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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葉雙】祭年獸(伏愛年獸系列) (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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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0:04:3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伏愛年獸系列-祭年獸-葉雙

當女人像她這麼"幸運"的應該沒幾人,
被當成祭拜年獸的供品送上山已夠慘了,
挑嘴的年獸卻不給面子的不"吃"她,
甚至直想退貨的叫她滾下山,
嗟,那怎麼可以,
她可是肩負著全鎮民的安危,
而且人家不是說嫁雞隨雞、嫁狗隨狗,
那她嫁"獸",理所當然就得隨"獸"啊,
只是,他這年獸怎麼說的跟做的完全相反,
死都不承認她是他的妻子,
可她才不聽他的命令私自出府一下下而已,
他有必要如此羞辱他——叫她脫光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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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0:04:52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年,一群隱居在天山,長相俊美豔麗,具有特殊體質的人——天生懼怕紅色、爆竹和火光,基於此,禁用紅色、夜裏照明靠夜明珠,善用山上地熱、溫泉的他們,鮮少與山下凡人接觸,也因太過神秘,傳出他們是吃人一族的流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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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0:05:1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駭人的寂靜回蕩在偌大的房內,詩情和畫意兩位丫鬟站在一旁緊持著手絹兒,兩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然後又默契十足的將眼光同時投向端坐在繡架前,雙手不停忙碌著的小姐身上。

兩人猶豫著自個兒是否該打破這片窒人的寂靜,然而成為她們目光焦點的人兒卻一無所感似的,不斷在乳白色的綿緞上繡著一雙雙的鴛鴦,和那一朵朵象徵著吉祥富貴的牡丹花。

“情兒、意兒,你們瞧瞧,我這對鴛鴦繡得如何?”溫婉的聲調有如黃鶯出穀似的回蕩在室內,那聲音、那問題讓詩情和畫意兩人的眼眶中迅速地浮現點點淚光。

詩情自知此刻她若出聲,聲音必定哽咽,於是伸了纖細的手臂撞向站在一旁的畫意,要她出聲回答高晴兒的問話。

怎奈畫意亦面臨著相同的問題,半張半合的菱嘴因為喉頭間的硬塊,怎地也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話語。

“怎麼,不好嗎?”久久等不到自個兒要的答案,晴兒兀自地皺皺眉頭,然後喃喃的說道:“這可是我的嫁衣呢!要是繡得不好的話,只怕是相公會因此而生氣,甚至嫌棄了可就不好。”

話聲甫落,她順手拿起一旁的剪子,毫不留情的就要將這件堪稱繡活兒一絕的精品毀去。

詩情和畫意一見她這樣的舉動,顧不得眼角還淌著淚水,三步並做兩步的搶上前去,由詩情救下晴兒手中的布匹。

而慢了一步的畫意則再也顧不得自己的硬咽,說道:“小姐,你已經不眠不休的繡了三件嫁衣了,件件都美得不像凡物,你就別再繡了。”

“是啊!要是詩情出嫁時能穿上這樣的嫁衣,那就算是死了也不感到遺憾。”詩情跟在一旁幫腔,言語雖然誇張,但語意間的溫情卻輕易的竄人晴兒的心間。

“你們這兩丫頭,就是嘴甜,誰會願意穿著一襲白色的嫁衣呢?那可是犯了忌諱呢!”晴兒的臉龐在微笑,可是心卻在淌血。

沒錯,這些天來她所繡的嫁衣都是白色的,或許是不同於一般的紅嫁衣,少了喜氣洋洋的感覺,所以晴兒怎麼瞧都瞧不順眼。

“誰說的,這襲乳白色的嫁衣,添上了小姐巧手的繡功,漂亮得不似凡物,哪個女人見了不喜歡、不想穿的。”詩情見晴兒的臉上浮現一絲哀傷,連忙又急急的加了句。

“要是小姐肯送我的話,我出嫁時定要穿上這美麗的嫁衣。”

“那要是你的夫婿反對呢?”聽著自個兒丫鬟的貼心話.讓晴兒的心房流過一抹溫暖,可卻仍熨燙不了她已然冰冷的心境。

她對詩情的話自然有些懷疑,知曉那是她們說來安慰她的,畢竟有誰會希望在自己大喜之日穿上象徵不祥的白嫁衣呢?

“那就教他娶別人去,誰又希罕了。”詩情的說法立時引來畫意滿滿的贊同,只見她用力的點點頭。

“就是說嘛!男人有什麼稀奇的,小姐完美的繡功才是天下難找呢!管他們同意與否,我們就是要穿這樣的嫁衣。”

晴兒眼見兩個丫鬟愈說愈誇張,不由得被她們那單純而驕傲的言詞給逗去漾在心頭不肯離去的哀傷。

“傻丫頭!”她低聲輕斥著,言語之間對丫鬟們的疼寵不言可喻。“你們兩個,如果有朝一日要是真遇見了喜歡的人,可別再這麼任性,否則要是受了委屈,而我又不在了,看誰要給你們作主。”

“小姐,詩情要一輩子跟在你的身邊。”

“小姐,畫意要一輩子跟在你的身邊。”

同樣的話兒異日同聲的出現在兩個丫鬟的嘴裏,又是為晴兒引來心間的一陣暖意。

“說你們傻還真是傻咧!你們都還年輕,該有屬於自個兒的幸福,跟著我幹什麼呢?我這是要去給年獸做新娘子,難不成你們也想要去讓年獸做娘子嗎?”

勉強的笑容掛在晴兒的臉上,霎時間引來詩情和畫意兩人那再也遮掩不住的哀傷。

雨點般的淚頓時灑落,詩情和畫意兩人忍不住的掩起了面,不讓心疼的哽咽落入小姐的耳中,徒然增加她的愁苦。

而晴兒也不逼她們,像是沒有看到她們的淚水似的,徑曲折起那襲繡功精美的嫁服。“既然你們都說美,那就這一襲吧!反正我也沒有時間再繡一襲了,只希望真如你們所言,相公會喜歡這襲嫁衣。”

她的自言自語落入了詩情與畫意的耳中,更讓她們的心揪疼了,兩人面面相覷了一會,終於雙雙的跪在晴兒的面前。

“唉!你們這是幹什麼呢?動不動就跪的,你們該知道我不興這套繁文褥節的。”睛兒眼見她們突然跪下,連忙就要去拉,可是詩情和畫意就是固執的跪地不起,讓她有些沒轍。

“小姐,我們求求你,讓我們跟吧!詩情和畫意願意一生都陪著小姐,不管小姐到哪兒,我們都願意去。”

她們倆本是窮苦人家的女兒,都是因為家裏過不下去,要被賣去妓院的姑娘.若不是小姐心性仁慈,巧合下救了她們,只怕她們也不能有如此無憂的生活。

所以對她們來說,小姐是她們的天,不管是要去哪兒,只要有她在,她們就不怕。

“說這什麼傻話!”晴兒搖首輕斥了聲,向來溫婉的語調中,難得出現一抹嚴厲。“你們倆還那麼年輕,跟著我幹麼呢?”

“跟著小姐、伺候小姐,我們倆早就發願要伺候小姐一輩子了。”詩情和畫意異口同聲的說道。

“我到的地方只怕不需要人伺候了,你們就別跟來添亂。”話語未畢,晴兒便轉過身,避開詩情和畫意的視線,再也忍不住的絕望之淚就這麼一顆顆地淌下來。

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境地怪誰呢?其實誰也怨怪不得的。

要不是她不想離開疼愛她的爹親,一再要爹回掉上門說媒的人家,又怎會落得今日的下場呢?

鎮裏的第一才女成了祭拜年獸的祭品,好平息年獸的憤怒,拯救全鎮的人免於不幸的命運。

呵!想來命運真是可笑得緊,她原意不想離開爹親,想在爹親有生之年好好照顧他老人家,可偏偏天不從人願,只怕她這一嫁,父女倆註定不會有再見之日了

如果她早早出嫁的話.那麼事情是不是會有所不同呢?

這樣的問題突地竄人她的心房,但她甩了甩頭,想要除去腦中的思緒,事已至此,萬不能回頭,她嫁給年獸是全鎮的人的決議,她縱是萬般不願,也得顧及爹與二娘啊!

“小姐,別拒絕我們,好嗎?”望著小姐的背影,詩情軟聲的求著。“只要能跟在小姐身旁,我們不怕。”

“別再說了,何必白白去送命呢?如果你們真有心的話,就留在高家,好好幫我照顧我爹,他的年紀大了,而二娘又……唉!總之在我上山後,爹就要拜託你們了。”

一她這一走,其實也沒啥牽 掛,反正除了爹親和詩情、畫意之外,只怕也不會有人牽 掛著她,她就是怕等她一走,二娘平日就盛的氣焰會更加的肆無忌憚,所以才出言拜託詩情和畫意照顧著爹親。

三雙互相凝硯的水亮明眸,在離別即將到臨的這個時刻,全都佈滿幽幽的水氣,這其中究竟是包含了多少的不舍與不忍啊!

oo

“老爺……老爺……你可得想清楚啊!你要真這麼做了,高家往後是要如何在東鎮上立足啊!”

晴兒的二娘趙姨娘的話聲未落,晴兒房門已然“砰”地一聲被人推開,只見一身材矮胖,但卻滿臉慈愛神情的男人沖到晴兒的面前,情緒略顯激動的一把攫住晴兒的手臂。

“晴兒,你逃吧!逃得遠遠的,這樣就不用給‘年’那種怪獸做新娘子了。”

晴兒還來不及對爹的話有所反應,趙姨娘一聽到高老爺的說法,心下不由得一驚,隨即呼天搶地的高喊起來——

“老爺,這怎麼行呢?要是晴兒逃了,鎮裏的人怪罪下來,別說我們的買賣做不下去,只怕這東鎮我們也待不下去了,更何況你就算不為我們自己想,也得為東笙和蘭晴想想啊,他們可也是你嫡親的孩子啊!”

開玩笑,她好不容易等到機會,才能將高晴兒這個死丫頭弄出高家,徹底的絕了自己的後患,她怎麼能讓這個死老頭破壞她的一切。

最近不知為了什麼,鎮裏的牲畜無故暴斃、失蹤,不時夜裏還有怪聲發出,使得人心惶惶。她借此機會,在鎮民未找出原因前,先開口嫁禍給年,並指出要以才貌兼具之閨女來祭年才能平息,鎮民們對這樣的說法深信不移。

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要除去自己的眼中釘、肉中刺,如今老爺一句話就要壞了她所有的大事,她又怎麼能夠甘心,於是她加大聲調,甚至還故意在眼角擠出幾滴眼淚。

“老爺!雖然你一向比較疼愛晴兒,可是難道你就真的不顧東笙和蘭晴了嗎?”

“夠了!”怒瞪趙姨娘一眼,高天生難得的端起一家之主的架子,斥喝著正做戲的趙姨娘。“你別胡說,他們每個都是我疼愛的孩子,也就是因為這樣,我才不能眼睜睜的讓晴兒去送死。”

“難道你就忍心讓東笙和蘭晴因為這樣的決定而被迫離開故鄉嗎?”趙姨娘不甘示弱的反問。

她的話令高天生有些啞口無言,“這……”

“老爺,這一切只能怪晴兒人美但命薄,怨怪不得其他人,如果她願意早點兒出閣,不也就不會碰上這事了嗎?”

趙姨娘應起話來理直又氣壯,若非她眼角還掛著的那幾滴淚,旁人真要以為她方才的呼大搶地只不過是一場夢裏了。

“不管怎麼說,我都不能送晴兒去虎口。”高天生大袖一揮,臉色一沉,擺明這事已成定局,他已決定不計一切代價讓晴兒去逃命。

“爹!”一直靜默著立於一旁的晴兒終於開口,但高天生的話早讓站在一旁的她熱淚盈眶,所以只是喊了一聲便因硬咽而說不出話來。

高天生看了晴兒一眼,慈愛的握住女兒纖細的手,望著女兒那酷似亡妻的面容,心忍不住疼的一抽。“好孩子,爹絕對不會讓你受委屈的。”

“爹!您來瞧瞧,這是女兒繡的嫁衣,美是不美?”顧不得眼角閃現的淚光,晴兒故做輕快的將高天生往繡架旁拉,拿起上面佈滿精美繡功的乳白色緞子,像個討糖的孩子般問道。

“美!晴兒繡的東西一向美。”沒瞧上晴兒手中那件不同於尋常的嫁衣一眼,高天生得意的讚美道,但他隨即又自晴兒的手上將那件嫁衣搶過,然後一把將之扔在地上。“可它已經用不著了。”

“爹,這可是晴兒的嫁衣呢,我明兒個就要成親了,怎會用不著?”彎下腰撿起嫁衣,晴兒將衣服細細的折好,眼神中閃現的是一抹堅決。

‘“傻丫頭,爹不會將你獻給年獸的,今晚趁夜你就逃吧!逃得愈遠愈好。”輕撫著晴兒細緻的臉龐,將那烏溜溜的瞳眸、紅豔豔的菱唇、細緻秀挺的鼻樑全都映人腦海中。

晴兒這一逃,許是永世都不能再相見了,所以他得好好的記得女兒的長相啊!

“爹,女兒怎麼能逃呢?二娘說的對,我不能因為自己一個人而拖累了大家啊!”睛兒的性格一向溫婉且認命,既然嫁給年獸是她的命,即使再不願她也會接受。

“是啊!是啊!晴兒說的有道理。”嫁進高家將近十年的時間,這還是趙姨娘頭一回認同晴兒說的話,她忙不迭的應道:“我們高家在此落地生根已然十數代,怎麼能因為晴兒一人而離開呢?”

橫瞪扇風點火的趙姨娘一眼,高天生逕自對晴兒說:“傻孩子,你別淨顧著別人,要想想爹心中的不舍啊廣

“爹,晴兒也捨不得爹,可是我們不能不顧做人的道理啊!既然這是鎮裏眾人的決定,晴兒又怎能違背呢?”

其實她不是沒有想過要逃,但只要一想起爹親的年邁,還有兩個弟妹的幼小,如果因為她的逃離而遭遇不好的命運的話,她又哪有臉可以獨活在這個世界上呢?

所以為了不牽連他人,除了認命之外又能如何呢?若真要怨,就怨老天爺為什麼要給她一張美麗的臉蛋,讓她成為獻祭的祭品啊!

“傻孩子,你不用想那麼多,只要你好好的活在這世上,爹就安心了,答應爹,今晚就走吧!”

“爹,我……”晴兒編貝般的白齒輕咬著薄唇,爹親的話語讓猶豫和心動竄進她已然死寂的心房。

眼見晴兒的神情起了猶豫,趙姨娘心中大驚,連忙又呼天喊地的哭了起來,“晴兒,算是姨娘求你吧!難道你忍心讓蘭晴和東笙過著顛沛流離的生活嗎?他們還那麼小!”

“我……”眼神來來回回的望著爹親和二娘,晴兒原就猶豫不決的心更加紊亂起來。

“你給我閉嘴,再吵我就將你趕出高家!”怒瞪趙姨娘一眼,高天生為了心愛的女兒,狠話盡出。

“爹,您快別這樣,其實二娘的顧慮也不是沒有道理,弟妹們還小,您這樣的決定對他們的確太不公平了。”

“我已經管不了什麼公平不公平,你可是你娘留給我唯一的珍寶,如果我連你都守護不了,那我還活在這世上幹嘛!”

高天生此話一出,同時震懾在場的兩個女人,晴兒是欣慰于爹親對娘親的愛並不隨著娘親的去世而消失。

而僵在一旁的趙姨娘則是一臉的忿恨,她辛辛苦苦的持家十年,甚至還為高天生生下一雙兒女,結果在他的心中最重要的仍是他的亡妻,這口氣叫她怎麼能夠咽得下去。

她的心索性一橫,暗暗地朝自己身後的丫鬟揮揮手,只見身後的丫鬟隨即不動聲色的離去。

就不信她不能讓高晴兒一輩子回不了高家,為了她,自己一雙兒女受了多少的委屈,如果不想落了個什麼也沒有的話,她是萬萬不能再讓高晴兒留在高家。

“爹……”睛兒低喊一聲,一顆原本堅定的心不禁動遙

逃吧!為了爹親,也為了自己,是該逃吧?

她真的不想嫁給年獸啊!誰都知道這一嫁,便再也沒有歸寧的一天,說得好聽是下嫁,其實是獻祭。

就這樣,時間在晴兒的思索中流逝著,正當晴兒的心思流轉到決定的當頭,一陣著急的低喊自遠處傳來。

“老爺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急促的腳步聲由遠而近,著急的聲調讓高天生忍不住皺起濃眉,他霍地大步步向門旁,朝著門外飛奔而來的劉管事怒問:“什麼事這樣大驚小怪的?”

“是……是……是……”管家跑得氣喘吁吁的,好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有話就說!”為了自己心愛的女兒,高天生的心原本就夠煩的了,又見劉管事“是”了半天,沒說出一句完整的話,遂忍不住的低喝。

“爹,劉管事這麼心急,想必是有大事發生,您就別罵他了。”晴兒眼見向來疼愛自己的劉管事被罵,忍不住的出言為他說幾句話。

此舉引來劉管事感激的眼神,從小大小姐就是一個溫婉的好女孩,年紀小小的就懂得體恤下人,心地善良得跟已經過世的夫人像是同一個模子印出來的。

只是為什麼一個人美、心地又好的天仙般女孩會遭遇這樣的災難,讓劉管事也忍不住的紅了眼眶。

瞧著劉管事紅著一雙眼直盯著睛兒瞧,高天生心中頓生不祥之感,心中雖急,可又怕女兒不贊同自己對待下人的態度,於是緩下怒氣,硬著聲音說道:“若已喘下氣來的話,就快說到底是怎麼回事。”

“是的,老爺!”劉管事恭敬的應道,但蒼老的臉上卻佈滿憂慮。“老爺,事情是這樣的,剛剛鎮長帶著一群壯漢前來,將府外團團的包圍起來,說是要來保護小姐,免得明兒個的婚事辦不成了。”

“什麼?!”高天生驚駭的大喝一聲,一張原本威嚴的臉轉瞬間刷成一片白,魁梧的身軀亦忍不住的搖搖晃晃後退數步。

劉管事的話讓一心想救女兒的高天生的心冷了,想不到在自己終於下定決心,拼著什麼都不要,也要留下愛妻之女之際,卻已經來不及了。

“老爺,這可怎麼辦?”趙姨娘一聽劉管事帶來的消息,不禁喜上眉梢,可是怕引來高天生的懷疑,於是立時抑下心中的喜悅,語帶擔憂的朝他問道:“老爺,這可怎麼辦才好?照這樣的情況,晴兒是走不成了。”

隨著趙姨娘的話,晴兒心中才起的希望之光在轉瞬之間破滅,失望總是難免,可當她的視線掃至被放置在一旁的嫁衣,她的柳眉不再深皺,一抹看開後的淡然掩去眸中的失望。

她深吸一口氣,努力的自臉上漾起一抹笑容打起精神安慰著自己的爹親。

“爹,您就別再為孩兒費心了,想必這一切都是命啊!”晴兒蒼白的頰上漾起一抹堅強的微笑,安慰著高天生。

“這……也罷!”縱是他再怎麼有錢,卻也不能與全鎮鎮民為敵,更何況人家都已經兵臨城下,他就算有心也是無技可施。“只是將來九泉之下,爹已無顏見你那早逝的母親。”

“爹,您快別這麼說!九泉之下,娘一定會知曉您的心意,這一切都是晴兒的命,怨不得別人。”語畢,晴兒轉了個方向,朝趙姨娘緩緩一拜。“二娘,爹以後就有勞你的照顧了,晴兒來生定銜草結環以報大恩。”

計謀得逞,趙姨娘放下方才心中的不滿,端起一臉慈愛的笑容,上前數步將晴兒扶起。“晴兒,縱然你我不親,但你終歸也算是我的女兒,此去福禍雖然難定,但我會衷心為你祝禱,希望你否極泰來,你就不用再憂心你爹了。”“謝謝二娘!”深深的環視這些伴她十多年的親人,晴兒的心突然平靜下來,她相信她已經能夠淡然的等待著屬於自己的命運。

中個中

偌大的議事廳裏淨是一片死寂,除了偶爾傳來幾聲鎮定心神的深呼吸之外,其餘的靜默時間之中,只怕連一根細小的針落至地面,那聲響也讓人清晰可聞。

甫上任的年族族長年昕堯臉色鐵青的站立在議事廳的中央,環手而立,他那炯炯的目光掃視著在場的眾人。

但見每當他的目光才掃到某人,那個人的頭立刻就低下去,他的心火不由得燒得更旺。

在視線掃完所有的人之後,眼見沒有半個人回應他的怒氣,他終於忍不住的大聲對著坐在周圍的人喝道:“說,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他的低怒喝聲才出,就見眾人忍不住的打個寒顫,然後議事廳再次回復成原先的平靜。

“怎麼,都沒話說嗎?”雙手背在身後緊緊的交握著,年昕堯努力的不因為他們的靜默而發出更大的怒火。

可是看著他們一個個怯懦不敢言的模樣,年昕堯的怒火只有燒得更旺,旺到他忍不住的想要殺人。

“你們該知道族裏規定禁止擾民,如今春節未到,為何此刻會有獻祭一事出現?”

年昕堯很努力的試圖平息自己的怒火,並以著較平穩的語氣說道,可是偏偏這樣的改變依然無法讓現場響起一丁點的聲響,讓他更加的怒火中燒。

“嗯——”面對著依然寂靜的四周,年昕堯收斂起自己的怒火,不再怒聲斥喝,反倒是一聲拉長了的低音,讓在場的眾人更加的坐立難安。

“呃,族長,其實這一年來族裏曾經下山的人少之又少,除了……”負責管理族內紀律的刑堂堂主話說到這裏,聲音突地再次隱沒,讓好不容易響起的聲響消失無蹤,室內再次陷入另一片的寂靜當中。

“除了什麼?”年昕堯濃眉一挑,厲眸掃至說話說到一半的人身上;“有話就說,你好歹也是專司紀律的一堂之主,為什麼今天說話卻吞吞吐吐的?”

年昕堯那不重不輕的質疑,讓原先說話說到一半的刑克天只好大起膽子說道:“除了幾位爺和離家在外的小爺之外,最近真的沒有其他的族人下山,所以……”

“所以你的意思是,這件事十成十是我那幾個不成材的弟弟或者更可能就是昕紹惹出來的禍端?”

