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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官不聊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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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蘇嫿泠 -【重生美人名貴】《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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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7 17:34:39 |只看該作者
第189章 跳湖的男孩

    她的眼神看著波光粼粼的湖面,微微眯起,記憶慢慢飄遠。

    前世的自己也給她畫過一張畫,而且是專門用一張大畫布費了很長的時間才畫成的,畫那麼大的畫並不是她的特長,可以說是十分艱難,一點一點的畫了改,改了畫不說了,還要一點一點的涂色。

    她擅長的只有素描,但是為了那張畫她還專門上網查閱了很多資料。

    幾個月之後,她將那幅畫當做容瑟爾的生日禮物送給了她。

    那天當著葉子塵和很多人的面,她也是感動得抱住了夏泠音,但是結果呢?

    結果就是第二天,夏泠音去垃圾站扔垃圾的時候,見到了自家的那幅畫。畫的背面是她的簽名,還有一句生日祝福,但是卻已經髒了。她小心翼翼將畫撿了回去,一點一點擦干淨,然後藏在了自家的床板底下。

    當天她委屈地跟葉子塵說了這件事,晚上容瑟爾就失魂落魄加驚慌的來找自己了,一臉內疚急切的跟自己說畫掛在屋子里不見了。那樣子,真是我見猶憐,說得跟真的似的,反正她最後還是信了。

    想到這里,夏泠音搖了搖頭,眸光有些冷,伸手隨意的撥弄了一下微涼的湖水。

    觸手是一片溫涼,帶著一點陽光的溫度,再往下卻是一片涼意。

    就像此刻,她和容瑟爾的表象,表面上一層是暖的,但是經不得深入和試探,而那表象就算再怎麼小心保護,也依舊會有破碎的一天。

    容瑟爾腳步微動,坐到了她的身邊,頭慢慢靠在了她的肩膀上,然後靜靜閉上了眼楮。夏泠音側過臉看了她一眼,唇角浮上一個純美的笑容,眼眸深處的蔚藍輕輕蕩漾,神秘而美麗。

    兩個女孩都面帶笑容,面容精美,在搖曳的船上,在波光粼粼的湖間,相依偎,就像兩個幸福而純淨的靈魂,就像有一顆契合的姐妹之心。那副畫面,讓所有人看了都覺得想要揚起唇角,也想要眯起眼楮,因為,太美好了。

    船夫忽然停了下來,拿起放在船板下的相機站在了她們的對面。

    「 嚓」一聲,照片將兩個年輕帶著稚氣的面容定格在了里面,將這人生里稍縱即逝的瞬間永恆的保存了下來。

    這是一個拍立得,剛拍完,照片就從里面慢慢的放了出來。

    船夫將照片甩了甩,然後遞到了夏泠音的面前。

    容瑟爾也睜開了眼楮,好奇的看了過去。照片里面的幸福讓她泛起了更加濃烈的微笑,卻讓夏泠音的笑容有些淡,她心不在焉的將整個照片收入眼底,瞳孔卻忽然一縮。她習慣性的觀察細致使得她一眼看到了照片背景里的不對勁。

    夏泠音將照片拿的離眼楮近了一點,然後一蹙眉,「你們看,這里是不是有個人?」

    容瑟爾一愣,仔細瞧了瞧之後驚訝道,「真的,真的有個人。」船夫也走了過來拿過照片一看,得到了肯定的答案。

    就在這時,「噗通」一聲巨響傳入耳膜,三人都是一驚。

    三道目光全都立馬射向了他們的身後,然後便見一圈一圈巨大的漣漪震顫著蕩漾到了他們這邊,船身輕輕搖動,更是顯示出了剛才那一幕並不是幻象。

    容瑟爾反應過來立馬失聲叫道,「啊——有人跳湖了!」

    夏泠音當機立斷的將身上的包包和本子等東西都放到了一邊,然後將鞋子一脫,快速地站了起來。

    容瑟爾拉了她的手,「你……這湖很深的,你別去啊。」

    船夫擼了擼袖子,「我去,你們坐著吧。」

    夏泠音一蹙眉,不想羅嗦,只直接道,「您要掌船,瑟爾不會游泳,我不去誰救?別擔心。」剛說完,她就「撲通」一下跳進了湖中。

    容瑟爾緊張的一咬唇,船夫則穩住了有些搖崗的船身。

    夏泠音屏住呼吸手臂一用力,讓腦袋浮上了水面,然後快速的向前方游去。她雙臂伸展,在水中極其迅速的游向了不遠處,那人落水的地方。

    她劃了劃水面,喘一口氣然後屏息找到了那個慢慢往下沉的身影。

    那是一個男孩,看上去和自己身體的年齡差不多大,水迷蒙了她的眼楮,讓她看不清其他的任何訊息。來不及多想,夏泠音便已經用力拉住了他的胳膊,入手是硬邦邦的瘦弱骨頭,讓她微微一蹙眉。

    夏泠音又想起了那次在木蘭家的游泳池救下木芳菲的時候,似乎也是這樣的情景。

    她抿了抿唇微微泛起一個笑容,入手的瘦骨嶙峋的男孩出奇的輕,感覺就像一塊浮木,夏泠音閉上眼屏住呼吸,猛的一提力便輕而易舉的將此人托著一起浮上了水面。夏泠音看了看離自己很近的船和同樣離得很近的岸,最後甩甩頭,一咬唇,向身後的岸邊快速游去。

    船上的船夫和容瑟爾都一臉緊繃,一邊隨著水波的搖曳向她靠近,一邊害怕她力竭救人不成反溺水。

    夏泠音游了一會便覺得胸口劇烈起伏著,游動的速度漸漸變慢。雖然那具身體很輕,但是她到底只是一個十三歲不經常鍛煉的孩子,托著一個男孩游這麼久已經近乎極限,她知道,她必須一鼓作氣!不然的話肯定就要再而衰、三而竭了。

    她深吸一口氣,看著近在咫尺的湖岸,心中一松。接著她再次用盡全身力氣將此人往上一托,蹭上了岸,而自己則泡在水里歇了片刻之後,雙手一撐,也爬上了岸。

    她渾身酸軟的癱倒在了岸邊,劇烈的喘息著,伸手擦了擦臉上的水珠,側過臉看向那被救了的男孩。

    他顯然已經陷入了昏迷,面貼著岸邊的草坪,背朝著天空,兩條竹竿一般的腿還泡在水里來不及拿上來。看到此情形夏泠音不由得一笑,可真是狼狽啊。

    歇了十來秒之後,夏泠音坐了起來,將他下半身也從水里抬了出來,然後將他整個人翻了個面。她這才詫異的發現此人比她在水中看到的還更瘦,簡直瘦得離譜,瘦得不像一個人類!胳膊上腿上都瘦骨如柴,就像一個行走著的骷髏。

    夏泠音的心頭不由得泛上了一抹怪異的感覺,微微蹙了蹙眉。

    她甩甩不斷滴落的水珠,手法純熟的開始急救,一下一下地按壓他那骨頭嶙峋的胸口,他墨色的中長發散亂鋪蓋在他的臉上,讓她看不見他的面容,只能看見一雙蒼白鐵青的唇瓣,還有尖得過了頭的下巴。

    她看著手下按壓著卻毫無反應的身體,本來下一步應該低下頭做人工呼吸,但是不知道為何,夏泠音忽然竟有了一種想要轉身,任由此人自生自滅的念頭。

    這個念頭極其強烈,讓她反復壓抑卻始終無法壓下去。

    她深深蹙起了眉頭,心中有些煩躁,這到底是怎麼了?!

    此時,船已經靠岸,容瑟爾和船夫兩人都快速的下了船,船夫一看夏泠音停住動作頓時驚了,「他……他還活著嗎?」。

    夏泠音心髒跳得越來越迅速,她捂住自己的胸口,蒼白著臉點了點頭,水珠順著臉頰滴落,一瞬間就像她在流淚一般。船夫一愣,立刻反應迅速的蹲在了昏迷的男孩身邊,他先是探了探他的鼻息,然後快速的開始急救。夏泠音順勢收回了自己的手,神情有些怔愣的坐在了一邊的草坪上。

    船夫開始為他做人工呼吸,反復的按壓他的胸口,最後甚至將他扶起來,用力的拍擊他的後背。

    而這一切夏泠音都無暇去管了,她緊緊閉上眼楮,感覺腦子里面嗡嗡作響,讓她一陣一陣的暈眩,天旋地轉,不知置身何地。

    容瑟爾看了看夏泠音,一愣之後感覺有些不對勁。

    她跑過去搖了搖夏泠音,然後喚道,「姐姐?summer??!你怎麼了?」

    耳畔,呼吸一聲一聲離得很近,容瑟爾的聲音離得很遠很遠,仿佛從另一個世界傳來。夏泠音拼命想要掙開眼楮,卻又是一陣天旋地轉,終于,昏倒在了容瑟爾的腿上。

    陌生男孩溺水,夏泠音昏迷,容瑟爾驚慌失措,船夫急著救人做人工呼吸,場面瞬間極其凌亂,每個人似乎都是那麼的狼狽,而這個美麗的湖畔,這個看似完美的一天,就這樣畫上了一個奇異的句號。

    天邊的陽光依舊溫暖明媚,湖邊吹來濕潤的空氣,颯爽的秋風拂過面頰。

    雲朵飄搖,似乎在看著一切的發生。

    有時候,一個無心的舉動,也許造成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容瑟爾扶著夏泠音,船夫扶著終于咳出了水卻依舊昏迷不醒的男孩,一前一後慢慢向岸的上方走去,容瑟爾咬緊下唇卻依舊扶不住夏泠音,腿一滑,猛的摔到在地。

    「啊!」她驚叫一聲,膝蓋流出了鮮紅的血。

    船夫一回頭頓時一驚,趕緊將扶著的男孩放到了一邊跑了過來,容瑟爾忍著痛眨了眨眼楮,將淚水憋了回去,船夫則無奈又抱歉地看了看她說道,「我們等容克家的佣人們來找你吧,他們就在另一邊岸上。」

    容瑟爾只好點點頭,「好。」

    湖面依舊平靜,陽光遍布,波光粼粼,湖中央的天鵝身姿優雅美麗,雪白的羽毛遠遠看去就像一個陶瓷的假象。

    天邊的太陽慢慢變了角度,沒有人發現的是,一陣風吹過,正好將落在岸邊的一張卡紙吹入了湖中,搖曳的湖水就這樣帶著那張卡紙慢慢的飄遠,飄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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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7 17:34:51 |只看該作者
第190章 餓

    夜深人靜,夏泠音卻忽然醒了過來。四周一片漆黑,只有門口處一盞昏黃的小夜燈散發著迷離的光線,她伸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掀開了身上的薄夠。

    窗外是寂靜的夜空,繁星點點,月色柔和。

    她下了床推開窗戶,外邊是一片繁華的花海,沒有猶豫,她直接披了一件薄衫便走了下去。

    花園里一片靜謐,邊上扎著一個秋千,夏泠音慢慢走過去正要坐下,卻聽耳邊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響起,她動作一頓,眼神射向了聲音的發出地。天色很暗,但是借著月光夏泠音還是看見了那里微微抖動著的草叢,她心中一動,這麼晚了誰在花園里?

    帶著一絲警惕,夏泠音將腳步放得極輕,慢慢靠近了那里。

    就在即將到達的時候,花叢忽然猛的一抖,之後瞬間寂靜,一動不動,顯然是發現了夏泠音的靠近。

    她也干脆不躲閃了,直接大步邁了過去將那一處的花草猛的撥了開來。

    黑夜里,月色下,夏泠音眼神警惕地對上了一雙眼楮,那雙眼楮是墨色的,黑白分明,在夜晚里有些微微的亮。她唇瓣微微一動,眉頭又一次不由自主的蹙了起來,這個人似乎就是早上自己從水里救下來的男孩。

    此刻他正縮成一團,瘦骨嶙峋的手臂緊緊的包裹住自己的身子,一雙眼楮里盛滿了恐懼,瘦得如同骷髏的臉上骨頭突起,臉頰凹陷,但是卻不難看出,這是一個亞洲人。

    在這法克國的大路上,在這法克國的邊緣城市,邊緣城市的郊外,竟然會有亞洲人?

