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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瘋子三三 -【餘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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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0 23:46:1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章

  夏眠急忙穿好衣服就和薄槿晏跑去隔壁,吳嫂正抱著亦楠焦急的走來走去,看到兩人出現急忙迎了上來:「怎麼突然出這麼多紅疹。」

  薄槿晏匆忙看了看,率先決定:「馬上去醫院。」

  鄉下醫療條件並不好,只有一個小衛生院,而且還沒有專門的醫生值班。

  薄槿晏開車到了衛生院門口,夏眠和吳嫂把孩子裹得嚴嚴實實生怕再刮到風。

  亦楠全身都起了斑斑點點的紅疹,這是以前從來沒有過的,夏眠急的一團亂,完全沒有半點主意。

  吳嫂年紀大了,看不得孩子受罪,聽著亦楠小聲低吟就直流眼淚:「都是我沒看好他,肯定是吃了什麼不該吃的東西過敏了,這孩子和槿晏小時候一樣,過敏體質……」

  亦楠身上有些地方的紅疹直接變成了水泡,亮汪汪的好像快要破了,孩子癢得難受,小手一直去撓。

  夏眠握緊他的小手,低聲哄著:「亦楠乖,忍忍就好了,一會醫生伯伯給你看看。」

  亦楠也真是懂事,聽到夏眠帶著哭腔的嗓音,馬上瞇著眼小聲回答:「好,亦楠聽話。」

  鐵門被拍得「嘭嘭」作響,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格外驚心,孩子更緊的擁住夏眠的肩膀,遠處還傳來幾聲狗吠。

  許久裡面才亮起昏黃的燈光,一個穿著白大褂的醫生走了出來,臉上還留有幾分惺忪睡意。

  孩子的確是過敏了,醫生問了許多過敏源,夏眠和薄槿晏都是搖頭。

  醫生無奈的眼神透過鏡片毫不遮掩的投射過來:「你們怎麼當父母的,什麼都不知道?」

  夏眠是真不知道,她只知道亦楠對海鮮過敏,這還是之前一次她提議去吃大閘蟹,被漠北阻止了,現在想來孩子的事兒她許多都不清楚,又如何要求孩子馬上能接受她呢?

  都已經快凌晨了,夏眠給漠北打電話問了些孩子過敏源的事兒,又一一如實告訴醫生,那醫生看他們的眼神愈加怪異了,好像在看人販子一樣。

  有了漠北的幫助就順利多了,孩子被安排輸液觀察一晚,亦楠原本白淨的小臉上都是零星的紅點,偶爾看著昏睡的孩子還下意識伸手去撓,夏眠就心裡更加自責。

  她無論做女兒還是母親都是不合格的。

  吳嫂在一旁的空床上睡了,薄槿晏和夏眠併排坐在旁邊的椅子上,看著孩子睡得並不酣甜的模樣,兩人都各懷心思。

  薄槿晏伸手摟住夏眠,將她的腦袋按在肩上:「現在開始努力並不晚,我們會被接受的。」

  薄槿晏說這番話時,心裡是抱著無比堅定的信心的,他始終覺得孩子接受他們只是時間問題。可是當他看到半夜匆匆趕來的漠北時,心情就更加複雜了。

  漠北進屋就直奔孩子床邊,低頭看了亦楠好一會才回頭看了眼夏眠,聲音裡帶著明顯鬆懈下去的倦意:「沒事了,已經快退了。」

  夏眠五味雜陳的注視著漠北,他穿著單薄的風衣,裡面是一身灰色家居服,看樣子就是急匆匆趕來的,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

  「你……」夏眠覺得自己此刻說什麼都是多餘,漠北越是這樣,她越沒有臉面認回孩子。

  漠北皺了皺眉,對她的欲言又止有些迷惑,片刻後才恍悟,臉上有些尷尬:「我就是太擔心孩子了,我天亮就走。」

  夏眠急忙搖了搖手:「你多陪陪他吧,亦楠一直念叨你呢。」

  漠北坐會床邊,低頭看亦楠時臉上淨是溫柔神色,他修長的手指輕輕撥開孩子濡濕的額髮,目光沉沉落在他臉上。

  夏眠和薄槿晏站在一旁,看著這溫馨一幕都有些不忍打攪。

  ***

  亦楠半夜醒來一次,看到漠北時驚喜的喊出聲:「老爸?我不是在做夢吧?」

  漠北垂首注視著孩子,眼眸帶笑,手指捏了捏他的鼻尖:「你覺得呢?小饞貓又亂吃東西了,爸爸媽媽不知道,你自己不清楚什麼不該吃?」

  亦楠心虛的移開視線,嘟喃一句:「我就想著吃一點點沒事,誰知道……越吃越好吃。」

  漠北失笑,揉了揉他的髮頂,低沉的嗓音帶著溫和的笑意:「行啊,反正吃了打針喝藥的人又不是我們。」

  「老爸你實在太沒有同情心了。」亦楠指控著,嘟起小嘴,「我到底是不是你兒子?」

  漠北、薄槿晏和夏眠俱是一愣,漠北回頭看了眼薄槿晏,兩人目光相撞,都帶著難辨的幽深情緒。

  三人陪著孩子到了清晨,吳嫂和夏眠回去做早飯,薄槿晏中途出去拿藥,漠北趁機問孩子:「兒子,乾媽有沒有對你說什麼?」

  漠北還不知道夏眠認孩子的事兒,但是看這架勢,他也猜得差不多了。

  亦楠這才好像想起什麼,瞪眼猛地看向漠北,嚴肅道:「老爸,媽媽說她是我親媽媽。」

  漠北靜靜看著孩子,反問道:「亦楠不信?」

  亦楠絲毫沒有猶豫的搖頭:「不信,是的話為什麼一直不認我,她在逗我開心呢。」

  漠北幫孩子穿好外套,抱起幼小的身軀放在膝蓋上,捧著他的小臉往額頭上吧唧一口:「兒子聽我說,乾媽沒有騙你,她的確是你的親媽媽。其實她一直對你這麼好,是不是和親媽媽一樣?」

  亦楠皺眉聽著,沒有回答。

  靜謐幾秒,漠北決定一次性說完,雖然孩子接受不了,可是這些事遲早都要揭穿。孩子再和他培養感情下去,怕是永遠都不會和夏眠、薄槿晏親近了。

  「還有,我不是你的親爸爸,乾爸爸才是親的。」

  亦楠被複雜的關係鬧暈了,小眉頭蹙得更深。

  漠北摸了摸他軟軟的頭髮:「寶貝,等你長大了就知道,人活在世界上總要說一些不得已的謊言。媽媽就是這樣,她一直很愛你,看著你就在身邊卻不能相認,她也很痛苦。」

  亦楠眼眶開始發紅,抿著小嘴緊緊盯著漠北。

  漠北被他看得難受,移開視線:「你爸爸,其實就是薄叔叔。你一直很喜歡他不是嗎?」

  亦楠忽然肩膀開始抽動,眼淚劈哩啪啦就落了下來,抽抽搭搭道:「老爸你不想要我了?你是不是要娶新老婆,生新寶寶了。」

  漠北瞠目結舌,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亦楠越哭越傷心,好像真的要被漠北拋棄一樣,小手揉著眼睛:「我不要別人當爸爸,也不要媽媽了,我只要漠北爸爸。」

  薄槿晏剛剛推門進來,孩子傷心委屈的話語清晰的落盡他耳中,挺拔的身姿驀然僵在門口,他沉默的看著漠北和孩子,手裡的藥盒被他攥得扭曲了形狀。

  ***

  漠北最後費了很大的勁兒才向孩子解釋清楚這一切,亦楠聽完後忽然有些懼怕夏眠和薄槿晏,總是惴惴的看著他們,離得極遠。

  回去的時候亦楠堅持要坐漠北的車,小手拽著漠北的衣角戒備的看著薄槿晏和夏眠:「我要和爸爸一起。」

  夏眠哀傷的看著亦楠,小聲詢問:「寶貝,你討厭媽媽了嗎?」

  亦楠咬了咬嘴唇,往漠北身後躲了起來。

  夏眠受傷的望著孩子,漠北撫了撫孩子毛茸茸的腦袋,對夏眠和薄槿晏道:「只是暫時的,以後就會慢慢接受,這個過程急不來。」

  亦楠忽然又探出頭,堅定的補了一句:「不是暫時的!」

  夏眠和薄槿晏一愣,亦楠就拖著漠北的手拼命往車邊走:「爸爸快走。」

  漠北無奈的對夏眠比了個手勢:「等我電話。」

  夏眠和薄槿晏回去的路上都沒再說話,來的時候她滿腔熱忱,而今回去的時候卻是心思煩雜。在孩子的事兒上她一直知道自己辦的不妥,是她把孩子親手推離開自己的。現在想讓孩子接受就逼著他接受,哪有那麼簡單的事情。

  薄槿晏看夏眠一直失神的靠著椅背,出聲安撫:「給孩子點時間。」

  夏眠頭痛的將手指插進髮絲裡,撥了撥一頭長髮,淨是失落語氣:「我太自私了,又想要他,又給不起他母愛。他恨我是應該的。」

  薄槿晏把車停在一旁,俯身把她抱進懷裡,手指溫柔的撫順著被她撥亂的髮絲:「是我不好,沒能保護好妳和兒子。」

  夏眠眼底帶著傷痛,無措的看著她。

  薄槿晏伸手捏了捏她瘦削的下顎,低頭吻她的唇角:「我們結婚吧,妳沒有家,我也沒了,我們都只剩彼此。」

  夏眠怔怔看著他好看的唇形慢慢吐出一句句讓人怦然心動的話語,腦海中空白一片。

  她忽然記起臨走前吳嫂對自己說得話,吳嫂對薄槿晏而言是比衛芹還要像母親的存在,她一輩子沒要孩子,幾乎所有的母愛都給了薄槿晏。

  她對夏眠說:「槿晏的性格讓他有許多苦都被人看不到,妳只看到他在逼妳,卻從來不知道他也把自己逼到了牆角。他心裡不安、害怕,卻都不會說出來,這樣的人,其實更可憐。」

  夏眠知道薄槿晏從小就心思細膩,他不善向人傾訴,更不懂表達自己的情感。有時候做事很極端,看起來可怕陰鬱,但是他只是不善向喜歡的、在乎的人傾訴自己的情感。

  夏眠抬起濡濕的眼看著他,他白淨清俊的五官肅然冷淡,但是握著方向盤的手用力到骨節泛白。

  夏眠看出了他隱藏在外表下的不安和恐懼,這個男人,脆弱的一面總是要藏於人後不輕易顯露,可是他也經歷了那麼多的傷害,會不會有一天忽然爆發,瞬間不可遏制呢?

  夏眠看著他眼底的忐忑,心疼的伸手握住他乾燥的手指,緩緩地、緩緩地點頭:「好,結婚。」

========

作者有話要說:

  後面沒有大虐什麼的,唉,這個我不劇透了,關鍵字「變態」,大家自由聯想吧O(n_n)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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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0 23:46:20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一章

  薄槿晏愣住,似是沒料到夏眠會這麼輕易就答應,許久都回不過神。

  夏眠看著他極力掩飾的緊張,輕輕嘆了口氣,摩挲著他發涼的手背:「我們已經欠了亦楠太多,認了他,難道還要他繼續過沒有父親或者母親的生活嗎?」

  薄槿晏眉頭微微蹙了起來,沉默著。

  夏眠不知道他在想什麼,於是繼續說:「我和你都太清楚沒有父愛母愛有多可悲,我不想亦楠再重蹈覆轍。」

  薄槿晏烏黑的眼眸帶著幾絲複雜的情緒,他靜靜看著夏眠,忽然問:「……妳是因為孩子,才想結婚?」

  夏眠也沒料到他會這樣問,嘴唇動了動,薄槿晏又抬手攔住她:「只要妳答應,什麼理由我都接受。」

  夏眠有些訝然,心臟細微的刺痛又加重幾分,他這副姿態已經越來越不像他,患得患失,甚至是逆來順受……

  薄槿晏臉上露出俊朗的笑意,竟然從口袋裡直接拿出了藍色絲絨的首飾盒,夏眠更加意外他竟然隨身攜帶鑽戒。

  被他將戒指緩緩套牢無名指的時候,她都還在走神。

  好像做夢一樣,真的就要和這個男人結婚了?