“呃,屬下並沒有證據,所以也不敢確定。”在年昕堯的逼視中,刑克天只好硬著頭皮說道。“但這卻是唯一的解釋。”

年昕堯眸中的熊熊怒火因刑克天的話而盡數褪去,但清楚年昕堯的人都知道,此刻的他雖然看似較方才乎靜,可其實才是最危險的。

所以眾人更加小心翼翼的控制著自己的呼吸,不敢發出一了點的聲響,就怕會遭受池魚之殃;

“這件事我自有定奪。”年昕堯沉著聲說道,然後一揮手,那些個在年族位高權重的首領級人物全都魚貫的落荒而逃,生怕要是走遲了—步就會遭殃。

終於當室內全都歸於平靜,年昕堯跟在他們身後走出議事廳,他人才踏過門檻,隨即腳跟一旋,準備去找那些“嫌疑犯”們算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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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0:05: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砰!”地一聲,原本看似堅硬的木門隨即應聲大開,門扉隨著巨響的發出顯現頹廢的搖搖晃晃、

“該死的!”無奈的翻了翻白眼,年昕舜張目結舌地看著那扇搖搖欲墜的門扉,想到等會又得支出—筆修繕的費用,就忍不住的低咒出聲。

“大哥,這門可是用來開的,不是用來踢的,開門的意思你應該懂吧?”

眼見年昕堯完全不理會他的抱怨,只是臉色鐵青的逕自邁過門檻,筆直的往他走來,年昕舜心中頓時機警地興起一抹警戒,但儘管如此,他仍選擇不動聲色的和年聽堯打著哈哈,

“不懂!”年昕堯冷冷地吐出這兩個字,在瞄見年昕舜臉上那抹吊兒郎當的模樣後,心火又開始熊熊的燃起,“我只知道等會兒有人的下場絕對會比這扇門更淒慘。”

只要一想起自己可能是因為他這些不成材的弟弟,才會遇上現在這件令人頭痛至極的事情,年昕堯的心情就惡劣得想要殺人。

“好吧!既然你不懂,那我來教你吧!”顯然是不怕死的狂捋虎鬚,年昕舜真的邊說邊站了起來,然後步至搖搖欲墜的門邊,以緩慢的動作示範道:“大哥,請看清楚了,關門是這樣,而開門則是這樣。”

年昕舜宛若氣死人不償命般的以慢動作輕輕將門合上,過程中不發出任何的聲響,跟著又將門給打開,顯然是以極為“認真”的態度在教年昕堯開門和關門。

“你……”年昕堯咬著牙,忍著氣,他知道如果他還想多活幾年的話,最好別對這個向來不夠認真的老二年昕舜生氣。

要知道他們年之一族,或許是因為深居高山之中,個個都較山下之人長壽,他可不想因為生氣而英年早逝。

“我知道門要怎麼開!”深呼吸了數次,好不容易壓下心底的怒火,年昕堯咬著牙說道。

要不是因為自製的功夫一流,他相信此刻自己緊握的雙拳已經招呼至年昕舜的身上了。

“大哥別生氣嘛……”看著年昕堯眸中閃現的熊熊怒火.年聽舜不但沒有停止自以為是的風趣,反而還以歌謠的方式哼著歌,調侃著自己向來嚴肅得幾近無趣的大哥。

“該死的,你難道就不能正經一點嗎?”他一掌拍上身旁的幾案。

當那只無辜的核桃木幾案應聲裂成兩半,各自往不同的方向倒地時,年昕舜無奈的仰天長歎,像是為那四分五裂的幾案哀悼一般。

“大哥,我只是好心的想要紓解一下你的怒氣,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生氣,從你進門到現在,你已經破壞了我的一扇門,還有一隻幾案,你知不知道這些都是要下山買的。”

他們“年族”位居高山,每次要買東西就得下山,再加上近年來連年尚未入冬便已大雪,路遙又艱辛,他是能不派人下山就不下山,現在好好的一樣東西硬是將它打壞……

他可是族裏專司攢錢的人,雖然他們年族不缺錢,但也不能如此亂來啊!

為了不讓大哥繼續破壞東西,他只好卸下玩笑的心情,改而換上一張正經的臉孔,直盯著年昕堯瞧著。

在年昕舜的目光中,年昕堯似乎也察覺自己過於緊繃的情緒,於是他試著以和緩的語氣說道:“我不需要你的纖解,我需要的只是你的解釋。”

每次面對他的弟弟們,他郡很想和顏悅色,可是很難,真的很難。

因為他們一個個都有著古怪且不羈的個性,像極了一匹匹脫韁的野馬,讓人難以駕馭。

“解釋什麼?”年昕舜反問,他怎麼不知道自己做了什麼需要解釋的事情?最近他可是安份得很,不敢惹是生非。

畢竟全族的人都知道,現下昕堯正為昕紹的失去音訊而煩惱著,此刻最好不要輕舉妄動,否則若是真惹惱昕堯,那就不是一個“慘”字可以形容的。

“解釋一下春節未到,為什麼東鎮的人會有獻祭,順使也解釋一下為什麼山下會傳出年獸作怪的消息?”

他們這幾個不羈的弟弟,沒事就下山亂晃,現下獻祭寸間未到,鎮民們就開始要獻祭,到底是誰在搗亂!

年昕堯恨不得掐死自家的幾個兄弟。

他身系一族的安全,他們族人的體質不懼怕刀槍,可是卻畏懼紅色,更怕爆竹和火光,任何人只要用這三種武器的其中一種,就可以輕而易舉的對付他們。

所以他才會一再的要求自己的族人不可任意下山,以免引來山下的人為族人帶來危險。

至於祭年這項傳統,他一直在想辦法解決,可如今春節未到,祭品就要上山,他根本沒時間多想就要直接面對。

“哼,那些愚蠢的人們。”年昕舜不屑的冷哼著。“誰知道他們又是哪根筋不對勁,明明天災人禍全出自於他們的愚蠢和貪婪,可卻總是把罪過推給我們,誰會去作亂啊!”

“你確定不是你們惹的禍嗎?刑堂主說這一年來,只有你們這幾個人下過山,該不會是你們在山下惹了什麼禍,卻不敢讓我知道吧?”

不能怪他對自己的兄弟那麼的沒信心”,畢竟他從小到大哪一次不是為了他的兩個弟弟和一個堂弟做著收拾善後的工作。

每次他們只要惹了禍,一臉無辜的看著他,他就得認命的為他們想辦法解決,所以儘管昕舜的態度很誠懇,但仍難以讓自己相信他們的無辜。

“大哥!你對我們很沒有信心喔!”年昕舜指控性的眼神筆直的掃向年昕堯,但見他的眸中沒有一絲信任的光彩,年昕舜只好捺著性子解釋道:“我們不會這麼無聊的去招惹山下那群貪婪兼白癡的人類,因為我們躲他們都來不及了,而若不是為了族裏的生計,你以為我們會想要下山嗎?”

年昕舜沒好氣的說,山下的人個個壞心眼十足,誰會去自討苦吃?不過他也不忘順便在言語之中討些功勞。

“那昕敖和昕紹呢?會不會是他們招來的麻煩?”年昕堯終於相信大弟的話,可卻又不由自主的懷疑另外一個弟弟和堂弟。

“天啊!”年昕舜低喊了一聲,然後萬般不平的說道:“大哥,你難道就不能對我們多點信心嗎?我相信以昕敖這種軟趴趴的個性,他絕對不可能去主動招惹麻煩,而昕紹雖然愛吃,可是他也絕對不可能會為了吃去招惹那些愚蠢的人類。”

“這……”褪下怒火的年昕堯仔細的想了想,發現年昕舜說的也不無道理,可是現下眼見這個麻煩就要上山了,他到底該如何是好呢?

突然間,他犀利的眼神掃向正笑得一臉惹人厭的年昕舜,心中在轉瞬之間有了決定。

只見他向來威嚴的臉上,浮現一抹算計的笑容,那抹笑容雖讓他嚴肅的臉龐放鬆了不少,可卻偏偏讓一旁的年昕舜忍不住的渾身泛起寒顫。

“老大,你該不會是想……”宛若烏雲罩頂一般,年昕舜小心翼翼的問道。

“想怎麼樣?”年昕堯笑笑的問,兩道劍眉高聳的挑起,一雙星眸更是閃亮得嚇人。

“想……呃……”年昕舜當然不會笨得自己說出年昕堯心中的打算,那不正好中了他大哥的下懷,所以即使心中的預感愈來愈明顯,他仍裝傻的說:“我也不知道你是想怎樣啦!反正你是史上最英明的族長,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解決這個難題的。”

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向來奸詐的年昕舜可是十分瞭解這個道理,所以他也太吝惜於錦上添花的奉送一句讚美之詞。

“我當然是有辦法了。”對於年昕舜的讚美,年昕堯面不改色的收下,但接下來的話卻險些讓正在喝茶的年昕舜給嗆得去見閻王。

“我的辦法就是派你這個年族中最聰明的賽諸葛去擺平這一切,你覺得這個辦法好不好?”

皮笑肉不笑的,年昕堯滿意的看到年昕舜的臉在轉瞬之間變得鐵青,這個發現讓向來威嚴沉穩的他也忍不住在俊臉上扯出一抹笑。

“呢,這個辦法是不錯啦!”好不容易咽下梗在喉頭的茶水,為了免除自己的惡運,年昕舜只好暗罵在心裏,但仍小心翼翼地陪笑般說:“但大哥考不考慮換個人眩”

“是可以考慮啦!”年昕堯伸出食指搓撫著自個兒有棱有角的下頷,然後皮笑向不笑的開口,“昕紹現在行蹤不明,當然不能指望他,而昕敖則必須下山去尋找昕紹,要不然我去怎麼樣?那族裏的事情就要全部拜託你了。”

昕到年昕堯的“建議”,年昕舜嚇得連忙搖著手,如果他真的接受大哥的建議,那他就是一隻笨得十成十的豬了。

誰都知道族長的位置有多難做,雖然享有權威,可卻得累得跟條狗似的,如果要他暫代族長之位,他寧願下山去搞定那些無知的人類。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讓那個‘祭品’上不了山。”挫敗的垂下雙肩,此刻的年昕舜一反往常的嘻皮笑臉,宛如一隻鬥敗的公雞。

他憤恨的瞄一眼眸中流露出滿意眼神的年昕堯,心裏忍不住祈禱著,最好快點出現一個能夠制得住年昕堯的人,那麼他絕對會將之奉若神明。

誰說他年昕舜是族裏最奸的男人,他倒覺得這個“最奸”的名號,應該是他那個外表看似威嚴,但其實骨子裏全都是一肚子壞水的大哥年昕堯,才有資格獲得這個封號。

“記得,無論如何都不能讓他們上山,尤其是那個新娘子。”年昕堯嚴肅的交代道。

他現在還有太多的事情要做,可沒時間應付漢族人的新娘,漢族人總是將女人養得嬌嬌弱弱的,甚至把腳纏得比一個人的手掌還小,說什麼走起路來可以“搖曳生姿”,不過照他看來更像是搖搖晃晃。

所以他相信那絕對是一個麻煩,一個很大的麻煩,畢竟這裏是天山,需要的是強健的女人,而不是一個走起路來搖搖晃晃的女人。

oo

東鎮有錢人嫁女兒,卻沒有喧天的鑼鼓,亦沒有長串的鞭炮,更沒有大紅燈籠,身著白色嫁衣的晴兒在拜別爹和二娘以後,帶著一抹淡然的神情,踏上一頂銀白色的喜轎

沿路上,每家每戶皆在自家門曰擺設三牲五果,然後在晴兒的喜轎經過之際,拿著清香誠心的跪拜著。

甚至還有人拿著香一路的尾隨,只祈求在獻出鎮裏的才女後,鎮上風調雨順。和和泰泰.

喜轎緩緩的前進,終於在喜轎即將接近天山之際,晴兒突然揚聲喝停行進中的轎夫。

她那突兀的舉動,震驚隨行的王媒婆,就怕晴兒改變心意,不肯上山嫁給年獸,於是她連忙來到轎旁,掀起簾子對裏頭的人兒問:“高小姐,你有什麼事嗎?”

“詩情和畫意呢?”晴兒未掀頭帕,逕自朝著王媒婆的發聲方向問道。

王媒婆未及回應,兩個俏丫鬟隨即搶上前來,望著晴兒一襲白嫁衣的模樣,還未及開口,淚已先流地說道:“小姐,我們在這兒。”

聽到自己丫鬟的聲音,晴兒二話不說的動手掀起白帕,但她的舉動卻引來王媒婆的不滿,“高小姐,你這樣自個兒掀起頭帕,是不吉利的。”

聞言,晴兒自嘲的一笑,淡淡的反問:“吉利不吉利對我現在要去的地方,又有何差別呢?”

晴兒的反問,讓王媒婆的老臉上頓時湧現一抹尷尬,“這……”

“下去吧!讓我和詩情及畫意說幾句話,然後我們就可以上山了。”晴兒也不想為難王媒婆,只是婉言的驅離她。

“可是……”王媒婆向來小心翼翼,昕到自個兒必須離開新娘,生怕她會搞出什麼把戲,然後惹怒年,禍及全鎮,所以對於晴兒的交代,不自覺的猶豫。

雖然她也很捨不得把晴兒這個嬌滴滴的大小姐往天上送,但是要是不送她上去,那麼倒黴遭殃的或許就是他們了,所以就算再不忍也得看緊一點。

看著王媒婆的猶豫,晴兒不覺怒從中來,於是忍不住的出言譏諷,“怎麼?怕我逃嗎?那你怕不怕我會對年獸進些讒言,然後讓他滅了東鎮。”

沒有想到她隨口的胡謅卻駭著了王媒婆,只見她一臉驚駭,慌忙的退開來,臉上的表情也更顯恭敬。

這樣子的王媒婆看得晴兒忍不住的搖頭,想起自己的命運和鎮民的迷信,終是只能將心底的無奈化做一聲歎息。

“小姐,你有什麼事要交代嗎?”詩情拿起帕子拭拭自己的淚,然後抬眼看向而無表情的小姐。

聽到詩情的問題,晴兒頓時回過神來,扯出一個淺淺的笑容,對著詩情和畫意說道:“你們送到這兒就好了,該回去了。”

“可是我們還想再送。”詩情不舍的抗議著晴兒的命令。“我們不要這麼早回去。”

“千里送君終須一別,何必呢?”晴兒拒絕詩情想要再繼續相送的好意,然後語多關懷的說:“再上去就是天山了,山路崎嶇又危險,你們還是回去吧!”

“小姐……”都已經這個時候了,小姐還總是替別人想!

詩情和畫意兩人都忍不住因為晴兒的話心疼起來,“小姐,我們不怕危險,今日一別,不知何日才能相見,你就讓我們多送你一程吧!”

“傻瓜,就是因為今日一別,無緣再相見,所以才希望你們別為了送我而傷了自己,這樣我會更不安心的。”晴兒語帶輕斥,“更何況你們忘了我的託付了嗎?別讓我不安心,好嗎?”

“這……好吧!”詩情和畫意兩人對看一眼,終是在不忍中忍痛應允離去。“小姐,你要多保重!”

晴兒含笑收下她們的叮囑,看著她們逐漸遠去,於是開口讓喜轎繼續前行,隨著喜轎的搖擺速度愈來愈大,晴兒的心房也愈來愈緊縮。

想著自己即將成為年獸的妻子,眼眶又不由自主的紅了起來,可是除了認命之外,她還能怎麼辦呢?

罷了!除了認命又能如何呢?年獸便是年獸吧!晴兒默默的閉上充滿惶惑的雙眸,掩去那簾外不斷消逝的山嵐景色,晴兒的一顆心漸漸的冷了。

000

烏雲密佈,陰氣森森,送嫁的一行人愈走是愈心驚,愈走是愈膽跳。

原本晴朗的天氣在轎隊進入半山腰時突地變得陰沈,連同王媒婆在內的一群人仰頭望天,心中同時出現一抹不祥之感。

遠際颯颯的風聲中似乎夾雜著一股妖魅的氣息,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的,不知是否該將轎子停在這兒。

他們很想要就此打住,將新娘丟在這兒,可是又怕人山不夠深,到時若讓高晴兒逃了,安麼他們又得到哪去找一個新娘來賠給年獸呢?

如果屆時年獸大怒,那麼不止是他們,還有全鎮的人可能都得遭殃。

就在眾人猶豫不決之際戾然遠處傳來一聲野獸的狂吼,轎夫扶著轎子的手開始顫巍巍的抖了起來,讓整個轎子開始搖搖晃晃。

“怎麼回事?”晴兒感覺到一股不安,微微的掀開轎簾,朝著王媒婆問道。

“高姑娘,沒事,沒事!大家快點走吧!”縱使心裏害怕,但王媒婆仍面不改色的催促著轎夫們繼續前進。

但沒一會兒,那一聲聲的狂吼變成更加陰沈駭人的低鳴,轎於搖晃得更加的厲害。

在那般劇烈的搖晃下,晴幾頓時感到一陣頭昏眼花二E要撤簾一探究竟之際,耳際卻已傳來人們驚恐的高喊,“妖怪啊!年獸來了!年獸發怒了……”

“吼!”的一聲莫名低吼之後,大地突地變色,原本陰沈的天空在此刻更顯得晦暗恐怖。

突然間原先騰空的轎子重重的落了地,巨大的撞擊力讓晴兒周身泛起一陣劇痛,在她還頭昏腦脹,不及回過神來之際,耳邊就不斷傳來王媒婆和轎夫們爭先恐後落荒而逃的聲音。

一股寒氣自晴兒纖細的體內泛出,整個人被那深不見底的恐懼給徹底的攫住,她靜靜的等待著自己的夫婿掀開轎簾,可是不論她怎麼等,回應她的除了經過方才那場混亂後,再次回復鳥叫蟲鳴之外,再無其他。

深吸一口氣,晴兒屏著氣息鼓足勇氣緩緩的揭開轎簾,映入眼簾的除了滿地的荒蕪之外,再無一人。

天啊!晴兒忍不住的低喃一聲,這下可好了,她一個人在這兒究竟要怎麼辦?是要繼續等待年獸的到來,還是要往來時路走回鎮上?

晴兒咬著牙深思好一會,心中終於有了一個決定。

緩緩的下了轎子,她也顧不得崎嶇難行的山路在她的三寸金蓮下走來更顯寸步難行,她滿腦子只想著方才那些轎夫在她耳際呼喊過的那些驚恐話語——年獸來了,年獸發怒了!

雖然她剛剛因為坐在轎子裏,沒有親眼看到年獸的身影,可那些轎夫瞧見了,那她得趕快去找他,讓他平息憤怒,絕不能讓他的怒氣波及山下的無辜百姓,尤其是自己的親人。

就在這樣堅定的信念中,晴兒咬著牙,一步一步的往山上走去,儘管凹凸不平的石子磨傷她的小腳.但她卻沒有停止的打算。

她得要盡一切的能力,去保護疼愛自己的爹親,還有雖然不親可卻同血同脈的弟妹。

個個個

不可思議的睜大了眸,再睜大了眸,然後再揉揉自己的眼睛,就是生怕自己看到的影像不過是出自於自己的想像。

可是沒有,那個雙足不過三寸的女人,有了這麼好的機會,竟然還不知道該逃下山,然後永遠遠離天山這塊土地。

忍不住的,年昕舜抬手撞了撞一直站在他身邊的兄長,以不可思議的語氣問道:“大哥,這個女人是不是有病啊?還是她白癡的分不清上山和下山的路該怎麼走啊?”

年昕舜會覺得不可思議其實不是沒有道理的,畢竟任何正常的女人應該都知道,現在是她們最佳的逃命時刻。

只要逃下天山,繞至西鎮,從此隱姓埋名,便不用再像個祭品似的祭給年獸。

怎麼這個女人不但不這麼做,甚至反其道而行的往山上走去,她到底是在想些什麼啊?

“大哥……”問題得不到應有的回應,年昕舜不悅的伸出手肘撞了撞性冷少言的大哥。

不用這麼吝嗇吧!他不過是問個問題罷了,又不是要從他的荷包裏頭挖錢,有必要小氣到連回答都不給一個嗎?

但不管他怎麼撞,年聽舜就是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然後又看到那個穿著銀白嫁衣的女人跌了好大的一跤,就連他都忍不住的為她疼了起來。“啊!真是可憐啊!想要用她的三寸金蓮走上天山,我看她就算不被猛獸給吃了,也會給跌死。”

聽了年昕舜的話,年昕堯還是沒有作聲,但是眸光卻又不由自主的往那個拼命向山上爬的女人看去。

她到底想幹什麼?當這個問題在年昕堯的腦海中響起,他的兩道濃眉隨即皺起,她想幹嘛關他什麼事?不過是一個愚蠢的漢族人罷了!

年昕堯不屑的在自己的心裏冷啐著,然後收回投射在那名女子身上的目光,倏地轉身,將那抹纖細的身影隔絕在自己冷然的目光之外。

“別理會她,我們走吧!”原本靜默的年昕堯一開口,便二話不說的揪著年昕舜的衣領往族裏的方向走去。

“可是,她……”年昕舜不忍的看著又再次跌了好大一跤的晴兒,以眼神詢問著該拿她怎麼辦?

“別管她。”年昕堯冷冷的說,仿佛一點兒也不在意晴兒孤身一人往山上闖,隨時都有可能成為饑餓野獸的腹中食。

“大哥,這樣會不會太殘忍?又不是她自願上山的,難道我們真要眼睜睜的看著她死在山裏嗎?”年昕舜不忍的說道。

“她有機會逃的,不是嗎?”年昕堯冷冷的反詰,漠然的語氣中一點兒也不在意她的生命。“她既然蠢的不肯逃,那她的生死又與我們何關?”