    夏泠音心中有些不是滋味,亞洲人也就算了,居然還是一個餓成難民的亞洲人。

    她看了看他的臉,慢慢蹲了下來,試圖用中文和他溝通,她微笑伸出自己的手,輕輕慢慢道,「你好,我是夏,泠,音,來自天華國,你聽得懂我說話嗎?」。

    男孩凹陷下去的眼楮里布滿了血絲,忽然嘴巴一張,點了點頭。

    夏泠音見他沒理會自己伸出的手,于是淡淡收了回來,慢慢問道,「你叫什麼名字?為什麼會在這里,又為什麼要跳湖?」

    男孩的眼楮盯著她,張了張嘴卻又沒說出話來。

    她微微蹙眉,心頭又浮上了一種奇怪的感覺,這個男孩……難道是個啞巴?不得不說,當一個人瘦成了這個樣子,她看著就只能看到一大堆骨頭和皮,根本看不出來他是個什麼長相,一張臉仔細看去真是有些嚇人。

    所以她只好盯著他的眼楮,因為那雙眼楮看上去還算是比較澄澈。

    「你…你不會……說話?」

    男孩猶豫片刻,搖搖頭,又點點頭。

    夏泠音尷尬了,這叫什麼事啊,根本無法交流啊!

    她眼楮四望,看了看四周,忽然發現自己的畫簿竟然就在那搖椅上。于是她趕緊將畫簿給拿了過來,借著月光遞給了他,有紙有筆,這下可以溝通了吧?

    「我說你用寫的回答可以吧?」夏泠音微笑。

    男孩伸出瘦弱的手,顫抖著握住了筆,一筆一劃慢慢的寫著,然後遞給夏泠音。

    夏泠音接了過來,借著月光看向了紙張上面的字。他顯然寫的是中文,但是卻有很多的錯誤,使得她只能半懵半猜出上面的字,應該是︰不知道。

    她唇角微動,好吧,再次驗證了,有紙有筆也是有可能依舊不能交流的。

    夏泠音干咳兩聲,「最後一個問題,你知道你的家在哪里嗎?」。

    男孩搖搖頭。夏泠音有些疑惑,「是不知道?」他又搖搖頭。「那……難道是沒有?不想回去?還是別的什麼?」

    男孩點點頭,豎起了一個手指。

    夏泠音干咳兩聲,「你的意思是沒有家?」

    男孩又點點頭。

    到了此時,夏泠音已經確定自己這樣跟他半夜三更瞎聊是一件很不明智的事情,于是她微笑,站起來說道,「那麼,跟我走吧,進去睡一覺,明天有事再說,好嗎?」。

    他顫顫巍巍站起來,卻似乎脫力一般又摔了回去。

    夏泠音一驚,沒來得及扶就已經見他倒在了花叢中,將一片美麗的花朵壓彎了腰。她伸出手,疑惑的問道,「你受傷了?或者你有什麼需要,你可以用動作或者筆寫出來告訴我,我會盡量幫你的。」

    這男孩的樣子看著實在是太可憐了,雖然她每次看著他心中就有些奇怪的不舒服感,但是在異國他鄉遇到天華國人還真是挺不容易,更沒有理由見死不救。

    他瘦弱的手指微動,終于重新將筆拿在了手里,慢慢的,一筆一劃小心翼翼的勾勒著。然後眼神帶著絲怯意地看著夏泠音,顫抖著手慢慢將畫簿和筆遞還給了她。

    夏泠音垂眸仔細地看向紙張上的字,然後猛的一愣。

    上面只有一個字,卻好像用盡了男孩的力氣,每一筆一劃都寫得極其認真而深刻。

    ——餓。

    夏泠音抿了抿唇,腦海里不由自主的浮上了每一場災難後,失去了家園的孩子們的眼神,那一雙雙眼楮都是澄澈而純淨的,但是他們又黑又瘦,一臉的渴望,他們的願望很小,僅僅是每天都能夠吃上一餐飽飽的飯。

    她沉默半響,將畫簿收入口袋中,然後伸出手,微笑道,「跟我來吧。」

    他眼楮一亮,手卻不由自主的在衣服上擦了擦,沒敢踫觸她。夏泠音搖搖頭,主動拉住了他的手,一用力將他拉了起來。她帶著他穿過花園,走入了城堡的側邊一棟樓,這一棟的一樓便是廚房。

    偌大的廚房空無一人,她打開門,四處看了看。

    到處都是新鮮的蔬菜和眾多的調味料,一旁還有好幾個玻璃櫃里面放滿了恆溫的水,養著品種繁多的魚類,蝦類等海鮮。這廚房極其的大,而且極其干淨,一點也看不出是一個廚房。

    深淺不一的瓷磚顏色,大小不一的兩大排爐灶,竟還有冒著煙的飯熱在了小而精致的木桶里。

    夏泠音不由得一陣驚喜,再轉過頭看向那男孩的時候,卻見他已經雙眼冒光,不斷的吞著口水,顯然對食物渴望至極,卻仍然極力的壓抑著自己。

    她從來沒來過這個廚房,于是一陣翻找,終于將一些佣人們用的普通碗碟給找了出來,然後走到木桶邊上盛了滿滿一碗米飯,再看了看四周的蔬菜,有點犯愁地看了看那男孩,「你……想吃點什麼菜?」

    男孩看著她手中的碗,搖搖頭,一臉的渴望。

    夏泠音抿唇,不由得將碗遞了過去,外面天色慢慢亮了起來,男孩立馬狼吞虎咽的吃起了白飯。夏泠音看著是十分的于心不忍,這也算是她家的客人了吧,居然只讓人吃白飯?

    正好這時廚房來了一個佣人,後邊跟著幾個懶懶散散的廚師,大概是提前來做早飯的。

    幾個人看著夏泠音一愣,然後再看向那個男孩子,夏泠音趕緊在他們說話前率先微笑說道,「你們快準備一些簡單的菜吧,這孩子太餓了。」

    他們應著,趕緊誠惶誠恐的開始迅速的開始準備。

    而當夏泠音再看向那個男孩的時候,他已經一臉不好意思地垂下了頭,嘴角沾了幾顆飯粒,飯碗里已經空空如也。她遞了一邊的水杯給他,他立刻咕咚咕咚灌了下去。

    夏泠音瞠目結舌,廚師們開始工作,于是她帶著男孩回到飯廳,不一會,精致的早餐便一樣一樣呈了上來。

    男孩不斷的吞著口水,目露渴望,夏泠音點點頭,僕人們便都退了下去。男孩一開始動作還有些拘謹,到了後來便干脆狼吞虎咽起來,夏泠音在一旁靜靜的吃著自己的,裝作沒有看見他的動作。

    夏泠音剛吃完便見容瑟爾從上面走了下來。她一走進飯廳頓時驚住了,夏泠音讓一個邋遢的男孩跟她同桌而食?她不自禁的張了張嘴,「你……姐姐你居然……」

    容瑟爾說到一半閉了嘴,似乎是感受到了夏泠音的目光。

    男孩的肩膀縮了縮,顯然十分害怕有人將他趕走,他目光垂向自己的腳,不安的將身體蜷成了一團。夏泠音站了起來,吩咐一旁的幾個佣人帶男孩下去洗一洗換上干淨衣服,然後便跟容瑟爾一起走出了城堡。

    「他就是昨天我們救回來的男孩。」夏泠音說道。

    容瑟爾顯然忘記了,「啊,他……長得好嚇人啊,像骷髏一樣,好可怕。」她拍拍胸口,似乎心有余悸。不過她很快將這件事拋到了腦後,她一拍手笑道,「今天我們要不要開車去鎮上玩一玩?周圍的小鎮每一個都風景很好呢,我上的皇家女子學院附小就在離這里最近的一個鎮上,開車二十分鐘就到了。」

    「哦,對了,我們還可以騎馬去後面逛逛。」

    「嘩啦——啊!」夏泠音正想答應,卻聽一陣混亂的聲音響起,還有物品碎裂的聲音。

    兩人對視一眼,都選擇了快速回身重新走入了城堡,佣人們全都一臉慌張,夏泠音抬眸一看,便見偌大的飯廳里十來個女佣團團圍住一塊空地,透過縫隙可以看見瑟瑟發抖的小男孩躲在一邊,黑白分明的眼楮里一陣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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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7 17:35:03 |只看該作者
第191章 林中的城堡

    夏泠音一愣,和容瑟爾一起推開人群走了進去,佣人們紛紛讓開位置,讓她們一眼便看見中央地上的一片片彩色的碎片,漂亮的光澤和上面隱隱可以瞧見的美麗畫紋都顯示出了它的不凡。要知道,這座歷史悠久的古城堡里幾乎每件東西都是古董。

    所有人都面面相覷,夏泠音看了一眼容瑟爾,卻發覺她的臉色有些不對,所有的女佣亦是如此。

    沉默許久,容瑟爾才一臉漠然道,「扔了。」

    眾女僕都愣了,夏泠音隱隱感覺有些奇怪,旁邊一個年長一些的女僕弱弱的提醒了一句,「小姐,這是您滿月的時候,夫人親手……」

    容瑟爾打斷了她的話,「碎都碎了,不扔做什麼?」

    旁邊的男孩也知道自己闖了大禍,一直一聲不吭,黑白分明的眼楮靜靜地觀察著這一切。夏泠音找到了原因眸光一深,唇角悄悄的微微一勾,也吩咐道,「收拾干淨然後帶他去整理整理吧,我們先出去了。」

    「是。」其他人齊齊應了。

    于是容瑟爾和夏泠音相攜走了出去,沉默了大約兩分鐘,容瑟爾又恢復了笑容,兩人分別去換上了馬術服,之後聚在了城堡下方。她叫人牽了兩匹馬過來,笑著摸了摸馬兒說道,「我們騎馬去兜一圈吧。」

    兩匹馬一高一矮,一紅一白。

    白的那匹格外漂亮,一雙晶瑩如寶石的眼楮似乎帶著溫潤的光澤,毛發間帶著一點金色,蹄子被很好的打理,亦是閃亮的金色,馬背上綁著一個金色的華貴馬鞍,看上去柔軟舒適,長長的鬃毛柔順閃亮,體態悠揚,極其溫柔美麗。

    而另一匹較高的紅色的駿馬則與白色那匹完全不一樣,紅色的馬兒體態健美,肌肉發達,黑色的鬃毛濃密發亮,蹄子亦是黑色的,昂著頭顱雄赳赳氣昂昂,長長的馬尾在身後不斷甩動,一看就是一匹跑得又快又耐久的好馬,但是卻顯然不夠溫順。

    白色的馬兒湊到容瑟爾的身邊,用腦袋頂了頂她的手,出奇的友好。

    容瑟爾笑了兩聲解釋道,「這匹馬兒叫溫莎,基本算是跟我一起長大的了。」她又看向另一匹紅色馬兒介紹道,「這匹馬兒年齡比溫莎大一點,是前兩年杜邦家送來的,聽說可是一匹千里馬,還沒人給它起名字呢,你可以起一個。」

    夏泠音輕笑兩聲,試著摸了摸馬兒的毛,發現他並沒有很抗拒,于是大了膽子拍拍它的黑色皮革馬鞍。馬兒動了動,鼻子里噴吐出氣息,閃亮的眼楮似乎看了夏泠音一眼,最後歸于平靜。

    她笑了笑,「叫什麼都無所謂。」

    容瑟爾一腳踏上了馬鐙,旁邊的幾個佣人立馬想要湊過來扶她,卻見她身手利落的上了馬,朝夏泠音側臉一笑,「希望今天我們別再撿個流浪的孩子回來。」

    夏泠音聳聳肩沒說話,她腳一伸,也是利落的上了馬。馬兒先是有些不習慣的左右踱了踱步,然後在夏泠音的安撫下慢慢溫順下來。容瑟爾率先騎了馬走在前面,帶路往城堡後方走去,「我記得這後面有一條小溪,很漂亮,不過等到冬天那里就干了,所以我們先去看看吧。」

