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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紅杏 -【新娘情婦】(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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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00:17:52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3
紅杏 - 新娘情婦

是啊!她只是他的情婦,他是不可能會對她動情的,
他倆不過是每週有約,她只需乖乖來報到,
一夜纏綿過後,他倆也不會有任何交集,更不會有情感的牽絆,
可他竟毫無預警的解除合約,
不但要還給她自由,還給了她一筆足以過活的錢,
她應該開心、應該歡呼、應該讚揚他是個大好人才對,
但她卻一點也開心不起來,總覺得心裡好落寞,
似乎……似乎在留戀著什麼,
直到離開他,她才明白心已遺落在他身上,
只是,他會在乎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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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00:18:1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天色微黯,晚風微拂。

夜色中,一名神情慌亂、淚流滿面的年輕時髦女子就在車水馬龍的街道上大步狂奔著,一點都不顧忌他人的眼光!

直到她奔至一條靜寂的巷道,這才止住疾行的步伐,強吸了好幾口長氣,似乎在試圖抑止奔流不已的熱淚。

胡亂抹幹俏臉,她抬起頭,一如往常像是戴著面具似的,面無表情的匆忙踏進一棟外觀豪華的大廈,顧不得熟識的管理員禮貌的對她點頭問候,只一個箭步沖進電梯內。

當電梯門關上的剎那,她這才讓原本流露在滿臉的憂傷神情再次浮現,可她沒多少時間能浪費,因為依照慣例,他今晚應該會準時過來才對。

而她,當然也得跟過去五個年頭一樣,將自己先行準備好等他享用!

雖然她是那麼的無法配合,但……她沒把握他能接受她的拒絕。

所以,她沒時間了。

火速從背在肩上的GUCCI皮包內取出一支昂貴的手機,急匆匆開機後,略帶惶恐的檢視著是否曾有來電或是留言。

「今天居然沒查勤!」當確認在她關機時並沒人找她之後,她原本惶惑的嬌美臉蛋上這才浮現出一抹放心的神色,「總算今天還有一件好事發生……」

直到此時,年輕女子才安心的偏頭看向電梯內的壁鏡的自己。

她像是被鏡中人影給嚇到,一時還怔愣了一會兒,久久才喃喃自語起來,「原來……我現在變成這樣了啊!」

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竟變成這副成熟的樣子了呢?

鏡中的美人兒唇紅齒白的,一雙柳眉幾乎與天邊懸掛的一輪彎月沒兩樣,弧度是那樣的完美;一雙晶瑩水汪的大眼被描繪得巧奪天工,長而濃的睫毛每眨一下,就像是要奪人心魂似的嫵媚,只可惜現下有點浮腫;秀挺的巧鼻微翹,彷佛帶著那麼一點點的倔,可美中不足的是,目前鼻頭紅通通的,有點不雅;而那張櫻紅的嫩唇也不知是否因唇蜜上得太過誘人,總之讓人乍見就忍不住想咬一口,嘗嘗其中甜美的汁液,雖然現下有些因悲泣而略顯腫脹。

只是……在這麼一張光鮮亮麗的彩容下,卻有著一絲疲 憊的神采。

「今後呢?駱琳,今後要怎麼辦呢?」她喃喃的問著鏡中的自己。

原本必須如此認命的原因,就在幾個小時以前消失了,那接下來呢?接下來的她該如何自處?

「當」的一聲,電梯門已開,目的地已到,她已無法再專心思考這個無解的問題,畢竟她現在還是身不由己啊!

還是……先進屋裏吧!

踏著略顯蹣跚的步伐,走近一扇看起來金碧輝煌的大門,那是她棲身五個年頭的處所,可她卻始終無法對這個地方產生那種屬於家的溫暖感受。

推開門,駱琳對著一室的冷清,習慣性的低聲喊,「我回來了。」

而回復她的,當然是如同慣常的──一片靜默。

唉!她是在耍什麼白癡啊?明明都過了五年一成不變的生活,她竟然還在期待有所改變嗎?

是要改變什麼啊?

站在黑漆漆一片的客廳裏,像座蠟像般僵立不動的駱琳,此時的內心卻是百轉千回──這是因為,今天對她而言真的算是個大日子啊!

除了那個逼迫她必須如此生活的原因突然消失了,她跟他……合約好像也快要到期了,那他會如何處置她呢?

她竟是如此的好奇與……期待!

就在此時,她的手機突兀的響起,和絃樂響個不停,而駱琳卻只是抬眼看向牆上的掛鐘,「五年來第一次他竟遲到了……」

然後,她無奈的接起手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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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姜宇文今天的情緒很不穩定,事實上,他活像吃了炸藥似的火爆,三不五時就發作一次,讓整個寰宇集團的高層人士全都情緒緊繃。

「難不成時候又到了嗎?」身為寰宇集團總經理的練成梁,由於必須日理萬機,以致連今夕是何夕都不是很確定。

但他馬上警覺的低頭看向腕上鑽表所顯示的日期,當機立斷的下令,「立刻變更這兩周既定的行程,火速安排范姜總裁出國考察各分支機搆。」

今日已遭轟一整天的寰宇集團所有高層人士當下忙碌起來,就是不想讓自己再繼續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可總經理……」身為業務部門的最高主管,業務經理神情凝重,一臉為難的指著手中的一份特急件卷宗,「鴻儀的案子該怎麼辦?」

就是因為這件談了數個月的跨國並購案突然出了點狀況,以致公司可能損失近千萬的盈利,讓范姜宇文剛好拿來借題發揮。

練成梁無奈的揉揉緊皺的眉心,「我再去跟他報告吧!」

「謝謝總經理。」業務經理一聽說自己不必親上戰場去面對那只陰晴不定的噴火龍,當下開心的直說:「我現在就去安排總裁在國外所有的考察行程。」

「嗯。」練成梁揮揮手,拿起卷宗往總裁室走去。

而范姜宇文則是抑制不住心底不斷往上攀升的煩躁,逕自在偌大的辦公室裏來回踱步,眼看就要將昂貴的地毯給踩出無數個破洞了。

他覺得很煩!

為什麼好不容易談妥的大生意會出錯,是誰該負責?他絕對會揪出來,讓那個失職人員得到該有的懲罰!

為什麼連續數周高溫晴朗的天氣會突然變天,從今早開始莫名下起綿綿小雨,硬是讓他憶起過去那段不好的回憶?

為什麼他好不容易對自己「平靜無波」的家居生活感到習慣之際,那該死的律師卻要來提醒他合約就要到期?

為什麼、為什麼……

為什麼全都選在這個時期?

他最不想在這段期間辦正事,每個跟他共事過的寰宇集團高層主管都該知道,每年一到這個時期,他是無法專心一志,總是會分心、分神……甚至會常常出錯啊!

「叩叩。」就在這時,簡短的兩聲敲門聲打斷他鬱悶的思緒。

「進來。」他言簡意賅的說。

練成梁一踏進辦公室,與范姜宇文的眼神相互交會,當下就達成了協定──沒辦法,他們的默契夠好,誰教他們是那麼多年的生死之交呢!

「抱歉,宇文,這一切都是我的疏忽,竟然忘了不能讓你在這段時間留在國內,實在是因為這陣子公司真的太忙了……」練成梁一開口就認錯,順便將手中的紅色卷宗遞交到范姜宇文的手裏。

「明天一大早七點整,你直接到機場,業務部門會有專人陪同你一起去考察海外幾個分支,行程約兩個禮拜,行嗎?」

范姜宇文原本陰鬱的臉色在聽聞自己馬上就能得到解脫,這才稍事和緩,卻在接過卷宗翻開幾頁後,忍不住氣悶的質問,「鴻儀的事就這麼放棄了嗎?公司的損失要由誰來承擔?」

他愈說愈氣,「不找幾個人該負責的人開刀,我看公司的紀律就要蕩然無存了!」

其實,沒那麼嚴重啦!但練成梁很清楚,目前范姜總裁大人是在氣頭上,再加上他此時的心境與一般時候不同,根本無法講道理。

這就是為何每年此時,他都會預先將范姜宇文送到國外,不讓他在這樣的壓力下,看什麼事都不順眼,說什麼話都傷人,做什麼事都成事不足、敗事有餘。

所幸這種發作症狀為期不長,就只是短短兩個禮拜而已。

「我會處理,只要你肯充分授權。」練成梁謹言慎行,知道不能在這種時候跟范姜宇文套交情,即使他倆的情誼根本就等同於穿同一條開襠褲長大那樣深厚。

「辦不好,別怪我最後連你一起處分。」像是還是無法釋懷,雖然同意不再過問鴻儀的事,但范姜宇文的怒氣卻還是無法消弭。

眼看整個總公司上下都已承受范姜宇文一整天的悶氣,練成梁只能試圖挽救公司全體員工,不讓大夥再被荼毒。

而想幫大家脫離苦海,他當然只能犧牲其他不相干的人囉!

於是他假意抬起手,狀似無意的瞥過腕表,再演技十足的驚歎著說:「咦?居然已經快七點了,總裁大人,你今天不是該去駱小姐那裏報到?在過去五年裏,你從不遲到的!」

范姜宇文這才注意到落地窗外的夜景,「已經這麼晚了啊!」

他無意識的喃語,心底卻沒有半點因就要去跟他每週固定一次的床伴見面,而有著一絲一毫的興奮。

就連他該依慣例:在每週一次相見的中午時先行通知她,要她預做準備的固定電話未打,他也一點都不在意,彷佛她就活該等著他例行的召喚。

「通知她一下吧!」練成梁在他身後提醒,「女人嘛!總是習慣在約會前打扮一下的。」

范姜宇文聞言,霎時轉身怒瞪著練成梁,「我從不約會!」

「約會」兩字一直是范姜宇文多年來的心結,身為麻吉的成梁不可能不知道,所以他覺得成梁有點故意,便厲聲說道。

練成梁自知失言,趕緊靜默不語,卻也不禁對那個已跟著范姜宇文有五年之久的女伴感到心涼──這麼多年過去,難道她還是沒能擄獲他的心嗎?

不知她是否需要他助她一臂之力?

對於范姜宇文身邊有個情婦的事,練成梁是第一個知曉,也是一直很看好此事的人。

雖然不承認自己的女伴是約會物件,但范姜宇文還是拿出手機撥號,只期望當他到達時,她能將自己準備妥當,就跟過去一樣,因為今晚的他連一分一秒都不想等待。

對他,她就只是個讓他發洩的管道。

而今晚的他恰巧有滿腹的鬱悶,正急切的想要發洩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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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姜宇文才剛打方向燈,準備將車頭轉向,往駱琳所住的巷口鑽進去,突然闖出一個不怕死的青少年,騎著變速自行車蛇行而出。

就在那短短的幾秒間,范姜宇文渾身的細胞已不知被嚇死了多少。

他機警的踩煞車,將方向盤死命打轉……好不容易與那輛自行車擦身而過,卻已是滿身冷汗直流。

而那名死裏逃生的青少年卻還找死的猛擊他的車身,恨恨的撂話,像是對他很不爽似的。「喂,不會開車就別這麼愛現好嗎?」

技術不好,就別開著法拉利跑車到處晃!很惹人嫌。

青少年不遜的態度激起了范姜宇文的怒火,他不知為何今日會如此不順心,碰到任何事都惹得他一肚子火,此刻的他就快要隱忍不住了。

「砰」的一聲,他踢門下車,單手扠腰,順手摘下墨鏡,一臉怒氣難忍的死瞪著那個倒楣蛋,「你是嫌我剛才沒將你撞飛,皮在癢嗎?」

雖然是極具挑釁的話語,照說該是會讓一般青少年氣到不行,搞不好還會衝動的上前與他單挑,但──

現在的范姜宇文看起來太過威嚴……不,該說是他渾身充滿肅殺之氣,彷佛誰逼近他的身,就會被烈火燒到似的。他如鷹般的厲目狠瞪,那眸光之陰冷,教人一接觸到那樣的目光,渾身就會情不自禁泛起一股顫慄;他略嫌薄的唇瓣顏色似乎比一般人稍淡些,卻更加彰顯出他的絕情,彷佛只要從那張嘴裏吐出話語,絕對會傷人甚深。

他的五官在夜色裏看來,就像古希臘雕像般的深刻;而他稍帶自然卷且略長的發絲則在晚風的吹拂下飛揚,讓他看起來隱隱散發著一股古代君王的威儀。

所以,雖然他說話的態度太過不禮貌,他的言語太過挑釁,但那青少年卻因他的架式而心生惶恐,驚懼的趕緊牽車離開。

范姜宇文這才憤恨的怒瞪青少年的背影一眼,回到車裏,將車開往他的目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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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是在平常,每週當他來時,駱琳絕對是洗好澡,將自己擦抹得香噴噴的,並穿上挑逗力十足的性感睡衣,躺在偌大的水床上等他。

可今晚……她沒有。

剛才在電話裏,她沒機會跟他打商量:她今晚真的提不起性致陪他!但她深深相信范姜宇文絕對是個謙謙君子,是個講理的人──她可是從還沒成年時就跟了他,她自以為夠瞭解他。

她想跟他溝通一下,看能否將這五年來固定每週三的例行公事改期?雖然她沒半點把握──畢竟在過去相處的日子以來,她從來都是他說一,她絕不表示她其實想要二;他向東走,她從不違逆他向西行。

但今晚,她就是想稍稍做點改變。

她在賭……

所以,她連妝都沒卸,外出的衣服也沒更換,就這樣呆坐在漆黑一片的客廳裏等著他的出現。

「喀啦」一聲,大門被打開,范姜宇文踏步進屋,一如過往,他連燈都沒開,就逕自朝駱琳的臥室走去,彷佛一點時間都不肯浪費似的。

「我在這兒。」透過落地窗外流泄進來的隱晦光線,駱琳輕聲呼喚。

范姜宇文聞言,身子一怔,並倏地轉過身。

這在過去可是從未發生過──她竟沒依照合約上的規定,在床上等他!

這樣的認知莫名的讓他原本已夠不悅的情緒更是變本加厲,而他原本打算一來到駱琳處,便依照往例直接與她……將心頭的怒火一併宣洩掉,卻沒想到今晚竟連她也不按照既定的規矩行事!

現在是怎樣?

大家全都打算在他情緒最壞之際,再來個火上加油嗎?

怒意橫生的打開客廳的水晶燈,讓一室的炫亮充斥整間屋內,范姜宇文口氣很差的問:「今晚想跟我來點不一樣的嗎?」

他……為何情緒不好?

雖然跟他這麼長一段時間,但他一年到頭東奔西走,到處出差,在她的記憶裏,她似乎從沒在這個時間跟他相處過──在過往的四年裏,通常這個時候他都不在國內。

而如果今晚他也不在她身旁,或許她會好過些。

可……她是沒有那種權利提出修改合約的。

看著他直挺挺的朝她走來,還邊走邊褪去身上的西裝、襯衫,駱琳知道自己恐怕在劫難逃,她趕緊嚷著,「我……我今晚真的不太方便!能不能、能不能……這周改個時間?」

可,她太低估失去理智的男人了。

怒火激蕩,再加上今日諸事不順,更別說每年在這個時期他的心境壓根無從冷靜下來,是以,他哪聽得進駱琳的祈求?

「不能,除非妳的生理期亂了。」一把扯掉領帶,扒去襯衫,露出他光潔硬挺的上半身,他連多聽她說兩句話的時間都不肯給,直接將嘴堵上她的。

「唔──」他果然夠精明,連她的生理期都掌握得一清二楚,可她……今晚真的不想做啊!

或許是今晚她的情緒其實也是有點失控的,也或許是她真的是受到了點刺激,所以即使是第一次失身于他時,她也沒這麼激烈的抵抗他。

而她抗拒他的狠勁卻意外激發出他更大的怒火,讓他一時間就連僅剩的理智都失去了。

他連替她剝除上半身束縛的事都沒做,就著她坐著的沙發將她壓倒,甚至沒等她的熱情被燃起就這樣長驅直入……

「唔……」駱琳疼得差點咬破自己的嫩唇,她知道再抵抗也是枉然,便不再與他的蠻力相對抗,卻不忘提醒他,「那至少求你先關燈……」

她跟他,從來都是在黑暗之中發洩欲望的。

「求你……」這是她當初唯一提出的請求啊!

可對范姜宇文而言,此時他正處在「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狀態下,是怎麼都抽不出時間起身去將燈火關掉的。

再加上她今晚竟然公然挑戰他的威信,沒將自己洗乾淨躺在床上伺候他,他為何還要去介意她的準則?

一這麼想,他更加決定將她的要求充耳不聞。

不但如此,他還惡意的在用力馳騁的當下,更趁隙用唇舌品嘗她的肌膚。

「都是汗味,妳今天是出去做苦工了嗎?」他故意嫌棄的說,以為她會乖順的主動懺悔,請求他原諒她沒事先將自己準備妥當。

他每週才來享用她一次,她該是要將他伺候得好好的才對。

可駱琳一聽他提及她今天出門的事,立刻回想起約莫中午時分在醫院裏所發生的事,忍不住又興起想拒絕再玩的勇氣,所以她又開始抵抗,「求你,我、我今晚是真的不想……」

「妳不想?可我想!」夠了!聽到她三番兩次以言語或行動拒絕他,他心底熊熊的怒火霎時全被引燃,有一肚子的氣悶待發洩,而她就該承受他,這樣的認知讓他根本沒留意他這是在遷怒,是在拿無辜的她出氣,只因他根本已失控了。

「妳別忘了妳該盡的義務。」他要讓她只能臣服在他的身下急喘著,「我可不記得我有少給妳什麼!」

由於他的話語夠傷人,當下讓駱琳停止所有的抗拒,乖乖的任他予取予求……

誰教他……說得都對。

「呵──」范姜宇文在吐出一記沉重的申吟聲後,整個人壓在駱琳的身上,釋放出火熱的種子。

而駱琳卻在感受到的當下,拚全力將他沉重的健軀推開,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從沙發上彈跳起身,卻還是掩不了一項事實──

他今晚忘了做保險措施!

駱琳一時不知所措,只能胡亂的跳動著身子,企圖不讓自己「幸運中獎」。

而她這麼急切想避免萬一的模樣,竟讓范姜宇文鬱悶的心更是興起一股濃濃的躁鬱感,「不會那麼湊巧的。」他恨恨的說。

可也因為看到她一臉的惶恐,再加上她就赤裸裸的站在他的眼前跳著,讓他不小心瞄到自己剛才粗暴的行為在她嬌嫩身軀上所留下的瘀痕。

那讓他頓生愧疚,這才恢復了一點理智──他怎能將氣出在她的身上?

跟他相比,她該是個比他更苦命的人啊!

可道歉……他這輩子從不屑做,那他現在該如何?

撿起方才丟在地上的西裝外套,他將它披在她的身上,低語道:「我先去洗澡。」默默離開客廳。

就在他前腳剛離開客廳,就聽到「啪」的一聲,是她將客廳裏的燈關上了。

范姜宇文不知道自己是在怕什麼,但他就是沒有勇氣去安慰她一聲,更不敢去面對她現在可能驚慌失措,也可能將他暗恨在心頭的面容,只是很鴕鳥的將自己關在浴室裏。

約莫一個小時過去,范姜宇文打開浴室門,卻沒在臥房裏看到她的身影,難道她還待在客廳裏?

他無奈的走回漆黑的客廳,對著黑暗中那個在沙發角落縮成一團的人影低語,「妳也去洗個澡吧!」

那團黑影這才鬆開有點僵硬的身子,動作遲緩的走進浴室,將門緊緊的鎖好。

范姜宇文可以很確定,她在氣他!因為當她與他擦身而過時,她是那樣謹慎的不讓自己觸碰到他。

他……看來真的傷到她了,不管是身體還是心靈。

這可是他倆在一起這麼多年以來,第一次他表現得如此粗魯蠻橫。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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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琳直到將蓮蓬頭的水量開到最大,確定水聲足以壓過她啜泣的嗓音後,她才放鬆情緒,將積壓一天的緊繃情緒給發洩出來。

「嗚嗚……」淚眼中,她似乎看到唯一關心她的老父在心疼她。

「嗚嗚……」淚眼中,她強忍著身上幾處剛被烙下的疼痛印記,替自己催眠說那只是皮肉上的疼痛。

「嗚嗚……」淚眼中,她因看不見自己的未來而感到悲從中來,以致她竟失控,開始從嗚咽聲轉變為痛哭失聲,「嗚哇……」

范姜宇文從她一進到浴室的那一瞬間,人就像是失去自主意識,默默的站在浴室門外傾聽。

從她低聲泣吟時,他就感到後悔。

可他又能如何呢?做都做了!

直到她終於悲痛欲絕,嚎啕大哭之際,他竟克制不住的敲起門來──他受不了她用這麼悲壯的哭聲來控訴他的暴行。

他……沒那麼惡劣。

「叩叩,」他低沉的嗓音飄進浴室裏,「駱琳,妳還好吧?」

悲泣聲霎時止住,駱琳趕緊以雙手掩口,不讓自己哭泣的嗓音再流泄出去,她在心底告訴自己,「明天再哭、明天再哭……」

他只會待上一夜,明早就會不見人影,她大可屆時再哭出心底所有的委屈啊!

「忍著、忍著……」她一直不斷的提醒自己,還抿住唇瓣,試圖將幾乎潰堤的淚海給止住,只是功效不大……

范姜宇文直到聽不見她後續的反應良久後,才無奈的回到臥房。

許久許久過後,在確定他該已上床入睡之後,她才悄然的從浴室裏默默走出來。

將自己的枕頭拉到床沿處,身子緊挨床緣,她多希望這一夜就到此為止,但她的美夢沒有成真。

因為范姜宇文一直沒睡,他一直在等她。

要他對她說出道歉的話語,那是不可能的事,所以他打算以身體來安撫她落寞的情緒,在過去這麼長的一段時期,他倆一直都配合得很好,所以他相信自己是能撫慰她的。

可當他伸手撫上她的身體,駱琳卻第一次對他的觸碰起了疙瘩,「不……不要!」她下意識的想拒絕。

然而她的抗拒又再次激起范姜宇文的怒氣,他控制不了的一把將她拉扯過來,粗暴的對她行使他的權利。

而她,在幾經掙扎後便乖乖承受他的蠻橫行為,嬌柔的身軀再次佈滿了印記。

「呃~~會、會痛……」

可他繼續馳騁,依然沒讓她潤滑。

「唔──慢、慢一點……」

可他停不下來,也無心停頓,一心只想向前沖……

「不要了、不要了……」

但他卻因她三番兩次說不而激起更激昂的欲念,每回在才剛做完後,就因她的拒絕而更加血氣上升,又再一次對她攻城掠地……

可在范姜宇文的感受裏,他其實是有一次比一次溫柔,只不過那都是他自己一個人的感受!

對於駱琳而言,她到最後只覺得自己已不只是身體在痛……她的心更痛!