“但是……”心頭的不忍讓年昕舜還待要說什麼,可是年昕堯的耐性已經盡失。

他冷冷的警告,“你想管那你就去管吧!但是你最多只能送她下山,別妄想將她帶回族裏頭,我們族裏不需要這樣的千金大小姐。”

漢族人想將這樣的女人嫁給他,他還不想要呢!想他堂堂一族之長,需要的女人必定是能壯大族裏的女人,而不是這種足踏三寸金蓮,連路都走不好的女人。

所以在他冷冷地交代完後,年昕堯不再理會囉哩巴唆的年昕舜,猛然縱身一躍,轉瞬之間已經消失在叢山峻嶺之中。

!」!」!」

“哦!”在數不清第幾次拐傷了腳後,晴兒終於再次跌坐在地上,然而這次她卻已經沒有力氣可以再爬起來了。

面對著那恍若連接天際的山路,向來就被養在深閨的她,再也忍不住心頭那份委屈,蘊含在眶中的淚終於奪眶而出,哀哀切切的低啜起來。

“娘……”充滿孺慕之情的一聲低喊之後,這些日子以來她所受的委屈就如同傾泄的潮水一般,再也抑制不祝

“娘,你教教我該怎麼做吧!我又該要到哪里去找年獸,乞求它不要生氣呢?”晴兒的語調愈形哀切,甚至還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我不能眼睜睜的看著年獸下山去傷害爹啊!”

這情形教隱身一旁的年昕舜看得是興味盎然,這個女人竟然傻得連逃走都不會,還直要去找年獸。

悄悄的,他接近匐匍在地的晴兒,然後輕拍著她的肩膀。

莫名其妙在這四下無人之際被人拍了一記肩膀,晴兒下意識的回頭,當身後之人印人眼簾,她的瞳眸倏地大睜,跟著雙眼一白就這麼昏了過去。

“耶,我雖然不比大哥俊朗,可也沒有長得這麼嚇人吧!怎麼這女人一見我就昏了過去?”

年昕舜不解的皺起眉頭,雙手不由自主的撫向自己的臉孔,在摸到不是自己溫熱的肌膚後,他倏地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面具惹的禍呵!”年昕舜臉上露出一抹原來如此的神情,但是當眸光對上昏倒在地卜的晴兒時。又忍不住的叨念了起來。

“呵!”還以為你的膽子有多大呢?卻只不過是看到這個而具就被嚇昏了過去,這樣小的膽子要是見著了我大哥,那……”

說著說著,他的腦海中閃過一絲不懷好意的念頭.“好吧!既然你這麼喜歡當年獸的新娘,那我就好人做到底,帶你去找年獸,到時……”

年昕舜的臉上漾起一抹狡獪的笑容,完全將年昕堯的警告丟在腦後,他倒要瞧瞧,當大哥這個大冰塊碰上這麼個美麗固執的女子,那會是什麼樣的景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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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0:05:4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眨眨乾澀的雙眸,晴兒才甫一睜眼,便見一張俊美無儔的男性臉龐,在她的眼前不斷的放大,眼看兩張臉的距離愈來愈近,晴兒忍不住的杏眼圓睜,還來不及擺脫腦中殘留的暈眩感,昔日教席耳提面命的禮教已然全數的回籠。

突然間才剛剛轉醒的她,不知哪來的力氣死命的往前一推,那突如其來的推力讓年昕舜猝不及防的往後退了一大步。

而晴兒則是微喘著氣的迅速連爬帶蹬的爬離年昕舜好幾尺外,這才定下自己的身子,一雙靈眸更是直瞪著眼前這個陌生的男人,以防他有任何不軌的舉動。

年昕舜則是愣愣的看著突然間發狂似推著自己的女人,濃眉忍不住的皺起,以著不悅的語氣問:“喂,你這是在做什麼?”

他好奇的看著眼前這個舉止奇怪的女人,還有她眸中那明顯的戒備眼神。

“我……你是誰……為什麼在光天化日之下輕薄我?”晴兒的眸子一眨也不眨的直盯著他,指控般的語氣讓年昕舜的臉上泛起一抹無奈。

天下有這種事嗎?救了人還被人當成心懷不軌的惡人,要知道如果不是他的話,只怕眼前這個可人兒早就被山林猛獸給當成盤飧了。

“用不著這麼害怕吧!我可是救你的人,我要是想對你不利,早就……嘿嘿嘿!”年昕舜大言不慚的說道,順便討個人情。

“救我的人……”晴兒疑惑的微眯起眼,打量著眼前的男人,他的臉她是不認得啦,可是他的衣著卻讓她有一點點熟悉。

這個發現讓晴兒暫時拋卻害怕,用力的想、努力的想,半晌之後她小嘴微張,右手的食指筆直的指向年昕舜。

“你……你……你……就是年獸……”她的聲音裏帶著微微的顫抖。

“年獸?”順著她那指控的手指,年昕舜的眸光兜到晴兒的臉上,黑亮的眼中閃過一絲邪惡的光芒。“你要這麼稱呼我,我也不反對啦!”

“你……你想幹嘛?”年昕舜的承認不諱言的讓晴兒的聲音抖得更加厲害,但她也沒忘記山下那些親人的安危,於是連忙鼓起勇氣說:“我……我已經是你的人了,你如果要吃我的話,我不會逃的,可是拜託你別下山去傷害那些無辜的鎮民,好嗎?”

雖然不解為什麼剛剛有著猙獰面孔的年獸,卻搖身一變成了一個十成十的俊帥公子哥兒,但她想,他可能是年獸幻化的吧!晴兒一邊兀自猜測,一邊深記自己肩負的使命,小嘴兒一張就是替山下的村民求饒。

“我……吃了你?”年昕舜反手指指自己,敢情這小女人是誤會了,就算她真是個祭品,那也得長幼有序,她該是他大哥的。

“是啊!你若要吃人,你就吃了我吧!別去找那些無辜的村民。”晴兒拼命的求著情,完全忽略年昕舜眸中那抹帶著惡意的捉弄。

“喔!不,我不會吃了你的。”不肯放棄捉弄人時的快感,年昕舜故作正經的搖搖頭。

“為什麼?難道你不滿意我這個祭品嗎?我很好吃的,吃了我你一定很多年不會想再吃其他人。”拼命的推銷著自己,此刻的晴兒壓根就沒有心思感到害怕。

她的心裏頭總想著,如果犧牲她一個人,能保全至鎮人的性命,更能保至她爹的生命,那就足夠了。

探手輕撫著下巴,年昕舜打量的眸光落在晴兒的身上,一會之後,他的心中已有了決定。

這個女人還真有趣,旁人是躲都來不及了,她竟然還在那兒死命的推銷自己,她是不是好吃他是不知道,因為不曾吃人的他壓根無從比較起。

但是看在她那麼努力想成為年的祭品的份上,他決定要把這個有趣的女人帶回族裏,讓她成為冰冷大哥的祭品,應該是件不錯玩的事情。

“我不吃你,那是因為你不是我的祭品。”心中已有定論的年昕舜正經八百的說道。

“啊!”這出乎意料之外的答案,讓晴兒愣了一愣,顯然不敢相信原來年獸不是只有一隻。

“你猜的應該沒錯,有道是長幼有序,所以你理應屬於我大哥,至於他滿不滿意你,願不願意因為你而放過山下的人,那……”

年昕舜故意將話說得不清不楚,讓晴兒留下想像的空間,畢竟這可是最有效的保命符,將來如果有人想算帳的話,也算不到他的身上。

長幼有序?!如果不是現在的情況太過於詭異,晴兒相信自己絕對會大笑起來。

年獸也講長幼有序的嗎?如果真是這樣的話,那他們又何必吃人,要知道吃人可是比“長幼無序”還要這天的行為。

更何況她總覺得眼前這只年獸臉上的笑容仿佛有些不對勁,可是又想不出究竟是哪兒不對勁,只好先將這個問題拋在一邊,呐呐的問:“呃……年大哥,那我該找誰去說這事呢?”

哈!這個女人竟然叫他年大哥,雖然他是姓“年”沒有錯,可是他絕對相信她口中的“年”和他姓的“年”一點關係都沒有。

不過他現在也沒有時間去計較那麼多,反正先將人弄回去再說嘍!

“小美人,那當然是我大哥嘍!”年昕舜輕佻的說,果不期然的見到晴兒的柳眉又往中間攏了數分。

哈!可真是個謹守禮教的好女人呢!年昕舜滿意的點點頭。

決定了,他一定要將她帶回族裏,至於是不是要做族長夫人就讓大哥去傷腦筋。

他是天不怕地不怕的年昕舜,壓根已經忘了年昕堯臨走前的命令——不准把人帶回族裏去。

“那我該去哪里找你的大哥,我的夫婿呢?”上一個問題才獲得解答,下一個問題又立時出寵,晴兒的耐心十足,一點兒也沒有不耐煩的模樣。

“夫婿?!你真的要當我大哥的娘子嗎?”真是個與眾不同的女人,別人對這種事逃都來不及了,她竟然還十分的認真。

“當然!”不再有絲毫的猶豫,晴兒認命的說:“古來婚姻皆是媒的之言、父母之命,成為年獸之妻,雖不是我爹同意,可迫於無奈之下,他還是送我上喜轎,所以我自然是你大哥的娘子。”

年昕舜的笑容雖然讓晴兒覺得奇怪,但因為她並沒有感受到他的惡意,所以說起話來也較順暢,更能表達自己的意思。

“那好吧!我就帶大嫂去見大哥吧!”年昕舜自動改變稱呼,甚至有禮的彎下腰,做出請的模樣。

知道為了家人的性命,晴兒壓根沒有選擇的權利,就算前頭是龍潭虎穴,她也得去闖上一闖。

oo

“你是把我的交代當成耳邊風嗎?”冷冷的問題加上冷冷的語氣,原本冷寂的氣氛在刹那間內下降至冰點。

“有嗎?你有交代過我什麼話嗎?”年昕舜看著老大十分不高興的神情,心中頓時起了疑惑。

奇怪了,老大除了交代他要將山下的漢族人給趕走外,還有交代他什麼嗎?他怎麼什麼也不記得了?

看著年昕舜茫然不解的神情,年昕堯的神情更是冷得叮以,炯炯的黑眸之中更是閃爍著熊熊的怒火,讓人輕易便可察覺他隱隱勃發的怒氣_

在他憤怒又冰冷的瞪視下,晴兒輕易的察覺到自己的不受歡迎,迎視著應是她丈夫冰冷的神情,她頓時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他應該也是年獸幻化而成的吧!雖然他的長相同年昕舜一般的俊美,甚至還更勝幾分,可是他那冰冷的神情和冷凝而元笑容的臉孔,卻絲毫掩飾不住他那似是與生俱來的霸氣。

一個霸氣冷心的男人,在平時就已足夠讓晴兒畏懼,偏偏他還是能夠主宰山下鎮民生命的年獸,這樣的組合更讓向來溫婉的她有些不敢面對。

“呃……我……”雖然害怕,但是為了山下的鎮民,她卻不能不開口,偏偏晴兒才開了口,便被年昕堯冷然的目光給打消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氣。

“你倒是給我說說,為什麼要帶她回來?”年昕堯冷冷的朝年昕舜問道,既然他完全不記得自己的交代,他不介意讓他死得明白一些。

“因為她堅持出嫁從夫,她已經是你的妻子了,所以不帶她回來,難道真讓她一個人留在那荒郊野外,等著被山獸吞入腹中嗎?”

“妻子?!”斜挑起兩道既濃又黑的劍眉,年昕堯冷哼一聲,擺明不肯接受年昕舜賦予晴兒的身份.“什麼時候我自己辦過了喜事,我倒是不知了?”

“呃……”晴兒再次試圖說話,可是再次被年昕堯冷冽的目光給阻祝

“大哥,雖然我們這兒沒有辦過,可是山下卻已經熱鬧過一回了,俗話說得好,嫁夫隨夫,晴兒執意要上山來也沒有什麼不對啊!”在上山的路上,他們已介紹過彼此。

年昕舜滿意的看到年昕堯的表情變了又變,年昕堯一向性冷,而挑起他的怒氣向來是他們這三個弟弟唯一的樂趣。

問他們怕嗎?當然怕嘍!

試問這族裏有誰不怕昕堯那種駭人的冰沉語調和那足以凍人成冰的眼神,可是怕是一回事,玩當然還是要玩,誰教昕堯總是仗著他族長的身份壓榨他們這幾個做弟弟的,害他們沒有時間去遊山玩水。

所以三不五時將他惹得怒火中燒,不過是一個小小的報復,也不算太過份啦!畢竟那相較于大哥對他們的壓榨,不過是小巫見大巫。

“我並沒有承認她的身份,她不適合待在山上,我要你立刻送她下山。”沒有被年昕舜的長篇大論給打動,年昕堯冷冷的否決晴兒的身份。

“大哥,這怎麼行呢?你雖然一向心冷,但總也不是個負心漢,你若將晴兒嫂子給驅離下山,讓她一輩子無依無靠,難道你的良心不會不安嗎?”

年昕舜裝出一副驚駭的模樣,甚至自動的轉化對晴兒的稱呼,同時滿意的瞧著年昕堯被他撩撥得更形鐵青的臉色,雖然玩得這麼高興,但他仍沒忘了早早看好逃生的路線,只得他的一條小命被自己給玩掉了。

“年昕舜!”年昕堯驀地一陣怒吼,他的眼神除了冷然之外,已經摻雜著滔大的怒火,正待將惹怒他的人給燒得片甲不留。

“你是活得不耐煩了嗎?”

年昕堯的聲音甚至沒有揚高,但卻已經可以充份讓人瞭解他的憤怒,晴兒站在一旁看著他們兄弟兩唇槍舌戰的,看得是目瞪口呆。

雖然他們表面上恍若水火不容,感情好像也不還很好,可是晴兒就是可以在他們這樣的你來我往之間,感受到一股真摯的兄弟之情。

一種很讓人覺得溫暖,而她卻自小就不曾擁有過的東西——兄弟手足之情。

“大哥,此話差矣,我怎麼會活得不耐煩呢?我只是必須盡做兄弟的職責,讓你免於做個負心漢。”

“呃……”晴兒再次試圖開口,可是年昕堯壓根沒有給她這個機會,他就像是完全忘了她這個人的存在一般,將她徹底的忽視。

“看來你的日子顯然過得太鬧,怎麼,管帳的事還不夠你忙,想順便再做些什麼,好分擔你大哥我的職責嗎?”怒氣由熾熱轉為冷凝,但卻更人覺得恐怖。

“嘿嘿嘿!”好像玩得太過火了些,大哥似乎真的生氣了,竟然想要派他這個翩翩貴公子去守著那山頂,未免太過大材小用了吧!

雖然山頂那兒終年熾熱的地熱之源是怕火的年族人,賴以為生的少數資源之一,可是也不至於要他去守吧!

想他一個堂堂的攢錢諸葛,既幽默又風趣,還生得儀錶堂堂,怎能讓他去做這種勞力的工作呢?

看來該是他撤退的時候了,再玩下去難保大哥不會真的叫他去守地熱,他這個人一向能屈能伸,只要留得青山在,要玩還怕沒有機會嗎?

這樣的念頭一定,年昕舜拋給一直站在一旁的晴兒一個歉然的目光,要她自行努力。

之後他不慌不忙的對著頭頂幾乎冒煙的年昕堯說道:“大哥,我突然想起我有些帳還沒有算,你自己和晴兒大嫂慢慢談,我先走了。”

話一說完,年昕舜立時腳底抹油似的,一溜煙的時間已經見不著他的人影。

被單獨留下的晴兒見年昕舜一走,心中雖然有些驚畏,可她仍沒有忘了自己肩負的責任。

“呃……”再一次試圖開口,可卻訝然的看著年昕堯逕自走回書案之後,低下頭便開始看起類似公文的東西,似乎完全沒有意識到她的存在。

晴兒雖然性格溫婉,但縱是泥人也有三分土性,此刻被人徹底忽視的憤怒霎時淩駕在害怕之上。

“你可不可以認真的昕我說句話?”晴兒用著這輩於她所使用過的最大音量,甚至可以說是用吼的道出話來。

但“吼”是她自己以為的,其實她的音量在年昕堯的耳中昕起來,甚至比貓咪的嗚叫還要小聲,但不可否認的,她的確已經成功的引起他的注意。

隨性的扔開手中那份已經閱畢的案犢,在晴兒的努力之下,年昕堯終於願意將目光放在她的身上。

“咦!你還沒有走嗎?”像是這時候才發現晴兒依然留在這兒,這個發現讓年昕堯不由得再次停下手邊的工作,看著晴兒,“這件婚禮完全是你們自己一相情願,我沒有配合的必要。”

年昕堯冷漠的說完,甚至連眼角的餘光都沒有掃上晴兒雪白的容顏,又再次探手從他面前的案牘拿下另一份公文,準備讀起來。

晴兒氣煞的看著他的冷漠,耳畔突地繚繞起的是二娘在她出嫁時,俯在她耳際叮囑的話語——

“不管發生什麼事,你可千萬不能逃,要好好的侍奉年,讓他乖乖的待在山上,一旦他下來擾民,只怕你那年邁的爹想逃也逃不了…”

“我不走!”深吸一口氣,鼓起勇氣的晴兒堅定的說:“我是你的妻子,有道是嫁夫隨夫,嫁‘獸’隨‘獸’,雖然你是年獸,可是我既然已經嫁給你了,就沒有道理不待在你的身邊。”

更重要的事,只要待在他的身邊,若是有朝一日他想要下山擾民,她可以就近阻止,兔得他傷害她的爹親。

沒有察覺晴兒流轉的心思,年昕堯只是冷眼地掃了掃她腳底踩的三寸金蓮,眼角不屑的目光加深。

但不可否認的是,她的勇氣的確叫他有些佩服,畢竟別說是她這樣嬌嬌弱弱的漢族女人,就是年族裏的女人,一旦對上他的怒氣,也不能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甚至反駁他的命令,她還是第一個——

可就算是這樣,他依然不認為她有資格可以留在天山,他沒有那麼多的心力可以去呵護一個這般嬌弱的女人。

“你以為憑你這雙三寸金蓮,可以在天山上生存嗎?我們可沒有多餘的人可以照顧你。”

“我不怕,只要你讓我留在這裏,做你的妻子,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年昕堯的話讓晴兒恍若看到希望的光芒,她忙不迭的保證。

“我不承認你是我的妻子,留下何用?”年昕堯還是沒有鬆口,因為不管他怎麼瞧,他的胸臆之間就是漾著一抹預感,她絕對絕對會是一個大麻煩。

至於她會惹山什麼樣的麻煩,他倒是想都沒有想過就是了,因為她對他來說一點兒都不重要,所以他沒有那麼多心思可以放在她的身上。

“只要我承認你是我的夫婿就行了。”拋卻初時的害怕,晴兒說起話來不再囁嚅,反而理直又氣壯。

“給我一個理由,為什麼你這麼想留在這裏?”聽著晴兒的話,年昕堯冷淡的眸中,隱隱的浮現一抹興味的光芒,這個小女人的確是與眾不同呵!

他敢肯定她之所以想要留下來,絕對不會是因為他這個年獸,他有些好奇究竟是什麼原因會讓這個這般纖細的女人不顧一切的想要留在山上。

“因為你是我的夫婿。”還是這一百零一個理由,單純的晴兒就是想要說謊,也找不出一個像樣的理由。

眼見年昕關的不置可否,晴兒只好再次鼓足勇氣,用已略帶威脅的語調說:“我一定要留在山上,不管你同意不同意,更何況方才年二公子已經答應,不管你同不同意,他都會讓我留在這裏。”

“哼!”年昕堯冷笑一聲,這小妮子顯然沒有搞清楚這兒是誰在作主,在年族裏是他這個旅長說了算,只要他不允,就是誰說好都沒有用。

“相公難道真的不願意讓我留下嗎?我一定會努力的。”看著他臉上的冷笑,晴兒的心霎時跌到穀底,但她仍努力的保證著。

但回答她的只有年昕堯的轉身離去,晴兒看著他遠去的背影,心裏頭卻是一頭霧水,直到年昕舜滿臉愉悅的表情跳了回來,晴兒這才知道原來這是他同意她留下來的意思。

因為他並沒有開口讓人將她攆出去!

OQQ

晴兒留在年族裏的第一個夜裏,儘管她已經很努力的作好心理準備,可是隨著黑夜的降臨,晴兒的心開始變得不安起來。

就著一室的黑,望著窗外的陰風颯颯宛若鬼魅,她的腦海開始不受控制的浮現著“年獸吃人”的畫面和景象。

這樣的血腥景象也讓她不由自主地臆測著這些幻化成人的年獸們,是不是會在夜黑風高的晚上回復成野獸的模樣。

跟著這樣的想法而來的,是打自她骨子裏泛出的抖意,她的牙關甚至還因為這樣的抖意,開始“咯咯咯”的打起架來。

像是再也受不了一室黑暗,晴兒火速的跳下床,下意識地想要像在山下時一樣的燃起燭火,照亮這一室的黑暗。

可偏偏人到了桌旁,這才想到年獸怕火,所以族裏壓根不會有燭火這樣的東西。

真是屋漏偏逢連夜雨啊!晴兒強撐著一身快要被抖散了的柔弱身軀,勉強的放棄燃亮燭火的渴望,正摸著黑要回到床上躲著的時候,窗外忽地閃現出一抹光芒。

看著這抹光芒,晴兒的心跳得更快了。

年獸要來吃她了嗎?她的心頭方才掠這樣的想法,就忍不住驚恐的尖叫起來,忽地,她的房門被一腳端開,晴兒更被嚇得火速的躲進被窩中,以這這樣便可以躲過被吃的命運。

“該死的女人,三更半夜不睡覺,在鬼叫什麼?”忙了一天,好不容易得以安歇的年昕堯,正想回房上床休息一會,沒想到他人還沒有進門,便聽到這女人雞貓子般的鬼叫,讓他氣怒不已。

就知道這個女人絕對是個大麻煩,就知道自己不該一時心軟留她下來;就知道……年昕堯皺著眉頭在心裏數落著一連串的就知道。

可是千金難買早知道,萬般無奈是想不到啊!他深吸一口氣試圖平息自己的怒氣,可是當他看到隔著棉被縮成一團,還抖個不停的晴兒,一把無名火又硬生生的揚了起來。

既然這麼害怕他們年族人會吃人,那她幹嘛執意要留下來?