    夏泠音自然沒有意見,騎馬跟在了後面。

    四周的風輕飄飄的,容瑟爾卻開始反復徘徊,城堡後面是一大片靜謐的樹林,高大的樹木每一棵都帶著歷史的痕跡,地上是一些植被,還有一些野花和果子,夏泠音認不出來是什麼。

    容瑟爾走著走著慢慢開始減速,終于,幾個小時的亂逛之後她回頭看著夏泠音,尷尬道,「那個……我好像找不到了。」

    夏泠音無所謂的笑笑,「沒事,就當兜風了。」

    容瑟爾神色越發尷尬了,干咳兩聲道,「我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

    夏泠音瞪了瞪眼,她以為容瑟爾是多麼的熟悉這里,所以連記號都沒留下,更別提用她那有些路痴的腦袋來記憶了。而且出行前她們並沒有讓任何人跟著。

    這森林里手機根本不可能有信號,幸好現在還是白天,要是再晚一些……可就有些可怕了。

    容瑟爾看著夏泠音,頓時沒了主意,夏泠音則看了看四周的環境,果斷將手機關機,「我們晚一點沒回去他們肯定會發現的,所以別擔心,我們就在這里等著吧。」

    容瑟爾嘴一癟,面色戚戚焉。

    夏泠音則將自己的包背到了胸前,打開翻找了一下,里面只有畫筆、畫簿、紙巾、水還有一些糖果和零食。她無奈的將紙巾拿了出來,遞給空手而來的容瑟爾,「鋪在地上坐吧。」然後又把水也遞給了容瑟爾,「喏,一起放著。」

    她將背包重新背好,正想下馬和容瑟爾坐到一塊等待,卻忽然聽到耳邊有樂聲流轉,她微微有些驚喜地看了容瑟爾一眼,容瑟爾閉上眼楮側耳聆聽,許久才眼楮一亮,「小提琴聲!」

    夏泠音停下動作微微一笑,「這下好了,樹林里有人,我們循著聲音找去吧。」

    容瑟爾點點頭,將紙巾手絹和水都拿了起來,正要上馬,卻見夏泠音的馬兒忽然不聽她指揮的不斷不安地在原地踱著步,鼻中噴吐著沉重的氣息。她微微蹙眉,就在這時,馬兒忽然揚起蹄子仰頭嘶叫一聲,她被這突如其來的動作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抱住了馬脖子。

    緊接著,在夏泠音和容瑟爾都還沒來得及反應的時候,那深紅色駿馬忽然猛的向前沖了出去!

    她心中一慌,浮上了上回在原野馬術俱樂部里馬兒失控的恐懼,飛馳的風中,夏泠音苦中作樂的想,她看來真的是和馬犯沖……身後是狂猛的風聲和容瑟爾驚慌失措的呼叫聲。

    夏泠音抿唇,眼神冷靜下來。

    這馬速度極快,在滿是樹木的樹林間奔跑卻依舊疾馳,完全沒有踫到任何阻礙,而且它不像是受了驚嚇或者劇痛之下的瘋狂,倒像是在尋找什麼目標或者躲避什麼。

    夏泠音穩穩的穩住自己在馬上身形,她知道,這回的情形和上回不同。那一次的馬兒是癲狂的,這一次卻不是,那一次的她還不會騎馬,這一次的她會了,那一次她在原野馬術俱樂部,會有人從森林里沖出來策馬救她,而這一次不會有那麼好運了。

    她慢慢吐出一口氣,等待著馬兒停下來。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耳畔的音樂聲停了下來,馬兒的速度也漸漸慢了下來,她緊繃著身子不敢亂動,那馬兒卻忽然停下了步子。

    她遲疑片刻,慢慢松開了緊緊抱著馬脖子的手,睜開眼楮緩緩抬起了頭。

    一片燦爛的陽光射入了她的眸中,瞬間讓她不由得閉上了微眯了眼楮,待眼楮適應了這片燦爛之後,夏泠音慢慢直起了身子,看著眼前的景象瞠目結舌。

    周圍一片樹林圍繞,但是此處卻是一大片空地,燦爛的陽光從頭頂灑落,將那片空地中央華麗的城堡照得如夢似幻。如果說維斯特堡是法克國的浪漫主義中帶上了古典貴族的矜持高貴和雍容,那麼眼前的城堡就是完整的詮釋了中世紀的神秘和美麗。

    標準的哥特式建築,有著高聳的尖塔,高大華貴的拱門,城堡的每一個稜角都帶著古典歐洲的高貴氣息。

    整座城堡在陽光下呈現一種迷人的金色,就像一座沒有受到歲月的任何侵蝕的建築。

    比起維斯特堡帶著歲月沉澱的古老氣息,眼前的這座城堡顯然更加的讓人驚嘆,她感覺自己就像是回到了中世紀的歐洲,親眼見證了一座新城堡的誕生,樹木環繞,陽光照耀,四周有歡快的鳥叫聲,還有蟲鳴聲,大自然清新的氣息撲鼻而來,讓她眼神迷醉。

    馬兒也變得無比的安靜,高昂著他的頭顱,一雙黑黑的眼楮就這麼直直的看著前方,一動不動。

    許久,夏泠音才從城堡的美麗中回過神來,垂眸看向了城堡前方的一片空地,精致的乳白色桌子和造型優雅的高椅,還有,一把美麗的小提琴。

    此刻樂聲已經停止,造型優雅的小提琴被很好的放在了一邊的琴架上,一個少年背對著夏泠音靜靜坐著,她可以看見他修長勻稱卻看上去十分有力的十指正動作輕柔的動作著。

    那雙手手輕輕抬起,用茶勺將茶葉放進了透明的茶壺中,桌上整齊的擺放著幾個透明的茶杯,熱水傾注,進入了透明的茶壺中,里面的茶葉慢慢的伸展了身體,仿佛在與那旋轉著的水波一同跳舞。

    他的動作很熟練且輕柔,幾乎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這樣優雅高貴的寧靜讓夏泠音不由得感覺自己像是置身于影院中,看到了中世紀城堡中的靜靜泡茶的王子,華麗,靜謐而高貴。也像是進入了漫畫世界,看到了一副慢慢展開的完美畫卷。

    透明的茶壺中,淡淡的顏色隨著裊裊升起的霧氣氤氳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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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7 17:35:15 |只看該作者
第192章 澈

    透明的茶壺中,淡淡的顏色隨著裊裊升起的霧氣氤氳開來,淡淡的霧氣溫柔的漂浮在了陽光下,染上了他漂亮的指尖。

    一人一馬看著這副情景,全都沒了動作。

    不一會,那個身影一連串的動作做完,然後優雅地靠在了椅背上,那姿勢中帶著優雅矜持,還有屬于貴族的傲然,只是這傲然卻被一種極其純淨的清澈感給掩蓋得幾乎讓人察覺不到。

    夏泠音看著那金色的碎發,還有那種清澈到讓人感覺如置畫中的氣質,種種都讓她感覺到一種奇異的熟悉。

    城堡中慢慢走出了一個老人,看上去是管家一類的人物,他臉上帶著慈祥的笑容,身後跟著幾個女佣,每個女佣手中都有一個金色的托盤,里面放置著許多點心,他看了夏泠音一眼,走到了少年的桌邊,「少爺,下午茶時間到了。」

    夏泠音知道自己的存在被發現了,這時候還在馬上的話是非常不禮貌的,于是她翻身下馬,向前走了幾步,停在了矮草叢的外圍。

    老人笑著朝她點點頭,邀請道,「這位客人,請進來吧。」

    夏泠音也並不忸怩,禮貌的點點頭走了進去,她沒牽著馬,但是那馬卻一直跟著自己走進了這城堡的花園中。她站得沒有離那少年的桌子太近,畢竟這種貴族人家是不太願意與人親近的,特別是在這種獨自享受愜意的下午時光時。

    她站定步子,用法語客氣有禮地說道,「不好意思打擾你們了,我與我……妹妹,進入樹林後不小心迷路,然後這馬忽然發狂一般跑……」

    話說到一半,那馬忽然又發狂了。

    它撩開蹄子就沖向了那位品茶的少年身邊,夏泠音一驚就想沖上去從馬蹄下解救少年,沒想到那馬卻像是見到了自己的愛侶一般,忽然垂下頭像狗一樣蹭了蹭那少年。

    夏泠音步子一頓,差點沒剎住車,看著這一波三折的情景,徹底沒了反應的能力。

    那少年忽然笑了兩聲,側過臉摸了摸那匹馬,朝那馬說道,「居然是你?」

    他說的是英式英語,聲音清澈,十分悅耳動聽,那聲線優雅矜持中帶著淡淡的笑意。聽著這聲音,夏泠音越發的愣神了。

    重生前後兩輩子,夏泠音從來只聽過一個人的聲音可以形容為「清澈」。

    那就是……

    「澈?」夏泠音有點猶豫地喚了出來。

    少年動作一頓,像是不敢置信一般沒有立刻抬起頭來,而是等了大約十幾秒,他才頭一揚,眼神靜靜的鎖定了站在不遠處的夏泠音。

    夏泠音這下徹底看清了此人的長相,再沒有一點的疑惑,驚喜的綻開了笑容,「澈,真的是你!」

    燦爛的金色碎發,清澈如同泉水的藍眸,精致如同漫畫少年的面容,還有每一個動作都像精致定格的畫面一般的優雅,此刻迎著陽光,他的眸中浮上了一抹不易察覺的驚喜,十指從馬兒的身上無意識的移了開來。

    老人看著這個情景,微微一鞠躬帶著一種女佣退了下去。

    澈看了他們一眼,然後換了中文說道,「你怎麼會在這里?」

    夏泠音聽到這熟悉親切的中文,心頭越發舒暢,在這到處都是法語的地方聽到一個天華國的嗓子是多麼的不容易啊!

    她干脆坐到了一邊,眸光閃亮道,「我來了有一個月了,就住在那邊的維斯特城堡里。」

    澈眸光微微一動,那雙會說話的清澈藍眸浮上了一抹笑意,五指動作優雅的為她倒了一杯茶,夏泠音拿起茶杯喝了一口,溫潤而特殊的茶香帶著一種讓人渾身通暢的力量彌漫了口腔,她不由得嘆道,「好香。」

    她感嘆完畢之後輕輕放下了茶杯,看向澈問道,「你怎麼會在這里?」

    澈的眸光靜靜的,透著微涼,「這里是我家度假的地方。」

    夏泠音點點頭沒有繼續問下去,身旁的馬兒貼著澈就不肯動了,鼻息間噴吐著溫熱的氣息,顯示出一絲被忽略的不滿。澈摸了摸它,看上去對它十分熟悉。

    他又看向她,唇角淡淡的揚起一個幾乎瞧不見的清澈笑容,「來,嘗嘗這些吧,然後休息休息,我送你回去。」

    夏泠音微笑應了,低頭看著精致的銀制小碟中更加精致的糕點,拿起一旁的小叉子挑了一塊慢慢的吃了。入口即化的口感和香甜的味道瞬間讓她越發的神清氣爽,剛才一路奔馳的疲憊慢慢一點一點的褪去。

    陽光灑滿了院落,夏泠音接連又吃了幾樣點心這才放下了小叉子,喝了一口茶。

    澈便一直優雅的喝著茶,靠坐在椅子上,動作高貴矜持。

    看著這樣似乎靜止的畫面,夏泠音微微眯了眯眼,這次見到澈總感覺他有些不一樣了,從前的他總是沒什麼表情,不太說話,冰冰涼涼,但是現在的他更多了一分優雅、高貴、矜持和傲然,氣質越發沉澱了一些,表情稍微多了一些。

    她不知該說這樣的改變是好還是不好,只微笑著沒有說話。她有一種第六感,感覺澈在這里並不是很自由。

    因為如果他是隨意而自由的,那麼他一定會邀請自己到這個城堡里坐一坐,或者聊一聊,而不會那麼快的想要送她回去。

    夏泠音沒想太多,只微笑道,「好了,我們走吧。」

    澈點點頭,看了城堡一眼,然後才站了起來,「走吧。」

    馬兒自動自發的拋棄了夏泠音這個主人,跟在了澈的身後。澈拍了拍那馬兒,「紅英,帶我們去找她妹妹。」

    那馬好像神奇的聽懂了他的話,抬了蹄子往前面昂首挺胸的帶起路來。夏泠音看著是萬分的詫異,終于想起了一個一直被自己忽略了的問題,「你是這馬原來的主人嗎?」。

    澈點點頭,「嗯,是我們家那時候送給容克家的。」

    夏泠音張了張嘴,容瑟爾原來說這馬是哪個家族送給容克家的來著?她當時沒仔細聽,現在自然就忘了。她點點頭,沒再說什麼。她本來就不是個喜歡挖別人隱私的人,雖然她和澈是很熟的朋友,但是人與人保持一點距離是對的。

    願意說的對方會主動告訴自己,不願意說的強問也得不到什麼好結果。

    兩個一高一矮的身影跟在馬兒的身後走著,四周是一片蔥郁的樹木,鳥兒鳴叫,還有蝴蝶不斷在空中盤旋飛過,留下一條優雅的痕跡。夏泠音的馬尾辮隨風飄搖,澈的短碎發被風吹得揚起,溫暖的陽光在身周飄蕩,兩人行走得並不十分的快,也並沒有說話,卻有一種溫暖的唯美縈繞其中。

    「你聽說了嗎?我馬上就要參與麥斯威爾導演的新電影了。」過了一會,夏泠音一邊走一邊說道。

    澈微微有些詫異,「是和赫本家的女孩一起嗎?」。

    夏泠音點點頭,微笑道,「是啊,你要不要去看看?」

    澈微微露出一個清淺的笑容,「恭喜,那是一個好電影。不過我不能去,我在這里還有事情要做。」夏泠音理解的點點頭。

    馬兒一直不停的往前走,周圍的樹木全都長得一個模樣,就這樣,他們走了足足半個小時。澈看了看四周的路步子微微頓了頓,然後朝夏泠音說道,「這里已經接近樹林最邊緣了,我想你妹妹也許已經走了出去。」

    夏泠音微微有些詫異,容瑟爾會有那個能耐?