為什麼要這樣對她?!她未來還要繼續過這樣的日子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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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00:18: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拖著疲 憊的身心,駱琳終於睜開眼,清醒時已是近中午了,她轉頭看向身旁空蕩的位置,心知范姜宇文已然離去,便飛快奔進浴室,將自己從頭到腳全都洗淨。

「夠了吧?」她邊洗邊問自己,「這樣……該夠了吧?」

就算他當年對她有恩,這份恩情她也該報夠了吧?更何況能束縛他倆的期限不也快到了嗎?她是該好好想想了。

擦幹長髮,換上外出服,她正打算出門,卻聽到門鈴聲突兀的響起。

是誰?!在平常時,她是沒有訪客的。

不!該說這五年來,為了不讓任何人知道她的身分,她斷絕了與所有人的聯繫,即使是……所謂的家人!

「哪位?」她透過門板上的貓眼,發現來人是個陌生人。

「我是范姜先生的律師。」對方嚴謹的說。

律師?他為何要找律師來與她會面?

下意識駱琳的心頭有點慌張,她是知道屬於他倆的契約快到期了,但……他可以自己跟她談續約或解約,沒必要找個外人來介入吧!

還是他自始至終都視她為外人?!

雖然心有不滿,她還是打開門,恭敬的將律師迎接進家門。

「我是劉律師,」來人遞出名片,一副公事公辦的樣子,「這是范姜先生委託我來協商的委託書。」

駱琳接過數據,連看都沒看一眼,「有什麼事嗎?」

劉律師自公事包裏取出一份新的契約書,以及一張支票,言簡意賅的說明來意,「您和范姜先生原本已簽有一份同居協定。」

將先前的合約取出放在駱琳的眼前。

是啊!駱琳乍見到那份資料,心底一時百感交集──她竟在自己尚未成年之際,就被當作商品似的賣給他了!

而不過是轉眼間,她跟范姜宇文的合約就要到期了呢!那她……是否也到了該跟他告別的時候了呢?

一這麼想,她的心突然變得很混亂,她不是沒想過,只是,她還沒想透徹,也不知范姜宇文對她的打算到底是什麼,是以,她一直沒做出決定。

現在被人將她的合約攤在桌上,讓她一時之間很難鎮定以對。

「合約怎麼了?」到最後,她只是無意識的問。

劉律師壓根沒留意她的恍神,直接翻開合約,「再過五個月,就是您和范姜先生同居期滿的日子。」

她記得,不必由一個外人來提醒她,駱琳的臉色顯得有點尷尬、有點煩惱,更有點不自在。「所以呢?」

可劉律師卻壓根不在意她的反應,「根據范姜先生的意思,他覺得是到了該放您自由的時候。」

這話是什麼意思?駱琳乍聽到這樣的說法,人一時怔住了,傻傻的瞅望著劉律師,「我……聽不懂。」

「這是范姜先生所簽下的保證書,說明他已決定片面與您提前解約,故您從現在這一刻起,就不再受制于范姜先生。」劉律師言簡意賅的解釋。

不……她還沒想要掙脫他的束縛啊!

「而這個,」劉律師遞出那張巨額支票,上面的金額是五百萬。「算是范姜先生對於提前解約對您所做的補償。」

就這樣?!他就這樣輕鬆切斷與她的聯繫,且是由他片面所決定?

一張俏臉在乍聽到這樣震撼的消息後,當下一陣青、一陣白,駱琳一時之間還真有點不知自己該如何反應才好。

「這決定是他早就做好的嗎?」到最後,她只問出這個藏在心底的疑惑,而這個答案對她是很重要的。

若是他早做好的決定,那她會對他死心的。

劉律師怔了一會兒,「不是,我是今早五點多接獲范姜先生指示的。」要他在天還沒亮時就起身擬好解約書。

他起身告辭,「就這樣,希望您還滿意這樣的結果。對了,您有兩周的時間準備搬家事宜,兩周後,范姜先生會將這棟房子處理掉。」

說完,他甚至不等駱琳做出任何回應,便已走人。

獨留她怔忡的望著桌上的資料以及那張刺眼的支票。

這……是在逼她走嗎?

在他昨晚做出那樣傷人的行為後,他決定再不跟她有所交集了是嗎?還是他對昨晚的事心生愧疚?又還是昨晚他之所以那樣對她……是因為他早已厭倦她了?

而她……是不會做出任何令他討厭行為的。

她多少還是有一點點的骨氣,也不必再為過去背負責任,她……算是自由身了不是嗎?不知為何,駱琳的眼眶逐漸濕了,淚一滴滴的從她的臉頰滑落,可她的心卻似乎變得清明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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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姜宇文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在急什麼,照說他根本不會對國內的任何人事物有所留戀才對,尤其是在這段期間。

但奇怪的是,他就是感到前所未有的歸心似箭,所以在約兩周後的週三傍晚,他硬是趕回了臺北。

一下飛機,他打破過住的慣例,要求司機將他送到駱琳所住的處所。

「明早來這裏接我。」從車裏踏出步伐,范姜宇文交代著司機,「回去記得要練總今晚別等我開會,我是不會進公司的。」

「是。」司機應聲道。

提起輕便的行李,范姜宇文一點都不懂心頭那股莫名的慌亂與驚詫所為何來?難道他有這麼期待能再見到她嗎?

可他明明已交代律師,讓她明白自己想跟她畫清界線、放她自由的絕斷心意,那她……還有可能對他有所留戀嗎?

他這兩周是故意不詢問劉律師的,他就是想自己回到駱琳的處所來印證。

但他也不知,萬一駱琳真的還留在此地,萬一她執意詢問他究竟是怎麼看待他倆間的關係時,他該如何回復?

但他的心就是莫名的緊張起來。

推開門,迎面而來的是一股濃濃的空虛感,讓范姜宇文在瞬間立刻體認到──她走了!

在過去,每次他來這裏,總能感受到屋裏彌漫著一股淡淡的清香,那是屬於她的味道。

沖進臥室,看到梳粧檯上依然擺滿當初他替她添購的化妝品,他幾乎以為她是在的;拉開壁櫥,看到滿滿都是他出國替她帶回來的名牌衣物、皮包,飾品等,他幾乎更加確認她並未離開。

「駱琳──」

但,回應他的卻是一室的孤寂。

他突然轉念一想,火速沖到梳粧檯邊的一個小櫃前,唰地拉開一看,人當下怔住了!

那小櫃裏裝的是當年他倆合約生效之際,她第一次來到這裏所攜帶的所有行頭,現在──裏面是空無一物。

范姜宇文當下就知道:她……該是氣他,甚至恨他的,因為,她甚至完全不屑他曾替她添購的任何物品,「真的走了啊!」

明明是他自己主動要她走人的,卻在真的發現她離開後,心底那份悵惘的失落感這才開始愈來愈擴散,就像個漩渦似的,糾結著讓他的心很難受。

「走了也好。」他硬逼自己這麼說。

卻在下一刻倒臥在水床上,嗅聞著殘留在床上屬於她的氣息,當那股熟悉的味道灌入他的鼻腔,他的心竟感到一陣松緩,人也因過度疲累而熟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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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范姜宇文經過一夜好眠,神清氣爽的來到客廳打算稍事休息,他邊走邊抬眼看到壁上的掛鐘,發現此刻才不過六點多。

當他走近沙發,訝異的瞄到茶几上放著一隻白色的信封。

這是什麼?

他狐疑的拿起信封,訝異的看著信封上端正的字跡──是駱琳留給他的。

就在這一剎那,他的心竟莫名的漏跳了一個節拍,但為何會這樣,他自己也弄不清楚,只知道此刻的他滿心的驚疑。

匆匆打開一看,裏面掉出一張支票。

他一看支票面額,心當下一沉──是他開給駱琳的補償支票,那她……這是在表示拒收囉?

再看看信封裏,還有張信紙,上面只簡短的寫了幾個字──

謝謝,我們不聯絡。

沒頭沒尾,卻是字跡潦草,看得出寫字的人當時的心情該是很雜亂。

就在這一刻,范姜宇文可以很確定,他是真的失去駱琳了。

他跟駱琳間的一切,是真的畫上了句點。

說不出心底浮現的複雜情緒是什麼,但范姜宇文決定漠視,只因看到她什麼訊息都不肯留給他,她想跟他切斷關係的用心如此明顯,他是不會強人所難的。

只是……不知她走後生活要如何過?

什麼也沒想,他立刻撥打電話,卻在聽到對方的解說後,一時無言以對。

原來,唯一能跟她聯繫的管道也已斷了……

那天……居然就在那天……

那她……該是真的不能原諒他吧!

捏著那張支票,他有些微的失神,有點想試著尋找到她,跟她解釋他並不清楚她當時的心境、跟他解釋他想放她自由的良善心意,但……他沒把握自己的說詞能令她信服。

還是……一切就這樣結束吧!

對於駱琳,他只祈望她能在未來的某個陌生地方過得好,而這樣混亂的思緒其實也只持續到司機來接他時,之後,他就恢復正常。

屬於他與駱琳間的一切,就斷了、完了、沒了……

這一刻,范姜宇文是真的這麼想,也沒有半點心思想再去找尋駱琳,他決定一切就到此為止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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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個月後──

寰宇集團一如往常的忙碌,幾名高層主管正在開會,熱烈的討論公司的各項業務。

好不容易會議就快結束,練成梁提出臨時動議,「早上員林的洪總來電要求我們最好能去視察一下新工廠,我和業務部的黃經理等會議一結束就啟程,可能得明晚才會回來。」

練成梁主持著會議,「這兩天若有重大事件,就由行政副總先代行視事。」

語畢,他轉向范姜宇文,「最後,請總裁做結論。」

范姜宇文也不知自己是哪根筋出狀況,他向來不參與細節或小事的處理,但今天,他卻反常的裁示,「去員林的事就由我和你一起吧!我想去看看新工廠的狀況。」

「你──」雖然對范姜宇文突如其來的決定感到很訝異,但練成梁卻一點也不反對,「也好,正好可以去鄉下地方走走、逛逛,對你會有?明的。」

不是他要說,從駱琳離開後,范姜宇文比過去更賣力的工作,一天倒有二十個小時待在公司裏,雖然確實讓公司業績蒸蒸日上,卻也讓他有點擔心。

他不認為變得跟個工作狂一樣的范姜宇文是正常的。

他有點擔心范姜宇文的老毛病會再犯,雖然照常理來說,他今年已發病過,但他就是隱隱擔心著。

是以,當他一聽到范姜宇文肯跟他一起下中部看看,他當然立刻舉雙手贊成。

「就這麼決定,散會。」范姜宇文沒多理會練成梁,直接宣佈散會。

「視察完工廠後,老洪想邀請我們去參加他一個遠親的訂婚宴呢!」練成梁似乎對這趟員林之旅還滿期待的。

「要去你自己去。」范姜宇文不客氣的澆了他一頭冷水,「我當天看完工廠後就走人,絕不久留。」

也不知為何,他就是對除了工作以外的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致。

這讓練成梁真的滿擔心的,「范薑,你多久沒發洩了?」

由於兩人的交情夠深,以致他問起話來也很直接。

范姜宇文聞言人一怔,正在疾走的腳步也霎時停住,腦海裏迅速浮起一道人影──駱琳。

不知為何,從她離開後,他思念她的次數莫名的增多,她甚至每晚都會入他的夢來騷擾他,「我……」

最後,范姜宇文決定什麼都不透露,「你管我這麼多!」

「我是不想管,」練成梁老實不客氣的說,「但我擔心你壓抑過度,會對你的情緒造成不好的影響。」

范姜宇文當下靜默,良久才說:「你操太多心了,我不會有事的。」

言談間,兩人已來到停車場,「我只希望你能適度休息休息,甚至……」頓了好一會兒,練成梁才決定將話講完整,「我建議你解開心結,要不就是再找個女人來陪你。」

范姜宇文當然知道好友的心意,便不再拒人於千里之外,「我考慮看看。」

但他知道,以他目前每每想到女人之際,腦中必會浮現駱琳影像的情況看來,他短期應是無法接受其他女人的。

只是,這點就不必講出來讓好友操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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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鏗鏘、鏗鏘──」

巨型機具作業的聲響讓眾人的耳膜都快震破了,恨不得能趕緊離開噪音充斥的工廠,唯獨范姜宇文像是充耳不聞似的,在每個監工身旁問東問西的。

因為是夏天,即使工廠裏有冷氣,卻依然燥熱無比。

「我先到外面辦公室去。」練成梁終於受不了的離開。

「我陪你。」洪總也緊尾隨在後。

范姜宇文卻一點都不在意,直和工廠裏的各個監工確認每項作業流程,直到一名看似忠厚老實的中年男子朝他走來。

「范姜總裁,我是這裏的廠長張祖蔭,您有任何問題都可以問我。」他熱情的態度、誠摯的語調,讓范姜宇文只看第一眼,就認可了這個人。

「你好。」他伸出友誼之手,「貴工廠的管理還算不錯。」

如果未來能繼續發展,讓工廠生產進度達到水準之上,他就會進行並購的考量了。

「謝謝。」張祖蔭繼續熱情的問:「看得如何?還想看哪些部分,我來為您一一解釋。」

「我看夠了。」范姜宇文滿意的笑看著工廠,「我很滿意。」

張祖蔭聞言也笑開了嘴,「這真是太好了。」然後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黑臉上突然浮現一記可疑的暈紅,兩隻大手也有點不知往哪放的直搓揉著,「對了,范姜總裁,我今天中午要訂婚,不知有沒有這個榮幸請您大駕光臨?」

「你今天中午要訂婚?」范姜宇文吃驚的望著身穿工作服的張祖蔭,「現在都快十一點了,你居然還在工廠裏?」

「沒關係、沒關係,公事比較重要。」張祖蔭其實內心歸心似箭,但誰教范姜宇文是大客戶,他當然得隨侍在側。

「沒的事,張先生快回去準備吧!我一定準時出席。」對方肯放下這麼重要的事,一心為公,讓范姜宇文對他的印象更是大幅加分。

「那……就恭候大駕。」張祖蔭這才放心的離開。

練成梁這時已來到范姜宇文的身畔,心有戚戚焉的說:「看來還是娶鄉下女人比較好,懂事又不會吵。」

「是啊!」范姜宇文在這一刻,倒是很想與那個新娘子見見面,探詢一下她為何這麼不計較?

要是都市女性,哪容得下未婚夫只重視公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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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鄉下人習慣的「辦桌」宴席上,范姜宇文、洪總與練成梁三人正在閒話家常,卻突然聽聞「咦」的一聲。

「怎麼了?」范姜宇文瞅著發出疑問的練成梁。

「看、看到熟人!」練成梁一臉的不敢置信樣。

不會吧?莫非這真是有緣千里來相會?畢竟是范姜宇文自己要出這趟差的啊!

而他,當初沒機會替他倆盡點心力;這回,他至少該替她製造個機會,只是,他沒把握是否還來得及!

「哦~~」范姜宇文不在意的應了一聲,轉過頭想與洪總繼續剛才的話題,卻被練成梁不停的推著,「你在幹嘛?」

「范薑,我好像看到新郎倌在跟你招手,要你過去。」練成梁指著剛才他乍看到可疑人士的方向。

「那就過去一下吧!」洪總因與張祖蔭是遠親,當然很願意讓他們更熟識一些,以便將來能將工廠賣給大客戶。

「好。」范姜宇文什麼都沒多想,逕自朝練成梁所指的方向走過去,他是真心想向張祖蔭致賀。

當他走近離宴席不遠處的住家,剛巧看到幾名中年婦女從屋裏走出來,一見他就熱絡的喊著,「人都在裏面啦!」

范姜宇文不疑有他,以為是張祖蔭已先交代了,便道謝後往屋裏走。

來到一間門開著的房間,他輕咳兩聲,才剛要將腳踏進門裏,卻被突然現身在他眼前的女性面容給駭了一大跳。

「嚇!是妳?!」

就在這一瞬間,范姜宇文的內心真是百感交集──他才剛對某個認真工作的男人給予很高的評價,卻在下一刻發現那個男人竟突然變成他的「情敵」!

這讓他對張祖蔭的印象出現一百八十度的大逆轉──居然敢搶他的女人,該死!

「你……」對方像是也同樣被嚇得一時說不出話來,「你來幹嘛?」

本來如果她只是這麼說,那一切或許會沒事,畢竟,他是真的從未想過會和她再次重逢;可她接下來所說的那句話,卻令他頓時不爽到了極點。

她竟然說:「我不想再看到你,請你馬上離開。」還將頭扭開,似乎連多看他一眼都嫌棄。

過去的她從不會……或許是不敢,總之,她從沒對他大小聲說過話、從未忤逆過他,從來都是順服他的一切指令;卻沒想到在他好心讓她提前得到自由之後,她竟敢「恩將仇報」?!

范姜宇文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不對勁,還是腦中的線路一時接錯線……反正他就是氣怒攻心,理智在瞬間全都消失得無影無蹤。

「妳不想再見到我?」虧他在她離開後的這四個月來,天天對她思念不已,可她卻在兩人乍見面後,說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話語。

「對,你走!」駱琳好怕自己會情緒失控,她才剛找到一個肯照顧她的人,她不想失去重獲新生的機會。

也由於太急、太心慌,以致她甚至忘了要「遮羞」,整個人倏地站直想趕人,「請你立刻離開!」

范姜宇文的目光當下凝在她些微凸起的小腹上,她……懷孕了?!

是……他的嗎?

不會吧!他也才只有在那一夜失控而已,雖然當晚做的次數是多了點,但應該不會那麼湊巧吧?

「誰的?」當他驚覺到時,話語已從他緊咬的齒縫中迸出。

駱琳就是不想碰到這樣的場景、就是不想被他誤會她是想威逼他,是以她躲著、隱名埋姓著,卻還是被他碰上!

這也就算了,他竟然還指著她的肚子問她裏面的種是誰的,她會肯告訴他才怪!

「誰的都有可能,就是不會是你的。」她將話說得斬釘截鐵,邊說還邊以雙手護住腹部,像是個亟欲保護小baby的母親。

他真是太可惡了,繼四個月前傷她的身後,如今竟又想來傷她的心,她……再不肯原諒他,絕不!

范姜宇文弄不懂自己突如其來的憤慨到底是為什麼,但他就是不想看到她竟這樣護住他人的種,「看來,妳找到新客戶了嗎?」

看她這樣抵死保護別人的種,這就表示她夠愛她現在準備要嫁的男人,也就表示他在她心目中已是無足輕重……

一思及她竟敢未經他的同意,就這樣堂而皇之的躺在別的男人懷裏,他的心就變得無法控制……

他完全不能接受她琵琶別抱的事實!

卻是壓根忘記,當初是他自己不留住她、是他自己親手放走她的!

而愈是這麼想,范姜宇文的心頭火就燃得愈旺,他控制不住的想羞辱她,看她被他所傷。

「妳的新客戶是比我給妳的五百萬更具身價嗎?」在失去理智下,他壓根沒動腦思索一下,一個鄉下地方的廠長會有多大的財力。

「你──」他竟然這麼羞辱她!

在她四個月前剛面臨喪父之痛的當下,他狠命的欺負她,傷了她的身,且在第二天拍拍屁股走人,還請律師來逼她走路;而現下,他竟還不請自來的想破壞她好不容易找到的平靜生活?!他怎麼能這樣?

駱琳極度憤恨的指著他的鼻子厲聲嚷道:「你滾!」她再不要看到他可憎的面容。

可能是因為氣急攻心,也可能是因她懷有身孕,總之她就是突然氣昏了過去。

范姜宇文眼見她人一軟,他立刻一個箭步沖上前,及時接住她倒下的身軀,沒讓她跌傷。

就在這時,張祖蔭已沖進屋裏,乍見到已然暈過去的未婚妻,他驚呼一聲,「小琳!妳怎麼了?」

范姜宇文只能眼睜睜的任由張祖蔭將他懷裏的駱琳給摟抱過去,眼看著他如同呵護瓷娃娃般的輕哄著她;而他,卻只能站在一旁乾瞪眼。

不!他直到這時才知道:他從沒打算將駱琳拱手讓人!

但,太遲了……

幽幽醒轉的駱琳一睜開眼,看到張祖蔭,竟委屈的啜泣起來,一副梨花帶雨的可憐樣。

奇怪!跟她一起生活了五年,他從沒看她哭過……

就只有在第一次要她,和上回傷到她之際,她就只在他面前示弱了那麼一、兩次;但現在,她竟哭倒在別的男人懷中,范姜宇文看得火冒三丈,恨不得能一把將她搶過來。

「你讓他走……」駱琳委屈的向張祖蔭哭訴著,「我、我……不想看到他!」

「好好,」張祖蔭雖然工作時跟個大老粗一樣,卻在誘哄女人時溫柔無比,「我請他儘快離開。」

為了讓駱琳開心,要他做任何事都行。張祖蔭抬眼乞求的望著范姜宇文,「范姜總裁,能不能麻煩你……」

「不能。」范姜宇文一口拒絕,他還有更多的帳想和張祖蔭算清楚,「事實上,我剛巧有很重要的事想問你。」

張阻蔭一副請示的模樣,彷佛很期望他能在得到答案後立刻離開似的,「只要是我知道的,我一定知無不言。」

「她肚子裏的孩子是你的嗎?」范姜宇文直截了當的切入主題。

「是。」

「不是。」

卻聽到一男一女同時說出完全不同的答案。

當下讓范姜宇文做出決定──他絕不容許自己的孩子流落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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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00:18:4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原本該是一場喜氣洋洋的訂婚宴,卻變得亂烘烘一片,而這一切都要怪范姜宇文這個罪魁禍首。

但他不但一點都不肯認錯,還執意對別人的未婚妻提出非分的要求,「駱琳,現在就跟我回去!」壓根不理會今天的喜宴男主角。

「可……」而那名男主角也顯得有點退卻,沒有據理力爭。

還好最佳女主角沒那麼懦弱,「那是不可能的!」駱琳一口回絕。

她好不容易找到重生的契機,哪肯讓他打碎她的幻夢?

可她這樣堅決的態度更是讓范姜宇文的心靈很受傷,他無法接受一個過去對他百依百順,現在卻動不動就拒他於千里之外的女人,是以,他拿起手機下達命令,「劉律師,現在就幫我辦妥幾件事……」

他非要讓駱琳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到他的身邊不可。

雖然毀約、違反承諾,那些都不是他向來做人處世的原則,但在這一刻,他根本顧不了這麼多。

張祖蔭只是牢牢抓著駱琳的手,似乎想傳達他的關心。

駱琳在這一刻是感動的,她知道這個她才結識月余的男人是真心想照顧她,想保護她不再被生活所逼。

她也回握著張祖蔭的大掌,想讓他明白她想嫁他的心是不會改變的。

邊講電話,邊觀察情況的范姜宇文則是滿肚子的氣悶,他就快忍不住了,他多想沖到他們面前,將那礙眼的四隻手掰開!

可他確實也是直到此時才驚詫的發現到一個鐵一般的事實:原來,他對駱琳的在意竟是如此的深!

那……為何過去的他,一直都沒發現這個事實呢?