還有昕舜那該死的小子,明明要留下這女人的是他,他幹嘛沒事將她安排在自己的房間,讓他累了一天還不能好眠。

看來這個小子真的是太閑了,競然敢玩到他的身上,他若是不好好的整治他一番,昕舜真個是愈來愈無法無天了。

再說這個女人美則芙矣,但他可是一點也看不上眼,這樣柔弱的女人適合的是平地,而不是在這叢山峻嶺之間。

“咯咯咯!”年昕堯的怒氣還沒有消化完,晴兒那因為害怕而“咯咯”作響的聲音又再次的揚起,這聲音又再次讓他一肚子火。

冷然的目光夾雜著雷霆萬鈞的氣勢掃向床上那“陀”東西,年昕堯幾個大踏步的上前,一把掀開夜在晴兒身上的被子。

“嘔……”在被子被掀開的同時,晴兒的眼睛跟著緊緊的閉上,然後屏著氣息等待年獸的血盆大口。

“睜開你的眼,愚蠢的女人。”不知怎地,年昕堯就是可以從她的表情知道她在等什麼,該是在等年獸吃了她吧!

據聽舜的說法,晴兒執意留在這兒,是為了阻止他們這些年獸下山去吃人。

呵!不自量力的女人,自己就已經怕成這樣了,還有什麼本事去救人呢?

“呃!相公……你回來啦!”牙齒還不斷的打著顫,晴兒顫巍巍的將眼瞼睜開一小條縫細,在見到年昕堯並沒有變成年獸的模樣,心微微的安了一些。

“是啊!肚子餓了,想要回來吃你。”年昕堯沒好氣的說道,既然她的想像力這麼厲害,那他一點也不介意嚇嚇她。

向來冷情的年昕堯壓根就沒有發現,平常對人冷冰冰的他,對她竟有了異於平常的情緒。

雖然這種情緒稱不上是好,但畢竟讓他更有“人味”了.

“礙…”被年昕堯的話給嚇了一大跳,晴兒的牙關又忍不住的打起架來,她手忙腳亂的想要再躲回被子裏,可是她的動作還沒完成,被子就被年昕堯一把給掀起來。

“這是我的床,滾出去。”年昕堯冷冷地命令道,為了今年天山上雜糧的收成不好,他已經是筋疲力竭,現在的他沒有絲毫的力氣去和這個愚蠢的女人周旋。

“可……可是……昕舜說我應該待在這兒,因為……因為……我是你的妻子。”面對他的冰冷,晴兒試圖鼓起勇氣,可是偏偏舌頭還是不受控制的打起結。

昕舜、昕舜,晴兒這不提還好,一提他的火氣更是激狂的翻湧著。“你若是這麼聽他的話,那你去和他一起睡好了!”

粗魯的一把扯住晴兒的手腕,沒有半絲憐香惜玉的心情,一把將她用力的扯下床,甚至還等不及她站穩就放開手,利落的翻身上床躺下。

年昕堯這突如其來的力道,讓晴兒來不及穩住自己的跌倒在地,猛然間一股子的疼痛倏地襲擊她虛弱的身體。

即便已經咬著牙,可是受痛的悶哼仍然清楚的鑽進年昕堯的耳裏,但累極的他壓根懶得理會,只是冷冷的交代完後,便沉沉的睡去。

“自己去找一間空房子睡,別待在這裏礙眼,還有,你若是想要留下來的話,就別動不動就掉眼淚,讓人看到就心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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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0:05:5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他該聽他的話離開嗎?

在剛剛被粗魯地扔下床後,第一個浮上心頭的念頭竟不是害怕,亦不是被粗魯對待的難堪,而是是否該昕話的離開?

她當然知道為了自己的小命著想,她應該竭盡所能的遠離這些年獸,可是她卻一點也不想這麼做。

所以當這個不該是問題的問題浮上晴兒的腦海,她原先驚懼的心卻被疑惑所取代。

原本就是不該猶豫的問題啊!她該立刻遵從他的命令,飛也似的離開,因為他雖然是她的夫婿,可是也是會吃人的年啊!

離他愈遠,代表她愈安全,不是嗎?

可為什麼她卻猶豫了?是因為他的出現,讓這個房子不再顯得陰沈而恐怖,空氣中似乎因為他的氣息的存在,而讓她的心也變得平穩。

很怪吧!明知他是一隻會吃人的野獸,明知他是由野獸幻化出來的男人,而自己卻因為他的存在而感到安心。

是因為禮教的束縛,讓她明知他對自己的不歡迎,卻也不願輕易離開,只因為他是她的夫?

還是因為最早先那匆匆的一瞥,她卻已經震懾于他的俊美,儘管明知那不過是個表像,但除卻他那一身的冰冷,他那隱然所展現的王者氣息,是否已經深深的吸引了她呢?

是否也因為這樣的吸引讓她不再在乎他是否是一頭嗜血的野獸,讓她在這個陌生又令人恐懼的地方,只想要待在他的身邊,只因為他是她的夫。

過多的思緒在晴兒的腦海中交纏著,讓她怎麼想也想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而在經歷一天疲累後的晴兒,似乎也已然無力再去思索這樣交纏複雜的問題。

沉重的眼皮頻頻的往下落去,她不由自主地眷戀著一天下來唯一的安穩,她悄悄的伸手扯住他滑落榻下的一抹衣衫,緊緊的握在手中,本該在驚懼恐怖中度過的第一夜,她卻因為手中那截衣擺而沉沉的進人黑暗夢鄉之中。

“愚蠢的女人!”黑暗中響起一陣不悅的低咒,原該安穩的睡在床上的人在黑暗之中睜開雙眼。

明明怕他怕得要死,卻又不肯離開,真不知道她的腦袋裏究竟裝了些什麼?

他不屑的微微揚高眉,他一向習慣孤獨的夜,既然她不願意離開,那麼他走總成了吧!

沒有發現自己屈就的心情,從小他就是高高在上的族長繼承人,向來都是別人來屈就他,哪曾有他委屈自己的道理。

若是以前他碰到這樣的事,該離開的絕對不會是他,畢競這是他的房間。他的領地,旁人有什麼資格要他屈就。

可是當他的耳際傳來陣陣安穩的氣息聲,他自炕上翻身而起,正準備另覓他處休憩時,一個小小的阻力阻止他的步伐。

年昕堯的眼神倏地向下掃去,發現自己被緊緊捉在她手心裏的衣擺。

兩道劍眉徽徽的高聳,黑色般幽暗的雙眸微眯,年昕堯打量著她將衣擺握在手中然後靠向心房的舉動。

不知怎地,向來不懂憐惜為何物的他,心中竟泛起微微的不忍,腦海中開始產生離開與不離開的對戰。

終於向來的冷漠戰勝心頭的不忍,他微微的用力想要扯回衣擺,可是偏偏不管他怎麼使力,晴兒就是有力、法在下意識中將衣擺護得牢牢的。

“該死的!”年昕堯低咒一聲,氣憤不已的他伸出手對準她因沉睡而搖搖晃晃的頭顱,準備喚醒她。

就在此時,晴兒原本因為坐著睡而垂下的頭顱卻選在此時微微的抬起,並靠向微微發熱的炕上。

當那彎彎的柳眉,挺俏的鼻樑,紅豔又小巧的紅唇突然印人年昕堯的眼簾時,年昕堯伸出的手卻因此停在半空中。

她不是最美的,年族雖然地處偏僻,但男人是生得俊俏,女人則是生得絕豔。

可不知怎地,晴兒那在年族中僅能算是秀麗的面孔,卻讓他冷硬的心房無由來的一顫。

“不過是一個愚蠢的女人罷了,有什麼值得稀奇的?”嘴裏發出不屑的言語,但想要搖醒她的手卻依然硬生生的停在空中。

直到晴兒再一次的因為不舒服而扭動柔弱的身體時,年昕堯這才收回投向她的視線。

平日慣常的冷淡重回他的體內,暗暗的在腦海裏思索一會兒,他依然伸出手,但探出的手仿佛有著自己的意識般,執行的任務並不是奪回自己的衣擺,反而是攬腰一把將因為坐臥在冰冷的地上,身軀已漸漸泛起寒意的嬌軀抱起,當那顆小小的頭顱靠進他溫暖的胸膛,而發出一記輕淺舒適的嚶嚀時,把她扔出房門換來自己一夜安眠的念頭奇異的在他的腦海裏消失,雙手再次用自己的意識,將她放在溫暖的炕上。

然後在暗自斂眸的沉思後,年昕堯也跟著翻身上榻,將她有些冰涼的身軀拉進自己的懷中。

他之所以這麼做,只是不想讓她凍死和嚇死罷了!

用這樣的想法掩去自己奇怪而罕見的舉動,年昕堯任由晴兒在他的懷中磨磨蹭蹭的,直到她找到一個舒適的位置,然後沉沉的睡去。

至於他這個心性突然大改的年族族長,亦已因連日來的疲 憊,顧不得思索自己奇怪舉動背後所代表的意義,只是逕自合上眼,然後在陷入沉睡前不斷的告誡自己,這樣的寬諒絕對會是最後一次。

oo

眨眨長長的睫毛,迷迷糊糊中,晴兒仿佛看到一抹身影在她的眼前晃動,這樣的發現嚇得她連忙自暖暖的床榻上一躍而起。

咦!暖暖的床榻,她怎麼可能會睡在床上呢?昨夜的記憶隨著這樣的發現如潮水般湧入腦海之中。

她明明記得她昨天因為害怕,所以不敢遵照年昕堯的吩咐,去另外找一間房了睡覺,所以便依靠在暖烘烘的炕旁,然後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那她現在為什麼會躺在床榻上,該不會是她在半夜自己偷偷的爬上年昕堯的床吧!

這樣的臆測讓晴兒的臉倏地爆成了深紅色,一抹羞慚也跟著筆直的撞進她的心中。

雖然她認定自己是年昕堯的妻子,可是這樣的想法是不被他承認的,既然他不承認,那麼她又怎麼可以這麼不知羞恥的爬上他的床呢?

天啊!真的沒臉見人了!晴兒在心底哀嚎了一聲,然後顧不得重厚的錦被讓她幾乎喘不過氣來,她只是逕自將自己燒紅的臉埋在錦被之中。

“怎麼,沒被冷死,就想被悶兒嗎?”隨著譏諷的言語響起,晴兒手中緊緊捂著的被子被人給大力抽走。

“呃!你……”驀地迎視著年昕堯一如昨日的森冷目光,晴兒臉上的燒紅顯得更加的人。“昨天……昨天晚上……我……”

晴兒試著跟他解釋自己為什麼會爬上床的原因,可是想了半天卻找不出一個合理的解釋。

仿佛看出晴兒的為難,年昕堯臉上揚起一記冷冷的笑,似乎是在嘲諷她那不必存在的羞怯。

“昨天是我把你拉上床的,因為我可不想我的房裏有人被冷死,然後一輩子陰魂不散。”年昕堯俊逸的臉上佈滿不耐,粗聲粗氣的解釋著。

井不是好心的想要減低晴兒的羞愧,年昕堯只是實話實說,但很顯然的,晴兒的確因為他的話而感到稍微的放心,至少不是她主動爬上床的。

晴兒尷尬地同年昕堯道了聲謝,“謝謝你。”

“不必!”他冷漠的打斷她的謝意。“我說過我只是不希望你冷死在我的房裏。”

“可是我還是要謝謝你!”晴兒堅持的說。

“隨便你!”不在意的聳了聳肩,年昕堯轉身就要走出房門,但在手觸及門把的同時,他又突然的回過頭來。

他的舉動嚇了晴兒一大跳,因為原本以為他要離開的晴兒,此刻俏麗的臉上正擠眉弄眼,甚至還吐出一截小巧的丁香,七拼八湊的成了一張嚇人的鬼臉,似是在對他的冷漠做著無言的抗議。

可偏巧他竟在此時回過臉來,讓晴兒立時做賊似的低下頭去,然後快速的回復成一張溫婉美麗的臉龐。

“相公,你有什麼事嗎?”低頭懺悔好一陣子,卻等不到預期中的嫌棄或是數落,晴兒只好呐呐的問。

“別叫我相公,我說過我不承認。”掩去方才見她擠眉弄眼時的驚愕,年昕堯低沉的語氣近乎低喝,冷淡的拒絕更是教她覺得難堪。

“可是在晴兒的心裏,你就是我的相公。”年昕堯冷情的話語像是一盆冰水兜頭淋上她的頭頂,畢竟三番兩次遭人拒絕的心情並不好受。

“你心裏有什麼打算,我清楚的很,至於我接不接受,那則是我的事,我勸你不必不自量力,趁早下山免得在此虛度年華。”年昕堯冷著一張臉,莫測高深的說道。

“相公,我是真心要待在這兒的。”原本紅透的臉白了,為了怕被趕離年族,晴兒更加努力的想要展現自己的誠意。

“是不是真心,對來我來說並不重要,但有一點我必須警告你。”年昕堯那不帶一絲情感的目光筆直的掃向晴兒,讓她忍不住的泛起一陣寒顫。

“相公請說。”晴兒溫順的低下頭去,順便避開他那懾人的目光。

“不管你待在這裏有什麼目的,但我絕對不准你傷害我的族人。”再怎麼說,她都是一個外族人,他必須保障族裏人的安全。

“相公的族人便是我的族人,我不會傷害他們的。”晴兒低著頭保證。

哼!這麼快便以族長夫人的身份自居了嗎?真是個厚臉皮的女人。

“永遠別想以族長夫人自居,我說過我不承認。”

“晴兒知道!”舌尖因為他的話而泛起一陣苦澀,難道自己在他的心自中真的那麼不堪嗎?

雖說她認命的待在這兒,最重要的原因是不希望年獸下山擾民,可是她也沒有什麼壞心眼啊!為什麼油會以為自己要傷害他們呢?

“至於你住的地方,等會兒我會交代下去,讓她們為你準備另一間房,我沒有習慣和人同房。”

昨夜難得的善心已是極限,年昕堯並沒有太多的耐心去對待一個不請自來的女人。

所以當他該交代的活都交代完以後,年昕堯隨即大踏步的走出房間,沒有回頭的他,壓根沒有見著晴兒臉上那抹幾欲落淚的難堪。

o++

坐在冷風颯颯的山頭,晴兒眺望著山下的某一個點,那兒有她最心愛的爹親和家人。

她恨不得叮以立時逃脫這讓她總覺得格格不入和懼怕的地方。

在這裏每個人看她的眼光都帶著一絲的警戒和排拒,她很想融人他們的生活,可是打從心底漾起的恐懼和害怕卻讓她只能固守在自己的天地之中。

雖然已經來了好多天,可是卻沒有人和她說話,也沒有人願意將事情讓她分擔,她就像是一抹遊魂似的,整天東蕩西遊的在眾人排拒的目光之中。

淚毫無預警的再次淌下,晴兒低下頭將自己埋在雙膝之中,無聲的硬咽讓她的心發著疼。

“嫂子!”突如其來的一聲呼喚,讓晴兒倏地抬起頭來,雙手還慌亂的想要抹去頰畔的淚痕。

“是你!”毫不意外的看到在這裏唯—一張友善的臉孔,晴兒在臉上漾起一抹笑容,迎接著年昕舜的到來。

年昕舜豪邁不羈的隨意在她的身旁落坐,但如此接近的距離,卻讓向來遵循禮教的晴兒忍不住的將身子往旁邊挪去,以免落人口實。

但年昕舜卻突然伸手扯住她的臂膀,不讓她移開,此舉亦同時引來她帶著驚詫的目光。

“二叔,我們這樣似乎於禮不合?”雖然並不贊同年昕舜的舉動,但晴兒說起話來仍小心翼翼的,就怕惹怒在這兒唯一對她友善的人。

只見她的話引來年昕舜一陣爽朗的笑容,在笑聲稍歇後,年昕舜正色的對著晴兒問:“你是真心的想要留在這兒嗎?還是覺得留在這兒,對你來講是一種勉強和委屈?”

“我……”輕咬著薄唇,她猶豫著該不該說實話;

“是勉強和委屈吧!”年昕舜輕而易舉的從她掙扎的眸中得到答案。“既然如此,你又為何不走呢?”

“我走不得啊!”來到這兒雖非自願,可是為了心裏掛念的家人,她就算再怎麼艱難也得要留在這座不屬於她的山上。

“是為了年獸吃人這件事吧!”他輕而易舉的道破晴兒的心思,讓她的臉上浮現些許的難堪。

“那麼如果說,我告訴你,其實這世界上壓根沒有年獸這種怪物的存在呢?你是否就會立刻離開?”

他觀察晴兒已經很久了,在她那絕美的臉龐上總是看不到一絲笑容,這點發現讓他清楚的知道她的不快樂。

本來隱瞞自己的身份,只是覺得有趣,希望她能留下來,或許能夠打動他大哥那顆冷然的心房。

可是看著他們一個當沒晴兒這個人的存在,一個又整日鬱鬱寡歡,年昕舜終於決定應該由他來打破這樣的僵局。

“這怎麼可能?明明那日喜轎上山時,轎夫們驚惶的喊著‘年獸來了’的話語,二叔又何必騙我呢?”

“傻瓜,世人愚昧,並不代表你也必須愚昧。”年昕舜意有所指的說道,然後突然回過頭,雙手不住的往臉上摸去,再回過頭來時,映入晴兒眼簾的景象,顯些讓她失聲尖叫起來。

原本面如冠玉的臉孔,此時成了十足十的惡鬼,不但有著一張血盆大口,那銳利的尖牙,仿佛時時刻刻都想啃人骨血,他……他不是人,是年獸!

“你……你……”受不了年昕舜這樣巨大的轉變,晴兒纖細的手顫巍巍的指著他,另一隻手則緊緊的捂住胸口,像是不能接受眼前的景象。

“這就是你們口中的年獸。”年昕舜話一說完,隨即伸手拿下方才被他覆在臉上的猙擰面具,他又重新回復面如冠玉般的俊帥模樣。“知道了嗎?”

晴兒不笨,很快的就猜到年昕舜所要傳遞給她的訊息,她輕拍了拍激烈跳動的心房,然後才呐呐的說:“你的意思是壓根沒有年這種怪獸的存在?”

“沒錯,其實年一向是我們這族的族名,我們年族人其實不過是一群具有特殊體質的人,除了天生懼怕紅色、爆竹和火光之外,與山下的漢族人並沒有什麼兩樣。”是世人愚昧,他們才不是獸!

“那……年獸的傳言又是怎麼回事?如果不是你們下山擾民的話,為什麼我必須被迫以祭品之姿被人抬上山來。”

雖然很難相信自己一向認為的東西被徹底的推翻,可是年昕舜那清澄元偽的眸光卻又讓她不得不相信。

“我不認為你會想要知道。”年昕舜搖搖頭,並不想將自己所知道的事情告訴晴兒。

經過幾日來的相處,他深知晴兒是一個心腸柔軟的女人,如果她知道她之所以被抬上山來,只不過是因為她二娘的憎惡,那麼只怕她會很傷心。

但晴兒是一個心思何等聰慧的女人,輕易的從年昕舜的回避中猜測出事情的真相。“是我二娘吧?”

晴兒的猜測不是沒有道理的。 畢竟二娘一向視她為眼中釘、肉中刺,這她不是不知道,所以會做這種事的,除了二娘以外也不會有別人了。

但對於她願意花那麼多的心力去扇動鎮民的不安,晴兒只覺得寒心,她自問自從姨娘進門後,她對她並沒有一絲絲的不尊敬,為何她還要這樣對她?

隨著年昕舜微微的點著頭,晴兒的心霎時跌落谷底,原先便有些蒼白的臉龐,此刻更是有若白雪。

被親人背叛的苦澀蕩漾在晴兒的舌尖,原先已幹的淚痕再次染上新的濕意,一種徹底的孤獨更使晴兒如墜黑霧一般,任由她怎麼逃,也逃不出這樣的黑暗。

“為什麼要點頭?”好不容易咽下喉頭的苦澀,晴兒喃喃的問,言語之間有著忍不住的怨怪。

她寧願什麼都不知道啊!只要不知道便不會心傷,只要不知道便不會難過了,不是嗎?

“我今天和你說這些,並不是要惹你難過,我只是想給你一個重新選擇的機會,如果你還是想下山的話,我會送你下山的。”

“連你也要趕我離開嗎?”眸中泛著一種被捨棄的傷心,年昕舜的話讓晴兒心頭的孤單更盛。

但不知怎地此刻地的腦海中卻浮現年昕堯那冷冰冰的臉孔,那張臉孔雖然冷然,可卻偏偏讓她惶惶無措的心房有了一絲絲的安穩。

“你不想離開嗎?”年昕舜輕易的捉出她話裏的重點,既濃且黑的劍眉微微的挑起,晴兒的表現讓他幾乎可以肯定他這幾日的觀察並沒有錯誤。

“我……”慌張的想要升口說出自己想要離開的想法,可是那個“想”宇卻又硬生主的破她咽回喉頭。

“你已經不想離開吧?”年昕舜的眸中有著了然,顯然他這幾日清晨所見的情況並非自己在做夢。

自從晴兒上山之後,雖然大哥為她另辟居室,可是每天清晨雞鳴破曉之前,他總是見到大哥抱著尚在熟睡的晴兒回到她的房間。

而這幾日,他也每每撞見晴兒的眸光不由自主的朝著他那個像是冰塊一般冷的大哥在移動,雖然不知識大哥對晴兒的心態,但他敢肯定晴兒絕對動了心、動了情。

迎視著年昕舜仿佛什麼都知邊的眸子,晴兒的臉上出現一絲赧然,但仍努力的自腦海中找出一個合理的藉口,“我……那是因為山下已經沒有我容身的空間了。”

“真的是這樣嗎?”質疑的語氣擺明不相信她的托同,年昕舜不再迂回的直指問題的核心。“難道你不是因為愛上我大哥,要不然為柯天天晚上都溜到他的房間去?”

嚇!晴兒被年昕舜的話嚇了好大一跳,他……他……他怎麼知道?

“族裏面很少有我不知道的事情。”驕傲的神情顯現,讓原就俊逸的年昕舜看起來更加的神采飛揚。“而且我還知道大哥對這事有些不悅,因為每天他抱你回房時,臉色都鐵青極了。”

心中的難堪幾乎再次逼出晴兒瞼上的淚水,年昕舜的話比他點出她不想離去時更加毀人尊嚴,“不是這樣的,我只是因為害怕,所以才會每晚溜進他的房間。”

“害怕?”這個詞讓年昕舜忍不住的齧之以鼻。“想想看,剛才以前你還認為我們是年獸,你既然害怕就該躲得遠遠的,怎會每夜都偷偷地溜進大哥的房間呢?”