  夏眠最後對薄槿晏提了一個要求,婚禮的事情想要從簡,領證就好,不想辦酒席。

  「現在事情剛剛過去沒多久。」夏眠欲言又止,她知道薄槿晏只是內心不安,他們其實都是一種人,從小的相處讓兩人即使不說也明白彼此的感受。他們都太缺愛了,薄槿晏選擇現在結婚其實是想困住她,怕她逃掉。

  他內心的不安,別人不懂,她又怎麼會看不明白呢。

  衛芹和傅湛終究是他的親生父母,他眉眼下的倦意都洩露了他的真實情緒,夏眠知道他這麼長時間以來,晚上都睡不著。他是從來不抽煙的,可是現在他身上也有了淡淡的煙草味。

  這些細微的變化,她都一一捕捉到了,只是藏在心裡沒有問。

  所以這時候她體貼的提出了低調完婚,兩人都鬆了口氣。

  薄槿晏眼中滿是動容,用力的胳膊環住她,專注的看著她的眼睛:「謝謝妳。」

  夏眠唇角微微抿了笑,原來有的話一旦說出口,整個人的心境都不一樣了,再也不那麼壓抑難受,每天都好像有塊巨石堵在胸口。

  ***

  薄嗣承知道他們要結婚,臉上難得露出些許笑意,他最近被公事和衛芹的事兒鬧得疲憊不堪,聽到兩個孩子要結婚,總算讓他晦澀的心情好過一點。

  「要是有什麼要幫忙的,一定跟我說。」

  薄嗣承對薄槿晏說,然後從錢夾裡拿出一張卡從桌上推了過去,「夏眠這麼多年受了不少苦,爸想補償她……可是想來她根本不屑要的。你、你幫我好好照顧她吧。」

  薄槿晏把卡又遞了回去,沉默看了眼薄嗣承:「您放心,這也是我欠她的。」

  薄嗣承面上有尷尬之色,最後沉沉嘆了口氣,端起面前的茶抿了一口,複又抬頭看薄槿晏:「你們能在一起我就放心了,要是連這最後的幸福都被我們上一輩造的孽給毀了,我真是——」

  薄嗣承最後沒再說下去,但是想來最後一句話,怕是和抱憾終身有關。

  他們又聊了幾句,薄嗣承對亦楠很感興趣,人一旦上了年紀心態就都不一樣了,他早些年就喜歡孩子,現在有了孫子就更加興奮了。

  薄槿晏平時話少,說起亦楠時臉上的笑意卻掩不住:「很可愛,只是現在還有些抗拒我們。」

  薄嗣承點了點頭:「慢慢來,孩子還小,總是有希望的,不像我和夏眠……」

  想到和夏眠的關係,薄嗣承又露出了哀傷的顏色,好不容易輕鬆起來的氛圍又瞬間凝滯,薄槿晏不會安慰人,看著養父這副失落的神情只能沉默以對。

  薄嗣承訕笑一聲,壓了壓額角:「結婚是好事,如果可以,告訴你爸媽一聲。」

  說到「爸媽」兩字的時候薄嗣承的臉色不太好看,薄槿晏看著他眼中的複雜情緒,沉聲道:「你恨媽媽嗎?」

  薄嗣承愣住,看向窗外的街景,很久才嘆息一聲:「都這個年紀了,說恨倒不如說失望更多,我對你母親的感受我自己都理不清了。糾纏了幾十年,沒辦法把愛情和親情一點點剝離開了。我只是怨自己,如果能更堅定一點,就不會害了兩個女人。」

  薄槿晏修長的手指輕輕轉動骨瓷杯,垂眸看著杯中起伏的茶葉。

  人生真是比戲還要精彩,可是戲劇謝幕了就不需要再繼續那苦澀,而人生,再悲慘還是要過下去。

  父子倆在安靜的茶社坐了很久,氣氛沉悶,最後薄嗣承率先離開了。

  薄槿晏坐在那裡看著他落寞神傷的背影,小時候在他心目中挺拔巍峨的背影已經微微有些駝背,他記得薄嗣承以前每時每刻都是意氣風發的,而現在……

  就真的好像一個晚年遲暮的老人。

  薄槿晏去見了衛芹一面,衛芹那麼驕奢的人,在裡面的狀態自然很不好,整個人都瞬間老了許多歲。

  她看到薄槿晏的時候暗淡的眸色總算亮了幾分,慌張的捋了捋凌亂的髮絲:「你沒事了吧,我聽你爸……就是薄……」

  衛芹磕磕巴巴的說著,好像不知道該怎麼稱呼,最後索性避開了敏感話題:「你沒事就好,我不知道你消息的時候急死了。」

  薄槿晏仔細看著母親臉上的每一個表情,似乎在懷疑她話中的真假一樣。

  衛芹被他這眼神看得憋悶,低頭囁嚅:「我雖然利用了你,可是我是你母親,又怎麼會不愛你呢。」

  薄槿晏抿緊唇,覆在桌面上的手指慢慢收緊成拳,他忍耐良久出聲:「我要結婚了。」

  衛芹驀地抬起頭,薄槿晏坦然回視著她。

  衛芹嘴唇蠕動著,臉上略微有些鬆弛的肌肉都緊繃了起來,臉色陰沉的瞪著他:「和夏眠?你非要和她攪和在一起嗎?還有!我和你父親剛剛入獄,你——」

  薄槿晏眼神陡然轉冷,嘴角露出滲人的笑意:「妳好像弄錯了。」

  衛芹愕然,薄槿晏繼續冷笑著一句句道:「我來只是通知妳一聲,並沒有要聽取妳意見,更沒有想要聽妳說教。」

  衛芹驚訝的睜大眼,不可置信的看著自己的兒子。

  薄槿晏慢慢站起身,高大的身形覆下一層濃厚的陰影,他沉沉看著衛芹,終是說出口:「媽,為什麼到了現在妳還是讓我失望。」

  「妳總是讓人失望,不會覺得內疚嗎?」

  衛芹微微張著嘴,一句辯駁的話都說不出話來,薄槿晏眼底帶著幾分憂傷,目光一點點從她臉上移開:「妳不明白,即使她在我身邊,我還是會害怕,怕有一天睜眼她就不見。」

  「結婚不是結束,也不是開始。」

  ***

  和程媽的歡喜不同,漠北對於夏眠答應和薄槿晏結婚的決定有些微微的震驚,待程媽進廚房忙碌時,他才口氣凝重的問夏眠:「為什麼知道真相後,還是這麼倉促的和他結婚,是因為亦楠?」

  夏眠靜默幾秒,認真的回視他:「或許人的一生可以愛很多次,總有一個人可以讓我們笑得最燦爛,哭得最透徹,想得最深切。漠北你知道嗎,還在孤兒院的時候,我就與他糾纏,割捨不掉,這麼多年亦是如此。現在我只想順其自然,儘管還有心結,但在經歷過這一切,我只想要的是平靜安逸的生活,而他,早已成為我生命中的不可或缺,其實這整件事,他也是很無辜的,我想去試著寬容,我已經恨了太久,累了……」

  漠北安靜聆聽著,片刻後失笑:「我以為我要花很多心思開導妳,結果妳連我的肩膀都不需要。夏眠,別人在感情面前都是迷失的,可妳,冷靜得太可怕了。」

  夏眠訝然,捶了漠北胸口一記:「這樣不好嗎?哭哭啼啼,暗自流淚,這真的不適合我。」

  漠北和夏眠說笑的時候,亦楠就站在臥室裡探頭探腦的看兩人,夏眠看到小傢伙的黑黝黝的腦袋,對他招手:「寶貝,你真的不想和媽媽說句話嗎?」

  亦楠鼻子裡哼了一聲,頭又縮了回去,夏眠和漠北面面相覷,過了幾秒小傢伙忽然又探出頭來,彆扭的追問:「妳、妳要和爸、爸爸結婚了?」

  夏眠遲疑幾秒,走過去在孩子面前蹲下,亦楠嘟著小嘴執拗的把頭偏開,黢黑的眼沉沉盯著一旁的擺設。

  「亦楠,爸爸媽媽在家等你,你什麼時候想我們了,就回來好嗎?」夏眠擺正心態之後,就能更加得心應手的和孩子相處。也不急於逼迫孩子了。

  亦楠皺起眉頭,小嘴嘟得更高了。

  夏眠抬手捏了捏他的小臉:「爸爸媽媽不催你,你什麼時候覺得能原諒爸媽了,你就告訴我們?」

  亦楠眉峰擰得更深了,忽然臉色不悅的驀然轉過頭,有些怒氣沖沖的瞪著夏眠:「妳和爸爸是不是又不想要我了,你們準備結婚,生新的小寶寶,所以就不準備再哄我了?」

  夏眠呆怔住,對孩子的思維真是有些無法理解。

  亦楠撇起嘴巴,憤怒的握緊小拳頭:「你們騙了我那麼久,多哄哄我怎麼了,不買玩具不買新衣服,一點誠意也沒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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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這文還剩八九萬吧,沒有要完結的意思,後面的情節我劇透下吧,如果感興趣的妹紙可以繼續看下去!

  1.後面不是家長裡短拖劇情!這文是言情,男女主的對手戲才展開而已,後面都是一家三口的戲份,會有點小波折,但是沒有大虐,還是溫馨為主

  2.至於說楠竹渣的,沒看到他被虐的親,可以盡情看下去,後面你就會看到自己想看的,但是我筆力有限,也許不能讓部分親滿意,所以想看相愛相殺什麼的親要慎購!

  3.上一輩的事兒不會寫太多了,會根據劇情帶過一下,之後會有邵流氓一家打醬油,會有新的小包子出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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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0 23:46:32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二章

  夏眠被孩子天真的話逗得想笑,可是看到他嚴肅的表情,只能生生忍住:「原來亦楠是在生悶氣啊,媽媽沒經驗,沒能猜到亦楠的心思,真是抱歉。」

  她抬手摸孩子的小臉,亦楠鼻子裡哼了一聲,悶悶轉過頭去:「一點誠意都沒有。」

  夏眠抿著嘴笑,趁亦楠扭頭的空隙往他臉上親了一口:「是媽媽不好,亦楠要怎麼懲罰媽媽都可以。」

  亦楠烏黑的眼瞪著夏眠看了許久,又撇起小嘴,嫌棄的嘟喃:「好男不跟女鬥,我才不為難女人呢。」

  夏眠忍不住「噗嗤」笑出聲,亦楠不高興的看著她,夏眠急忙正經起來:「亦楠好有風度,媽媽以後一定好好表現。」

  亦楠望著屋頂,小臉上有些不自然的紅暈:「我可沒有原諒妳哦,反正,先觀察一段時間,看你們的表現。你們要是要小寶寶不要我了,我就再也不原諒你們了。」

  夏眠激動的把孩子抱進懷裡,深深的嗅著他身上特有的奶香:「媽媽再也不會不要你,媽媽愛你。」

  亦楠小臉埋在夏眠肩膀裡,委屈的嘟了嘟嘴巴。

  漠北看著這母子倆相擁的情景,臉上帶著寵溺的微笑,雖然他和深愛的女人漸行漸遠了,可是他依舊有淡淡的幸福感縈繞在身邊。

  孩子對他的依賴和喜歡,也都填補了他孤獨的內心。

  ***

  薄槿晏知道亦楠有了鬆動的時候,瞪著黢黑的眼不可思議的看著夏眠:「妳怎麼辦到的?」

  夏眠也不知道事情怎麼就有了轉機,也許他們都把孩子的心想得太過複雜,亦楠畢竟是五歲的小孩子,鬧過彆扭了,還是希望能和親生父母相認的。

  夏眠就把亦楠說的那番幼稚又好笑的話語都告訴了薄槿晏,薄槿晏當時只是安靜的聽著,沒有太多反應。

  可是第二天夏眠就傻眼了,薄槿晏簡直比亦楠還要幼稚。

  看著堆了滿屋的童裝和玩具,夏眠揉了揉眉心:「……你,就算要哄他也買太多了。」

  薄槿晏正好奇的拿著一個玩具在研究,聞言抬頭緩緩看她一眼:「我小時候都沒玩過,可以陪亦楠一起玩。」

  夏眠想起薄槿晏的童年幾乎都是一個人在老宅裡度過的,不免有些心酸,走到他身後伸臂圈住他。

  薄槿晏低垂著眉眼,墨黑的髮絲襯得他頸間的肌膚光潔白皙,夏眠把臉埋在他襯衫布料上輕輕摩挲著,緩緩閉上眼。

  「可憐我?」

  薄槿晏忽然側過頭問她一句,英俊的眉眼被午後的陽光模糊的有些不太真切。夏眠愣了下,覺得他越來越敏感了,於是小心回答:「只是想抱抱你。」

  薄槿晏又若有所思的看了她一會,這才慢慢轉過頭,繼續低頭擺弄手中的玩具。

  夏眠在他背上靠了會,準備起身離開,誰知道薄槿晏驀地握住她堪堪準備收回的手,繼續將她雙臂圈在結實的腰間:「陪我。」

  夏眠只得無奈的繼續保持這姿勢,和他一起研究一個又一個玩具,薄槿晏專注的模樣看起來很像認真學習的孩子,夏眠不自覺就想起年少時的他。

  那時候的他比現在恣意快樂多了,雖然依舊是話少得可憐,但是那時候的他眉眼間都有快樂的神色。

  想來,從知道她的身世開始他就不快樂吧?

  這場醜陋的戲裡,難過的又何止是她一個人。

  薄槿晏看夏眠在走神,轉身回抱住她,低頭探視親吻她的唇角。夏眠剛剛從回憶中抽身,身體有短暫的僵硬。

  薄槿晏很敏銳的感覺到了她的遲疑,吻得更加熾熱,把舌頭完全探進她口中用力翻攪。

  夏眠被他壓進沙發裡,喘息著抵住他的胸膛:「窗簾。」

  薄槿晏撐著胳膊俯身觀察她,眸中有片刻的陰沉一閃而過,烏黑的眼漸漸轉化為璀璨的光亮。他低頭含住她的耳垂,含糊低語:「光線很好。」

  夏眠伸手給了他硬梆梆的胸膛一記,佯裝怒道:「流氓!」

  薄槿晏一路從她的額頭吻了下來,溫柔的唇瓣慢慢吮過她的鼻樑和唇角:「這樣,可以把妳看的更清楚。」

  夏眠臉一紅,誰知薄槿晏又繼續道:「每一處,都很清楚。」

  夏眠抓過一旁的抱枕把自己的臉遮擋住,看不到他深沉的眉眼,身體卻隨著他的每一個動作而搖曳激盪起來。

  他進的很急,動作激烈又力道兇悍。

  夏眠被他折成艱難的姿勢,身體承受著歡愉又疼痛的雙重滋味兒,忍不住回頭看他:「你弄疼我了。」

  薄槿晏這才好像回神一樣,他目光漸漸清明,專注的看著她白淨的小臉,片刻後啞聲道:「對不起。」

  他疼惜的抱緊她濡濕的身體,舔吻著她蝴蝶骨上的細汗,厚實的掌心摩挲著她承受自己粗硬的柔軟腹地:「我還想要個孩子。」

  ***

  第二天去領證的時候亦楠也跟著去了,小傢伙好奇的在大廳四處張望,也有不少人將詭異的目光投在了這一家三口身上。

  夏眠不是太出名的明星,又做了最素的打扮,所以倒是沒被認出來,只是還是有不少人偶爾竊竊私語、議論紛紛。

  很少有人是帶著孩子來登記的,連民政局的工作人員都忍不住看了亦楠好幾眼。

  亦楠趴在桌邊專心的看薄槿晏和夏眠寫字,烏黑的眼瞪得大大的,薄槿晏寫的很快,但是每一筆都蒼勁有力極其慎重,他寫完後就和孩子一起盯著夏眠看。

  夏眠抬眼就看到一大一小目光深沉的模樣,忍不住會心一笑:「馬上就填好了,別緊張。」

  薄槿晏移開視線,唇角微微緊抿,可是夏眠還是能看出他的忐忑,光是他緊緊攥著亦楠的手的動作,就能看出他心底的不安。

  都到了這裡,他害怕自己會跑掉嗎?

