看看能不能驅驅霉氣。

  嗚嗚……好痛喔!

「叮咚!叮咚!」

  一大早,門鈴就迫不及待的響起,胡瑋倫呻吟一聲,抓起枕頭蒙住頭,卻不小心壓到後腦的腫包,又唉唉低鳴了幾聲。

  她知道按門鈴的人是誰,畢竟會來找她的朋友,一隻手的手指頭就算完了,而那幾個人,目前不是不在台灣,就是在南部。

  唉!自從前天早上那場意外之後,對面火爆的夏威宇先生除了上班時間之外,果真如他所「承諾」的,每隔兩小時定時來按一次門鈴。

  幸好他上班時間是晚上,不過……奇怪了,他早上下班之後,都不用睡覺嗎?

  「叮咚叮咚叮咚!」門鈴又響。

  她知道如果自己不爬起來開門的話,他一定會以為她昏死在屋子裡,然後破門而入——雖然他不是超人,不過以他那高壯的體格,她懷疑有什麼能擋得住他。

  因此,她只能勉為其難的甩掉睡意,蹣跚的起床開門。

  「你今天也沒去晨跑,頭還痛嗎?」門一開,夏威宇便問。

  隔著外層的鐵門看著他,其實她很想問他為什麼知道自己有晨跑的習慣,不過最後還是打消詢問的念頭。

  「我打算休息一個禮拜,頭還有一點痛。」她老實的回答。

  「開門。」他敲了敲外層的鐵門。

  胡瑋倫暗暗歎了口氣,打開門讓他進來。

  「吃早餐。」他走進門,將手上提的塑膠袋放在餐桌上。

  「咦?」她有些錯愕,早餐?「你買早餐給我?」看見那一大包的份量,忍不住懷疑,那是幾天份的早餐?

  「我要吃早餐,買你的只是順便而已。」他瞥她一眼,在餐桌旁坐下,看她還楞楞的站在那裡,催促道:「過來啊!」

  「喔!」她被動的走過去。一個算是陌生的男人幫她買早餐,還坐在她家的餐桌上……這種感覺好奇怪。

  「夏先生,其實你不必這樣,我已經沒事了,而且那又不是你的錯。」想來想去,她決定還是說清楚比較好。

  「不要叫我夏先生,看是要連名帶姓的叫,或者是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夏威宇抬睫看了她一眼,將一杯豆漿和一個蔬菜蛋餅遞到她面前。「夠不夠?」

  「什麼?」她楞了一下,隨即意會他問的是早餐。「夠了。」

  他點點頭,拿出自己的早餐——一杯特大杯豆漿、兩個三明治、一個蔬菜蛋餅,還有一個牛肉漢堡。

  胡瑋倫忍不住咋舌,驚訝的瞪著那份量驚人的早餐。

  「還是你想吃其他的?三明治?牛肉漢堡?」看她瞪著自己的早餐,他問。

  「哦,不用了,蛋餅就好。」她搖頭。

  「真的不用?你不要客氣啊。」

  「我沒有客氣,是真的不用了,謝謝。」

  兩人默默的吃著早餐,一會兒之後,夏威宇又開口。

  「聽管理員說,你在找工作?」

  他們這棟大樓有兩個管理員,而且都非常「健談」外加非常八卦,以前他擺著一張酷臉,沒耐性聽他們囉唆什麼,因此除非必要,否則他們也不太敢找他說話。不過因為發生這件事,這兩天管理員看到他就會談談胡瑋倫,他倒是耐著性子聽了一些,而管理員也就越講越起勁,越講越多。

  「對,我前一陣子失業了,不趕快找工作的話,就沒錢吃飯了。」胡瑋倫沒有戒心的點頭,喝了一口溫熱的豆漿。如果是冰的多好,這麼熱的天氣耶!

  「管理員說,你之前曾經在某家餐廳當服務生,還當過送貨員、便利超商店員、大賣場的收銀員。」他又說。

  「對啊!」她還是老實的回答,不過心裡開始有些疑惑了,他幹麼向管理員打聽她的事啊?還是管理員自己長舌?

  「那你介不介意當管家?」

  「管家?」她困惑的眨眨眼。

  「幫我煮飯和打掃屋子。」他解釋工作內容。

  「哦?」是傭人啊。

  「要不要?」他等著她的答案。

  「好啊!」胡瑋倫很乾脆的答應下來。反正她這個人生平無大志,也沒啥天大的抱負,只圖溫飽便可,隨意得很,過去她找的工作,向來都是步行能抵達,想離開隨時就能走的工作。

  見她答應得乾脆,夏威宇反而皺起了眉頭,放下手上的漢堡瞪著她。

  「你什麼都不問嗎?」這個女人的神經未免太大條了一點。

  「問什麼?」她一臉迷惑。

  「你並不算認識我,對吧,你就不怕我意圖不軌?」

  「你是鄰居啊!」她理所當然的說。而且現在才擔心這個未免太晚了吧,他都來那麼多次了,關心她、照顧她,雖然嘴巴有時候壞了一點,不過說真的,其實她滿喜歡他的。

  「是鄰居不代表我就是好人!」他終於忍不住朝她吼,不過音量比起吼別人,還是有差。「你到底幾歲啊?你父母怎麼放心讓你自己一個人生活啊?」

  「我二十四歲了,夏威宇先生,而且就算我父母不放心我一個人生活,他們也無能為力,因為他們已經過世十幾年了。」胡瑋倫一臉無辜。

  他聞言一怔,突然不知道要說什麼,覺得十分尷尬。

  「抱歉。」他下意識地道歉。

  「沒關係。」她有些訝異,不過還是搖頭笑了笑,並不在意。

  雖然剛才對她有點不好意思,但該說的話還是得說。「既然你已經高齡二十四,為什麼比十四歲的小女孩還蠢,問也不問就答應,你是怎麼在這種人吃人的社會活到二十四歲的?你就不擔心被騙嗎?」

  「我當然會擔心被騙,你是騙我的嗎?」

  「我當然不是!」他忍不住瞪她。

  「既然不是,你幹麼還這麼問?」胡瑋倫斜睨著他,搞不懂他到底想怎樣。

  「拜託!我說了你就相信啊!人心隔肚皮你懂不懂,壞蛋會老實告訴你他是壞蛋嗎?」真是會被她氣死!

  她挑眉。他到底把她當成什麼樣的白癡了?不知人心險惡、無知單「蠢」的女人?呵!如果他真這麼認為,那可是大錯特錯了,不過她想,他不會有機會瞭解的。

  老實說,在她眼裡,他其實只是一隻紙老虎,會吠的狗不會咬人,當然,她把他當成一隻大型犬的想法不可以讓他知道,因為這是不禮貌的。

  「所以呢?你要我拒絕這個工作?」她不解的歪著頭,揣測他的用意。

  他窒了窒,「當然不是!」

  「那……到底是怎樣?」

  「你至少要問清楚啊!」她是白癡啊!都說了這麼多了,還不知道!

  她也跟著皺眉。「你到底要我問什麼,可不可以直接說清楚?」

  夏威宇深吸了口氣,再繼續下去,他一定會被她氣死。

  既然她不問,他自己說總行了吧!

  「薪水一個月四萬,做滿三個月……不,一個月就行了,做滿一個月,我覺得滿意的話,薪水調升到四萬五。雖然沒有休假,但是只要把三餐煮好,屋子整理乾淨,剩下的時間都是自由時間。除了薪水之外,購買食材的費用我會另外給你,加上勞健保、三節獎金,年終獎金則比照公家機關。」

  他快速的說完,看著她張大嘴巴,忍不住莞爾,伸手幫她將下巴推回去。「嘴巴張那麼大幹麼?」

  「這麼好的福利,有點嚇倒我了。」她老實地說。只有夜二專畢業的她,拿以前的工作經驗來說,薪水最高從沒超過兩萬。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夏威宇給了她這一句。

  她疑惑的望著他。什麼意思?

  「你有沒有其他問題?」他就算看出她的疑問,也選擇不回答,甚至有些心虛的轉移話題。

  「沒有。」胡瑋倫搖頭。

  「那就是接受這個工作了?」他做確認。

  她點頭。

  「好,等你頭痛好了,就開始工作。」決定了之後,他開始埋頭吃早餐。

  她沒有異議,也跟著解決掉手中的蛋餅。

  想到工作有著落,薪水又那麼優渥,她忍不住露出一抹溫雅的微笑,這是不是叫做因禍得福呢?

  吃完早餐,在夏威宇的帶領下,她首次來到對面參觀她未來的工作環境。

  站在門前,他低頭望著她,張了張嘴想要說什麼,好一會兒又閉上,什麼也沒說出口,拿出鑰匙打開門,側身站在一邊讓她進屋。

  胡瑋倫一踏進門,立即驚愕的停了下來,圓圓的大眼睛不敢置信的打量了屋子一圈,最後轉過身來,仰高頭,望向一臉酷樣的屋主。

  「怎樣?你有什麼意見?」他咬牙低頭瞪著她,臉上有絲不明顯的暗紅。

  「我想,我終於知道你所謂的『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句話的含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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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4 00:22:16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胡瑋倫知道自己的鄰居僱主名叫夏威宇,身兼二職,晚上在一家PUB工作,上班時間是晚上六點到凌晨四點,這是正職。白天則在某家飯店做兼職的工作,上班時間視需要而定,好像也不用天天去。

  至於這兩個工作負責什麼樣的職務,他沒說,她也沒問。

  她花了三天的時間,才將宛如垃圾場的屋子清乾淨,至於天花板、牆壁角落的蜘蛛網、地板的污垢、幾乎被灰塵阻塞的紗窗紗門、灰濛濛的窗戶玻璃……等等,只能慢慢排隊等待了。

  看著被她清理出來的數十包大垃圾,以及成堆的未洗衣物,就可以想像他為什麼需要一個傭人了。

  但讓她覺得納悶不解的是,他不是才搬來兩個多月嗎?一個人怎麼有辦法在這麼短的時間裡把一間屋子弄成這個樣子?

  處理完垃圾,接下來就要處理堆成小山的衣物。

  先將衣物一一分類,把必須乾洗的放一旁,準備送洗,再把能用洗衣機洗的休閒服裝,丟進看起來完全嶄新的超大容量洗衣機裡頭,剛好滿滿的,加入洗衣精之後,洗衣機開始運轉,她轉而處理其他衣物。

  白襯衫佔絕大多數,衣領、袖口的髒污不用手刷,一定洗不乾淨,算了算,總共有一百零八件,這還只是白襯衫的部份,其他顏色的不算在內,這代表他從搬來到現在,不曾洗過衣服,而且一天換超過三次的衣服!

  果真如他所說的,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人家願花高薪僱用她,就是因為這是一個會累死人的工作啊!

  由此看來,他肯定是一個薪水很高的主管級人物,才會那麼有錢,可以不停的買衣服,還可以花四萬塊錢請她整理屋子兼煮飯。

  煮飯……啊啊!胡瑋倫急忙看了眼時間,快十二點了,她趕緊停下手上的工作,匆匆跑回家,開始洗手做羹湯。

  時間不多,所以她決定煮咖哩,慶幸的是,夏威宇是個不挑食的傢伙,她煮什麼他就吃什麼,讓還沒有時間去採買的她輕鬆不少。

  十二點三十分,她將爐火關掉,門鈴也準時響起,接著便是鑰匙開門的聲音。

  為了方便,她主動給了他家裡的鑰匙,而這個舉動又讓她被夏威宇狠狠的罵了一頓,說她一點防人之心都沒有,說她愚蠢、沒常識又不看電視。

  她知道他是為自己好,刀子嘴豆腐心,關心她的安全,但是被罵過頭也是會有性子的,所以她決定乾脆收回鑰匙算了。也是直到那時候,他才閉嘴,並把鑰匙放進口袋。

  不過雖然有鑰匙,可是他進她家門之前,一定會先按門鈴,再用鑰匙開門,他說這是對她的尊重。

  關於這點,她雖然沒說什麼,但是在心裡替他加了不少分。

  「我回來了。」夏威宇一踏進玄關,便高聲喊著。脫掉鞋子,一隻東、一隻西,脫掉西裝外套隨手一丟,接著扯松領帶,再將公事包往沙發一丟,便直接走到廚房。「餓死了,好香,今天吃什麼?」

  「牛肉咖哩。」將白飯和咖哩端到客廳,替他添了一盤白飯,淋上香濃的咖哩。「拜託,先去洗手。」

  他轉身走到浴室洗手,之後便在沙發坐下,開始大快朵頤。

  「對了,我下午要出差,大約一個星期,最慢下個禮拜三下午回來。」他邊吃邊交代。

  「我知道了,我去幫你整理行李,四套換洗衣服應該夠吧?」

  「整理行李幹麼?」他滿臉疑問,又吃了好幾口。

  「難道你都不用換洗嗎?」胡瑋倫狐疑的問。

  「要啊!需要什麼叫飯店準備就好了,幹麼那麼麻煩還整理行李?」他也疑惑的瞥她一眼。

  「你太浪費了!」她低聲斥責。

  「浪費?會嗎?我都是這樣啊!」他聳聳肩。

  「當然會,你知不知道自己有多少衣服啊?」

  「不知道。」說得非常理所當然。

  「你的衣服足夠開一家男士服飾店了!」而且是名牌服飾店!一件襯衫要價七、八千塊!她賞一記白眼給他看。真是浪費,不知民間疾苦!「反正我會幫你準備好行李,當天衣服換下來之後,可以交給飯店清洗,這種簡單的事你應該會吧?」

  「我當然會。」他又不是三歲小孩,這麼瞧不起他啊!

  「很好,飯店洗好之後會送還,所以四套應該很足夠了,不准再買了,知道嗎?」

  夏威宇瞪著她。真是的,管那麼多,她又不是他老婆……

  「怎樣?你有什麼不滿嗎?」還瞪她!

  「沒有,不買就不買。」他又聳了聳肩,沒有異議。

  「我現在去幫你準備。」放下湯匙,胡瑋倫打算起身到他家準備。

  「吃飽再去就行了,急什麼?」他阻止她。「對了,幫我打包一份咖哩燴飯,晚餐時間我大概在車上。」

  胡瑋倫點頭,加快吃飯的速度,心裡盤算著,她有個雙層的保溫盒,可以用它裝咖哩燴飯,等到晚餐時間應該不會太冷。

  她吃下最後一口咖哩燴飯,趕緊收拾餐桌,將盤子放進水槽。

  「我先去幫你整理行李。」

  目送她沿途順手收拾他剛剛製造出來的混亂,然後走出門到對面去,夏威宇吁了口氣,懶洋洋的靠著椅背。這種生活真是溫馨。

  閉上眼睛,睡意襲來,唔……太溫馨了一點。

  放置在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威廉泰爾序曲」響亮的快節奏嚇了正在打盹的夏威宇一跳,也瞬間打散了一室安逸溫馨的氣氛。

  他有些懊惱的抹了抹臉,看了看時間,拿起手機,劈頭就吼,「該死的,我不是說有事沒事都不要打電話煩我嗎?你打電話來幹什麼?!」

  這個來電鈴聲就是他那個號稱是知己兼工作夥伴——童定和的專屬鈴聲,還是童定和自己設定好,且不容他更改。

  「呵呵,火氣不小,怎麼?肚子餓啊?」童定和早就習慣好友的大嗓門和火爆脾氣,他們幾個老朋友都知道,夏威宇最可怕的時候,絕對不是他在發火的時候——雖然光是發火就已經嚇死人了。

  「哈哈!我吃得很飽!我是睡眠不足!」他毫無笑意的哈了兩聲。最近飯店事情特別多,害他白天幾乎整天在飯店處理事務,一天睡不到三小時。「有什麼事快說!」

  「我可是好心想問問,下午出差,要不要我幫你準備?」

  「不必了,我已經準備好了。」夏威宇回絕。

  「唷?準備好了?該不會是準備好信用卡,到時候需要什麼再要飯店去張羅吧?」這是好友一貫的作風。

  「不用你操心,再見。」他才不告訴他咧!

  「等一下,威宇,別掛!」童定和大喊。他又不是真的打電話要跟好友談這件芝麻小事的!

  「還有事?」夏威宇不耐煩的問。

  「當然有事,要不然你以為我真的吃飽閒著,專程打電話問你要不要整理行李喔?」真是的,他又不是不瞭解好友的習慣,帶行李這種事對夏威宇來說,簡直是天方夜譚。

  「童定和,你廢話一大堆,有事不說,就只會扯些屁話,再不說我要掛了!」他不耐煩的說。

  「我要問你,到底什麼時候才要回去啦!我已經被你家的人煩得快抓狂了!」

  「你還真是吃飽閒著,才會問這種無聊的問題!」夏威宇哼道。「既然我出來了,就沒打算回去,老頭子有問題,叫他直接來問我。」

  「問你?哈!你家老頭的脾氣和你一個樣,他怎麼可能打電話問你,至於其他人,你這種火爆脾氣誰敢問你啊!他們只會一直煩我!」

  「不敢問我,你就叫他們閉嘴啊。」

  「你真的不打算回去?」

  「你真煩,同樣的問題你到底要問幾次才高興?」

  「我才問你第二次你就嫌煩,我可是被他們煩了好幾年了耶!你就不同情我一下,更何況你自己住在外頭,又能維持多久不被垃圾掩埋?」

  「童定和,現在鐘點傭人很方便,你不知道嗎?」夏威宇哼了哼。

  「我當然知道,我還知道你這個人有個怪癖,只要你住在那間屋子,就不喜歡其他人隨便出入,我們這些老朋友都如此了,更別提陌生人,所以你根本不可能請什麼鐘點傭人,這次二號公寓已經住了兩個多月了吧,我看早就變成垃圾堆了,準備換地方住了沒?」這傢伙平均每兩個月換一個地方住,這次已經超過兩個月,該是極限了吧!

  「很抱歉,讓你失望了,我家現在一點垃圾也沒有。」夏威宇語氣非常得意,而且他相信,等他出差回來,那邊就會像這裡一樣,窗明幾淨、一塵不染。

  「不可能!我不相信,你只是在逞強。」還「我家」咧!他難道真的把那種暫住的公寓房子當成「家」了?

  「我管你相不相信,沒事的話我要掛電話了!」

  「等等,威宇,不然你自己打個電話回去吧!」

  「我為什麼要?」夏威宇反問。

  「看在你母親的份上……」

  「童定和,你給我閉嘴!」他打斷好友的話,「當初老頭子把話說得那麼滿,現在後悔又拉不下臉,誰甩他啊!我還願意幫他管理台灣的飯店,就已經是看在我老媽的份上了,要不然我經營PUB輕鬆自在,又何必像現在這樣累死自己?你再把我老媽抬出來一次,只要再一次,我就不認你這個朋友!」

  「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不說就不說,不要動不動就拿絕交威脅我嘛!又不是小學生了。」童定和很是無奈。

  「下次他們再打電話煩你,你就告訴他們,他們再這樣我就撒手不管台灣這邊的事,有本事他們去找另一個繼承人邰右君!看那只笑面狐狸有沒有比我好說話!哼!瞧人家寧願去當別人家公司的小小特助,也不願回去當『皇樓』的繼承人,就可以知道他們做人有多失敗,可見問題絕對不在我身上。」語氣稍緩,他又道:「更何況還有我老爸和慎二在,不是嗎?」

  「你放得了手?」童定和不太相信有人會將到手的龐大財勢放掉。

  「請問我手上有抓著什麼不放嗎?」夏威宇嘲弄的反問。

  日本尹上家的皇樓國際連鎖大飯店,在全球共有一百五十八家休閒度假飯店以及度假村,目前還有十八家飯店正在籌備興建中。

  在台灣,皇樓有兩家大飯店,分別位於台北和台中,由夏威宇負責管理,他大部份的時間都待在北部,大約每季會到中部一趟,出差考察台中的飯店。

  他是個中日混血兒,擁有雙重國籍,夏威宇是他的中文名字,而他的日本名字叫做「尹上恭一」。

  聽見客廳的門被打開,他抬頭望去,看見胡瑋倫提著行李箱走進來,一邊低著頭關門,一邊開口詢問,「我在你的衣櫥上面找到這個行李箱,我裝了四套換洗衣物,還幫你準備了旅行用的盥洗用具,可是我找不到你的睡衣……啊!抱歉,你在講電話啊……」

  她終於後知後覺的發現他正拿著手機瞪著她。

  「誰?是誰?威宇,你屋子裡有女人,還幫你整理行李?我聽到了!」童定和在電話那頭哇哇叫著。

  「不關你的事,你只要做好你自己的事就可以了。」他立即道。童定和是台灣皇樓飯店的副總經理,分擔了他大部份的工作。「就這樣了,有事自己想辦法解決,沒事也不要隨便打電話來,再見。」切斷通話,他立刻關機,因為以他對好友的瞭解,他一定會再打過來,非得問出「他的女人」是誰不可。

  「對不起。」胡瑋倫將行李箱放在沙發旁,「我沒注意到你在講電話。」

  「沒事,一個無聊的朋友打來的無聊電話,我正好要掛斷。」

  夏威宇看著行李箱,又皺了皺眉頭望著她。確實如正和所說,自己的住處從來不讓他人出入,老朋友要串門子,還要看他心情好不好。

  也因此,生活習慣不好的他寧願住垃圾堆,也不會請鐘點傭人,所以他有三間這種公寓房子輪流住,編號一、二、三,這間住不下去了,就換另外一間,原來的住處就請專家大肆整理,全部煥然一新之後,等待他下一次的入住,為什麼這次不同?