是他太習慣了,還是……

但那不重要,范姜宇文這麼告訴自己,已經過去的事,他來不及補救;但他深信,自己有把握讓她在未來愛上他。

聽著手機另一頭的說明,范姜宇文臉上的表情愈來愈不耐煩、愈來愈難看,他不悅的問:「怎麼會要這麼久的時間?」

而同時,感到不對勁的練成梁及洪總也趕了過來,進屋看到眼前的景況,一時大夥都不知該如何是好。

「現在是怎樣?外面都在等新郎、新娘出去敬酒……」眼看屋內氣氛詭異,洪總試著打圓場的說。

范姜宇文恨恨的打斷他,「這裏根本沒有什麼新郎、新娘!」

練成梁則是了然的從范姜宇文臉上急切的表情看出些許端倪:看來,好友應該是對駱琳餘情未了,現在一心想搶走別人的未婚妻。

這個好辦,他也滿贊同他倆能重修舊好,只是……抬眼看到駱琳和她的未婚夫緊握著雙手,難不成她已不在乎范姜宇文了?

她怎麼會這麼快就變心了?

不會吧!

過去的她不是挺迷戀范姜宇文的嗎?是發生什麼重大事件他卻不知道嗎?練成梁心思飛快的轉,但他心知自己沒時間追根究柢,只能先緩和眼前緊繃的氛圍。

「范姜,」練成梁立即阻止他情緒性的發言,低聲在他耳旁說道:「如果你還想奪回駱琳的心,就請尊重她的意見。」

范姜宇文聞言一愣,在過去,他一直都當駱琳是個沒意見的人,凡事他說了算;可現下,看到她一副想自己作主的堅持樣,他知道若是自己再不讓步,可能更會讓她離他愈遠。

一這麼想,他只能對著手機說:「反正你儘快辦妥。」

收線後,范姜宇文只深深的瞅望駱琳一眼,沒再咄咄逼人。

練成梁知道自己已成功阻擋住范姜宇文想蠻幹的心,這才好整以暇的轉問駱琳,「由妳決定接下來該怎麼做。」

由她決定?

駱琳一時有點怔忡,她……

還沒做出決定,她就感到張祖蔭握住她的手掌加大了力道,似乎是在替她加油打氣,告訴她不管她做任何決定,他都會予以支援,而這讓她頓時感到好心安。

對,就是這種心安的感覺。

跟著范姜宇文在一起,她從未有過這樣心安的感覺,她永遠都覺得自己好惶恐、好不踏實,不知自己的未來在哪里;可跟著張祖蔭,雖然才認識月餘,她卻有股安定的感受。

因此,她立刻做出決定,「訂婚宴繼續。」

話才說完,她立刻感受到兩道不同的目光朝她射來:一是充滿了欣慰、開心;另一道則是受傷、不敢置信……

可等等,他可是范姜宇文耶!他哪會因她的一個決定而受傷?

更別說是他自己先不要她的,是他自己提前與她解約的,是他自己連說一聲都不肯,逕自斬斷他倆的關係啊!

所以,駱琳決定不去看范姜宇文臉上的任何表情,她挽著張祖蔭的手臂,「我們出去吧!」只想儘快離開現常

范姜宇文在乍聽到駱琳的決定,惱得只差沒跳起來抗議,卻被站在身旁的練成梁給一把拉祝

他就這樣眼睜睜的看著駱琳挽著另一個男人,從他身前走過。

「你瘋了嗎?」范姜宇文氣急敗壞的扯著嗓門急喊,那聲音之大,相信已離開屋子的駱琳絕對聽得見,「你要我就這樣放她走,讓她去嫁給別的男人?!」

他做不到!

就算她今天沒懷他的孩子,他也一樣不准她去嫁人!

他……要她!

駱琳則是假裝沒聽到,繼續往前踏出步伐,雖然……她曾經有那麼一個瞬間,腳步顛簸了一下,就只是一下下而已。

范姜宇文沒看到此刻自己臉上猙獰與心痛的表情,但練成梁卻看得一清二楚,所以他很明白范姜宇文是直到此刻才真正認清自己對駱琳的感情是什麼。

「是你先放開她的。」練成梁點出事實。

聽聞這樣的話語,范姜宇文當下被擊潰,一時也不知該如何替自己辯解,「我、我……後悔了啊!」

直到親眼看到她就要嫁給別人的剎那,他才明白自己原來並不如想像中的不在意啊!

「既然知道後悔,那就再把她追回來。」練成梁言簡意賅的說。

「可、可你剛放她去嫁人了……」范姜宇文吶吶的說,一時沒了主意。

「她今天只是訂婚而已。」練成梁指出重點,訂婚在法律的意義上是不作數的。

「訂婚……」范姜宇文無意識的說著,卻在下一秒思緒變清明了,「是啊!她只是跟他訂婚,又還沒結婚!」

所以,他還是有機會將她重新追到手的。

「你要幫我!」范姜宇文激動的搖晃著好友。

「我這不是已經在幫了嗎?」練成梁就在這一瞬間決定了,他要兼差做駱琳與范姜宇文的紅娘,即使這是個苦差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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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祖蔭壓根沒料到駱琳竟會在舊愛出現的當下,毅然決然選擇了他這個不論外表或是身家背景都遜人一大截的新歡。

所以,即使婚宴結束,送走狐疑的賓客,正要回到他倆的新房之際,他還是覺得今天所發生的一切宛如一場夢。

「我真的和小琳訂婚了嗎?」張祖蔭摸著手上的訂婚戒指,還是無法相信眼前這一切是真的。

從乍見她的第一眼,他就喜歡上她,進而想疼惜她、照顧她一輩子。

而今日他終於如願以償。

可就在此時,卻見新房的門悄悄打開一道縫,裏面探出一顆小小的頭顱,像是在觀察四周是否有人。

緊接著,一隻手伸了出來,拎著一個小包包──很有逃亡的感覺。

張祖蔭瞬間只覺得氣血逆流,當下意識到她是想拋開他走人!

他一個箭步沖上前,一把抓住那只小手,「妳想去哪?」

說話的嗓音雖然嚴厲,卻隱含著一絲疼惜,讓駱琳只能囁嚅的說實話,「我……必須離開。」

「一個人?」張祖蔭只覺得心好痛。

「我……」她不想拖累他啊!

「妳忘了我們已是未婚夫妻,妳的事就是我的事。」他義正辭嚴的說,不喜歡她決定事情時不和他商量。

「可……」駱琳怔忡著,她知道范姜宇文在得知自己懷了他的骨肉後,絕對會來搶走她的孩子。

但,她怎麼可能讓自己的孩子從小沒了媽?

她自己就是這樣環境下的犧牲品,怎肯讓自己的孩子受同樣的苦?

所以,她得逃!

逃得遠遠的,讓范姜宇文一輩子都找不到,這樣她才能跟自己的孩子共同生活。

可她能強求張祖蔭拋棄一切帶她離開嗎?她相信只要自己開口,他一定會答應的,因為他是真心關懷她,可是,她能這麼自私嗎?

但看到現下他臉上滿是受傷的表情,她知道……他寧願她自私點。

也對,憑她一個弱女子,再加上她懷有身孕,獨自在外絕對會產生諸多不便;是以,有了張祖蔭的依靠,她確實可以少點困擾。看到他一副堅持要保護她的模樣,駱琳軟了心,或許……讓他幫她吧!

但她不想虧待他,不想讓他做白工,加上她也可藉此將范姜宇文的影子連根拔除,所以她當下做出決定──

「好,祖蔭,」為了孩子,為了未來能過安定的生活,她豁出去了,「如果你不嫌棄我,我們……就做對真正的夫妻吧!」

卻沒想到張祖蔭這麼君子,他一臉驚訝的說:「這是不可能的,小琳,妳現在懷有身孕,我怎麼可能做這種事!」

更重要的是,「我們今天只是訂婚,並不是結婚。」所以,也沒有所謂的新婚之夜。

而他對她的心意是,「我要的是等妳生產後,心情都恢復平穩了,甚或是等妳真的遺忘了那個人……若是有機會,再來跟我真正的談戀愛。」

他喜歡駱琳的心絕對是純潔的。

「可是我……」

「妳說,不管妳有任何要求,只要我做得到,我都願意幫妳。」看出她有所求的表情,張祖蔭滿心的感動,誠心誠意的說。

駱琳雖然知道自己是在強人所難,但她還是不得不老實說:「今天你看到的那個人……」她連叫他的名都不肯。

「范姜總裁?」

「他是我肚子裏孩子的父親,可我卻不想讓孩子認他。」駱琳直說:「我跟他之間……有著很複雜的關係,他一定會想盡辦法來搶走孩子的──」

駱琳還在思考自己究竟該如何說出她想要他放棄現有的一切,帶她逃得遠遠的,他卻已心知肚明的問:「所以妳必須躲他?」

「嗯~~」她承認。「可我……」帶球走本就不方便。

「好,」他甚至連想都沒多想,便一口承諾,「我帶妳離開這裏,去個他絕對找不到的地方生活。」他絕不肯跟她分離。

「祖蔭……」他對她太好了!

「又想哭了?」看到她又眼眶、鼻頭泛紅,忍不住調侃她,「該不會萬一我不同意,妳又要去溪邊沉思自己的未來了吧?」

他這麼說,讓駱琳的思緒一下子回到一個月前──

那時的她才剛落腳到員林這個小鎮,帶著近三個月的身孕。


「怎麼辦?」到處流浪近三個月,她才剛決定要在此處落地生根,卻訝異的驚覺自己竟懷孕了!

徘徊在某條湍流的溪水旁,她真的只是在沉思自己的下一步該怎麼走,卻被路過的張祖蔭誤會她想尋短。

他死命的將她拉離溪邊,苦口婆心的對她講了一堆好死不如賴活著的案例,「怎樣?有激起妳的求生意志嗎?」他焦急的問。

卻把煩惱的駱琳給逗笑了,「我……我真的不是要投溪自盡!」

弄清楚原委後,張祖蔭竟提出要照顧她的建議,而駱琳,她是這麼的嚮往平淡安定的生活,於是一口就允諾要試著與他交往看看。


才不過一個月的相處,她就決定要跟張祖蔭共組小家庭。

卻沒想到,如今一切都被打亂了!

「我沒那麼脆弱。」駱琳忍不住第一百零一次提出申辯,「跟你說過幾百遍,我那時真的沒有想自殺……」

而他卻接了一句,「明天一大早我們就動身,免得夜長夢多。」

「可你的工作……」駱琳知道他們這一走,等於就是要他放棄他的所有。

「為了妳,一切都是值得的。」張祖蔭是真的對駱琳產生情愫,期望未來能跟她發展出美好的戀情。

「祖蔭……」

可他倆卻忘了一件事──人算永遠不如天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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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駱琳與張祖蔭剛推開大門,打算離鄉背井,卻被等在門外的劉律師給嚇了好大一跳。

「嚇!你……」一見到劉律師,下意識駱琳的內心興起一股不祥的預感。

「是我。」劉律師一如上回的嚴肅態度,從公事包裏取出一份資料,詳加說明,「上回那份解約書因為范姜先生漏蓋了一個印章,以致沒有法律效力。」

她……就知道!

駱琳只覺得一股惡寒打自心底竄升,蔓延至四肢百骸,讓她整個人有如置身冰窖。

「所以,妳和范姜先生原本的同居合約還剩下一個月,妳得繼續履行,否則,范姜先生將可告妳毀約。」劉律師振振有詞的說,「若是毀約的話,依照約定,妳有兩條路可走:一是付出違約金兩千萬,一是繼續與范姜先生再同居一年。」

「小琳……」張祖蔭在這一刻突然覺得自己好沒用,因為,他根本幫不上忙。

駱琳只轉念一想,當下就做出決定,「我不會違約的,」她既沒錢賠償,更不願再跟范姜宇文多耗一年,「我跟你回去。」

她在心底很快的核算了一下,她只需回去再跟他同居一個月,之後,就和范姜宇文再無瓜葛,他現在威脅她的事一件也不會發生。

唯一令她擔心的是,她肚子裏的孩子該怎麼辦?

嗯~~她得好好想想,反正在孩子還沒呱呱落地之前,她都還有機會的。

「小琳!」張祖蔭很訝異駱琳的反應。

她卻回身摟住他略微發福的腰身,「祖蔭,合約就只剩下一個月而已,等時間一到,你就來接我,好嗎?」

「我一定會的。」張祖蔭立即做出承諾,他還期待能和駱琳擦出愛的火花。

駱琳就這麼被劉律師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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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姜宇文發現,他是真的在緊張。

獨自坐在原本為駱琳而買的屋子裏等待,他這才驚覺手心都是汗,而這是他緊張時的典型反應。

除了與他親密的人,幾乎沒人知道他有這樣的毛玻

抽出面紙盒裏最後一張面紙,處理掉空紙盒,讓自己看起來似乎很忙碌,但沒用,他的心裏依然緊張不已。

第N次抬頭看向牆上的掛鐘,不禁皺起濃眉,自言自語道:「怎麼這麼慢?」

他不得不佩服練成梁處事比他沉著,在駱琳決定照舊進行訂婚宴時,就立刻想到該如何因應這局勢。

而劉律師也同意,當初的解約書中確實是有漏洞可鑽,是以,他們當然趕緊採取必要手段。

唉~~駱琳要怪,就只能怪她自己太嫩,無法逃出他這如來佛的手掌心。

「叮噹!」

就在此時,門鈴聲終於響起。

范姜宇文從沙發上彈跳起身,急匆匆的奔至大門口,一把拉開門,歡欣的叫著,「駱琳!」

那呼喚聲確實充滿了思念及感情,讓心不甘、情不願的駱琳著實嚇了一跳──

他從不曾表現得如此熱切,從來不曾,所以她驚疑的瞅了他一眼,不懂他這是所為何來?

范姜宇文也沒料到自己竟會如此激動,趕緊壓抑住自己狂跳不已的心,深吸幾口氣後,找回一絲平靜,再輕聲說:「歡迎回家。」

回家?!

駱琳乍聽到這兩個字,原本有點激蕩的心霎時冷靜下來,雖然她在這裏住了五年,可她……從不曾將這裏當作是她的家。

這裏就只是一個關住她的鳥籠,其他什麼意義都沒有。

只是她有點不解,他不是說要處置掉這屋子,為何沒有?

但……那些都不關她的事,她現在唯一在意的就是,「我只是回來履行剩下一個月的同居合約。」

儘量的冷然,將自己與范姜宇文的距離拉得老遠,這是駱琳深信能保護自己的唯一方法。

可她沒想到的是,范姜宇文卻說出那麼冷血無情的話語──

「一個月?!」語氣中像是有無盡的不解,然後再將話說得很白,「不,妳錯了,駱琳,我要的是妳履行欠我的五個月。」

對,就是要將她離開的那四個月也補回來。

駱琳吃驚的瞪著他,久久才找回自己的嗓音,「你……你怎麼能這樣?」

「妳都能去嫁給別的男人,我為何不能要求妳盡完妳該盡的義務?」他恨恨的說,很不滿她竟不肯多陪陪他,難道她真不在意他?就只是他在自作多情?

「那是妳欠我的。」他低語提醒道。

「你──」駱琳一聽到「欠」這個字,當下就聯想起在四個月前過世的父親,也讓她再次憶起自己那一晚所受的侮辱,這讓她的情緒頓時變得很低落,所以她沒再爭執,「好,你說什麼就是什麼吧!」

雖然聽出她口氣中的不滿和無奈,但范姜宇文就是很高興,因為,她恢復了對他慣有的依順。

「這才對,駱琳。」他很開心的將她帶進客廳,並打發送她過來的劉律師離開。

駱琳怔愣的坐在沙發上,心是死寂的。

她又再次被關進鳥籠裏,還得繼續住上五個月,她真不知道自己是否能撐得下去?但一這麼想,突然有張不是很帥,卻很忠厚老實的臉孔浮現在她眼前,那是張祖蔭,是支持她撐下去的動力。

她微微的牽動嘴角,告訴自己:她要隨時想起祖蔭,這樣應該就能幫助她度過這漫長的五個月。

范姜宇文替她倒了杯水,「渴了吧?」將水杯遞到她的面前。

她卻很訝異的看著他,像是有著許多的不解。

是啊!她是該驚訝,在過去那麼長的相處時間裏,他從沒為她做過任何事,哪怕是很小的瑣事,他對她就只會做一件事──且是在床上!

他有些尷尬的笑了,自嘲的問:「不習慣是吧?」連他自己也挺不習慣的。

駱琳沒回答,接過水杯往茶几上一放,大有不想接受他好意的模樣,「我想……我還是把話講清楚。」

范姜宇文點點頭,「妳說。」

他會拿出最大的誠意留住她,只要是她開出的條件,他都可以答應,而這當然是練成梁對他耳提面命的結果。

要論對待女人,練成梁絕對足以做他的老師。

「在這五個月裏,你不能碰我。」她不想受人質疑,更不想對不起祖蔭,便先訂下保護自己的條款,「因為我懷孕了。」

她認為只要拿出這樣的「法寶」,他就拿她沒轍,「這不是我自己編的,是醫生特別交代我的。」

看到他一臉的不信,她趕緊再加上一句,「是因為我的體質比特殊的關係。」

「哦~~」他應聲,表示聽到她的條件了。

但其實,他會親自去找醫師好好談談,事先瞭解她的身體狀況,因為她懷的可是他們范薑家的種,不但他重視,萬一讓他的家人知曉,那絕對會搞得天翻地覆的。

所以,目前就他一個人知道即可,他沒打算讓任何人來騷擾他的生活,尤其,他就只剩這五個月來跟她建立起良好的關係。

她當他答應了,繼續表明立場,「在這五個月裏,我希望我們還是每週三見一次面。」這樣的話,她或許還能忍受。

卻沒想到他直截了當的拒絕,「那是不可能的。」

「什麼?」她以為自己聽錯了。

「從今天……不,是從此刻起,妳和我要一起祝」他的口氣是這麼理所當然,讓人很難說出拒絕的話語。

但她不同,「為什麼?」

她問話的語氣很激動,「這……這跟我們合約上規定的不一樣,為什麼我要接受這樣的條件?」

她絕對不肯再簽下不平等條約。

范姜宇文卻語氣平和的問:「駱琳,妳不怕我在妳生下孩子後,跟妳爭監護權嗎?」而以目前她只是他情婦的身分,她哪可能爭得過他?

他話還沒說完,她雙手已急急的護在微凸的小腹上,一副擔驚受怕的模樣。

他了然的看著她,語氣平緩的說:「別擔心,妳只要乖乖的跟我一起生活五個月,我就不會這麼做的。」

看到她臉上仍然流露出狐疑的神色,他繼續解釋道:「當然,在這段期間,我會竭盡所能的讓妳愛上我。」

她立刻擺出「不可能」的表情。

范姜宇文不禁有點想質疑起練成梁了,他明明記得練成梁說她曾經暗戀過他,可看她現在拒他於千里之外的表情,「而萬一到時妳就是沒辦法再愛上我……」

她聽到這裏,竟不斷的點頭,彷佛在告訴他:死心吧!

可他不氣餒,「等妳生下孩子後,我會二話不說的放妳走,且絕對不會跟妳搶奪孩子的監護權。」

一聽他做出這樣的承諾,駱琳立刻轉變態度,一口應允,「好,我答應這五個月跟你一起生活。」

為了能得到寶寶,她願意做任何犧牲。

范姜宇文像是很滿意她的反應,「那好,我們就白紙黑字的簽個約,免得妳對我不放心。」

「我簽。」只要是對她有利的,她會無異議簽字。

他立刻走回臥房取出一個牛皮紙袋,交到她的手中,「裏面是我們得共同生活五個月的合約,妳看了若是沒意見就簽名。」

而他,已取出另一份,簽上自己的名字。

駱琳不放心的逐字檢視,「等等,這條……」

他替她將有爭議性的條文念出來,「在這五個月中,女方必須遵守婦道,絕不能與任何男人有接觸,包含打電話、傳簡訊等;違者,撤回女方的監護權。」

「你這是什麼意思?」她相當不高興的問。

她又不是他的什麼人,在她的感受是,他根本不在意她,卻故意在她找到一個好男人之際,想毀掉她將來的幸福。

「意思是,在這五個月裏,禁止妳與那位張先生有任何接觸,就連說話都不准。」他言簡意賅的說,語氣中還帶著一絲酸味。

只可惜駱琳因為太過生氣而沒聽出來。

「他一個月後會來接我回去。」這是因為她先前被劉律師誤導,以為自己只欠范姜宇文一個月的同居時間,「可現在情況有變,我必須跟他聯絡一下。」這該是合情合理。

「不可能。」他斬釘截鐵的拒絕。

為了怕她不將他的警告聽進耳裏,他甚至威脅她,「如果妳敢跟他有所接觸,那等妳生下寶寶後,就等著跟寶寶說bye-bye吧!」

「你……」她不敢置信的瞪他,他竟如此卑劣的威脅她!

但范姜宇文對這點很堅持,他什麼都可以忍、都可以退讓,唯獨對那個男人他一步都不肯讓!

他的女人是不容別人染指的,這點他很堅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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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00:19:0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要不是因為她才剛從員林回到臺北,要不是因為昨天中午她才剛舉行訂婚宴,要不是因為昨晚她一直在跟張祖蔭討論逃亡計畫,要不是因為她懷有身孕,人很容易疲累……她絕對會據理力爭的。

再次回來履行與他的同居義務,她卻沒打算再任由他對她頤指氣使。

但現在她真的好累,她沒力氣再跟他爭辯,畢竟,離張祖蔭來接她還有一個月的時間,她慢慢再想辦法就好。

「你……簡直無理取鬧。」但她還是忍不住控訴,讓他明白她對他的不滿。

范姜宇文居然回了她一句話,當下讓她驚詫得小嘴久久闔不起來。

他說:「謝謝誇獎。」

他是中邪,還是腦筋秀逗了?

過去的他並不是這樣的人啊!還是……她其實從未真正認識過他?!

看到駱琳不可置信的眼光,范姜宇文竟有點自豪的笑了,「希望妳對這樣的我,還是能像過去一樣的迷戀。」

當下讓她氣得瞠目結舌,「我、我……我並沒有迷戀你!」

就算有,她也一直隱藏得很好,從來沒有被人發現過,他為何會這麼說?難道她有露出過馬腳?

「是嗎?」他卻一副打死不信的得意樣,「不過,就算妳不承認以前曾迷戀過我,未來我還是會讓妳愛上我的。」

光是這樣霸氣十足的臭屁樣,就已經將駱琳氣得七竅生煙了,他居然還再加上一句,「我有那個自信,妳等著瞧。」

哼!她當然要瞧。

聽完他對她志在必得的囂張宣言,駱琳就算原本曾經愛戀過他,現在愛火也已全都熄滅,抵死不肯為他複燃。

什麼嘛!在將她退貨不到半年,在她好不容易找到一張長期飯票的當下,他不但鴨霸的反悔說他還沒享用夠她,現在居然還敢誇口能讓她再度愛上他!

他以為他是誰?

為了澆熄他張狂的氣焰,駱琳直接站起身往臥房的方向走去,「我很累,沒工夫跟你鬥嘴,更沒力氣去愛你。」

他就自個兒去作白日夢吧!