  夏眠真是既心酸又甜蜜……

  登記的手續很簡單,拍照的時候薄槿晏一直不笑,工作人員開解了好幾次都無果,最後沒辦法,拍下的照片上兩人靠的極近,卻兩人臉上的笑意都極淡。

  出了民政局夏眠手中的結婚證就被薄槿晏刻不容緩地接了過去,夏眠不解的看著他。

  薄槿晏坦然道:「我幫妳收著。」

  夏眠揚了揚眉,作勢要搶:「我自己可以。」

  薄槿晏很快就把那紅色小本放進了風衣口袋,回頭深深看她一眼:「妳找不著這本,以後別想離婚。」

  夏眠真是被這男人霸道又佔有欲極強的性子給弄得無語,只是覺得他的佔有欲真是愈加強烈了,比以前更甚。

  因為不辦酒席,所以婚禮很簡單。

  晚上一家三口在一起小小慶祝一番,薄槿晏還特意找來食譜學做菜,夏眠不放心,怕他直接把廚房給燒了。

  於是她時不時在他身後轉悠幾圈,亦楠也搬了小板凳坐在一旁,捧著腦袋看著,偶爾指手畫腳:「爸爸,該放醬油了。」

  薄槿晏雖然沒經驗,可向來都心思縝密,竟然也能不慌不躁的應付自如。

  夏眠偶爾看不過眼了,會伸手幫一把,亦楠就捲起袖子露出肉肉的小胳膊,踮起腳尖站在水池邊幫忙洗菜。

  一家三口擠在小小的空間裡,雖然裡面充斥著油煙和菜香味,還有嘈雜的鍋碗碰撞聲,可是沉浸在午後暖洋洋的光暈裡,有種別樣的愜意和舒適。

  夏眠看著孩子和薄槿晏臉上幾分雷同的幸福笑意,慶倖自己的選擇。

  如果她堅持走另一條相反的路,恐怕現在又是另一幅光景了,痛苦的就是三個人。

  ***

  菜的賣相很漂亮,薄槿晏還開了紅酒,亦楠卻只能抱著一瓶涼茶哀怨的看著自己的老爸老媽表示抗議:「我聽程奶奶說了,紅酒是對身體好的,我要嚐嚐。」

  夏眠直接拒絕:「等你成年就可以碰酒精了。」

  夏眠把面前的雞翅夾了一塊放進亦楠碗裡,亦楠撅嘴看著碗裡的食物,剛想和夏眠再爭取下利益,就看到夏眠臉色突變,捂著嘴跑進了衛生間。

  薄槿晏也有些狀況外,亦楠歪頭看著薄槿晏,父子倆面面相覷。

  亦楠盯著面前的紅酒看了幾秒,急忙把薄槿晏杯子裡剩下的一點盡數給倒進一旁的花盆裡,小臉擔憂的看著薄槿晏:「媽媽吃壞肚子了,爸爸別喝,不然也會和媽媽一樣吐個沒完。」

  「……」

========

作者有話要說:

  寶貝,你爸爸永遠不會像讓媽媽一樣吐個沒完的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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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0 23:46:4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三章

  夏眠掬了捧水漱口,看著鏡子裡自己蒼白的臉色發呆。她已經有過一次經驗,只是例假向來不準時才沒往這上面想。其實想來和薄槿晏再在一起之後,每次他都有意釋放在她體內,懷孕也不是什麼意外的事情。

  面前忽然出現一塊乾毛巾,潔白的顏色蘊著刺目的光線。

  夏眠抬眼從鏡中看著身後的男人,他沉靜的眼底帶著些許緊張,緊抿唇角無聲看著她。

  夏眠抹了把臉,回身握住他的手:「沒事,去吃飯。」

  薄槿晏反手攥緊她的手腕,是真的很緊,那力道夏眠只覺得他好像箍住的不是自己的腕子而是骨頭。

  她皺眉回視著他,薄槿晏慢慢開口:「是不是……懷孕了?」

  夏眠知道他一直想再要個孩子,不知道是想彌補錯過了亦楠成長的遺憾,還是想徹底困住自己,但是這無疑都會讓他欣喜若狂。

  「還不確定,」夏眠看著他幽深的眼眸,慎重說著,「要檢查才知道。」

  「明天就去。」薄槿晏馬上開口,夏眠剛想揶揄他太過緊張,馬上就被接下來的一幕嚇到,薄槿晏彎腰就將她打橫抱了起來。

  夏眠急忙心驚的攬住他的脖頸,臉頰貼著他熨帖的襯衫,仰頭看他:「你幹嘛?」

  「地很滑。」

  他說的理所當然,表情沒有太多的波動,可是看向夏眠時的眼神更加的溫情。

  夏眠心裡生出許多暖意,五官柔和下來,定定看著他俊逸的臉盤,抬手輕輕撫摸他棱角分明的側臉:「傻瓜,別緊張,就算真的懷孕,她現在也只是很小一點兒。」

  薄槿晏沒有絲毫妥協的意思,平靜的看了她一會,抵住她的額頭和她額髮廝磨著,聲音低沉:「很小一點兒,也要疼她。」

  夏眠微怔,臉頰貼上他堅硬的胸膛,聽著他沉穩的心跳淺淺揚起唇角:「你會是個好爸爸的……」

  緊貼著的滾燙身軀有短暫的僵硬,夏眠感受到他慢慢鬆懈下來,抱著自己大步走出浴室。

  晚上夏眠睡得很沉,可是恍惚間總覺得身旁的男人睡得並不踏實,好幾次都感覺到床墊顫動,他好像一直在翻來覆去無法入睡。可是眼睛沉得睜不開,再次甦醒是被胸口沉悶的壓力勒到快要窒息時猛然轉醒的。

  夏眠睜開迷糊的眼,借著稀疏的月光注視著他,心臟處那鈍重的壓力原來是他結實的手臂,看到她轉醒,他抱得她更緊了些:「怎麼醒了?」

  夏眠看著纏在自己身上那有力的臂膀,啞聲嘟喃:「你抱得我太緊了。」

  薄槿晏好像這才反應過來自己的行為太過緊張,稍稍鬆了力道,卻還是將她牢牢困在懷裡:「這樣?」

  夏眠唇角動了動,汗濕的兩具火熱身軀黏貼著很難受,她緊蹙眉心看著他,欲言又止。

  薄槿晏疑惑的和她對視,似乎不明白她的不悅從何而來。

  夏眠最後只幾不可聞的嘆了口氣,伸手握住他緊繃的指節:「快睡吧,我一直在這裡。」

  薄槿晏低低「嗯」了一聲,下顎在她柔軟的髮頂摩挲著,卻始終呼吸急促,沒有入睡的跡象。

  夏眠不知道他怎麼了,總覺得他最近越來越有些太過壓抑,而且對自己的事情表現得緊張過度了。但是想到他以前的霸道強勢,夏眠又覺得其實沒有太多變化。

  想著想著最終未敵過睡意,夏眠沉沉睡去,只剩身邊的男人在月色中專注凝視著她,偶爾低頭親吻她的額頭,淺啄她輕揚的唇角。

  ***

  第二天薄槿晏開車把亦楠送去幼稚園,然後回家接夏眠去醫院。夏眠還在睡,晚上幾次被他鬧醒,這時候腦袋還昏昏沉沉的。

  薄槿晏給迷糊的她穿衣服,看著她一直耷拉的腦袋含笑低哄:「在車上還可以睡會,已經和何主任約好,不要遲到。」

  夏眠睜眼瞪著他:「昨晚才說去檢查,你什麼時候約的?」

  「昨晚。」

  夏眠無言的看著這男人,薄槿晏幫她把連身裙的拉鍊拉上,俯身準備幫她穿底褲,夏眠紅著臉推他:「我自己來。」

  薄槿晏伸手在她腿根摸了一下,微涼的唇瓣在她耳邊低聲詢問:「約了女醫生。」

  夏眠很久才明白他的話,忍不住翻白眼:「薄先生你還能再幼稚點嗎?而且孕檢只有做B超就好了。」

  薄槿晏表情鎮定的緩緩抬眼:「會看到小腹以下。」

  「……」

  在醫院薄槿晏更是小心謹慎,知道的比夏眠還清楚,早晨起床就一直不許夏眠上廁所,一直叮囑她忍耐。

  索性到了醫院提前預約不用排隊,B超也做的很順利。

  結果很快就出來了,夏眠聽到喊自己名字時莫名的緊張了一下,忽然就意識到這是決定一個小生命是否降臨到這個脆弱家庭的重要時刻。

  因為亦楠她選擇了結婚,內心深處其實也藏了自己不敢正視的私心,如果再有小生命誕生,她更能確定自己決定的正確性。

  給兩個孩子溫暖的家,比什麼都重要。

  薄槿晏驀地起身,夏眠抬頭看他,只見他緊繃的下顎有些冷峻料峭,他沉聲道:「我去吧。」

  薄槿晏接過那張檢驗結果時手指微微抖了下,帶口罩的小護士疑惑的看了看他,薄槿晏始終微垂著眼盯著那小小的圖片。

  灰色的陰影其實看得並不真切,肉眼也只能看到模糊一團。

  可是他還是執拗的看了很久,心臟都跳得異常劇烈。

  「懷孕6周了,」何主任微笑著告訴兩人,「前三個月比較危險,補葉酸,孕吐比較嚴重的時候記得來醫院掛水。」

  她複又看了眼夏眠:「都二胎了,該有經驗才對。」

  夏眠點了點頭,手心不自覺覆在平坦的小腹上,心裡有濃的化不開的暖意。

  真好,這個家……越來越溫暖了。

  ***

  回去的路上夏眠真是吸引了無數目光,薄槿晏一直緊緊半擁著她,將他護在胸前,排除在人群半米之外。

  夏眠好笑的低聲提醒:「我有經驗的,你真的不需要這麼緊張。」

  薄槿晏皺眉看她,搖了搖頭:「醫院病人很多,萬一感冒了。」

  夏眠真是無奈透了,只得由著他胡來。

  把結果告訴亦楠成了一個艱巨又有技術性的任務,夏眠和薄槿晏商量了好幾套方案,想來想去都覺得不太好。

  亦楠這才和他們親近一點,要是知道又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要和他分享父愛母愛,不知道會不會鬧彆扭。

  上次薄槿晏給他買了那麼多玩具,小傢伙就義正詞嚴的宣佈:「初級考核通過,以後還要看你們的表現。」

  小傢伙一臉嚴肅的小大人模樣,說完就雙眼發亮的撲進了玩具房。

  夏眠和薄槿晏現在想來還是有些心虛,不知道孩子能不能體諒他們,但是五歲的孩子,還真是難以琢磨。

  拖了好幾天,亦楠這時候還是兩邊住的,偶爾還會回漠北那呆一段時間陪陪漠北爸爸。所以趁著孩子不在的時候,兩人想的腦袋都大了。

  夏眠正好又趕上孕吐嚴重的時候,雖然極力控制,還是沒什麼食欲。

  每天早上起床就是一陣嘔吐,吃不下東西卻還每天吐,薄槿晏擔憂的不行,卻完全沒有辦法。

  夏眠看著他緊繃的神色,清冷的臉上帶著笨拙的焦急煩躁,忍不住安慰他:「我以前也是這樣的,忍過前三個月就好了。」

  薄槿晏還是擔心,可是他幫不上忙,夏眠懷亦楠的那段時間他沒陪著,這時候一點經驗也沒有。

  薄槿晏本就不安的內心,被漠北刺激得更加劇烈。

  下午漠北就趁午休的空擋抽空來了一趟,給夏眠帶來不少櫻桃:「妳以前懷亦楠的時候就愛吃這個,現在不知道口味變了沒。」

  夏眠吃了一個就殄足的笑起來:「唔,吃這個果然好多了。」

  薄槿晏始終沒什麼特別的表示,還和漠北交流起了經驗,可是等漠北一走,夏眠就發現這人開始鬧彆扭了。

  「妳,那時候一直是漠北陪著?」

  薄槿晏忽然發問,夏眠有些措手不及,靜默幾秒才回答,「漠北幫了我很多。」

  薄槿晏沒有再說話,只是目光深深在夏眠臉上駐足。

  夏眠午睡的時候就聽到薄槿晏在低聲講電話,但是她實在太睏,也沒聽清是和誰在通話。之後幾天就發現薄槿晏進步了許多,他對孕期的知識有了突飛猛進的變化,做的食物也都是口味適中。

  夏眠狐疑的盯著他:「你找了軍師?」

  薄槿晏把粥遞到夏眠跟前,目光沉靜如水,卻唇角微抿不回答。

  夏眠挑了挑眉,還想和她玩神秘?