    兩人繼續跟著馬兒走,果然,很快便順利地走出了整片樹林,他們站在維斯特堡的外圍,澈停下了腳步,「你快回去吧,該有人擔心了。」

    夏泠音幾次欲問卻都將話收了回去,只揚唇笑了笑,「澈,在這里見到你很開心,如果你有空了可以來找我玩。還有,謝謝你送我回來。」她說著,將馬牽了過來,「你騎馬回去吧,走回去就該晚上了。」

    澈先是想拒絕,但是看到了她目光中的堅定之後卻將話吞了回去,點點頭牽過了韁繩。

    夏泠音滿意的微微一笑,揮了揮手,「我走咯,拜拜!」

    說完,她轉身朝維斯特堡的方向走去,澈在身後微微停頓了片刻,然後慢慢轉身,舉手投足間優雅矜持,身上那與生俱來的貴族氣息讓那個背影俊美如夢,金色的短碎發隨風揚起,讓那雙澄澈的藍眸在陽光下微微波動。

    那個俊美如畫的身影慢慢消失在了樹木的掩蓋里,慢慢走遠。

    而夏泠音剛走沒幾步,便看見容瑟爾在樹林的另一邊不斷徘徊著,身後跟著那個瘦骨如柴的男孩。她一看夏泠音腳步頓時一停,然後快速跑了過來抱住了她,如芭比娃娃一般的精致面容浮上了一抹粉色,大大的藍眼楮里盛滿了淚,「嗚嗚,你總算回來了。」

    夏泠音看了一眼亦步亦趨跟在容瑟爾身後的男孩,目光微微有些詫異。

    她摸了摸容瑟爾的頭發,拍拍她的肩,重新換成了法語來說話,「你是怎麼找到回來的路的?我剛剛還循著路找你來著。」

    容瑟爾松開手站定,抹了抹眼淚看向那一邊站著的瘦弱小男孩道,「是他找到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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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杜邦家的神秘少爺?

    她用手指指了指那個男孩,然後忽然多雲轉晴,拉著夏泠音的袖子悄悄在她耳邊道,「你沒事就好。你看他,真是不敢相信,他竟然就是昨天我們救回來的骷髏男孩,早上他的樣子多可怕,可是洗干淨之後看上去居然像個人類了。」

    夏泠音對于她這個比喻不由得笑出了聲,「他有跟你說什麼嗎?我們似乎應該將他送回他自己的家。」

    容瑟爾搖搖頭,「他不會說話,好像也不識字,我說英文法語他都聽不懂,完全沒辦法溝通。」她看了那個男孩一眼,忽然提議道,「我們要不收留他?」

    夏泠音無所謂的聳聳肩,「我沒意見。」

    反正她從來沒把這里當做自己的家,所以這里多一個人或是少一個人,都與她無關。

    男孩似乎隱隱察覺到她們正在討論他的命運,黑白分明的眸子忽然浮現了一抹可憐巴巴的小狗目光,讓容瑟爾看了微微抿了抿唇,敲定道,「好,那麼在我們找到他的父母之前就先讓他呆著吧。」

    夏泠音看著男孩干淨白皙的面頰和修剪過的黑色頭發,眸光微微有些深,不知為何,看著他的面容她總覺得有一種莫名的熟悉。

    她盯著他微微蹙起眉頭,這到底是為什麼?

    容瑟爾忽然驚呼一聲,「姐姐,你的馬呢?」

    夏泠音回過神來,「還給它的原主人了,剛才就是它的原主人送我出來的。」

    容瑟爾聽了一愣,「杜邦家的人竟然在這里?」

    「杜邦?」夏泠音也是一愣,「你說這馬是杜邦家送來的?」

    容瑟爾點頭,「對啊,我早上跟你說過的。」她說著,眸光閃亮,「他們是住在里面?你見到的是杜邦家什麼人,是不是那個神秘的杜邦家少爺?」

    夏泠音一時失神,沒聽清楚她說的話,心中只是一直在想,杜邦家送來的馬,管家喚他少爺,還有那個神秘的杜邦家少爺,這一個個信息串聯起來,讓夏泠音知道,原來杜邦家的少爺竟然就是澈!

    那麼黎和澈……是兄弟?

    我的天!這消息實在太讓人震驚了!

    她旋即又天馬行空的想到了那個神奇的小蘿莉,當時她對黎和那蘿莉是兄妹的事情表示十分理解,並覺得奇葩都是同根生,可是沒想到,這同根中居然有澈!她嘴角抽動,這是把澈也給罵進去了?

    可是澈十分正常,十分可愛,根本不是蝦米奇葩……

    夏泠音無語了,對于澈、黎、奇葩小蘿莉這三個人居然是一家的實在是感到接受無能。

    容瑟爾看她不理自己神游天外頓時嘟了嘟嘴,伸手在她眼前搖崗,「姐姐,summer!你在想什麼呢?」

    夏泠音終于回過神來,嘴角僵硬的干笑兩聲,「你剛剛說什麼了?」

    容瑟爾呼出一口氣,「我說,你看到的是杜邦家那位神秘的少爺嗎?」。

    夏泠音又干笑兩聲,「不知道……」

    對于她這個答案容瑟爾顯然十分的不滿意,卻依舊極其好奇,于是她們一邊往回走一邊問道,「你看到他長什麼樣了嗎,是不是特別好看?大概什麼年紀?聽說特別有才華,不過沒人見過就是了,他們是在里面郊游還是怎樣?」

    她看了一臉好奇的容瑟爾一眼,只隨意敷衍道,「嗯,很好看,金色頭發,大概……十六七歲,唔,是很有才華。」

    容瑟爾臉上浮現一抹羨慕,「我也好想見一見啊。」

    夏泠音忽然轉而問道,「你知道杜邦家有幾個孩子嗎?」。

    容瑟爾搖搖頭,「很多的,但是也有分支和本家的分別,像是容克家我們就是本家的,只有我們兩個,但是分支就有很多很多很多,我都叫不出名字,有的連面都沒有見過。」她聳聳肩,一臉的不以為意,「不過,那些分支的孩子們我們沒有記得的必要。」

    「如果是杜邦家的本家的話,我很確定,只有兩個。」容瑟爾微笑,小小年紀就把問題分析得透透徹徹,回答得有條有理。

    夏泠音一愣,只有兩個,那麼是誰和誰?

    她看著容瑟爾又問道,「你知道他們分別叫什麼名字嗎?」。

    容瑟爾搖搖頭,看著近在咫尺的城堡攤手道,「這個估計知道的人少之又少,杜邦家是所有歐洲所有貴族里最神秘的了,他們很少與人來往,據說杜邦本家的孩子二十二歲以前是自由的,可以不參加任何家族的活動,也不需要露面,干自己想干的事情,但是一旦滿了二十二就必須回去。」

    夏泠音對于沒有得到自己想知道的答案有些失望,卻聽容瑟爾補充道,「不過我知道,杜邦家族本家的孩子有兩個,是一男一女。」

    一男一女……

    她腳步忽然頓住,杜邦家那個才華橫溢的少爺眾所周知,她也得到過黎的確認,那個並不是他。這麼說來,黎就一定是分支的孩子了,從容瑟爾的話里就可以聽得出來,他們對于分支的孩子是十分的不屑的,甚至比對蘇菲亞那種本家外室的孩子還要更加差勁。

    「兩位小姐,您們可算是回來了啊!」眾多佣人們看到她們回來頓時全都圍繞了過來,其中菲尼跑得最快,一下子跑到了夏泠音的身邊。

    其中卻有一個年邁的老人走得十分的慢,一頭的白發被陽光染上了一層金色。

    旁邊的女佣們看見他的靠近全都紛紛退讓,夏泠音暗自觀察著,發現所有人對他都十分的尊敬,就連容瑟爾看著他的目光都有些不同。

    老人走近,微笑著看向夏泠音,「您就是夏吧?」

    容瑟爾立馬笑著搶先回答道,「是的,她就是我姐姐,夏。」

    老人看了看夏泠音,露出了和那船夫一模一樣的神情,然後握了握她的手,「好,好,一看就是個好女孩。」說完,他收回手看向兩人,說道,「今天晚上有一個迎秋的狂歡舞會,還記得嗎?」。

    容瑟爾顯然是剛想起來,「噢!我忘了。」

    老人朝夏泠音解釋道,「每年秋天是產葡萄的季節,夏,您應該還沒去過城堡的那一邊,那里是屬于容克家族的菲絲莊園,菲絲莊園里有一望無際的葡萄園,還有酒園、酒堡等釀酒的地方,所以初秋的時候我們都會舉行一場舞會,希望即將到來的秋季能產出高質量的好葡萄,從而讓容克菲絲酒業的葡萄酒越發的香甜可口。」

    夏泠音點點頭表示明白了,容瑟爾拉了她的手微笑道,「我們馬上就去準備,一定不會錯過的。」

    老人微笑,面容慈祥地點點頭。

    眾人全都散去,夏泠音和容瑟爾走入城堡,穿過一片璀璨華麗的彩色玻璃高窗和高大的廳堂,美麗的畫柱,走上旋轉的樓梯之後,容瑟爾帶著她到了自己的房間。

    「Summer,這個狂歡舞會千萬不能穿高跟鞋,還有,要穿短褲背心,最好是紫色的。」她打開房間側面的一個門,里面是寬敞的一個大空間,卻被衣物整整齊齊地掛滿了牆壁,中央是好幾個大大的玻璃櫃,里面裝著珠寶首飾,玻璃櫃前面還有幾個矮矮的圓柱子,柱子上面放著一個個銀質的首飾盒,里面有許多不那麼貴重的首飾。

    同樣的衣櫥夏泠音的房間旁也有一個一模一樣的,但是里面的東西顯然沒有這麼多。

    容瑟爾走到一邊,拉開了下面的一個長長的抽屜,露出里面幾間普通的衣裳,背心短褲,還有放在一旁的各種碼數齊全的幾款球鞋。

    她拿出自己的碼數,然後朝夏泠音招了招手,「快來拿一套。」

    夏泠音走過去,將自己的碼數比劃著拿了一雙紫色的球鞋,再在那一堆紫色的背心短褲中拿了一件紫色背心和紫色短褲。看著手中的一大堆紫色,她微微有些黑線,不會參加的所有人都穿紫色吧?那也太讓人視覺疲勞了。

    容瑟爾拿著衣服往外面走,「就算不穿紫色,在舞會上沒走兩步也就變成紫色了。」

    夏泠音不太懂這個所謂狂歡舞會究竟是干什麼的,所以她聽從容瑟爾的穿上了那一套紫色。頭發依舊是束得高高的長馬尾辮,容瑟爾也是一樣。

    兩人就這樣吃完了晚飯,然後坐著那輛一輛馬車出發了。

    沒錯,真的是正兒八經的馬車!