范姜宇文望著她的背影,並未跟上去,他知道自己該適可而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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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駱琳發現自己懷孕開始,她就很嗜睡,很容易疲倦。

像今天,她身心俱疲,以致人才沾枕,就已陷入昏沉沉的睡夢中,連多看一下她所枕的枕套、床罩,甚至是被套是什麼花色都沒力氣。

而如果她能分心瞄上一眼的話,就該發現到──這屋裏的擺設及所有東西,一如她離開的那一天,就連插在瓶中的小雛菊都沒變。

而如果她發現到這樣的事實,或許會有點感觸,甚或是感動的。

范姜宇文之所以沒有跟在她身後一起進房,就是期望她能自己發現;但可惜的是,她太累了,以致他的用心她全沒看到。

而這份用心……是出自他的真心──為了能維持屬於駱琳的一切,他瘋了般的命令鐘點傭人不准更動這個家裏的一切,就算清洗,也得在當日完成,就是要讓她有朝一日回來,會感覺她從未離開過。

因為,在他印象中的她,是個感覺非常敏銳的女人。

但──

從她進房裏後未發出半點聲響來看,范姜宇文知道自己的期望落空了。

他有點落寞的走進房裏,看到駱琳早已酣睡在那張水床上,他忍不住坐在床沿看著她的睡顏,「這麼累嗎?累到沒發現我為妳做的嗎?」

回應他的當然只是她規律的呼吸聲。

伸手順著她的臉頰輕輕往下撫觸,他忍不住低語,「妳瘦了……」瘦得跟他當初第一次遇見她時沒什麼兩樣,這讓他立時興起一股不舍之情。

莫名的,他的思緒回到從前,而這可是五年多來他第一次回憶過往──


生平第一次,范姜宇文走進24小時營業的便利超商。

他的司機剛巧請假,而最常兼差替他開車的練成梁今早又不小心扭傷了腳……一堆偶發事件讓范姜宇文只能自己開車回家。

由於時間已近午夜,他載著練成梁往家的方向行駛,練成梁卻直吵著肚子餓。

「就那兒。」練成梁指著路旁的7-11,「你去幫我買個關東煮吧!」

而他說不出拒絕的話語,誰教他明知練成梁腳扭傷,卻還是逼迫他將今日的工作做完,以致現在連就醫都不方便,他哪能再讓好友餓肚子?

「怎麼買?」不能怪他,向來所有的物品都有專人替他準備妥當。

練成梁翻了個白眼,一副受不了的模樣,「就對著店員說你要買關東煮,再隨便他替你挑幾樣,之後掏錢付帳。」

「嗯~~」范姜宇文停好車,便朝便利商店走去。

站在櫃檯等付帳時,突然有道小小的身影不小心撞了他一下,范姜宇文好奇的回頭望了一眼──其實在平常,他的好奇心一點都不濃厚,甚至是有點冷漠;可今晚……實在是那道撞擊力道小得離譜,而他卻清楚的意識到那是一個人直接以背部衝撞上他。

什麼樣的人的力氣會小得令人幾乎感受不到呢?

范姜宇文回頭張望。

他瞄到一名嬌小的女孩,正慌亂的想往某排貨架藏躲。

就在此時,一名中年女子衣著邋遢的急奔而入,厲眼一瞄,剛巧瞄到女孩的衣角,她幾個箭步沖上前,啪的一聲先賞女孩一巴掌,再以高昂的嗓門怒?道:「妳以為逃得了嗎?」

「我不要……」女孩發出哀叫,卻是嘶啞幾近無聲。

范姜宇文邊付帳,邊再好奇的多看了一眼,他親眼看著中年女子如同拖垃圾袋般的將女孩拖出便利商店。

「怎麼回事?」他順口問著店員。

店員面無表情的說著,「老戲碼囉!她媽想賣掉她,她抵死不從。」說得不痛不癢的,像是完全與他無關似的。

范姜宇文是沒想多管閒事,只是在乍聽到這樣的說法,不禁眉宇一皺,他不知現在這社會上居然還有這種悲情慘事!

拿著買好的關東煮,范姜宇文只想快快回到車上,將練成梁喂飽載回家,然後自己也回去補眠;他完全沒將剛才遇見的事放在心上,完全沒有!

可才剛踏出超商,那對母女居然又出現在他眼前,這回還多出一名年邁的老人。

只見那老人苦苦哀求道:「今晚就放過她吧!等明天再說……」

而那女孩則是不停的張嘴試圖放聲大哭,但……卻是沙啞無聲!

中年女子則是口氣嚴厲的叫囂著,「不能再拖了,我錢已經收了!人家今晚就要見到人──」

以范姜宇文的個性,他真的該是繞過這些人,回到車上,就當什麼都沒看見,畢竟:眼不見為淨嘛!

可他卻停住腳步,就站在那女孩的面前。

直到事後許久,他還是沒能弄懂當時自己為何會突然興起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的意念,可能是……當時,就在那一瞬間,那女孩瞥了他一眼吧!

那一眼……

他說不出那女孩眸光中所閃爍的意涵是什麼?是要他伸出援手?還是要他快走,別留在原地看她的慘樣?

但他就是深深被那一瞥所打動,讓他整個人停滯在原地,觀看眼前的一幕。

那女孩……該是十五、六歲有了吧?只是因營養不良,看起來比同年齡的人小了些。

她突然伸出一隻手抓住他的腿,讓他詫異的與她四目相對。

她看他的眼神中,似乎在求救;而他看她的眼光裏,有著一絲狐疑:怎麼救?他不認識她啊!

「先生……」老人發現到范姜宇文,像是溺水者抓到浮木似的,根本不管他是陌生人,竟跪著求他,「救救我女兒吧!」

范姜宇文一驚,趕緊伸手扶他起來。「請別這樣。」

「求你救救我女兒吧!」老人又說了一次。

事後,范姜宇文才恍然大悟──他們該是看出他一身的光鮮,才會向他求救的吧!

「怎麼救?」連他自己也很訝異竟會吐出這樣的話語,他該是拒他們於千里之外才對呀!

「只要拿出三百萬,她就是妳的了。」中年女子先開口,「明早就要。」

范姜宇文都還沒斥責她,那只原本緊抓著他腿不放的女孩卻鬆手了,她看他的眼光變得很複雜,像是祈望他能答應,又像是希望他拒絕。

總之,他看不懂。

所以他只是皺著眉宇,「你們……」

而那名老人似乎認出他是誰了,「咦?你好像是那個……」

打斷老人話語的是練成梁,他已一跳一跳的來到現場,「范薑,怎麼回事?」他坐在車裏就看到一群人圍住范姜宇文。

「這位先生……」老人竟又雙膝下跪,「收留我苦命的女兒吧!」

女孩再次以祈求的目光瞅望著范姜宇文,像是在附和她父親似的。

范姜宇文都還沒做出決定,一旁的練成梁卻替他答應了,「好,明天你們到這裏來找范姜先生。」遞出他的名片。

「練──」范姜宇文訝異的叫道,「你……」

那老人已接過名片,點頭如搗蒜,「明早我一定會去。」

說完,拉著其他人一起離開,而那女孩則是頻頻回頭,看著范姜宇文,像是有無盡的話語想對他說。

「走吧!」練成梁則是依靠著他,往停車的方向走去。

「知道你剛才替我決定了什麼嗎?」他問練成梁。

「替你選一個伴。」練成梁直言不諱,「看能不能讓你走出陰霾。」

當下讓范姜宇文閉嘴不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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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那名老人果然帶著女兒找上門來。

練成梁也不避諱的參與這次的談判。「……所以,你續弦的者婆已決定將你女兒賣給你說的那個有錢人當小老婆?!」

老人默默無語。

「妳呢?」范姜宇文轉頭望著始終沒出聲的女孩,「妳不會據理力爭嗎?」

「我……」她語音沙啞的低喊著,「我爸需要錢看病,已經不能再拖了……」所以,她才不敢據理力爭。

只是,當她乍見到那個說是要買她的金主,他竟告訴她還得同時伺候他兩個不事生產的兒子的當下,她差點精神崩潰……

就在那個瞬間,她產生了想逃的欲望……

雖然她明知逃也逃不掉,她的命運早就註定了……

「可你們現在找上范薑,只是等於換個金主。」練成梁先將醜話說在前頭,他不要他們有過多的幻想。「范姜總裁什麼都不缺,就只缺個床伴。」

「至少……至少我女兒不必……」老人沒將話說完,現場的人卻心知肚明。

「好,我同意接收她,但得簽個合約。」練成梁當作談生意般的慎重。

「沒問題。」老人什麼都沒問,一口就答應了。

「她叫駱琳,今年十七了,才剛從學校 畢業……」老人開始叨叨絮絮的訴說起女兒的身家背景。

而她,這樁生意的女主角卻一直沒有開口。

「妳就這樣甘心將自己當成個貨品嗎?」范姜宇文問話的嗓音有點殘忍,他並不欣賞如此認命的女人。

「我沒能力救我爸……」她只重申這個重點。

「好,如果這是妳真心的想法,我接受。」范姜宇文不知道他為何會輕言同意這麼荒唐的事,但他知道,在這女孩楚楚動人的模樣下隱藏著一抹不服輸的氣息……那讓他憶起某人,讓他冷寂的心起了悸動,讓他想多觀察她看看。

「不過,在妳跟著我的期間,妳得完全服從我的命令。」但他是不會重蹈覆轍,讓自己再度受傷的,所以他先訂出保護自己的條件。

她認命的點頭,像是接受了既定的命運。

「就這樣。」范姜宇文直接做出結論,「麻煩駱先生隨練先生去領錢,合約的事再等通知。」

練成梁了然的帶著駱老先生離開。

辦公室裏就只剩下范姜宇文與駱琳兩人,他忍不住再次詢問:「妳都沒有自己的想法嗎?」

她想了許久,久到他認為她不會回答他的問題了,她卻突然滿懷希望的抬問望他,問了一個算是很大膽的問題,「如果……我的意思是說如果……我沒要求你一定要……」

「說重點。」他直接打斷她的結巴。

「如果……我是說真的如果……如果你能當作是一種投資,讓我先念完大學……我的成績真的很好……等我畢業後,我會用我的一輩子來還你……」她鼓起勇氣將她的癡心妄想告訴了他。

如果她能更堅定一點、如果她能更對自己有信心一點,范姜宇文會為她的勇氣而鼓掌,甚至考慮接受的;但她太躊躇、太沒自信、太不果斷,所以他只當她在說笑話。

「哇哈哈哈……」他狂笑不已,「妳覺得我會答應嗎?」

不會。她在心中回答,但她沒說出口,只是默不作聲。

其實對范姜宇文而言,若是她能在當時回復他,或是在未來再次提出要求,他就會正視的,他是這樣的人。只是,她不瞭解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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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他們簽好合約,駱琳就被帶到一棟豪宅。

「以後我每週三晚上過來,妳得盡心伺候我。」范姜宇文只言簡意賅的交代,什麼細節都沒說明。

駱琳有點不知所措,她不知自己該如何伺候他?

可她還未成年啊!她一心以為自己是能逃過一劫的。

所以,在范姜宇文第一次來到金屋藏嬌處時,她只扮演著一個賢慧女人的角色。

因為完全不認識他,她惶恐的準備了一桌的菜,並將屋裏打掃得一塵不染,以為他會喜歡這種家的感覺。

可當他在約莫十點左右到達,一進屋看到她的精心準備,不禁嘲弄的大笑,「妳以為在跟我玩辦家家酒嗎?」

她這是想收買他的心,讓他愛上她,就跟當年的「她」一樣嗎?一這麼想,范姜宇文的怒火便隱隱燃燒起來。

駱琳當場怔住,「我不懂……」

他看著她身上的家居服,一臉的不悅,「我不是有派人替妳送來妳該穿的衣物嗎?」

她是故意穿得寒酸,讓他認定她不是個愛慕虛榮的人嗎?這做法竟又巧合的與當年的「她」手法相同,讓范姜宇文心底就是覺得有股無名火想發作。

她低頭看向身上的家居服,趕緊道歉,「我以後一定會穿。」

對,他曾說過:他要個對他言聽計從的女人。

他不滿的走到餐桌旁,看著一桌的家常菜,「妳以為我是要妳來當個煮飯婆的嗎?」

想先抓住他的胃?太像當年她的手段……范姜宇文明知駱琳是無心的,但他卻壓抑不住自己的鬱氣。

她趕緊收拾起桌上的菜,「我以後再也不會這樣了。」

他所說的每一句話,她都會奉為聖旨,再不會犯。

他看著一室的整潔,甚至伸出手指抹了一下茶几,「還是妳以為我想跟個清潔婦親熱?」

不行!他真的隱忍不住了,累積的不滿情緒已讓他的理智全都消失無蹤。

她立刻搖頭,「沒有你的同意,我再不會拿起掃帚的。」

甚至沖到廚房裏,將打掃用具全往陽臺裏丟,就怕引起他的不滿。

「所以呢?」看她終於端坐在他面前,范姜宇文這才好整以暇的問:「妳準備怎麼伺候我?」

此刻的他,只想發洩掉心中的怒火。

「我……」她認真的想,「我可以替你出門跑腿、我可以陪你聊天、我可以幫你按摩、我可以替你準備好熱水,我還可以……」

他卻打斷她的話語,「那些都不是我要妳做的。」言簡意賅的說。

駱琳當下臉一熱,「你……」能不能不要?

雖然知道自己賣給他五年,他能對她予取予求,可是她還是好期待他不要這樣對她下手!

「一、一定要嗎?」如果她提出延後再獻身的要求,他能接受嗎?

可駱琳憶起上回在他公司裏自己曾提出妄想,遭到他的恥笑,她就沒敢再造次,只能認命的輕聲問:「就、就不能等我滿十八嗎?」

而他竟一把摟住她的纖腰,「有理由讓我等嗎?」

其實,他並沒有真想對她霸王硬上弓,只是想看看她是否能再次表現點主見,甚或是表現出與「她」不一樣的行徑,可……卻令他失望了。

「沒有。」她難過的說。

起身往臥房裏走,她的腳已在發軟,「那……你能不能溫柔點?」

「我儘量。」眼見她明明不是心甘情願,卻一副認命的模樣,讓范姜宇文就是覺得有些老大不爽,她這是在將他視同她原本的金主嗎?

她就不會說出自己真正的想法,試著跟他商量嗎?

好,既然她這麼喜歡扮演逆來順受的角色,那他就如她所願的扮演個壞人吧!

就是因為這樣的想法,讓他沒有辦法對她下手留情,以致在整個過程中,她一直哀叫個不停──

「嗯~~」她驚呼,「請你不、不要這樣……」

可他卻偏要這樣,還惡劣的問:「那是要這樣嗎?」攻擊她。

「呃──」她抽氣,「會、會痛……」

他卻不信,以前跟他做過的那個女人可是只會說喜歡呢8這樣才會痛吧!」故意磨蹭她!

「唔……」她悲鳴,「求、求你別、別再動──」

他卻偏要動個不停,「再動嗎?這樣夠嗎?還不要停嗎?」欺負她壓根沒有經驗,任意的在她的嬌軀上馳騁著。

「……」

駱琳最後只能緊咬住嘴唇,再不出聲,因為她知道說什麼都動輒得咎。

雖然她不知道這男人為何會對她這麼不憐惜,但她……還是視他為救命恩人,跟著他總好過被賣給那個壞人。

再加上,少女情懷總是詩,她對年輕帥氣的范姜宇文多少動了點純情少女心。

所以,雖然他對她並不好,但她相信只要乖乖聽他的話,他會喜歡上她的。

因為,她在他答應買下她時,就已決定要喜歡他一輩子──雖然很傻、雖然很癡人說夢,但她就是如此。

說不定等他真喜歡上她後,他真會資助她讀書,未來她有機會輔佐他的生意呢!畢竟她真的很愛念書,也覺得自己並不笨。

所以,現在的一切她都可以忍。

雖然她痛得淚都飆了出來,而他只冷聲說道:「我不喜歡動不動就哭的女人。」她立刻就強忍住決堤的淚。

是的,她再不會在他面前哭泣了。

「做、做完沒?」好不容易他終於停止動作,她趕緊問。

「嗯~~」累壞的范姜宇文此刻只想抽根煙,便輕聲應了句。等他的情緒平緩下來後,他會安撫身下的小女人的。

可他沒想到的是,她卻倏地自床上滑到地,連站都站不穩,就這樣連滾帶爬的奔進浴室裏。

許是他太過驚訝,以致他沒跟上去,就讓她待在浴室裏許久。

直到他睡醒,才發現她已躺在他的身畔,而他,卻已要離開去上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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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許是因為第一次的不夠美好、不夠溫柔、不夠纏綿悱惻,以致他倆的房事始終很中規中矩、很公事化。

卻也因此很難擦出任何火花,因為,一做完,他就悶頭大睡,她則是獨自枯坐一晚,壓根無助於彼此關係的拉近。

但對於這每週三的相會,他卻是從來都不缺席的。

而他更看得出來,她對他的態度愈來愈溫順、愈來愈認命、愈來愈言聽計從,這讓他真的很滿意──滿意於他不必去理會她的一切。

「你很喜歡溫柔的女性是嗎?」經過她的觀察,曾經在某一次的週三相會時,她斗膽的問了他。

是才怪!

但范姜宇文卻不打算告訴她實話,只因他覺得每週三來這裏跟她一起做愛,是一件讓他十分神清氣爽的事,甚至連他慣常緊繃的情緒,都能因此得到放鬆。

原因很簡單,只要他不允許的事,她從不再過問;只要他不高興的事,她絕不再做;只要他不想談的話題,她再不合。提及……這樣的相處讓他感到很自在。

久了,他甚至不再冀望她原本的一絲主見會再次冒出頭。

他甚至真的誤以為她從頭到尾都是個百依百順的女人。

而當她妄想跟他拉近距離時,他會直接潑她冷水,要她別對他產生太多的幻夢,只因為他已太習慣、太享受這樣無負擔的日子了。

他不要有任何的改變。

所以,當她偶爾心血來潮的問他,「說說你是個怎樣的人好嗎?雜誌上都說你是個工作狂。」她多想瞭解自己喜歡的男人啊!

「那不關妳的事,對妳而言,我就只是妳每週三的床伴。」他說得冷酷。

她雖然心靈受創,卻也不再試圖瞭解他的事了。

偶爾她會狐疑的提出心底的疑惑,「為什麼你不交正常的女朋友?」她看報章雜誌上有關他的報導,從沒提過他的感情世界。

「你除了禮拜三,難道都在忙公事嗎?」那她是否是他的唯一?好想知道答案喔!

他卻立刻推開她,不帶一絲感情的說:「妳怎麼知道我沒有週一情婦、週二情婦呢?妳就做好妳的本分就行了。」

她立刻懂他的意思──她再不過問有關他情感上的事。


當她重病的老父被醫生宣判必須長期住院時,她亦曾再試圖打破兩人間的藩籬──

「對不起……」她推開門,急匆匆的對著已在客廳裏等她半個小時的范姜宇文說明,「我爸突然休克,我照顧到剛才……」

他卻冷冷的下達指令,「快去洗澡。」

她怔了一下,馬上低頭不語的走進浴室,將自己洗乾淨供他享用,期間他沒說出一句關心她父親病情的話語。

他倆就只是一直在床上做……

其間,唯一他對她所說的話語竟是,「以後我每週三下午會固定call妳,要妳先做好迎接我的準備。」

駱琳在那一瞬間,心其實已有點死寂,她不應該再對他存有過多的期望……因為他從不回應她啊!

可當第二天她起床,看到床頭櫃上放著一張支票,外加一張小紙條,交代她要好好照顧她父親時,她卻又對范姜宇文燃起一絲希望。

「他對我……到底有情還是無情呢?」如果是無情,那她合約期滿就會走人,不會死皮賴臉纏人的。


她也曾有一次機會與練成梁巧遇。

那是她外出探望重病父親,在回家等車的途中,突然一輛轎車停在她身邊,車上的駕駛對她說:「上車。」

駱琳沒拒絕,只因此人是范姜宇文最信任的朋友。

「回去嗎?」練成梁邊問邊將車駛進小巷子裏,避開車潮。

「嗯。」她點頭,不忘把握機會問出心頭的諸多疑惑,「我能詢問一些……有關他的事嗎?」

卻沒想到練成梁搖頭拒絕,「不能。」

「哦!」她落寞的應了聲,不再說話。

練成梁眼見她的反應,不禁提出忠告,「別對他存有太大的幻想,除非──妳對他動了真心,否則,妳絕對會受傷的。」

駱琳聞言,俏臉瞬間燃起希望之光,「如果動了真心呢?」

「那妳就要禁得起考驗。」練成梁只這麼說。

在這一刻,駱琳覺得自己是很堅強的,她有信心能夠贏得他的好感,畢竟,她跟他每週三都會見面一次啊!


「你很累嗎?」駱琳關心的問。

最近他每次來,俊顏上都流露出疲 憊的神色,讓她看了好不舍。「要不要我幫你按摩一下,或許能驅散一點疲勞的感覺。」

但他卻口氣很不好的說道:「我現在就只想發洩。」

一副當她就只是暖床的工具。

而她,當然只能趕緊送上自己溫熱的嬌軀……如果能以她的溫暖驅散他的冷漠,她並無異議,只是……如果他能說話較不傷人一點,那有多好。

由於兩人已相處這麼久,在完事後,她偶爾總會有想和他聊聊的衝動。

「那個……」

「我很累。」他一點都不想說話。

「如果……」

他故意發出如雷的鼾聲,讓她知難而退;但這都是因為最近公司裏諸事不順,他疲於奔命,而再過一陣子他就會恢復的。

他只是不想讓她跟著他操煩。

但……駱琳是不可能知道他心中所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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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駱琳突然從噩夢中驚醒!

她倏地坐起身,額頭及頸項都不斷冒出冷汗,讓她頓時感到異常寒冷。尤其當她驚覺自己置身的環境,更是驚詫的抬眼看著有點熟悉的房間擺飾,一時竟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作夢了?」

突然,一記低沉的男性嗓音傳入她的耳裏,讓她嚇得猛然轉頭,赫然發現范姜宇文就端坐在離床不遠處的小沙發上。

她狐疑的抹了把汗,趁隙偷捏一下自己的大腿,感覺疼痛不已,這才確定自己不是在作夢。

「你──」她看著范姜宇文的眼光有點迷茫,彷佛還沒弄清楚自己為何會跟他同處一間屋子裏。

「我利用卑下的手段威脅妳回來,妳忘了嗎?」他刻意貶低自己。

她立刻憶起睡前的一切,「哦~~」她輕喃一聲,有點訝異他竟然會將自己說得這麼不堪,這跟她印象中的他差距好大。

但她並沒有深思,只想從床上下來,卻在此時驚訝的四處張望了一眼,「咦?」

她終於注意到了。

范姜宇文難掩欣喜的瞅著她,「怎麼了?」假裝不明白。

駱琳很驚訝的回頭摸摸枕頭,看看床罩、被單,而後起身走到梳粧檯前仔細流覽,再打開衣櫥看了看,最後走近小沙發旁的茶几,拿起那支只插著一朵雛菊的小花瓶。

她的心瞬間糾結了一下!

這是怎麼回事?她竟覺得這屋裏的一切擺設全跟她離開時一模一樣?

是他?!

會是他嗎?

會是因為他的交代,所以,她的房裏才會維持跟她離去時一樣的佈置嗎?

那是表示他是想她的嗎?

不可否認的,駱琳此刻的心是激動的,是感動的。

但,這份感動卻也因為她的動心轉念間而在瞬間停止了!