  過了幾天夏眠就見到了薄槿晏的這位軍師——邵欽先生。

  邵欽帶著他兒子麥芽來家裡做客,夏眠是認識邵欽的,她以前還在薄家的時候就見過邵欽好幾次。邵欽對她和薄槿晏的故事也知道的很清楚。

  麥芽和亦楠差不多大,一進屋就禮貌的仰著小臉喊夏眠:「阿姨好。」

  夏眠摸了摸麥芽的小臉,微笑道:「亦楠很快就回來了。」

  「亦楠?」麥芽疑惑的眨了眨眼,但是沒執著這個問題,只抬眼詢問的看向邵欽。

  邵欽大手在他髮頂摩挲幾下,揚了揚下巴:「去吧,不許調皮。」

  麥芽便歡呼著跑進玩具房,夏眠和邵欽打完招呼就去廚房泡茶了,客廳只剩下兩個高大的男人。

  邵欽平時就喜歡口無遮攔,也只有他敢肆無忌憚的取笑薄槿晏:「夏眠都懷過一個了,你還緊張成這樣?沒出息。」

  薄槿晏直接把手裡的蘋果扔了過去,邵欽伸手就接住了,他幾年的軍隊生涯不是假的,身手向來極好。

  邵欽張嘴咬了口蘋果,還沒咽下去就聽薄槿晏清冷的聲音傳了過來:「也比你強,兒子在面前也不敢相認,準備騙簡桑榆到什麼時候?」

  邵欽被戳到痛處,艱澀的把蘋果咽了下去,英俊的五官略顯凝重:「得找個合適的機會。」

  薄槿晏垂眸抽了紙巾擦手,細細把修長的手指一根根擦拭乾淨:「真相早晚會揭穿,你再阻止,她還是會知道。」

  邵欽沉默的斂了神色。

  薄槿晏又沉聲說:「我就是個例子,要是沒有亦楠,夏眠一定不會原諒我。」

  邵欽鬱卒的沉了臉,聲線低緩:「我和你不一樣,雖然也非我本意,但是桑榆的悲劇都是因我而起。她也不是夏眠……」

  薄槿晏看了他幾秒,搖頭:「你騙婚就錯了第一步,接下來再錯,就很難回頭了。」

  邵欽煩躁的抓了抓頭髮,把問題拋給薄槿晏:「你呢?夏眠都和你結婚了,還成天窮緊張,不就是漠北比你體貼一點嗎?用得著每天煩我媳婦兒,問這麼多懷孕常識!老子當時也沒陪著她懷孕好嗎?你這不是天天抽我臉嘛。」

  薄槿晏含笑看他一眼。

  夏眠正好走了進來,聽到邵欽口中那句和漠北有關的話愣了下。她沒想到這種小事兒也能讓薄槿晏介意,而且,他在自己面前卻是完全沒事人一樣……

  邵欽看她進來,馬上訴苦:「夏眠妳趕緊把這木頭的腦袋敲醒吧,整天疑神疑鬼,妳知道嗎?他說他每天做夢夢到——」

  邵欽接下來的話被薄槿晏扔出去的抱枕砸中腦袋戛然而止。

  夏眠奇怪的看向薄槿晏,薄槿晏臉上有些尷尬之色,移開目光沒看她:「這人話太多了。」

  邵欽比了比中指,對薄槿晏這傢伙的情商更加鄙視了。

  夏眠最終也不知道薄槿晏做了什麼不能告訴她的夢,只是回想起來,他的確每晚都睡眠很糟。

========

作者有話要說:

  鋪墊了一些薄哥哥的事兒,大家應該看出端倪了,他之後就會開始有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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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0 23:46:5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四章

  夏眠不知道薄槿晏到底做了什麼夢,甚至都不能讓自己知道。但是夏眠發現他愈加的緊張自己了,好像恨不能她每天都變成他的影子一般。

  有些男人在知道自己妻子懷孕後會有這種反應,焦慮不安、過於擔憂,所以夏眠還常常安慰他:「我以前一個人,亦楠不也健健康康的出生了。」

  薄槿晏聽到這話臉色就更不好看,夏眠意識到說錯話,又解釋道:「你真的不用這麼緊張,你這樣我反而壓力很大。」

  薄槿晏聽她這麼說,馬上用力扣緊她的手腕,目光焦灼在她身上,那眼神火熱的似要滲透進她心底:「好,我放輕鬆,妳乖乖的,別亂想。」

  夏眠疑惑的看向他,不知道他口中的「亂想」到底是什麼意思?

  只是薄槿晏說著他要放鬆,事實上卻還是老樣子,自從知道夏眠吃櫻桃孕吐反應會減弱之後,夏眠每天睜眼就會有很多新鮮的櫻桃擺在餐桌上。
  
  夏眠其實想說,她吃的有點又想吐了。

  但——

  薄槿晏黝黑的眼一直急切的看著她,夏眠只要說不想吃,他肯定又會想到漠北那上面去。夏眠已經意識到他現在太過敏感了。

  於是夏眠也沒抗議,只是想著該怎麼好好開導下薄槿晏,這樣下去會不會……

  「一會要回趟公司。」

  薄槿晏忽然出聲,夏眠抬頭看著他,他深邃的眉眼凝重的審視著她:「妳會一直在家吧?」

  夏眠微怔,沉默幾秒後點頭:「嗯,我哪也不去。」

  薄槿晏嘴角露出滿意的笑,掌心覆在她頸後低頭吻她:「乖,我很快就回來。」

  夏眠不是沒發現他的偏執和佔有欲在日漸加強,但是她只當這是真相後遺症,這男人從小就性格偏激,所以夏眠並沒有深想,等孩子出生了,薄槿晏的安全感就會更多的。

  ***

  薄槿晏走後夏眠一個人在家無所事事,亦楠被漠北接走了,家裡靜的難受,她自從上次被雪藏之後就再沒工作,現在懷孕就更加不想和那麼混亂的圈子扯上關係了。

  正百無聊賴,竟接到了石唯一的電話。

  他們結婚的事兒石唯一是知道的,即使兩人再低調,還是被有心人給曝光了。

  夏眠以為石唯一應該一輩子也不想再見自己。

  兩人約在離家不遠的咖啡廳,午後人很少,夏眠一進去就看到了角落裡惹眼的石唯一,似是覺察到她的目光,正低頭發呆的人抬眼對上她的視線。

  夏眠走過去,兩人面對面有微微的尷尬。

  自事情揭穿之後,夏眠沒和石唯一正式碰過面,想來也可笑,她曾經誤會這是自己同父異母的姐姐許多年。

  「最近好嗎?」兩人異口同聲用了最俗套的開場白,旋即又都不自覺扯起唇角微笑。

  石唯一慢慢攪動骨瓷杯裡的咖啡,密實的睫毛似蒲扇輕輕裔動:「我快出國了。」

  夏眠迷惑的看著她,不太懂她的意思:「拍戲?」

  石唯一搖了搖頭,抿唇澀然的笑了笑:「不想再待下去了,爸媽的事兒傳遍了整個N城。」

  石唯一沒有再說下去,但是夏眠還是猜到了她話外的意思,石唯一向來心高氣傲,以前一直被圈裡的人當女神看,現在樹倒猢猻散,想也知道會面對怎樣的局面。

  「還回來嗎?」夏眠看著徜徉在熾烈餘光裡的女人,心思複雜,兩人第一次如此平心靜氣,也是第一次對她生出幾分悵然。

  石唯一若有所思的看她一眼,語氣踟躕:「妳很恨爸爸吧?」

  夏眠神色漸冷,抿唇不語。

  石唯一知道這是意料中的答案,嘆氣道:「從爸出事之後,妳一直沒去看過他,他進去這麼長時間了,還會念起妳。」

  夏眠不自覺的笑了起來,只是那笑意帶著幾分淒涼:「念我什麼?念我沒死,還能有機會扳倒他。」

  石唯一皺起眉頭,不贊同加重語氣:「夏眠,爸現在後悔了,他覺得對不起妳。而且……」

  石唯一低垂下眉眼,有些難以啟齒:「爸他是太愛妳媽媽了吧,和媽結婚後,他們從未在一起過。」

  夏眠安靜的五官沒有絲毫波動,依舊無聲的回視石唯一。

  不管石銳凱對袁宛靈態度如何,他婚內出軌是事實,而且最無法寬恕的,還是他親手推葉珣下樓。

  夏眠小時候還天真的想過,是不是石銳凱失手的,但是後來石銳凱對她所做的一切就足以證明他有多絕情。

  夏眠一點兒也沒想過要對這樣的人心軟,他後悔了她就該原諒嗎?

  石唯一看著夏眠冷淡的模樣,心中訝然:「為什麼對薄槿晏妳可以那麼大方,對待別人卻不行,我只是希望妳去看看爸而已。」

  夏眠眉頭微蹙,語氣裡隱隱有些不耐:「所以妳來的目的是這個?那麼妳可能要失望了,我並沒打算去看他。」

  夏眠起身想走,石唯一驀地按住她還垂放在桌面上的手。

  夏眠認真的看著石唯一,她本來不想解釋的,但看著石唯一臉上的倔強,夏眠不自覺失笑:「以前我以為是妳奪走了屬於我的一切,可是我沒有恨過妳,因為我知道妳也是無辜的。有一個將女兒送到孤兒院逼迫男人妥協的自私母親,石唯一,我是同情妳的。」

  石唯一深色的瞳孔劇烈緊縮,握住夏眠的手微微顫慄。

  「最初我恨過槿晏,不,該是怨吧。」夏眠坦然的吁了口氣,繼續說,「我甚至想過離開他,如果不是他把亦楠藏了起來,我現在可能已經離開了。我以前沒想明白,為什麼同樣的道理,同是被人搶了東西,我對他會那麼難受。」

  石唯一看著夏眠眼裡的堅定不移,心臟猛然收緊。

  夏眠直直看進她眼底,一字字道:「因為我太愛他了,愛的太深,以至於發現被欺騙的時候才會完全沒了理智。」

  石唯一緊咬嘴唇,臉色蒼白的看著她:「夏眠,妳在找藉口,妳只是需要一個原諒他的理由而已。爸年紀那麼大了,妳去看看他……在我走之前,就當完成他一個心願好嗎?」

  夏眠眉心擰得很緊,石唯一白皙的手指一根根攥緊她的,好像生怕她掙脫一樣:「去看看他吧,我走了,他會更寂寞的。」

  ***

  夏眠覺得自己越來越心軟了,竟然真會為石唯一眼裡的哀傷動容,見到石銳凱的時候她很平靜,沒有吐氣揚眉的爽快感,也沒有悵然心酸的低落。

  好像面對的是一個完全陌生的人。

  她對石銳凱的感情,只停留在五歲以前,本就模糊不清的記憶都被他後來的那些冷漠絕情給磨滅乾淨了。

  石銳凱穿著囚服,原本刻意染黑過的頭髮已經長出了不少斑白的銀絲,看著夏眠時目光卻格外清明:「葉子。」

  夏眠嘴角動了動,握緊拳頭沒有吭聲。

  石銳凱苦澀的牽了牽唇角:「妳能來我很高興。」

  「石唯一讓我來的。」夏眠冷冷出聲,複又道,「而且我還有些事不明白。」

  石銳凱靜靜看著她,夏眠不想浪費時間,直接發問:「你當初是怎麼知道我不是你的女兒?」

  石銳凱抿緊唇沒有說話,夏眠的拳頭越攥越緊:「……是不是,衛芹。」

  「不是。」

  石銳凱泰然笑道:「不是她,是我自己,我一直知道葉珣心裡有人,是我疑心病太重。後來妳五歲那年得了肝炎,所以就……我就順便帶妳去抽血了。」

  夏眠不可思議的看著石銳凱,石銳凱心虛的垂了眼:「我對不起妳們。」

  夏眠鄙夷的瞪著他,緊咬嘴唇,最後什麼也沒說就率先離開了。她知道石銳凱心底狹隘,作出這種事還真不稀奇。

  石唯一愣在一旁不知道該不該追出去,她狐疑的看向石銳凱,低聲問道:「爸,我記得你之前不是這麼跟我說的。你說夏眠的身世,是別人告訴你的。」

  石銳凱沒有說話,始終沉默著。

  石唯一驀然瞪大眼:「真的是阿姨?那你為什麼不告訴夏眠!」

  石銳凱搖了搖頭,沉沉嘆了口氣:「唯一,還記得那時候槿晏說的話嗎?他會對夏眠好,而夏眠也真的愛他,他們現在結婚了,這才是重要的。我做了太多孽,要是現在再拆散他們,實在太不該了。」

  石唯一也沉默下來,想來這的確是最好的結局了,只是不知道將來會不會再橫生波瀾,即使夏眠不知道,薄槿晏心裡的內疚看來也會折磨他很久。

  ***

  夏眠剛剛出了監獄的鐵門就看到門口停的那輛熟悉卡宴,她疑惑的走過去,車窗降下露出了薄槿晏略顯冷漠的臉盤,他黑沉的眸子直直逼視著夏眠,似是在忍耐什麼,很久才沉聲吐出兩個字:「上車。」

  夏眠驚訝極了:「你怎麼在這?」

  薄槿晏避而不答,只彎腰替她開了車門。

  夏眠上車之後還是覺得不對,狐疑的扭過頭,認真看著他:「你……該不是監視我吧?」

  薄槿晏眼神微微閃爍,抬手溫柔的撫摸她的髮絲,卻是問的另外的話:「妳不是說一直在家,怎麼跑這來了?」

  夏眠搖了搖頭:「沒事,有些事還不清楚,現在都清楚了。」

  薄槿晏若有所思的看著夏眠,夏眠不想再提這件事,表情變了變,雙手扳過他英俊的臉盤對上自己,一字一頓追問道:「薄先生,老實回答我的問題,你該不是變態到找人跟蹤我吧?不然怎麼知道我在這裡?不許裝沉默,更不許扮自閉,老實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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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薄槿晏看著夏眠嚴肅專注的模樣,忽然揚起唇角微笑,伸手扣住她的後腦傾身吻上去。