  他當然知道為什麼,打從有一次開車經過這裡的小公園,不經意看見正在慢跑的胡瑋倫,他對身材豐潤的她評價就非常高,搬到這邊來住,為的便是能近水樓台,只是他工作忙,一直找不到好機會展開追求,直到那個連名字都不知道的女人闖了禍,終於讓他們正式接觸。

  這一次會突發奇想,讓她進入他的生活,那是因為他喜歡她,所以不想離開這個近水樓台的住處。既然要繼續住在這裡,屋子就需要清理,她正好失業,而他又不排斥讓她進入自己的私人空間,那麼就各取所需嘍!

  「怎麼了?」胡瑋倫被他看得一臉問號,有點無措的摸摸自己的臉,以為臉上是不是有什麼髒東西。

  「不,沒什麼。」他搖頭,站起身。「我還要回飯店處理一些事情,大概四點左右會回來,到時候再拿行李,對了,記得我的晚餐,還有,我出差這幾天,如果有什麼問題,隨時都可以打我的手機。」

  「好。」四點左右啊,那麼她可以等到那時候再準備新鮮的晚餐……

  「發什麼呆?」夏威宇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

  「沒有,我在想下午煮什麼晚餐讓你帶。」她縮了縮脖子,躲開他作怪的手。「你不要弄亂我的頭髮啦!」她的頭髮屬於蓬鬆的髮質,已經很難整理了!

  夏威宇聞言,不僅沒停手,反而乾脆兩隻手一起在她頭上亂揉弄一通。

  「啊!你很討厭耶!」她倉促避開,有點惱怒的瞪他一眼,一邊用手撥了撥自己的頭髮稍做整理。

  她這樣真的好可愛,可愛到讓他想要一口吃掉她。

  「看什麼?」發現他詭異的眼神,她皺眉問。

  「別皺眉。」他伸手撫過她的眉心,忍不住又揉了揉她的頭髮,然後在她抗議前回對面去了。

  「什麼啊?」她只能一臉疑惑的抓抓頭,又順了順自己的頭髮,聳聳肩,做事去了。




  胡瑋倫從洗衣店拿回兩大袋送洗的衣服,一件一件整整齊齊的吊進衣櫥,最後一個空的衣櫥終於也掛滿了。

  忍不住搖頭,他的衣服真的是超多的。

  揉了揉肩頸,又轉了轉脖子,她將兩個袋子推平,折好,放進她自己DIY的抽取式塑膠袋盒裡,然後環顧四周,一切完滿,乾淨清爽,好極了,她真是太佩服自己了,相信夏威宇回來後,一定會覺得付她四萬多元的薪水是超值劃算。

  接下來就只剩採購食物了,不過她要先休息一下,下午再到大賣場去就可以了。

  打開門,準備回對面,不料卻被站在夏威宇家門前的兩個人給嚇到,不過看見原本正交頭接耳的兩個人一臉震驚外加錯愕的瞪著她,她想自己突然開門,他們大概也嚇到了。

  童定和一看見胡瑋倫,立刻對裴俊偉說:「你看,我說的是真的吧!你還不信!」

  裴俊偉笑了笑。「原來是你啊!」是那個讓夏威宇超緊張的鄰居,呵呵!他就知道不單純。

  「咦?俊偉,你認識她?」

  對啊對啊,為什麼認識她?胡瑋倫在心裡嘀咕,眼底有抹警戒一閃而過。

  「一面之緣,就是……」裴俊偉一頓,「啊,對不起,我們都還沒自我介紹呢。我們是夏威宇的朋友,我姓裴,叫裴俊偉,是個全能醫生,你前幾天摔下樓梯,他有請我到府上出診。」

  啊,原來如此。

  安下心,她露出一抹溫和且帶著一絲絲憨味的微笑。

  「我姓童,童定和,是威宇的好朋友兼同事。」童定和也漾出充滿魅力的笑容。「你之前幫威宇準備行李的時候,他不是在講電話嗎?就是在和我通電話的。」

  她點頭暗忖道,該不該跟他說,夏威宇形容那通電話是「無聊的朋友打來的無聊電話」呢?

  「你們找夏威宇,可是他不在啊!你們應該知道他出差去了吧?」

  「我們知道,只是想來看看……」童定和笑了笑。

  「這樣啊!那……請進來坐坐,喝杯冰茶消消暑吧!外面挺熱的。」胡瑋倫側身,邀請他們進屋。

  「啊,不用了。」兩個男人同時搖頭,不過兩雙眼睛可是很好奇地往門裡瞧,入眼處整齊乾淨,一塵不染,甚至有一絲絲香氣傳了出來,和他們記憶中的恐怖景像完全兩極。「威宇不喜歡其他人進入他的私人空間,讓他知道的話,我們會很慘的。」

  他們向來只有在夏威宇搬家之後,整修之前的那段空檔,才「有幸」參觀一下好友的「豐功偉業」。

  她腦袋有點打結。「我不懂你們的意思……」

  「咦?你不知道嗎?夏威宇沒有告訴你嗎?」童定和訝問。

  「告訴我什麼?」她搖頭。

  「不准隨便進他的屋子裡啊!」

  「咦?可是……不進屋,怎麼幫他打掃屋子?」她非常疑惑,而且……夏威宇哪裡像他們說的,不喜歡其他人進入啊?他連鑰匙都給她了!

  「是你幫他打掃的?」

  胡瑋倫點頭。

  「他這次出差,也要你幫他整理行李?」

  說到這點,她就要搖頭了。「才不是呢!他根本就沒打算整理行李,說需要什麼叫飯店準備就好了,你們是他的朋友應該知道他的壞習慣吧?他真的很浪費,所以我就提議幫他整理行李了。」說提議還真是保守的形容。

  「你提議他就接受了?」是奇跡嗎?

  「雖然經過抗爭,不過最後他還是敗北。」她輕笑,想到夏威宇可愛的模樣,真的很有趣呢。

  「你真是一個有趣的女孩。」裴俊偉下結論,他非常看好她。

  「我?有趣?」她指著自己的鼻子。

  裴俊偉但笑不語。

  童定和打量著她,想到好友厭惡骷髏美人,而這位小姐確實與「骷髏」有一大段的差距,長得雖然不算美麗,卻也非常可人,尤其她一笑起來,更顯得可愛,難怪好友會選擇她。

  兩人相視一眼,同時滿意的點點頭。很好很好,他們還擔心那傢伙注定要孤獨一輩子呢,沒想到竟然有女人能讓他看上眼,真的很不錯!

  兩人笑著和胡瑋倫道再見,便轉身離去。

  她狐疑的目送他們走進電梯,有點摸不著頭緒的抓抓頭。好奇怪的人,他們來這裡到底要幹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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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七月下旬,天氣炎熱,今日中部地區氣溫三十六度。

  而位於台中的皇樓飯店蓮華廳的貴賓室裡,各部門從前場的客房部、餐飲部、行銷業務部、公關部,到後場單位的人力資源部、工程部、採購部、安全室等,這幾天都排隊輪流接受總經理的炮轟。

  連續七天下來,被轟過的部門主管個個身受重傷,面色慘澹的重新振作,加強管理,檢討並改善疏失;尚未被轟過的,則個個膽戰心驚,全身皮皮挫。

  今天是最後一天,第一輪就是餐飲部,早餐會報到現在已經歷時數小時,在連續了數天的炮聲隆隆後,夏威宇今日威力依然不減。

  他將餐飲部經理提交的工作計畫和述職報告丟在桌上,一雙銳利的眼緩緩掃了餐飲部經理以及數位大廚和行政主管一眼。

  「我不否認飯店裡每個廳,無論是中式、日式、法式、歐式,不管是服務品質或是食物都非常的棒,但是在收支方面,卻幾乎沒有利潤,請問,你們是忙過癮的嗎?」

  「總經理,我們會試著減少成本支出和降低成本率……」餐飲部經理試著開口。

  「你腦袋到底裝些什麼東西啊?」夏威宇火大的打斷他,「餐飲成本要有一個合理的水平,不能為了控制成本就降低食物品質,這種作法不僅是損害消費者利益,同時也會失去信譽和市場!減少變動費用的支出才是餐飲成本費用控制的關鍵!這種簡單基本的觀念,難道還要我來教你嗎?」

  「不……」冷汗涔涔。

  「餐飲成本率不該是固定不變的,要視情況調整,也要……」繫在腰上的手機突然震動打斷了他的話,他拿起來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胡瑋倫。

  他立即接通電話,對一干輿會的主管說了一聲「會議暫停」,便走到窗前。

  「什麼事?」他直接問。

  「啊?夏威宇嗎?」胡瑋倫不確定的問。

  「你打我的手機,不是我是誰?」他好笑地反問。

  哇嗚!真不公平,現在的總經理和剛剛噴火龍似的總經理完全兩樣,電話那頭到底是誰啊?好嫉妒喔!一干主管咬牙暗恨。

  「喔,說得也是。」她笑了笑。

  「你到底有什麼事?」

  「我只是要問你,以後吃飯是到我這邊吃,還是我去你那邊煮。」

  「有什麼差別嗎?」不就住在對面而已。

  「當然有差別啊,買的東西要放在我家的冰箱,還是放你家的冰箱啊!」

  「我看就維持現狀吧!」反正他那裡也沒有那些鍋碗瓢盆,不方便。

  「好,那就決定在我家吃,不過我還是會在你的冰箱放一些點心飲料水果,這樣你在家的時候就可以取用。」她一邊列單子,一邊又道:「對了,你都喝什麼飲料?喜歡什麼水果?吃不吃甜點?」

  「礦泉水、海尼根,我不吃甜點,水果除了香蕉,其他都可以。」

  「我知道了。」胡瑋倫記下。「對了,你朋友早上有來找你喔!」

  「什麼?」夏威宇皺眉,「誰?」

  「一個姓裴,一個姓童。」

  「可惡!是他們!他們要幹麼?!」這兩個傢伙明知他出差下在台北,更何況他們也知道去家裡找他沒有用,只有吃閉門羹的份……該死!「你讓他們進去了?!」他突然吼。

  她皺眉,拿開話筒,一會兒之後才又拿回來。「不要突然大吼,耳朵會受不了耶!」

  「我管你耳朵怎樣,回答我的問題!」那兩個人如果敢進去,他一定要將他們大卸八塊!

  「沒有,他們說他們不敢進去啦!」胡瑋倫這下有點相信,他確實討厭這種事了,可是……

  「哼!沒有就好!我告訴你,絕對不准讓人到我家去,懂嗎?」

  「那我以後要打掃怎麼辦?」她很理所當然的把自己也歸類到「人」裡頭.

  「關你什麼事,我又沒有說你不可以,鑰匙都給你了,你還要什麼笨啊!」這個蠢女人!

  豎起耳朵在旁偷聽的飯店主管們,紛紛倒抽一口氣。唉呀!總經理還把家裡的鑰匙給了「某個人」喔?真是太意外了。

  「這樣……有些奇怪耶!」她說不出為什麼,就是感覺好像怪怪的。

  「有什麼好奇怪的!」夏威宇臉上有些尷尬,轉移話題,「廢話不要那麼多,我還在開會耶!」

  「啊,抱歉,那我掛電話了。」

  「等一下!」他連忙喊。

  「還有事嗎?」不是在開會?

  「我今天晚上就會回去了。」

  「我知道,我會幫你準備好晚餐……啊,對了,你有沒有想吃什麼菜啊?」

  「想吃什麼菜啊?」夏威宇垂眼笑了,考慮了一下,「菜色隨便都可以,只要清淡一點就好了,這幾天吃得太油膩了。」

  嗚嗚……數名大廚咬著圍裙啜泣。竟然嫌他們煮的美食佳餚太油膩!

  「這樣啊,好,沒問題,那我要去採購了,拜拜。」

  「等等,我今晚如果太晚回去的話,你就先吃,不用等我了,只要記得留我的份就行了,知道嗎?」

  咦咦?總經理不是單身嗎?有同居人?

  「好,再見。」

  「再見。」夏威宇收線,轉身重新回到座位上,臉色一整,「會議繼續。」

  至於那兩個趁他不在跑去他家的傢伙,他猜得到他們的目的是什麼,不就是想看看他「藏」了什麼女人在家,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女人有幸踏進他家裡罷了!

  哼!算他們識相,沒有趁機踏進家裡,否則看他怎麼整他們!




  「那麼久才來一趟用,不陪人家吃頓飯再回去嗎?」公關部經理袁莉婷站在總經理辦公室門口,雙手環胸,斜靠在門框上,美麗的臉蛋漾著性感的微笑.高姚姣好的身段包裹在名牌套裝下,既能襯托出女性的嫵媚,也能展現女強人的幹練。

  「我為什麼要陪你吃飯?」正在收拾辦公桌上的文件和報告的夏威宇頭也不抬的說。

  她笑了笑。「都是老朋友了,吃頓飯還需要什麼理由嗎?」

  他皺了皺眉頭。「我和你什麼時候變成老朋友了?」

  「我們從大學時代就認識了,還是同系同社團的學長學妹,在日本共事,最後從日本跟著你到台灣來,這麼老的交情,你怎麼可以抹滅?」她走進辦公室,不依的嬌嗔。

  「就算是同系同社團,我和你的交情只能算是點頭之交,沒有什麼交集吧!在日本,一起共事的也不只是你一個人,而且交集也都僅限於公事,這算什麼交情?至於到台灣來,那是你自己衡量得失之後所做的選擇,跟我有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為這種不算交情的交情,浪費我寶貴的時間和你吃飯?」他沒好氣的說。

  「和我吃飯是浪費時間?你知不知道有多少男人排隊等我青睞啊?」袁莉婷似笑非笑的挑了挑眉。

  「那你就去找他們啊!幹麼跑來煩我?」他好笑地問。他不知道現代社會的審美觀念為什麼會變成骨瘦如柴、瘦得快被風吹走了才叫做美,在他看來,女人就要圓圓潤潤、柔柔軟軟的,就像胡瑋倫一樣,抱起來才舒服。

  「嘖!你還是老樣子,總是拒女人於千裡之外、不假辭色,幸好我早已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要不然普通女人一定會被你的三兩句話氣到吐血!」非常無奈的搖了搖頭。「我說恭一啊,哪天你遇上心儀的女人時該怎麼辦呢?一開口準會把人給氣跑的!」

  「那也不關你的事。」他收拾好要帶回台北的文件和報告,看了看時間,提起公事包,準備回房。

  「聽說你已經有同居人啦?」袁莉婷突然說。

  他一楞。同居人?自己為什麼不知道?

  「你聽誰說的?」他奇怪地問。

  「唷,不否認啊!我聽說你輕聲細語的和那個人講電話,說要回家吃晚餐,還體貼至極的叫那個人先吃不用等你,我原本還不太相信呢,你這個火爆又沒耐性的傢伙怎麼可能這樣子說話,原來是真的啊!」她一副大開眼界的表情和語氣。

  原來她說的是胡瑋倫啊!

  夏威宇聳聳肩,懶得解釋,也覺得沒必要向她解釋什麼。

  「我看下一次休假的時候,我上台北去會會你的同居人吧!看看是什麼樣的女人能夠忍受你的壞脾氣和壞嘴巴,竟然不會被你氣跑或嚇跑。」

  「我不歡迎你,你最好不要出現。」他不客氣的拒絕。走向電梯,腰間手機來電震動,他拿起手機看了眼來電顯示,是童定和那傢伙!

  直接拒絕接聽,放回手機。

  袁莉婷也跟著他,電梯來了之後,一起走進電梯。

  「不接電話啊?」

  「不關你的事。」

  袁莉婷淺笑,拉回話題,「讓我見見她有什麼關係,怕我欺負她啊?」能忍受恭一壞脾氣的女人,她不見識見識怎麼行?

  他抿唇不語,電梯抵達樓層,噹的一聲開啟,逕自跨出電梯,直接往他住的房間走去。

  「放心好了,我不會欺負她的,只是見見面嘛!你擔心什麼?」

  「我什麼都沒擔心,只是懶得和你說話而已!」夏威宇拿出磁卡準備開門,發現她一副打算跟自己一起進房的樣子,眉頭又皺了起來。「你該下去工作了吧!」

  「我下班了。」她揚起笑容。

  手機再次來電,他又拿起來看了一下,沒有來電顯示,直接切斷。

  「下班了就回家去,跟著我做什麼?!」他沒有開門的打算了。

  「不陪我吃頓飯,至少請我進去喝一杯嘛!」她一臉嬌媚。

  「你要喝不會到樓下的酒吧喝嗎?要喝多少杯都有!」夏威宇雙手抱胸,並沒有多少耐性跟她耗下去。

  「意義不同啊!」她就是故意要賴著他。

  「我沒時間陪你浪費,不要煩我!」可惡!這女人比童定和還難搞,明明都是有未婚夫的人了,還死纏著他是什麼意思啊!

  「我、不、要!」袁莉婷皮皮的說.

  「袁莉婷!我警告你,你再煩我,明天就不用來上班了!」夏威宇警告。

  「唷,你要開除我啊?好啊,這樣我就有更多時間纏著你了。」她一點也不怕。

  「你這個女人,簡直……」手機再次震動,他拿起一看,是胡瑋倫。

  他轉身踱離,接聽電話。「你又有什麼事了?」他的口氣不怎麼好。

  「我只是突然想到一件事,要提醒你。」胡瑋倫一邊將買回來的魚肉、蔬菜和水果放進冰箱,一邊講電話。

  「什麼事?」

  「記得把行李帶回來。」

  「什麼?」他蹙眉。

  「你帶多少行李出去,就帶多少行李回來,不可以把衣服和東西都丟在那邊,知不知道?」依她對夏威宇粗淺的認識,他是很有可能做這種事的。

  他眉頭皺得更深了。她怎麼會知道自己沒打算收拾行李?

  「你以為你在對誰說話啊?」夏威宇的口氣裡帶點威脅。

  「我當然是在對你說話啊!不然還會有誰?鬼啊?」她莫名其妙的頂回去。

  這個女人!

  他反射性的想要開口罵幾句,可是一瞧見在一旁虎視眈眈的袁莉婷他又閉上嘴,瞪了她一眼之後,轉身背對她。

  「我會帶回去,不用你囉唆,還有事嗎?」他沒好氣的說。真是的,自己為什麼要這麼縱容她啊?

  胡瑋倫甜甜一笑,「沒事了,開車小心。」

  「又不是我在開。」他咕噥了聲。到飯店工作,他向來坐司機開的車。

  「晚上見,拜拜。」她開朗的說完,便掛斷電話。

  可惡!掛那麼快做什麼!

  他瞪了一眼手機,才悻悻的放回掛在腰間的手機袋裡。

  「怎麼,同居人來電查勤啊?」袁莉婷突然出聲。

  「你還在啊!」他斜眼睨她,「我很忙,還要收拾行李,你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了!」

  「收拾行李?!」她一臉受驚嚇的表情,「我的天啊,世界末日要到了嗎?你竟然會收拾行李?不不不,光是你會帶行李來就讓我以為太陽打西邊出來了,我還聽客服部的人說,你『允許』他們打開你的房門拿你放在門邊的衣服去清洗耶!恭一,你是受到什麼天大的刺激?還是……」

  「夠了,閉嘴!」夏威宇惱怒的打斷她的嘲笑。是啦!他的習慣他們這些「老朋友」都知道啦!那又怎樣!「我怎樣都不關你的事,你到底滾不滾?煩不煩啊!」

  「哈哈哈!惱羞成怒了。」但她一點也不怕,她賴了這麼久,就是想看看他活跳蝦的模樣,很好,總算不虛此行,讓她看到了。「算了,我還有約,就放你一馬,我走啦!」說完,袁莉婷揮揮手,很乾脆的轉身離開了。

  啐!放他一馬?根本是和未婚夫約會的時間到了吧!真搞不懂這個女人到底在打什麼主意,專門跟上來嘲笑他的嗎?