    依舊是古歐洲的經典款式,這馬車也是復古味道十足,前面穿著一套紫色車夫握著韁繩,兩匹馬則在前邊優雅的慢慢拉著車走。因為速度緩慢所以並沒有太過顛簸,夏泠音很好的體會了一把馬車的感受。

    夏泠音回頭看了看,便見馬車後邊還跟著好幾輛相差無幾的馬車,這幾輛馬車後面更有幾輛木制的拖車,上面放置著一個一個的酒桶。

    她回過頭來,心內暗自贊嘆。

    就這樣,這條長長的隊伍浩浩蕩蕩的繞過城堡,行過天鵝湖,再穿過了一小片矮樹林之後才停了下來。

    看著穿過樹林後瞬間開闊的視野,一片讓人震撼的景象映入眼簾,就連一向淡定自持的夏泠音竟也不由自主的發出了一聲贊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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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4章 紅酒狂歡會

    街道邊全是一個個穿著紫色衣服的人們,一見容克家的馬車到場立馬大聲歡呼起來。

    夕陽在天邊泛著橙色的光芒,暈染了一大片天空,街道兩旁張燈結彩,一點也看不出此刻已經是臨近夜晚,反倒比白天還更加明亮。夏泠音坐在馬車中,看著下面所有人都興致勃勃,笑容滿面,再看向那遠處一大片一大片整齊的田園,樹木,還有高高的,帶著古老而久遠的歷史氣息的高塔,更有深入地下的酒窖。

    一陣陣葡萄的香氣彌漫鼻息,讓人瞬間身心開闊。

    容瑟爾揚唇笑著,藍眼楮對上外面歡樂的人群,下巴微微揚起,顯示出她貴族的傲然。她視線看著下面朝夏泠音說道,「姐姐,今天是狂歡舞會,這附近的人都必須參加,不管老少。如果有人端著紅酒杯遞給你,你可千萬別喝,那酒不能喝,只是邀舞的意思,你同意的話就將那杯酒倒在對方的身上,如果不同意就端著酒杯離開。」

    她顯然很喜歡這個舞會,心情舒暢的笑道,「你端著酒杯就必須去邀請別人跳舞,如果被發現你端了酒杯沒邀請別人的話,可是會受到懲罰的哦!」她手指動了動,「還有,你端著酒杯的時候,所有人都可以用紅酒表達對你的‘喜愛’!哈。」

    夏泠音一挑眉,不由得輕笑兩聲。

    這時,後面的馬車和拖車都一一停了下來,四周的人群越來越多,全都擠著想要靠近再靠近一點,特別是那第一輛拖車的周圍,人們全都一臉渴望。

    接著,拖車上的人一翻身,竟然站在了馬上!

    「噢!!喔!!!」周圍的人們全都歡呼起來,大聲的叫著笑著。

    那人在馬上站得筆直,然後一彎腰,粗壯的手臂一抬,竟然徒手將一個較小一些的酒桶給舉了起來!

    四周的人叫得越發的瘋狂了,比天皇巨星的演唱會還要更加熱鬧。夏泠音雙眸閃亮,看著那像是吃了菠菜一般的大力水手,便見他單手一松,將那酒桶放在了肩膀和胳膊處,就這麼如同戰神一般直直的挺立再了馬背上!

    到了這里,這個「節目」正式進入高潮,大力士臉憋得通紅,忽然大吼一聲,「 !」

    他吼完,手忽然一用力,將酒桶的木塞子給一下子拔了下來。圍觀群眾越發的激動,人潮越來越多,越來越擁擠。然後便見那酒桶里漂亮的酒紅色液體迅速的噴涌而出!前面的一排人群立馬被這漂亮的紫色液體澆了個滿頭滿臉。

    「噢!!」又是一片歡呼聲,被紅酒淋到的人們趕緊向後退去,全都是一臉的興奮激動,仿佛得到了神的眷顧一般,畫了個十字,然後雙手合十,神情幸福的閉了閉眼。

    就這樣一排一排的人群配合得極其順暢,沒有人會被淋過還不主動離去,後面的人也會主動讓出位置讓被淋過的人快速退開,然後補上另一排。

    夏泠音看著這情景,心內也不由得涌上一抹激動。

    很快,一個酒桶就快要見底,那大力士的神情也越來越輕松,下面的人們交換的動作越來越快,仿佛爭分奪秒般迅速的替換著位置。就在這時,大力士又大吼一聲,然後手中便多出了一個巨大的勺子,他單手一掀,將酒桶的其中一根木條給掀了開來。

    他將勺子放進去,然後單手舀了一大勺紅酒,第三次大吼一聲,「 !」

    下面的人群隨著他的大吼更加用力的歡呼,然後便見大力士面頰通紅,健壯的手臂一伸一揚,那大勺子中的紅酒瓢潑而下,讓遠處的人群也能夠被紅酒洗禮。

    容瑟爾干脆一掀簾子跳下了馬車,跟隨著人群一起享受紅酒的洗禮,夏泠音坐到了馬車的邊緣,依舊有點搞不懂被紅酒淋了為何會那麼的開心。

    車夫坐在她的身邊掌著馬車,看到她的神情于是笑了笑說道,「在這里,葡萄就是他們的生命之母,紅酒就是他們生命中的神物,每年秋季被第一桶酒洗禮的人會得到葡萄之神的眷顧,在馬上到來的秋季獲得最好的收成,釀出最好的酒。」

    夏泠音挑了挑眉,可是這也太暴殄天物了吧。

    車夫繼續解釋道,「這拿來做‘洗禮’的酒都是一年的,用當年最差的葡萄或年紀輕的葡萄樹結出的葡萄做成,這種葡萄有的很酸有的很澀,做成的酒是不能喝的。有的農場會將這些葡萄低價賣出,容克家卻不需要這麼做,所以就釀成了酒,第二年開啟,變成這一場洗禮。」

    「一開始這只是一場容克家舉辦的大型狂歡會,到了最後,這已經變成了菲絲莊園的傳統和一個節日了。」車夫很耐心的說著一口法語跟夏泠音解釋。

    夏泠音點點頭,原來如此啊。

    車夫看了看夏泠音,「夏,您還不下去與他們一同狂歡嗎?」。

    他的話音剛落,那大力士就已經將酒桶里的酒灑了個干淨,仰頭大吼一聲之後,將酒桶就這麼雙手一抬,用盡全力的扔到了遠處!

    「啪啦!」一聲,酒桶在遠處四分五裂。

    「噢!!喔~~」歡呼聲,興奮的尖叫聲此起彼伏,夏泠音揚唇笑著,這應該是這里的所有人最快樂的一天了。她一揚腿,利落地下了馬車,也擠進了人群中。

    大力士一手握拳朝天舉起,大聲吼道,「狂歡開始!」

    四周特別是女性全都看著那大力士眼冒桃心,夏泠音毫不懷疑,今天這個大力士一定是熱門人物,估計身上的紅酒三天都洗不干淨。她笑了笑,便見人群慢慢稀松,讓出了後面幾輛車的位置。

    每輛拖車上都有兩個人,將偌大的酒桶抬起,放到了邊上一排一排的大桌子上。人群歡呼雀躍著,等著所有酒桶都放置完畢之後,旁邊又搬來的一個大箱子,箱子里面擺滿了大紅色的塑料杯。

    一切就緒,太陽已經下了山,天色暗了下來,四周燈火通明,所有的人家都開著自家所有的燈,以照亮這個美麗的狂歡夜。

    大力士從馬背上一躍而下,率先在眾人的目光中拿了一個塑料杯,走到酒桶那里將酒桶上面的大蓋子一掀,進去舀了滿滿一杯。他健壯的手臂上滿是結實的肌肉,將杯子用力的舉上了半空,然後猛的給自己當頭淋下。

    「噢!!」看到這一豪爽的一幕,周圍的人又一次發出歡呼。

    那大力士則將塑料杯往地上一扔,擺了一個POSE宣布道,「今夜狂歡,Let’sgo!」

    偌大的一片空地中央被圍上了一個又一個的圈,人群散去,有的拿了酒淋別人,淋自己,有的跑到了圈中央燃上了篝火,這場狂歡會就這樣正式拉開了帷幕!

    夏泠音跟隨著人群進入了篝火圈外圍,觀察著別人都是怎麼玩的。

    亮堂的大片空地間一個個男子拿著酒杯一邊跳一邊走到女子的身邊,將酒杯遞盡量帥氣地遞給對方。有的女子一笑,將紅酒淋在了對方的頭上,然後開始隨意跳舞,場面極其熱辣。但也有的人將酒杯拿走,朝對方點了點頭走開。

    這時情況就發生了,夏泠音目光定格在了一個女子的身上,她拿著一個酒杯從繞過篝火正想要邀請大力士,結果還沒走兩步,三四杯酒酒已經兜頭淋下,她腳步一頓,接著又是兩杯,瞬間將她給弄成了落湯雞。

    夏泠音腳步一動,便感覺到自己的肩膀被一只手給按住了。

    她將目光從別人身上移了回來,耳邊傳來清澈的嗓音,「Hey!」夏泠音一聽就知道是澈,于是勾唇一笑,伸手從他的手中將酒杯接了過來,然後對上那雙清澈的藍眼楮一挑眉,手臂一抬,再一彎,紫色的液體便從那金色的碎發間慢慢滾落。

    杯子一扔,夏泠音和澈走入了篝火圈中。大多數人都不會跳舞,只是隨著自己的心情張揚的跳動,如同篝火中的跳躍著的火苗,活力四射。

    活躍的火苗如同舞動的精靈,紅色的尾巴將所有人的笑臉都映上了一抹燦爛的紅,周圍的彩燈繽紛高掛,看起來格外的美好。一個個隨意跳動的身影,也許舞姿並不美麗優雅,但是卻是活力四射,就像在用自己的心靈跳舞,在用自己的靈魂微笑一般。

    夏泠音的心頭暖暖的,好似有一個架子,將她的心掛在了篝火上慢慢的烘烤,將濕潤烤掉,讓溫暖蔓延。

    大力士此刻正與一個女子舞動著,興奮的人群全都開心的跳著,那大力士哈哈一笑,開始秀自己的肌肉,然後身子一轉,忽然做了連續三個後空翻!

    場面又一次升溫,夏泠音揚唇一笑,眸光中洋溢著一抹興致勃勃的光芒。

    那光芒明亮至極,閃爍的星辰仿佛就這樣掉進了她的眸中,紅色的光簇搖曳,讓她的眸越發的閃爍動人。

    她朝澈一挑眉,笑道,「咱們來跳點別的,比過那個大力士吧?」

    澈的眸光也是微微一動,澄澈的藍眸綻放出一抹璀璨的光芒,他點點頭表示自己的贊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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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7 17:35:53 |只看該作者
第195章 科爾溫-白薩克-杜邦

    放置酒桶的那一排桌子的旁邊放著好幾個麥克風,想要唱歌的人可以隨意跳上去唱,同樣的,不管你唱得好聽不好聽,大家都會一直不斷的潑酒,表示對你的‘喜愛’。

    此時正是兩個男子在上面吊兒郎當的唱饒舌,周圍的觀眾們越發興奮。

    澈看了看四周,清澈的藍眸中竟也浮現了一簇小小的火苗,他單手一撐,利落的跳上了台,將台上那人的棒球帽一取,扣在了自己的頭上,接著迅速跳下了台。

    一連串帥氣酷炫的動作瞬間讓周圍的人全都將視線集中在了他的身上,夏泠音看了揚唇笑著,雪翼組合里的每一個人都是有一種靈動的力量的,他們只要站在人群里,不管怎樣隱藏,都一定會吸引人的目光!

    這是娛樂圈所有想要紅、想要成為舞台上的一顆璀璨的星辰的人必須有的特質,也是有的人畢生所追求的並想要擁有的,閃光點!