  夏眠沒想到他會突然來這招,未闔緊的唇瓣被驀然侵入,熾熱濕滑的舌頭在口中攪動,薄槿晏乾燥滾燙的手心沿著她凹陷的腰窩一路撫摸進她的上衣。

  夏眠被吻得動情,卻還是理智的制住他不老實的手,指了指車窗外:「有人。」

  薄槿晏發動車子載夏眠離開,回家後夏眠還想再問,薄槿晏抱起她就往臥室走:「亦楠晚上就回來了,要抓緊時間。」

  夏眠果然被轉移了視線,無語的抵住他胸口:「不行,前三個月很危險。」

  薄槿晏別有深意的笑,低頭在她唇上啄了一口:「不進去。」

  夏眠臉上一熱,垂眸低喃一句:「不要臉。」

  薄槿晏把她放在床上,雙手握住她越加飽滿的兩團張嘴輕輕咬了一口,隔著衣服布料,還有內衣上那層薄薄的海綿其實並不痛,但是那半酥半麻的刺激讓夏眠微微瑟縮了下。

  她原本白淨的小臉滿是紅雲,伸手虛按住胸口:「疼。」

  薄槿晏撐著手臂,沉靜的目光落在她起伏不定的柔嫩上,指節恣意揉捏著那不可思議的綿軟:「好像大了。」

  夏眠甕聲甕氣道:「因為懷孕的關係……」

  「我很喜歡。」

  他說著俯身下去,熱烈的唇舌舔吻過她修長的頸項,夏眠被他剝得乾淨,白淨的身軀癱軟在純白的被褥之間。

  薄槿晏細細打量著她美好的景致,手心覆住她的膝蓋將她雙腿推至胸口。

  夏眠閉上眼,微微喘息著,感受著他的溫熱氣息將自己私密的部位慢慢包裹。

  神秘幽徑好像鑽進了靈動的蛇,被含住,被舔觸,被吸吮,「滋滋」的情色聲響聽得夏眠全身更加酥軟,曲起的雙腿全借他的外力才能擺出艱難的姿勢。

  明明是羞恥的事情,夏眠卻覺得喜歡極了,和自己喜歡的人做這種事有種難言的滿足感。

  他吮得用力,像要將她吞噬一樣,夏眠仰著頭不住喘息,全身的細胞都有了瀕死的快感。可男人強悍的力量和霸道的氣勢全都顯露出來,他溫熱的口腔將她完全包裹住,裡面那條柔軟的舌肉卻還不住逗弄著她敏感的嬌嫩腹地。

  夏眠連連失守,又疼又癢。

  她搭在眼睫上的手臂無力的滑下,垂落在耳畔,只能聽到自己羞赧的呻吟、低叫,她喘得更加急促,只覺得被他的舌尖送上了難以企及的高度:「槿晏——」

  薄槿晏從她腿間抬頭,白皙修長的手指緩緩摩挲過自己的唇角,晶瑩的水漬若隱若現,夏眠紅著臉不敢看他,此刻的他也沒有半分猥瑣,明明在做如此下流之事,卻還是覺得他好看的刺目。

  「叫老公。」

  他聲音低沉悅耳,性感的撩過夏眠耳畔,夏眠抓緊一旁的床單,低聲喊道:「老公,夠了,不要了。」

  她承受不住,已經感覺到自己身下的床單濕濡一片。

  薄槿晏溫柔的看著她緋紅的臉頰,放下她的腳踝,修長的雙腿壓住她發軟的身軀。

  他欺身上去與她纏吻,夏眠以為她終於放過自己,心裡微微鬆了口氣,可當他整個壓上來的時候才發現抵在腿根那物硬實如鐵。

  他清秀的臉盤上帶著薄紅,從她唇間退出才啞聲開口:「腿夾緊一點。」

  夏眠不知道他要做什麼,依言閉緊腿根,看著他解開皮帶,那青紫的硬物蹦現出來,夏眠咬住唇肉,微微偏轉過頭。

  薄槿晏看著她紅的徹底的臉盤,笑的不懷好意:「妳吃過的,怕什麼?」

  夏眠氣急,抓過旁邊的枕頭砸過去,薄槿晏卻接住,順勢托起她酸軟的腰身將枕頭墊在她腰後:「不舒服,告訴我。」

  夏眠瞪大眼,眼睜睜看著他挺身下來。

  濡濕的部位被摩擦著,堅硬的灼感上下挺動,偶爾屬於他上面的紋路刺過她敏感的兩瓣嫩肉,夏眠抖得厲害,感覺到自己深處泌出熱意,全身都燒了起來。

  薄槿晏顯然也感覺到了她的反應,伸手捏住她故意偏開的下顎,沉沉看著她:「想要?」

  夏眠不說話,只睜著熠黑的眸子靜靜看著他。

  薄槿晏掐住她纖細的腰身,鼻息粗重的在她唇上低語一句:「老公一會幫妳。」

  夏眠羞得抬不起頭,偏偏自己不爭氣,被他磨礪的部位濕得更加厲害,薄槿晏似是對她的反應有了激烈的回應,動的更加劇烈。

  夏眠被他那火辣辣的硬實感磨得腿根發麻,抱著他結實的腰身,腦袋在他頸窩裡廝磨著:「槿晏。」

  薄槿晏挑眉瞪她。

  夏眠自覺失言,吐了吐舌頭:「老公,你……」

  薄槿晏靜靜看著她,夏眠主動貼上去,貝齒輕咬他的唇肉,聲音極小的哼哼一句:「好棒。」

  薄槿晏伸手扣住她腿根的嫩肉,身下磨得更加快速,另一隻手卻強悍的捏住她瘦削的下巴,將她在自己唇角淺啄的小巧舌尖吸進口中。

  「說妳喜歡。」

  夏眠乖順的重複。

  薄槿晏又說了許多話,夏眠皮薄說不出口,卻被他折磨得更「慘」,只好都一一順從。等結束的時候夏眠腿根一片狼藉,卻還被他按在床上又含住舔弄一遍,她累得沒力氣找這男人秋後算帳,躺在床上一動不想動。

  薄槿晏從伸手擁著她,清淺的呼吸噴灑在她後頸,夏眠看了眼透過窗簾投射進的午後暖陽,沉沉入睡。

  ***

  午睡睡久了人好像容易更加疲倦,夏眠覺得眼皮很沉,身上有股莫名的負重感,沉得她喘不過氣,那窒息感越來越濃重,慢慢才消退下去。

  隨後而來的是一陣難以形容的酥麻異樣感,好像有輕盈疼惜的吻,羽毛般落在自己臉上。

  夏眠艱難的翻了個身,很快又感覺到腰間那股熟悉的力量纏了上來,等她甦醒的時候驚訝的發現自己竟然只睡了一個小時而已,可是昏昏沉沉的竟好像睡了許久似的。

  薄槿晏睜著黢黑的眼靜靜看著她,夏眠不知道他睡了沒有,環住他的腰把臉貼在他硬實的胸膛上:「醒了怎麼不叫我?」

  薄槿晏沒回答,只是撫摸著她的頭髮。

  可是夏眠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錯覺,總覺得覆在自己腦後的那隻手似乎在顫抖。

  薄槿晏又緊緊擁著她躺了一會,這才起身:「想吃什麼?」

  夏眠靜靜看著他穿衣服,修長挺拔的身軀給人一種安全感,她支著腦袋想了想,懶懶的又倒回床上:「隨便。」

  薄槿晏若有所思的站在床邊看了她幾秒,最後低頭親了親她的額頭:「衣服放在床凳上了。」

  夏眠微笑著回視他,等他離開之後準備穿衣服,卻意外的發現他給自己拿的竟然是高領毛衣?!

  夏眠皺眉看著手裡的衣服,現在天還沒那麼涼,穿毛衣已經夠熱了,還是高領的?

  「怎麼了?」

  薄槿晏忽然又出現在門口,夏眠被他嚇了一跳,搖了搖頭:「沒事。」

  她便沒有再多想,穿好衣服出門。

  ***

  晚上漠北把亦楠送回家裡,亦楠一看到夏眠就撲過來要抱,薄槿晏和漠北幾乎同時將他攔了下來。

  亦楠狐疑的看著兩個爸爸:「怎麼了?」

  薄槿晏和漠北尷尬的對視一眼,當然不能直接告訴孩子,媽媽懷孕了不能再抱這麼沉的你了。

  薄槿晏俯身把小傢伙抱進懷裡,微微笑著逗他:「爸爸想先抱抱兒子。」

  亦楠高興的摟緊薄槿晏的脖頸,得意的挑了挑小眉毛:「爸爸吃醋了,和媽媽爭寵呀?」

  薄槿晏愣了愣,不禁失笑:「你回來就想著媽媽,爸爸不高興了。」

  亦楠笑的更加開心了,一手搭住薄槿晏的肩膀,一手攬住夏眠的胳膊,歪著小腦袋嘀咕:「我在漠北爸爸家也想你們哦,爸爸媽媽都是一樣的,亦楠一樣喜歡,不會偏心誰的,所以爸爸媽媽不要內訌哈。」

  三個人無奈搖頭,被小傢伙逗笑。

  漠北看了眼時間就起身告辭了,他在一家三口中間始終覺得尷尬。

  等漠北走後,亦楠還向薄槿晏、夏眠彙報了自己在漠北爸爸家的情況,然後一臉嚴肅的問兩人:「我沒在家這段時間,爸爸媽媽有沒有背著我偷偷研究生小孩?」

  薄槿晏和夏眠面面相覷,亦楠搖了搖頭,義正詞嚴地:「我們班小胖子他爸爸媽媽就是趁他不在家,偷偷生的小弟弟,現在小弟弟每天和爸爸媽媽一起睡,他就被趕到爺爺奶奶家啦。所以他告訴我,一定要和爸爸媽媽在一起,不能給他們背著我生小寶寶的機會!」

  夏眠窘迫的咳嗽一聲:「寶貝,你這麼不喜歡小寶寶嗎?」

  亦楠嘟著嘴想了一會,說:「其實也不是不喜歡,就是……現在不太喜歡。」

  夏眠和薄槿晏對視一眼,本來還準備今晚對他說的。

  亦楠打了個哈欠,歪著頭看夏眠:「媽媽,晚上我要和你們一起睡,不可以趁我睡著生小寶寶。」

  夏眠好笑的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牽著他肉呼呼的小手往浴室走:「好吧,那先把小髒貓洗乾淨。」

  亦楠坐在小椅子上乖巧的仰著頭讓夏眠給他洗臉,夏眠給他擦手的時候,亦楠忽然皺著眉頭把手伸了過來。

  夏眠不解的看著他。

  小傢伙拉開夏眠的高領,眉頭蹙得更深:「媽媽,妳脖子上黑黑的一點是什麼呀?」

  夏眠下意識伸手去摸自己的脖子,看著孩子凝重的表情不像說謊,她起身走到鏡子旁,將自己的毛衣領子拉開一點,這才發現頸上有兩個黑色的斑點,不細看其實看不太清楚。

  她想了許久也想不明白到底是什麼,究竟什麼時候出現的就更不清楚了。

  借著浴室清晰的白熾光打量起來,夏眠驚訝的發現……有點像手指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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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0 23:47:29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六章