等等,他這樣處心積慮的將房間維持原狀,而沒將房子處理掉,會不會是他在她一離開後就反悔,想逼她回來履行完合約?

這……也不是沒可能吧?!

所以他才會刻意保持現場的一景一物,以為能輕鬆解除她的心防嗎?

作夢!

就是因為完全想歪了,以致她先前受到感動的容顏霎時轉變,她才沒必要因他的善耍心機而感動吧!

范姜宇文正想趁她滿心感動之際,一把抱起她,試著跟她溫存,卻沒料到她臉上的表情卻起了一百八十度大轉變。

「妳怎麼了?」他不解的問。

駱琳冷冷的回,「問你。」

由於這份錯誤的認知讓她的情緒變得激動起來,而從她懷孕後,她一激動便會作嘔,於是她沖進浴室,用力關上門。

「嗯~~」整個人都趴在馬桶上了。

浴室外的范姜宇文聽到她作嘔的聲音,俊顏露出關切與不安的表情,走出臥房,他直接撥電話交代道:「練,替我辦件事。」

他得儘快安排她去婦產科檢查,她看起來太過虛弱,該是這四個月來過得太辛苦的原因。

一想到自己竟是將她逼離安樂窩的劊子手,范姜宇文不禁難受得直想將自己痛揍一頓。

但,他會補償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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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琳不斷的掙扎,她不想和一個她已下定決心不愛的男人一起走進婦產科,即使他恰巧就是她肚裏孩子的父親。

「我自己會來檢查,不需要你陪……」

可她的反抗無效,他摟著駱琳直入診間。

「我不……」可她才剛踏進診療室,就被眼前的陣仗給嚇了好大一跳──

只見那赫赫有名的醫師及數名護士笑容可掬的列隊歡迎她,還比出手勢,「請上座。」

這……他一定是運用了特權!

駱琳內心對他的行為感到不齒──她是窮人出身,最見不得富人擺闊,也因此,范姜宇文討好的行徑一點都沒取悅到她。

原來他是這樣的人!

反而讓她對他的為人更打了折扣──在過去,她唯一能跟他相處的時間就只有每週三晚上,兩人相聚時也只做那麼一件事,連話都沒說幾句,所以她根本無從瞭解他。

可現在,她才剛被他接回來,才相處了十來個鐘頭,她已從他身上挑出數不盡的缺點,駱琳當下有點欣慰的告訴自己,就算得跟他一起再生活五個月,她該是不會再對他動心,就算他是她生命中第一個男人,那也沒什麼;從此刻起,她非要專心一致的想念張祖蔭才行。

做好這樣的決定,駱琳總算配合的讓醫師好好做產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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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記得要多補充點營養,還有多少做些運動。」醫師言簡意賅的交代重點,「情況看起來還不錯。」

「什麼時候才能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范姜宇文問起初為人父最好奇的問題。

「只要照超音波……」

「我不想照!」駱琳突然打斷醫師未竟的話語,他問孩子的性別是想怎樣?莫非他也和多數人一樣重男輕女?而她最討厭這樣的人,因為,她自己正是這種觀念下的犧牲品。「不管是男是女,都是我心愛的孩子。」

范姜宇文是不知她為何突然變得義憤填膺,趕緊息事寧人的安撫,「好好,妳說不問就不問。」

若他真想知道,他絕對問得出。

而醫師重視的卻是另一件人生大事,而這也是他今日被託付的重大使命,他一本正經的開始說教,「現在我們來談一件相當重要的事吧!」

「什麼事?」駱琳與范姜宇文幾乎是異口同聲的問。

只因他們是第一次為人父母,對這塊未知的領域有著無盡的疑問。

「嗯咳,」醫師清清喉嚨,對著駱琳耳提面命起來,「妳現在已懷孕十九周,算是安全期了,在房事上其實可以跟正常人一樣,只是在姿勢上要注意……」

醫師滔滔不絕的教起健康教育的課程,當下讓駱琳羞得面紅耳赤,連拒絕再聽的話語都插不進去。

講解完女方該注意事項,醫師又轉向范姜宇文,「至於你,男人在妻子懷孕期一定要更潔身自愛,千萬別受外界的誘惑,要知道自己的老婆在這段時間還是能和你在一起的。喏,你可以這樣……」

聽得范姜宇文忍不住嘴角揚得老高──這練成梁還真行,居然讓醫師充當起他和駱琳間的紅娘了,嗯~~他非替練加薪不可。

駱琳則是連自己不是范姜宇文的妻的事實都沒機會說清楚,只因醫師真的太多話了!

「我不是……」在醫師指導男方該采何種姿勢才不會傷及孕婦時,駱琳一直試圖舉手發言。

卻被醫師制止,「專心聽,這事關你們的床第性福,妳不要一直打斷我!」

「我跟他不會做……」她試著說得更白。

醫師卻吐她槽,「不會做?騙人!那妳的肚子是怎麼大起來的?快點認真聽……」

到最後,她什麼抗議的話都沒說完整。

「就這樣,」醫師還抓著兩人的手交握住,「夫妻就是要常牽手,常聯繫感情,要知道寶寶現在在肚子裏,已經能感受到父母親對他的愛了,知道嗎?」

范姜宇文豈會辜負醫師的好意?當然從善如流的緊握住駱琳的手,「知道了。」

「記得定期來做產檢。」醫師眼看大功告成,讓這對小夫妻親密的牽手,於是再次叮嚀。

「沒問題。」范姜宇文這才放心的帶著駱琳離去。

可才一離開診間,她立刻甩開他的手,「我自己走。」

他沒追上前,只默默跟在她的身後,以只有她聽得見的嗓音說:「可剛才醫師說過,寶寶現在已能感受到爸爸、媽媽的一切了,妳想讓他知道他的父母不和,讓他傷心嗎?」

知道駱琳想獨霸孩子的心,范姜宇文明白她有多疼惜這個尚未出世的孩子。

而他,絕對會善加利用的。

駱琳聞言一怔,當下有點不知該如何是好,只能任他再次牽起她的手。

那……就忍五個月吧!她這樣告訴自己──畢竟,被他這樣緊牽著手的感覺真好,還能讓肚裏寶寶感受到父母的愛意,嗯~~她就順其自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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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她──忍不住了!

才不過跟范姜宇文一起生活滿三天,她就再也忍不住了!

直到此時,她才憶起范姜宇文在她回來的那天所做出的承諾:未來我還是會讓妳愛上我的。沒想到他是認真的!

而她也相信,換作是除了她以外的任何女性,應該都會被他的誠意所感動,但她不!

這三天的相處下來,他雖然百般表現出他的優點、他的魅力、他的愛意,但她所看到的卻是另一面──令她討厭的一面。

所以,她覺得他根本就是在自曝其短。

雖然當她冷靜下來時,她不禁承認:他真的對她很好,很努力的想獲得她的青睞。

像是第一天晚上,她又因突然其來的情緒不穩而嘔吐不已時,他不離不棄的替她拍撫背脊,想讓她好受些,甚至編著一個又一個可笑的笑話試圖轉移她的注意力,而她也確實感到好過一些,總算止住了孕吐。

但他緊接著的話語卻讓她寒了心。

雖然她也願意相信他沒有惡意,但如此不看時機說話卻讓她無法釋懷。

他說:「駱琳,妳這樣下去不是辦法。」

她沒好氣的回嘴,「你以為我想嗎?」氣悶的再加上一句,「誰要你老是氣我!」若他不激她,她就不會情緒起伏,更不會想吐了。

他哪敢氣她?從她回來後,他就戰戰兢兢的過活,連說話都是小心翼翼,深怕引起她的反感,畢竟,他是想留住她的啊!

「我剛才只是在跟妳講很實際的事情。」他解釋著,「找個人來陪妳作伴,幫妳做做家事、跑跑腿,有事時幫妳通知我一聲……」

「這就是監視!」所以她才會氣急敗壞。

「這哪是啊!」范姜宇文無力的直搖頭,「我完全是一片好心。」卻被雷親!

「就是。」她很堅持的同時,也再次將他的行為歸為有錢人的心態。「我根本不需要!」

范姜宇文是擔心自己不可能陪她長達五個月,他還有公事得忙,所以才想到要替她找個能分憂解勞的人,卻沒想到她竟如此反彈……

咦?反彈?她沒必要反彈啊!

在過去,他說什麼她就照做什麼;可現在,他說什麼她就反對什麼,而這一切都是因為她懷孕了!

所以,她該不會是有著類似懷孕症候群的症狀吧!而會產生這樣的情況多半都是……情緒失調!

他不得不提醒她,「駱琳,妳沒感覺妳現在變得情緒很容易激動?」

「嗯~~」她承認。

「從什麼時候開始?」他逐步設計誆她。

「從發現懷孕,就變成這樣……」可能是那時心情太混亂吧!

「那不是跟今天醫師告訴妳的積鬱未發洩的情況一樣嗎?」他另有所圖的點出重點。

駱琳起先一直點頭,還附和的說:「好像是。」卻在下一刻看到自己變得更豐潤的胸前多出兩隻大手,氣得情緒又激動起來,「你別想!」

一把拍掉他的毛手。

過分!她明明跟他說過在這五個月裏,她是不會跟他做的,可他卻引誘她!

「我是想幫妳……」他將自己的私欲隱藏得好好的,一副謹遵醫囑的聽話樣,「都四個月了,妳的身心需要獲得紆解。」

「不用你雞婆!」她更氣得想把他給踢下床,「你這個色欲熏心的男人!」

他確實是色欲熏心,他本打算勾起她對他rou體上的回憶,進而以溫情融化她啊!可現在,計畫失敗。

但他還是試圖做最後的努力,「駱琳,只要妳需要我……」

她氣憤的撇開頭,連看都不肯看他一眼。


像是第二天中午,她起得很晚,雖然剛睡醒,卻還是精神不濟,而這是她打從懷孕後就沒變的情況。

而他就一直守在她的床邊,一看到她睡醒,立刻三步並作兩步,將準備好的營養早餐給端到床上,親自服侍她用餐。

而這份早餐可是煞費他的一片苦心呢!

一大早,他就命令司機去替他到五星級飯店外帶豐盛的早餐,然後每隔一個鐘頭就將早餐熱妥,以便能讓駱琳睜開眼之際,就能立刻吃到熱騰騰的餐點。

只是……她的胃口一直滿糟的。

一看到熱騰騰的牛奶,她都還沒來得及拿起,已感到一陣噁心。

一看到煎得漂亮的太陽蛋,卻下意識起了一股作嘔的感覺。

「拿開!」到最後,她決定碰都不碰。

「妳不能不吃啊!」他關心的問:「就算妳沒胃口,肚子裏的寶寶也需要營養……」

他之所以這麼說,純粹是想鼓勵她進食,卻沒想到這話聽在駱琳的耳裏,卻成了另一種解釋──

「你果然只在意你的孩子!」她恨恨的說。

「我不是……」范姜宇文想解釋,卻被她打斷。

「你放心,我先前沒餓到寶寶,現在也不會。」推開他的關心,她從床上下來,逕自走向廚房,「我會照顧自己,不必勞煩到你。」

將兩人的距離拉得好遠,不讓他有機會跟她親近。

哼!她早知他不會安好心,現下照料她只是為了讓她肚子裏的寶寶能順利出生,至於未來,他一定會跟她搶寶寶的。

她不相信他!

范姜宇文則很受挫折,他沒想到接回她,他是這樣用心的想表現出對她的好,卻沒想到她全不領情。


像是第三天下午,駱琳想出去走走,卻被身後那個嘈雜的嗓音給弄得很不耐煩──

「駱琳,妳身體不舒服,就別出門行嗎?」她會沒體力的。

但她充耳不聞。

拜託!她自己的身體哪會不清楚,哪還需要他如此雞婆的耳提面命?

她直接拎起小包包就出門。

「駱琳──」范姜宇文不放心的追上來,「那妳告訴我要去哪?我送妳。」將她輕拉向自己的轎車處。

她無奈的上車,卻毫不客氣的直接將耳朵捂住,將自己的心門關閉,堅持不將他苦口婆心的勸告聽進去。

他眼見講了老半天,她卻置若罔聞,終於有些氣餒。

「妳要怎樣才能感受到我的關心呢?」他特地請了三天假,專心的陪她,卻總是無法越過她的防線。

「別老像個跟屁蟲般的跟著我。」她言簡意賅的說。

他聞言,臉色當下沉了下來。

想他范姜宇文向來是眾人捧在手心的明星,是國內企業界呼風喚雨的厲害角色,更是伸手解救她困境的男人,可如今……她竟視他為跟屁蟲?!

她無心的話語是真的傷到他男性的自尊。

范姜宇文將車停到路邊,思索了一會兒才說:「好,我答應妳的要求。」

駱琳這才發現自己說話太傷人,他沒做錯事,就只是持續對她好,她沒道理對他發脾氣,但……她不想道歉,他氣她、怨她豈不更好,這樣她才能在五個月後順利離開他。

她愈跟他相處,就愈發現到他的缺點……

就算看到優點,她也視而不見。

雖然知道他的出發點全都是為了她好,但缺點就是缺點,她才不必因為他偶爾對她關心了點、溫柔了點、放下身段了點……她就對他再次打開心房。

她可是個有……未婚夫可依靠的女人!

一思及此,駱琳這才驚覺,她竟連著三天沒想到張祖蔭!

她怎能這樣?

祖蔭對她這麼好,一心期待著她能儘快跟他複合呢!

所以,不論范姜宇文現在對她多好,不論他現在為她改了多少,她都不該在意,她已經對他不抱指望了。

她立刻下車,「麻煩你就跟過去對我那樣冷淡就好,我習慣那樣的你。」

換句話說,他現在為她做再多也是枉然。

說完,她轉身就走,像是一點都不介意范姜宇文的模樣,讓他只能無力的自嘲,「還說什麼迷戀我,我看是滿恨我的吧!」

在這一刻,他竟興起了一絲放棄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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練成梁一見到垂頭喪氣的范姜宇文走進辦公室,立刻了然的笑了,「不要告訴我,你這麼快就放棄了!」

「唉~~」他無奈的輕歎。

練成梁一掌拍在他的肩上,十足打氣的意味。「老哥,她陪了你五年,而你才不過陪她三天。」

范姜宇文卻完全沒被這話給安慰到,他這個天之驕子何曾受過這麼大的屈辱?

練成梁趕緊再指出重點,「更別提她現在可是個孕婦,情緒起伏可能比平常人來得大,你別忘了她可是大著肚子流浪了四個月……」

這話倒讓范姜宇文思索了一下,難道真是她的情緒很不穩定嗎?「她確實變得跟過去完全不一樣!」

過去的她,根本不曾說過一句反抗他的話語,任他予取予求;但現在,她根本就是為反對而反對嘛!

「這有兩種情況,」練成梁老神在在的分析,「一方面,她可能是因為懷孕,情緒很不穩定;另外一方面……」他刻意頓住不說。

范姜宇文狐疑的抬頭。

「或許你從來就不曾瞭解過她。」他點出重點。

「以前,你就只把她當作是你發洩的床伴,可曾用過心思去認識她?」練成梁問,直接命中問題的核心。

「是沒有。」范姜宇文老實說。

「可當你逼她離開,當你發現她真的決定下嫁另一個男人,你才正視到原來自己對她並不是那樣的不在意。」這就是問題的癥結點,「於是你發現原來你愛上了她,現在是你比較想奪回她的注意,而你如果不認真的去爭取,難不成還幻想她會主動向你求歡嗎?」

「是不能……」可他現在有很用力的在表現,但她完全不接受他的愛啊!

看出范姜宇文的為難樣,練成梁趕緊擺出一副給他靠的模樣,「她現在給你氣受也是應該的,她吃的苦夠多啊!」

「我一點也看不出她曾迷戀過我──」范姜宇文有點不安的說,「我甚至感覺到她是討厭我的……」

若是在駱琳沒離開前,練成梁可以確定范薑的憂慮是多餘的;但她竟會在離開四個月後就火速決定嫁給別人,這其中必定有原因。「這部分我倒是可以去幫你探聽看看。」

他有點擔心的說:「我怕的是你先前逼她走的事,傷透了她的心;再加上同一天她父親剛巧過世,在雙重的打擊下,讓她覺得心灰意冷。」

范姜宇文霎時憶起那晚她不同尋常的反應,「練──」

「所以你得更有耐心的追她、寵她、讓她,如果你是真的想留住她的話。」練成梁老實說,「我相信現在的她該是很難伺候的。」

「所以呢?」

「別再激起她對你的反感,別惹她對你產生厭惡之心,甚至別讓她逮到機會認定你是紈?子弟。」練成梁指導著,「儘量讓她憶起你對她的好、你對她的照顧。」

他……有嗎?在這一刻,范姜宇文才驚覺,過去的他似乎真沒對駱琳有什麼好的,唯一要說有的話,就只是在床上的他尚算溫柔,但卻在最後一次破了功。

頓時,他覺得要想追回駱琳……恐怕難如登天。

只是,他向來樂於接受挑戰,他就不信自己挽回不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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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練成梁還沒來得及去打探駱琳的狀況,范姜宇文卻出了狀況。

「當當當當──」好聽的和絃樂響起,范姜宇文取出手機一看,臉上立刻浮現驚喜的模樣,「是她找我!」

完全忘了先前他倆的不歡而散。

「喂,」卻在下一秒鐘變了臉色,「妳在哪?好,就待在那裏別動,我立刻趕過去。」

匆忙掛斷電話,對著滿頭霧水的練成梁解釋道:「她人不舒服,我得儘快趕去。」

練成梁沒耽擱,立刻指揮司機火速將車開到公司門口等著,「乘此機會對她展現點溫柔關懷,女人在病痛時總是脆弱的。」

范姜宇文感激的點了個頭,人已往外沖。

當他接到駱琳時,她已面色發白。

「肚子痛……」她撫著微凸的腹部,滿臉的驚恐神情。

范姜宇文當機立斷決定,「我送妳去給醫師檢查。」

司機立即打方向盤轉向,朝前兩天才剛去過的貴族婦產科診所駛去。

范姜宇文極盡體貼之能事,單手輕摟著駱琳,讓她將疲累的嬌軀偎靠著他,讓她將頭枕在他的寬肩上,另一手則輕輕的貼在她的肚皮上,喃聲低語,「沒事的,寶寶只是累了,在跟妳撒嬌。」

驀地,她的心一揪,原本的慌亂奇異的一掃而空,像是她真有個靠山似的。

不像在過去四個月,每當她揪心緊張之際,不但渾身泛起欲嘔的難受感,心也惶恐的不知所措;可現在……聽著他安撫的話語,她的心卻異常的被撫平,不再煩憂。

她轉頭瞅了他一眼,不要再讓她對他動心,她好不容易才死心啊!

駱琳在內心吶喊著,可范姜宇文卻誤會了她看他的含義,以為她在怪他只會輕描淡寫,趕緊硬掰著,「我……我是不小心感應到寶寶,我以為是這樣……」

大手則是不好意思的移開了。

駱琳只覺得那股溫暖的感覺瞬間消逝,霎時感到好不舍,好想將他的手拉回,卻沒有真的行動。

范姜宇文是有感到駱琳看他的目光裏似乎隱隱藏著一點不一樣的光芒,他扭過頭想好好端詳她,眼角餘光卻瞄到車窗外的某個點,霎時整個人怔住!

不……不可能!

隨著他人的僵住,他的四肢也變得僵硬,讓駱琳突然感覺車裏掠過一道冷空氣,刺得她雞皮疙瘩都冒了出來。

她狐疑的再看看范姜宇文,發現他的表情看起來好嚴酷,是……發生什麼事了?

他這樣的表情還真像四個月前傷她心的那個晚上的模樣呢!這讓她有點害怕。

她下意識回頭想找到他剛才是在看什麼,不想車已停妥,司機已沖下車開門,「到了,范姜總裁。」

范姜宇文眨眨眼,將自己的意識拉回到現實,他告訴自己:一定是他眼花,看錯人了!她不可能和他站在同一塊土地上。

這麼想後,他匆忙下車走到另一邊打開車門,扶著駱琳下車,還殷殷叮嚀,「慢慢來,小心,不急。」

駱琳這才知道原來被人呵護的感覺是這麼的好,但她不敢奢望范姜宇文會照顧她一輩子,她不知道他哪時候會突然變得奇怪!所以她只默默的在心底期望著,「祖蔭絕對不會跟他一樣的,他一定會好好照顧我的吧?」

卻沒想到她竟不小心將心底話給說出來,當下讓范姜宇文頓住腳步,他冷著臉,語氣寒冽的告訴她,「沒人會跟我一樣的!」

她立刻噤聲。

范姜宇文倒是沒再發表自己的獨佔宣言,只動作輕柔的將駱琳扶進診所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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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只是稍稍動了胎氣,沒什麼大礙,但駱琳還是讓范姜宇文伺候得彷如女王般。

在過去三十三個年頭裏,從來只有他人伺候他的份,可今晚,他就像個奴才般的為她奔進奔出,一會兒遞上毛巾替她擦汗,一會兒送上水果讓她止饑……

好不容易伺候到讓她入睡,他已累斃,獨自一人來到客廳,打開電視,選了出古代皇宮的戲碼,邊看邊評斷著,「這些我都做過,來點新花樣不會!」

原來,從練成梁告訴他,對待女人要細心後,他就守著這出電視劇,仔細研究情節,硬是現學現賣的將電視上奴僕伺候主子的招數,全都拿來用在照顧駱琳身上。

他伸出大掌,看著手上幾處粗糙的紋路,自言自語起來,「駱琳啊駱琳,要是讓我家人知道妳竟是這樣折磨他們的寶貝兒子,妳會引起公憤的。」

才剛自憐起來,他的手機突兀的響起。

一看來電號碼,范姜宇文打開手機,忍不住輕聲自嘲道:「是來笑話我今天都做了什麼卑下的事嗎?」

由於練成梁拍胸脯說要幫忙促成他和駱琳之間的好事,是以,連同他現在所做的每一件事,練成梁都會關心。

不料,手機另一頭卻傳來練成梁焦慮的嗓音,「范薑,你明早可以立即出國嗎?」

「……」

范姜宇文幾乎是在聞言後,立刻聯想到他今天下午看到的人,情緒一下子down到穀底。

過了好久,他才找回自己的聲音,「真的回來了嗎?我看到了!」

練成梁像是被他嚇了老大一跳,「你看到了?」怎麼可能?他一得知消息,立即就開始搬救兵,找機會解決,怎麼卻還是會被范姜宇文得知消息呢?

而且,「你看到什麼啊?」不可能看到那個人,沒這麼巧吧?

「她。」范姜宇文沒發現自己說話是從齒縫裏迸出的,「我看到了。」

練成梁只有一瞬間的恍惚,立刻就恢復思考的能力,「我現在立刻趕來。范薑,在我沒到前,千萬挺住,什麼都別想、什麼都別做,等我。」

他殷切叮嚀,「別忘了屋裏還有駱琳在,你不會想傷害她的!」

在交代的同時,練成梁已十萬火急的出門往范姜宇文這裏趕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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握著已掛斷的手機,范姜宇文只覺得自己的神志突然變得萬分混亂,那股狂亂的思緒令他只想趕緊逃離眼前的一切……

「矮~」他突然發洩性的大嚷,「啊──」

駱琳才剛入睡,卻被一陣陣嘶吼聲給驚醒,那吼聲似乎隱含著無盡的痛苦與憤懣,聽起來就像只受傷的野獸般。

她驚慌的沖出房門,想看看究竟,卻在踏進客廳的當下,人整個震住了!