  轉身開門走進房間,看著散亂在地上、床上的衣服鞋襪,他煩躁的又皺眉又抓頭,最後無奈的歎了口氣。

  真麻煩!




  因為飯店臨時又發生了一些事情,夏威宇回到台北的時候,已經晚上十一點了。

  先將行李拿回自己的住處,發現果真如預料的,屋子裡乾淨清朗,一塵不染。

  隨手丟下行李,滿意的在屋子裡逛了一圈之後,拿著鑰匙到對面去了。

  他沒有按門鈴,因為他知道胡瑋倫一過十點就要睡覺,所以直接拿鑰匙開門進屋。

  客廳亮著一盞小燈,他一走進客廳,就看見她面對著椅背,側躺在沙發上睡著。

  下意識的放輕腳步,不想吵醒她,轉身走到一旁的餐桌,掀開網罩,上面擺放著五菜一湯和……兩副碗筷。

  她沒吃飯?

  打開依然保溫著的電子鍋,看見一鍋平整完好的白飯,她果然沒吃!

  真是的,不是叫她先吃嗎?現在怎麼辦?要叫醒她,還是讓她睡覺?

  依自己的經驗,肚子餓實在不怎麼好受,所以還是把她叫起來吃一點吧!

  於是他走到沙發旁,彎下腰,伸手搖了搖她的肩膀。

  「胡瑋倫,起來。」

  沒有反應。

  夏威宇蹲下來,又搖了兩下。

  「醒醒,胡瑋倫,起來吃飯了。」

  這次有反應了,她伸手一揮,打掉他的手,一個翻身,在差點掉下沙發的狀態下,變成仰躺,危險的掛在沙發邊緣。

  烏黑的發披散在她的臉頰,藉著昏暗的燈光,他就這麼蹲在沙發旁楞楞的看著她,手肘頂著膝蓋,雙手撐著下巴,仔細的研究著她。

  看著看著,視線被她那豐潤飽滿的唇吸引。

  不知道是不是像看起來的那般柔軟?

  像是被蠱惑一般,他緩緩的低下頭,攫取那很久以前就想品嚐的紅唇。

  啊!果然一如他想像,是很柔軟又溫暖的。

  「嗯……」睡夢中的人兒突然低吟一聲。

  夏威宇嚇了一跳,往後跌坐在地上,背部撞到茶幾,痛得他低咒一聲,隨即又趕緊閉上嘴,有點慌的望向沙發上可愛的人兒。還好沒被吵醒……不過,他本來就是要叫醒她的,不是嗎?

  又怔怔的望著胡瑋倫好久,直到一陣腹鳴,他才摸摸肚子站起來。算了,餓死了,還是先吃飯再說!

  走了兩步,又回頭看她幾乎掛在沙發邊緣的睡相,擔心她等一下搞不好會掉下沙發。

  遲疑了一下,他乾脆上前輕輕的將她抱了起來,送回房間的床上,打開冷氣調好溫度,再替她蓋上薄被,留戀地又吻了她一下,才滿意的離開房間。

  飯是熱的,菜卻是涼的,不過沒關係,他向來有什麼吃什麼。

  他有些狼吞虎嚥的吃了三碗飯,幾乎將桌上的菜掃光,才滿足的打了一個飽嗝。

  蓋上飯鍋,拿起網罩蓋在餐桌上,細心的在屋子裡巡視了一圈,才離開她的住處回對面去。

  一踏進家門,大門都還來不及關上,客廳的電話就響了。

  看了看時間,不用猜,這種時間會打電話來的也只有童定和那個傢伙了。

  慢條斯理的關上門,緩緩的走到茶幾旁拿起電話。

  「幹麼?」沒有任何開場白或客套話,他直接不客氣的問。

  「我打好幾次電話了,你為什麼都沒接啊?算時間,應該早就回來了才對啊!」童定和劈頭就問。

  「法律有規定電話響一定要接嗎?」夏威宇哼了哼。「到底有什麼事快說,我很累,要休息了。」

  「少爺,我也很累好不好?既然你已經回來了,要不要過來接班啊?我白天在飯店處理公事,晚上還好心的來幫你看顧PUB,我比你還累啊!」

  「童先生,請問我有請你幫我照顧PUB嗎?我請經理又不是請好看的,你自己想去打混是你的事,請不要得了便宜還賣乖,要不然我就叫經理把這幾天的帳全都算清楚。」

  「唉唷!三八才這樣,我們都什麼交情了,還算什麼帳啊!」

  「哼!」他輕哼一聲,「你到底有什麼事?」

  「哦,要你過來是因為這裡有人要找你啦!」童定和只好照實說。

  「哪天沒人找我,別理她們不就得了。」不用想也知道又是那些花癡!

  「咳咳!這個女人不太一樣……」

  「童定和,是不是恭一哥?讓我跟恭一哥說啦!」電話裡有個女人的聲音搶道。

  夏威宇皺眉。這個聲音好像……

  「再見。」他當機立斷,不等童定和反應,直接掛斷電話,然後就把電話線拔掉。

  該死!是小魔女糖糖,她竟然到台灣來了,還跑去PUB找他!

  奇怪,她找他幹麼?她要找的人應該是邰右君那隻狐狸才對啊!

  不過……只要扯上那個小魔女,日子鐵定不好過,這打小一起長大的麻煩精,倚仗他們兩家是世交,他不敢對她噴火,唉,算他怕了她,還是先閃為妙。這裡暫時不能住,他得先找個地方避難。

  啊,對了,到對面去,反正那個小魔女忙得很,她的目標也不是他,不會有太多時間纏著他,這邊找不到人,她很快就會失去興頭轉移目標。

  拿起公事包,夏威宇又回到對面,將公事包丟在單人沙發上,往後一倒,倒在長沙發上。

  唔,這沙發未免太小了吧!

  不舒服的動了動身子,一雙長腿掛在沙發外頭,鼻息間好像聞到了胡瑋倫身上的香味。對了,她剛剛就睡在這裡……

  深吸口氣,算了,今晚就勉強在這個地方睡一覺,明天……再跟她討間客房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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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4 00:23:0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胡瑋倫頂著一頭蓬鬆的亂髮,揉著惺忪的睡眼,有些迷迷糊糊的走出臥房。還沒完全睡醒的她先到廚房倒了一杯水喝下,呆坐在餐桌旁大概五分鐘之後,腦袋才慢慢的清醒過來。

  看見桌上杯盤狼藉的樣子,她先是楞了楞,才想到昨天晚上夏威宇回來了。

  對了,她記得自己明明躺在沙發上,為什麼醒來是在房間?而且……

  她昨晚好像夢見……夏威宇吻她……

  臉頰突然發燙,她雙手捧著頰。真是的,她到底在想什麼啊!怎麼會莫名其妙作那種奇怪的夢呢?

  抓了抓頭,決定拋開那些遐想,開始整理餐桌、洗碗盤,收拾乾淨之後,看了看時間,七點十分,她打開冰箱拿出材料,開始動手做早餐。

  七點四十分,早餐上桌。

  不知道夏威宇起床了沒?

  脫下圍裙掛在牆上,胡瑋倫準備到對面叫他起床,一走到客廳,視線不經意的一瞥,隨即一聲驚喘,倒退了三步。

  從她這個角度看過去,只能看見沙發和茶幾之間的地板露出了一雙大腳。是……是誰?屍體?她家發生命案了?!

  她萬分小心緊張,躡手躡腳的靠近,「屍體」慢慢的現出全貌,一待看清楚長相之後,她腿一軟,跌坐在地上。

  「嚇……嚇死我了……」原來是夏威宇啊!

  咦?奇怪,他為什麼會倒在那裡?該不會……

  想想不對,胡瑋倫立即手腳並用的爬到他身邊。「夏威宇?夏威宇?」

  「嗯?」他皺了皺眉,慢慢的睜開眼睛,帶點迷濛的眼睛有著慵懶的性感。

  一看見近在咫尺的可愛圓潤臉蛋,他恍惚的露出一抹性感得要命的笑容,讓胡瑋倫的心跳突然不受控制的加快速度,下一瞬間,他兩手一伸,直接將她抱進懷裡,微微翻了個身,手腳一擱,她變成一個活生生、軟綿綿的抱枕。

  她的大腦瞬間罷工,全身僵硬,一臉錯愕的呆樣,一時之間竟然連掙扎都忘了,直到他均勻的吐息噴在她的臉上,直到她發現自己的心臟快跳出喉嚨,呼吸急促、全身燥熱,還發現背後的手開始不規炬了,才手腳並用奮力的掙扎。

  「夏威宇!起來!放開我,起來啦!」她掙扎著,發現沒用,便扯開喉嚨尖叫。

  「搞什麼東西!」夏威宇被她刺耳的尖叫給嚇醒,咒罵一聲,不耐煩的張開眼睛,緊接著,他也被眼前的狀況給嚇了一跳。「你跑到我床上幹什麼?」

  什、什麼?她跑到……他床上?!

  「你還沒睡醒啊!」一掌拍向他的額頭,響亮的啪了一聲,「睜大眼睛給我看清楚這裡是哪裡,然後放開我!」胡瑋倫吼他,只是她的音量讓她的「威嚴」大打折扣。

  這個女人……竟然打他!

  夏威宇震驚的瞪著她。這女人先是對他的火爆脾氣無動於衷,接著還敢對他吼,現在竟然更動起手來了!

  她是膽子特大,還是少根筋?或者根本是他縱容出來的?

  「發什麼呆啊!還不起來,你想壓著我多久啊!」眼睛大啊,瞪什麼瞪!

  他這才看了看四周。啊,對了,他想起來了,昨天晚上他逃難到這裡,不過他明明睡沙發,怎麼一醒來卻是躺在地上,而且還抱著她?

  嗯,她抱起來果然如他想像的那麼柔軟舒服,讓他忍不住誘惑,把頭埋進她的肩窩,感受她柔軟的芳香,真不想放手……

  「夏……夏威宇,你在幹什麼?!」她覺得自己快要腦充血了,他到底在幹麼啊!

  「我要吃掉你。」他在胡瑋倫頸邊咕噥。

  「笑話,你要吃我就得乖乖給你吃嗎?」她承認自己滿喜歡他的,但是這不代表他想吃,她就會讓他吃!

  「男人不是理性的動物,我力氣比你大,如果我硬要吃掉你,你也沒轍,所以,你學乖了沒有?」他抬起頭來定定的看著她。

  他真的認為她是個無知的白癡女人,非得把社會陰暗、人心險惡打進她的腦袋裡嗎?

  「是,我學乖了,以後我會和你斷絕來往。」她暗自翻了一個白眼。

  夏威宇一僵。「喂!我是要你防著別的男人,不是防我!」這女人!

  「你到底要不要起來啊!」

  如果自己就這樣吃了她,會不會被她給亂刀砍死啊?她做菜使刀的技術很俐落呢!

  暗暗歎了口氣,為了往後的幸福著想,他終於翻身放開她坐了起來,還順手將她拉起。

  胡瑋倫紅著臉,習慣性的道了聲謝謝,有點迫不及待加手足無措的和他保持距離。

  「你怎麼會睡在這裡?剛剛看到還以為是屍體,嚇了我一大跳。」

  屍體?!夏威宇瞪她一眼,沒急著回答她,只皺著眉頭,覺得全身酸痛得要命。

  「你又為什麼跑來跟我睡?」有點慾求不滿,他的口氣挺差的。

  「跟你睡?!你還沒睡醒啊你,是你突然抓住我,還差點悶死我,什麼跟你睡!」她紅著臉瞪他。

  「那你幹麼紅著一張臉?」

  「我血液循環好不行嗎?」這個可惡的男人!

  他自知理虧,摸摸鼻子,轉移話題。

  「你租一間客房給我吧!一

  胡瑋倫楞了楞。他剛剛說什麼?租一間客房給他?

  「你就住在對面,幹麼還要來我這裡租一間客房?這未免太奇怪了。」

  「我要避難啊!」他撇撇唇。

  「避難?」她一臉迷惑。

  「有一個非常可怕的傢伙最近會找上門,我一點都不想和那個人打交道,所以要暫時住在你這裡,不回去了。」

  非常可怕的傢伙?

  「你是不是在外面惹了什麼黑道?現在人家上門報仇了?」胡瑋倫皺了皺眉。PUB出入的份子好像比較複雜,惹上危險人物的機率也比較高。

  這個女人的想像力還真好!

  「不,不是黑道,那個人比黑道還可怕。」他寧願面對全世界的黑道,也不想和那個可怕的小魔女扯上一點邊。「到底行不行啊?」他追問。

  「好吧!」她點頭。心裡揣測著,到底是什麼樣的人物竟然可以比黑道可怕。「那個……夏威宇,你有生命危險嗎?有什麼我可以幫忙的?」

  夏威宇楞了一下。這女人還真善良,不愧是他看上的女人。

  「哎,你不擔心我會連累你嗎?」真奇怪,都會問有沒有生命危險了,就代表她認為那是一個危險人物,結果她竟然答應讓他借住,還問他需不需要幫忙,這女人真是有夠蠢的!

  不過蠢一點好,如果像那個小魔女那般古靈精怪的話,他往後的日子可就難過了。

  「啊,對喔!」胡瑋倫一擊掌,經他提醒才想到這一層。

  他傻眼。「拜託,這種事應該是第一時間就該想到的吧!」

  「那你是想怎樣?要我拒絕嗎?」她雙手環胸,斜睨著他反問。搞清楚好不好,從頭到尾都是他有求於她耶!

  夏威宇瞪她。又來這招!

  「我要住這裡。」不理她,他打算死皮賴臉的賴下來,死也不回去,然後還要找機會……吃了她!

  想到昨晚她雙唇的味道,他忍不住吞了口口水。好想再吻她喔!

  「你幹麼這樣看著我?」她有點心驚膽戰的退後一步。

  他那個眼神好像……好像是相中獵物的大野狼,而很不幸的,那個獵物好像由她擔綱演出。

  「沒什麼。」壓下渴望,不急不急,先交代正事要緊。「如果你在走廊湊巧碰到任何找上門的人,你就當作不認識我,絕對不可以告訴他們我在這裡,任何人,懂嗎?」

  她見他如此嚴肅且慎重其事的叮嚀,趕緊點頭。「懂。」

  「很好。」夏威宇滿意的點頭,上前一步,揉了揉她的頭髮,終於順從渴望,彎身在她唇上印下一吻,聊勝於無,先止止饑也不錯。「這是謝謝你收留我。」他笑。

  胡瑋倫驚愕的搗著唇,不敢置信的瞪著他,可是他已經走向餐桌,自動自發的坐下。

  「早餐已經做好了啊,真好,我肚子剛好餓了。」

  看見他拿起三明治就要吃,她立刻忘了羞澀和震驚,兩三步衝向他,一掌拍向他的手。

  「去刷牙洗臉!」她搶過他手中的三明治。

  「真像我老婆,管得真多。」他咕噥。

  「你說什麼?」胡瑋倫紅著臉瞪他。

  「沒有,我什麼都沒說。」他聳聳肩,站起身往浴室走,站在浴室門口,轉過頭來問:「你這邊有沒有新的盥洗用具?」

  「拜託,你就住在對面而已!」

  「我不是說不回去了嗎?」

  「好吧!我拿給你。」拿了新的盥洗用具給他,胡瑋倫打算晚一點再去幫他收拾一些衣物拿過來。

  不過……他到底是惹上什麼可怕的人物啊?

  她皺眉思索著,如果他願意告訴自己的話,她或許能幫上忙……

  「那個……夏威宇。」她敲了敲門,將耳朵輕貼在浴室門板上。

  沒料到門會突然打開,她身子失去依靠,跌進溫熱的懷抱裡,手上的觸感是赤裸的溫熱肌膚。

  「啊!」她嚇了一跳,趕緊跳開,一入眼,就是夏威宇裸露的胸膛,一張臉倏地漲紅,趕緊轉身背對他。「你……刷牙洗臉為什麼還要脫衣服啊!」

  「我打算沖個澡,怎麼?不可以嗎?」看見她連耳根都紅了,他忍不住調侃。真是純情,不過是上半身而已吶!

  「既然要衝澡,你幹麼還開門啊!」暴露狂!變態!

  「是你敲門的,小姐。」夏威宇提醒她。

  「你可以告訴我啊!難不成你在上廁所,或是全身裸露的時候,人家敲門你就開門嗎?」

  「問題是我不是在上廁所,也不是全身裸露,所以我就開門了。」他忍著笑道。

  「可是你沒有穿衣服!」

  「你到底有什麼事啊?」

  「沒事啦!」胡瑋倫生氣的說。就算有事也被氣得忘記了,又羞又氣的走回廚房去,洩憤的咬了一口三明治,準備把所有早餐吃光光,讓他餓肚子!

  「真是的,沒事敲門幹麼!該不會想趁機偷窺我迷人的胴體吧?」他大聲的咕噥。

  「夏威宇,你再胡說八道,我就在你的早餐下毒!」她聽到了,而且重度的懷疑,他根本是故意說給她聽的。

  暗笑一聲,他砰地一聲關上門,嘴角卻忍不住往上勾。呵呵,她真好玩。

  當夏威宇洗完澡來到餐桌邊坐下的時候,她臉上的紅暈尚未完全退去,她已經吃掉大量的早餐,現在正埋頭努力解決第三個三明治,當真要把他的份給吃完似的。

  「喂喂,我剛剛明明看見你做了四個三明治,現在為什麼只剩一個?兩個美式蛋卷呢?還有那個雞腿堡不是要給我的嗎?為什麼也不見了?」他連忙抗議,一把搶過她手上剛咬了一口的三明治,再一手護著盤子上僅剩的一個三明治。

  「你吃那麼多不怕撐壞肚子啊?」他驚恐的喊。這女人太不知輕重了!

  「哼!」胡瑋倫瞪他一眼,看見他毫不介意一口咬下被她咬過的三明治,臉上稍退的紅暈又開始發燙。

  為什麼這麼一個簡單的舉動,由他來做,看起來就是帶了點煽情的味道?

  「你幹麼一張臉紅得像猴子屁股?」他一手托著下巴,以似笑非笑,像是看透了什麼似的眼神瞅著她。「是不是在想什麼讓人害羞的事情啊?」

  「不關你的事!」倒了一杯果汁,她咕嚕咕嚕的灌下。

  唔……糟糕,吃太多了,肚子好撐,還有點痛。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櫥叱,你老是看著我臉紅,當然關我的事啊!」夏威宇三兩口解決掉剩下的三明治。可惡,一點飽足感都沒有,還他的蛋卷和雞腿堡來!「其實你不用不好意思,我能理解的。」

  「理解?」胡瑋倫不懂,「理解什麼?」

  他呵呵一笑。「理解你對我有遐想啊!我體格這麼棒,你垂涎我的身體是理所當然的。」

  她驚愕的瞠大眼。這傢伙……這傢伙是不是瘋了?他到底在胡說八道些什麼啊?誰對他有遐想?誰又垂涎他的身體了?他在說火星話啊!

  「怎樣?你如果想要,我很樂意。」

  「我想……」胡瑋倫甜甜一笑,望著他,看他眼睛一亮,才緩緩的接下去道:「我想我這裡不適合借你住,你自己找家飯店吧!」

  他不容拒絕的嚷嚷,「我要住這裡!」

  「是嗎?那麼我是不是可以確定,你借住的這段期間,我不會再聽見這種不三不四的言論了?」

  嗚……糟糕,胃開始痛了,剛剛不該逞強吃那麼多的!

  「這是我給你的禮遇耶!多少女人搶著要我還不屑一顧,你應該要知足了。」他大言不慚。

  「我不需要,你自己留著吧!」好痛!她的胃該不會要被撐破了吧?