年昕舜的問題淩厲得幾乎教晴兒難以承受,但更教她震驚的則是他接下來的話語——

“我想我大哥應該也是喜歡你而不自知,否則他不會對你這麼的容忍,所以接下來該怎麼做,你應該清楚。”

“接下來?”擰著柳眉,晴兒望著年昕舜,怎麼他講的每個字分開來她都懂,但合起來她都不懂?

“拋棄禮教,追求真愛。”瀟灑的一躍而起,年昕舜最後送了晴兒這八字箴言之後,甚至不等她回過神來,便已經離開。

“拋棄禮教,追求真愛……”晴兒喃喃地重複著他的話,一遍又一遍。

這句話在她慣常所受的禮教上,是多麼的大逆不道啊,可偏偏卻又是那麼的吸引她呵!

只因為是他,只因為是他啊!

o+o

同樣的深夜,同樣的冷風颯颯,晴兒的心境卻已然有了很大的不同。

“相公,喝杯熱茶,暖暖身子吧!”她帶著甜美的笑容,踏進年昕舜的書齋,筆直的走向他,恍若沒見著他那訴說著不悅的眼神,便硬是將茶給塞進他的手裏。

“你來這兒幹什麼?”同樣的冷漠,同樣的不耐,但卻難掩年昕堯眸光裏的一絲驚詫。“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我說過嫁雞隨雞,我既是你的妻子,當然也算是年族之人,這年族之中有何處是我不能去的?”

因為晴兒的反問,年昕堯兩道濃眉高高的聳起,頭一次,他將專注的眼光放在她的身上。

她仿佛有些不同了,但是什麼不同呢恫樣精緻的臉龐,同樣纖細誘人的身段,同樣溫婉細膩的噪音,看似相同但又不同。

“難道昕舜還沒有和你說清楚嗎?”緊緊的皺起眉頭,年昕堯有些不耐的低吼道:“這世上壓根就沒有年獸這種東西,所以你大可以下山去過你的繁華生活,這裏的荒涼並不適合你。”

哇!這可是晴兒第一次昕見年昕堯說那麼多的話呢!他的聲音昕起來低低沉沉的,就像他的人一樣,帶給她一種安心的感覺。

“我並不想下山去,我只想待在你的身邊。”晴兒大起膽子說出自己心裏的話,可是被禮教禁銅十幾年,那枷鎖不是說拋開就可以拋開的。

“為什麼?因為覺得好玩?”冷冷的輕哼一聲,年昕堯的不屑與不信充份的表露。“你是一個千金大小姐,吃不了苦的。”

“我可以的,我真的叮以,而且我待在這兒也不是因為覺得好玩,而是……”

不等晴兒把話說完,年昕堯便打斷她的話,“你可以下去了,別以為我讓你留在族裏,便代表什麼,在我眼中你什麼都不是。

這句話的確夠殘忍,也的確夠傷人,晴兒的眼底因為這句話而彙滿哀傷,默然的她低下了頭,轉身走出書房,也將他那傷人的話語留在這兒。

但放棄嗎?並不!

年昕堯是她這一輩子唯一連禮教亦不能禁錮的想望,她想要留在他的身邊,這樣的想法或許在自己還認為他是年獸之際便已種下,如今既知他不是獸,那她更沒有理由放棄。

此刻的離開,不過是為了積存更多的勇氣,並不是為了放棄。

總有一天她會讓他徹底的的瞭解,自己對他有多認真,那是一種他絕對不能忽視的認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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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天方大明,晴兒一待年昕堯將她抱回屬於她自己的房間,然後不肯流連地迅速離開後,早已醒來的晴兒便立時的睜開眼瞼.

她的眸子裏頭閃現著一股清晰可見的決心,此刻的她一臉的精神奕奕,絲毫不被他昨夜的拒絕給影響。

“小青,咱們走吧!”經過簡易的梳洗之後,晴兒招來年昕舜指派給她的小丫鬟,也是她來到這兒後,除了年昕舜之外,唯一對她沒有視而不見,也沒有總用著戒備的神情、不友善的態度對待她的年族人。

“族長夫人,你真的要出去嗎?族長不是交代過,你最好是待在府裏嗎?”年紀輕輕的小青站在晴兒的面前,無措的絞著手,猶豫著自己該不該去阻止她。

他們年族一向是一個排外的民族,族長讓一個陌生的漢族女人待在族裏,已經夠讓他們族人議論紛紛了。

如果再讓族人見著晴兒出外四處游走.只怕更會激起族人們的不滿,但最重要的是,若是讓族長夫人受了委屈,雖說向來冷凝慣了的族長不會在意,但二爺就可能會剝了她的皮。

不過話說回來,若非知曉她是漢族人派來與族長和親的,她倒覺得她還比較適合當二爺的妻子,畢竟二爺照顧她的程度,較族長來得多上許多。

不知小青的顧慮為何,但晴兒瞧著小青擔憂的神情,心裏頓覺有些誇張,不過是出去走走罷了,有這麼嚴重嗎?更何況依年昕堯對她視而不見的態度,就算他知道了只怕也不會有什麼反應吧!

“別理他說些什麼,反正我們出去溜溜,他又不一定會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一定會理會。”說著說著,晴兒的心裏頓時起了一陣心酸。

是啊!反正他也不在意她,就算她去了哪里,做了什麼,只要不惹事,他甚至連問都懶得問一下。

這樣的想法讓晴兒的心裏那股不舒服的感覺頓時加深許多,為了散去這樣不舒服的感覺,晴兒不讓自己有繼續多想的時間,也不理會小青臉上的為難。

晴兒的話聲一落便一馬當先的走出去,雖然腳下的三寸金蓮讓她在崎嶇的道路上有些難行,可那並不影響她極欲瞭解族裏生活的決心。

就如年昕舜所說的,自己應該不只要接受它,還得融人它,否則不論她的身份是什麼,經過多少的時間,對年族人來說,她依然只是個外人,不可能得到他們的認同。

而她則因為愛上年昕堯,所以更希望他的族人們也能夠認同她的存在,甚或有一天能夠接受她。

走在小徑上,看著族人過著豐衣足食的生活,她心中漾起一抹喜悅,這仿佛是個世外桃源。

除了怕火的他們擅長使用的地熱之外,這兒也種了一些寒帶的蔬果自給自足。

她發現族裏每個女人都會幫忙家事,已身子骨也非常的強健,難道年昕堯認為她這個千金大小姐身子贏弱,無法適應大山的寒冷,且做不了什麼事,所以才拒絕她留下來?

“你們的生活很安樂。”晴兒甜笑的問著身後的小青。

小青昕她這麼說,立即拋棄心中對晴兒的懼意和敬意,驕傲的挺起胸膛道:“在族長的帶領下,族人的生活過得很好,豐衣足食。”

青兒這樣忙不迭護衛年昕堯的表現,讓晴兒忍不住的啞然失笑。

“小青,生活無慮是每個老百姓所追求的目標,但我想如果年族人能和漢族人通商,一定更能發展,且更發達。”

“其實不允許與漢族人流通是祖先留下來的規矩,並不是族長所決定的。”見晴兒的眸中流露出真心的關懷,小青也不如之前的緊張。

“喔!為什麼呢?”好奇的看著小青,晴兒不懂為什麼年族的祖先會定下這樣的規矩,那應該是有原因的吧?

“不知道,只知道族裏老一輩的都說,山下的人心眼既多又壞,讓我們千萬不可以和山下的人打交道。”

“只怕那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繩吧!”昕了小青的話,晴兒兀自猜測著。

“其實長老們說的也沒錯,山下的人都很自私,你瞧他們不也自私的把你這個弱女子給送上山來,只因為那莫須有的年獸傳言嗎?”

“傻瓜,難道因為旁人的自私,你們就不發展更發達的生活嗎?”晴兒淺淺一笑,不去反駁青兒的言論,只是說出自己的想法。“只要夠聰明,夠懂得保護自己,那麼旁人的自私是傷害不到你的。”

“這……”怎麼族長夫人說得好像也有道理?可是長老們的話好像也挺有道理的,她到底該相信誰的話呢?

看著小青蹩眉思索著,晴兒沒再理會她,只是繼續延著路徑往上走去,但她才不過走了數小步,便見一叢叢搖曳在路邊的小白花,頓時臉上的表情驚喜交加。

當她正想走近那堆小白花時,一顆石子卻突然破空飛至,晴兒還來不及反應,那顆石子已經在她的額際留下一塊瘀青。

一股輕微的疼痛襲至,晴兒忍不住的皺眉四望,想要找出這顆石子的來源,果然見到不遠處有幾個女人正來者不善的朝她接近。

“你們是誰,為什麼要拿石子丟我?”晴兒撫著額頭,朝那群女人問道。

“我們是誰你管不著。”帶頭的女人既神氣又驕傲的睥睨著她。“至於為什麼拿石子扔你,是因為你死皮賴臉的待在山上,人家族長都不承認你的身份了,你為什麼不早早滾下山去!”

“趙小姐!”青兒一見暗叫一聲糟,因為來人正是族裏地位僅次於族長的長老千金趙若雪,向來驕縱萬分,有時就連族長也礙于她的父親而拿她沒有辦法。

偏偏她對族長情有獨鍾,如今見著漢族人硬塞給族長做妻子的晴兒,怕不要鬧出事情來了。

她的心一慌,連忙拉著晴兒便要離開,可是趙若雪卻眼明手快的擋在她們的面前,不讓她離去。

“怎麼?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想要逃走嗎?”趙著雪的氣焰甚囂,那種目中無人的態度教晴兒起了反感。

若是她還是東鎮那個溫婉的高家大小姐,她或許真會像小青一樣二話不說的就離開這樣的是非之地,可是現在她已經稍稍懂得何謂“爭缺兩字了。

如果人的幸福是可以由目己爭取的,那麼尊嚴就沒有道理不行。

“我為何要逃?”顧不得小青直扯著她的手,晴兒不動分毫的站在趙若雪的面前,雙眼直視著她的囂張跋扈,平靜的反問。

“你……”看著晴兒眼中那不避不諱的驕傲,趙若雪向來總要人順著的性子哪里能夠忍受。

只見她二話不說的揚起手,在晴兒猝不及防之際,“啪!”地一巴掌甩上她的粉頰。

“既然不逃,那我就代替堯哥哥教訓教訓你這個不知恥的女人。”打完了人,趙若雪這陣子因為吃醋而發的鳥氣也消了不少,她得意揚揚的瞪著晴兒,吃定她這個漢族女人不敢拿她怎麼樣。

“為什麼無緣無故打人?”驀然遭人打上一個巴掌,晴兒當然生氣,可是她更想知道她為什麼這麼仇視她。

“就憑你不知廉恥,想要勾引堯哥哥。”揚高下巴,趙若雪一點兒也不覺得自己哪里做錯了。“我勸你趕快下山,你這個騷媚的狐狸精要勾引誰,我都不管,就是不准你打堯哥哥的主意。”

“你……”趙若雪的話讓晴兒的胸臆間回蕩著極大的怒氣,她的話對她而言不啻是一種極大的侮辱,於是她反手一揚,回敬趾高氣揚的趙若雪一巴宇。

那重重的“啪!”一聲,震懾在場的所有人,就連原本跟在趙若雪身後叫囂的那些人也靜默下來。

“這一巴掌是告訴你,人並沒有隨意侮辱旁人的權利。”

晴兒的話一說完,轉身才要離去,但不甘受辱的趙若雪怎肯就此罷休,她微一揚手,跟在她身後的女人全都蜂擁而上的圍在晴兒和小青的身邊,每個人不由分說的便掄起拳頭往她身上打去。

雙拳難敵四手,晴兒為了不讓小青遭她牽連,於是趕忙覆在小青的背上,為她擋去大多數的拳頭。

痛是晴兒此刻唯一的感覺,可是她卻為了自己的尊嚴選擇咬著牙也不肯求饒。

“該死的!你們在幹什麼?”一句低咒夾雜著漫天的怒氣朝她們這些女人席捲而來,也讓原本張牙舞爪的女人皆在轉瞬間宛如僵硬的石像。

“堯哥哥……”面對自己愛慕已久的男人,趙若雪迅速的褪去臉上的驕蠻猙獰,掛上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再硬是逼出兩行清淚,朝年昕堯的方向飛奔而去,撞進他的懷中,“堯哥哥,這個女人好可惡,她竟然打我。”

委屈的展示著自己臉上的紅痕,趙若雪愛嬌的想要倚入年聽堯寬闊的胸懷,但卻被他不著痕跡的閃躲開來。

他冷著一張臉,看著狼狽的自地上爬起的晴兒,當她雪白額際那抹瘀青映入他的眼簾,他的表情在轉瞬間變得更加威嚴嚇人。

她竟敢罔顧他的命令,私自外出已是罪無可道,甚至還動手打人,顯然她是完全不將他看在眼裏了。

“這是怎麼一回事?”視線越過趙若雪,年昕堯質問的語氣筆直的朝晴兒射過去。

“堯哥哥,就是她打我的,我不過是好心的向她問好,沒想到她不領情就算了,還一巴掌甩向我,這樣的女人你還留她在族裏做什麼?”

趙若雪見年昕堯完全不理會她,索性加了油、又添了醋,將事實扭曲到極致,她甚至還瞪了小青一眼,警告她不許多說話。

“真是這樣的嗎?”還是沒有理會趙若雪,年昕堯固執的要從晴兒那兒問出一個答案來。

“你相信我嗎?”晴兒不答反問,但卻已經從他冷冽的眼神中,看出他的怒氣。

“你值得讓我相信嗎?”這個冷冷的反問,讓晴兒的一顆心跌到穀底,也讓她緊咬著唇,不肯再為自己辯解半句。

“堯哥哥,你一定要將這個壞女人給趕出族裏去,則讓她再繼續待在這兒了,否則一定會為族裏招來禍患的。”趙若雪火上加油,無所不用其極的想要除去晴兒這個眼中釘。

“小青,帶晴兒回房,沒有我的允許,不准再踏出院子半步。”

“這……”年昕堯的命令讓小青有一絲遲疑,畢竟這件事錯的人真的不是族長夫人,可是她又礙于趙若雪的威脅,不敢替她喊冤。

“怎麼,才沒多久時間,你的主子便已經換了人嗎?”濃眉微挑,年昕堯語氣中的怒意已然清晰叮聞。

“別遷怒他人,我走就是了。”不想讓小青為難,也不想再繼續待在這兒承受他那讓人心傷的冷凝目光,晴兒背脊一挺,忍著渾身的酸痛緩步的走離年昕堯的視線之外。

“堯哥哥,你怎麼不趕她走呢?難不成你真的接受她了?”對於這樣的結果,趙若雪極端的不滿,她跺著腳質詢年昕堯,但卻被他那恍若洞悉一切的眼神給嚇了一跳,心虛起來。

“雪兒,看在你爹的份上,這次我不和你計較,但你別忘了旅裏有族裏的規矩,我不會次次都原諒你的。”

話一說完,年昕堯便頭也不回的走了,留下驚恨交加的趙若雪。

她驚的是年昕堯那恍若看透一切的話語;恨的是向來多疼愛她幾分的年昕堯,竟然為了一個外來的女人同她說了重話。

OQO

任由小青轉在她的身邊擦藥,睛兒沒有焦距的眼神落在遙遠的前方。

她的記憶快速的流轉著,自那初見時的那一面,再見時的冷然,每回抱她回房時的溫暖胸膛。

她是這樣淪陷的吧!因為他那偶然流露出的溫柔,即使那只是一點兒的微不足道,可卻依然是她記憶深處的珍寶。

而今那珍寶碎了,能怪他嗎?怪他不肯對她多一些的信任,怪他不肯對她多一些的瞭解,還是該怪自己明知不該卻仍然淪陷。

後悔嗎?並不!

就算早知道愛上那樣一個霸氣冷心的男人是一種痛苦,可是她仍然不曾後悔。只是有些累了,想放棄。

想下山去看看爹親,也想去看看詩情和畫意那兩個丫頭,更想去一個能夠不感受他的冷漠的地方。

可心底那張狂叫囂的不甘,還有濃得化不開的眷戀又是怎麼回事呢?

“小青,去幫我喚來二爺可好?”抹去自己所有的心思,晴兒突如其來的開口嚇得本就心虛的小青好大一跳。

“族長夫人,是我對不起你,我應該幫族長夫人說清楚。”還來不及撫平晴兒出聲所引來的驚嚇,小青忙不迭的就跪地討饒起來。

對於小青這樣出乎意料之外的舉動,晴兒有些哭笑不得,她連忙彎身扶起小青。“傻丫頭,這關你什麼事呢?”

“奴婢應該同族長說清楚,明明是趙小姐先來招惹你的,怎能怪在你的身上呢?”

“這本就不是你的責任,怪不得你的。”晴兒含笑的安撫小青的不安。“我找二爺來不是為了告狀,只是有些事想和他談談,你也知道族長不許我出屋,所以只能麻煩你了。”

族長夫人是個大好人呢!當這樣的念頭跳入小青的心房,小青便已決定要去同族長說清楚這一切。

她忙不迭的起身跑出去,可是人才剛到房門口,就見年昕堯大踏步的往這兒走來。

她連忙又退回晴兒的身側,護衛之情恁地明顯,這情形讓年昕堯深幽的黑眸忍不住飄起一陣疑惑。

小青這丫頭一向怕生,對人的戒心也重,怎地才沒多久的工夫而已,她對晴兒的護衛之情便已這麼濃重?

同樣地也感受到小青的護衛之姿,晴兒輕拍著小青的手,頰畔浮現一抹溫婉的淺笑,對著小青說道:“你先去找二爺吧!”

“可是……”小青看看晴兒,又瞄瞄年昕堯,猶豫不決的心情徹底的浮現在她的臉上。

而她的猶豫不決引水年昕關的不悅,怎麼,當他是吃人的野獸嗎?他都還沒有追究小青陪她亂晃惹事的失職之處,她竟然還敢用這樣的態度對他。

敏銳的察覺年昕堯的不悅,晴兒在他開口前快一步的對小青說:“快去吧!告訴二爺我有事找他,請他待會兒過來一敘。”

一聽到她有事找年昕舜,年昕堯的心頓時翻攪著一股莫名的心情,只見他濃眉皺得幾乎要攏成一條直線,滿腔的憤怒就要傾巢而出。

這會兒就連不懂看人臉色的小青,都看出氣氛的詭譎,連忙應一聲後就快速的轉身離去。

待她的身影一消失在自己的視線中,晴兒隨即轉身斂眸,將心思全擺在方才想到的事情上,地熱……

“擦藥了沒?”被人漠視的經驗很糟,可是年昕堯卻忍住了氣,難得主動的同晴兒說話。

本應是驚喜交加的情緒,因為年昕堯從來沒有主動和她說過話。

可是在歷經方才那場莫名其妙的爭執與誤會之後,晴兒卻不知該如何像個沒事人般的回應他,所以她避開他的目光,繼續專往於自己腦海裏翻騰的思緒。

這下年昕堯可不能再繼續忍受她的忽視,幾個跨步的走近晴兒,他猛地伸出修長的食指挑起她的下頷,仔細的審視她額際的傷口。

“還很痛嗎?”

他語氣中帶著難得的關心,晴兒雖然感受到了,可卻依然不願回應。

“你不是一向很忙嗎?趕快去忙吧!這點小傷口不礙事的。”在還沒有整理好自己的思緒之際,晴兒真的不知道該怎麼面對他。

以前是求他他也不來,可現在他人突然來了,但晴兒卻無措的只想要他離開。

“怎麼,迫不及待的想要見昕舜嗎?”沒有察覺自己語氣中的酸味,年昕堯的言詞中帶著連他都無法想像的刻保“你不要忘了自己是什麼身份。”

“我是什麼身份?”他言語中的暗示,讓晴兒的脾氣也跟著翻湧而起,怒自而視的反問。

瞄了她一眼,年昕堯冷冷地說:“不再適合勾引男人的身份。”

“你……你不覺得自己這麼說太過份了嗎?”在這樣的污辱下,晴兒真的很難再對他扯出任何笑容,於是總是一臉粲笑以對的她,難得的在他面前板著一張冷臉。

“難道我說錯了嗎?要不然你為什麼一直趕我走?”年昕堯指控的意味明顯,不要說是晴兒了,就連年昕堯都被自己的話給嚇了好大一跳。

不是從不在意的嗎?他從不曾承認她的身份,自然也不應該在意她和什麼人見面,和什麼人說話,可是如今怎麼卻……

“你還是走吧!”他的指控讓晴兒的心很痛,難道他不知道他自己剛剛的不信任傷害了她嗎?難道他不知道在這樣的異鄉,孤獨的愛上一個不可能回應自己的人很累嗎?

不!他不會知道的,如果他知道的話,便不會這樣對待她,他方才所說的話,他下意識中所展現出來的排斤,他看她的眼神,這些對她而言都是一種傷害,她需要時間去撫平這樣的傷害啊!

否則她真的不知道自己還有沒有勇氣再繼續這樣的愛戀,太累、太辛苦了。

“你趕我走?!”向來冷沉的聲音揚高了八度,冷漠的表情也添上不可置信,心裏的不是滋味更是沸沸揚揚了起來。

情況顛倒,角色對換,他不是才是那個總是在驅離她的人嗎?怎麼這會兒她個口口聲聲喚他相公,甚至還趕他離開,這樣的狀況讓他的心底不是滋味極了。

“我真的很累了,讓我休息一下好不好?”難掩疲 憊的臉色,心底的痛讓晴兒忍不住的求起他。

“你……”極大的憤怒籠罩著年昕堯,想到她很累,卻找小青去喚昕舜,又趕他離開,他就忍不往心火竄揚。

年昕堯猛地靠近晴兒,但當他看到晴兒下意識的退開數步,躲開他後,他的一張臉更是鐵青得嚇人.

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手,二話不說的將她攔腰抱起,不顧她的掙扎,硬是將她往門外帶去。

“你要幹什麼?快放我下來!”手腳並用的掙扎著,但捶出去的拳頭仿佛全成了一團團的棉絮,對年昕堯這個剛硬的男人一點影響力也沒有。

“閉嘴!”冷冷的低喝一聲,當他的怒目掃過,晴兒忍不住的怔了一怔。

有必要這麼生氣嗎?她不過是想讓他給自己一個思考的空間罷了,她這樣小小的要求,為何引起他這般大的怒火?