  夏眠被自己的聯想嚇到了,怎麼可能是手指印呢?可是她對著鏡子看了許久,比對下來之後發現真的和男人的指印大小差不多。

  夏眠越想越有些發怵,男人的指印……

  亦楠擔憂的站在一旁,小手焦急的拉扯著她的衣角:「媽媽生病了嗎?」

  夏眠愣了下,從冥思中回神,她低頭捧著孩子的小腦袋蹭了蹭鼻尖,微微笑道:「沒事,媽媽睡覺不小心,沾了髒東西。」

  亦楠睜著大眼靜靜看著她,伸手去拿一旁的毛巾:「我幫媽媽擦掉。」

  夏眠急忙拉住孩子伸出一半的小手,訕笑:「不用,媽媽待會自己洗,寶貝先去睡覺?」

  夏眠給亦楠洗漱完,抱孩子進臥室時路過隔壁書房,她遲疑著停住腳步,借著未闔緊的房門看到薄槿晏正坐在皮椅裡。

  他似乎睡著了,手臂搭在額際擋住了大部分表情,只剩一盞橘色檯燈,灑下的稀疏光線讓他的膚色看起來有些不自然的蒼白。

  亦楠小聲用嘴型嘟喃一句:「爸爸一定是太累了,在椅子上也能睡著。」

  夏眠複雜的看著裡面的男人,仰靠在椅背上也是一副防禦緊繃的姿態,她心情倏然複雜起來,轉頭對亦楠小聲說:「寶貝自己在房間看故事書,媽媽一會就來。」

  亦楠懂事的自己跑去臥室,夏眠悄悄推門進去,她堪堪走近薄槿晏身邊,他就陡然轉醒了。

  純黑的眼底帶著幾分冷漠陰寒,他似是有些恍惚,直直看著她卻沒有馬上說話,臉上的表情陌生到讓夏眠不自覺生出幾分顫意。

  夏眠站在離他不遠的地方,心跳很快,兩人對視著,氣氛更是詭異靜謐。

  「我——」夏眠咬了咬唇,走過去在他面前蹲下,握住他繃緊的手背,「怎麼在這睡呢,小心著涼。」

  薄槿晏沉默的看了她許久,這才慢慢反握住她的手指,將她帶近懷裡:「沒事。」

  他的聲音粗噶低啞,夏眠靠在他肩膀上還聞到了刺鼻的煙味,她餘光一瞥就看到了花盆裡的一堆煙頭。

  夏眠沒有馬上質問他,只是溫順的偎在他懷裡,等他身體慢慢鬆懈下來才說:「最近工作壓力很大?」

  薄槿晏的下巴已經長出了淺淺一層鬍渣,在她頸窩裡摩挲著,聽到她的問詢微微抬起眼:「還好。」

  夏眠皺眉看著他,薄槿晏忽然又說:「明天要出差。」

  「怎麼現在才說?」夏眠驀然起身,準備去給他收拾行李,卻被薄槿晏扣住手抱回了腿上,他用唇瓣輕輕狎暱著她滑膩的臉頰,吻癢癢麻麻的落在每一寸肌理上。

  「不用管,有人會準備。」他說著將她抱得更緊,手臂如鐵環般將她鑲嵌在胸前,「多陪我一會。」

  夏眠注視著他,恬然笑道:「我和亦楠在家等你。」

  薄槿晏眼底有了笑意,捧住她的小臉專注的親吻,含著她的唇瓣吮得用力:「妳老實在家,哪也別去。」

  夏眠表情複雜的看他一眼,最後什麼都沒說。

  晚上夏眠輾轉反側,腦子裡總是浮現頸間那斑點。她越來越確定那是被人掐的,而且力道……很重。

  可是會有機會做這件事的人,只有薄槿晏一個。

  夏眠想到這就更加煩躁,身後的男人忽然聲線低沉的在她耳邊呢喃一句:「在想什麼?」

  夏眠指尖一顫,慢慢翻身面對他,他順勢將她攬進懷裡,貼得極近,大手掐住她的腰線溫柔撫摸:「睡不著?」

  亦楠還在一旁呼呼睡著,房間裡只剩孩子清淺的喘息聲。夏眠沉默良久,最後還是忍住沒問,轉移話題道:「你什麼時候回來?」

  薄槿晏沒有馬上回答,微微頓了頓:「兩天。」

  他說完忽然語氣帶笑,似乎心情不錯:「還沒走就捨不得了。」

  夏眠被他捏到了腿根的軟肉,敏感的顫慄一下,急忙捉住他的手:「別鬧,亦楠在。」

  薄槿晏就沒再亂來,只是雙手依舊不安分的在她身上胡亂遊移著,夏眠能聽到他有力的心跳,只聽他忽然又刻意壓低聲音:「後天產檢我會儘快趕回來,別一個人到醫院去。」

  夏眠最終也沒問出口,她和薄槿晏十幾歲相識,即便說不上完全瞭解,也明白他對自己的感情,他想殺自己?這種理由實在太牽強了。

  她閉目點了點頭,輕輕應了一聲。

  薄槿晏順著她的髮絲:「如果在家無聊,就去看看程媽或者吳嫂,帶亦楠一起。」

  夏眠想著,薄槿晏這樣的男人,以前對誰都是冷冰冰的模樣,可是他現在真的在努力改變。夏眠能感覺出他對這個未出世的孩子的期待。

  她該信任他的……

  ***

  薄槿晏走後夏眠就帶亦楠去了程媽那裡,程媽住在漠北郊區的一套公寓裡,這裡沒怎麼過度開發,還保持著大自然的原貌,風景很漂亮。

  自從和程媽再聯繫上,夏眠就一直把老人家當親人照顧。

  後來老伴去世了,程媽的子女不孝將老人趕了出來,漠北就將她安排在了自己的公寓住下,他工作太忙時程媽就幫著照顧亦楠。

  程媽對夏眠和漠北來說,都是相依為命的親人。

  夏眠一早就和程媽打過電話說要來看她,老人家愛熱鬧,做了很多菜,亦楠歡呼著跑去洗手準備吃飯。

  「嚐嚐這湯,我熬了一上午呢,槿晏畢竟是大男人,肯定沒這麼周到。」程媽絮叨著盛湯,夏眠聞言下意識扯了扯頸間的絲巾。

  程媽又皺眉道:「還記得隔壁王伯家那兒媳婦嘛,說要離婚了,原來他兒子酗酒,還家暴。真是造孽。」

  夏眠尷尬的垂眼咳了一聲,程媽馬上抬頭看她:「怎麼了,感冒了?懷孕可得注意了。」

  老人家就愛家長裡短說是非,夏眠坐在那安靜的喝湯,程媽又把隔壁王伯家的事兒說了個詳細版本的。夏眠偶爾附和幾句,只聽程媽又嘆氣道:「槿晏這孩子哪哪都好,就是太陰沉了,又不愛說話。他對妳還好吧?」

  夏眠抬眼對上程媽關切的視線,抿唇笑道:「我們都認識十幾年了,他不會家暴的。」

  夏眠說這話似乎要堅定自己心裡的某些信念一樣,雖然脖子上出現的指印到現在還讓她心有餘悸,可是她總覺得不是她想的那樣。

  夏眠左右看了看,發現家裡只有程媽一個人,於是轉移話題道:「漠北沒在?」

  程媽聞言,神秘兮兮的八卦道:「小北大概談戀愛了,最近老是有個女孩子給他打電話。八成是出去約會了。」

  夏眠微微一愣,隨後微笑著繼續喝湯,她比誰都希望漠北幸福,他一直都是優秀的男人,身邊不乏主動追求的女孩子,能讓他動搖的想必一定是不一般的女孩兒。

  夏眠當時並沒有想到事情會朝著另一個方向發展——

  陪著程媽吃完飯又聊了會,夏眠就準備帶亦楠離開了,誰知道這時候家裡的座機忽然響了,亦楠最先跑過去接電話,夏眠和程媽都無奈站在門口,可是小傢伙的臉色很奇怪,似乎有些驚訝又有些恐懼。

  夏眠疑惑之下走過去,亦楠表情古怪的把電話遞給夏眠:「媽媽,叔叔說了好多奇怪的話,我聽不懂。」

  夏眠更加迷惑了,她接過電話,裡邊傳來的冰冷男音陌生至極,她確定自己從沒聽過,印象裡也根本不認識這樣一個人。

  「夏眠小姐。」裡面的人準確的喊出了她的名字,語氣料峭帶著寒意,「關於漠北先生,我想和妳談一談。」

  夏眠握著聽筒的手倏然收緊,咬牙問道:「你是誰?漠北——」

  她瞥了眼一旁眉頭緊皺的亦楠和程媽,沒敢說出嚴重的話,只聽對方略帶笑意:「還挺緊張,也不枉漠北對妳一番深情。北郊南陵,我想妳不會報警。」

  對方說完就掛了電話,夏眠僵硬的站在原地。

  綁架這種事情她已經快要麻木了,可是對象換做漠北,她還是有些淡定不了。夏眠努力克制著心裡可怕的念頭,轉頭對程媽說:「我突然想起有點事兒,我出去一趟。」

  程媽狐疑的點頭。

  夏眠把亦楠交給程媽就離開了,進電梯前她拿出手機準備給關遲打電話,可是腦子裡倏地閃過一個不可思議的想法。

  她顫抖慢慢垂下手,想起自己頸間的印跡,想起邵欽上次揶揄薄槿晏的話……他說過薄槿晏很介意漠北對自己的溫柔體貼……、

  他還做夢了,並且夢的內容是對自己諱言的。

  她難以置信攥緊手指,不敢相信自己想到的。

========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要堅信這是言情,真的,恐怖驚悚啥的我寫不粗來的O(∩_∩)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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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
發表於 2016-10-10 23:47:41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七章

  空曠的野外,黃昏讓樹蔭看起來斑影簸動,夏眠環著胳膊往前走,忽然面前出現個身著黑衣的男人。他藏在墨鏡後的眼神夏眠看不真切,只見他唇角微動,聲音機械刻板:「夏小姐?這邊請。」

  夏眠手心裡都是冷汗,抬腳跟上男人的腳步。

  走過很長一段林蔭小路才看到一個亭子,是很古舊的風格,夏眠遠遠就看到漠北冷漠疏離的臉盤,他並沒有受到什麼不公的待遇,而是挺拔的坐於亭內。

  他對面坐了個男人,寬闊的肩背看起來偉岸堅韌,一身暗色西服緊實的包裹在身軀上。

  夏眠快步走過去,漠北聽到腳步聲抬起頭,看到她時黑眸微微閃爍,驀地怒瞪面前的男人:「你找她來做什麼?」

  依舊是那道冰冷的聲線,男人嘴角噙笑:「看看夏小姐,到底哪裡這麼吸引你。」

  夏眠眉頭緊蹙,走過去繞到漠北身旁,將他仔細打量一番才轉頭看向對面的男人。

  這是一張極其好看的臉,並沒有太多粗狂的氣息,但是他的眼底帶著濃郁的煞氣和冷意,讓他清秀的五官看起來有幾分陰氣。

  男人也在打量夏眠,修長的手指一下下敲擊著大理石桌面:「夏眠?」

  夏眠緊抿唇角,防備的回視他。

  男人起身緩緩走至她和漠北身後,他身形挺拔、個子很高,明明站在兩人身後看不到他陰鬱的表情,但是莫名有股強烈的壓迫感。

  男人忽然俯身靠近夏眠,低聲道:「妳丈夫是薄槿晏?」

  夏眠手指攥得更緊,扭頭警惕的瞪著他:「你到底是誰?要做什麼?」

  男人揚了揚眉,忽然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我認識妳先生。」

  夏眠臉色更加難看了,她本來就不敢再亂想,生怕這男人說出更多她無法接受的事兒,故作鎮定道:「你抓漠北做什麼?」

  男人若有所思的擰了擰眉,偏頭笑道:「想證實一些事情。」

  夏眠瞳孔緊縮,心裡七上八下開始莫名緊張,薄槿晏不至於這麼無聊,這時候來證明自己到底有多在乎他吧?

  漠北起身把夏眠攔在身後,眼神森寒的看著面前的男人:「我不知道你到底有什麼目的,但是我和夏眠沒有任何過分的關係。她現在結婚了,我只是以朋友的身份在她身邊,並不會影響任何人。」

  夏眠驚詫的看了眼漠北,漠北的回答,顯然他也覺得這男人可能和薄槿晏是一起的。她心裡更加難受,卻始終不敢相信這事會和薄槿晏有關係。

  男人聞言,表情卻絲毫沒有波動,慵懶的坐在石登上交疊起雙腿:「所以你心裡還喜歡夏小姐?不覺得會對你以後的妻子不公?」

  夏眠皺起眉頭,始終覺得這男人的話有些奇怪。

  漠北緘默幾秒,眼神微微有些複雜:「我喜歡誰不需要向任何人交代,但我有自己的原則,知道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男人沉沉看著漠北,夏眠竟發現他眼中帶著幾分讚許。

  「那若是夏小姐將來後悔了……」男人別有深意的挾著一支香煙,透過湛藍的火焰灼灼看著他,「你會毫不猶豫的接納吧?」

  漠北濃眉死緊,垂在身側的拳頭也越握越沉。

  夏眠卻率先出口,語氣尖銳:「我們沒你想的那麼不堪。」

  男人瞇起狹長的眼眸,透著狠戾的眸光直直看向夏眠,他走過去幾步,忽然從旁邊的保鏢手裡掏出一把手槍,速度快到兩人根本沒有回過神來。

  夏眠和漠北俱是一震。

  他撥動保險,槍口對上夏眠的太陽穴:「我最討厭被女人反駁。」

  夏眠咬牙斜睨他,冷笑道:「你說錯了,還不讓人反駁,什麼道理。」

  男人陰鬱的口氣清冷飄進她耳裡:「我說的就是道理。」

  漠北腳步堪堪一動,男人就含笑開口:「不想夏小姐一屍兩命,最好老實一點。」

  漠北渾身怒氣的定在原地,熠黑的眸子迸射出熊熊火焰:「你也知道她懷孕了,有什麼沖著我來。」

  男人笑意加深,果真調轉槍口對上了漠北的腦袋。

  冰涼的槍口頂在眉心,兩個男人睨著對方,漠北再鎮定也是有常人的正常反應的,鬢角都微微被汗意打濕。

  男人忽然低笑一聲,將手裡的槍扔給旁邊的助手。

  ***

  漠北和夏眠都餘悸未退,男人似乎有話想對漠北說,僵持的氣氛卻被另一道聲音打破:「夏眠!」

  夏眠回頭,看到了風塵僕僕的薄槿晏,他臉上似是染了寒霜,身上的黑色風衣微微有些凌亂,目光落在一旁笑的意味深長的男人臉上時微微一變。

  男人挑起濃眉,對著薄槿晏輕佻道:「來晚了,錯過一場好戲。」

  薄槿晏臉色難看到了極點,並不搭理男人的揶揄,而是徑直走到夏眠身邊將她查看一番:「沒事?」

  夏眠心情複雜,怔怔看著他:「你不是……在S市出差?」只三個多小時而已,他就是臨時飛回來也不可能這麼快。

  薄槿晏似是沒料到她會這麼問,英俊的臉上有短暫的窘迫,很快又淡然道:「臨時取消了。」

  這顯然是謊話,彼此都清楚。

  夏眠不再追問,薄槿晏也沒做多餘解釋。

  倒是一旁看戲的男人彈掉手裡的煙蒂,忽然對薄槿晏說道:「沒趕上不要緊,我錄了像,回頭你可以慢慢看。相信你很想知道弟妹對你的心意,對你的病——」

  薄槿晏面色不虞的抬起眼:「白忱!」

  夏眠感覺到一旁的漠北也猛然一怔,她狐疑的看向漠北,漠北有些不自在的移開視線。

  「等我一會。」薄槿晏用力抱了抱夏眠,抬腳走向白忱。

  夏眠腦子越來越亂,緊緊盯著薄槿晏的背影,忽然有股陌生的違和感,為什麼有種越來越不瞭解這男人的錯覺,而且他似乎有很多事瞞著自己。

  漠北在一旁沉默良久,忽然對夏眠道:「這件事應該和他沒關係,白忱是白小黎的哥哥。」

  接收到夏眠依舊迷茫的眼神,漠北恍然:「白小黎就是……我們報社的一個女孩。」

  漠北沒再說下去,但是夏眠猜到了他話後隱藏的含義,大概就是白小黎喜歡漠北,白忱只是想考驗他吧?