  「胡瑋倫,你怎麼了?」夏威宇微瞇著眼,審視著她變得蒼白的臉,立即衝到她身前,抬手撫過她的臉,摸到一手冷汗。「喂!你是怎麼回事?哪裡不舒服?!」他緊張的喊。奇怪,剛剛明明好好的。

  「好痛!」

  「痛?哪裡痛?」

  「我的胃……好痛……」她呻吟著,抱著肚子彎下身,想要試著減輕痛苦,剛好偎進他的懷裡。

  「我帶你去找醫生!」他抓起鑰匙和皮夾,一把將胡瑋倫抱起。「該死!我就說你會撐壞肚子,你看,肚子痛了吧!看你以後還敢不敢!」

  「好痛……」  她好後悔,真不該吃那麼多的,「嗚嗚……痛死我了……」

  「我馬上送你到醫院,你不會有事的。」感受懷中人兒痛苦的呻吟和顫抖,他覺得自己也開始痛了起來,「不會有事的,你不會有事的。」




  急診室裡,胡瑋倫左手吊著點滴,虛弱的躺在病床上,她覺得好丟臉。

  「放心,她只是……咳!吃太多了,我們已經做了處理,點滴吊完之後就可以回家了。」裴俊偉忍著笑,拍拍一臉錯愕的好友,轉身離開。

  夏威宇鬆了口氣,拉了一張椅子在床邊坐下,看著緊閉著眼的她,知道她醒著。

  「你真是嚇死我了。」他歎氣,握住她沒打點滴的右手。「以後就算生我的氣,也不要拿自己的身體開玩笑。」真是的,一下子吃掉兩個蛋卷、兩塊三明治、一個雞腿堡,外加一杯五百C.C.的果汁,她的胃不撐破才怪!

  「一次就怕到了,才不會有下一次咧!」她終於睜開眼睛,低聲咕噥。

  「天啊!我真的覺得好丟臉喔!」她忍下住呻吟,如果她有力氣的話,一定會馬上挖個洞把自己埋起來。

  夏威宇輕撫過她蒼白的臉,他不習慣她蒼白的模樣,看著看著,覺得心揪了起來,紅紅潤潤的臉蛋,才是她應該有的模樣。

  「你……怎麼了?」他這種模樣,讓胡瑋倫心跳有些失速。這種表情,會讓她產生錯覺的。

  「沒有,沒什麼。」他搖頭。「你休息,我出去打個電話。」今天早上飯店有個會議,看來要定和代他主持了。

  「嗯。」她輕聲應道。

  夏威宇又摸摸她的頭順了順她的發,然後低頭吻了她一下,在她又瞠大眼的時候,對她微微一笑,轉身離開。

  「什麼嘛!動不動就吻人家,這樣會讓人會錯意耶!」她低聲咕噥,心裡有些不滿。他到底是什麼意思啊?如果喜歡她,就要說清楚啊!

  「瑋倫?」一名護士經過她,又突然轉身快步走到她床邊,驚訝的喊。「真的是你!你怎麼了?」

  「韻如!」她驚喜的抓住楊韻如,「你不是在高雄嗎?怎麼會在這裡?  」

  「我剛調到這家醫院,想說過兩天再通知你,沒想到會在醫院碰到你。你怎麼了?」楊韻如關心的問。

  「我吃壞肚子,沒什麼大礙,點滴吊完就可以回家了。」她不好意思的說。

  「那就好,在急診室看見青梅竹馬的好朋友有點嚇到。」楊韻如鬆了口氣。「對了,你知道胖胖的消息嗎?」

  「他現在不是在美國嗎?怎麼了?」

  「沒什麼啦,我只是聽到一則八卦消息,不知道是真是假。」楊韻如笑,「算了,不管是真是假,等他回來問問就知道了,不過我看八成是假的。」

  「最好不要見面,否則恐怕會有生命危險。」胡瑋倫敬謝不敏。

  「哈哈,胖胖如果聽到你這麼說,會很傷心的。」她不禁失笑。

  「有什麼辦法,我說的是實話啊,誰叫胖胖變成一個危險人物,還是離遠一點好。」胡瑋倫非常無奈的歎了氣。

  「說真的,胖胖變成這樣還真是讓人意外呢。」

  「的確,我們都想不到胖胖會變成這樣。」胡瑋倫似乎頗為惋惜的點頭,「還是以前的胖胖可愛啊。」

  「算了,不談他,我給你新的電話號碼,現在我們住在同一個城市,要常常聯絡見面,知道嗎?」楊韻如撕了張便條紙,寫下自己的電話和住址交給她。「你的電話住址沒變吧?」

  「沒有,還是住在老地方。」

  「好,我休假的時候會去找你,我去工作了,你自己保重。」楊韻如拍拍她的手。

  楊韻如剛離開,夏威宇剛好回來。

  「你心情變好了。」看見她臉上有了血色,一臉開心的樣子。

  「對啊,我剛剛遇到老朋友了,她在這裡當護士。」她興奮的說,將手上的紙條遞給他。「你幫我收好,我沒口袋,怕弄丟。」

  他接過,看了一眼紙條,是電話和地址,應該是她剛剛說的那位老朋友的。

  他將紙條收進口袋。

  「對了,你今天不用去飯店嗎?」胡瑋倫抓起他的手看表。「哇!都十點多了!」

  「不用,我已經打電話請人代班了。」他反手握住她的手,低頭研究了起來,好像突然之間變成手相專家似的。

  他這個樣子,害她的心跳又開始加速,緊張之下,她開始胡言亂語,「怎樣?我的手相很不錯吧!小時候我媽媽帶我去算過命,那個算命先生說我的手相一級棒,將來會嫁給總裁當總裁夫人喔。」

  「你想當總裁夫人嗎?」夏威宇認真的問。

  「哈哈,你以為台灣的總裁像小說裡寫的那麼多,平凡的女主角都會遇到一個總裁大人,然後譜出戀曲,最後有情人終成眷屬,從此以後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嗎?」她喜歡看小說,不過絕對不會將它和現實生活混為一談。

  幹麼提到什麼小說?他不禁皺眉。

  「所以呢?你想當總裁夫人嗎?」他重複問。

  「我想當我愛的人的夫人。」胡瑋倫俏皮的笑道。

  「所以不是非要當總裁夫人不可,是嗎?」他望著她。

  「那是當然啊!哪來那麼多總裁啊!而且以我的生活圈子,也不可能去碰到什麼總裁的。」

  「很好。」因為他不可能當總裁,他沒有繼承皇樓的意願,所以頂多只是一個台灣區總經理而已。

  她楞了楞。「很好?什麼意思?」

  「沒什麼。」他笑而不答。

  狐疑的望著他,實在看不出什麼端倪,最後她聳聳肩,不再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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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4 00:23:4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夏威宇送她回家之後,接到一通電話便匆匆離去,然後過了一個星期,他像是消失了般,毫無訊息。

  他到底怎麼了?莫名其妙搞失蹤,他不知道這樣會讓人擔心嗎?

  可惡!她幹麼為他擔心啊!

  忿忿的提著兩袋垃圾到中庭的垃圾集中區丟,然後再走到大樓對面的便利商店買了一本新出刊的雜誌,封面人物是目前偶像巨星李毅,他不僅有俊美的五官和挺拔的身材,還擁有一級棒的歌聲與精湛的演技,再加上那麼點運氣,讓他在兩年前躍上國際舞台,成為國際當紅的偶像巨星。

  看著封面人物,胡瑋倫的表情有些古怪,最後搖搖頭,拿著雜誌到櫃檯結帳,走回大樓。

  爬上七樓,一出走廊,就看見夏威宇家門口站著一個高挑的女孩,頭上戴著一頂壓低的帽子,鼻樑上掛著一副墨鏡,身上穿著樣式普通,價錢卻不普通的襯衫和牛仔褲。

  看那女孩拚命按著門鈴,接著開始敲鐵門,基於過往經驗,凡找上門的女人一律會被夏威宇給罵走,現在又有比黑道可怕的人要找他的麻煩,她決定還是把這個美人打發走,免得人家遭到池魚之殃。

  「對不起,小姐。」胡瑋倫禮貌的輕聲喚,「住這裡的人已經好幾天沒回來了喔。」

  糖糖轉過身。「請問你是?」

  「我就住在對面。」她指了指自家大門,有些迷惑的望向這個戴著墨鏡的小姐。奇怪,她是不是在哪裡看過這位小姐啊?

  糖糖打量著這位鄰居小姐,不漂亮,卻非常可愛,身高不高,但也不算矮,大概一百六十五左右,體重看起來也不輕,至少五十五以上,這種標準外的,不可能是恭一哥的同居女友,所以應該只是單純的鄰居。

  她來台灣已經一個多星期了,該辦的事辦完了,要找的人找過了,該解釋的也解釋清楚了,現在就剩下探探尹上恭一有同居人的消息是不是真的了。

  「小姐,請問這裡住了幾個人?」糖糖漾著招牌的甜笑問。

  「據我所知,只有夏先生一個人。」

  「真的?沒有女人嗎?」糖糖疑問。

  「女人啊……」胡瑋倫忍不住猜測這位小姐到底是什麼身份?是夏威宇口中的花癡之一嗎?

  「住在這裡的沒有,但是找上門的卻很多。」最後,她決定老實說。

  「這樣啊……」糖糖沉吟。是童定和騙她?或者是……啊!難道恭一哥已經換地方住了?

  抬手看了一眼時間,她很想見見那個傳奇的「馴獸師」,可是她的飛機時間快到了,今天再不回日本,和子小姐會鬧自殺的。

  可惡,看來只能等下次了,算恭一哥運氣好,這次就暫時饒了他。

  「謝謝你,對了,請問怎麼稱呼?」糖糖瞥了一眼她手上的雜誌,甜笑地問。

  「我姓胡,胡瑋倫。」她趕緊說。

  「我是糖糖,謝謝你,拜拜。」糖糖親切的道謝,走到電梯前面,按下按鈕等待。

  糖糖?胡瑋倫眉頭微微蹙起。奇怪,這個名字好像有點熟悉……

  直到電梯開了又關,人已經離開了,她才突然大叫一聲,「啊!糖糖!」猛地拿高手上的雜誌翻開,一會兒就找到了相關的報導。

  她想起來了,糖糖就是現在紅透半邊天的日本名模,也就是近日和偶像巨星李毅傳出徘聞的女主角!

  「天啊!真的是糖糖,她怎麼會……」她萬般不解的抓抓頭。

  糖糖認識夏威宇?!

  「你一個人在這邊自言自語的幹什麼?」夏威宇一走出樓梯間,就看見這幅景像。

  她聞聲,倏地轉過身來看見了睽違一個禮拜的人突然出現在眼前,一時之間有些錯愕。

  「你怎麼了?傻了啊?還是一個禮拜不見,就不認得我了?」夏威宇站定在她面前,眉宇之間有著難掩的疲累。

  「你……你回來了?」呢喃低語,一雙大眼睛怔怔的望著他。

  「嗯,我回來了。」他吁了口氣,終於忍不住渴望,伸手將她抱進懷裡,「我回來了。」

  胡瑋倫身子僵了僵,感受到他抑鬱的歎氣,抬手拍了拍他的背。「先進去再說。」

  他放開她,拿出鑰匙開門,進門之後,又一把抱住她。「我好想你。」他在她耳邊低喃。

  她發現自己也想他。

  氣他,但是更多想念,會這麼想念一個人,代表什麼?

  「你整個禮拜連一通電話也沒有。」她小聲抱怨。

  「對不起,這個禮拜發生好多事,我媽病了,我趕回去探望她,還要跟我祖父鬥法,免得他把我賣了……」歎了口氣,沒再繼續說下去。

  「你媽病了!」胡瑋倫關心的望著他。「還好嗎?已經痊癒了嗎?」

  「嗯,昨天出院,所以我回來了。」

  「怎麼不多陪陪你媽呢?」

  「再待下去,我會和我祖父大打出手,這樣只會讓我媽為難,所以我還是離開的好,而且,我好想你。」

  她不禁有些生氣,夏威宇老是說這種曖昧不清的話,卻從來不直接言明,這到底算什麼啊?

  「對了,我把飯店的工作辭掉了。」這是和老頭子吵架之後的結果,順勢辭掉,他樂得輕鬆,免得日操夜操,沒來得及追到老婆就過勞死!

  「這樣啊,辭掉也好,你工作太辛苦了。」實在很難想像一個人一天只能睡三個小時要怎麼撐下去。

  「呵呵,我就知道你關心我。」他非常滿意的笑了笑,「好了,不談我的事,你剛剛在走廊幹麼?  」

  「啊!」胡瑋倫記起剛剛的事。「夏威宇,剛剛有人找你!」

  「誰?」他皺眉,該不會是……

  「這個啦!」將雜誌擺在他眼前,「糖糖!這個糖糖找你!」

  果然被他猜中了,是糖糖!

  他瞇起眼看著雜誌標題。唷!原來是和影星李毅鬧緋聞啊,難怪她急著溜到台灣來,該不會是怕某人誤會,想對某人解釋清楚吧?

  突然一驚,她說糖糖「剛剛」來找他?!

  哇啊!真是千鈞一髮,差一點就碰上了,幸好剛剛在樓下被某個花癡給耽擱了,他得好好感謝那個女人——雖然剛剛吼了花癡兩句,把人給嚇胞了。

  「對啊,啊!快點,現在追上去,也許還可以……」

  「不用了。」他趕緊拉住胡瑋倫。開玩笑,他要躲的人就是糖糖,怎麼可能去自投羅網!「對了,你沒有告訴她我在哪裡吧?」

  「沒有,我那時候沒認出她。」她惋惜的搖頭。

  他忍不住又皺眉。「意思是說,如果你一開始就認出她,你就會告訴她了?」

  「當然不會啊!你不是交代過,任何人都不能說的嗎?」胡瑋倫一臉奇怪的看著他。「夏威宇,既然我答應了,就會做到,你這種質疑對我是一種侮辱,我不喜歡,更何況,我根本不知道你人在哪裡!」

  他鬆開雙眉,隨即微微一笑,「對不起,我跟你賠罪。」話一說完,他的唇已經吻上了她,這次不再是淺嘗即止,而是結結實實的一個熱吻。

  她先是驚愕的瞪著近在咫尺的俊臉,因為太過震驚而忘了反應,直到唇上濕熱的觸感漸漸燒融了她的意識,迷失在那纏綿的氣息中。

  她的滋味真是美妙,甜美到讓他捨不得放開她。

  好半晌,在嘗遍了她的唇之後,夏威宇終於心滿意足的放開她。

  她癱在他的懷抱裡,急促的喘息,好一會兒,神智終於清明,意識回到現實,忙不迭的推開他。

  「你……你怎麼可以隨便吻我!」胡瑋倫又羞又怒的瞪著他。他竟然又吻她!「這不叫賠罪,這叫做佔便宜!」

  「咦?是這樣嗎?可是很多女人都搶著要我的吻,我以為我的吻很有價值呢!」他裝傻的問。

  「你都這樣動不動就吻人的嗎?」胡瑋倫心裡頗不是滋味。

  「你是笨蛋啊!」他沒好氣的吼,「我又不是花癡,我活到二十七歲,讓我主動獻吻的女人只有兩個,一個是我媽,一個就是你!如果我的吻這麼簡單就能得到,還有什麼價值可言?」

  「嗄?」她張著嘴,楞楞的瞪著他。

  「這樣你應該瞭解我的吻有多珍貴了吧!」都說得這麼清楚了,應該瞭解他對她的不同了吧!來吧來吧,撲進他的懷抱吧!

  這個男人真是自大得可以,看她怎麼整他!

  「你是說你以前都是吻男人嗎?」她故意問。

  夏威宇腳下一顛,差點跌倒,錯愕的瞪著她。她剛剛說了什麼?以上那些對話,為什麼會讓她得到這種結論?

  「胡說八道,我幹麼吻男人啊!」他氣急敗壞的吼。

  「不是嗎?」

  「當然不是!」

  「那你是把我當成你媽媽啊?」胡瑋倫下了結論,「想想也對,我的確是在做老媽子的工作,不過……你都這樣吻你媽嗎?」憋著笑,欣賞他錯愕震驚的模樣。

  夏威宇翻了一個白眼。「當然不是,是吻臉頰!」他又不是變態!

  「算了,那與我無關,不過你以後不要再隨便吻我了,畢竟『吻』對我的意義不一樣,那是戀人才能做的事,知道嗎?」拍拍他的頭,她轉身走進廚房才允許自己偷笑。

  哼哼,他不說清楚講明白的話,她就裝傻裝到底!

  他不敢置信的瞠大眼,這下徹底無言了。

  這個笨女人,她自己都說吻是戀人才能做的事了,難道還不瞭解他的意思,竟然還拍他的頭,把他當三歲小孩啊!

  這個笨蛋!氣死他了!


  「胡小姐,早安。」

  「早安,許媽媽。」

  「胡小姐早啊!」

  「早安,陳伯伯。」

  早晨,胡瑋倫穿著T恤、短褲,腳踩著慢跑鞋,如同往常般在小公園裡繞著步道跑步,沿途和許多鄰居打招呼,前後左右也有人一起慢跑。

  「胡小姐,聽說你在幫住在你對面的夏先生工作,是不是真的啊?」二樓A座的李先生問。

  「對啊!」她老實的回答。

  「他的脾氣好像很差,你不擔心他有暴力傾向嗎?」三樓A座的林先生問。

  她微微一笑。「你們誤會了啦,他沒有暴力傾向,只是比較沒耐性,天生大嗓門而已。」

  「這樣啊!」兩位鄰居先生對望一眼。

  「胡小姐,聽說夏先生在當牛郎耶!你知道嗎?」三樓B座的沈太太說。

  「嗄?」牛郎?胡瑋倫楞了一下。

  「對啊對啊,聽說他在當牛郎,平常還有一大堆女人找上門,他身上那些高價位的東西都是女人送的,鑽表、鑽筆、名牌衣服、鞋子等等都是呢!」五樓A座的徐太太說得煞有其事。

  「還有他那輛休旅車,聽說是一個董事長夫人買給他的。」四樓B座的吳太太說。

  「還有這棟公寓聽說也是女人送的,以前他都住一個多月或兩個月,就會失蹤一段時間,然後又出現,聽說都是陪那些女人出國旅遊去了。」六樓B座的呂太太參與八卦行列。

  「你們誤會了,夏先生是在一間PUB工作。」胡瑋倫試著澄清。

  「是你被騙了啦胡小姐,上個禮拜我在大樓門口,看見他坐上一個女人的車,之後他不就一個禮拜沒回來嗎?就是陪那個金主去旅行啊!」

  「不是的,上個禮拜是因為他媽媽生病,所以他趕回家去探望他媽媽的。」如果夏威宇那種對人不假辭色、又超沒耐性的人可以當牛郎,那還真是天大的笑話了!

  「胡小姐,你太單純、太好騙了啦!」眾人搖頭歎氣,好像她的智商比三歲小孩還不如似的。「尤其你又長得這麼可愛,最好小心一點,那個夏先生絕對不是什麼善類。」

  胡瑋倫突然覺得有點火。他們什麼都是聽說,什麼都不知道,為什麼可以下這種結論?人家向他們解釋他們也不聽,憑什麼可以這樣誹謗一個人?

  「不管他是不是善類,至少他不會在背後批評別人。」她面容嚴肅的說完,也不管那些鄰居臉色大變,加快速度與他們拉開距離,跑到出口處的時候,離開小公園,決定今天不跑了。

  其實話說出口她就後悔了,她怎麼了?都是老鄰居了,他們會說那些話,除了愛八卦之外,多多少少也是因為關心她,她幹麼那麼生氣,還回了那種話,簡直像是把人家的好意丟回人家臉上一樣。

  該不會和夏威宇相處久了,傳染了他的壞脾氣吧?