    夏泠音微笑,澈雖然整個人清澈優雅如同靜態的畫面,但是每一個熱愛跳舞的孩子都一定擁有一顆有熱度的心髒,因為舞蹈是熱情洋溢的,而真正能夠打動人心的舞蹈,需要用心靈深處的熱度來感染別人。

    四周一片喧嘩歡呼,台上的饒舌男孩極力想要挽回大家的目光,但是一接觸上場中央越來越多人圍觀的,正在舞動著的兩個人時,這個念頭被打消了,到了最後,他也被那場酷炫至極的舞蹈所迷惑,不由自主的成了伴奏。

    澈壓低了帽檐,雙手插兜,竟將黎的那副悠閑慵懶的姿態學了個十成十。

    夏泠音失笑,看著他走過來的動作,簡直不能將他和剛才那個優雅矜持、高貴澄澈的少年聯系到一起,一瞬間,脫胎換骨,仿佛成了另一個人。

    「師傅。」他輕輕叫出這個許久未提的稱號走到了她身邊,將另一頂帽子扣在了她的頭上,輕聲在她耳邊道,「來演一場,誰先被認出來真實身份就輸。」

    夏泠音雙手一合,將帽檐壓低,「OK!」

    兩人對視一笑,瞬間腳步一動,動作一變,成了另一副模樣。

    澈看了看她,心內也微微漾起了波瀾,方才那個笑起來清雅純美、動作間總帶著一種優雅和溫柔的女孩竟一下子不見了!她腳步在地上狀似傲然的劃了劃,然後竟手指一勾,漫不經心的從他的下巴上劃過,挑釁道,「Comeon!」

    他一愣,然後藍眸微微蕩漾起一抹光亮,腳步一動。

    夏泠音率先跳出了一連串難度不高但是看上去很華麗的舞步,她將馬尾辮的頭繩一拉,柔順的長發便瞬間滑落肩膀,披散在了身後。微風吹過,加上舞動的時候蕩起的波痕,那長發便在身後隨風搖曳,洋洋灑灑,順滑美麗。

    她的舞步里全是灑脫和不羈,帶著叛逆少女的那種逆反和傲然,每一個定格的動作,旋轉搖曳的身體,用力甩動的雙腿和雙臂,全都讓人感受到一種青春期的叛逆和極度的張揚,和平時的她全然不同。

    周圍的人群慢慢聚攏,男男女女們全都隨著節拍動著身體,雙掌拍擊出整齊的節奏,慢慢的,整個狂歡舞會的人都打起了節拍!

    所有人都交頭接耳的互相詢問,但是竟沒有任何一個人知道這女孩的來歷和身份。

    發現了這一點之後,眾人越發激動了,神秘的、熱情洋溢的少女就像夜色里的一把火,讓所有人的熱情全都熊熊燃燒起來。

    澈在旁邊先是頓了頓,然後慢條斯理的在她的身邊慢慢的舞動著。他的動作和她的截然不同,如果說夏泠音此刻扮演的性格是熱情洋溢加叛逆的青春期少女,那麼澈扮演的就是慵懶迷人的夜色貴族。

    帶著致命的誘惑,那一舉手一抬足中的慵懶和黎的邪魅悠然不同,他扮演的那個角色更像是罌粟,有毒,卻美到讓人心醉,讓人窒息。

    他的動作緩慢而優雅,卻以靜制動,慢慢將周圍的目光從夏泠音的身上奪走。

    夏泠音眸光閃亮地看著他,心中依舊在感嘆,誰能想到世界眼中無甚表情的冰雪王子會有這麼豐富的動作?誰能想象冰雪小王子澈,會在這樣一場狂歡舞會中肆意舞動?誰能想象,眼前的他會是……

    其實每個人的身體里都有兩個自己,一個表現給別人看,一個隱藏在心里。

    這個晚上的夜色很美,風很溫柔,四周彌漫著的酒香有的帶著清甜,有的帶著酸澀,周圍的所有人身上都沾滿了葡萄酒的香氣,全身都浸染在了美麗讓人迷醉的紫色中。

    而場中那兩個跳動的身影,就像青春里的一首陌生的歌,在這個夜色里譜寫了一段青春洋溢的旋律。

    澈帽檐下的藍眸依舊清澈如泉,干淨到不可思議,帶著叮咚的涼意,在看向一旁動作變慢的夏泠音時染上了一層朦朧的霧氣。他覺得他做得最對的一件事就是在那天,站在了她的面前,說出那一句話,「我想學表演,跟你。」

    他眸光微動,雙眼中的藍色就像一波泉水,漣漪微微散開。

    第一次見到她,她的反應極其靈敏,雙眸靈動,最後黎挑釁她的時候,她的表演無懈可擊,那個舉動著實讓人驚艷。而後來與她相處了之後才發覺,她的笑容下總是藏著一些什麼不為人知的東西,那雙時而泛起藍波的眸子更是神秘至極。

    而今天的她卻又是不同的,那笑容極其張揚肆意,那麼的純粹,如火般熱情炙熱。

    他知道,她今天的舉動並不是真的想要挑戰全場,贏得目光,而是看透了他在這里的不自由和不開心,為他尋一個肆意的理由。

    夏泠音看著澈通透明了的目光,嘴角揚起一個溫暖的笑容。

    她會將仇人親手繩之以法,但是同時,她也會讓自己的朋友、親人更加的快樂一些。她微微笑著,動作越發慢了下來。對于舞蹈,她實在說不上多擅長,加上她沒有刻苦鍛煉的身體,那麼激烈的熱舞到現在已經有些累了。

    人群外又有人開始討論這個舞蹈的少年是誰,但是依舊得不出答案,許多人為了表示自己的歡喜之意,全都一起歡呼著,跳躍著,場面極其熱鬧歡樂。

    夏泠音停了停,壓低聲音用中文道,「沒人認出我哦。」

    澈唇角淡淡的勾起,干淨的嗓音也微微壓低,「也沒人認出我。」

    兩人對望一眼,夏泠音率先道,「那麼,不分勝負咯。」澈點點頭看了看四周,然後將帽檐壓得越發的低,停下了舞步,伸手拉過夏泠音就沖出了人群。

    他們一路跑著,穿過喧嘩的人群,穿過燈火通明的房屋,穿過一片寂靜的酒窖,終于跑進了莊園中,站在葡萄樹下,周圍是一片寂靜的空氣,夏泠音彎腰不停喘著氣,身上出了一層的汗,和葡萄酒融合在一起,著實不大舒服。

    夏泠音喘了半天抬起頭來,十分不平衡的看著一點也沒感覺累的澈,「你怎麼不累?」

    澈又恢復了那副冰雪小王子的模樣,他水眸微動,濃密的睫毛在夜色下如同一只神秘的蝶,翩翩展翅,輕靈動人,「練習得多,你也會不容易累的。」

    夏泠音點點頭表示明白,他們雪翼組合是一個樂團,也是一個舞團,每次表演都是邊跳邊唱,而且不能假唱,怎麼辦?當然要加強鍛煉,讓自己即使跳著也不會沉重的喘息,影響現場的歌唱效果。

    過了一會,她終于休息好了,于是直起身來,靠在了葡萄樹上。

    澈忽然站直了身體,朝她伸出那雙天生便該彈鋼琴的修長右手。

    夏泠音瞪了瞪眸子,不懂他要干什麼,但是還是伸出手了手。他右手一用力,握住了她的,神情竟是出奇的嚴肅認真,「我叫科爾溫?白薩克?杜邦。」

    他的手拉著她的上下搖了搖,然後接著說道,「中文名,白澈,你可以依舊叫我澈。」

    夏泠音愣了愣,「咳咳,好吧,那我叫夏泠音,很高興認識你。」她一挑眉,綻放出一個揶揄的笑容。

    白澈望了望一旁的樹木又望了望天空中的繁星,沉默半響之後,松開了她的手,綻放出一個清淡的屬于冰雪王子的笑容,「我要回去了。」

    夏泠音點頭微笑,天邊的月亮溫柔明亮,漸漸升上了正空,顯示著已經接近零點,這場狂歡舞會也接近尾聲,雖然很多人會選擇圍著篝火直到天明,但是大多數人還是會回家睡覺了。

    他轉身穿過大片的葡萄樹,找到了樹邊的馬,然後快速的從城堡後方的森林潛了回去。

    夏泠音停頓片刻之後回到了舞會,容瑟爾並沒有和大家一起跳舞,而是跳上了舞台唱兒歌,清脆美麗的嗓音隨著酒香彌漫,讓周圍的人全都興奮至極。漂亮如芭比娃娃的容克家千金,悅耳動聽的嗓音,這一切都極盡完美。他們歡呼著跳著鼓掌,將紫色的酒液不斷潑灑在容瑟爾的身上。

    夏泠音站在舞台下聽著,也由衷的鼓起掌來。

    就在這時,她眼角余光忽然瞥見遠處天空中有一個紅點在慢慢的降落,她猛的一眯眼,瞳孔迅速一縮,那個方向正是維斯特城堡!

    她思緒快速轉動,城堡守衛隊並沒有任何反應的就讓對方著陸,那麼只有兩個可能,要麼是佛萊恩,要麼,是珀麗……

    夏泠音眸光一深,原本填滿了笑意的面容忽然浮現了一抹深沉。

    一個月的平靜,是否即將畫上句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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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遺囑?股份轉讓?

    夏泠音率先回了城堡,整個城堡都彌漫著一股不尋常的氛圍。外面一個人都沒有,里面卻燈火通明,女佣們全都忙碌的走動著,似乎在準備什麼大宴會。她抓住了一個路過朝她們鞠躬的女佣問道,「這是怎麼了?」

    女佣看了夏泠音一眼立馬低下了頭,清楚地回答道,「小姐,容克家主回來了。」

    夏泠音眸光微微一深,然後唇角揚起了一個微笑。佛萊恩的到來只有兩個可能,一,他查到了關于珀麗的見不得人的真相。二,他證實了珀麗的清白。她當然希望是第一個可能,但是答案究竟是什麼,還有待揭開。

    她慢慢走上樓梯,穿過寬敞華麗的大廳長長的走廊,停在了一扇大門前。

    佛萊恩的房門是開著的,里面許多女佣們在為他準備飯菜,他卻坐在華貴的軟椅上濃眉蹙起,雙眸閉上在假寐,看上去十分疲憊。夏泠音走進去,便見他身後原來還站著很多人,有的是穿著黑色西裝的保鏢,還有的是拿著文件的幾個人,看上去其中幾個像助理,其中一個則比較像公司經理或是律師一類的人物。

    夏泠音走過去沒說話,佛萊恩敏感的感受到了她的到來,睜開了眼楮。

    那藍眸里滿是紅彤彤的血絲,看上去有些駭人,他尋常的意氣風發全然不見,剩下的只有疲憊。他看了看夏泠音,發現她是一個人,于是問道,「瑟爾呢?」

    「她還在狂歡會上玩呢,剛才她剛在台上唱歌,真好聽,而且她很開心哦。」夏泠音微笑說道。

    佛萊恩點點頭,身子一彎靠近了她,眉眼中有一絲擔憂,「最近瑟爾怎麼樣了?」

    夏泠音心中微微一笑,她已經確定佛萊恩一定發現了一些什麼!這時候,容瑟爾不在,她的話就決定了佛萊恩的思想!她眸中浮現一抹憂慮,搖搖頭道,「表面上看,瑟爾似乎已經忘了那天發生的一切,但是從一些事情上,我看得出來她並沒有釋然,而且她畢竟才八歲,她已經經歷得太多了……」

    接著,夏泠音又將那天男孩打碎的瓶子事件給說了出來。

    佛萊恩嘆了一口氣,「看來這件事對她的打擊是不能夠消退的了。」

    夏泠音也跟著嘆了一口氣說道,「只要一直平靜下去,我相信她會好起來的。」

    佛萊恩眸光一動,沉默半響後才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夏泠音知道自己的目的已經達到,于是轉而看向站立在一旁的女佣們,她們接觸到夏泠音的眼神立刻一鞠躬退了下去。

    飯菜已經準備完畢,佛萊恩拿了筷子慢慢的夾了幾口,看上去因為心頭憂慮太多而食之無味。半響之後,他一揮手,將佣人們全都遣散,只留下了他身後一直站著的一群人。

    他將筷子一放,直接道,「算了,不等瑟爾了,我時間有點趕。」他看著夏泠音,「我今天來其實是想問你們一件事。」他神情認真嚴肅,眸中的疲憊和黑眼圈都昭示著他的辛苦,而那緊抿的雙唇卻也表示出了他的堅定。他聲音低沉道,「泠音,我知道你是個懂事的,也並不是一般的孩子。」

    夏泠音故作不懂地看著他,佛萊恩繼續道,「瑟爾還太小,容克貴族世家的本家一脈也並沒有男孩,也就是說,如果我出了事,要麼,容克集團的一切被珀麗或是其他支系的人掌控,要麼,你和瑟爾兩個人就要撐出一片天。」

    她嘴唇動了動,滿臉的驚訝。

    佛萊恩疲憊的藍眸中浮現一抹信賴,湊近她握住了她的手,「泠音,這段時間發生了很多事,我這才發現,這個看似完美,在別人眼中被稱為模範家庭的家竟然是這樣的……骯髒,這個家很快就會變了。」他的手微微顫抖著,眸中迸射出了一抹狠意卻被他很快掩蓋住,「對不起,泠音,本以為將你接回來會讓你擁有一個幸福美滿的家庭,沒想到……」