「你……」她嚇得再也不敢移動一步,就只是僵傻在原地。

范姜宇文一手捏著一支已碎裂的酒杯,玻璃碎片陷入掌心,鮮血自手背直往下淌;另一手則是緊握著一支已敲破的酒瓶,正往自己的頭頂猛敲。

「砰」的一聲,酒瓶應聲破碎,他額頭也破了一個洞,血沿著俊顏往下流……

「忘不掉的恥辱礙…」他低喃著,握著破酒杯的手掌更收緊,玻璃碎片更深入嵌進肉裏,但他像是完全沒感覺到痛,另一手又要舉起往自己的頭上再次敲下!

駱琳什麼也不敢想,也來不及想,當下她只有一個念頭:她捨不得看他受傷!

她大聲驚呼著,「不──」死命的奔上前,接住他往頭上砸的酒瓶,「不要啊!」

他看她的眼神很迷離,「誰……妳是誰?!」

駱琳完全不明白現在是什麼樣的狀況,她只知道她再不愛他、再不關心他,也不能眼睜睜看他自殘,不然……她的心會痛!

可她為何會對一個她不愛的男人感到心痛、不舍,她卻不願去深思。「我是駱琳啊!」

「駱琳?」他跟著她念著她的名,卻在下一秒鐘又故態復萌的想再次舉起酒瓶敲擊頭部,「想不起來……頭好痛!」

「不要矮~」她拚命的拉扯,總算搶下他手裏的破酒瓶。

范姜宇文任由她拿走他手裏的兇器,口中無意義的低喃,「好累~~她不理我……我這麼努力!」

她聽不懂,但沒關係,她只要阻止他繼續傷害自己就好。

所以她丟開酒瓶,跟著扳開他另一隻手,試著想將嵌在他手心的碎玻璃取出,可太多……「我沒辦法……」

她急得都哭了。

「誰都不准為我哭……」他低語,伸出血淋淋的手去接她的淚。

卻將駱琳的小臉抹紅了。

練成梁就是在這個時候沖進屋裏的,他人一到,乍見到駱琳竟靠范姜宇文那麼近,一時急切的驚呼,「妳在幹嘛?找死嗎?還不趕快離開他!」

駱琳一回頭,看到是他,原本七上八下的心這才放下,「練先生,快過來幫他,他受傷了……」

練成梁卻被她臉上的血跡給嚇壞了,「他傷了妳?!天!他不會原諒自己的……」

駱琳趕緊搖頭,伸手摸到自己濕濡的臉,「我沒事的。」

范姜宇文則是在見到練成梁後,心一松,這才感覺到頭部及手上的傷口在發疼,「練……我還是無法控制──」

練成梁奔上前,火速抽出手帕,先替他將手腕處紮緊止血,「我得帶你去醫院。」回頭看著神情慌亂的駱琳,「妳能一個人在家嗎?」

她點頭。

「范薑得先去醫院包紮,不然怕感染。」他解釋道:「我必須先照顧好他,妳在這兒等我,我會來跟妳解釋一切的。」

她再次點頭。

練成梁扶著范姜宇文往大門走去,臨離開前還不放心的再次確認,「妳真的沒事?」

她又點頭,卻再次被范姜宇文不著邊際的話語給弄得一頭霧水。

他說:「她在為我哭啊?我不准人哭……不必了……」說話的嗓音顯得異常低啞悲涼,似有著很複雜的情緒。

練成梁輕語,「沒人在哭,你別擔心!」便將他帶離,獨留駱琳一人站在如同經過一場戰爭般的客廳。

他該是發洩了一陣怒氣吧?不然客廳裏的電器不會全都被毀,座椅也被玻璃劃得殘破不堪,連茶几的玻璃也都碎裂。

先前他抓狂破壞傢俱時,她竟熟睡得壓根沒聽見任何聲響,她會不會太不夠關心他了?!

而他……到底是怎麼了?!

怎麼會突然變成這樣情緒失控?

他的傷……沒事吧?!

因為太擔心,駱琳根本無法放寬心休息,便乘機將屋內整理乾淨。

只是邊整理,她邊覺得:她對范姜宇文還真是一點都不瞭解,即使他倆在一起五年,但他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她真的一無所知!

思緒回到四個月前她父親過世那天,她記得父親曾語重心長的對她說──

「小琳,千萬要回報那個男人,知道嗎?是他救了爸爸、救了我們的家,甚至救了妳……爸要妳親口承諾會跟他一輩子,會聽從他一輩子,答應爸……」

雖然她是那麼的不認同她父親的意見──她覺得自己並未虧欠范姜宇文,他是拿錢救了她爸,讓他能進醫院治病;他是拿錢養活她的繼母及繼弟,讓他們能生活無虞;可她,卻是那個付出代價的人啊!

她付出的是她的青春、她的rou體啊!

但沒辦法,她父親就是那種深具傳統重男輕女觀念的人,一心認為女兒既然已經跟了范姜宇文,就得認命;最好將來她還能藉由范姜宇文的幫助,順便照顧到她的繼弟。

但她卻不願忤逆生命已走盡頭的父親,雖然他曾將她賣給別人以維生……

所以她答應了。

雖然完全違背了她的信念,她一直覺得女人也是可以闖出一片天的,只是她沒機會而已,但她又能如何?

再加上,她一直對范姜宇文存有好感,雖然他始終與她保持淡漠的距離感,但他一直算是尊重她的。

是以,她願意什麼都不計較的跟著他。

她本打算等他倆的合約期滿後,試著跟他打個商量,看他能否指導她一些商場上的知識,因為在那五年,她已順利念完空中大學的課程,她深信自己會有作為的。

可……她才回家,就被范姜宇文給「退貨」了!

原因──不明!

而她那時因為太過傷心,以致沒能深究;但從今夜范姜宇文不尋常的舉動看來,她覺得他身上該是藏有不少秘密。

「該再給他一個機會,重新認識他一次嗎?」她不禁喃喃自語起來。「可就算認識他,能再次喜歡上他嗎?」

萬一他又來個性情大變,莫名將她「退貨」,她承受得了嗎?

駱琳不禁陷入長長的思考中。

只是現在的她,居然沒將她的未婚夫給放入考量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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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國吧!」看著包紮好傷口的范姜宇文,練成梁無奈的問:「從今晚的事看來,你的心結還是沒能解開。」

范姜宇文搖搖頭。「我不能走。」

「可你……」萬一又發作呢?

「當她走向我的時候,我竟隱隱覺得自己似乎產生了一股力量,似乎稍能控制了。」范姜宇文牛頭不對馬嘴的這麼說。

而練成梁卻聽懂了,「真的?」

范姜宇文點點頭,「我甚至產生想安慰她的心……我看到她好慌亂、著急──」

「所以你沒做出傷害她的舉動?」練成梁直到此刻才知道好友竟是真的愛慘了駱琳,「因為是她,所以你控制住自己的瘋狂了?」

「我不要她擔心。」范姜宇文直到發洩時乍見到駱琳關心的眸光,他整個人頓時感到自己是可以被救贖的,「所以我是不會離開的。」

「但這樣的話,你父母可是會殺回來的。」練成梁有點憂心的說。

「也沒辦法了。」

「那……就跟駱琳明說吧!」練成梁做出決定,「你安心的在醫院休息一晚,我去告訴她事情的始末。」

「搞不好她會因為同情我而……」范姜宇文嘲弄的說,「決定不嫁那個男人了。」而就算是同情,他也要積極把握,因為同情久了應該就會變成真愛,他有這個自信。

但,練成梁卻沒多大的把握,「最好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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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果,事情果然沒如范姜宇文所料想得那麼美好。

當練成梁趕到駱琳的處所,她正正襟危坐的等著他說明。

「在我說明這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之前,我想先問妳一件事,」練成梁直截了當的說:「記得妳曾經問過我,萬一妳對范薑動了真心怎麼辦?而我當時告訴過妳,妳得禁得起考驗。妳……該沒忘記那件事吧?」

駱琳其實在他來之前就已仔細思量過:在她乍見到范姜宇文傷害自己的當下,她就知道自己對他的關心及愛根本沒改變過,即使她一心想嫁給別人,但她卻只愛他一人。

只是……她也仔細想過,如果她真答應范姜宇文的要求,給他機會讓他們能再次相愛,但他只要她做他期望中的女人啊!

而她,想做的事太多,她不甘心只當個沒有聲音的女人!

所以,她告訴自己,就將這份愛藏起來吧!她願意站在遠遠的地方,偷偷的、默默的愛著他,這樣就夠了。

現在聽到練成梁這麼問她,她不禁苦笑,「我記得。」

「好,那我現在要聽妳的答案。」練成梁得先確定駱琳的真正心意。

「我動過心,後來被傷透心,便決定放棄。」這話前半段是真的,後面則是謊言。

「意思是妳禁不起考驗?」練成梁聞言有些難受的問:「又或者可以說是妳根本沒動真心吧?」

他突然覺得范姜宇文陷得太深了,他真擔心他會再次受到重創,再次陷入當年的痛苦深淵裏。

而這回,他依然會是害范姜宇文再度受傷的幫兇。

這樣的認知讓他很難接受,他不願再背負那麼深重的罪惡感。「妳跟他一起生活了五年,也默默愛了他五年,卻因為某件小事而突然變心?我不懂。」

這哪算真愛?!

而她,也沒打算讓別人懂她的心。「我很抱歉。」

「范薑是個在感情上受過重創的男人,經過那次慘痛的經驗,他甚至不打算再跟女人有所牽連,所以在因緣際會之下,我才會安排妳只做他的床伴。」練成梁終於氣不過的說:「而他也才會刻意對妳保持疏離。」

卻沒想到范薑還是在不知不覺中動了情。

駱琳表面上沒反應,內心卻是激狂不已──他的意思是要告訴她,范姜宇文長期以來所表現出對她的淡漠只是假像嗎?

「那女人傷他甚深,范薑付出太多的感情,而那是他的初戀,所以當他遭到背叛之際,他根本無法承受。」說得范姜宇文好像是個很不能承受壓力的沒用男人似的,練成梁趕緊補充道:「可能是因為他的家世背景太好,加上他本身的條件又超優,以致養成他過度驕傲、目空一切的個性,也讓他生平頭一次談戀愛就慘遭滑鐵盧。」

「背叛?」駱琳輕聲問。

「那女人是有計劃認識他的,她完全依照范姜的喜好來迎合他,事事順著他,讓他覺得她與他簡直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到最後他們甚至論及婚嫁。」練成梁咬牙切齒的說。

而他還是促成兩人在一起的始作俑者。

駱琳也不明白為何當她聽聞范姜宇文曾有過結婚的打算,心竟一緊,像是被人掐住脖子無法呼吸般的痛苦,但……她憑什麼管他?她不都打算對他放手了嗎?

難道她是個口是心非的女人?

不!她沒有。

「當他倆的戀情正如火如荼的發展之際,范薑剛巧也踏入了職場,一心想在工作領域中闖出一番成績之際,沒想到那女人的野心就此展露出來,她積極的介入,推介所有的親人來到寰宇集團想分一杯羹。

「卻不斷的發生不能適任的問題,讓范薑很頭痛;當他與那女人溝通時,那女人總以他不愛她為由胡鬧,范薑只好不斷退讓。

「可當她父親及兄弟私底下在各分公司裏做出中飽私囊的行為,甚至還打著范薑的名號招搖撞騙之際,范薑是真的無法忍受,終於跟那個女人攤牌了。

「當時,他倆已談好婚期,卻沒想到那女人竟因自己的親人遭到解雇,憤而決定拋棄范薑,甚至找了個財力比范薑更大的企業主,直接來個劈腿!

「為了氣他,她讓范薑親眼目睹到她背叛他的事實,」練成梁頓了好一會兒,臉上的表情顯得十分激憤,「讓他抓奸在床!」

駱琳只緊捏住拳頭,連指甲已陷進手裏都不自覺──那個女人太過分了!她怎能這麼殘忍?做出這麼傷人的事?范姜宇文是個太愛面子的人,他受不了這樣的打擊啊!

「我說過那是范薑的初戀,他太驕傲、太愛面子,也真的付出太多的愛,以致一時無法接受那樣的刺激……」

「他怎麼了?!」駱琳情緒激動的問,也因為太過激動而不斷興起欲嘔的感覺,但她強忍著,一心只關心范姜宇文。

練成梁直到聽聞駱琳同仇敵愾的質問,心知她不如剛才所表現的淡漠,「他當場崩潰!」

聽不懂!

駱琳一頭霧水的瞅著練成梁,什麼叫做他崩潰了?

練成梁回憶起八年多前的事,情緒仍很激動,「一個從來都是一帆風順的人突然遭逢重大刺激,他能怎樣?不但情緒失控,還差點做出無法彌補的錯事!」

駱琳驚詫的看著練成梁,「請你說清楚!」

「他不忍心傷那個女人,只好將滿腹的怨氣全發在自己身上,所以,他在當場做出自殘的行為;而他更無法接受別的男人想侵擾他的女人,所以,他差點失手殺了那個男人!」

「天!」她嚇得瞠目結舌。

「還好我們及時趕到,也花了很大的功夫將此事壓下來。」

當然是用錢擺平一切,駱琳雖然覺得這樣的行徑她並不欣賞,但這回,她卻沒那麼反彈了。

「事後經過心理醫師的治療,范姜雖然恢復正常了,但我們都知道他至今其實仍然無法接受這樣的事實,所以,每年到了這個時候,也就是他親眼目睹那女人背叛他的前後十來天,他的情緒總會變得十分怪異,甚至無法控制自己,所以我們都會將他送出國,避免他觸景傷情。」練成梁解釋著。

「而四個月前妳離開的當下,正巧那時公司業務忙得昏天暗地,我一時忘了他正處在要發作的時期,以致他對妳……」

他沒再繼續說,駱琳卻完全懂了。

「所以他那晚對我很……粗暴──」她試著找出適合的字眼,有點語帶嘲諷的問:「我該算是這件悲劇下的犧牲品吧?」

「呃──」她的問題讓練成梁尷尬的無法接話。

「所以你的意思是要我認為他該是被原諒的,是嗎?」她問得直接。

卻讓練成梁覺得有點難以招架,「妳……」

難不成他的說服失敗,她根本沒感動?

「我不一定非要原諒他,對吧?」駱琳這麼問,「雖然他是個曾經遭受心靈創傷的人,可我不一定非要同情他吧?」

練成梁只能替范姜宇文大力辯道:「他是直到逼妳離開後,才發現他對妳已經產生非常不一樣的感情,所以,他才會想試著挽回妳的心。」

會不會太遲了啊?駱琳暗自在心底想著。

「可他並未立即行動,因為那時他還在思索自己究竟該如何對妳,直到他乍見到妳準備嫁人……」

可練成梁愈解釋,卻似乎愈無法取得駱琳的認同,「是因為看到我投入別人的懷抱,以致心有未甘,才強行威脅我回來履行合約嗎?」

雖然她問話的嗓音一點都不咄咄逼人,但練成梁卻充分感受到她威逼的氣勢,「唉~~」到最後他只能長歎一聲。

「他是真心的,只是太晚弄明白自己的心,這是因為在感情這方面,他就跟個幼稚園生沒什麼兩樣啊!」

好不容易沒聽到駱琳再辯駁,他繼續說:「而他,每回總在發作時控制不住自己,老是會傷及無辜,就只除了他的父母及我之外;所以,我一聽說他今晚突然發作,立刻火速趕來。」

然後呢?駱琳等著聽下文。

「可他居然認出是妳,強忍著沒有傷到妳……」

所以就表示他的心裏是真的有她嗎?

駱琳聽出了練成梁的弦外之音,但她並沒有顯露出任何表情,只是在心底悄悄做了個打算──是這樣的嗎?那她……該是有籌碼的。

然後,她又想到另一個重點,「那他今晚為何會突然發作,時間不是已過了嗎?」

當下讓練成梁的臉色大變。

駱琳立刻知曉──她問到問題核心了,看來,他們還是有些事沒攤在桌面上講。但她今晚絕對會打破砂鍋問到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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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00:19:5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練成梁沉默了好一會兒,才咬牙切齒的說:「那個女人竟然不依約定的回來了!」

當年,在擺平事端的同時,范薑家動用了所有關係,硬是讓那女人簽下切結書,允諾從今以後再不踏上臺灣這塊土地、再不准跟范姜宇文見面,以免影響到他的情緒;而相對的,范薑家也付出相當龐大的安家費,讓她與家人得以在國外衣食無虞的生活。

卻沒想到那女人居然毀約!

練成梁心底已快速擬妥計畫,決定等會兒就著手處理有關那女人的一切。首先,他得速速報告范姜家人才行。

而駱琳則是在乍聽到范姜宇文的前女友回到臺灣,甚至有可能再出現在他的面前,她只覺得自己的心中頓時五味雜陳。

她心緒複雜的想著,如果他對前女友舊情複燃,那她會抱持祝福的心,還是會嫉妒?而他的前女友若每出現一次,他就克制不住的傷自己一次,那她會袖手旁觀嗎?

當一確定自己是會嫉妒、是會插手想管此事時,她整個人都陷入矛盾的情緒裏。怎麼辦?她究竟該怎麼辦?

可即使滿腹的疑問,她卻只問了一句話,「那……他們會見面嗎?」

「怎麼可能!」練成梁一言以蔽之的怒道:「我絕不會讓那女人再次傷到范薑的!」

或許是因為練成梁的激憤感動了她,或許是因為她其實根本就壓抑不住自己澎湃的感情,以致當她一聽聞這樣的話語,立刻脫口而出,「我也是!」

卻在話說出口的當下,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

她……怎能如此明白的表態?

練成梁原本鐵青的臉色幾乎是在聽聞她的真心話的當下,立刻變得太好,「我就知道沒看錯妳。」

「我……」她知道現在再怎麼辯解都來不及了。

「妳是愛范薑的。」他言簡意賅的說:「只是他該是某些地方得罪了妳,妳想報仇嗎?好,把妳的想法告訴我,在合理的範圍內,妳會得到我的奧援。」

擺明他絕對會站在她這一邊,「但請不要傷到范薑的心。」

駱琳只好老實說,「那我想……」

而他耐心傾聽,最後還點頭如搗蒜,「沒問題,我會幫妳的。」

就這樣,兩人結為盟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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躺在醫院裏的范姜宇文一開始是有點恍神的,他甚至沒感到自己傷口的疼痛,畢竟與心底那道傷疤相比,他的心……更痛!

才一閉眼,他似乎又看到傷他甚深的「她」──

「滾!」他厲聲吼她,不想再看到「她」,而心底那股激憤的情緒又霎時竄升,瞬間傳遞到他的四肢百海

「她」只是以受傷的眼神瞅他,默默不發一語。

「她」憑什麼以這樣的眼光看他?是「她」對不起他,不是嗎?

再度的,他的怒火如狂濤般的自心底湧起,可卻在霎時,一張清麗的小臉毫無預警的浮現在他眼前,臉上有著的是傷心欲絕的表情。

讓他的心一震!

「駱琳,別傷心……」下意識他脫口而出,急急的想撫平她的傷痛──因為看她難受,他的心竟異常無法忍受,像是被利刃狠狠割劃著。

為什麼他會這麼在意駱琳?!

這個念頭倏地竄進他混亂的意識裏,讓他驚詫的想再看看那個曾傷他甚深的女人,卻沒想到……當他再次看向「她」,他竟沒像過往一樣,一想到「她」就恨!

為什麼?

他意識渾沌的厘不清思緒,卻被恍惚中駱琳的影像給安撫了心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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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姜宇文勉強在醫院裏待了一晚,卻是一夜未眠,只因他實在是掛心駱琳是否會被他失常的舉動給嚇到,以致天才濛濛亮,便要司機將他送回家。

一進門,看到屋裏已整理妥當,他立刻滿心的不忍。

推開門,沖進臥房,他好想向駱琳傾訴自己對她的不舍──他深知自己昨晚是多麼的瘋狂,簡直是將整個客廳搞得殘破不堪;而她身體欠佳,還懷有身孕,卻得辛苦的替他善後。

可看到她安適的沉浸在睡夢中,他頓時將動作放輕,深怕吵到她。

看著她在夢中仍微皺著眉心,他不禁痛恨起自己不但不能替她分擔憂愁,還讓她更加煩惱。

「我會振作的,駱琳。」他輕聲對著她的睡顏起誓,「我會留在妳的身邊保護妳,這次我絕不逃。」

悄然伸手撫平她微攏的雙眉,動作是那樣的溫柔,像是漾滿了愛意似的。「因為,妳讓我有了重生的力量。」

是啊!當他在失去理智的剎那,他竟能隱隱感受到駱琳對他的關懷,而那份關懷令他激蕩不已的心霎時靜了下來。

就在那一刻,范姜宇文知道──他得到救贖了。

這讓他更想好好愛她,讓她能答應留在他身邊,他會努力的。

駱琳在睡夢中聽到耳旁有蚊子般的嗡嗡聲。是誰?怎麼這麼吵?眼睛還沒睜開,就聽見有人在她耳邊喃喃自語。

是他!

他正在對她告白。

原來他真如練成梁所說的愛上她了呢!

那……她的願望該是有機會實現才對,只是,一想到她可能無法立即回應他的感情,她突然有點退縮──萬一她的行為又再次傷到他呢?

她沒想再目睹一次他受傷時的困獸猶鬥樣啊!

可……她也沒打算放棄自己的想望。

怎麼辦?她陷入天人交戰中,心變得好矛盾,秀眉也皺得更緊了。

范姜宇文一次又一次的輕撫,嘴裏不斷的喃語著,「別煩惱了,有什麼傷腦筋的事就交給我來處理,我讓妳靠。」

邊說著有些肉麻的話語,他的俊顏邊泛起一抹紅暈,不禁慶倖還好她是睡著的,看不到、聽不見他此刻的言行舉止,不然,他真會不好意思的。

而駱琳則是在經過心底一番掙扎後,還是做了相同的決定──她想開創一片屬於自己的天空。

所以她假裝醒轉,眼皮眨啊眨的。

范姜宇文一見她就要醒過來,立刻住嘴,手也不再放置在她的眉心,只用那張滿溢著關心的俊顏面對著她。

「你──」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與他四目相對,隱隱看出他眼裏對她的愛與渴望,駱琳害羞的移開目光,坐起身,轉移話題問:「你沒事了?」

「嗯~~」范姜宇文很確定自己從她眼裏看出同情與關心,忍不住輕摟著她的纖腰,「我沒事了。」

將她的小手舉高到他額頭的傷口處,「只是小傷,上點藥就OK。」

當她手觸碰到他傷口的當下,心霎時像是漏跳了一個節拍,她明白自己的心悸是因為憶起昨晚他受傷的慘樣,她深怕碰痛他,趕緊將手縮回,「還痛嗎?」

會痛,但──「妳一碰,好像就好多了。」

甜言蜜語!