  唉……看來短時間之內,她會當一隻鴕鳥,暫時不去晨跑了。

  「倫倫——」

  一聲高昂興奮的呼喚,讓她渾身一僵。不會吧!不可能的,這個聲音……

  「倫倫,我在這裡,這裡這裡!」

  胡瑋倫猛地轉過身,就看見一個戴著棒球帽,帽緣壓得很低的男人,正站在一輛白色的BMW跑車旁對著她拚命揮手。

  「天啊!天啊!」看見那熟悉的身形,不禁讓她語帶驚恐的低低呻吟,驚嚇到下巴差點掉下來。

  第一個反射動作就是掃瞄四周,發現對面小公園的路人、鄰居們都好奇的往這個方向看,她一驚,以從不曾有過的速度,快速衝向那個人,伸手一抓,拉著那個人衝進大樓,再衝進樓梯間,然後又為了預防萬一,腳步沒停的直接往七樓沖。

  「停……等一下……」被拉著的人不停的喘氣,跑了四樓之後,終於求饒,「拜託……等一下……倫倫……」

  「閉嘴!」胡瑋倫頭也沒回,腳步也沒停,不管被她拉著的人體力夠不夠,直到衝上七樓,拿出鑰匙打開門,將人推了進去,砰地一聲關上鐵門。

  「呼呼……呼……」那人雙手抵著膝,彎著腰急促的喘著,「倫倫,你……你是打算……謀殺我嗎?」

  「你你你!誰叫你這樣光明正大的來這裡的?你才想害死我咧!」她急躁的在客廳裡踱步,走過來又走過去,「不是告訴過你,不要來我這裡的嗎?被人發現的話就不得了了!」

  「拜託,我又不是什麼通緝犯,有必要說得那麼嚴重嗎?」來人的語氣極度委屈。

  「你難道不知道你比通緝犯還麻煩嗎?我寧願接待一個殺人放火的通緝犯,也好過你!」她沒好氣的說。

  「喂!講這樣,我好歹也是你青梅竹馬的好朋友,你就這樣嫌棄我喔!」

  「胖胖!麻煩你有點自知之明好嗎?你這種身份隨便出現在我這種平民百姓家裡,會造成多大的轟動你知不知道啊?!」她翻了一個白眼。

  來人是胡瑋倫與楊韻如青梅竹馬的好朋友,綽號胖胖,此刻他在沙發坐下,蹺起二郎腿,一手摘掉帽子丟在一邊,露出俊美的臉蛋,嘴角噙著一朵壞壞的笑容,就和桌上那本雜誌的封面人物一模一樣。

  沒錯,他就是當紅的偶像巨星李毅。

  「呵呵,你不用擔心,你忘了,我有三個替身幫我引開那些狗仔大隊,早在回國前那些狗仔就被我甩掉了,除了我的經紀人之外,根本沒人知道我回台灣了。」自從兩年前躍上國際舞台之後,他的身價更是水漲船高,一夕之間暴增百倍,相對的,也損失了隱私和自由,這是成名必須付出的代價。

  「事情總有萬一!」她呼了口氣在沙發坐下。「你不是在好萊塢拍戲嗎?怎麼有空回來?」

  「那部戲剛殺青,我跟經紀人硬拗來一個星期的假期,就偷偷回台灣來了,下個星期要直接趕到日本和劇組集合,大概會在日本待兩個月左右。」他真的好可憐,到哪裡都要偷偷摸摸的,唉!

  胡瑋倫瞪他一眼,起身到廚房準備泡茶.

  李毅跟著她走進廚房,看見餐桌上豐盛的中式早餐.

  「你還沒吃早餐啊?」靠著流理台,看著她熟練的動作。

  「還沒。」她一頓,看了看手錶。七點半了,今天夏威宇比較晚回來,大概PUB比較忙吧!

  「我也還沒。」他看著一大鍋的稀飯、五盤小菜以及兩份碗筷,若有所思。「倫倫,你有客人嗎?」

  「沒有啊!為什麼這麼問?」

  「你準備了兩份碗筷,份量又多,不可能只有你自己要吃。」他笑望著她。「還是我們心有靈犀,你知道我要回來,所以特別為我準備的?」

  「少來了。」胡瑋倫白他一眼。「是有人要一起吃,不過他不算是客人。」

  不算客人?他狐疑的看著好友,不過沒有多問。

  她將整壺茶和杯子放進托盤,端到客廳,轉移話題。

  「幹麼跑到我這裡來?」

  「我們那麼久沒見了,難道你都不想我啊?」他有點哀怨的說。

  「你要聽老實話還是場面話?」胡瑋倫替他倒了一杯茶。

  他歎了口氣,「算了,你什麼話都不用說。」光是這樣問就知道答案了,「真是沒良心。」他低聲抱怨。

  「你說什麼?」她瞪著好友。

  「沒有。」他又歎了口氣,端起水果茶喝了一口。唔,他還是喜歡倫倫的手藝,泡任何茶都非常好喝。

  「你住哪家飯店?」她突然問。

  李毅帥氣的挑眉,瞥了一眼自己的行李,又看向好友。這麼明顯還問。

  「我這個星期要住在你這裡。」看她還認真的等著自己的答案,他只好明說。

  「咦?為什麼?」她既驚訝又狐疑。

  「我是回來充電的,住在你這裡才能完全放鬆啊!」他將一把鑰匙丟給她。「我車上還有一箱東西,放在後行李箱,車子就停在大樓門口,白色的BMW,你去幫我拿。」

  「我為什麼要去幫你拿,我又不是你的跟班!」胡瑋倫又將給匙丟還給他。

  他似笑非笑的點點頭,拿著鑰匙起身。「好吧,我自己去拿,不過……不知道會不會有人看見我,或者是……」

  「我去拿,行了吧!」她無奈的歎氣,一把搶過鑰匙,「不過我事先聲明,住在我這裡的期間,絕對不準被人發現,不准隨便出門,知道嗎?」

  「行了,我會很安份的窩在你這間狗窩裡。」李毅舉手發誓。

  「最好是!」她沒好氣的說,拿著鑰匙下樓幫偶像巨星搬東西了。

  「呼——」他放鬆心情的倒在沙發上,「還是這裡輕鬆舒服啊——」難怪他在好萊塢會那麼想念台灣,想念這個青梅竹馬的好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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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4 00:23:56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今天已經跑累了的胡瑋倫,直接搭電梯下樓,沒有注意到電梯門剛關上,另一個人剛好從樓梯間走出來。

  夏威宇今天心情愉快極了,因為他得知糖糖已經回日本的消息。

  直接來到胡瑋倫家門口,先是按了電鈴,然後拿出鑰匙準備開門。

  沒想到鑰匙都還沒插進鑰匙孔裡,第一道鐵門就被打開了。

  「你的動作還真快……」李毅一頓,瞪著鐵門外的男人。不是倫倫……糟了!下一瞬間,他砰地一聲將鐵門關上。

  夏威宇眉頭皺緊。那個男人是誰?

  他立即用鑰匙打開門,直接衝了進去。

  「你是誰?瑋倫呢?」他瞪著眼前顯然也很訝異的俊美男人質問。

  「你有鑰匙?」難道他就是倫倫說的「不算客人」的人?倫倫和這個男人……同居?可是既然有鑰匙,剛剛為什麼又按門鈴?

  「你到底是誰?瑋倫人呢?」夏威宇聲音冷沉,渾身蓄勢待發,這個男人有點面善,他好像在哪裡見過!

  「我叫李毅。」他雙手環胸,上下審視著眼前這個男人,又高又壯,五宮深邃剛毅,和自己是截然不同的類型,原來倫倫喜歡這一型的男人啊?「倫倫她到樓下幫我搬東西,等一下就上來了。」

  倫倫?

  這種親匿的稱呼讓夏威宇心裡一陣不舒服,而且……幫他搬東西?他一個大男人竟然叫女人幫他搬東西,可不可恥啊!

  突然瞥見一旁地上的行李,「那是你的?」他皺眉不悅的問。

  李毅笑了笑。「沒錯,那是我的行李。」

  夏威宇心頭更加不舒服了.

  難不成這傢伙要住在這裡?這傢伙和胡瑋倫是什麼關係?!

  兩個男人沉默的審視著對方,似乎都在衡量對方有幾兩重,和胡瑋倫又是什麼關係,屋裡氣氛緊繃,像是只要一點點壓力,就會引爆!

  門口傳來鑰匙開門的聲音,兩個男人同時轉身望向門口,只見胡瑋倫先打開門,再轉身搬起暫時放在地上的箱子進屋。

  「咦?夏威宇,你回來啦!」她一看見他,便開心的說。

  「嗯,我回來了。」他瞥了李毅一眼,哼哼,他是「回來了」,「我不知道家裡有客人,剛剛進門嚇了一跳。」

  「啊,他叫李毅,是我的朋友,我們是從小一起長大的。」她解釋。

  「我們是青梅竹馬。」李毅插話。

  青梅竹馬?!夏威宇對這個詞非常感冒:心裡非常的不舒服。

  「那個……夏威宇,你……認識他嗎?」她帶點試探地問。

  夏威宇挑眉。他是覺得他有些面善,經她這麼一問,再加上李毅那俊美得過火的外貌,他大概已經猜到這個叫李毅的傢伙可能是個公眾人物。

  視線不經意的瞥見桌上的雜誌,腦中靈光一閃……

  他想起來了,不就是和糖糖鬧緋聞的李毅嘛!

  「我知道他,和名模糖糖的緋聞鬧得很大。」夏威宇點頭,「在這裡見到他,真的非常意外,我想媒體一定會很有興趣的。」他似笑非笑的說。如果能夠因此把這傢伙趕走,未嘗不是一個好點子!

  「天啊!絕對絕對不可以讓媒體知道!」胡瑋倫差點撲在夏威宇身上,她緊張的抓著他的衣襟,驚慌的喊著,「夏威宇,千萬千萬不能讓其他人知道,好嗎?」

  「倫倫,我相信夏先生只是在開玩笑,他明知道這樣會替你帶來麻煩,怎麼可能會去做那種事呢?你說對不對?夏先生。」李毅露出霹靂無敵的魅力笑容。

  「呵呵,李先生說得對。」他大手環上胡瑋倫的腰,將她攬在身前。「我才不會像『某人』明知道會給別人帶來麻煩,還故意做那種麻煩別人的事。」他皮笑肉不笑的說。

  兩個男人的視線在半空中交會,一陣電光辟啪響。

  「呼——那就好,如果讓媒體知道的話,未來的日子就不得安寧了!」胡瑋倫鬆了口氣,沒有發現自己已經被抱在懷裡。

  夏威宇不想再和李毅囉唆,低頭問懷中的人,「瑋倫,我肚子餓了,可以吃飯了吧?」

  「啊,可以了,你們兩個都去洗手,準備吃飯了。」她完全沒有感受到兩個男人之間的暗潮洶湧,要去拿碗筷時,卻發現自己動不了。

  一低頭,才發現腰上的手,瞬間她的雙頰又染上兩朵紅暈。

  「夏威宇,放開我。」她低聲的說。

  他被她害羞的模樣吸引,忍不住低頭,當著李毅的面偷了一個吻,然後才放開她。

  看她瞪了他一眼,匆匆跑進廚房,他得意的瞥向李毅。

  哼哼,現在知道我們的關係了,哪邊涼快哪邊閃吧!

  李毅也瞪著他。這個叫夏威宇的傢伙竟然當著他的面占倫倫便宜,管他們是什麼關係,當著他的面就不准!

  兩個男人對視一眼,同時搶進浴室,搶著洗手,弄得一身濕漉漉的,然後又搶著要坐胡瑋倫身旁,只不過她已經擺好碗筷,三個人一人坐一邊,誰都不用搶。

  兩個男人隔著餐桌,眼神再次在空中交會,又是劈哩啪啦一陣閃電交錯,根本像是兩個搶玩具的小孩,而「玩具」本身,卻一點知覺也沒有。




  原本夏威宇是打算結束「同居」的生活,不過現在他決定繼續留下來,他才不會讓這個李毅和胡瑋倫共處一室咧!

  「為什麼我要睡這間……儲藏室!」李毅抗議。知道親親好友和一個男人同居的意外,也比不上知道自己要睡在儲藏室來得大,尤其又看見站在一邊一臉幸災樂禍表情的夏威宇,他心裡更是不平衡。

  「這不是儲藏室,只是放了一些東西而已。」胡瑋倫辯解。

  「那就叫做儲藏室。」臭倫倫,沒良心,有了異性沒人性。

  「寄人籬下找人麻煩的人還敢挑剔,嫌棄的話,去住飯店啊,保證飯店的人會伺候得你舒舒服服。」夏威宇雙手環胸,期望能把這個程咬金趕走。

  「我不要!」李毅哼了哼,修長的手一指。「那間客房呢?為什麼我不能睡那間?以前我來的時候,不都是睡那間嗎?」

  「那間現在夏威宇在住啊。」胡瑋倫聳肩。沒辦法,先住先贏,她可沒有偏袒任何人。

  「什麼?」他楞了楞。「你們不是同居了,幹麼還分房睡?」

  「你不要胡說八道了,夏威宇是因為某個原因才暫住在我這裡的,而且他是我的僱主,我們沒有其他關係,你想太多了。」她正經八百的解釋,瞪了一眼好友,又斜睨一眼夏威宇,正好對上他的目光。「反正你就睡這間,我去幫你拿床墊和棉被枕頭。」

  都當著他的面接吻了,鬼才相信他們沒有其他關係!

  不過……嘿嘿!既然倫倫都這麼說了,他哪會放過嘲笑他人的機會。

  「什麼嘛,原來你也是寄人籬下找人麻煩的。」李毅斜睨著他,心裡終於覺得有些平衡了。

  「哼,那是因為瑋倫害羞。」他死要面子的說。

  「我看不是吧,是有人自作多情才對。」李毅呵呵笑道。

  「我知道,那個人不就是你嗎。」

  「胖胖怎麼了?」胡瑋倫抱著一張墊子和棉被枕頭走進來,剛好聽到夏威宇最後一句話。

  「胖胖?」夏威宇似笑非笑的望向突然漲紅臉的李毅。「真是可愛的綽號,胖胖。」

  「胡瑋倫,你這個大嘴巴!」李毅氣死了。

  「我怎麼了?」她一臉迷惑,什麼大嘴巴?「我說了什麼嗎?」

  「你這個……你這個……」李毅指著她,又看見一旁夏威宇嘲笑的表情,更是氣得說不出話來。「氣死我了,出去,我要休息了。」將兩人推出這間「儲藏室」,砰地一聲關上房門。

  「胖胖,你在生什麼氣啊?」她敲著房門。

  「對啊,『胖胖』,幹麼莫名其妙生氣呢?這不是寄人籬下該有的態度哦!」夏威宇在一旁煽風點火。

  「閉嘴啦!我要睡覺了。」臭倫倫,根本已經把夏威宇那傢伙當自己人了,才會當著人家的面叫他的綽號,她是在裝傻,還是連她自己都還不知道這點啊?

  氣死人了!少根筋的笨蛋倫倫!

  「奇怪了,胖胖怎麼回事?」她不解的皺眉。

  「我想可能是時差的關係吧,人一疲勞,脾氣就大,休息夠了就沒事了。」夏威宇聳肩,拉著她到客廳去,雙手放在她肩上壓她在沙發坐下。「別管他,我有話問你。」

  「什麼話?」胡瑋倫好整以暇的望著他。

  「我問你,你真的認為我們只是主雇關係嗎?」有了李毅這個超級大威脅,他發現不把話說清楚講明白不行,至少要讓她知道自己是在追求她。

  「不是嗎?」怎麼?決定說清楚了嗎?

  「當然不是,我們吻都吻過,抱也抱過,怎麼可能沒有關係呢?」

  「那只是你在佔我便宜,頂多是性騷擾與被騷擾的關係,是吧!」

  「什麼?!」他不敢置信,「你覺得我在騷擾你?!」

  「要不然呢?」

  「難道你不喜歡我嗎?」他突然捧著她的臉,湊近她,認真地凝望著她,「瑋倫,你對我一點感覺都沒有嗎?」

  「我……」胡瑋倫說不出話來。可惡!他在對她放電,他在迷惑她!他這模樣害她心跳失速、口乾舌燥、腦袋一片混亂,根本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你……你這樣犯規啦!」

  「你喜歡我嗎?瑋倫。」夏威宇電力全開,他一直知道自己的魅力所在,現在,他非得將她迷得神魂顛倒,點頭不可,「我很喜歡你,非常非常喜歡你,打從第一次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我的真命天女……」

  「噗哧!」她忍不住噴笑。「天啊!你可以和胖胖同台飆戲了,演技好好喔!」

  深情表白卻被當演戲看,還被當面嘲笑,夏威宇臉色鐵青,酷酷的不發一語瞪著她。

  笑了好一會兒,她的笑聲漸漸的弱了下來,終於發現他臉色不對。

  「夏威宇,你臉色不太好耶!」氣死他最好,哼哼。

  「哼!」他怒哼了聲,還是瞪著她。

  「幹麼啊?生氣啦?好啦,我是不該笑你啦,可是這也不能怪我啊,誰教你突然說那些奇怪的話,你這樣很不道德的,明明知道自己條件好,如果我當真了怎麼辦?」胡瑋倫斜睨他。

  他挑眉。「你認為我在開玩笑嗎?」

  「不是嗎?很好笑啊!」

  「一點也不好笑。」這個女人存心氣死他啊!「我很認真,當然也要你當真啊!」這個笨女人!「我不是說過,除了我媽之外,你是我第一個主動獻吻的女人,這樣還不夠清楚嗎?」

  「清楚啊,你把我當成老媽子了,不是嗎?」

  「胡瑋倫!」夏威宇氣得大吼。真想掐死她!

  「幹麼?」涼涼的問。

  夏威宇瞪著她,不住的打量她的表情和眼神,突然間,他發現自己似乎被耍了。

  「你這個女人,你是故意耍我的!」

  「唉呀!被你發現了啊。」一點也不緊張,還有點欠揍的語氣。

  「胡瑋倫,你最好給我解釋清楚!」

  「有什麼好解釋的,誰教你什麼也不說,就只會佔我便宜,怎麼?你當我有超能力可以讀心嗎?話不說清楚就胡來,我不該生氣嗎?」胡瑋倫斜睨著他。

  他直到此時才醒悟到,自己是不是低估了這個女人的智商?難不成這個女人一直都在扮豬吃老虎?

  「好吧!沒有說清楚是我的錯,我認錯,現在,我就清清楚楚、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喜歡你,我想追求你,你呢?你對我是什麼樣的感覺?」他說得好像在問口供似的。

  她微微一笑,不說話。

  「你喜歡我的吻嗎?」他追問,「喜歡我這樣抱著你嗎?」他將她擁進懷裡,溫柔的輕撫著她的發,手滑下她的頸,撫著她的背。

  可惡!這個男人手上帶電嗎?

  她被他輕撫得說不出話來,像隻貓兒般舒服的靠在他胸膛,閉著眼,幾乎迷醉。

  「當我的女朋友,好嗎?」他在她耳邊柔聲低喃,蠱惑著。

  就在胡瑋倫打算點頭之際,一陣響亮的手機聲驀地響起,一室旖旎氣氛瞬間打散。

  Shit!他在心裡低咒一聲,感覺到她身子一僵。

  「瑋倫……」

  她拾起頭來,瞪著他。

  「瑋倫,我是認真的。」夏威宇立即說。

  她還是瞪著他,臉頰的嫣紅尚未退去。

  「你……」聲音過於沙啞,她停下來清了清喉嚨,「你先接電話。」

  夏威宇閉了閉眼,有點惱怒的拿起手機接通。

  「幹什麼?!」口氣非常差的低吼。

  「老闆?」

  「阿傑?」夏威宇蹙眉。

  「對,我是阿傑,老闆,你最好過來一趟。」

  「出了什麼事?」他現在不想離開。

  「BABU被砸了!」

  他神情一沉,沉默了一會兒,才道:「我知道了,我馬上趕過去。」

  掛斷電話,他一把將胡瑋倫拉進懷裡。

  「夏威宇?」她輕輕掙扎,關心的問:「出了什麼事?」

  「PUB有些事,我現在必須趕過去一趟,等我回來,我要聽你的答案,好嗎?」他低頭望著她。

  「我……」

  「噓,你好好的想想,等我回來再告訴我,你不用顧慮我,只要忠於自己的心就可以了,不過,我必須先讓你知道,不管你的答案是什麼,我都不會放棄的。」

  他對她微微一笑,低頭重重的吻了她,好一會兒才拾起頭來,轉身離開。

  一失去依靠,她雙腳一軟,跌坐在沙發上,有些失神的撫著唇,那個讓她雙腿發軟的吻,實在太過震撼了。

  她也喜歡他,她並不想否認,只是仍難免猶豫。

  明明有那麼多美女青睞於他,他老是不留情的把人轟走,想不到卻對她這個平凡女孩說喜歡……

  怎麼會呢?