    說著說著,他的眼眶竟有了一絲濕潤。

    夏泠音一怔之後,有些僵硬地伸手抱住了他。佛萊恩雙臂一用力,然後輕輕撫弄著她柔軟的頭發,「泠音,我知道你不是一般的孩子,你能夠將木蘭集團從那樣的困境中救出來,你就可以撐起容克家,雖然那對你並不公平,但是我還是必須要問你,你願意幫助我嗎?」。

    外邊天色漸漸有了一絲朦朧的亮,璀璨的水晶燈照著兩人的面容。

    風是帶著暖意的,心卻是冷的。這就是貴族們的權貴圈,暗流涌動卻依舊用優雅和矜持維持著那華麗的表象,但是其實掀開那層完美的表皮,下面會是比世界上任何東西都更陰暗的所在。

    夏泠音怔愣片刻,雙手在桌下慢慢握成拳,她眸光堅定地點頭,「我願意。」

    佛萊恩松開了她,靜靜的看著她的臉,忽然悵然道,「你跟你母親其實並不像。」

    夏泠音心頭一跳,「怎麼不像了?」

    佛萊恩的目光漸漸看向了一旁,有些悵然,顯示出回憶的姿態,「你母親就像一波柔軟的水,溫柔而沒有稜角,她特別愛笑,笑起來就像綻放的花,讓人的心隨著她的笑容變得干淨。很善良,很寬容,即使她的朋友做了錯事,她也會盡量的去原諒對方。她幾乎從來不生氣,單純得像一塊雲。」

    這是她和佛萊恩第一次無所顧忌的談起她的母親,也是第一次佛萊恩說起她母親時,眼神中除了想念外沒有那些陰暗,只是多了愧疚和追悔。

    第一次,她無比清晰的開始懷疑,佛萊恩口中的那個女子,真的是自己的母親嗎?

    夏矜是優雅的,溫柔的,但是卻也是堅強的,她不是飄忽的雲,而是溫柔的夕陽,有著自己溫柔的光芒,卻不刺眼,有著自己的堅強,卻不鋒利。她可以照亮天空,染紅雲朵,讓人感受到溫暖的照拂和保護。

    現在的夏矜雖然也溫柔的笑,卻感覺她的笑容總是少了一塊靈魂。

    她看著佛萊恩,忽然張了張嘴,很想問他,他說的,真的是她的母親夏矜嗎?但是她卻閉上了嘴,默默地看著他那副想念的姿態。

    也許是吧,也許夏矜也曾有過那樣無憂的時候,但是後來,被毀了。

    時光靜靜的,桌上精致的飯菜早已經在空氣中慢慢冷卻,那幾個保鏢和律師全都靜靜的站著,不發一語。佛萊恩也停下了話語,就這麼看著窗外飄動的雲,仿佛這樣看著,那個他想象中的美麗女子就會回來一般。

    夏泠音就在這樣寂靜的空氣中看著佛萊恩,心頭慢慢浮上冷意。

    前塵往事並不如雲煙,它會在人生的每一個瞬間跳出來提醒我們的曾經,也許是追悔,也許是懷念,也許是愧疚,也許,是恨。

    過了許久,佛萊恩才反應過來,搖搖頭甩開自己的思緒說道,「今天我來是為了這個。」他將桌上的幾份文件翻了開來,認真道,「這里一份是我立的遺囑,另兩份一份是給瑟爾的股份,一份是給你的。」

    「遺囑??」

    佛萊恩點點頭,「很多人都會早早就立下遺囑,像我們這種家庭就更加要提防,別擔心,你先看看吧。」他說著,將它們全都一一攤開放在了她的面前。

    夏泠音搖頭不想看,佛萊恩便直接解釋道,「瑟爾那份我會先擱置,給你的是容克集團的百分之二十的股份,你可以選擇現在生效或是等到你十八歲再生效。我的意見是等到十八歲再生效,因為如果過早得到也許你會被推上風口浪尖,這是我不願意見到的。」

    一旁的律師走過來一板一眼地說道,「現在容克集團的股份有百分之十一在容克先生的弟弟手上,百分之四在容克夫人手上,百分之八十在容克先生手上,有百分之一開放購買,百分之二分散給了容克家的分支子弟。也就是說,給您的股份一旦生效,您就是容克集團除容克先生外最大的股東。」

    聽了這個解釋,夏泠音越發詫異,佛萊恩從前那麼相信珀麗,而今不相信她了,卻這麼相信夏泠音?畢竟她也只是一個半路沖出來的女兒,雖然貨真價實,但誰知道有沒有想要對付他的心思?

    而且,她也的確想要對付他們。

    佛萊恩看著她驚住了的表情,又摸了摸她的頭發微笑道,「你是我和我最愛的女子生下的女兒,我理應給你最好的。而且……」他深邃的眼窩被一塊陰影籠罩,能夠感受到他極度想要補償的心理,他說道,「而且,我欠了你十二年的父愛。」

    夏泠音微微眯眼,門外卻響起了催促的聲音,「容克先生,回程的飛機已經在等待。」

    天徹底的亮了起來,佛萊恩將一支金色的鋼筆遞到了夏泠音的面前,他伸出手摸了摸夏泠音的腦袋,藍眸中水光波動,「當年我應該相信你媽媽的,但是我沒有,所以錯過了她。這一次,我會用盡全力去信任你,這是我本應該給予的。」

    相信,這樣東西在權貴圈里是多麼的脆弱,曾經他可以相信珀麗,今天就可以相信自己,今天他與珀麗的關系會破裂,終有一天他也會因為什麼別的而後悔今日的舉動。

    世界是循環而變的,當初他沒有相信應該相信的人,所以日後的他總是在相信不該相信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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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亞羅圖!她又來了!

    夏泠音放在膝蓋上的手漸漸握緊,然後停頓片刻,抬了起來。

    復仇的路上恨意是推著你前行的力量,但是中途總是會有一些阻礙,或是人,或是你自己的情感,只有戰勝這些旁的,強大自己的內心,才能夠一路走到最後。

    佛萊恩的眸中除了信任和信賴之外,就是愧疚、追悔和強烈的想要彌補的心情。

    愧疚和追悔這兩種感情看上去微不足道,其實卻是一個致命的利刃!因為愧疚,因為追悔莫及,他會想要拼命彌補,想要給她更多更多的東西,這就是人的一種卑劣的心理,他也許以為這一刻的愧疚和追悔是因為曾經的錯過,其實,不然。

    這兩樣感情召喚出來的彌補,其實是因為他想要以此讓自己舒服一點,也想讓他自己能夠釋懷曾經,減少一些心內的罪惡感。

    其實說到底,也只是人性的自私罷了。

    她看著自己的手心,心中卻浮上了一抹陰郁,好似有一根飄搖的小草,在風中不斷的抖動著身體。

    佛萊恩走到她的身邊,抱住了她,寬厚的懷抱和溫暖的手掌都帶著父親的溫度,他輕輕道,「泠音,我想告訴你,雖然我們之間失散了十二年,但是我相信你,如同相信我自己,還有,」他摸了摸她柔嫩的面頰,「我希望你相信,我愛你,我的女兒。」

    他拍了拍她的背,然後輕輕放開了她,親手將筆遞到了她的面前。

    只要她接過這支筆,簽下這個名字,等到她十八歲那一天,她就擁有了容克集團五分之一。夏泠音抬起臉,一雙漂亮的眼楮里藍波流轉,內容深邃,如同深海的漩渦,一字一句慢慢問道,「你真的相信我?你確定你不會後悔?」

    佛萊恩堅定而慈愛地看著她,眸光中帶著一絲虧欠和彌補,「是的。」

    夏泠音定定的看了他三秒,忽然垂下了頭,既然如此,她無話可說,也不會再猶豫。她握住故的手先是輕輕的顫抖著,然後緊緊握住。門外再次傳來了敲門聲和催促聲,「容克先生。」

    聽了這個催促的聲音,她再沒有一點的猶豫。她接過筆,忽然覺得手中一沉,沉甸甸的筆帶著透心的涼意滲透她指尖的肌膚。她呼出一口氣,眸中閃過一抹堅定,看向站在一旁等候的律師,「我需要加一個條款。」

    佛萊恩點頭同意,夏泠音目光堅定地看著那律師,利落地說道,「我希望在十八歲以前,這個合約無法生效,但是也無法更改,就算我十八歲前被判定失蹤或者死亡,或者說不管我十八歲以前發生什麼事,都不能更改條例,直到我十八歲生日過後,再看情況決定生效或作廢。」

    她按著單離的話,將那個條款說了出來。

    佛萊恩對于此感到十分詫異,卻沒來得及說什麼,律師是大律師,立馬開始修改文件,然後將所有的都加上這個條例打印了出來,幾個助理分工合作,這一切幾乎在一分鐘內就已經完成,律師將文件放到了夏泠音的面前,公事公辦地放在了她的面前,並說道,「如果我是你,我不會猶豫。」

    夏泠音接過筆,的確沒有再猶豫的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大律師將文件全都收了起來,放進了密封袋中,「這份文件和遺囑一起,將由我保管到生效時間。」他說著快速轉身,幾個保鏢和助理跟在了佛萊恩的身後,佛萊恩看了夏泠音一眼,又過去抱了抱她,然後才轉身在眾人的簇擁下離去。

    夏泠音看了看窗外,太陽從山的那一頭慢慢的升起,像一個漂亮的蛋黃,昭示著世界又將迎來新的一天。

    手中的筆落到了桌面,過了幾分鐘,她平靜如常地站起來去洗了個澡換了套衣服,頭發濕濕的便靠在床邊打算休息。

    就在這時,窗外忽然響起了巨大的轟鳴聲!

    她愣了愣,難道是佛萊恩又回來了?可是不對吧,他的是私人飛機,而不是直升機。她將頭探出窗外,在瘋狂席卷的風中仰頭看向天際,視線有些迷蒙,長發在身後狂舞,她費了很大的力氣才看見了城堡上空的一架直升機。

    剛回來睡下沒多久的容瑟爾並不知道她的父親已經來過這里,只是揉了揉眼楮從窗口處抬頭出去看了看,被打擾了睡眠感到十分煩躁,「怎麼回事,煩死了!」

    房間里聞聲進來的女佣都低下了頭,恭敬的彎腰,「小姐,我們馬上去解決。」

    所有的女佣們全都跑了出去,城堡守衛隊也被此狀況驚動,一排一排的從不知什麼地方冒了出來,放出燈光以示警告。

    夏泠音也看到了這副嚴重的景象,在窗口處費力地仰頭,便見直升機的門打開,露出了一個男子的面容,他一頭棕色的中長發被風吹得極其凌亂,一只手抓住了飛機門,一只手朝下方揮舞著。

    這下夏泠音肯定是看清楚了,居然是麥斯威爾大導演!