  這麼說就是和薄槿晏無關了?可是夏眠卻依舊輕鬆不起來。

  白忱和薄槿晏的關係似乎很好,兩人說了許久的話,薄槿晏背對著夏眠,她看不到他的表情,卻能從白忱臉上的笑意推測出二人的關係很親近。

  可是剛才薄槿晏那麼急切的打斷白忱。

  上次邵欽的話也是這樣突兀的被薄槿晏打斷,這次白忱依舊如此。

  夏眠不明白薄槿晏到底隱瞞了自己什麼?兩人結婚了,不是更應該坦誠相待嗎?他們這個脆弱的家庭需要更多的信任和堅持……

  白忱看了眼不遠處發呆的夏眠,目光複雜的看著薄槿晏:「就是這女人讓你五年前變成那樣?」

  薄槿晏緊抿薄唇,反問道:「你沒說不該說的話?」

  白忱沒形象的狠狠瞪他一眼:「你就這麼在乎她?」

  薄槿晏目光柔和的看了眼夏眠,看向白忱時卻難得帶了幾分揶揄:「我的偏執比起你,又豈止差了一星半點,你可是把人家完全算計了。」

  白忱臉上露出幾分窘態,冷峻的五官依舊料峭森寒,眼底卻是難得的暖意:「老子看上的,誰也別想。」

  薄槿晏撚了撚眉心,無奈搖頭:「別把人逼急了,你還有一筆爛帳沒解決呢。」

  白忱斂了神色,五官略顯凝重,看著薄槿晏竟有幾分惺惺相惜:「你不也一樣?剛才是從哪來的?」

  薄槿晏垂眸不語,白忱搖了搖頭:「算了,早就知道你是個瘋子。」

  ***

  薄槿晏沒向夏眠解釋他是怎麼出現在現場的,也沒有對為什麼說謊騙她出差作出解釋。兩人去接了亦楠回家,小孩子看到爸爸忽然神奇的出現,表現得異常震驚和興奮:「老爸,你是超人嗎?這麼快就飛回來了。」

  薄槿晏寵溺的把亦楠抱在懷裡,嘴角帶笑:「爸爸會在媽媽最需要的時候出現。」

  夏眠在一旁看著兩人,始終緘默不語。

  亦楠又和漠北膩歪了一陣,薄槿晏看夏眠心不在焉,走過去執起她的手握緊:「懷孕了,別胡思亂想。」

  夏眠覺得自己有滿腹疑問需要他回答,可是看著他誠摯的眼眸卻又無從詢問,這明明還是那個她認識了十幾年的男人啊。

  薄槿晏坦然回視著她,寬厚的大手溫柔的撫摸她平坦的小腹,竟露出孩童般單純的笑意:「寶貝,想爸爸了嗎?」

  夏眠被他這幼稚的舉動逗笑,握住他骨節分明的手掌:「她現在只有這麼大。」

  夏眠用手指比了比大小,薄槿晏順勢將人半擁在胸前,眼裡帶著火熱的溫度,動情的看著她:「這麼大也不許歧視她。」

  夏眠靜靜看他許久,總覺得這樣才該是自己認識的薄槿晏啊,這兩天來一直讓她心神不寧的那些可怕的想法就好些是她臆想出來的一樣,薄槿晏這麼愛自己,怎麼可能會有那麼可怕的一面?

  夏眠覺得再想下去自己都該分裂了。  
                 
========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為什麼不相信這真的是言情呢……T T 我從來不寫驚悚的啊,我試試看明天寫個楠竹番外出來吧,他真的是個可憐的男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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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0 23:47:53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八章

  夜色濃郁,窗外的城市漸漸陷入沉寂,驚心動魄的一天就這麼偃旗息鼓了。看著身旁的一大一小睡得安穩,薄槿晏疲憊的閉上眼。

  下午盧醫生的話還在腦海中迴盪,他過於緊張夏眠才會產生那些臆想,連做夢都夢到她頭也不回的離開。

  那晚無意識掐她的舉動讓他嚇壞了,醒來都一身冷汗。

  薄槿晏知道自己出問題了,和五年前一樣……

  五年前夏眠離開,他以為自己可以找到她,然後好好安排她的生活和將來,可是還是錯過了。夏眠去了他找不到的地方,那時候他才知道原來世界這麼大,失去一個人,就孤單了全世界。

  他的生活徹底的安靜無聲了。

  從小的遭遇讓他的世界灰色壓抑,他一直生活在只有自己的世界裡,直到夏眠出現,她陪著他成長,可是她隱藏在乖順外表下那層脆弱和無助,讓他看到了自己。

  在外人眼裡他是值得羨慕的,錦衣玉食,有著良好的家境,但是誰也看不到他故作冷漠之下的真實內心,連夏眠也看不到。

  他不喜歡說話,不代表他不想要人關心,他孤單了太久,母親自私到只想利用他,親生父親也同樣只想利用他復仇。

  他知道這罪惡醜陋的真相比夏眠要早了許多年,這些年,他備受煎熬。可是他無處訴說,除卻他沉悶冰冷的個性外,他沒有可以相信的人。

  這世界實在太骯髒,他最親的人尚且如此,他還能相信誰?

  他奪走了屬於夏眠的一切,沒有人知道他有多自責。他親眼目睹過夏眠在孤兒院的悲慘境遇,他知道了夏眠的真實身份,卻依舊無能為力。

  他那麼愛的人,卻因為自己受盡了磨難。

  可恥的是,他是自私的,他想永遠的佔有夏眠,不能冒一點點失去她的危險。

  母親一次次威逼,薄槿晏焦躁不安,他保護不了自己愛的女人,他只是個十九歲的孩子,他沒有強大的力量和衛芹抗衡。

  那時候他暴躁極了,像一頭發怒的獅子,內心潛藏了一股幾欲爆發的怒火。

  直到夏眠徹底的消失在他的世界,他藏在心底的那頭野獸終於吞噬了他所有理智。

  誰也不知道薄市長的公子曾經在療養院院住了兩年,那時候他更加沉默了,整整兩年沒和任何人說過一句話,只要有人靠近他他就會控制不住的癲狂。甚至有傷害他人的危險行為發生過。

  治療了很久,他才慢慢康復一些,但是長時間沒和人交流讓他產生了短暫的語言障礙,後來說話就更加少了,不知道情況的人都當他是從小自閉所致,反正他小時候就不愛笑不愛說話的。

  後來出院之後他就搬出了薄家,自己一個人住,他犯病那兩年石唯一一直不離不棄的陪在身邊,薄槿晏有次險些將她掐死,犯病時還用杯子砸破過她的腦袋,到現在她額頭上還留著淺淺的傷疤。

  後來石唯一會在他身邊就是因為這件事,薄槿晏內心對她有幾分歉疚,每次太惡毒的話都說不出口。

  再在電視上看到夏眠的公益廣告讓他震驚了很久,那時候盯著電視心臟幾乎都停止跳動,他看著那張五年不曾見過的臉盤,全身都難以自持的顫抖起來。

  他的夏眠終於回來了。

  他知道自己本來就是個瘋子,愛的太瘋狂,內心陰鬱偏執,他這種愛放在任何人身上都會讓人懼怕。可是夏眠是他唯一的念想了,他放不開,也捨不掉。

  用盡一切辦法逼她留在自己身邊,他也是卑鄙的,一邊鄙視衛芹的不擇手段,他自己也同樣惡劣,明知道夏眠心裡在搖擺不定,卻還是執拗的不給她任何逃開的機會。

  終於如願將她留在身邊,可是心裡還是不安。

  怕她離開,怕她逃掉,他只有她了,可是她身邊還有那麼好的漠北……她不是他,沒那麼偏執,也並非非他不可。

  更何況他還是她仇人之子。

  薄槿晏內心煩躁不安,但是他故作鎮定,從未露出過一絲端倪。這種事他已經太過熟悉,可以順利騙過任何人,但是他每晚都睡不安穩,很怕睜開眼夏眠就消失不見。

  知道夏眠有了孩子他以為自己該鬆了口氣了,可是噩夢開始了,他每晚都會做些稀奇古怪的夢境,夢裡無一例外都是夏眠離開,她指責他的母親,指責他的欺騙,指責他的可怕和瘋狂愛情。

  薄槿晏怎麼也想不到自己竟然犯病,差一點,他就親手殺死了他的夏眠。

  他害怕了,更加的焦慮不安,他藉口出差去治療,卻沒料到白忱會因為想考驗漠北而綁架了夏眠,幸好他一直安排人跟著夏眠,這才急忙趕去。

  可是治療推遲了,他不知道自己會不會惡化……

  ***

  薄槿晏抬手撫摸夏眠的臉盤,貪戀的嗅著她身上的氣息,他這麼病態的愛情,會嚇到夏眠吧?他一定要給孩子一個健康的父親,給夏眠一份正常的愛情。

  他們的第二個孩子就要出生了,他要彌補虧欠夏眠和亦楠的缺憾,不可以再讓這個家庭出現任何波瀾。

  薄槿晏剛想入睡就感覺到身旁的女人渾身猛然一顫,夏眠倏地睜開眼,氣息紊亂,額頭上還覆了一層淺淺的薄汗,顯然是做噩夢了。

  薄槿晏緊張的抱住她,輕輕順著她的長髮:「怎麼了?不舒服?」

  夏眠看到他才吁了口氣,濡濕的額頭在他胸膛上摩挲著:「做噩夢了。」

  薄槿晏心臟倏然收緊,複雜的低頭看著她。

  夏眠閉著眼低聲說:「夢見孩子沒了,大概是被白忱嚇的。」

  薄槿晏微微皺起眉頭,夏眠卻沒有再多說,只雙手緊緊環著他結實的腰,側耳聆聽著他沉穩的心跳再次陷入黑甜的夢境。

  第二天夏眠發現薄槿晏沒去公司,一早起床竟看到他和亦楠在客廳玩遊戲機。看到她出來,薄槿晏起身給她披上外套:「小心著涼,早上風大。」

  夏眠抿唇笑:「我去給你們做早餐。」

  「媽媽真懶,爸爸早就做好啦。」亦楠撅起小嘴,嫌棄的看夏眠,「還有媽媽好像胖了,妳都不怕老爸抱不動妳嗎?」

  夏眠尷尬的低頭看了眼自己的腰,好像是粗了點,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薄槿晏抬手攬住她的肩,在她額上落下安撫一吻:「妳要是胖了,我和妳一起胖,不嫌棄妳。」

  夏眠還沒來得及說話,亦楠就長嘆一聲:「老爸你是昏君,我才不想要胖子老爸和胖子老媽呢!」

  夏眠和薄槿晏被孩子逗笑,家裡似乎好幾天沒有充斥這種溫暖輕鬆的氛圍了。就連心底那隱隱的猜忌都因為這份小小的幸福感減弱了許多。

  薄槿晏的手機適時響起,夏眠下意識看了一眼螢幕,看到「白忱」兩個字時微微愣了下。她昨晚才知道白忱是個多危險的人物,漠北不知道怎麼惹上的白小黎。

  薄槿晏也不避諱夏眠,直接按了接聽鍵。

  夏眠離他極近,隱約能聽清話筒裡的男音。

  「薄槿晏!你知不知道你毀了我多少錢的生意!還有,報紙上那亂七八糟的新聞你不是該替我解決的嗎,為什麼我老婆會看到?」
   
  夏眠不解的皺起眉頭,卻見薄槿晏嘴角帶笑,抬手箍住她的腰,一副愜意的神情:「我老婆昨晚沒睡好。」

  白忱和夏眠顯然都不明白他這答非所問的意思,白忱幾秒後才怒道:「你個變態!你老婆今晚能睡好,我睡不好了!我老婆竟然敢關我禁閉——」

  「不關我事。」薄槿晏說完就掛了電話,聽筒裡還留有白忱的餘怒未消。

  夏眠看著他無語道:「所以你,在為我報仇?」

  薄槿晏抬手捏了捏她的下巴,專注的睨著她的眼眸:「誰都不可以欺負妳。」

  夏眠微微一怔,心情複雜的看了他許久,片刻後嗔怪道:「那你欺負我呢?」

  薄槿晏湛黑的眸子沉沉盯著她,聲線低緩,一字字道:「我捨不得。」

  夏眠看著他深情的模樣,實在無法將他與那種趁自己入睡想掐死自己的可怕男人聯想在一起。她反復思考良久,最後想,大概是自己太過疑心了,不是說懷孕的人都特別多疑嗎?