  夏威宇前腳才出門,李毅後腳就踏出房門,瞪著還一臉渾然忘我的胡瑋倫,準備來場世紀大審問。

  「說!他是誰?」

  胡瑋倫臉上的紅暈和渾沌的神智尚未恢復正常,聽到他的聲音,楞楞的抬起頭來。

  「什麼?」她疑惑的問。

  「夏威宇,他是誰?」

  「胖胖,你很奇怪耶,你都知道他是夏威宇了,還問他是誰。」她皺眉。

  「我是說,他和你是什麼關係?別告訴我他是你的僱主,我一點也不相信,沒有僱主會跑來員工家裡住的!」

  「可是他真的是我的僱主啊,他就住在對面,因為某個原因不能待在自己家,所以暫時借一間房間住,這是真的啊。」胡瑋倫瞅著他,對於她和夏威宇之間的感情問題,她不想讓第三者插手。

  「那你的工作又是什麼?今天又不是週末假日,為什麼你不用上班?」

  「我有啊!我是他的管家,負責他的三餐和屋子清潔。」她走進廚房,準備洗碗,有點心不在焉的回答。

  「管家!」李毅跟到廚房,不敢置信的喊,「你在當他的傭人?!」

  「說傭人也對啦。」她當初第一個想法也是這樣。

  「不要做了!」可惡!那傢伙竟然讓她當傭人!

  「為什麼不要做?這個工作很輕鬆……至少現在很輕鬆了,只要煮三餐,打掃屋子,而且薪水很棒,我還不曾拿過這麼高的薪水呢。」她斜睨著好友,故意問道:「怎麼?大明星瞧不起這種工作啊?」

  「我不是這個意思……」

  「不是最好。」警告似的瞪他一眼。算了,不洗碗了,她走回客廳,拿起桌上的雜誌翻閱。

  李毅又跟了出來,無奈的看著她。真是的,這樣他還能說什麼啊!

  「那你知道他的來歷嗎?」

  「那重要嗎?只要不是什麼不法之徒,是什麼來歷都無所謂吧!」胡瑋倫聳肩,垂下睫,掩蓋住有些複雜的眼神,像是自言自語般地低喃,「再說,他也不知道我的來歷。」

  「那他又是做什麼的?」

  「他在PUB上班,之前也在一家飯店有兼職的工作,不過他說前幾天辭職了。」她有問必答。

  「哪家PUB?哪家飯店?是什麼職務?」

  「不知道。」

  「不知道?」李毅皺眉,「也就是說,你除了他的名字之外,什麼都不知道就對了,你還真是天真得要命,糊塗到了極點,你就這麼肯定他不是什麼不法之徒嗎?也許他連工作都是騙你的!」

  「他騙我幹麼?」胡瑋倫好笑的問,「我既無財又無色,難不成他騙我,就只為了給我一個薪水優渥的工作?那也不錯,盡量騙沒關係。」

  她不會自戀的認為他是因為喜歡她,所以給這個工作當作接近自己的借口,因為只要想到之前他屋子裡的慘狀,就能知道他確確實實需要一個傭人。

  李毅語塞。

  「不要談我的事了,胖胖,談談你吧!你真的和名模糖糖在交往嗎?」

  「當然沒有!」他瞪她。

  「可是雜誌上說你們兩個夜晚出遊,還有照片為證……」

  「我和她一點關係也沒有,只是合作拍過兩支MV罷了,那天是因為工作的關係,旁邊還有一大隊人,是狗仔取角度故意沒讓他們入鏡的。講過多少次了,我如果交了女朋友,一定會先告訴你和韻如,到現在還在相信這些狗仔隊製造的緋聞,你幾歲啊你!」

  「你幾歲我就幾歲,你忘了我們是同年生的嗎?」胡瑋倫白他一眼。什麼嘛!跟夏威宇一樣,動不動就問她幾歲,她只是懶得花腦筋,不是真的笨好嗎?

  「好了,不陪你哈拉了,我要過去幫他打掃屋子。」她丟下雜誌,準備到對面去。

  「我跟你一起去。」他也跟著起身。

  「不行。」她想也沒想的拒絕。

  「為什麼不行?」他皺眉。

  「第一,那裡不是我家,夏威宇也沒邀請你,你擅自跑去很不禮貌。」

  「我是跟你去,有什麼關係。」李毅輕哼。

  「第二,夏威宇不喜歡別人隨意進出他的住處,這包括他的朋友在內。」她瞥了好友一眼,然後繼續道:「你如果那麼想去,等夏威宇回來我問問他,他同意的話,下次再讓你去。」

  「誰想去啊!」他沒好氣的說。「算了!我去睡覺。」轉身走進房,砰地關上房門。

  「真是的,比我還孩子氣,還敢問我幾歲!」胡瑋倫咕噥,沒放在心上,工作去了。

  夏威宇好一陣子沒住在這裡,所以除了抹去灰塵之外,沒什麼事好做,當她清理完畢的同時,門鈴剛好響起。

  沒有多想,她走到大門,將門打開。

  門口站著一名女子,她第一個想法就是——又來一個,夏威宇的行情真的不是普通的好。

  不過當那位女子抬起頭來的時候,她怔了怔。

  耶?不是年輕小姐,門外站著的是一位看起來大約四十歲左右,非常高貴、優雅的女士,和之前她見過的美人們氣質完全不同。

  「你好.」高貴的女士溫柔的笑著。

  「啊,你好。」她一慌,有些羞怯的微笑,趕緊將第二道鐵門打開,「請問你找誰?」

  高雅的女士上下打量了一下胡瑋倫,一會兒才微笑地開口,「我找恭一,請問他在嗎?」

  「恭一?」她眨眨眼,「哦,對不起,這裡沒有這個人喔。」

  「抱歉,那……」高雅女士微微一笑,「我找夏威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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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4 00:24:1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來到BABU,夏威宇就看見破掉的窗戶、毀壞的大門,BABU的原木招牌裂成兩半被丟在地上。

  眼神掠過一抹冷光,他跨進大門,掃了場內一眼,桌椅倒的倒,壞的壞,所有的設備、裝潢被破壞得很徹底,根本是浩劫過後的慘狀。

  「老闆,你終於來了。」經理阿傑看見他,立即衝了過來。

  「怎麼回事?」他跨過一地殘骸,往自己的辦公室走去。

  「我也不太清楚,我才剛回到家吃完早餐而已,就接到警察的通報,趕過來的時候就是這樣。」阿傑跟在他後面,「下班的時候明明都鎖得好好的……」

  夏威宇打開辦公室,走到監視設備前,打開監視器。

  「幸好不是營業時間,沒有造成任何人員受傷。」阿傑慶幸的說。

  夏威宇沒有說什麼,視線膠著在螢幕上,手裡的遙控器控制著影像快速前進,然後停下。

  「老闆,你知道那些人是誰嗎?」阿傑指著螢幕上那些大搖大擺走進來找碴的一群人。

  夏威宇瞪著螢幕上那個帶頭的傢伙,臉色陰森的沉了下來。

  「阿傑,你先回去,順便幫我通知其他人,PUB休息兩個月,重新整修,也在門口貼上紙條,還有,這兩個月你們的薪水照算,等PUB重新開幕再回來上班。」他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只是淡淡的交代下去。

  「知道了。」阿傑點頭離開。

  夏威宇按下遙控器,然後盯著螢幕上定格的畫面,他當然知道這個男人是誰。

  拿起電話撥了一串號碼,電話馬上被接通。

  「是我。」夏威宇冷沉沉的說。

  「威宇?」電話那端的童定和楞了楞,「我的天啊,發生什麼事了?你的『火氣』跑到哪裡去了?」不愧是知交好友,光是從短短的兩個字裡就聽出夏威宇的語氣不對勁,而且是大大的不對勁。他不怕有火氣的夏威宇,但是對沒有火氣的夏威宇卻膽戰心驚,因為後者比起前者要恐怖百倍!

  「慎二在台灣。」夏威宇吐出這幾個字。

  「咦?慎二在台灣?怎麼可能……」他怔了怔,語氣有些心虛。

  「定和,我當你是好朋友。」夏威宇打斷他。

  童定和聞言,歎了口氣。

  「好吧,我是聽說他打算來台灣,不過我不知道他什麼時候會到。」

  「他已經到了。」他冷酷的說。

  「你怎麼知道?你見到他了?」童定和疑問。

  「我沒有見到他,不過他身邊的走狗砸了我的PUB。」

  「菊地砸了你的PUB?!」童定和失聲驚問。天啊地啊,難怪威宇的火氣會不見,菊地那傢伙是不是活膩了?竟然敢做出這種不要命的事!「是慎二的命令?」

  「除此之外,你認為有誰能支使得了他?」夏威宇冷著臉,「而且菊地不會離開慎二的身邊,所以慎二一定也在台灣。我甚至敢肯定,菊地在砸PUB的時候,慎二就在外面的車上等著。」

  童定和吁了口氣,對於這種狀況有點無奈。

  「我搞不懂慎二他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們是兄弟啊!不是什麼異母兄弟,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耶!」

  「我也搞不懂他到底在發什麼瘋!」夏威宇惱火的說。

  「和你這次回日本有關吧?你們在日本發生了什麼事嗎?」童定和猜測。

  「我和他什麼事都沒有,有事的是老頭子,我和老頭子吵架,最後就順勢辭掉總經理的職位,徹底和皇樓斷絕關係。」

  「難道是你家老頭子指使的?」

  「老頭子才不會這麼無聊!」

  「那我實在想不出慎二到底有什麼目的了。」童定和歎氣。「你打算怎麼做?」

  「重新整修PUB,然後找慎二請款,非得要他吐出十倍以上的賠償不可!」夏威宇突然哼哼笑了.

  「如果他不願意呢?」聽到那哼哼笑聲,童定和膽戰心驚的替尹上慎二問。

  「你認為我沒辦法讓慎二認賠嗎?」

  「不,不是,我知道你有辦法,我只是很好奇,如果慎二拒絕,你會怎麼做。」

  「你可以等著看啊!」他又呵呵一笑。

  他的笑聲害童定和又打了個冷顫。糟了糟了,慎二那小子這下子捅到蜂窩了,而且不是普通的蜂窩,是殺人蜂!

  「對了,定和,我不介意你去通風報信。」夏威宇突然說。

  童定和霎時嚇出了一身冷汗,嘴巴張張闔闔,好一會兒才吐出聲音,「我為什麼要去通風報信,有什麼好處?」

  「有什麼好處我是不知道,我只是告訴你一聲罷了。」夏威宇冷哼一聲。「對了,我打電話給你,是要請你幫我找當初你介紹的那個室內設計師,我喜歡他設計的風格,沒問題吧?」

  「華宴仲?可是他現在人在紐約。」

  「不回來了嗎?」

  「當然會回來,只是不知道什麼時候罷了,不過我會聯絡他,到時候再給你消息。」

  「好,麻煩你了。」夏威宇收線,收拾一些必要文件準備帶走之後,環視四周,瞇了瞇眼,轉身離開PUB。

  慎二要玩就隨他去玩,他倒要看看,他自己一個人能玩得多起勁!


  夏威宇怎麼也沒想到,一回到家,竟然還有一個「驚喜」等著他。

  「你幹麼站在外面?」看見胡瑋倫站在他家門口,他有些奇怪地問。「鑰匙弄丟了?」彎身想要吻她,卻被她閃開了。

  「為什麼躲?」他蹙眉,微蹲下身與她平視,審視著她的表情。一會兒,他問:「發生什麼事了?」

  她歎了口氣。「有人找你。」

  「找我?」他看了看自己的大門。「在裡面?」

  「嗯。」她點頭。

  夏威宇皺眉。「你認識?」

  她搖頭。「不,我不認識。」

  他這下眉頭皺得更緊,臉色也更差了。

  「我不是告訴過你,我不喜歡其他人隨便進我的屋子裡嗎?」他的語氣有些冷。

  胡瑋倫望著他,對他這種有別於往日火氣旺盛的表現有些訝異。

  「我知道,可是……」

  「沒有可是,我現在很生氣!」他看起來確實像是瀕臨爆炸。

  她也感覺到了,可是她一點也不怕,反而瞪著他低喊,「你給我閉嘴啦!」

  她一把揪住他的衣襟。「幹麼不聽人家把話說完啊,動不動就發飆,我告訴你,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我也會生氣的!」

  夏威宇楞了楞,惱火的瞪著她。這女人竟然敢給他吼回來,真是越來越大膽了!可是……他喜歡!真該死!

  「好!我就讓你把話說完。」他把她的手抓下來,沒放開。

  「那個找你的客人是在裡面。」

  「你說過了,所以我才生……氣……」話尾轉弱,楞楞的看著她手指的方向——她家。「哦,你是說在你家?」

  「沒錯,在我家。」

  「可是……算了,是我聽錯,你沒說在我家。」見胡瑋倫瞪他,他只好認錯。「是女人嗎?」他瞥了她家門板一眼,再低頭問。

  「對,不過是一位太太,她看起來不像平常找你的那些女人,所以我讓她進屋子裡等。」她低下頭。「她姓尹上。」

  夏威宇一震,難道……

  他飛快的掏出鑰匙打開門,衝進客廳,就看見端莊的坐在沙發上,正優雅喝著水果茶的女士.

  「媽!」他不敢置信的大喊。

  媽?!

  跟在他身後進屋的胡瑋倫一驚。這位高貴的女士,是夏威宇的媽媽?!

  「媽,你在這裡做什麼?你怎麼會來台灣的?!」

  「恭一,跟你說過多少次了,說話不要那麼大聲吼,媽耳朵很好。」夏淑君溫柔淺笑,朝兒子伸出白玉纖手。

  恭一?胡瑋倫又是一楞,原來「恭一」就是夏威宇!

  她的確不知道他的來歷,就像他也不知道自己的底細一樣。

  望著那對母子一會兒,她將客廳留給他們,靜靜的走進臥房,卻看見李毅就坐在她床邊的地毯上。

  「你在我房裡幹什麼?」她低聲地問。

  「看書啊!」李毅揚了揚手上的小說,「儲藏室太悶了,所以我就到你房間,不行嗎?不行的話,我到客廳去。」

  「不用了!」胡瑋倫無奈的制止,「你就待在這裡吧!」

  至於客廳那邊——

  夏威宇握住母親的手,在她身旁坐下。

  「媽,你才剛出院,為什麼跑到台灣來?」

  「因為媽媽打算回台灣和你住啊!」夏淑君抬手溫柔的輕撫兒子的臉,微笑的丟出一顆原子彈。

  「什麼?」他驚愕的大叫,「為什麼?!」

  「既然怎麼說、怎麼勸,你都不回日本,媽媽擔心你,所以只好由我回台灣啊。」她柔柔的歎了口氣。

  「該死的,老爸一定會殺了我。」他懊惱的喊著,焦躁的抓著頭,「不,不對,老爸怎麼可能讓你自己一個人回台灣來,尤其你又剛出院……」望著母親的淺笑,他恍然大悟,「老爸也來了,對不對?」

  「對,你爸爸也來了。」

  「爸爸人呢?」

  「他送我過來之後,我叫他先回飯店去了。」

  「那……」眉頭一皺,似乎聯想到了什麼,懷疑的望著母親,「媽,慎二該不會也是和你們一起來的吧?」

  夏淑君依然溫柔的微笑著。「對啊,慎二是和我們一起來的沒錯,不過你怎麼知道慎二也來了?」一臉迷惑,跟真的一樣。

  「因為他已經叫菊地砸爛我的PUB了!」這下子他們一家四口全都跑到台灣來了,臭老頭子肯定氣得直跳腳。

  「這樣啊。」她無關緊要的笑著,好像砸爛一家PUB就像砸爛一個派一樣,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夏威宇審視著母親,一會兒便已經有所領悟。

  「媽,我以為你是唯一支持我的人,結果你竟然和他們聯合起來,打算逼我回日本。」他有些無奈的說。

  「我沒有啊,恭一,我都回台灣來了,不是嗎?」她無辜的微笑著。

  「就是因為你回台灣,事情才嚴重啊!」他對母親實在沒轍,一臉無辜,其實心機最重,一切都在她的掌控之中,結果,她才是主謀,唉!

  「你明知道這是一串『食物鏈』,你來,老爸一定會跟著來,老爸丟下皇樓不管,工作都落在慎二頭上,慎二壓力就大,為了一勞永逸,他乾脆逼我回日本,他就不用一個人支撐大局,累死自己。砸爛了我的PUB只是慎二的第一步!」現在他總算瞭解弟弟在發什麼瘋了。

  「那既然PUB都砸了,你就跟我們回去嘛!」夏淑君依然一臉無辜。

  「不要。」他二話不說的拒絕。

  「恭一,媽媽好難過喔。」她眼眶泛紅,水盈盈的,眼淚就要掉下來了。

  「媽,我有喜歡的人了,我想留在台灣和她在一起。」

  「你可以帶她回日本啊。」

  他搖頭。「她的個性不適合在尹上家生活,她只是一個普通的女孩,一定會被尹上家那些妖魔鬼怪欺負,我喜歡她,我不要她受到任何委屈,尹上家……不是一個能讓人快樂、安心生活的家庭。」

  她望著兒子溫柔的表情。「你愛她?」

  夏威宇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地道:「我不知道我對她的喜歡是不是已經到了愛的程度,不過我真的很喜歡她,我想和她在一起,光是她吸引我這一點,就很不簡單了,不是嗎?」他微笑。

  夏淑君懂,自己的兒子是什麼樣的個性她太瞭解了,誠如他自己說的,光是能吸引他這點,就難能可貴了。

  「是剛剛那個女孩嗎?這裡是她家,可是你看起來待得很舒服自然的樣子。」

  「對,就是她。」他輕笑,「其實我到現在還搞不懂她到底是真笨,還是裝笨,她老是喜歡惹我生氣,光是她不知人心險惡的蠢樣子,就不知道氣死我多少細胞。有時候我明明氣得要命,結果她還一副無動於衷的樣子,害我連生氣都無力……」

  望著兒子一臉寵愛的談著心上人,她欣慰的聽著。有一度,他們都認為恭一肯定會獨身一輩子,沒想到現在他已經有了喜歡的人。

  「恭一,那個女孩對你的背景似乎一無所知,是嗎?」

  「我沒提,和她在一起的是我這個人,而不是我的背景。」夏威宇聳肩,「我並不是有心隱瞞,如果她開口問,我也會老實的回答她。」

  「也就是說,她從沒問過你這方面的事?」夏淑君微笑。

  「是沒問過。」

  「這麼說來,那個女孩可能對你沒有興趣,要不然怎麼可能問都沒問呢?」她偏頭望著兒子。

  夏威宇微怔。是這樣嗎?

  「恭一,你確定那女孩也喜歡你嗎?」

  他當然確定,只不過,她並沒有明確的說出來,但是……但是她應該也是喜歡自己的,他能體會得出來,他感覺得到!

  他想起來了,他在等她的答案。

  「媽,我送你回飯店。」他將母親拉起,準備送客。

  「不用了,其實你爸爸在附近等我。」她溫柔的一笑。

  「那我送你下樓.」他環著母親的肩,和她一起下樓.