    他鑽了回去,用飛機對講機說道,「Summer,你要是沒什麼重要的事就跟我們走吧,我等不及了,電影提前開拍!」他看了看下方蠢蠢欲動的城堡守衛隊,趕緊說道,「我是導演麥斯威爾,沒有惡意,你們別緊張。」

    眾人全都探頭看向三樓窗戶上的那個腦袋,夏泠音嘴角抽動的點了點頭表示確定。

    得到了夏泠音的肯定,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接著陸陸續續走回了屋里。容瑟爾自然也聽到了此人的話,頓時一愣跑到了夏泠音的房間,身上穿的是蕾絲小睡裙,松松垮垮的可愛至極,臉上卻有些不高興,嘴嘟了起來連聲道,「姐姐你不要走!」

    夏泠音看了她一眼,摸摸她的頭,蹲下來道,「我是要去拍電影哦,拍完了就會回來的。」

    容瑟爾嘴一癟,「爸爸也說工作完就會回來陪我的,媽媽說她會一直在我這邊的,可是他們都還是讓我孤單一個人,現在連你也要走了嗎?」。

    夏泠音眉頭一蹙,心內有些煩躁,前世自己陪了她那麼長的時間,被蒙在鼓里的時候,她有想過自己也會孤單,會害怕,會傷心難過嗎?前世的夏泠音最怕失去的就是葉子塵,但是她卻搶走了他。

    所以今生,夏泠音會讓她一次一次失去自己最在意的東西。

    如果容瑟爾最怕孤單,最怕專屬自己的東西被搶走,她就讓她一直一直,孤單下去好了。夏泠音微微笑著,將她抓著自己衣角的手慢慢拉了下去,拍了拍她的臉蛋說道,意味深長道,「你只要每天彈《花的微笑》,我就會回來的。」

    容瑟爾眸中含了一包淚,啪嗒啪嗒跑遠了。

    夏泠音則換了條裙子,拿上自己早已準備好的小小行李箱走了出去,她順著樓梯走出城堡,城堡前面有一大片的華麗草坪,夏泠音走到那里停了下來,直升機慢慢降落,身邊是一陣一陣的狂風舞動。

    「快上來!」直升機落地,麥斯威爾朝她伸出了手。

    夏泠音點點頭,先將小行李箱遞了上去,然後上了飛機。

    直升機門被關上,慢慢起飛,她從窗戶看向遠處的那片樹林,微微蹙了蹙眉,她還沒跟澈打招呼呢。很快,直升機落在了飛機場,麥斯威爾導演很豪氣的用了自己的私人飛機,載著夏泠音和幾個順道捎上的演員和工作人員一起飛往了美利國。

    天氣依舊是有些干燥的明媚,初秋的陽光洋洋灑灑,溫暖極了。

    夏泠音等人紛紛下了飛機,各自拖著各自的行李坐上了麥斯威爾安排好的幾輛車,一起穿過城市,然後足足開了兩個小時才開到了一處郊外。這里依舊是美利國的亞羅圖市,這座城市是出了名的美麗,景色怡人,且風景多變。

    郊外有山有大海,有湖泊有樹林,有美麗的沙灘,也有湖中央的小屋,有森林里豐富的小動物,更有市中心有高科技的高樓大廈,頂尖的技術團隊,有現代化的生活等等豐富多彩的元素。這也是為什麼環球影視會在這里設立分公司和投入許多。

    周圍空氣清新,夏泠音仰頭看向天上晴朗的天空,微微綻開一個笑容。

    亞羅圖!她又來了!

    車子一路順著空曠的道路開過,路過農場,路過沙灘大海,路過高大的樹林,終于,停在了一個更加偏遠而空曠的地方。

    映入眼簾的是一座小型城市,四周被高大的灌木包圍住,只露出一個巨大的入口,入口上方是一個綠色環繞的拱形,上面的粉色和白色的花朵組成一串悠揚飄逸的英文。夏泠音看著念出了聲,「夢幻之城。」

    麥斯威爾也下了車,看著眾人打了一個響指,腳上又穿了一雙破破爛爛的人字拖,頭上戴了頂奇怪的草帽,叉腰大笑道,「沒錯,就是夢幻之城!是環球影視旗下的一個童話片場,你們如果看過《白雪公主的奇跡隻果》、《漂流城堡》、《愛麗絲仙境》等等這些電影就應該對這個地方有一定的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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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7 17:37:27 |只看該作者
第198章 夢幻之城

    麥斯威爾說著,向前走了一步,前方隱形的紅外線掃到他的進入,立馬出現了一個人工聲音,「歡迎來到夢幻之城。」

    他聽完這個聲音之後,頗為驕傲的抖了抖腿,「做好心理準備,嚇傻了不負責。」

    幾個沒來過的年輕人都互相對望一眼,然後跟上了麥斯威爾的腳步,走進了「夢幻之城」。遠處一輛華麗麗的銀色加長車停了下來,緊接著一輛亮黃色跑車也「唰」的停在了門口,走在較後面的夏泠音步子頓了頓,在走進去之前回頭看了一眼。

    便見加長車中,大牌影後戴凡妮?赫本從上面優雅地走了下來,臉上帶著一副酒紅色的墨鏡,接著下來的是阿芙拉,她戴了一頂棕色的針織小帽,長長的銀色直發披散在身後。兩人走了下來,攜手向入口行來。

    與此同時,另一輛亮黃色跑車上一個身著同樣亮色系的少年從車中一下子跳了出來,臉上帶著一副酷炫瓖鑽的黑色墨鏡,長長的裝飾性圍巾造型獨特,隨風飄飛,靚麗的色彩一出現,瞬間將許多人的目光從影後和未來影後的身上給吸引了過去。

    夏泠音一挑眉,這人還真是每時每刻都特別愛曬。

    她朝影後和未來影後的方向禮貌的微笑點頭,然後慢慢轉身跟隨著隊伍往里面走去,前方許多人都已經驚住了,呆立在原地忘了往前行走。夏泠音看著堵了的道路,微微探頭向里面看去,不看不知道,一看不得了!

    華麗的夢幻城堡,在一片花園的中央,這城堡和維斯特堡或是杜邦家的那座城堡全然不同,他們的城堡一眼看去覺得是古典、優雅、高貴或是古歐洲的經典重現,但是這夢幻之城中的那座城堡卻讓人一眼看去如同進到了童話世界。粉色的頂,白色的堡身,還有夢幻的窗戶和高高尖尖的塔。

    花園里有可愛的兔子自由的跳著,一圈矮矮的小柵欄將城堡圍住,柵欄的邊上種著夢幻的彩色花朵。白色的蕾絲秋千似乎是用花朵做成,藤蔓圍繞,極其美麗。

    遠處有一條小河,小河上有一座造型獨特的小拱橋,橋的那一頭是好幾座風車和空曠的一片草地,草地的另一邊是樹林,此樹林也與普通的樹林不同,樹的造型極其獨特,不像是地球上應有的植物,地上也是奇特的彩色大蘑菇。

    神奇的小木屋,樹林中的小亭子,會說話的老樹,有靈性的兔子,漂亮的彩虹,還有所有孩子們腦海里的那個想象著的童話城堡,都隨著這夢幻的童話世界而一一浮現在了眼前。

    每個人心里都曾經存在過一個夢幻的世界,隨著時間的流逝,我們的長大而遺留在了童年。而這一刻,所有人都覺得有一根線,將從前心中那個美麗的童話世界給牽了出來。

    這,就是夢幻之城。

    夏泠音停下腳步,微微勾了勾唇角,有幾個年輕的孩子們反應過來之後激動的跑過去踫那些樹,甚至還有人想要將那彩色蘑菇偷偷摘下來珍藏。

    麥斯威爾看了,將自己穿著拖鞋的大腳在地上用力一跺,「你們這些孩子,幼稚不幼稚!快去收拾行李入住,別踫任何的花草樹木,這些可都是高科技產物,踫壞了你們可賠不起!」他說完,場中許多少年少女們就都桑心了。

    居然都是假的?

    他們失落的收回了手,蔫蔫地跟上了麥斯威爾,有的人依依不舍的回頭看了幾眼,眼楮里的動容卻都少了許多。

    落後的幾人也走了上來,單離站到她身邊,身後竟還跟了那個奇異的小蘿莉,他見夏泠音只是瞬間驚訝後便沒有了動作或是動容,于是雙手插兜悠然問道,「矮油,你老得都沒童心了?」

    夏泠音對于他的挑釁完全沒生氣,微笑著聳聳肩回道,「怎麼,戴上墨鏡就以為自己真是瞎子了?」

    單離勾唇輕笑兩聲,一低頭便對上了小蘿莉閃亮而八卦的眼楮。

    她看了看夏泠音,又看了看自己的哥哥,「哥哥,你和這個漂亮姐姐在說什麼悄悄話?」

    夏泠音沒理這倆奇葩,干脆抬步裝作沒聽見地往前走,跟上了大部隊。

    劇組眾人穿過城堡,穿過一大片草地,終于看見了三大排正常的小屋,這三大排小屋看上去並不精工細作,造型卻也十分可愛,立馬有幾個女孩眼冒桃心,剛才失落于不能住在城堡或是塔樓里的失落瞬間被丟遠。

    麥斯威爾看了他們一眼,眯縫眼不知為何總讓夏泠音有一種他不懷好意的感覺,「‘夢幻之城’建造的時間挺長,以前這里是三座很漂亮的塔樓供來此的劇組居住,但是那三座塔樓因為太老舊,很多設備跟不上時代,所以就在前段時間被拆除了。」

    眾人失落的喝了個倒彩,麥斯威爾清了清嗓子繼續道,「本來想要重建,但因為時間的關系不得不將就著迅速的先搭了這三排簡潔的小屋,所以,我想告訴你們的是,它的外表挺好,但內在實在不可恭維,要委屈你們了。」

    他將那雙眯縫眼笑得眯了起來,補充道,「當然,受不了的可以申請滾蛋。」

    所有人面面相覷,全都選擇了沉默,跟著劇組走當然要做好吃苦的準備,更何況這只是差一點但還是有地方住的,至少這樓看上去還挺漂亮的,比起到山區里拍攝住帳篷還要被各種蚊蟲騷擾,找不到廁所可以用的痛苦,這里簡直就是天堂。

    許多因為看到童話世界而柔軟嬌氣了的小心髒瞬間復活,讓那顆強健的為了夢想而奮斗的大心髒復蘇。

    夏泠音、阿芙拉、戴凡妮和單離四人因為小心髒一直沒有復蘇,所以十分淡定的看著這一切。麥斯威爾看了看他們十分滿意,每次到這個片場來拍攝,這些娃們就總會變得嬌氣,好像自己真成了小孩子似的,讓他十分的犯愁,所以之後的每一次他都會及時的掐滅他們的小幻想,雖然傷了他們的玻璃心,但是工作起來卻都認真多了。

    他一拍手,將場務和自己的助理給找了過來,然後悠閑的踩著拖鞋走遠了。

    阿芙拉和戴凡妮的經紀人也都憑空出現,基本這里所有演員都有自己的經紀人,只除了單離和自己。夏泠音看了看四周,阿芙拉和戴凡妮最大牌,兩人一個有一個經紀人兩個助理,一個有兩個經紀人三個助理,後邊還跟著她們的專用化妝師,造型師,幾乎是自成一個體系和團隊。

    場務看了看單離,似乎聽麥斯威爾說過什麼,所以只看向了夏泠音,「夏,你沒帶經紀人、助理和化妝師?」

    夏泠音剛想坦然地搖頭,卻發現周圍的人目光都有些怪怪的,似乎覺得她一個主演居然沒有經紀人和助理是一件多麼天理難容的事情,她想說她一個新人,經紀人什麼的不是應該劇組配的嗎,為什麼她需要自己帶?

    單離看了她一眼,提醒道,「像是赫本家,還有你這種貴族家的孩子,一般都會自己找經紀人、助理和化妝師什麼的,所以劇組是不給你們配的,因為你們會看不上,最後還是要自己找了換。」

    暈,還有這個茬?

    夏泠音心內暗自腹誹,面上卻淡淡的微笑著,然後說道,「他們還在路上。」

    場務點點頭,「那在他們沒來之前,用不用劇組給你安排助理打理你的日常生活?」

    不得不說,麥斯威爾帶的劇組每次待遇都很不錯,這也是眾多明星都喜歡和他合作的原因,而且此人性格雖然有些怪癖,卻不是個難說話的,所以在圈內的名聲極好,許多大牌都跟他有很鐵的關系,所以他的電影總是有些影後影帝的來當配角,有時候甚至是不收費用的友情出演。

    夏泠音自認可以自理,于是搖搖頭,「謝謝,不用了。」

    對于她的拒絕大家都覺得理所當然,貴族家的女孩甭管表現得多麼謙和,笑容多麼純美溫潤,內心都是驕傲的,疏離的,他們生活的圈子通常很小,眼界頗高,想和他們做朋友也是極其的不容易,更別提要讓一個陌生的小助理天天跟在屁股後面煩心了。

    場務將文件分發下去,各自的助理們全都拿了一份在手上,單離和夏泠音則自己過去拿了一份,上面是一些日程,還有各自需要拍的片段,最後,場務開始分發鑰匙。

    第一把鑰匙他給了戴凡妮,態度敬佩,「您是唯一的單間。」

    戴凡妮點點頭,雖然不太想被區別待遇,但是她如今是這個身份就要做這個身份應該做的事,所以她率先領了自己的助理和經紀人拿了鑰匙走入了第一間小屋。

    場務拿了第二把鑰匙說道,「下面其他的小屋里每個有兩間房,每間房住兩個人,第二座小屋第一間是阿芙拉和夏你們兩個。」銅質的鑰匙遞了出來,阿芙拉的助理率先上前接了過去。

    阿芙拉帶著自己的一眾人等走在了前面,夏泠音也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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