就在晴兒恍惚間,年昕堯發出一聲口哨,霎時一匹通體黝黑。體型優美的駿馬已經沿著山路飛馳而來,並準確的停在他們身邊。

“呃,你要幹什麼?”瞪著眼前的龐然大物,晴兒忍不住害怕的咽咽口水,小心翼翼的問。

“怎麼,你怕馬嗎?”濃眉一挑,年昕堯惡劣的享受著她的害怕。

“呃,我不怕,只是這是山上,應該不適合騎著這樣的龐然大物吧!”沒有忽略年昕堯眸中閃過的惡意,晴兒頓時全身戒備起來,打算抵死不上這匹高大、嚇人的馬。

可是年昕堯並沒有給她機會說不,他緊抱著她翻身上馬,在她還來不及驚呼之際,便已經揚長而去。

迎面而來的颯颯冷風讓晴兒意識到他們此刻的速度,懷疑與驚懼讓她整個人僵在年昕堯的身前,壓根沒有去思考他這樣做的理由

“抱緊我,除非你很想嘗試從‘天雷’身上掉下去的滋味。”看著她一臉蒼白與驚懼的模樣,原本怒氣騰騰的年昕堯心情頓時大好起來,甚至還有心情在她白皙的耳際挑弄著。

“你……快放我下去。”說不怕是騙人的,她怕極了快如雷電速度般的風馳電掣,再也顧不得什麼尊嚴和骨氣,低聲的哀求著。

看著晴兒的害怕,年昕堯的心裏倏地揚起一抹不忍,可是只要一想到她方才竟為了昕舜趕他離開,他的心情又惡劣起來。

沒有停下策馬的舉動,任由“天雷”繼續馳騁在婉蜒的山路上,只是淡淡的撂下了一句,“相信我。”

奇異的,這句話成功的撫平晴兒的不安,儘管心中的惶惑依舊存在,但她的小手卻不由自主的爬上他偉岸的胸膛,緊緊的捉著他的衣襟,一種安心的感覺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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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0:06:2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好不容易馳騁的速度終於變緩,晴兒忙不迭的羞紅著一張臉,速迅地收回自己置於他溫熱胸膛的雙手,原本緊閉的眸子也悄悄的睜開一條縫隙。

眼前嫋嫋煙氳,放眼望去全是晴兒不曾見識過的奇花異卉,而除了潺潺水聲之外,其餘再無半點聲響。

是一個人間仙境呢!當眼前的絕美景色印入她的眼簾,她驚訝的張大嘴,愣然的無法轉移視線,只能貪婪的想將一切的美景盡收眼底。

“下馬吧!”不知何時,年昕堯已然翻身下馬,以著昂藏之姿站立馬旁,朝晴地伸出手。

年昕堯的出聲讓她的思緒倏地自這美景回到現實,她疑懼的望著年昕堯那雙寬闊的大掌,猶豫著自己是否應該伸手。

今天的他讓人覺得煞是難懂,先是無心無情的殘忍傷害,再來則是強逼她與他來到此處,那接下來呢?

他想要做些什麼,或是說些什麼嗎?萬般的心緒在她的心底交纏著,讓她不敢貿然的伸出手,只是用一雙美目疑懼的緊盯著他。

然而不耐久候的年昕堯卻沒有浪費時間等待,他只是再次以悍然之姿,一把捉住晴兒藏在胸口的小手,然後巧勁一使,她已然落在他的懷中。

“你……究竟想要幹什麼?”耳朵聆聽著他胸口那如雷鳴般的心跳,晴兒呐呐的問,“如果你是想要懲罰我的話,那麼也不需要帶我來這兒吧!”

懲罰?這倒是個好詞,年昕堯在心底思忖著。

是該給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女人一點點小小的懲罰,好讓她明瞭他的命令即是她的天。

在這樣的想法下,他沒有回答晴兒的問題,只是逕自命令道:“脫衣服吧!”

他的話猶如雷擊般的打中晴兒原就紊亂的腦海,她蒼白著一張臉,往後退了數步。

這就是他帶她來的目的嗎?想要借著佔有來達到懲罰她的目的?

想到這裏,晴兒的心再次揪疼了起來,一股劇烈的疼痛開始往她的四肢百骸蔓延著。

平日靈動的雙眸因為自己的臆測而漾起痛苦,但卻只能直勾勾的瞪視著他,仿佛不明了他在說什麼似的_

“快脫衣服吧!”迎視著她那不可置信的眸光,年昕堯再次以不耐的聲音催促著。

碩長的身影雙手環胸,他居高臨下的看著晴兒,眸中的不耐已漸次傳遞到他蠢蠢欲動的雙手。“我可沒這麼多時時間陪你在這兒耗,你若不脫,那麼我不介意幫你。”

“為什麼這樣對我?難道你非得這麼殘忍嗎?”晴兒不敢置信的問道。

他究竟當她是什麼?一個浪蕩成性的煙花女子嗎?只因為她光愛上了他?

如果他不這麼認為,他又憑什麼用這般不耐的聲音和表情來催促她在他面前寬衣解帶,他不是一向不承認自己是他的妻嗎?

“你究竟脫是不脫?”從她驚懼的模樣,年昕堯知道她誤會了,可是心底殘存的酸意讓他不想這麼快就告訴她真相,執意要她為自己的行為付出代價。

“年昕堯,就算我不昕你的命令,私自出府,但你真的有必要如此羞辱我嗎?我只是……只是想要融入你的生活啊!”

淚再也不昕使喚的落下,晴兒單薄的身軀更是支撐不住的搖晃著,還有那唇畔的顫抖更是直接的控訴年昕堯的殘忍。

眼看著她的梨花帶淚,年昕堯縱有再大的怒意也全都消彌無蹤,尤其是當她說出今日她所做的一切只是為了要融入他的生活之際,再剛硬的心也忍不住的化為柔軟。

“我只是……”從來不曾向人解釋的年昕堯試著解釋,可是情緒已然激動的晴兒卻再也不願給他機會。

“別……別再說了,我不會再自取其辱了。”她緊緊的捂著目己的雙耳,猛烈的搖晃著頭,拒絕再昕他的一字一句。“不愛了,從今以後都不再愛了。”

昕著她說“不愛了”,年昕堯總是無波的雙眸變得激狂,他倏地沖上前去,攫住晴兒單薄的身軀,憤怒的狂吼道:“不准,我不准你不愛我!”

“你是我的何人,憑什麼不准?”晴兒冷然的反問,從頭到尾他都不曾承認過她的身份,他並沒有“不准”的資格啊!

“憑……”年昕堯語塞,看著她眸中那種哀莫大於心死的寂然,他的心慌了。“我是你的丈夫啊!”

“你既未曾承認,又何來夫妻之名呢?”勾勒起一抹冷笑,晴兒陌生的眼光筆直的射向年昕堯。

該恭喜他的!他終於如願的摒棄她對他所有的感情。

看著這樣的晴兒,年昕堯忍不住的心驚,她那決然的模樣仿佛是在宣告她隨時會消失的警語。

“晴兒,是你誤會了,我只不過是想要帶你來這兒療傷。”再也顧不得什麼懲罰和捉弄,再也顧不得什麼尊嚴,年昕堯攫住她的下頷,逼她正視他。

可偏偏晴兒的視線對上他的,但眸裏卻沒有他的存在。

這樣的發現讓年昕堯向來剛硬的心牆倏地崩塌一塊,從什麼時候開始,她的愛與不愛,竟能惹起他這樣大的反應?

在他驚詫的同時,睛兒緩緩的抬手解開前襟的盤扣,木然的解過一顆又一顆,當所有的盤扣全數解去,晴兒任由衣衫滑落,然後她又反手準備解去系在頸項後頭的細繩,準備將僅剩的肚兜卸下。

突然地,一隻大手橫過,阻止她的舉動,“別這樣,我帶你來這兒只是療傷,這口泉向來有消腫去瘀的功效。”

食指輕緩的滑過她白皙肌膚上的青紫紅腫,他的手勁不帶一絲的欲望,反倒計人輕易的察覺他的憐惜。

心有些些的悸動,可是晴兒卻逼著自己不讓那希望的火苗燃起。

“是嗎?無所謂了,一切就任由你吧!或許本是前世該還你的。”

是孽緣吧!否則怎會在誤以為他是會吃人的獸時,便將一顆芳心失陷;是註定吧!否則怎會在他屢屢冰冷以對時,仍心系於他。

在她終於明白愛是苦之後,這苦她已不願再嘗,不願再希望,離開的想法緩緩的在她的心底生了根、成了苗。

因為不再在乎,所以任由年昕堯硬是將她牽進池子裏,然後未曾卸去衣物的他也跟著下了池子。

在煙氳嫋嫋的泉池中,年昕堯溫柔的將她護在自己的身前,雙手還不住輕柔的按撫著她泛著紅痕青紫之處。

沉默中,兩人各懷心思,任由那冒著煙的流泉將暖意帶進彼此的心房,只是那泉卻溫暖不了晴兒漸漸冰冷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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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忍她雙頰垂淚,不忍她晶亮雙自變得無神,年昕堯強忍著身軀內翻騰的欲望,動作輕柔但不輕薄的替晴兒著裝完畢。

“走吧!”大手落上她的雙肩,將她密密實實的護在懷中,撫去向晚的冷意。

而晴兒則像是尊木偶似的,任由他擺佈著,可是原本冰冷的雙眸卻興起幾許明顯可見的掙扎。

不該是殘忍的嗎?不該是屈辱的嗎?為什麼此刻的他看起來除了溫柔以外,再無其他?

這樣的疑問讓晴兒頓住步伐,自方才便無焦距的雙眸定在年昕堯那張俊美無儔的臉上,紅豔豔的菱唇兒幾番張開,但卻沒有發出半點的聲音。

“怎麼啦?”察覺她的欲言又止,年昕堯放緩步伐,低頭審視懷中的女人,那紅嫣的頰惹得他體內的欲望又是一陣的翻騰。

他趕緊抽離自己的視線,不想讓自己的欲望再次的嚇著她。

是體貼嗎?應該是吧!

因為見不得她傷心難過,看不慣她失去頰畔那抹總是溫婉的淺笑,所有的怒氣皆早已因為她的柔弱而煙消雲散。

“為什麼?”幾番猶豫,晴兒終是開口,他的轉變讓她覺得無所適從。

原本冰封的心,在他溫柔的對待下,重新的蠢蠢欲動,為了壓下這股蠢動的思緒,晴兒不得不將話問個清楚。

知道她問的是什麼,年昕堯定定的注視她好一會兒,這才終於啟口,“嚇你是為了懲罰你不遵從我的命令,在這年族之中,沒有人可以不遵從我的命令,我就是天,容不得他人拂逆。”

霸氣的宣示著自己的地位,儘管身上是一身的濕,但那卻絲毫掩不去他渾身上下散發出來的王者之風。

早已習慣他那總在不經意時所流露出的“唯我獨尊”,晴兒只是默不作聲的睨著他,等待著自己最希望知道的答案。

“至於為什麼帶你來這,那是因為……”年昕堯刻意的頓了下自己的話,雙眸炯炯的直凝著晴兒,將她的嬌、她的媚,清晰的印人心中。

“因為什麼?”屏著氣,原本死寂的心意選在此刻怦怦直跳,蠢蠢欲動起來。

一種名為“期盼”的種子更是在她的心底悄然的生了根。發了芽。

望著她眸底突生的光彩,年昕堯猶豫一會,又考慮一會,才在她期盼的目光下,緩緩地啟口說道:“你是我護衛下的女人,我不容許旁人在你的身上留下任何的痕跡。”

雖然他所說的並不是自己最想要聽的話,但卻奇異的撫平晴兒內心不斷竄流的心酸和疼痛。

承認了嗎?他終於願意承認她是他的女人了嗎?雖然不是妻子,但她卻已經心滿意足了。

“謝謝你!”晴兒真誠的說,因為他這難得的溫柔。

不是才說不愛了嗎?卻又在轉瞬之間重新戀上啊!

他總是可以輕易的撩動她的心呵!

年昕堯再次的朝她伸出厚實的手掌,晴兒深吸一口氣,在放與不放之間猶豫著。

耐心似乎是年昕堯此刻唯一能夠擁有的,雖然他的耐心一向不多,但他卻破天荒的沒有開口催促,更沒有不耐地走人,只是用著一雙熾熱的眼神睨著她,直到她終於再無一絲猶豫的將白皙的小手放人他手中。

緊緊的回握她的手,帶著她躍上馬匹,任由徐徐的微風送他們離開這處人間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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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夜已深沉,破天荒提早回房的年昕堯左等右等,卻怎麼也等不到那個每夜都會溜到他房裏的女人。

一股濃重的氣悶將他的心壓得難受,那個既該死又拿喬的女人呵!

她不是已經原諒他那惡劣的懲罰了嗎?那又為什麼夜已深沉,她卻沒有再偷溜進他的房間。

顯然地,她是在考驗著自己的耐心,難不成她以為她不來,他就會在乎的睡不著覺嗎?

她以為她是什麼人?她的來與不來又與他何干?她不來最好,免得自己又得在夜半爬起,將她自床畔拉上床。

她最好不要來,否則自己又得在寒風刺骨的清晨,將她送回房裏去;她最好永遠這麼拿著喬,省得她再來煩他,最好早早的滾下山去。

想到這裏,年昕堯憤然的閉上眼,試圖不理會她的沒有出現所可能代表的意義,可是很顯然的,當空氣中少了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淡淡馨香,年昕堯便像是缺了什麼似的,怎麼也睡不著。

“該死的!”又是一聲氣怒的低咒,年昕堯來不及理清自己的想法,便霍地自榻上一躍而起,筆直的往門外沖去。

怎料到他才一開門,就見晴兒自年昕舜的房裏走出來,臉上還帶著一抹淺淺的笑意。

一股子熟悉的酸味頓時從心裏沖到腦海,尤其是當他眼見晴兒沒有往自己的房內走來,反而隱入她自個兒的房間,他心中的氣怒更是如靈鷲沖天。

他三步並作兩步的走至年昕舜的房門,二話不說的連門都懶得敲,大腳一抬瞄準門扉,用力的踹下去。

門當然應聲而倒,年昕舜還來不及發難,便已經發出呼天搶地的哀嚎。

“大哥,就算你來找個活菩薩,也不用這般虐待你弟弟我可憐的門吧!”

沒有理會年昕舜的哀嚎,年昕堯筆直的走向他,然後一把揪住他的領子,怒氣騰騰的喝問:“說,你和晴兒三更半夜,孤男寡女同居一室在做什麼?”

此刻的年昕堯就像是一個捉姦在床的丈夫一樣,滿臉的鐵青正充份顯露出他的在乎。

“咦!”發出一道不解的聲音,年昕舜小心翼翼的扳開年昕堯緊抓著的手,黝暗的眸中閃過一絲戲謔,但聲調卻是正經八百,和他總是顯露出來的吊兒郎當不同。

“奇怪了,你又不承認晴兒是你老婆,你管她和我在幹什麼?”

“年昕舜!你說是不說?”咬著牙低吼,年昕堯雙拳緊握,頗有想要不顧一切揮出的姿勢。

“呵呵呵!”豪朗的笑聲中夾雜著些許的得意揚揚,自年昕舜的口中逸出。

看來他這個大哥早已身陷情網而不自知,還說什麼巴不得人家早日下山,又說什麼不承認晴兒的身份,原來都是騙人的。

“你……”怒火本已中燒,又久久得不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年昕堯毫不留情的一拳朝他的俊臉上揮去

只見年昕舜身形微微的一偏,閃過正面而來的那一拳,但卻閃不過年昕堯跟著而來的第二拳。

“砰!”地一聲,年昕堯的硬拳正中年昕舜的肚子,那十成十的拳力,讓年昕舜痛得忍不住抱肚低咒。

“大哥,你別像瘋子一樣胡亂揍人行不行?什麼孤男寡女的,你就算是吃醋,也吃得有道理些行不行?”

濃眉一挑,年昕堯對於自己的行為一點也不愧疚,只是冷冷的說:“難道你們不是孤男寡女嗎?”

“當然不是!”出乎年昕堯意料之外的,說話的人並不是站在他眼前抱肚哀嚎的年昕舜,而是出自房子的另一個角落。

“咦!”年昕堯狐疑的回過身來,便見除了他們以外的兩個男子,臉上亦和年昕舜相同地浮現譏諷的笑容。

“你們什麼時候回來的?”面對突然出現的兩人,總是冷靜且威嚴的年昕堯也忍不住愣愣地問。

“早在你誤會嫂子和二哥孤男寡女同居一室的時候,我們就回來了。”向來被族中公認最沒個性的年昕敖,帶著笑意回答他大哥的問題。他這趟尋堂弟之行,意外撿回了過青青,不過這等“斜事等解決了大哥的人生大事後再稟告也不遲,反正他已將她安置妥當。

“所以二哥和大嫂不是孤男寡女同居一室,大哥這醋吃得也未免過火了些吧!”跟著說話的是從泰山回來的年昕紹,他忙著安頓跟著唐淨回來的“好朋友”已焦頭爛額,好不容易有時間來找大哥,卻遇到這事,自己的事只好暫緩報告了。

這些話語中的戲謔,沒有遮掩的讓人清晰可辨,當然讓一向冷情的年昕堯尷尬不已。

他瞪視著他們,好半晌才壓下心頭的尷尬,瞧瞧自己為了那個女人鬧出什麼樣的笑話啊?那個該死的女人呵!

年昕堯忍不住仰天長歎一聲,對她的破例已經一而再、再而三,甚至還為了她揍起自家的兄弟,天啊!

“呵呵!當初不曉得是誰說,若是我喜歡大嫂,儘量娶回家去,現在我想娶那個小財神啦,就是不知道這會兒人是讓或不讓?”

“你敢!”怒目瞪去,年昕舜的戲言讓年昕堯原本卸去的憤怒重新歸位。

“不敢,不敢!”年昕舜連忙搖著手,倒退三大步,雙眼戒慎恐懼的直盯著年昕堯,以防他又有什麼暴力行為。“她可是你的心上人,我可不敢剽竊大哥的妻子。”

年昕堯雖因為他的話語氣結,但仍是將心中疑問問出,“為什麼叫她小財神?”

不想再和他們瞎攪和,年昕堯直接將自己心中的疑問問出,免得他們又東拉西扯的讓他下不了臺。

對於年昕堯的心思,他們這些感情甚篤的兄弟自也是猜得了一、二,為免讓他太過下不了臺,所以年昕敖索性出聲,“大哥.這問題二哥待會會告訴你,我先跟你說一件事,趙長老因為大嫂這個漢族女人的個性很不高興,正私底下聯合其他長老準備向你提出抗議,希望你趕大嫂出年族。二哥,換你解釋小財神一事。”年昕敖將問題丟給年昕舜。

以前漢族人送來的祭品,族裏的前任族長們都私下做了“處理”,可這次長老們卻非常反對晴兒留下,聽說她的個性囂張,原本他也和長老們一樣,以為這是事實,可是自從方才領教過她的聰慧和善良之後,他的看法已經有了很大的不同,所以他決定要轉而支持大嫂“留任”。

更何況瞧大哥那不再冰冷的模樣,甚至還懂得“吃醋”這兩字怎麼個寫法,顯見這個准大嫂的存在,對大哥來說絕對是有益身心。

“哼!那些個老傢伙可能是日子過得上安逸了。”不屑的輕哼一聲,他本就是一個不能輕易讓他人干涉的男人,他們想要干涉他,只怕最後只是得不償失啊!

不過他現在可沒那麼多的心思放在那些老傢伙的身上,他比較好奇的是為什麼晴兒從晌午就心心念念著要找年昕舜。

“晴兒找你有什麼事,什麼是小財神?”他對年昕舜問道,他的語氣並不是很好,甚至還殘留著方才的酸意。

“大嫂來找二哥的事可厲害呢,不信你等會聽聽便知道。”一直靜默的年昕紹也不由得稱讚起晴兒的心思聰穎。

咦!年昕堯聽著兄弟們一個個都將“大嫂”這個詞掛在口上,讓他不由得懷疑起晴兒究竟有什麼能耐,竟能夠獲得這些弟弟們的認同。

要知道他這些弟弟一個比一個眼高於頂,不輕易認同別人,尤其是漢族人和女人。

而晴兒偏偏這兩項身份都兼具,他還以為他們都會反對他娶晴兒,沒有想到情況完全不是這麼一回事

年昕舜立即將方才晴兒留在桌上的圖紙給攤開來,“大哥,瞧瞧這是什麼?”

“這是……”年昕堯低頭看了一眼,隨即驚訝得說不出話來。

“這可是大嫂畫的呢!她計劃利用地熱的溫度建造出一座暖房,這樣不管是不是嚴冬,天山都能種出熱帶的蔬果!”

年昕舜言語間的驕傲宛若這個辦法是他想出來的,對於晴兒的欽佩更是溢於言表。

聞言,年昕堯立時撇去心中的疑惑,認真的審視這張出自于晴兒的圖紙。

半晌之後,即便是驕傲如他的男人,也不由得佩服起她的巧思和聰慧。

“還有大哥,你瞧瞧這是什麼?”年昕舜從懷中掏出數顆似果子般的東西。

“不就是山裏的野果嗎?”雖然不懂年昕舜為什麼這麼問,可是他卻認得那是大山裏幾乎隨處可見的野果。

“在我們的眼中是野果,但在大嫂的眼中可不是這麼一回事呢!”

“此話怎講?”提到晴兒,年昕堯的眸中泛出興味的光芒,他倒想昕昕晴兒對這果子又有什麼見解。

“大嫂說這是山下漢族人千金難買的解毒聖品,價值不菲,若我們可以打破祖先的規矩,將這些果子賣給山下的漢族人,那我們便可過得更豐足。”

難怪昕舜要稱晴兒為財神爺了,因為晴兒將為他們年族帶來更多的財富。

“大哥,你瞧大嫂像不像是一個財神爺?招財進寶一樣不少!”年昕舜原以為大哥若是昕完他的解釋,一定會像他們一樣高興,也會像他們一樣佩服大嫂,可是沒有想到他的話說完了,大哥的臉色也跟著沉下來。

“難道你不高興嗎?”年昕敖瞧著大哥不豫的臉色,不解的問。

“高興,身為一族之長的我當然高興。”年昕堯冷冷的說道,那語氣可一點兒也不像高興的模樣。

是啊,身為一族之長的他,真的對於能夠為族人帶來更多財富一事感到高興,可偏偏身為一個男人,又是晴兒的丈夫,卻是最後一個知道她構想的人,這點便讓他高興不起來。

“昕敖,你就別理會大哥了,想必他是因為大嫂沒有先將這個想法告訴他,他在吃醋了。”

心思被人猜個正著,年昕堯的臉上頓時飄上幾朵可疑的紅暈,他清清噪子,端起族長和大哥的架子,交代道:“昕舜,晴兒的這個構想就交給你落實,至於長老那邊就先不動聲色,我倒要瞧瞧他們有什麼法子可以治得了我。”

話一說完,年昕堯便迫不及待的想要離去,可偏偏人才走到門口,年昕舜的聲音已經傳過來——

“大哥,別說我沒提醒你啊!大嫂方才已經說了想要下山回家。”

“什麼?!”聽了年昕舜的話,年昕堯的臉色倏地鐵青得嚇人,就連慣於承受他怒火的幾個弟弟也忍不住被嚇了好大一跳,“她要回去?”