  將人送上車,又和父親談了幾句,約好明天一起吃個飯之後,夏威宇便匆匆跑回大樓了。

  「唉呀!原來恭一這麼可愛。」目送兒子匆匆離開,夏淑君搗著嘴,掩蓋住那嘴角一絲狡猞的淺笑。

  「老婆,你還笑得出來啊?」尹上嵐斜睨了老婆一眼,發動車子。

  「恭一有喜歡的人了,我當然笑得出來啊。」語氣非常欣慰的樣子。

  「也對,難得奇跡出現,恭一有喜歡的人了,可是我們不是應該煩惱嗎?」他提醒老婆。

  「唉呀!我都忘了。」她似假還真,狀似懊惱的說。

  「是喔,那現在怎麼辦?怎麼讓恭一乖乖和我們回日本呢?」

  「老公,回日本簡單,困難的是回日本之後的問題哪!」

  「說得也是。」尹上嵐贊同。

  「算了,先回飯店和慎二會合,再一起想辦法吧!」




  吃完晚餐,胡瑋倫進廚房洗碗,整個下午顯得心事重重的夏威宇,趁著李毅進浴室洗澡的時候,跟著走進廚房。

  「你喜歡我嗎?」

  正在廚房洗碗筷的胡瑋倫,手上的盤子一滑,匡啷一聲掉在水槽裡,碎裂的瓷器碎片反彈上來,在她手腕處劃下一道傷痕,血,緩緩的滴下。

  她不動聲色的轉過身來,手背在身後,放在水槽內,抬頭剛好迎向他的眼光,那眼神帶著些許緊張。

  「怎麼了?」他聽到聲音,走上前。

  「沒什麼,只是不小心摔破盤子。」她笑。「你剛剛問我什麼?」

  夏威宇一頓,又開始緊張了。

  「我問你,你喜不喜歡我?」他直直望著她。

  胡瑋倫微挑眉,嘴巴才剛張開,話都還沒說出口,就被他截斷。

  「算了,不論你的答案是什麼,我都要你當我的女朋友。」他突然霸道的說。

  「這樣啊!」她輕笑。「所以你不想知道我是不是喜歡你嘍?」

  「你喜歡我。」他的口氣頗有先說了就算的味道,不過在說出口之後,又似乎因此更篤定,「沒錯,你當然喜歡我,如果不喜歡,就不會讓我佔你便宜,就像我一樣,不喜歡你,就不會想要碰你。」

  「原來你也知道那是佔我便宜啊!」她忍不住又笑了,其實這樣的他很可愛呢,她都不知道他有這麼孩子氣的一面。

  夏威宇臉色有絲尷尬。「那到底是怎樣?你喜歡我對不對?」

  「我以為你不想知道了。」

  「我想知道!」他有些懊惱的瞪著她,看著她戲譫的表情,他忍不住道:「以前你是不是都在裝傻啊?」

  「如果是呢?」她偏頭斜睨著他,眼底有絲不明的神情閃過,「如果是,我就不再是你喜歡上的那個胡瑋倫了嗎?」

  「為什麼這麼問?」夏威宇彎身與她平視。

  「只是想知道『因瞭解而分開』這句話會不會應驗罷了。」她聳聳肩,噙著笑意回望他,等著他的答案。

  「裝傻的胡瑋倫是你,真傻的胡瑋倫也是你,無論表現出來的性情是假裝的或真實的,對我來說都是你啊!人類是感情複雜的動物,每個人本來就擁有多樣面貌,要求一個人不管什麼時候都只能有一種樣子不僅奇怪,而且也太無聊了吧!」他望著胡瑋倫,似乎對她的問題覺得有些好笑。

  「是這樣嗎?」她低喃。

  「本來就是這樣,難道你不覺得,在兩人相處的過程中,慢慢去發掘對方不同的面貌性情,是一種樂趣嗎?」他輕撫著她的臉,臉上的神情非常溫柔,「我希望在未來的日子裡,能一直一直發現更多我所不知道的你。」

  是嗎?胡瑋倫楞楞的望著他,然後,她笑了,漾起一個發自內心喜悅的笑容。

  「我喜歡你。」她突然說。

  他聞言,下巴微揚,露出一抹非常滿意的笑容。

  「我早就知道了。」他一副得意的樣子。

  「哈哈!」她大笑,這樣的夏威宇,真的好可愛啊!可是如果告訴他的話,他肯定會生氣,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會和「可愛」兩個字沾上邊的。

  「既然沒問題了,可以請你幫我包紮嗎?」她伸出受傷的手。

  那一手的鮮紅,讓夏威宇臉色大變。

  「你受傷了!是剛剛摔破盤子的時候割傷的?!」他衝上前,壓住她傷口的上方幫她止血,將她的手抬高,拉著她到客廳坐下。

  「急救箱呢?」

  「在電視櫃下面。」

  「把手拾高!」夏威宇朝她吼,轉身翻出急救箱開始為她處理傷口。「你……你這個……」擦去血跡,看著那道割傷,氣得一時說不出話來,好半晌才破口大罵,「你這個笨女人!竟然放著傷口不管,你打算讓血流光啊!笨死了!還敢說自己是在裝傻,我看你本來就是傻呼呼的!」

  胡瑋倫噙著一抹淺笑,靜靜的聽著他滔滔不絕的罵聲,靜靜的看著他一邊罵,一邊動作迅速卻輕柔的為她止血、上藥、包紮,她嘴角的笑意益發明顯,那是一朵非常甜蜜的笑容。

  李毅站在浴室門邊,背靠著牆。這個人……

  樂趣嗎?

  算了!他就勉強認同他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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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4 00:24:37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皇樓飯店最頂級的總統套房裡,尹上一家三口外加二兒子的保鏢情人菊地四人湊在一起,正在密謀一件大事。

  「慎二砸PUB的爛計謀失敗,還支出了一筆天文數字,偷雞不著蝕把米。」夏淑君交疊著一雙修長的美腿,坐在高級的真皮沙發上,宛如一個女王。

  「沒辦法,恭一哥太恐怖了,我如果不付款,菊地會被他閹了,那我下半輩子的性福怎麼辦?」尹上慎二靠躺在保鏢兼情人的菊地身側,俊美的五宮與其母親非常相似。

  「你們母子兩個太亂來了,明知道恭一的脾氣還這樣硬來,這次恭一隻要求十倍的賠償算你們幸運。」尹上嵐,身形高大帥氣,看來夏威宇的外貌遺傳自父親。「真是的,要砸PUB至少也蒙個臉嘛!」最後這句話是對菊地說的。

  「可是菊地如果蒙臉,恭一哥就不知道是我指使的啊!」尹上慎二說。

  「為什麼一定要知道?」尹上嵐不解。

  「知道比較好玩啊!」尹上慎二聳肩。

  「你真是的,菊地遲早有一天會被你玩死。」夏淑君瞪了二兒子一眼,頗同情菊地。

  「放心,我才捨不得咧!」尹上慎二笑望著紅著臉,一臉正經僵硬的菊地。

  「好了,言歸正傳。」尹上嵐拉回話題。「老婆,你剛剛不是說,要讓恭一跟我們回日本很簡單嗎?」

  「是簡單啊!」她抿唇微笑,「恭一不是有喜歡的人了嗎?」

  「沒錯,恭一有了喜歡的人,所以要他回日本,更是加倍的困難。」尹上嵐分析。

  「不,是加倍的簡單。」她提起一抹算計的笑容。

  」怎麼說?」

  「恭一的脾氣和你老頭一個樣,頑固又火爆,既然從他那裡沒辦法下手,那就從他女朋友身上下工夫啊!」

  「老婆,你是說,我們對那個女孩動之以情,然後讓她勸恭一回家嗎?」尹上嵐一臉深思地附和著親親老婆。

  「這個是不錯的辦法,不過我們明天就要回日本了,你不覺得這樣有點緩不濟急嗎?」夏淑君提醒他。

  「那……你的意思到底是什麼?」他與老婆交換了一個詭異的眼神。

  「我知道。」尹上慎二開口,沒發現身旁的菊地閉上眼,一臉大難臨頭卻無奈的表情,「意思是直接把她帶回日本,恭一哥就會跟著回日本了,對不對?」

  「唉呀!慎二,你的辦法有點激烈,不過既然是你提的,我們也沒意見。」夏淑君搗著唇,掩飾住嘴角的奸笑,仍是一派高雅的貴婦人樣。

  「好吧,我們沒意見,就交給你們負責了。」尹上嵐順水推舟。

  菊地暗自歎氣。這對奸詐狡猾的夫妻,他可憐的慎二少爺老是被這對夫妻利用。

  尹上慎二望著父母,美麗的睫毛緩緩的垂下,掩蓋住眼底的精光,漾出一抹純真的微笑,望向身旁的貼身保鏢,抬起雙手攬住他的脖子。

  「菊地,那就麻煩你了。」

  「我知道了。」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啊,對了,我之前好像看到那個叫做李毅的偶像明星在那個女孩家耶!」夏淑君突然說。

  「李毅?」尹上嵐和愛妻交換一個眼神。「你是說那個曾經拒絕接咱們皇樓的宣傳廣告的李毅嗎?」

  「對,就是那個李毅,雖然他一下子就閃進房間裡,可是你也知道我的眼力是不可能看錯的,好奇怪,他和那個女孩是什麼關係?怎麼會住在她家呢?」

  「這個消息倒是可以好好的利用一下。」尹上慎二微笑。

  「慎二,你打算怎麼做呢?」夫妻倆笑問。

  「到時候你們就知道了。」尹上慎二存心賣關子。「對了,爸爸,媽媽,既然我負責把恭一哥『送『回日本,那剩下來的事就交由你們負責了。」

  他們的臉色頓時一變,瞪著二兒子,可惡!沒想到最後最困難的事還是落在他們身上!




  夏威宇很快樂。

  快樂到讓他差點忘了還有一個討厭的人存在。

  「開什麼玩笑,我們為什麼要陪你出去玩啊!你有沒有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這樣出門,會引來多少麻煩你知不知道啊!」他一掌拍向李毅的後腦,啪的一聲極為響亮,可見下手毫不留情。

  「你這傢伙!你竟敢打我這個國際巨星的腦袋,是想害我腦震盪啊!」李毅抱著腦袋跳開。「有人說『你們』嗎?我只約倫倫而已,你哪邊涼快哪邊蹲吧你!」

  「瑋倫更不可能和你出去,你不要找麻煩了,死心吧你!」

  「笑話,我哪有找麻煩,我有說我就這樣出門嗎?搞清楚我是吃哪行飯的好不好,這種小事怎麼可能搞不定!」

  「就算你搞得定也是你家的事,瑋倫說什麼也不會和你出門的。」

  「沒有人問你的意見!」

  「瑋倫是我女朋友!」

  「那又怎樣?難不成變成你的女朋友之後就沒有個人自由了嗎?你是這個意思嗎?」

  「我什麼意思也沒有,反正瑋倫不會和你出門的,你如果無聊,就快點滾吧!」

  「我偏不要,你能怎樣,咬我啊!」

  胡瑋倫翻了一個白眼,實在聽不下去了,為什麼兩個在外頭成熟穩重、又酷又帥、受人愛戴的大男人,在她面前卻都這麼幼稚呢?簡直像兩隻鬥犬汪汪叫。

  那麼……她是什麼?肉骨頭?

  這兩個人天天鬥嘴,在她看來,他們根本是樂在其中。

  「我看,乾脆你們兩個一起出去玩,胖胖的假期明天就結束了,你們好好把握時間,我就不打擾你們相親相愛了。」她微笑的望著他們,當作沒發現兩個男人突然石化的模樣。「至於我,冰箱空了,我要去採購,不陪兩位了。」

  「我陪你去。」兩個男人異口同聲,隨即又互瞪了一眼。

  胡瑋倫忍不住失笑。

  「你們默契好好喔,實在看不出來才認識短短幾天而已。」她故意調侃道。

  「瑋倫!」

  「倫倫!」

  「好了,不要喊了。」她舉手制止他們。「胖胖,你自己清楚,你這個巨星的光芒,不是戴個帽子、墨鏡就能掩蓋住的,所以為了我的生命安全著想,你不能和我一起去。」

  夏威宇得意的哼哼笑了,李毅則惱怒的瞪了他一眼。

  「至於你。」她轉向夏威宇,「你忘了你父母和弟弟明天要回日本嗎?我覺得你應該去陪陪他們,所以你也不能和我一起去。」

  這回換李毅哼笑給他聽了。

  「瑋倫……」

  「倫倫!」

  「我已經決定了。」她強硬的說,沒有轉圜的餘地。

  兩隻鬥犬瞬間垂頭喪氣。




  怎麼回事?第三次世界大戰爆發了嗎?

  胡瑋倫瞠目結舌的望著突然圍過來的大群人馬,因為過度驚嚇,手一鬆,手上的購物袋掉在地上,剛剛才從大賣場採買的東西從袋口掉了出來,散落一地。

  「胡小姐,聽說胡小姐目前和李毅同居,是不是真有此事?」

  「胡小姐,李毅日前從好萊塢消失,是不是偷偷回到台灣與胡小姐見面?」

  「胡小姐,請問你和李毅是情人嗎?」

  「胡小姐,請問你和李毅交往多久了?」

  「胡小姐,你和李毅有結婚的打算嗎?」

  問題一個接一個,轟得她頭昏腦脹。

  閃光燈此起彼落,炫得她眼前發黑。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胖胖住在她那裡的消息走漏了?

  顯然是。

  但問題是,胖胖從住進去到現在,根本沒有出過門,消息為什麼會走漏?

  「胡小姐,說個話,回答一下問題嘛。」

  「胡小姐……」

  「胡小姐……」

  完了,如果就這麼見光,她……她……她就死定了!

  「對不起,讓一讓!」突然,數個大男人排山倒海而來,個個戴著帽子和墨鏡,讓人看不出面貌。

  「幹什麼?!」

  「別推!」

  「你們是誰?!」

  記者們被推開,緊接著,胡瑋倫發現自己被挾持了!

  「胡小姐!」

  她驚慌的回頭,看見那群記者不死心的追了過來,一時之間也忘了掙扎,任由數個大男人挾持她逃開記者們的追逐。

  大約跑了六、七分鐘左右,他們突然閃進一道門裡,門很快的開了又關,一會兒,外頭一陣雜沓的腳步聲經過,夾雜著記者們的話語。

  不管如何,是躲開那些記者了。

  「胡小姐。」

  胡瑋倫聞聲,想到自己的處境,回頭望向幾個大男人,強烈懷疑自己是不是逃過了狼群,卻落入虎穴。

  「胡小姐,有人要見你,請胡小姐跟我來。」菊地語調平板的說,轉身帶路。

  她發現說話的男人中文雖然說得不錯,可是還是有明顯的外國腔調,顯然不是台灣人,是……日本人?

  糟了,難道是……「他」  ?!

  瞬間,她全身緊繃,驚慌的退了一大步,卻被其他男人擋住,無路可退。

  「我……我很謝謝你們的幫忙,不過……」

  「胡小姐請別驚慌,我們沒有惡意。」菊地停下腳步,轉身安撫她,「只是有個人想要見你而已,走吧!」

  就算她不走也不成,因為數個大男人已經簇擁她前進了。

  會是「他」嗎?「他」找來了?如果是的話,她該怎麼辦?要怎麼逃?

  心思輾轉間,人已彎過長長的走廊,走進另一扇門,她看到了坐在辦公桌後的一名男子,一個非常俊美,而且有點眼熟的男子。

  「你就是胡瑋倫?」尹上慎二有些訝異的望著眼前的女人。原來恭一哥喜歡胖女人啊?

  「是的,我就是胡瑋倫。」她謹慎的審視著男人。「是你要見我?」是「他」的走狗?

  「對。」他上下打量著她。「原來恭一哥喜歡你這一型的女人!」

  恭一哥?

  胡瑋倫心頭一跳,是了,難怪她覺得這個男人有些面熟,原來他的長相很神似夏威宇的母親,這麼說來,他是……

  「尹上慎二。」肯定的語氣。

  不是「他」,太好了!胡瑋倫鬆了口氣,惶惶的心一鎮定下來,整個人顯得冷靜多了。

  尹上慎二揚眉,輕輕一笑,「看來恭一哥低估了你,你不是什麼小白兔呢。」

  「請問,你大費周章的幫我躲開記者,為的是什麼?」她開門見山的問。和夏威宇有關嗎?他……打算勸退她?

  「只是一件小事要請胡小姐幫忙。」他微笑。

  「請說。」

  「我打算請胡小姐到我們家作客。」他徐徐的說。

  「很抱歉,我並……」她的手機響起,才剛拿出來,瞄到來電顯示而已,手機就被不知道什麼時候來到她身旁的尹上慎二拿走,直接拒絕接聽並關機。

  「這不是請求。」他神情轉為冷漠,彎身逼近她.「而是已決定的事。」




  夏威宇和李毅發現胡瑋倫失蹤了!

  當大批的媒體守在他們住處樓下的時候,他們才發現事情大條了。

  「怎麼辦?」李毅從窗簾縫隙往下望,各大電視台的SNG車都出動了,準備一有動靜立即做連線報導。看看那些人數,他很懷疑,是不是各家媒體都派了記者過來了。

  「之前打瑋倫的手機,她沒接就切斷了,後來就一直處於關機的狀態。」夏威宇一點也不在乎樓下的媒體,他現在聯絡不上她,擔心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也許她發現有記者,所以先避開。」

  「那也沒道理不接電話啊!」

  「也許記者連她的電話都知道了啊!」

  「不,如果真是這樣,她也會主動打電話給我,絕對不會這樣不聲不響的躲起來。」夏威宇否決掉這個猜測。

  「的確,倫倫不會這樣不聲不響的躲起來,所以……」李毅皺眉,望向夏威宇。

  「她出事了。」兩人同時說。

  夏威宇轉身就走,李毅趕緊拉住他。

  「你要去哪裡?」

  「我要去找她!」他甩開他的手。

  李毅閃身擋在他面前。「請問你要去哪裡找?」

  「出去找!」他惡狠狠的瞪著對方。「讓開,李毅,我不想打傷你那張臉。」

  「你冷靜一下好不好?這種狀況你要怎麼出去?」

  「我為什麼不能出去?他們圍堵的是你,我不過是個路人甲,關我什麼事?」

  「相信我,那些記者個個媲美情報員,他們會查到這裡,肯定也知道你的存在,你並不是無名小卒,你是夏威宇,皇樓飯店的總經理——至少曾經是!」

  只知道這個身份算是好的了,如果還知道他是尹上恭一的話……

  想到這點,夏威宇臉色更加陰鬱。瞪著李毅,不發一語。

  李毅見狀,忍不住直冒冷汗。

  就在兩人對峙的時候,夏威宇的手機驀地響起。

  是童定和的來電鈴聲。

  他接起電話。「什麼事?」

  「威宇,飯店這邊為什麼來了大批的記者,問了一堆亂七八糟的問題,你和那個國際巨星李毅到底是怎麼回事?鬧什麼三角關係啊?」

  「定和,你不用理會他們,我現在有事,再見。」那些該死的記者,真的搞成三角關係了!

  「等一下,威宇,剛剛慎二打電話給我,叫我轉告你幾句話。」

  「什麼話?」他皺眉,心裡突然有不好的預感。

  「他說他們先回日本了,也順便拿走你的寶貝,你如果想要回去,就自己回日本去。」童定和一字不漏的轉述。

  夏威宇臉色冷凝,果然,他的第六感向來很靈,而且還專門猜中不好的事。

  「謝謝你,定和,這件事我會解決的,至於飯店那些記者,你就告訴他們我已經辭職了,所有的事情都與皇樓無關,你們不知情就行了。」

  「記者的事好解決,你不用擔心,公關部會負責,倒是威宇,慎二到底拿走你什麼寶貝?你會回日本嗎?」

  「你轉告他,我會回日本,他最好把脖子洗乾淨給我等著!」夏威宇掛斷電話,望向李毅。「我知道瑋倫在哪裡。」

  「日本?」從他的對話也猜得到。

  「對,她被我弟弟帶到日本去了,你放心,我會負責把她帶回來的,不過……」偏頭望向窗外,「現在我需要你幫忙。」

  「你有什麼計畫?」現在不是爭執的時候。

  「由你去引開那些記者。」夏威宇指揮若定,「我要趕到機場去,搭最近的一班飛機回日本去!」

  「好,我們日本見。」李毅毅然決然的答應。

  夏威宇瞥他一眼。「開車小心,不要出車禍了。」




  八月的北海道,不是大家熟悉的黑與白,沒有白雪皚皚的寒地,也沒有札幌雪祭中各式造型的冰雕,北海道,不再是寒風颼颼的代名詞。

  在富良野,農民們彷彿編織百花錦布似的,在大地種滿了金黃色、蔥綠色、粉白色、咖哩色以及珊瑚紅、孔雀藍、香檳橘與葡萄紫的各種知名或不知名的植物,一到七、八月盛夏季節同時開放,使得原本是白山黑水的北國風光,一下子披上了萬紫千紅的綵衣。

  尹上家位於富良野的別墅,佔地非常廣闊,除了主屋之外,就是一大片一大片的花田,景色非常優美,還有數十名專人照顧。

  住在這裡,可以讓人忘了繁忙的工作生活,靜下心來去感受週遭的季節轉換和萬物的變化,然後會發現,原來生活也可以這麼悠閒。

  胡瑋倫身為肉票的生活,非常自在愜意,而且吃的、喝的、穿的、用的、住的,都非常高級。

  屋子裡,有兩顆頭顱像小偷似的躲在窗台下,往外偷窺坐在庭園裡那座花費五百多萬日幣建造的石桌石椅上的胡瑋倫。

  「她在幹麼?」

  「賞花。」

  「賞了整整四個小時?有那麼好看嗎?」

  「是不難看啊!」斥資數億,怎能難看!