  ***

  接下來的日子薄槿晏表現的很正常,夏眠也漸漸將此事淡忘,一家三口的平淡生活和諧又溫馨。除了向亦楠解釋懷二胎的事兒稍微花了不少功夫外,一切都很順心。

  夏眠和薄槿晏本來相等孩子和他們再親密一些,選個溫和的方式告訴他的。可是還沒等他們開口,亦楠就從薄嗣承那知道了。

  這事兒說來也巧,薄嗣承來看夏眠,當時夏眠正好去超市沒在家。

  亦楠一個人就給爺爺開了門,他年紀小,不懂得大人間的糾葛誤會,還懂事的給薄嗣承泡茶拿拖鞋,薄嗣承笑的連連稱讚:「比你爸爸小時候還要聰明。」

  亦楠小大人似的背著手,站在薄嗣承跟前歪著頭,好奇的打量薄嗣承帶來的東西:「爺爺,裡邊都是什麼啊?」

  薄嗣承把帶來的保健品放在一旁:「這是爺爺給媽媽買的,養身體用的。」

  亦楠了然的挑了挑小眉毛,忽然神秘兮兮的問:「爺爺,不是別人給你送禮嗎?你也會送禮討好別人吶?」

  薄嗣承哈哈大笑,點了點頭:「對啊,爺爺是在討好你媽媽。」

  亦楠撇了撇小嘴,八卦的往薄嗣承身邊一坐:「那爺爺你可沒找對方法,你看你買的東西,媽媽根本用不到啊,拍到馬腿上了。」

  薄嗣承愣了愣,回頭看了眼自己買來的東西:「沒買對?」

  「對呀。」亦楠小手指著保健品上面的圖案,眉頭皺的深深的:「看,這個阿姨肚子這麼大,媽媽雖然開始胖了,可肚子沒有這麼大。」

  薄嗣承只當孩子天真,寵溺的摸著他的小腦袋,笑道:「媽媽再過兩個月,肚子也會這麼大的。」

  亦楠驚訝的轉頭看著薄嗣承,烏溜溜的眼瞪得極大:「爺爺你也準備變胖爺爺嗎?爸爸說媽媽胖了,他就做胖爸爸,我們全家都要陪媽媽一起變胖嗎?你們為什麼不督促媽媽減肥啊。」

  薄嗣承眉毛都糾結在一起,瞠目結舌許久才失笑道:「因為媽媽要生小寶寶啊,她吸收足夠的營養小寶寶才能一樣健康。」

========

作者有話要說:

  其實沒有多少就可以完結了,薄先生雖然病了,但是我保證過沒有大虐,大家放心,還是一家三口、不對,馬上就四口了,他們的溫馨生活多一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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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0-10 23:48:06 |只看該作者
☆、第四十九章

  亦楠驚訝極了,很久才不可思議的反問薄嗣承:「你說媽媽要生小寶寶,什麼時候?」

  薄嗣承不知道薄槿晏、夏眠和孩子間還有這層隱瞞的關係,薄槿晏的性格是不可能和他說這個的,夏眠則是對他能避則避。

  所以薄嗣承也壓根沒注意孩子眼中的訝異,理了理亦楠的牛仔襯衫領子,溫聲說道:「亦楠就快做小哥哥了,要成大孩子了。」

  亦楠瞪著薄嗣承沒吭聲。

  薄嗣承被孩子的反應弄得莫名其妙,抬手在他眼前晃了晃:「怎麼了,寶寶?」

  亦楠眼眶漸漸犯紅,竟然「哇」一聲就哭了起來。

  薄嗣承手忙腳亂,抬著雙手不知該如何是好,忙不迭將孩子抱進懷裡連聲哄著:「亦楠怎麼哭了?爺爺說錯話了?」

  亦楠抽泣著,瘦小的肩膀不住抖動:「我看得那麼緊,爸爸媽媽還是偷偷生了小寶寶,什麼時候的事兒我都不知道!」

  薄嗣承尷尬之餘只好輕聲誘哄孩子:「有小寶寶不是挺好嗎,可以陪你一起玩……」

  亦楠揉著眼睛,眼淚還噙在眼角:「一點也不好,我還沒和爸爸媽媽玩夠呢,有小寶寶以後爸爸媽媽就會把我送走的。」

  薄嗣承哭笑不得,心疼的幫孩子擦眼淚:「亦楠這麼乖,爸爸媽媽怎麼會捨得把你送走呢?」

  亦楠撇著小嘴,眼睛紅得跟個小兔子似的,怔怔看著薄嗣承:「小寶寶還沒出生,爺爺怎麼知道他沒有亦楠乖?」

  薄嗣承以前也沒多少帶孩子的經驗,薄槿晏被衛芹帶回來的時候已經兩歲,而且因為工作的關係不能常年在家,於是和小孩子相處也顯得笨拙拘謹。

  他想了許久才說:「因為亦楠會給爺爺拿拖鞋,還會陪爺爺聊天啊。」

  亦楠悲憤的搖頭:「爺爺騙人,小寶寶長大了也會給爺爺拿拖鞋,陪爺爺聊天。」

  「……」薄嗣承撫了撫額頭上的冷汗,正好薄槿晏和夏眠回來了,小傢伙馬上一臉指控的瞪著門口的兩個人。

  薄槿晏和夏眠被孩子發紅的眼眶嚇到,夏眠臉色鐵青的看了眼薄嗣承,徑直走向亦楠,蹲在孩子面前仔細看著他:「怎麼哭了?」

  亦楠委屈的嘟起小嘴,忿忿指責道:「騙子!」

  夏眠眉頭微蹙,只聽亦楠甕聲甕氣地:「爸爸媽媽總騙我,我原來的氣兒還沒消呢,現在又說謊,我再也不理你們啦!」

  夏眠無措的看著孩子氣憤的小臉,一時愣住不知該怎麼解釋。薄槿晏在她身後,試圖緩解氣氛:「亦楠——」

  亦楠生氣的往臥室跑,到了門口又鬱卒的回頭:「我三個小時不會理你們,不要來敲門!」

  在場的三人俱是一愣,不知道該笑還是該正色配合孩子,亦楠摔上房門把自己關了起來,屋外一時靜謐無聲。

  薄嗣承靜了片刻才開口:「我不知道……」他好像又好心辦壞事了。

  夏眠垂眸沒有說話,薄槿晏安撫的緩了口氣:「沒事,他早晚會知道。」

  薄嗣承飽含希冀的看了眼夏眠,夏眠並不是不知道薄嗣承在彌補,只是有些事兒不是說接受就能接受的。更何況「父親」這個詞兒在她心裡實在沒什麼好的聯想。

  夏眠藉口太睏去房間午睡了,薄嗣承又問了些夏眠的情況,最後失落的走了。每次他來薄槿晏的心情都異常複雜,夏眠抗拒薄嗣承是情理之中的事情,她能原諒自己他已經很感激,想再勸解幾句都覺得過分。

  ***

  亦楠鬧彆扭鬧了好幾天,夏眠和薄槿晏費了不少心思才讓孩子心情稍稍好轉一些。亦楠嚴肅的對兩人宣佈:「我已經想明白了,爸爸媽媽要是只喜歡小寶寶也沒關係,我反正還有漠北爸爸呢!漠北爸爸一定只喜歡我不會喜歡小寶寶的!」

  薄槿晏臉色不太好看的瞪著兒子,心裡醋意奔騰:「漠北爸爸以後也會結婚。」

  夏眠偷偷掐了薄槿晏一把,亦楠失望的搖了搖頭:「我不相信,我要給漠北爸爸打電話!」

  漠北向來都疼孩子,他在電話那端說了什麼兩人聽不清楚,可是亦楠的情緒慢慢恢復,不再像之前那般低落。

  夏眠好奇漠北和孩子說了什麼,漠北在電話裡笑著安慰她:「亦楠從小敏感,就是太害怕爸爸媽媽不愛他了,我讓他好好表現,和小寶寶爭寵。」

  夏眠稱瞠目:「你確定是在幫我?」怎麼感覺是在挑撥兩個孩子的安定團結呢?

  接下來的日子亦楠果然表現極好,他本來就乖巧懂事,現在更是體貼極了,夏眠早上想要起床送孩子上學,亦楠都會急忙攔住她:「媽媽好好睡覺,爸爸會送我的,妳要生小寶寶很辛苦呢。」

  夏眠被孩子逗得想笑:「亦楠真乖。」

  亦楠趴在夏眠枕邊,烏黑的眼亮晶晶的:「我比小寶寶乖吧,小寶寶晚上都鬧得媽媽睡不好。」

  夏眠無聲輕笑,抿著唇直點頭:「亦楠比小寶寶聽話。」

  就連薄槿晏亦楠也不忘努力討好,他在書房辦公的時候,小傢伙會狗腿的跑去詢問:「爸爸,要喝茶嗎?咖啡對身體不好,我給你換一杯吧?」

  薄槿晏撐著額頭,含笑看著只到書桌高的兒子。

  亦楠搖著小腦袋:「我懂事嗎,爸爸?」

  薄槿晏微笑點頭。

  小傢伙又立馬追問:「小寶寶沒我乖吧?他都不會給你泡茶,還只會折騰媽媽,讓爸爸也睡不好。」

  薄槿晏:「……」

  ***

  亦楠的反應比想像的要溫馴許多,夏眠總算鬆了口氣,生活朝著越來越美好的方向發展。隨著孕期一天天增加,肚子也慢慢大了起來。

  夏眠因為有經驗,所以一點兒也不擔心,倒是薄槿晏一直細緻入微,買了很多和孕婦有關的書籍沒事研究。

  夏眠看著他認真的模樣,心裡泛著一絲絲甜膩,這種外冷內熱的男人,真是悶騷的可愛。

  薄槿晏還擔心她順產時太辛苦,報了孕婦瑜伽班,夏眠每週去上課,薄槿晏都按時接送,連班上的其他孕婦都忍不住羨慕:「薄太太真是幸福。」

  夏眠看著等在門外的男人,清俊的面盤看起來淡漠疏離,但是看自己的眼神總是熾熱難擋,她微微羞澀的垂了眼,心裡說不出的滿足。

  有時候幸福或是不幸,原來只在一念之間。

  漠北自白忱事件後就很少出現在夏眠和薄槿晏家裡,如果不是亦楠的事兒,他幾乎不怎麼和夏眠聯繫。不知道是因為害怕再連累夏眠,還是因為那件事產生了其他想法,不想再生出誤會。

  夏眠雖然心裡覺得彆扭,但是更希望漠北有新的生活。

  她發現薄槿晏的狀態也意外的好了很多,不知道是不是以前的壓力紓解了,現在也很少見他偷偷抽煙了,那次詭異的「指印」事件就這麼不了了之。

  日子過得很快,七個月的時候,夏眠的身體就更加笨重了,晚上還常常抽筋,時常把薄槿晏從睡夢中驚醒。

  他從來都是毫無怨言的,除了第一次遇到她腿抽筋時有些手足無措外,第二次就俐落沉著多了。他明顯是去學了專業的按摩手法,每次她抽筋都替她耐心按摩,夏眠被他按著按著就又陷入沉沉睡意,而身旁的男人都會等她呼吸綿長才躺下,與她相擁而眠。

  諸如此類的小事還有許多,夏眠看著這男人為自己作出的改變,心裡無法不動容。

  亦楠已經徹底接受了會有小弟弟或者小妹妹的現實,偶爾還會彆扭的追問幾句:「小寶寶怎麼還不出來,媽媽肚子都這麼大了,再大就該走不動了。」

  夏眠抬手摸了摸兒子的腦袋:「亦楠想見小寶寶了?」

  亦楠故作冷漠的移開目光,小鼻子哼了哼:「才不呢……小寶寶一點兒也不可愛,我才不著急呢。」

  夏眠摸了摸自己隆起的小腹,握住亦楠肉呼呼的小手覆了上去:「亦楠摸摸小寶寶的小手。」

  亦楠手掌剛撫上去就感覺到自己被什麼東西拱了一下,硬硬的,力道還不小,他瞪著夏眠的肚子看了會,皺起小眉頭:「小寶寶太壞了,在肚子裡就想揍我。」

  夏眠笑出聲,重新把他的小手挪到別的地方:「亦楠錯怪小寶寶了,小寶寶是在感受哥哥的小手呢。她想和你玩呢。」

  亦楠驚異的隨著夏眠的手掌撫摸她的肚子,感覺著那時不時凸起的硬物,一下下真的好像是小寶寶在逗自己一樣。

  亦楠臉上露出好奇又神奇的表情,過了許久才又作矜持狀:「小寶寶好無聊。」

  夏眠訝然,忽然覺得亦楠這悶騷的毛病和薄槿晏可真是如出一轍。


  ***

  亦楠因為要和小寶寶爭寵,最近去漠北那的次數少了。夏眠知道他和那個叫做白小黎的女孩兒似乎進展不錯,亦楠也提過幾次,說白小黎很可愛,很適合漠北。

  在夏眠心裡,一直將漠北當做親哥哥一樣,忍不住就想問問漠北心裡怎麼想的,他們當初可是無話不說的,現在反而連他的近況都要從孩子口中得知。

  她的生活一天天逼近幸福,可是漠北還是孤零零一人,知道他有了合適的對象她也為他高興,可是從薄槿晏那知道了白家的背景就忍不住擔心。尤其是白忱那個人,薄槿晏告訴她他的故事後把她嚇壞了。

  那種男人只應證了一句話——順者昌,逆者亡。

  她怎麼也放心不下漠北。

  夏眠便趁中午的時候約了漠北見面,漠北那時候正好在外面做採訪,乾脆就約了她在商場樓下的咖啡廳。

  漠北看到夏眠很明顯的肚子,忍不住揶揄:「還能看到腳尖嗎?」

  夏眠白了他一眼,坐下後只要了杯溫水,漠北連午飯都還沒來得及吃,點了午餐吃得狼吞虎嚥。他在夏眠面前向來很少顧忌,兩人從小就認識,再狼狽的模樣都不稀奇。

  夏眠忍不住埋怨一句:「如果太累就換個工作,你胃病還沒好。」

  漠北卻狀似玩笑的抬起眼,放下手裡的刀叉:「誰在乎。」

  夏眠一愣,抿了抿唇:「關心你的人都在乎。」

  漠北複雜的看了她一眼,沒再多話,夏眠忍了許久還是開口問他:「你和那位白小姐,怎麼樣?」

  接收到漠北更加古怪的目光,夏眠嘆氣道:「我聽槿晏說過,白家的背景很複雜,所以……」

  漠北靜了靜,乾脆拿起餐巾擦了下唇角,認真的回視著她:「我該怎麼回答妳呢?不管是白小黎還是誰,我的態度都一樣。我需要理智的想清楚,不管是不是家境顯赫的白小黎,我都該對對方負責。夏眠,我二十幾年的感情,都被妳拿走了。」

  他沉沉睨著她澄澈的眸子,一字字道:「現在要我馬上幸福,實在有點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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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話要說:

  下章……虐  T T  然後虐大概也只有那一章,並且略……總之提前告知大家一定要有心理準備,薄哥哥會稍有變化,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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