“是啊!誰教你不肯給她好臉色看,人家這下可是死心,準備打道回府了。”即便面對盛怒中的年昕堯,年昕舜仍不忘發揮他扇風點火的本事。

他就是要逼得大哥正視自己的感情,免得大嫂在族裏名不正、言不順的讓人給欺負。

“該死的!”年昕堯憤怒至極的低吼一聲,然後便匆匆的跨過門檻,往晴兒的房間沖過去。

他那破天荒的衝動行為,讓房裏的其餘三兄弟面面相覷好一會,年昕敖這才好奇的問:“二哥,大嫂不是已經說了只是想要回去看看嗎?怎麼你卻說得她好像一去不回似的?”

“唉,說你笨你還不承認,我若不這樣說,難不成還讓我們的大嫂繼續妾身不明下去嗎?”

“喔!”這下他們可全都懂了,所有疑惑的目光全改成憐憫的目光,仿佛是在預測年昕舜未來悲慘的命運。

“如果大哥知道真相的話,你就慘了,搞不好你就真的得去守地熱。”

“反正天塌下來,心軟的大嫂鐵定會替咱們頂著,怕啥!”年昕舜胸有成竹的說道。

“說得也是!”年昕紹贊同的點點頭,然後三個大男人各自露出一個算計的笑容。

三個人的心思竟有志一同的全都一個樣——多個能幫他們收拾大哥怒火的大嫂,其實好像也挺不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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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0:06:5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漆黑的夜,襯著天上的星月更加的皎潔。

面對如此令人心曠神怡的夜晚,可惜的是年昕堯並沒有太多的心思去觀賞這些。

匆匆的自年昕舜的房內離去,年昕堯立時馬不停蹄往晴兒的房間沖去,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在這個時候動起回去的念頭。

難道她下午所說的“不愛”是真的?她真的放棄了嗎?真的不願意待在天山了嗎?

無數的問題糾纏在年昕堯的心中,也糾纏出一堆駭人的怒氣。

他不是已經說了不准她不愛了嗎?她憑什麼還動起離開的念頭?

不,他不准!

或許他還不能確定自己對暗兒是否有愛,畢竟“愛”這個字對他而言,向來都太深奧、太難懂,他甚至還曾一再的否認這世間有“真情摯愛”的存在。

可是不能否認的是,晴兒的存在的確已經擾亂他向來冷靜寂然的心,所以不論那是不是愛,他都絕對不准她就此離開他的生命之中。

除非等他確定那不是愛,或是確定她不能再擾亂他的心神,否則他對她絕對不會放手。

心意既定,對於晴兒想要離開的念頭,年昕堯的怒火更是中燒,面對前方的那扇木門,他甚至懶得動手去推開,氣怒的大腳一抬便踹開那扇可憐兮兮的房門。

瞧也不瞧躺在地下的殘破木門,年昕堯筆直的走向被巨響驚醒的晴兒。

“你……”透著迷蒙的雙眼看著渾身被憤怒火焰包圍的年昕堯,晴兒還以為自己又在迷迷糊糊之間闖進他的房間。

“對不起,我不知道我怎麼又到你的房間來了。”喃喃地訴說自己的抱歉,晴兒沒有多想的便倏地跳下床,向年昕堯漾起一抹歉然的笑容,然後忙不迭的就要離開。

可就在與他錯身之際,年昕堯已然伸手攔住她筆直往前沖的柔弱身軀。

“對不起,我以後不會再隨意闖到你的房間了。”以為他還在為她的擅闖而生氣,晴兒連忙的又道了一次歉。

“你以為這裏是哪里?”看著她迷糊的模樣,年昕堯原本旺盛的怒火倏地趨緩,甚至還有心情欣賞起她那睡眼惺忪的嬌俏模樣。

“你的房間啊!”晴兒理所當然然的說,既然他會在這兒出現,那這裏若不是他的房間,會是哪里?

“你再看清楚一點。”雙手環胸,為免她逃離,年昕堯索性將晴兒鎖進自己和牆壁的中間。

在確定她無法離去之後,他便以極度瀟灑之姿,斜倚在牆上,居高臨下的審視並她臉上閃過的每一個神情。

“咦!”晴兒疑惑的看了他的笑容一眼,雖然他的心情好像還不錯,既然如此,那方才巨大的踹門聲又是從何而來呢?

在這樣的疑惑下,茫然的晴兒聽話的略略轉頭,探看四周。

當那簡易而熟悉的物品映入眼簾,她這才恍然大悟的發現原來自己並沒有再次闖檀他的房間。

那麼他的怒氣又是所為何來?她記得自從傍晚自那世外桃源似的熱泉歸來之後,她便極度的閃躲著他,更不可能去惹怒他。

那他為什麼要在深夜裏踹開她的房間?疑惑的目光漸漸的轉向年昕堯所在的位置,當自己的視線撞上他那深邃熾熱的目光,晴兒忍不住的又別開眼。

“看著我!”莫名的,晴兒那閃躲他目光的舉動讓年昕堯覺得礙眼至極,於是他沉聲的命令道。

沒有移回自己的目光,她只是逕自將目光擺在自個的繡花鞋上,然後呐呐的問:“你找我有什麼事嗎?”

“看著我!”不悅的發現她違逆他的意思,年昕堯再一次的命令。

當他發現晴兒似乎不打算遵從他的命令之際,他的手倏地擺住她的下頷,然後抬起她的小臉,不容她閃躲的讓她正對著自己。

“呃……你……”總覺得今夜的年昕堯似乎有些不一樣,但晴兒卻說不出他究竟是哪里不同。

只是覺得他的目光特別的灼亮.也特別的熾人,讓她不由自主的又想閃避,偏偏自己的下頷硬生生地被他箝制著,她只好退而求其次的想要閉上眼。

但這個念頭才剛閃過,他嚇人的威嚇又已經如影隨形的在她的耳際響起,“你敢再避開我的眼神試試看,我不介意‘處罰’你的不服從。”

晴兒立刻被他氣勢十足的威脅給嚇著,只好愣愣的直視他的雙眸。

滿意的看到晴兒終於服從他的命令,年昕堯隨即想到今天來此最重要的目的,於是揚起冷然的聲調問:“說,你是不是想要離開這裏?”

“咦!”他怎麼會知道?她不過方才才和年昕舜說過想要回家一趟,去探探自己年邁的父親,還有詩情畫意那兩個丫頭。

順便再借著離開的時間,好好的想想在這段自己有情,他卻無意的感情中,自己究竟是該繼續執著,還是該要選擇放棄?

所以這一去或許她有可能是一去不回,也有可能是不死心的再次回來,她自己其實也不敢確定。

反正她想年族裏也不會有人在意她的去留,之所以告訴年昕舜不過是不想讓這個唯一對她好的年族人擔心罷了。

“昕舜說的沒錯,你真的打算離開。”瞧見她眸中一閃而過的訝異,年昕堯已經得到肯定的答案,轉瞬之間原本稍熄的怒火又熊熊的揚起。

“奇怪了,你為什麼這麼生氣?你不是早就巴不得我走嗎?”面對他那莫名其妙的憤怒,晴兒有些不知所措。

他不是巴不得她離開嗎?只要她離開,沒有人在他的身邊煩他,他還有什麼不滿意的?他幹嘛又要這麼憤怒呢?

“我不准你離開。”沒有回答晴兒的問題,年昕堯只是狂霸絕斷的說道。

面對他這種莫名其妙的狂霸之姿,晴兒心頭的怒氣也跟著揚起,冷然的反問,“你有什麼資格不准?是你自己說過要我趁早下山的,我現在只是遵照你的意思做罷了。”

“我知道我說過什麼,可是現在我不准你下山。”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會被自己說過的話堵死,年昕堯煩躁地怒吼道。

“你……簡直不可理喻!”他的霸氣足以教聖人發狂,更何況是被他的態度弄得一頭霧水的晴兒。

於是她也跟著揚起聲,氣怒的低吼,“我要下山就要下山,還輪不到你准或不准!”

“你一定要下山嗎?”雙眼微眯,年昕堯的周身散發出一種危險的氣息。

即使是氣怒之中,但晴兒仍然沒有忽略他所散發的危險,於是她深吸一口氣,很努力地試著心平氣和的同他談,“給我一個不能下山的理由,是你自己說過我可以自行決定去留的。”

不過很顯然的,她的努力並不能得到年昕堯的認同,縱使她已經放軟姿態,但年昕堯依然霸氣如昔,“我說不準就是不准,在這裏是我說了算。”

壓根就不知道該怎麼向她解釋自己的煩亂心情,年昕堯索性霸氣的說。

“你……”他這樣的態度讓晴兒氣結,於是她的氣一上來,也顧不得他雙眸所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衝動的道:“我既不是你的族人,也不是你的弟弟,更不是你的什麼人,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管!”

俊逸的臉龐揚起一抹魔魁的笑容,年昕堯朝晴兒逼進數步,然後突然冒出一句教她昕得一頭霧水的話,“你很快就會是了。”

既然她說他不是她的什麼人,管不得她的去留,那麼他就讓她變成他的女人,他便有權利決定她的去留了。

“什麼?”晴兒不解的問,隨著他逐漸逼近的身影,她的心裏隱隱的泛起一抹不安。

但年昕堯的回答卻是猛然地將她攔腰抱起,然後不顧她的掙扎便自顧自的往門口邁去。

“你究竟想要幹什麼?”突然落進他溫熱的懷裏,晴兒心慌的追問,完全摸不清他想要幹啥,只覺得此刻的他異常的危險。

絲毫不理會晴兒的問題,年昕堯只是靜默抱著晴兒往自己的房間走去,他黑黝的眸中閃爍著一種不容更改的決然。

今夜,她註定成為他的女人,不管她願不願意,只要這是唯一可以留下她的方法,他就會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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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快放我下來!”顧不得什麼尊嚴,晴兒沿路掙扎低吼,但年昕堯壓根就不理會她。

細碎的拳頭打在他寬闊的胸膛上,就像將石子仍進海裏,對他的決心沒有任何的影響。

年昕堯抱著驚駭莫名的晴兒走進自己的房間,然後將她輕輕地拋上溫暖柔軟的炕上。

被他的認真給嚇得纖軀微顫,晴兒手忙腳亂的急著想要逃開,可是不意卻在慌忙之中撞進年昕堯溫熱的懷裏。

“你別這樣,有話好好說,我答應你暫時不下山,這樣可以嗎?”既然他是因為她要下山而發火,那她也只好暫時妥協。

“不夠好的答案。”大手一揚,晴兒的外衣已然破裂,唯一足以蔽體的衣物只剩下乳白色的肚兜。

白皙的雪膚讓在溫泉池畔的記憶與蠢動的欲望全數回籠,大手輕輕的滑過晴兒肌膚,引來她一陣輕顫。

“不要……你不出以強迫我。”衣不蔽體的難堪,讓晴兒的嗓音變得破碎。

“你是我的妻,圓房本是天經地義,怎能說是我強迫你呢?”年昕堯低沉魅惑的嗓音在晴兒的耳際響起,他話語裏的承認讓她忍不住的一陣心悸。

推拒的小手倏地愣住,她怔怔的望著他,希望自他的眸中看出他是否真心。

“這……”是真的嗎?他真的承認她是他的妻嗎?這已經是他今日以來的第二次承認她的地位,可他為何偏偏是在這個時候承認?

他是真心這麼認為,還是這只不過是因為他想要得到她的一種手段而已?

“你真的認為我是你的妻嗎?”初時的驚愕過去,晴兒語含渴望的問。

因為愛他,所以甚至卑微的不敢質問他是否也愛她,只敢退而求其次的渴求著他對她地位上的承認。

晴兒的問題讓年昕堯頓住探索和掠奪的動作,他默不作聲的以幽黯的眸光緊緊的鎖住她。

珍珠般的淚在她的頰畔劃下一道淚痕,透著一層的水氣,明眸流露著一種惹人心糾的絕望和認命。

在這一瞬間,年昕堯清楚的意識到自己的舉動所帶給她的傷害,一股子的心疼和不忍讓他收回自己殘忍的手。

周身蠢動的欲望在她的淚眼凝視下倏地頓住,不再承載憤怒的眼眸直勾勾的凝視著她,她的淚水與柔弱讓他驚覺自己的行為是多麼的惡劣。

錯了!被她即將離去的消息弄亂心神,進而傷害她,一如午時的那場惡劣遊戲。

“我是你的妻嗎?”沒有得到答案的晴兒,抑住心頭泛起的疼,硬咽地再問。

終於,年昕堯微抿的唇瓣微啟,用著最沉穩的聲調說道:“是的,你是我的妻,這是我目前唯一能夠承諾你的。”

愣愣的望著他好一會,雖然不是她最渴望的誓言,但對她而言已是足夠,長久以來的愛戀獲得這樣些許的報償,對旁人而言或許仍覺不夠。

可是他這樣短短的一句話對她而言,卻已是難得的珍寶,雙目中的畏怯不再,緊攫著她的恐懼退去,一種想要更加屬於他的渴望在她的心底蔓延盤旋著。

“這樣便已足夠了。”帶淚含笑,晴兒佈滿臉痕的容顏上綻放出一朵美麗的笑靨。

“你怎麼這麼傻呵!”在這一刻,看著晴兒那宛若不悔的話語,年昕堯的心是震撼的。“值得嗎?”

直到這一刻,年昕堯才知道,原來晴兒對他的愛已經這般深濃,深濃得教他一時之間亦不知該如何面對。

微微的退開身子,還給被禁錮的晴兒自由,在她的深情中,年昕堯已不願再次率性的傷害她。

“值得的!”晴兒重重的點一下頭,摒棄心頭對他的恐懼與怨懟,然後主動的俯身迎上前去,縮短彼此之間的距離,“縱使這是唯一的承諾,也是值得。”

她的話聲甫落,便主動的將自個兒的唇貼上他的,在這樣的承諾之下,她願意也渴望成為他的女人。

“真是個傻瓜!”她的情深撼動他的靈魂,即便如他這般高傲的男人也忍不住地折服於她的深情,年昕堯只吐出這句帶著寵溺的輕斥。

他那深沉黝黑的雙眸泛起耀人的光芒,薄抿的唇微張,年昕堯倏地攫住晴兒迎上來的唇,四片唇瓣交纏。

面對他的挑逗,晴兒只能閉上眼,任由他的舌尖在她的口中滑動,然後在他輕柔的對待下,逐漸泛起一陣又一陣的輕顫。

“別怕!”感覺到晴兒那未經人事的顫抖,年昕堯壓低自個兒的身子,張口合住她如珍珠似的耳垂,然後柔聲的安慰她。

“只……只要是你,我便不怕。”張開眼,在年昕堯的眼中呈現的是她堅毅不悔的眼神。

那眼神像是一劑最強最烈的催化劑,讓他再也忍不住澎湃的情緒,低吼一聲後,剛硬的身軀便已覆上晴兒的柔軟身軀,引來她一記嬌喘。

面對他的激狂,晴兒只覺全身血液快速的竄動,勾引出一股又一股讓人難以明瞭的熱潮。

在他那強勢的引領下,她只能無助的任由那股熱潮侵略她所有的理智,滿心滿眼的就只剩下他的存在。

從初時的輕淺,年昕堯的律動逐漸的轉為激烈,晴兒的甜美讓他幾乎無法再維持一貫的冷靜從容。

只能任由不斷蔓延的情欲,遵從著那最古老的旋律,他緊緊的抱著晴兒登上欲望的頂端,讓她完全的屬於他。

o??

議事廳內寂然無聲,所有的長老與各堂的堂主都赫然列位,當然這樣的場面也少不了年昕舜、年昕敖和年昕紹這幾個不忘湊熱鬧的男人。

昂然而頎長的身子挺直的站在高階上,環視著在場的眾人,冠玉般的俊容閃現出一抹冷冽的笑容。

“說吧!這麼一大早的,你們全聚在這兒有什麼事嗎?”懶洋洋的語調中不失慣有的威嚴,短短的一個問題卻讓底下之人全都面面相覷,不敢輕捋虎鬚。

銳利的視線再一次掃過眾人,年昕堯的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陣冷笑。

這些老傢伙,只怕真是平順的日子過多了。所以才會沒事找事的管著他的私事,既是如此,他也不介意陪他們玩玩。

“怎麼?沒事嗎?既然沒事的話,那你們就可以請了。”冷然的下達逐容令,即使對他們的來意心知肚明,但年昕堯卻硬是要通得他們自己說出口來。

“族長,其實是趙長老有事相詢。”眼見再不說明來意,就得打道回府,於是便將矛頭指向今日的召集人趙長老。

“哦!”年昕堯濃眉直挑,銳利的眼光隨即掃向坐在首位的趙長老。“敢問趙長老,今日的陣仗所為何來啊?”

“呃……”迎視年昕堯這般犀利的目光,即便像趙長老這樣在族內位高權重的老人家,也忍不住的暗自吞吞口水,以平息內心的驚駭。

“怎麼趙長老不願說明來意嗎?那這事可就難辦了。”年昕堯雙臂環胸,一股渾然天成的氣勢震得底下原本竊竊私語的人們全部噤了聲,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見眾人皆將目光投往在自己的身上,趙長老暗自猶疑一會,還是仗著支持他的人為數眾多,大著膽子說明來意。

“其實我們是來恭請族長將那個漢族女人給趕下山”

“怎麼?她得罪你們?”年昕堯挑挑眉,臉上浮現一抹詭異的笑容。

若是昨天以前,他或許會立時同意他的建議,可是在經過昨夜的繾綣之後,現在旁人想要動她,還得先問問看他同不向意呢!

“那個女人行為囂張、目中無人,並不適合留在族內。”眼見年昕堯的臉色並無不悅,於是趙長老數落起晴兒的態度便更加的大膽起來。

“她是怎麼個囂張?又怎麼個目中無人了?”年昕堯還來不及開口,年昕舜便已語含興味的問。

“她竟敢毆打小女,甚至還出言不馴,這樣的女人著實不該再留在族內。”趙長老義正辭嚴的說道。

當然這只是臺面上的理由,其實真正的理由則是以晴兒那美豔絕倫的模樣,雖然此刻族長看不上,但那並不代表以後不會看上,若是真正讓她迷惑族長,只怕他女兒的族長夫人寶座便將不保。

“哦,有這等的事!大哥,我不是記得那天你也在場,目睹整個經過,不如由你來說說,究竟是何人出言不馴、野蠻刁鑽吧!趙長老你說這樣可公平?”

“呃!這……”沒有料到年昕舜會這麼說,趙長老頓時愣了一愣,一張老臉淨是青白交錯的難堪。

他沒有想到一向眼高於頂的二爺竟然會偏袒那個漢族女人,一時之間竟心驚膽跳的不知如何應對。

畢竟自己女兒的驕性,他是知道得一清二楚,今天之所以召大家來此,目的不過是添油加醋,刻意醜化那個漢族女人的脾性。

沒有想到出師未捷便碰上族內最難纏也最聰明的二爺,讓他頓時亂了方寸。

“怎麼?難不成我說的沒道理嗎?”看著臉色丕變的趙長老,年昕舜的眸中盛滿了不屑,但他仍沒點破他的私心,只是故作不解的問。

“呃,是有道理,是有道理,只是依我之見,非我族人,其心必異,咱們又何必自找麻煩的留下這樣一個禍端呢?”趙長老不願眾人將目光放在這件事的對錯之上,於是連忙又搬出另一個驅離的理由,但他沒細想以往族長們也如此接收祭品。

“嗯!這樣說好像也有道理。”年昕舜同意的點點頭。

“不過照我的意思應該是先找出不遵守族規之人,將之以族規處份之後,再來談晴兒姑娘的問題,想必會更恰當,大哥你說呢?”

年昕舜三言兩語便嚇得趙長老心思大亂,就怕年昕堯會真的依言處罰他那寶貝女兒。

“這件事情我自有定奪,趙長老自是不用擔心。”年昕堯懶得說那麼多,直接便下定論。

趙長老眼見年昕堯沒有追究他女兒錯誤的想法,原本惶惑不安的膽子又大了起來,再次啟口說道:“可是事關族人的安危,百年前的那場禍事,差點便教年族滅絕,屬下希望族長引以為戒。”

濃眉一挑,年昕堯面對這樣的情況已然有些不悅及不耐,“哦,你的意思是一定要將晴兒給逐出年族便是了?”

“屬下等正是此意。”趙長老見時機成熟,連忙以眼神暗示其餘的幾位長老和列位堂主,要他們應和自己的想法,反正不管如伺,她的存在絕對會誤到他的寶貝女兒。

沒有教他失望的,原先早已受他煽動,與他連成一氣的眾人,也跟著起身,眾口一心的說:“請族長以族人的安危為慮,趁早將那漢族女人逐出年族,以免為害年族。”

“這麼說來,我若不將晴兒趕出族裏,你們是不會輕易罷休的是嗎?”年昕堯冷聲問道。

“還請族長做出明智的抉擇。”長老們再次眾口一心的說道。

這些不知死活的老東西!年昕舜在心裏不屑的暗斥,正想開口為大哥解圍之際,年昕堯卻已經先一步的有了動作。

在眾目睽睽之下,年昕堯解下向來掛在頸項上的族長印信,將之置於桌上,這才朗聲說道:“晴兒已是我的妻子,若是長老們不能承認她的地位,歡迎你們將這信物收回,從今爾後,年族的興亡再與我年昕堯無干。”

懶得再和這些老東西們說這麼多,年昕堯索性使出釜底抽薪這一招,並在眾人還來不及反應的時刻便已旋身走出議事廳。

“啊!”眾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轉變給駭得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只好再次將目光投向還待在議事廳裏的年昕舜。

他們只是想要將那個漢族女人給趕出年族,怎知會弄到這樣不可收拾的地步?