  「我看她八成是睡著了。」

  「怎麼可能,她是肉票耶!」

  「她哪裡像肉票了?」

  「她被我們綁架監禁,不是肉票是什麼?」

  「有哪個肉票能身穿百萬和服?住在百億房屋?」

  「就是這個肉票啊!」

  「……」

  「她能如此處變不驚,不是簡單人物。」

  「的確不簡單.」

  「查出她的來歷了嗎?」

  「還沒有。」

  「有沒有恭一的消息?」

  「有,他現在在東京。」

  「他在東京幹麼?」

  「因為他不知道我們在北海道啊!」

  「對喔,我們『忘了』告訴他,所以他當然會回東京去。」

  「我告訴慎二至少要拖住恭一一星期。」

  「真可憐。」

  「你是指肉票?還是恭一?或者是慎二?」

  「都不是,我指的是菊地。」

  「哦,說得也是。」

  胡瑋倫嘴角微勾,將屋子裡兩人的對話聽得一清二楚,尤其他們還用中文交談,而非日語。

  夏威宇有一對很有意思的父母。

  這一路上,他的父母已經鉅細靡遺的將尹上家在日本乃至於國際上的地位告訴她了,她沉默的聽著,沉靜的接受,沒有太大的意外。

  或許她早就有所察覺,畢竟像他那種揮霍的習慣,不是普通人家養得出來的。

  是貧也好,是富也罷,胡瑋倫並不會太過在意,反正她喜歡上的,是夏威宇這個人,就像他說的,她現在只是在發掘他的不同面,增加生活樂趣而已。

  他什麼時候才會來?真會被拖住一個星期嗎?台灣那邊的風波是不是平息了?或者……會延燒到日本來?

  滿腦子的問題,卻沒有答案。

  他們希望夏威宇回日本繼承家族事業,而她,不可能定居在日本。

  或許,他們終究會分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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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4 00:25:0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又過了四天。

  半夜,胡瑋倫是被嚇醒的。

  身上沉重的壓力,讓她在被「綁架」之後,首次產生了恐懼。

  不過,恐懼也只是短暫的三秒鐘,當那熟悉的氣息傳來時,她劇烈的掙扎瞬間停了下來。

  「你……來了……」她歎息,抬手環住壓在她身上的人的脖子。

  「他們不告訴我你在哪裡!」嗓音沉悶極了。

  「那你是怎麼知道的?」她疑問。

  「……」夏威宇沉默,親吻著她的頸子。

  「夏威宇!」她略略掙扎。

  歎了口氣,他才繼續悶悶的報告,「我毀了慎二的辦公室,砸了慎二的住處,撞壞他的車子,還讓飯店被迫停業,可是他還是不告訴我你在哪裡,直到我打斷了菊地的手,慎二才說……」他擁緊身下的人兒,將臉埋在她頸問,深吸一口熟悉迷人的香氣。

  「你應該知道他們不會傷害我。」他真是火大啊,根本像只暴龍,為了吃掉其他恐龍,所到之處全部毀壞殆盡,無一倖免。

  唔!這下她從肉骨頭升級成恐龍了,所以,暴龍追到獵物,現在打算吃掉她了嗎?

  「我知道,可是我還是生氣。」一談到他們,他還是有火氣,「所以問出了你在這裡之後,我把他們兩個綁起來,鎖在閣樓裡,還封住他們的嘴,讓他們不能求救。」

  「嗄?」胡瑋倫有些錯愕。

  「如果他們能自行脫困的話,算他們厲害,否則至少要等到明天晚上,我才會通知僕人去救他們。」夏威宇哼了哼。

  「這樣好嗎?」她有些擔心的問。

  「這樣還算便宜了他們!」

  「可是……你不是說你打斷了菊地的手嗎?不趕快就醫不行的!」

  「放心好了!只是脫臼而已,慎二不知道,一時急了,在菊地還來不及阻止的時候就招供了,菊地一下子就把脫臼的關節推回去了。」那兩個人啊,互相寵對方寵得不得了!

  「這樣啊……」算了,這種事他們自家人自己解決,她這尾小池魚還是不要干涉太多。

  「胖胖呢?他沒事吧?」

  「你不用替他擔心,他的經紀人手腕高明,厲害得很,他的助理也個個身經百戰,懂得怎麼應付媒體,他只負責專心拍片,媒體那邊都交給他們應付了。」

  「那就好。」胡瑋倫終於放心。

  「都是他害的,你還為他擔心!」語氣酸溜溜,有人吃醋了。

  「沒有誰害誰,他是我的好朋友。」她伸手輕輕撫過他的臉。「你呢?媒體有造成你的困擾嗎?你的身份……」

  「我沒事。」夏威宇抬起頭來,黑暗中,他的大掌摸索著她的臉,指尖停在她的唇上,緊接著,溫熱的唇印下。

  「老天,我好想你……」他在她唇邊低喃,細細的品嚐她,熱情的啃噬她,沉迷在她迷人的味道中。

  他的渴望一發不可收拾,這幾天不見她的人,他像是毒癮發作般痛苦,他對她已然上癮,說什麼也不放開她。

  「夏威宇……」胡瑋倫呻吟,他的熱情幾乎讓她招架不住,可是不行,這個地方……不行……「等等,夏威宇……等……」

  「我不能再等了。」他的手撫上她胸前的柔軟,恣意侵襲挑逗,「我不能……再等了,我要你……」

  他的唇,他的吻,他的手,在她身上施展魔法,軟化了她無力的抗拒,升高了她體內的熱力,燃燒了她的理智。

  一聲蕩人心魂的嬌吟從她口中逸出,促使他更加瘋狂。

  她顫抖著,不是害怕,而是因為難耐的慾望,當他抬起頭,她迎上他火熱的眼光,在黑暗中,宛如兩點星芒。

  「瑋倫……我愛你……」他低喃著愛語。

  經過焦急、渴望、想念的悴煉,他終於醒悟到,這種深切的情感,已經不只是喜歡而已了。

  她歎息,閉上眼,認命的讓暴龍吞吃入腹。

  就算終究會分離,至少此刻,他們屬於彼此。

  能擁有多少,就拿多少,她不貪心,不強求。

  當分離到來,她會微笑的放開手。




  一大清早,趁著尚無人發現他已經來到北海道,夏威宇帶著胡瑋倫出門觀光。

  北海道有什麼?不用說,花田最有名。夏天來到北海道,如果沒到美瑛和富良野,觀賞那波濤起伏的彩色大地,等於是白來了一趟。

  徜徉在美瑛,眺望山頂彷彿淋了一層鮮奶油的北海道第一高峰大雪山山脈,展望如協奏曲般優美的丘陵景觀,這裡的美,是三百六十度的、全方位的美。

  「原來這就是罌粟花啊!久仰大名,今日終於有緣得見。」胡瑋倫望著眼前一大片的花田,有罌粟花、金魚草、滿天星……一整個山坡都是滿天星,這種美景,在台灣是連夢裡都見不到的。

  「走,我帶你去騎腳踏車。」夏威宇牽著她的手,說風是雨,租了一輛雙人協力車。

  一邊騎腳踏車,一邊望著藍天綠野,讓人心情忍不住開闊了起來,愉悅地哼起歌。

  他帶她買土產。「這裡的櫻桃和玉米非常甜唷,甜得會讓你懷疑是不是泡過糖水。」

  騎了幾小時的鄘踏車,喝了北海道的鮮乳,真的覺得特別美味可口.

  他們在一處薰衣草田旁停下腳踏車,夏威宇牽著她的手,漫步在這片紫得不成道理的薰衣草田中。

  她忍不住閉上眼睛,由著他帶領,靜靜的捕捉那暗暗浮動的薰衣草香,靜靜的將那獨樹一幟的薰香沾染全身。

  唇上印上一個溫暖的吻,胡瑋倫睜眼仰頭望向他,迎上他帶著溫柔笑意的眼神。

  「你有什麼打算?」她輕聲問。

  他輕輕的將她擁進懷裡,下巴靠著她的頭頂。

  「嫁給我,瑋倫。」他低聲請求。

  胡瑋倫眼眶發熱,深吸口氣,眨去倏地升起的霧氣。

  「你確定嗎?」

  「我當然確定。」

  「你的父母不是希望你能留在日本嗎?」

  「這並不衝突啊!」

  「衝突的,夏威宇,因為我不能留在日本。」

  「無所謂,我可以去台灣。」

  「可是……」

  「放心,我爸媽由我來說服。」

  「夏威宇,問題不只這樣……」她不禁歎氣。

  「你還有什麼問題嗎?」他笑問。

  「我……」她才剛開口,夏威宇的手機就響起。

  「是李毅。」他瞄了一眼來電顯示,接起電話。「李毅,有事嗎?」

  「夏威宇,你找到倫倫了嗎?」李毅的口氣有些焦急。

  「找到了,她就在我旁邊。」

  「把電話給她,我有重要的事要告訴她!」

  他皺眉,將手機拿給她。「李毅說有重要的事找你。」

  胡瑋倫心頭不安的一跳,接過手機,「胖胖,什麼事?」

  「倫倫,大事不好了!」他大喊.

  胡瑋倫靜靜的聽著,神情變得有些僵硬。

  好一會兒,她靜靜的闔上手機蓋子,將手機還給他。

  「發生什麼事了?」夏威宇關心的問。

  她為難的望著他,好一會兒才歎道:「我希望,當你發掘我的不同樣貌時,你會覺得那是一種……樂趣。」

  他疑惑的望著她。「說清楚。」

  「我會告訴你,不過……回去再說。」




  回到尹上家的別墅,等著他們的,除了夏威宇的父母之外,還有一名外貌威嚴的長者。

  夏威宇與那個老人家一見面,一開口便瞬間引爆,其威力媲美原子彈。

  她不懂日語,所以不知道他們在對罵些什麼,然而,她卻從他們的眼神、表情中,感覺到他們掩藏在叫罵下對彼此的關心。

  「他是恭一的祖父。」夏淑君在她身旁坐下,望著對罵的兩個男人,低聲對她說,「你別介意,他們總是這個樣子,見面就吼,祖孫倆脾氣一個樣。」

  「他們的感情很好。」胡瑋倫低喃。

  夏淑君錯愕的望向她。「你是第一個認為他們感情好的人。」

  「是嗎?」她也有些訝異。

  「你怎麼會認為他們感情好呢?他們明明像仇人似的。」夏淑君忍不住笑問。

  「也許,就是因為有濃厚的感情牽絆,才能這麼恣意的爭吵吧!」她望著眼前的暴風圈,威力真的非常驚人,「也或許是因為我聽不懂他們在罵些什麼,只能觀察他們的表情,所以才會有這種感覺。」

  突然,叫罵聲倏地中斷。

  她疑惑的看看這個,又瞧瞧那個,試圖從他們的表情中揣測出一丁點蛛絲馬跡,可惜她本事不足,他們光是互相瞪著對方,線索太少了。

  祖孫兩個互瞪了大約十分鐘,她忍不住猜想,他們是在玩那個誰先笑誰就輸了的遊戲嗎?

  然後,夏淑君突然開口。

  胡瑋倫錯愕的望向身旁,夏淑君不知道什麼時候已經回到丈夫的身邊了。

  她說的也是日語,哀傷的語氣讓她就算聽不懂,也忍不住想哭,夏威宇的父親則趕緊抱住妻子,喃喃的低語著,應該是在安慰她。

  接著,夏威宇長長的歎了口氣。

  她知道,他輸了。

  他握住胡瑋倫的手,又對三位長輩嘰哩咕嚕的說了一長串,直到三位長輩點頭,他才拉著她回到她暫住的那間客房。

  她很想問,可是她發現,自己變膽小了。

  「剛剛那個老頭子,是我爺爺。」兩人對坐良久,夏威宇終於開口。

  「嗯,伯母剛剛跟我說了。」她點頭。

  「他剛剛答應我們的婚事,也答應讓我定居在台灣。」

  咦?她以為他輸了說,怎麼剛好相反?

  「不過,他有個條件。」他望著她。

  原來還有下文啊!

  「以後我們必須過繼一個孩子給慎二。」

  胡偉倫楞了楞。「我不懂,難道你弟弟不能生育嗎?」

  「他可以,不過他是個同性戀,兩個男人是生不出小孩的。」

  她驚訝的張著嘴,一會兒才道..「你答應了?」

  「我答應了,不過我也跟他們說,必須你答應才算數。」

  原來決定權在她手上啊!

  「你就確定我們一定生得出小孩?或是能生一個以上的小孩?」

  「不行的話也沒辦法,那就是命中注定了。」夏威宇不甚在乎的聳肩。

  她望著他好一會兒,歎了口氣說:「其實問題沒解決之前,說這些都太早了。」

  夏威宇挑眉,狐疑的望著她。「你說你不懂日語,對吧?」

  她不懂他為什麼突然把話題轉到這上頭,不過還是點頭。「是不懂。」

  「完全不懂嗎?聽說讀寫都不懂?  」他進一步追問。

  「對,完全不懂。」

  夏威宇鬆了口氣。幸好,她聽不懂,所以她說的問題不是「那個」問題。

  「你剛說問題沒解決是什麼意思?」

  她猶豫的開了口,又閉上,表情有些掙扎,最後歎氣。

  「是……我的問題。」

  「你不想答應那個條件嗎?」

  「不是的,是我本身的問題。」

  「你本身?你不能生育?」他猜測。

  「不是……我不知道我會不會生育,畢竟我又沒去檢查過,以前也沒有經驗……」胡瑋倫紅了臉,「反正不是生育的問題啦!」

  夏威宇疑惑的皺了皺眉,見她一臉為難,便安慰的輕撫她的頭。

  「瑋倫,有什麼問題我們都可以一起解決,好嗎?」

  「你記得剛剛胖胖打電話來吧?」

  「當然。」他又沒有癡呆症,前不久才發生的事,怎麼可能忘記,「和他緊張兮兮、大呼小叫的原因有關?」

  「嗯,剛剛胖胖說,我外公帶著我的未婚夫殺過來了。」

  真是有夠勁爆的發言!

  夏威宇怔怔的眨眨眼。他聽錯了吧?應該是聽錯了,一定是聽錯了!

  「你……你剛剛說……」問題沒有問出口,只是瞪著她,等著答案。

  她深吸了口氣,下巴微微抬高。

  「記得我說過我不能留在日本吧?」

  他點頭。

  「那是因為,我是在六年前滿十八歲那天,也是結婚當天,從婚禮上逃走,而我外公在日本的勢力很大,如果我外公知道我在日本,不用三天,我就會被他找到。」

  「你外公是日本人?」夏威宇蹙眉。

  胡瑋倫點頭。「其實我也是中日混血兒,我媽媽是日本人,她當年是和我爸爸私奔到台灣的,我在台灣出生、長大,從來不知道在日本還有媽媽的親人。」

  「那為什麼……」突然想到她曾說過她父母去世十幾年了。

  「我十二歲那年,爸媽因為車禍去世,我才從媽媽的遺囑中知道這些往事,以及我還有一個外公存在。」她瞥了他一眼,無法從他臉上的表情看出什麼情緒,於是繼續說下去,「我透過爸爸的老闆幫忙,聯絡上我外公,可是他不承認我這個外孫女,對於僅十二歲就成為孤兒、沒有人可以依靠的我拒絕伸出援手,幾次聯絡都被無情的拒絕,最後我就死心了。」

  突然被擁進懷裡,胡瑋倫有些鼻酸的將臉埋進他的胸膛。

  一會兒之後,她才低低的繼續道:「在我滿十八歲的前一個月,他突然派人去台灣接我到日本來,原本我以為終究是血濃於水,不過很快的,我就知道我錯了。透過翻譯,他告知我,我即將結婚的事,沒有詢問,沒有商量,他只是告知我這個消息而已。

  後來我才得知,他接我來日本,認我這個外孫女,是因為他需要一個有他血緣的適婚女性當籌碼,做商業聯姻來擴展勢力,你說,可不可笑?」抬頭望向他,自嘲的問著。

  夏威宇沒有說話,只是一臉憐惜的凝望著她,在她額上印下一記疼惜的吻。她跳過了十二歲到十八歲這六年的時間沒說,但是他可以理解,對於一個舉目無親的小女孩來說,那會是多麼艱苦困難的生活。

  「你這樣會讓我想哭……」她啞著聲低喃。

  「傻瓜。」他抱緊她,「想哭就哭啊,我的襯衫質料不錯,很吸水的,如果一件不夠,你知道,我的衣服多得可以開一家服飾店。」

  胡瑋倫忍不住噗哧一聲,「討厭啦,悲情氣氛都被你打散了。」

  夏威宇拍拍她,「後來呢?」

  「我強烈的抗拒,卻被軟禁起來,又因為語言不通,根本無法取得任何救援,於是我開始想如何自救。鬧了幾天,也逃脫過幾次,不過都失敗,因此他們又加強了警戒,然後我才領悟到這樣下去不行。

  「之後,我假裝溫馴,假裝妥協,鬆懈他們的戒心,讓他們以為我認命了。婚禮那天,我在新娘休息室等待的時候,找了個借口支開監視我的人,又藉著尿遁躲開保鏢的跟監,從窗戶跳出去。

  當我從二樓往下跳的時候,不小心扭傷了腳,可是我還是咬牙拚命逃跑,還好幸運的遇到一個好心的台灣觀光客,在他的幫助下,我才回到台灣。整個日本行裡,值得慶幸的是外公沒有拿走我的護照和證件,我想可能是因為他不認為我有辦法逃離他的手掌心吧!」

  「逃得好,聰明的女人,不過從二樓跳下來……」他有些膽戰,「以後不可以做這麼危險的事了。」

  胡瑋倫笑了笑,雙手環住他的腰,輕輕的歎了口氣。

  「沒想到我躲了六年,卻因為媒體的大肆報導,讓我外公得知了我的消息,利用關係找到了胖胖,知道我在日本,就帶著我的未婚夫打算把我揪出來了。」

  「瑋倫,你說你外公勢力很大,他是什麼身份?」他得先想好對策。

  「他……」胡瑋倫低下頭,眼底的不安升至最高點,「他是權天集團的董事長。」

  權天集團!那個前身是勢力遍及亞洲地區的第一大黑幫的權天集團?!

  一室沉默窒人,她忍不住抬起頭,望著臉色大變的夏威宇,覺得自己也要跟著窒息了。

  她眼眶發熱,深吸口氣,再緩緩的吐出。

  「你嚇到了。」她低聲說。

  他望著懷中的人,表情變得有些古怪。

  「對,我是嚇到了。」他承認。「不過不是你以為的那個原因,我不是怕權天集團,畢竟尹上家的權勢並下比權天集團低。」

  「那……你的原因是什麼?」

  夏威宇怔了怔。能說嗎?他沒想到這世界上竟然會有這麼巧的事啊!

  「那個男人……我是說你外公要帶來的那個男人,和六年前是同一個嗎?」他問。

  「我不知道,那是胖胖的形容詞,並不是說真的會帶一個男人來抓我,正確的說法是,他又幫我安排了一樁婚事。」

  他咕噥了一句不明的話語,就閉嘴無言,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見他又沉默,胡瑋倫歎了口氣。就算勢均力敵,鬥到最後也是兩敗俱傷,不是明智之舉,所以就算不害怕,猶豫也是正常的。

  「你需要好好的想一想,我讓你獨處。」她站起來轉身就走,卻在下一瞬間又被他扯進懷裡。

  「胡瑋倫,辦法要兩個人一起想,就算你很笨,可是也不可以因為自己蠢,就推給我一個人啊!」他不滿的抗議。

  什麼?胡瑋倫有些愕然,雙手抵在他胸膛,不明所以。

  「想什麼辦法?」

  「笨蛋!當然是想辦法怎麼打發掉你外公和那個……男人。」很認真很認真的瞪著她,逼近她,兩人的鼻尖幾乎碰在一起,「我絕對不承認那個男人是你的什麼鬼未婚夫喔,以後不准把這個稱呼用在除了我以外的男人身上,知不知道!」

  「你……不介意嗎?」她疑惑的問。

  「我當然介意!所以我才警告你啊!」夏威宇用火眼金睛瞪著她,「你最好牢牢記住我的警告,因為我非常非常介意!」

  突然,她有種想大笑的衝動,他們根本是雞同鴨講嘛,在意的重點完全不同。

  「喂!你還笑!我很生氣耶!你竟然還那麼開心……」

  聲音驟失,因為嘴巴被柔軟甜美的紅唇給堵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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