駱琳立刻很習慣性的將他的話語又列為一個缺點……卻在下一刻鐘又改變心意,唉~~他該只是個不擅表達感情的男人罷了,她別這麼苛求。

一這麼想,她確實馬上就原諒了他。

但她縮手的動作卻讓范姜宇文的內心很受創,他誤會的問:「昨晚妳還是被我嚇到了吧?」

「不……」她本想告訴他心底的想法,卻在下一刻改變了主意,她還是得朝自己的目標邁進,「可能吧!」

「我不會再讓妳受到一絲一毫的驚嚇的。」他做出保證。

駱琳沒回話,因為她對他的保證還是抱持著一絲絲的懷疑,畢竟練成梁有警告她,注意那個女人的手段!

「起床嗎?」如果能,他希望自己能有機會跟她談談心。

但她卻克制不住的說:「我一夜沒睡……」

「還是我們一起補眠吧!」他改口,連讓她拒絕的機會都沒,逕自摟著她的腰肢,與她倒頭躺上床。

她該是要拒絕他,可她沒!

不是她這麼沒志氣的就接納他,而是她實在太累,才剛沾上枕,人已墜入黑甜夢鄉;而范姜宇文則是生平第一次這麼心無雜念的摟抱著她,全然沒做出侵擾她的舉動。

他本以為自己絕對會睜著眼睡不著的,卻沒想到乍看到她安心的睡在自己懷裏的當下,他的心莫名竄起一股奇異的安心感受,不知不覺也跟著熟睡了。

這感覺……真的很有家的溫暖感受呢!

就這樣,他倆第一次只在床上睡覺,沒做運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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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琳原本是打算等醒來後,要好好和范姜宇文談談她的未來。

這是她與練成梁商量好的解決之道──直截了當的讓范姜宇文認識真正的她。

只是,她哪知道自己不過是貪睡了一下下,事情的發展就變得跟她所想的差距十萬八千里!

她又被吵醒了!

那是很激烈的爭執聲,讓她覺得很激狂的爭執。

她倏地跳下床,沖到客廳,正巧瞧見范姜宇文一臉鐵青的站在大門邊,雙手緊捏著拳頭,像是十分壓抑似的。

她轉頭看向沙發處,那是個打扮十分美豔的女子,身上的穿著與打扮……讓她忍不住駭了一下!

那女子的穿著品味與她衣櫥裏的服飾幾乎是如出一轍啊!

所以……范姜宇文其實是在不知不覺中,將她給打扮成跟他前女友一個樣嗎?

駱琳心底泛起這樣的疑惑。

美豔女子像是十分訝異這個屋子裏竟然有外人,還是個女人,她口氣惡劣的問:「妳是誰?為何會在這裏?」

駱琳沒有示弱,以一貫略帶冷淡的嗓音說明,「這裏是我住了五年的家。」

言下之意是,她可是這個家的主人,而她都還沒質問美豔女子是誰?美豔女子憑什麼質問她!

范姜宇文原本情緒已處在極為激昂的情況,他不知道雨柔是從哪打聽到他的訊息,竟敢直接找上門,還說要和他重修舊好,讓他聽了簡直想殺人!

但他確實發現自己似乎找到控制自己失控的力量──駱琳還在這間屋子裏,他不想再讓她擔驚受怕。

所以他沖到門邊,想請這個不速之客自動離開。

而他更訝異的感受到,他竟奇異的能稍微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了!

卻沒想到駱琳還是被吵醒,這讓他更產生了想保護她不受干擾的信念。

而現在聽聞駱琳這麼說,他的內心霎時一個衝動,甚至連眼眶都有些熱熱的──他好感動于駱琳剛才說出的「家」那個字,因為在他的認知裏,她好像從不認為這間屋子是她的家!

剎那間,他竟整個人冷靜了下來。

也因為他冷靜下來,所以他可以仔細深思,確認自己對這影響他甚深的前女友究竟還有多少的憤懣。

居然……不多了!

他忍不住憶起自己在醫院裏似乎也曾有過這樣的體悟,是否因為他對她已沒有任何情緒,所以就這樣釋懷了呢?不!該是因為他已重新學會關心人、愛人,當他發現自己是真心愛上駱琳的當下,整個人就從過去的窠臼裏掙脫了。

他……這樣的情況該是屬於瞬間頓悟吧?而這樣的認知也讓他恢復了正常!

就在這麼一個簡單的轉念之間,范姜宇文很詫異的驚覺到自己內心的重大改變,他決定將這份成果歸功於駱琳。

「家?!」雨柔恨恨的瞅著駱琳,「妳嫁給他了?」

范姜宇文害怕駱琳會說出否定的答案,而那絕對會讓雨柔有機可乘的,所以他搶著答話,「她是我孩子的媽。」

雨柔立刻將目光放在駱琳的腹部,「妳懷孕了?」

駱琳不覺得自己該有問必答,她看了范姜宇文一眼,發現他臉部表情僵硬,誤以為他必定是處在情緒激蕩的情況,便走近他,似乎想給他力量。「那不關妳的事。」

「怎麼不關我的事?」雨柔火冒三丈起來,咄咄逼人的質詢駱琳,「妳可知道我跟他的關係有多親密?妳可知道他為了奪回我,差點動手將那個企圖染指我的壞男人給殺了?妳可知道他因為不小心誤傷到我的臉……他和他的父母跪在我面前求我先離開,承諾讓我先到國外好好養傷,將來他還是會娶我……」

愈說愈激動,到最後幾乎是要歇斯底里了。

駱琳原本靠向范姜宇文是想給他一些力量,而他也在她一接近他時,便緊握住她的小手。

卻在聽到美豔女子所說出來的話語後,不免狐疑的抬頭看向他。怎麼跟練成梁所說的有著天壤之別?她該相信誰?

范姜宇文簡直不敢置信,「住口!雨柔,妳愈說愈離譜了!」

「我才沒!」雨柔恨恨的說,一臉的堅持,「我等你這麼些年,你為何不來?為何一直讓我等?為何……」

駱琳其實是知道真正內情的,因為練成梁先前已相當清楚的對她說明過,而她也相信了;但現在乍聽到雨柔的說詞,她還是忍不住有點受傷,所以,她有點想避開范姜宇文的觸碰。

而這當然是因為她嫉妒……唉~~看來她對范姜宇文的感情是真的很難磨滅!

但他不肯放開手!

「妳瘋了!雨柔。」范姜宇文原已封閉多年的心在先前因得到救贖,以致他現在不但清楚看出自己的盲點,同時也看見了雨柔的不好受,「就跟我之前一樣,我們一直陷在當年的魔咒裏,誰也沒走出去……」

當年,他乍見到她的背叛,頓時覺得自己的驕傲、榮耀甚至面子全都毀於一旦,以致一時迷失了心魂,不但動手傷害自己,傷害與她發生姦情的男人,甚至還不小心傷到雨柔。

即使在他的父母出面擺平此事,讓雨柔及她的家人獲得巨額補償,並同意簽約離開國內,以免勾起他的回憶,讓他已結痂的傷口再次被揭開……但他所受的傷害其實一直沒有真正的撫平過。

而他一直以為自己才是那件不幸事件唯一的受害者,卻忘了……雨柔或許也同受其害啊!

當年的她不過二十出頭,什麼也不懂,就只是任性妄為。

在得知他不肯任她子取予求後,為了氣他,去找了其他男人的慰藉……她其實也該是後悔的吧!

可他那時全沒給雨柔懺悔的機會,還失手在她的俏臉上留下一道傷疤,再鴕鳥的在她的面前崩潰。

更過分的是,他的父母為了保護他,硬是將雨柔送到人生地不熟的國外。

雖然他們范姜家付出龐大的醫療費,讓雨柔在整型醫師的巧手下恢復俏麗的容顏;雖然范薑家付出巨額的安家費,讓雨柔全家能在國外落地生根、生活無虞;但他相信雨柔的心靈跟他一樣,都沒獲得救贖吧?

所以,雨柔才會誤認為他還是愛她如昔吧?!

「結束了,雨柔,八年前我和妳的關係就已經畫上了句點,只是,我們兩個那時都沒真的走出來……」他語氣沉重的說,緊抓著駱琳的雙手死也不肯放開,彷佛在告訴駱琳,他在意的人就只有她一個,「那時我們就該知道,我們再也不可能在一起了。」

「可我還是愛你啊!」雨柔淚眼汪汪的說:「他們都告訴我,你只是在等我的臉治好。」

她沖到范姜宇文的面前,惡意的想將駱琳拉開,「你看,我早治好了,沒有疤痕了……宇文,他們都是壞人,都想破壞我跟你……他們就是不肯帶我回來,我是逃出來的!」

聞言,范姜宇文更難過了。

但他還是將雨柔輕輕的推開,護著駱琳說:「都結束了,那時就結束了,他們有告訴妳,可妳沒聽進心裏。」

就跟他一樣!

但他滿懷著恨意,卻無法發洩,以致無法忘懷她對他所做的一切,才會一再反復發作;雨柔卻是將時間給弄混了,所以她忘了是她先拋棄他,不要他,再加上她的家人沒替她做好心理建設,才會讓她神志錯亂。

而他是幸運的,因為他有這麼多關愛他的人伸出援手幫助他,讓他重新找回愛人的能力,所以他已從過去的悲劇得到解脫。

可雨柔卻沒他這樣的好運,她的家人……所以,范姜宇文想拉她一把,助她跳脫當年的悲劇事件,就看在當年的情分上。

「雨柔,八年前當妳背叛我的那一刻起,我們倆的關係就結束了。」他實話實說,「我從沒說過要跟妳再續前緣,那是不可能的。」

他緊摟著一直張大眼觀看著眼前情況的駱琳,苦口婆心的告訴雨柔,「駱琳才是我所愛的女人……」

可他低估了情勢。

當他說到他愛的人是駱琳的同時,竟忽略了雨柔眼裏一閃而過的冷鷙眸光。

駱琳沒想到他竟會在他的舊愛面前如此坦率的對她表白,一時竟有點怔忡,就這樣任由他輕摟著。

就在此時,門鈴聲響起。

人在門邊的范姜宇文很自然的拉開門,驚詫的看到屋外站的竟是雨柔的父兄,他下意識覺得這場鬧劇該收場了。

之後他還要去電責備練成梁,他居然沒掌握好雨柔的行蹤,讓她闖到他和駱琳的屋子。

但現在……該沒事了吧?

就是這樣的一怔,讓他松了心防。

就是這樣的一怔,讓他原本輕摟住駱琳的手,稍微鬆開了一點點。

而駱琳則是狐疑的看向屋外,人也因好奇而疏忽了保護自己。

屋外雨柔的父兄則是因看到雨柔的身影,再看到范姜宇文像個沒事人似的,原本緊張的心也霎時鬆懈。

誰都沒有料到,雨柔會在這個時候有了動作!

她一個箭步奔向前,趁著大夥全無防備之下,死命一拖,便將駱琳給拉倒讓她仰躺在地。

緊接著她壓根不顧自己穿著三吋的細跟高跟鞋,死命往駱琳微凸的肚子上一踩!

誰都來不及搶救!

只聽得駱琳發出一聲慘叫,「矮~」

下一秒鐘,雨柔的父兄及范姜宇文已將雨柔給按倒在地上,不讓她再逞惡行。

只是,駱琳已痛得直在地上打滾,「寶、寶寶……」此時她心裏唯一的念頭就是肚子裏的孩子,「救救他……」

范姜宇文簡直快被氣昏也差點急暈了,但還好的是,他已不再是那個情緒失控的男人,只見他急急撥著手機,交代對方替他準備送醫事宜,同時迅速抱起駱琳,直往車庫沖去。

「如、如果……不幸……保孩子……」駱琳只吐出幾個字後,人就陷入昏迷中。

「不會有事的!」范姜宇文急切的吶喊著,駕車直往婦產科的方向賓士而去,沒空去理會其他人事物。

而留在屋裏的雨柔家人則是一臉的震驚,「雨柔,妳怎麼會做出這樣的事?!」這下該如何是好?她的父親急切的搖晃著她的肩膀。

雨柔只是一直喃喃自語著,「不准他愛別人,他是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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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駱琳幽幽醒轉,她環視病房內眾人一眼,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孩子呢?」

病房裏的醫師一臉凝重的開導著,「妳還年輕……」只要他們夫妻倆繼續努力,還是能增產報國的。

不!她不信……

駱琳恐懼的將視線轉移到范姜宇文的身上,她竭盡渾身氣力,死命的拉住他的手,滿心祈求的問:「還在的,對不對?」

他……多想告訴她對啊!

但──他搖頭,看著駱琳滿心滿眼的痛楚,自己也心如刀割,「我、我們將來還是會再有的……」

「不……」她立刻聲嘶力竭的狂喊著,「不──」

她不是告訴過他,萬一……他答應她要保住寶寶的啊!

突然,她已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激動的情緒了,所有對他的恩怨全都一古腦的湧上心頭,她抓他手的力道更為加重,「還給我!把我的寶寶還給我、還給我啊!」

過度的悲傷令她情緒幾乎失控,她甚至想拔掉手上的點滴,想從床上跳起來,「我不信……我不要!我想回到早上的時候……那時的寶寶還在的、還在的啊!」

她想揪住范姜宇文,苛責他為何不保護好她和寶寶?他不是誇下海口說過再不讓她受到驚嚇嗎?為什麼做不到?

做不到還跟她說什麼保證啊!

「我想回到早上的時候……」她吶喊著想撲向范姜宇文,「帶我回去……我只要回去……」不想面對現實啊!

范姜宇文看著她痛苦的模樣,卻是無能為力,「對不起,駱琳,真的對不起……」

是他能力有限,無法讓她如願……

「我只要我的孩子……」她哭得幾近瘋狂,淚狂流,濕透了身上的衣服,不能原諒他竟沒替她保住孩子!

老醫師眼見駱琳已近歇斯底里的狀況,只能命令護士盡速替她注射鎮定劑。

直到她恢復平靜前,她仍沒停的朝范姜宇文厲聲嘶喊著,「看看你把我害成什麼樣子?你做得還不夠嗎?你還要怎樣傷我才滿意……」

「那是她情緒失控的胡話,你別信以為真。」醫師安慰道:「她只是一時不能接受流產的事實。」

很多人都是這樣,一時因情緒激狂而胡言亂語,等情緒穩定後就會恢復的。

可范姜宇文卻不這麼想,他多怕她會跟過去的他一樣,也變得有心結!而更可怕的是,在他的心底深處,其實也有著與駱琳一樣的想法:他害得她還不夠嗎?

從一開始,她就被他不公平的對待著,就只是因為他是個心靈受創的男人,借著幾個臭錢就買下她……

還沒善待過她……

她才二十二歲,生命才剛要發光發熱,卻因為不幸遇上他,連寶寶都無法保篆…

而這一切,都是他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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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病房,范姜宇文認真的思考著:放了她,還是……

突然一隻手拍上他的肩,他回頭一看,「是你。」

「抱歉,沒及時制止這件事,」練成梁難受的說:「我利用時間瞭解了一下事情的起因,才知道她其實一出國後沒多久情緒就失控了!但他們沒將她送醫,只是關在家裏,卻沒想到她的情況變得愈來愈嚴重,最後居然找到機會偷跑回來……」

「結束了!」范姜宇文只給了這三個字。

練成梁一時怔住,「什麼結束了?是指那個女人嗎?」他向來不肯從自己嘴裏說出「雨柔」這兩個字,因為她之所以會認識范姜宇文,是他居中牽線的。

所以,他才會這麼期待自己能有補償范姜宇文的機會。

「當然,我已經跟她的父親談好,限他們在一周內離開,且再不准回來,否則范薑家將會要求他們賠償的!」

「我父母回來了?」范姜宇文一聽到這樣的做法,立刻心知肚明的問。

「嗯~~」

「放過她吧!」范姜宇文繼續說,「雨柔也是個受害者!」

練成梁聞言差點站不住,他一把拉住范姜宇文,「你……解開心結了?」

他點頭,卻是一臉的惘然,「連同駱琳……也該結束了!」

「為什麼這麼說?」練成梁好訝異,他才剛確認駱琳的心意,為何會突然變成這樣?

范姜宇文將剛才在病房裏的事詳細?述一遍,「唉~~」長歎一口氣,「我能給她的,或許就只剩下自由了吧!」

練成梁卻了然的說:「她只是因為受到刺激,一時情緒失控,你別放在心上。」

「是嗎?」范姜宇文是認真在替她的未來做打算。

而練成梁當然心知肚明他的想法,他倆可是有著長年的默契啊8給你一個良心的建議,千萬別用你自己的想法去替她做打算,她不會感激你,反而會更恨你的。」

由於跟駱琳曾達到某種共識,是以他不能明說,但他當然會給范姜宇文足夠的線索,「你何不利用這次的機會,試著去重新認識她呢?」

范姜宇文狐疑的看著練成梁,不懂他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

「或許你會發現,在你心裏的她其實根本不是那個樣!」他言簡意賅的說:「而那時你如果還是愛她如昔,她才有可能接受你。」

「還有可能嗎?」他沒有把握。

「就只能看你的表現囉!」練成梁鼓勵的說。

「我……會想清楚的。」范姜宇文思索著練成梁的話語,久久才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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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00:20:1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駱琳因流產而產生的情緒激動,在隔了兩、三天后便慢慢恢復正常,但她卻再不肯以正眼看向那個一直守在她身旁的范姜宇文,一整天,她寧可張大眼呆望著病房裏雪白的天花板,也不肯跟他說上一句話語。

她想放棄他,想放棄她和練成梁所做的協議!

而在外人眼中,每個人都誤以為她還沉浸在失去胎兒的哀痛中。

「這樣是不行的!你不能讓她這樣,萬一鑽起牛角尖就不好了。」醫師是個急性子,他積極的提供對策,「依我的看法,帶她離開這個環境,讓她轉移注意力應該是個好方法。」

當然,因為他是婦產科醫師,一定會往夫妻之道的方向建議,「等她稍微好點,再好好的培養夫妻間的情趣……」

夫妻嘛!都是床頭吵、床尾和,老醫師向來喜歡對自己看好的夫妻貢獻良策。

但范姜宇文心知肚明,這招是無法慰藉到駱琳的,但轉移她的注意力,這倒讓他想起一個說不定能撫平她傷痛的人……雖然他是這麼的不想去找那個人!

但為了能盡速讓駱琳恢復精神,要他做點犧牲,他會願意的。

於是,他默默走出病房。

醫師則是不放棄的開始遊說起駱琳,「我說范姜夫人啊!人哪!該是要向前看,不要老活在過去……」

駱琳知道醫師是好意想勸她,但她的心情不好,聽不進他的勸說,所以她直接拿話堵他,「我不是范姜夫人!」

耶?怎麼會?醫師有點不解的沒敢接這個話題,只是假裝沒聽見的繼續說:「夫妻間是不可能沒有爭執的,可有了誤會還是要給對方解釋的機會。」

當她知道自己流產後,便一味的指責做丈夫的沒保護好她……醫師忍不住想出來主持公道,他覺得范姜宇文看起來簡直是個新好男人。

但這當然是因為練成梁沒將實情告訴他的關係。

「我只是他的情婦!」駱琳也不知道為何她會這樣的憤慨,但她就是感到胸口有一股熊熊怒火就要冒出來似的,「是他用錢買來的情婦!」

這話駭得醫師當下閉嘴不敢再多說,摸摸鼻子,悄然離開。

而范姜宇文剛好回到病房,恰巧聽到她最後所說的話語,他有點尷尬的朝醫師點個頭,進到房裏想安慰駱琳。

「如果妳肯的話……」他頓了一下,「我們可以──」

但她立刻截斷他的話語,「我們現在就只剩下那未完的同居協議,如果你真有心,就提前解約放我走!」

「為什麼?」他過了幾乎一世紀那麼久,才問出這句話。

他明明感覺到橫亙在他倆間的距離已經拉近了些,就因為孩子沒保住,她就要再次拒他於千里之外嗎?

「因為你心裏根本沒有我。」說這話時的駱琳神志是很清明的,「你要的只是個對你言聽計從的女人,你甚至在跟我相處的五年裏,刻意將我塑造得跟那個女人一樣……」

而這點真的很傷她!

比那女人狠心奪走她腹中寶寶的行為更令她受傷……

「我沒有──」

他試圖想解釋,但駱琳沒給他機會,「你有。」她斬釘截鐵的說。

「當我一看到她……」她為何還會心痛?她明明已告訴自己要對他死心了啊8我才驚覺你根本就是心中一直有她,所有你替我添購的行頭都是以她的品味為主……」

虧她還信了練成梁所說的──他已愛上她!

她一見那個女人,就立刻明白自己在范姜宇文心目中的地位了。

這讓她終於決定要對他死心……

范姜宇文沒否認,「可都過去了……」對他而言,這才是重點啊!

「是嗎?」她不知道自己是否還肯再給他機會,但那不是重點,她轉回原先的話題,「你會放我走嗎?」

他搖搖頭……除非他試了再試,卻還是失敗,那時再說吧!

她氣得轉過頭不想再跟他多說一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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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他倆有過一番爭論後的當天晚上,駱琳依然對范姜宇文採取視而不見的態度時,門外突然響起敲門聲。

「叩叩──」

她不解的抬眼看向范姜宇文,像是在詢問他此時怎麼會有人來探病?

而他卻一臉了然的起身,「我回避一下。」他打開門,對著來人點了個頭後離開。

駱琳一臉狐疑的瞅著走進來的人,「是你!」

她真該死!居然過了這麼多天,卻完全沒想過此人!

「小琳,妳還好吧?」張祖蔭關心的問。

乍見到關心自己的人、乍聽到關心她的話語,她霎時情緒變得激動起來,「祖蔭,孩子……孩子沒了!」

「我聽說了。」他輕言安慰,「別傷心,事情已經發生……妳要先照顧好自己的身體。」

「嗯~~」她點頭,克制住起伏的思緒,「你怎麼會來?」

還沒聽到他的答復,她已幻想著自己未來的出路,「祖蔭,你帶我走好嗎?」

雖然沒獲得范姜宇文的首肯,但她至少在幾個月後將會是自由身,「如果不能是現在,那你能等我幾個月嗎?」

對他,她是有信心的。

他先前都肯帶著她「亡命天涯」了,沒道理現在拒絕她,所以她滿懷期待的等著他點頭,卻久久等不到回應。

「祖蔭──」她終於發現不對勁了,愣愣的瞅望著他。

張祖蔭一臉為難的神情,「小琳,妳先把身體養好,別胡思亂想那些沒意義的事。」

跟她在一起是沒意義的事?!駱琳立即聯想到──「他找過你?」

「是他通知我來看妳的。」張祖蔭老實說。

「他要你放棄我?」居然來陰的,駱琳心底對范姜宇文的觀感又更差了。

「不──他只是告訴我,他很關心妳、很想照顧妳……卻無法獲得妳的諒解,因此,他希望我能動勸妳。」范姜宇文貴為總裁,卻肯放下身段低聲下氣的哀求他,確實感動了他。

「勸我什麼?」她滿臉的不敢置信。

「勸妳接受他……」張祖蔭想了好一會兒,終於將話說出口。

駱琳被他的話語給驚得不知該如何反應,「你……不要我了?!」

不可能!他倆才訂婚沒多久,他怎能這麼快就變心?