“二爺,這可怎麼辦?”

“兩條路。”雖然對大哥的行為有些意外,但他卻認為這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畢竟是該給這些倚老賣老的老傢伙一些教訓,免得他們還以為此刻的年族還能讓他們為所欲為呢!

“哪兩條?”年昕舜的話再次燃起眾人希冀的目光,連忙問。

“其一,接受晴兒成為你們的族長夫人。”年昕舜理所當然的答道。

“那另一條呢?”要他們接受一個漢族女人成為族長夫人,的確教他們相當為難,更何況還有趙長老這邊的壓力呢,於是眾人只好將希望寄託在年昕舜的另一個辦法上。

“再推舉另一個新的族長。”年昕舜的話像是一盆冷水兜頭澆在這些老人家的頭上似的。“只不過千萬別推舉我們家的其他兄弟,我們沒興趣。”

“這……”年昕堯雖然霸氣,但卻不失為一個雄才大略的族長,少了他,那年族的未來似乎也只是更加艱難險阻。

猶豫再猶豫,雖然大家都比較鍾意第一個方法,可是偏偏趙長老的勢力不小,敢率先開罪的人也不多,於是眾人只好以沉默代替問答。

看得出他們的猶豫,年昕舜也不再多說什麼,便和其他的兩位兄弟連袂的走出去,樂得讓他們這些長老們自食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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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10 00:07:1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瞅瞅鳥聲,清脆蟲嗚,晴兒慵懶的橫陳榻上,渾身的酸疼讓昨夜激情的記憶全數的回寵。

一張俏臉倏地轉為羞紅,但仍是情不自禁的將手撫向尚有餘溫的另一側床榻,感受著他餘留的氣息。

突地一道驚惶失措的聲音打破這醉人的寧靜,讓她的雙眉忍不住的往中間兜攏著。

“族長夫人,族長夫人……”小青慌張的往室內奔來,但見晴兒還兀自躺在床上,更是不由自主的提高音調,“族長夫人,大事不好了!”

“什麼事這樣慌慌張張的?”不疾不徐的起身,晴兒懶洋洋的問。

“是若雪小姐帶著眾長老們來了。”

“那又如何,去通報族長便是了。”晴兒可是挺有自知之名的,雖然她和年昕堯已經是名副其實的夫妻了,可是她相信在其餘年族人的眼中,她依然不過是個外來者。

尤其是在那日與趙若雪短兵相接之後,她對這樣的狀況更是心知肚明,所以他們就算來,也應該不是來找她的。

而她也懶得得用自己的熱臉去貼他們的冷屁股,反正她在意的從來只有年昕堯一人而已,如今他已親口承認了她的地位,其餘的她也不想理會那麼多了。

“可是他們是來找你的。”也正是因為這樣,小青才會擔心,擔心長老們會趁著族長此刻不在府邸之內,而欺負族長夫人。

小青的話讓晴兒詫異的挑起柳眉,他們向來不曾給過她好臉色看,如今貿然前來,想必是來者不善吧!

“夫人,你要去見他們嗎?”小青擔心的問。“還是讓小青派個人去找族長回來,免得多生事端。”

那日的教訓,小青依然記憶猶新,她可不想在旅長與族長夫人終於兩情相悅之際,再次多生事端。

事實上,因為晴兒的善良和體貼,小青早已把她視做她唯一的主子,而不再將她視為漢族女人,所以對她自然也多了一些袒護。

“不必了。”反正她也挺好奇他們來找她做什麼,所以晴兒斷然回絕小青的提議。

“可是若是族長怪罪下來,那……”對於威嚴的年昕堯,雖然她是不清楚族長是否愛著族長夫人,可是從今晨他要她好好照顧“夫人”的交代看來,族長夫人在族長的心裏鐵定有著不同凡響的地位。

而且,族長既然稱族長夫人為“夫人”,也等於已經承認她的地位,她當然是得更加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所以對於晴兒想要去見那些來者不善的人們,小青自是多所忌憚,生怕若是有個萬一的話,那她可吃罪不起。

“有事的話,我自會承擔。”知道小青的顧忌,她漾起一記淺笑,安撫小青的不安。“快替我更衣吧!”

“嗯!”小青不再拂逆晴兒的交代,快手快腳的將她打扮妥當,但正當她要領著晴兒出去之時,向來刁鑽任性的趙若雪已經不耐久候的沖進房來,身後還跟著一堆長老,而因為長老們不方便進房,只好守在門外。

“你還真是好大的架子啊!竟敢讓長老們等那麼久。”有了身後那堆老頭子做靠山,趙若雪的態度自是更加的囂張。

面對她的張狂,晴兒臉上的笑意倏地斂起,她想起她上回的惡行,不禁換上一臉的冷淡。

“你們本是不請自來,我願意見你們是對長老們還有一絲的尊敬,至於你嘛……”刻意仰高臉龐,晴兒脾脫著囂張的趙若雪.故意不將話給說完,可是聲調中的不屑已經十足的彰顯。

“你……”向來被人捧在手掌心裏的趙若雪怎堪這樣的對待,心頭怒火一起,便要故技重施的一個巴掌摔上晴兒白皙的臉龐。

自從晴兒的身份有了年昕堯的背書,小青的膽子自然也跟著水漲船高,反正天塌下來自有族長頂著,所以她再也不怕趙若雪這個屈屈的長老之女。

於是她連忙眼明手快的上前護住晴兒,“族長曾經特別交代小青,不准任何人再對族長夫人無禮,趙小姐還請自重。”

“族長夫人?!”趙若雪不屑的冷哼著,脫口而出的譏諷更是傷人。“不過是一個自個兒巴上來的賤女人,在這裏不會有人承認她的身份,小青你這馬屁可是拍錯了人吧!難道你就不怕得罪了我,將來的日子不好過嗎?”

本以為這樣的威脅可以一如往常一樣的嚇退小青,怎料到小青不但不怕,反而還朗聲的說:“族長和族長夫人昨幾個晚上已然圓房,族長夫人的身份自是經過族長的認可,我勸你們還是速速離去,否則族長要是知道你們登門踏戶的來找族長夫人的麻煩,那後果……”

“你說什麼?”不敢置信的質問著小青,趙若雪驕縱的臉上更是青白交錯,一片的癡心妄想轉眼成空,也讓她的怒氣更甚,不顧小青的攔阻便要衝上前去,找晴兒算帳。

“憑她也配當什麼族長夫人,我呸!”

“小青,退下!”晴兒眼見情況變得混亂,為免鬧至不可收拾,為年昕堯憑添麻煩,只好先喝退自個兒的婢女,然後再將目光轉向立于門邊的眾長老,朗聲說道:“各位長老之所以來此,必是有事相商,若是你們不能約束趙姑娘的行為,各位只好請便,恕我無法招待各位。”

眼看著晴兒的態度朗朗,再對照趙若雪的驕蠻,多位長老的態度已經逐漸的轉變。

若不是礙于趙長老的威脅,光憑她的氣勢和態度,優劣早已立分,有這樣一位聰慧的女人來輔佐族長,未必是一件壞事。

該死的!趙長老素來擅于察言觀色,眼見情況逐漸不利於自己,連忙出聲喝停趙若雪驕縱的行為。“若雪,退下,這兒哪有你說話的份。”

眼見情況終於獲得控制,晴兒這才斂去不悅的神色,雍容大度的朝著眾長老們問道:“不知各位長老前來,究竟為了何事?”

“呃……”經過方才趙若雪的一番攪和,多位長老的心意已經動搖,與其失去一位雄才大略的族長,倒不如多添一位心靈聰慧的族長夫人,那麼將來年族人的璀璨未來應是可期。

所以晴兒的問題一出,竟無人願意開口說出方才他們討論出來的結論。

只有趙長老一人,憑著一己的私心,企圖力挽狂瀾,於是他語氣不善的說道:“我們希望你可以自行離去,別再留在年族,以免為年族帶來禍患。”

“長老此言差矣,我本是一介弱質女流,別說我沒有能耐為年族帶來禍患,就說我既已嫁予昕堯為妻,自當竭盡一己之力,為族人們謀福利,又怎會危及年族呢?”

晴兒的一番話說得至情至理,當下又使得幾位長老心意動搖了起來。

眼見情況對自個女兒愈形不利,趙長老的態度也跟著強硬許多。

“還說你不會危及年族,現在族長便已經讓你魅惑得寧願放棄族長之位,也要留你在族內,你想我們年族還能容忍你的存在嗎?”

“你說什麼?”趙長老的話在晴兒的心中引起極大的波濤,他竟然為了她……

“我說族長寧願要你,也不貪戀族長之位,成了個十成十的只愛美人不愛江山的昏君,棄他的族民們而不顧,若你不想成為千古罪人,我勸你還是快快離去,免得年族的子民因為你而失去一位雄才大略的族長,如果情況真的變成這樣,就休怪我們對你不利。”

趙長老的威脅沒有入晴兒的耳,反倒是他前半段的話在她的心中掀起一股巨大的震撼。

雖然他沒有開口言愛,但他的行為卻已經宣示他的心意啊!

晴兒原本還帶著些惶惑的心倏地平穩下來,他既已用行動來表達他的心意,她又怎可選在這個時刻退縮呢?

“要我怎麼做,你們才會認同我?”壓抑下心頭的狂喜,晴兒冷靜的反問,她並不希望自己成為年昕堯的負擔,她要靠著自己的力量獲得族人們的認同。

“你……”本以為昕了他的威脅後,晴兒就會退縮,沒有想到她竟會有此一問,當下連態度最為強硬的趙長老也忍不住的一愣。

“我們不會認同你的,你最好趁早下山,否則若是死無葬身之地,就別怨我們心狠。”滿腹怒火的趙著雪對著晴兒叫囂。

“雪兒說的沒錯,你還是趁早下山吧!”趙長老一心只想驅趕晴兒離去,免得自己的期望落空。

“你們……”晴兒本待還想再說什麼,但趙若雪的叫囂已讓她心生厭惡。“還是走吧!多說無益,我是萬不可能離開堯的。”

反正路遙知馬力,日久見人心,她已經不想再為自己辯駁什麼了。

眼見情況逐漸僵持,其餘的幾位長老的心又漸漸的往晴兒那邊偏過去,一名向來與趙長老私交甚篤的長老,索性給晴兒出了一道難題,

“這樣吧!傳言天山上有一種草,名為‘無常’,只要年族的族人能長期服用這種草,便能改善我們天生怕火、怕紅的體質,若你能尋著這種草,便是為年族人立下了大功勞,我們自然對你心悅誠服。”

更重要的是,只要她一旦做不到,那麼趕她離開自然是輕而易舉,又能不落他人口實,是一個一舉兩得的方法。

“‘無常草’的存在根本只是傳言,搞不好壓根沒有這種藥草的存在,族長夫人你千萬別上當。”小青眼見晴兒就要答應,連忙出言阻止。

“這兒哪有你這丫頭說話的份。”趙長老冷聲斥喝,挑釁的目光轉向晴兒。

“你怎麼說?”

知曉這是一個很大的賭注,若是她答應了,只要一旦做不到,那麼想要得到年族人的認同便是不可能的事。

可是她知道年昕堯有多麼看重年族的存亡,若是為她而放棄這份責任,只怕他亦會終生惴惴難安。

萬般的複雜心緒在心底糾纏著,晴兒猶豫再猶豫,正當她下定決心賠上一賭之際,一道冷然的聲音卻已經吸引眾人的目光。

年昕堯頎長的身影在眾人的注目下出現,即使不用言語,但他冷然的表情,僵硬的身軀,已然充份的表示出他的憤怒。

“你不用答應他們。”以著極度的護衛之姿,年昕堯筆直的走向晴兒,然後長手一撈,便已經將她護入懷中。

“族長,你這……”年昕堯的作為和行動,已然充份的彰顯出晴兒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讓眾家長老不由得面面相覷起來。

“顯然你們並沒有將我的話昕入耳中。”濃眉斜挑,森冷的目光—一掃過在場的眾人,最後則停駐在這一切的始作俑者的身上。

“趙長老,看來你以為你夠資格干涉我的做為,要不然這個族長的位置就讓給你好了,也免得您老還得辛苦的幫我找妻子,你說如何?”

帶著譏消的言語,成功地讓趙長老臉上是一陣的青白交錯,也讓他有些後悔自己煽動的行為。

可是事情已經做了一半,若是不再繼續下去,只怕自己將來在族人中的地位會一落千丈。

想到族人們輕蔑的眼光,趙長老的心一橫,咬著牙說道:“我身為長老,自然有權可以參與決定族長夫人的人眩”

“那麼你認為誰才是這族長夫人的最佳人選呢?”危險的挑高眉,年昕堯的臉上雖有笑容,可那笑卻讓人更覺恐懼。

“這……這當然是族中各名門的閨女,唯有族人之女,才夠資格登上族長夫人之大位。”

“喔!這之間應該包括你的女兒,趙若雪吧?”

年昕堯言談之間對趙長老的野心揭露之意明顯,而他的話也成功的替趙長老招來幾抹懷疑的目光。

“族長,你……”趙長老的臉色鐵青,可是礙於年昕堯好歹還是一族之長,所以有氣也無處發去,“我的忠心唯天可表,族長切莫血口噴人。”

淩厲的眼神再次朝趙長老的身上掃去,不屑的一聲冷哼之後,年昕堯才又說:“方才我已經將話說的很清楚,你們若是不接受晴兒,這個族長我大可不做,從此逍遙四海,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難不成他們以為他很希罕這個旅長之位嗎?本來說不做族長不過是想嚇唬嚇唬他們,可現在他倒開始有些當真了。

反正要不是為了父母的遺命,他才懶得做什麼族長,更懶得和這群老傢伙們周旋。

只不過現在他們的擅作主張已然徹底的惹怒了他,若是不給他們一個教訓,他們還將猛虎當成了病貓。

更何況真要說他們兄弟的責任,他也還有兩個弟弟和一個堂弟,他相信他們才中的每一個都已是足堪大任,所以做不做族長他壓根就不在乎。

“這……唉!”眾長老們長長的一歎,終究是對年昕堯的強硬態度沒轍,在不願失去這樣的旅長的情況下,他們只能接受。

而且自從剛才見識過這個漢女的能耐之後,他們也的確認為她足堪擔當大任。

終於除了趙長老以外的其他長老,都開始摒棄成見,心悅誠服的對晴兒這個族長夫人行起該有的禮儀。

“你們……”看著其他長老的背叛行為,趙長老怒極的偕同女兒拂袖而去,而他那臨去前那抹憤恨眼神卻引起晴兒內心極大的不安。

“堯,他……”晴兒想要開口勸年昕堯的態度別那麼強硬,凡事最好以和為貴,可是年昕堯卻沒有給她這個機會。

反手一拉,甚至不顧還在場的眾長老們,便一臉鐵青的將她拉進內室。

氣怒的年昕堯早已在心裏打定主意,她最好已經為自己的愚蠢找好藉口,否則他絕對要懲罰她,直到她記起她對他的承諾,只要沒有他的准許,她休想離開半步。

o?o

憤怒的將桌上所有的東西全掃下地,連串而起的物品破裂聲依然不能撫平趙若雪的怒氣。

只要一想到自己一心戀慕之人,竟然三番兩次的因為那個賤女人而給她難堪,她就忍不住的恨。

恨那個殘忍的男人,將自己的一片真心誠意踩在地上,恨那個女人竟然敢將她的男人據為己有。

“該死的高晴兒,該死的年昕堯,你們全都該死。”趙若雪氣極的嘶吼,猙獰的模樣一點也沒有大家閨秀該有的樣子。

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跟著她進房的趙長老,也忍不住的對自己女兒的驕蠻皺起眉頭。

可是女兒是他的,他自然也見不得女兒這樣的憤恨,這筆帳總是要討回來的。

更何況今日年昕堯的一番話,絕對會讓他在族裏的地位一落千丈,就沖著這一點,他也不會讓年昕堯和他的女人好過。

一抹陰狠殘厲在趙長老的臉上一閃而逝,他抬手阻止女兒繼續砸毀物品的任性。“你這樣做又有何用?不過是讓人徒看笑話罷了。”

“難道爹你就能眼睜睜的看著年昕堯不顧你的顏面,去迎娶那個該死的賤女人嗎?”以為連自己的親爹都要背叛她,趙若雪憤憤不平質問著。

“當然不!”給了女兒一個安撫的笑容,對於趙若雪的不滿,趙長老就顯得胸有成竹多了。

“那爹打算怎麼辦?”顯然爹已經有了好辦法,趙若雪性急的追問。

趙長老看了女兒一眼,原本慈愛的笑容頓時變得狠厲。“既然那個女人不想喝敬酒,那當然就讓她喝罰酒嘍!”

“爹的意思是……”倘若除去驕蠻和任性,趙若雪其實也稱得上是一個聰慧的女人。

“殺!”毫不猶豫的說出他的打算。

“可是瞧那年昕堯護衛她的模樣,如果我們真殺了她,你以為他會放過我們嗎?”雖然她也很想殺了高晴兒,可是只要一想起年昕堯的怒氣,趙若雪也不由得心生畏怯。

“那就連他也殺。”難以忘記年昕堯所帶給他的恥辱,趙長老的心一橫,打算來個一網打荊

既然年昕堯不想當族長,那他就要了他的命,用死來成全他們這一對狗男女。

“可是……”再怎麼氣憤,但趙若雪可沒忘了自己對年昕堯的一片深情。“女兒愛他,不想他死。”

“等他死了,爹若成了族長,你要什麼男子沒有嗎?”雖然氣憤于女兒為了兒女情懷而猶豫,但他仍好言相勸,免得女兒壞了他的計劃。

“我……”本來趙若雪還有些許猶豫,可是一想到年昕堯那毫不留情面的做法,或許就算除去了高晴兒,他依然不會屬於自己。

想到這裏,趙若雪的心一橫,臉上亦和趙長老一樣,閃過一絲的陰狠殘戾。

“那我們該怎麼做呢?”

“明天……”知曉女兒心意已決,趙長老滿意的點點頭,然後低頭附在趙若雪的耳際說出自個兒的計謀……

而這對狼狽為奸的父女,沒有發現窗外那一閃而逝的人影。

000

“二哥,你的猜測果然沒錯,趙長老那廝果然心懷不軌。”從趙長老的住處匆匆的趕到年昕舜的書房,年昕敖人才踏進屋子,便氣憤的對著年昕舜說道。

“呵!果然不出我所料。”仿佛早就知道會是這樣的結果,年昕舜昕完年昕敖的話後,只是了然的點了點頭。

對於年昕舜淡漠的反應,年昕敖顯然有些不能接受,於是他用著質問的語氣說道:“二哥,你為什麼不生氣?”

“我為什麼要生氣?”年昕舜理所當然的反問,一點兒也不覺得有生氣的必要。

“趙長老想對大哥不利耶!這樣難道還不夠可惡嗎?”

“他是很可惡,只不過這一切都是在意料之中的事情,所以對他這種人生氣太過浪費時間。”

年昕舜的話招來了年昕敖狐疑的眼神,總覺得年昕舜的心裏仿佛在打什麼主意似的。

“二哥,你的心裏是不是打著什麼樣的算盤?”

“喝,不愧是兄弟,連這點也被你猜出來。”被猜著心思,年昕舜語氣佩服的贊道。

“你想幹什麼?你最好別亂來,你該知道大哥的脾性。”看著年昕舜臉上帶著算計的神色,年昕敖的心中倏地浮現一抹不祥的預感,也顧不得年昕舜到底在算計什麼,忙不迭的警告他。

“我沒算計什麼,只不過想幫大嫂一個忙罷了。”

“幫大嫂忙,什麼意思?”年昕舜愈解釋。年昕敖愈是一頭霧水,但心中那抹不祥之感卻更形深重。

“讓大哥知曉大嫂對他的重要性啊!”年昕舜理所當然的說。

對於自家大哥的冷性子他可瞭解得很,他敢肯定雖然在他的設計之下,大哥已經將大嫂“拆解入腹”,可他一定還沒有意識到他們准大嫂對他的重要性,所以他索性就好人做到底,送佛送上天,製造一些小小的刺激給大哥,保證大哥以後對大嫂絕對是“含在口中怕化了,握在手中怕飛了”般的小心翼翼。

就當是他送給大嫂的新婚禮吧!

“二哥,你可千萬別這麼玩,我們現在應該快去警告大哥,否則若是大嫂真有什麼萬一,我們可就都慘了。”

年昕敖雖然也想瞧瞧向來冰冷的大哥深情摯愛的模樣,可是只要一想起大哥怒極時的冷笑,他就忍不住的退縮。

“反正不玩白不玩,只要保住大嫂,就算大哥想要發火也是沒轍,而且還可乘機將那個包藏禍心的趙氏老給玩死,何樂而不為呢?”

“二哥!”看他那樣子,也知道年昕舜的心意已決,年昕敖忍不住的哀嚎,“我可不可以不玩?”

“你說呢?”年昕舜的臉上浮現一抹奸詐的笑容,反正獨死死,不如眾死死,到時若是東窗事發,好歹也能拉個墊背的。

“天啊!”忍不住的翻翻白眼,年昕敖正考慮著是不是該先去警告一下大哥,否則這場遊戲真要玩下來,很可能就算不死,也會要了他半條命。

“如果你想先去警告大哥的話,我也不反對。”輕易看出年昕敖的心思,年昕舜好心的提醒,“不過現在大哥鐵定和大嫂在溫柔鄉中纏綿,你確定你要去打擾嗎?如果你真的要去的活,我勸你最好小心一點,昕說男人最忌辦事時被打斷,你最好先有心理準備。”

啊!昕著年昕舜的話,年昕敖不由得一愣,怎麼自己會落到這樣進退兩難的地步,早知道他不回族裏就好了。

更或者他該和昕紹一樣早早離去,那他也不用在這裏猶豫自己究竟是該先去讓大哥打一頓後,再警告大哥,還是要同二哥一道狼狽為奸。

罷了!反正伸頭是一刀,縮頭是一刀,但至少照二哥的話做,還可以看一場好戲,那就這麼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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