「小琳,我沒變心,我也很想要妳。」張祖蔭趕緊表明心志,他上前一步,緊握住她顫抖的雙手,「可……」

「他威脅你?」她懂了。

「不,他只是讓我明白他對妳是多麼的志在必得。」在電話中,他聽出了范姜宇文對駱琳的真感情,那才是他決定退讓的主因,絕不是因范姜宇文提出交換條件,保障他未來長久的工作權……絕對不是!只是,他該如何讓她明白?「他甚至求我能多給他一點時間,讓他能挽回妳的心。如果他真的做不到,他會放妳走……」

而如果到那時,她仍要他,張祖蔭知道那時他會挺身而出的。

夠了,她知道張祖蔭是個好人,知道他會同情范姜宇文,就跟他當初因同情而對她產生情愫是一樣的。

而她本來的如意算盤是,當她回到張祖蔭的身邊,與他共組家庭後,她會很努力的試著讓自己愛上他,更要試著讓自己忘記范姜宇文;當然這樣的做法其實對張祖蔭一點都不公平──他有資格去找愛他的女人。

所以……算了,「我懂了。」她會放棄張祖蔭的。

「別這麼主觀的否定他,小琳,」張祖蔭邊取下訂婚戒指,邊關懷的說:「妳愛了他五年不是嗎?五年可是一段很長的時問,沒道理因為幾件突發事件就完全否定他的一切,再給他一次機會吧!」

「我想想看。」她接過戒指,心底卻沒多少難受,畢竟她從沒愛上過張祖蔭,她只是一時的逃避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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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還是不肯同意提前跟我解約嗎?」臨出院,駱琳還是老話重提。

范姜宇文聞言身子一震,過了一會兒,拎起她的私人用品,輕扶著她纖瘦的腰肢,「我最多只能同意恢復為每週三去妳那兒一次,而妳必須一直住在那裏,直到約滿。」

這是他最大的讓步,雖然做出這樣的退讓讓他的心很痛。

但這可是練成梁給予他的提議,他不得不從,否則練就不肯再幫他了。

「哦~~」雖不滿意,但她尚可接受。

可當司機將他倆送回住處,她正想揮手跟他道別,范姜宇文卻開口說了句不著邊際的話語,「今天幾號?」

駱琳搖搖頭,「不知道。」

司機趕緊說:「今天是九月十五,星期三。」

駱琳可以發誓,她真的看到范姜宇文臉上一閃而過的笑意,「你是故意的!」她恨恨的說。

「只是巧合。」他名正言順的跟著她一起走進屋裏,並要求司機去替他訂外燴。

「我回來了。」他學她每次回家都愛說的話語,對著一室的空虛輕嚷著。

而她差點回話8歡迎回家……」還好她及時咬住舌頭沒出聲。

曾經她是那麼的期待自己能建立一個溫馨的家庭,每天等著丈夫與孩子回家……但一切都不可能了!

她已經沒有未婚夫,肚裏的孩子也沒了!

唉~~她強自隱住心頭的激動情緒,面無表情的問:「請問你是要履行你每週三的權利嗎?」那她會立刻去洗澡,以便伺候他的。

范姜宇文一把將她擁入懷裏,「在妳心底,我該是個夠差勁的人吧?」

「……」默認。

「我承認過去的我確實很糟糕,但我肯改,能改,只希望妳能看到我的努力。」

他說得好誠懇,但駱琳卻還是默默無語。

她不想再對他存有希望了,因為希望愈大、失望愈大,她寧可找機會讓自己獨立起來,做個自立自強的女人,其他……都算了。

「那我去休息了。」

她想回房,卻被他給拉祝「等吃完飯再去休息。」

攬著她坐在客廳的沙發裏,他打開電視,「妳想看什麼?」

她搖頭,她對什麼都沒興趣。

「陪我看吧!」她掃興的舉動完全沒影響到他的心情,就這樣盯著電視螢幕,「以前我就很嚮往能在下班之後,陪老婆看看電視、喝喝茶的輕鬆家居生活。」

是、是嗎?

駱琳不敢置信的轉頭望了他一眼,他竟是這樣的人嗎?他竟也跟她一樣,是個祈求平凡生活的人嗎?

驀地,她憶起練成梁曾經給她的忠告──

「妳說他不瞭解妳,那妳自己又有多瞭解他呢?你們說不定在過去的五年裏,都是戴著面具在觀察對方啊!」

是啊!她一直怨怪他沒放真心在她身上,可她……也沒機會去瞭解他,只因他不肯說!

可她若真有心,還是能打聽到蛛絲馬跡的,但她一直沒那麼做──既然他不肯對她掏心掏肺,那她何必拿自己的熱臉去貼他的冷屁股!

所以她也學他,對他冷淡。

所以……他們之所以感情一直沒進展,她該也有責任嗎?

是到了脫下面具,以真面目相見的時候了嗎?

范姜宇文沒得到她的回應,也沒追問,只是找了個最舒適的姿勢窩在沙發上,環著她腰的手則是霸氣十足的緊摟著,「等會兒好好補償一下妳的胃,妳真的是太瘦了。」

他能不能不要一直說這種好像很關心她的話語呢?這讓她……會產生他倆是「家人」的錯覺啊!

可他一直叨叨絮絮的在她耳旁催眠,讓她終於放鬆心情,疲累的睡著了。

范姜宇文直到她熟睡才停止叨念,依戀的盯著她疲 憊的小臉,「練,你的辦法最好要有效啊!」

但他不能否認,該是有效的,因為她沒推拒他,就讓他摟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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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間,她似乎聽到有人叫她吃飯,可她太累,連睜眼的力氣都沒,於是她感覺有人喂了她流質食物以填飽肚子;恍惚間,她似乎聽到有人要她去洗澡,可她連抬手的力氣都沒,緊接著她似乎感覺到有人在伺候她沖洗。

她一直以為自己是在作夢,但夢中,她又聽到了爭執聲,只是這回那嗓音壓得很低,像是刻意不吵到她,但她還是依稀聽見一些話語──

「你居然讓她流掉范姜家的長孫?!不行!這樣太危險,我看還是由我們代替你照顧她,免得危險再次發生……」

那是個女性的嗓音,一聽就是個溫柔的好媽媽,讓她不禁憶起自己早逝的母親……如果她媽還活著,該是會這樣關心她吧?

駱琳也不知為何自己竟會變得如此脆弱,一聽到有人關心她,就會感動得好想落淚!

「休想!」

是范姜宇文一口回絕的堅定回答,這讓駱琳忍不住悲喜交加:喜的是,他該是不舍放開她,該是真想跟她續前緣吧?

可悲的是,他倆又能怎樣呢?都走到這步田地,還能回頭重新愛過嗎?

她心知,就算他有意願,她卻沒膽量再試……她多怕再次受傷啊!

「可據練的說法,她好像受創甚深,你確定她還肯再給你一次機會嗎?你又能承受這樣的感情挫折嗎?」

這回說話的是個有點年紀的男人嗓音,語意中充滿不忍自己孩子受委屈的關懷,讓駱琳聽了好欣羡……如果她爸也能事事以她的利益為優先考量,她今天該是不會有這樣的命運!

她……也好期望能被家人深深的疼愛啊!

「是她讓我又有了愛人的能力,而我也是真心愛她,我相信我的誠意能感動她的。」

駱琳乍聽到范姜宇文這麼真心的表白,心在剎那間不斷的浮動著:她好開心他竟是這麼的認真想跟她重新開始……可她還是有點不放心啊!

怎麼辦?

是接受?還是再……看看?!

「那我們就再忍忍。」

她聽到那充滿關懷的男女嗓音異口同聲的說著,「可我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

緊接著她聽到開門與關門聲,然後她知道范姜宇文走進了臥房,來到床邊。駱琳也不知道她是在緊張什麼,她跟他在一起都已有五年的時間,就算每週只做一次,也已不下好幾百次的裸裎相見,她有什麼好緊張的?

但她就是呼吸急促、心跳加快,甚至口乾舌燥,她是怎麼了?!難不成真的在期待他今晚履行權利嗎?

她弄不懂自己的情緒。

可她也沒敢睜開眼,深怕被他發現到她的心思邪惡……

彷佛過了有一世紀那麼久,久到駱琳都要以為自己假睡被發現了,才感到他悄悄坐到床上,手掌輕撫過她燒紅的臉頰。

不懂為何,她就是感受到他摸她時是充滿溫柔的、憐惜的,讓她莫名產生一股陌生的幸福感覺。

他收回手,改環上她的腰,只輕聲在她耳畔低語,「晚安,我的琳。」

然後他心無雜念,就這樣摟著她入眠。

而駱琳,在被他摟住的剎那,心好悸動……他會對她怎樣?!是要她嗎?那她該配合嗎?還是……

但她想太多了,因為從頭到尾,他都沒有進一步的舉動,就只是純睡覺而已。

到最後,她也睡著了,好安心的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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睜開眼,駱琳望著身旁空蕩的位置,嘴角浮出一抹苦笑,「還是一樣啊!」

就跟過去沒兩樣,他還是天一亮就拍拍屁股走人,連半句關懷的話語都沒有,虧她昨夜還那麼的期待。

可她才這麼想,浴室的門已打開,范姜宇文像是剛沖完澡,光著上半身,下身則是圍著她的大浴巾,頭髮還不斷滴下水珠。

一見她已清醒,他好整以暇的交代,「先去沖個澡,等會兒我們一起進公司。」

進、進公司?

她不解的望著他,像是剛聽到外星語言似的。

范姜宇文隨手解下浴巾,背著她開始穿上衣物,漫不經心的說著,「妳別告訴我妳那五年的自學是騙人的。」

他……都知道?!

霎時,駱琳滿心的激動,「我……我有很努力……」

「那就動作快。」他言簡意賅的說。

心底則是大力感念練成梁,多虧他的提點,他才能掌握駱琳真正的想望。

過去的他真是太不盡責,從未將她放在心底……可現在,他絕對會找出她的所有喜惡,認真的與她重新建立感情。

駱琳立刻沖進浴室梳洗,他剛才的意思該是認可她,要她到他的公司裏去展現一下實力嗎?太好了,這正是她夢寐以求的。

可打開衣櫥,她一看到滿櫃子裏的衣物,心卻在瞬間變得低落。

但她立刻感到肩上被輕拍了一下,她回過頭,訝異的看著范姜宇文手裏提著一套上班族的套裝,「妳放心,這些都會處理掉的。」他梭巡一眼衣櫥裏的衣物,「下班後如果妳還有體力的話,我會陪妳去重新採買的。」

駱琳不得不承認:他現在所說的每句話、所做的每件事,她都被悄悄的感動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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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懂的隨時問我。」范姜宇文將她安插在秘書部,並指派資深秘書擔任她的指導老師,卻三不五時的借機將她叫進他的辦公室,「別給自己太大的壓力。」

但她才喜歡工作上的壓力呢!

這種能夠學以致用、獨立自主的充實感,讓她終於能拋開自己只是個不事生產,只能依附在男人身下的悲慘事實。她就像個海綿似的,什麼資訊都想吸收、都想學習。

所以她在公司裏簡直是如魚得水,再累、再忙,她也甘之如飴。

「請教我……」她隨時纏在帶她的秘書身後,想學習一位稱職的秘書該懂的事。

「請告訴我……」她動不動就去請教公司裏的同事,深怕自己只能當個無用的花瓶。

「讓我來……」等她稍微進入狀況後,幾乎是事事搶著做,一心只想得到同事的認可與肯定。

她工作得好開心,可范姜宇文卻看得好沒力。

「唉~~」這是他今天第N次歎氣。

練成梁忍不住糗他,「怎麼?知道自己的魅力比不上製作報表、影印資料甚至是和同事閑嗑牙,有點不爽了?」

范姜宇文有點哀怨的說:「她的心裏根本就只有工作。」

「給她點時間,」練成梁老神在在的說:「她就像只剛被人從鳥籠裏放出來的金絲雀,剛嘗到自由的滋味、剛體會到振翅高飛的感覺,所以才會如此忘我。」

「可我的時間有限啊!」從帶駱琳到公司上班,轉眼已月餘,他倆的關係雖然變得好很多:每天他都會演出上、下班溫馨接送情,以杜絕她和任何一個男同事有過多接觸的機會;但在感情上,似乎就只是停滯不前。

就算每週三晚上他有權利待在她那兒,但她總是提出一大堆工作上的問題問他,當他解答完,往往都已筋疲力竭,再加上擔心她第二天上班會沒精神,就只能上床就寢。

他覺得好心焦啊!

如果他倆同居的期限到期,萬一她還是執意要離開他,他該如何是好?

「要對她有點耐心。」練成梁只這麼說。

而范姜宇文也只能繼續忍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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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眼間,他倆的同居合約就只剩下兩個星期。

范姜宇文還是只能扮演她專屬司機的角色,在下班時分送她回去,將車停在大樓前方,等著駱琳下車。

而唯一的進展是,她通常會感謝的賞他一個吻。

只不過不是吻在唇上,而是在臉上。「明天見。」因為今晚並非週三,他只能跟她道別。

沒想到駱琳卻沒像過去三個多月一樣,跳下車就走,反而坐著不動,看著他的俏臉也愈變愈紅。

范姜宇文不是很確定的問:「還有事嗎?」

她像是久經思考後,終於做出決定。「要……來我家坐坐嗎?」

這是她第二回將她的住處說成是家了,范姜宇文再次感受到他心底情緒的激蕩,而這也是她第一次主動邀請他,「可以嗎?」

她點點頭。

他立刻將車往地下室開去,心中忍不住浮現許多美麗的幻影。

停好車,與她一起走進駱琳的住處,范姜宇文只覺得自己的心始終處在激蕩下──他確實不是第一次踏進這裏,卻是第一次被她正式邀請呢!

難道他就要苦盡甘來了?

「坐啊!」駱琳像個盡責的女主人,殷勤的招呼著,「喝點什麼嗎?」

「隨便。」他因為太高興,以致什麼都不介意。

她倒了兩杯飲料,坐在他的身旁,「我……」她看進他的眼,「我想告訴你,我真的很感謝你為我做的這一切。」

她懂他這幾個月來對她的容忍與等待,她不是個不知感恩圖報的人。

「不客氣。」他明明滿心的激昂,想乘機好好對她訴訴衷情,結果,他竟說出這麼見外的話語。

「這個家……」她思索好久,終於紅著臉說出他夢寐以求的期望,「還少了個男主人──」

范姜宇文簡直不敢置信,「妳的意思是……」

不會吧!她終於接受他了?

他這幾個月來以靜制動的方法終於奏效,她就要接受他的愛,答應做他的妻了?

「嗯~~」她點頭,說出自己心底的打算,「以後,你想什麼時候來,就可以什麼時候來。」邊說邊將屋子的鑰匙重新交到他手裏。

「只要你能同意讓我繼續做目前的工作,我永遠會是你的情婦。」就這樣。

范姜宇文原本歡欣的臉色在霎時變得鐵青,這結果並不是他所要的!

「情婦?!」他的嗓音倏地變得冷冽。

駱琳當然沒漏看他的反應,但還是義無反顧的點了頭,「嗯~~情婦,這就是我們未來的關係。」沒有束縛,大家都是自由的。

「為什麼?」難道他的付出她都沒看到?「我要妳嫁給我啊!」

「因為……我對自己並沒信心,我沒把握做個好母親、好妻子,」她頓了一下,決定說出真心話,「我對你也沒信心,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會停止對我好……」

所以最安全的辦法就是,他倆互不干涉,當他不愛她、不要她時,就各自分飛。

「妳可以考驗我……」他急切的想對她剖心以示自己的誠意。

可她卻猛搖頭,「不~~我不會相信的……」她一點都不相信婚姻啊!

在母親過世前,不是曾說她父親有多麼的愛她們母女,可當母親撒手人寰沒多久,她爸就變心娶了別的女人。

她沒把握范姜宇文到最後會不會也跟她父親一樣!

他畢竟曾傷過她,而她多少還是餘悸猶存啊!

她對未來充滿太多的不確定感,是以,她寧可就這樣跟他維繫感情,在事先就做好最壞的打算,這樣她才不會受傷……

她避開他的冷臉,將自己溫熱的嬌軀貼向他,「這樣不好嗎?你想我、要我的時候,我就在這裏等著你……」

不是跟結婚沒兩樣嗎?

范姜宇文當然沒推拒她的投懷送抱,他想她這麼深、愛她這麼深,怎可能拒她於千里之外?

但她如此錯誤的想法……他難道就只能接受嗎?

不!他拒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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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6 00:20:27 |只看該作者
第9章

「原來她就跟你一樣啊!」練成梁在聽完整件事,做出如此的評斷,「心裏有著難以解開的心結。」

「所以呢?」范姜宇文不解的問。

「所以你得拿出更多的耐心與誠心,默默守在她身旁,等著她自動對你敞開心胸。」這是唯一的解決之道。

「等多久?」

練成梁一聳肩,「誰知道!」

這種事很難說,就像他,不是讓人一等就是七、八個年頭嘛!

「那萬一……她又懷了我的孩子怎麼辦?」難不成他的孩子得當個私生子嗎?不!他絕不接受。

因為,昨晚他倆可是一時興起,根本來不及做防護措施啊!

「你還有最後一項法寶未用不是嗎?」練成梁替他指點迷津。

「你是說……讓他們出馬?!」會有效嗎?他有點懷疑。

「試了才知道吧!」

「也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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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琳有點不知所措的看著找上門的這對夫婦,聽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拚命吵著,「對不起,我……我真的不懂!」

但她卻覺得這兩人的聲音好熟悉,她彷佛在夢裏曾聽過。

「妳太瘦了。」說話的正是范姜宇文的母親,她一見駱琳就親熱的直拉扯著她,「來,讓媽看看妳。」

順便指揮下人送上補品,「這個是晚餐前要吃的,這個呢!就讓宇文陪妳一起吃,那是睡前……」

而那熟悉的男性嗓音,也就是范姜宇文的父親,則是趕緊打斷老婆,「妳別淨囉唆那些無意義的事,說重點、說重點。」

「哦~~」范姜媽媽這才回到正題,「我說駱琳啊!」說話的口氣就像她跟駱琳很熟似的,「我知道我們家宇文該打,竟然敢那樣欺負妳,我們兩個老的一知道就把他給很狠罵過了,而他這陣子也一直在懺悔,妳沒瞧見他憔悴了不少?」

「那臭小子是該罰,可他對妳確實是一片真心啊!」范姜爸爸也趕緊插嘴。

「伯父、伯母……」駱琳這才知道原來他們是范姜宇文的雙親。

「那壞小子害妳流產時,我們就要出面了,他哪有能力好好照顧人啊?」范姜媽媽關心的繼續說:「可他怕來不及在期限內再次擄擭妳的心,堅持非要親自照顧妳不可……」

原來他父母也知道她和范姜宇文間簽有同居協定啊!駱琳心情低落的思忖著。

「是啊!那小子可是很專情的……」

「我……」或許是他們太關心自己的兒子,甚至還愛屋及烏的替她設身處地的考量,讓駱琳逐漸卸下心防,「伯父、伯母,我是因為……」

可能是他們的關懷打動了她原本冰封的心,讓她竟能毫無顧忌的將心底最深沉的害怕全都脫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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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姜宇文是不知他父母到底與駱琳達成了什麼協議,但當他接獲她告知願意與他履行夫妻之實,也不抗拒未來有一天或許他倆真能踏上紅毯的另一端時,他就再無疑惑,一心只沉浸在幸福裏,什麼都沒多想。

因為,在他父母出馬後,駱琳便不再堅持只做他的情婦,而他也一直很用力的愛她,期望她能因此而日漸對他改觀,進而同意他的求婚。

到最後,他幾乎是每個月都求一次婚,可她……始終使出拖延戰術。

只是,他沒想到的是──

他趁著今晚花好月圓之際,才剛單膝下跪,取出預先準備好的結婚鑽戒,剛要開口求她。

她卻先他一步做出制止的動作,「停──在你說話之前,你得答應我,明天讓我去加班!」

立刻破壞他今年第七度的求婚計畫,「工作、工作……」看著她居然連周休都不肯休息,執意要去公司加班,他忍不住提出嚴正的抗議,「在妳的心目中,我到底算什麼?」

「你明明親口承諾過,除非我能感覺到自己已經擭得足夠的自由、足夠的愛情、足夠的溫暖,你才會逼我嫁……」

當下讓范姜宇文啞口無言。是,他確實當著他父母的面承諾過她,除非她覺得所有的疑慮全都消除了,他才能要求她嫁給他,否則免談。

「難道妳還不能感受到嗎?」

「……」

好吧!他讓步,「那至少今晚妳要讓我……」

「好嘛!」

「那妳還要答應我,明天要睡到自然醒,才准去公司加班。」不准用鬧鐘叫人。

「好、好吧!」又來了!

對,他就是想耍奸計,今晚將她操到不行,看她明天還有沒體力去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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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會吧!妳到現在還是覺得我對妳的愛不夠深?」范姜宇文緊盯著已有八個月身孕的駱琳,「妳到現在還是不想嫁?」

呃~~當然不是,她只是覺得像現在這樣有分無名的日子好愜意,既有充分的自由,又能被他濃濃的愛意圍繞,更棒的是還能充分享受他及他家人所給她的親情,她覺得好幸福,一點也不想改變現狀。

但,她當然不能實話實說。

「我身材變成這樣,穿婚紗一定很醜!」

他當然只能棄械投降──沒有一個女人不希望做個漂亮的新娘,所以他現在逼婚很不道德,「那妳得答應我,一生完就嫁給我。」

「哦~~」她回答得模棱兩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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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著已五足歲的女兒,看著睡在駱琳懷裏三歲的幼兒,范姜宇文又開始進行這四年多來每月一次的逼婚行動。

「這次又有什麼難言之隱,說出來吧!」他已身經百戰,相信她所提的任何一個不願嫁的理由,他都能駁回才對。

「嗯~~」她好認真的思索著。

「我要讀書囉!」五歲的女兒開心的提醒,她就要進幼稚園了呢!

「去幼稚園報名時,可是得準備很多資料喔!」他頗有算計的提醒她,「還得填寫一堆表格,像是父母的資料啦……」

駱琳則是甜甜的笑了,「好啦!答應你。」

耶~~這麼簡單?!范姜宇文的警覺心當下升起,「答應我什麼?我只求妳嫁給我喔!」其他任何事他都不放在心上。

「對,嫁給你。」經過這麼多年的觀察,經過這麼多年的享受──她已是兩個孩子的媽了,卻還是能夠自由自在的工作,能夠盡情享受他和他家人對她的呵護與關切。

更重要的是,他愛女兒多過兒子,他絕不會是個重男輕女的父親。

這樣的他,她要去哪再找第二個?

所以她決定,再不考驗他、觀察他了。

「真的?」他不放心的再問一次,以茲確認。

「真的。」她再次點頭,甜笑的望著這個她再次愛上的男人。

「哦耶!」范姜宇文開心的抱著女兒轉著圈圈,「媽媽終於要嫁給爸爸囉!」

「耶~~」天真的女兒也高興的歡呼著。

駱琳心底則是泛起一股濃濃的甜蜜感,經過這麼久,她終於找到她的歸宿,她的幸福。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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