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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迷心(三)
元熙三年七月,匈奴左屠耆王冒曼整合所有入關軍隊,一路氣勢洶洶而來,直插永寧。若是永寧失守,則中禹水以南只剩長風重鎮作為最後防線,再無遮擋。
十三日下午,永寧城以北約五十里處,一支急行軍的匈奴大軍停下休整,冒曼接到前鋒急報,不遠處已能見到洛軍斥候身影。
隨軍回來的匈奴貴族休屠王年歲稍長,行事頗為謹慎,一掃之前志得意滿的模樣,皺著眉問:「他們是大部而出?還是至今仍在永寧關?寧王呢?」
尚未等到回答,冒曼笑道:「叔父,你未免太過謹慎了。連京城都被我們拿下,何況區區一個永寧城?」
「當年江載初出關之時,沒人知道他會打仗。」休屠王嘆氣道,「等到知道的時候,已經一敗塗地了。」
左屠耆王是匈奴的儲君,能征善戰,當年江載初出征關外時,他恰好出征月氏,兩人並未對陣。因此,雖然久聞「黑羅剎」之名,冒曼心中並不恐懼,相反,心中存著躍躍欲試之心。
「這個人,你說他是狂妄呢,還是太過自信呢?」冒曼看著輿圖,指尖指著如今他們所在之地,「中原人武器精良,行陣嚴密,但騎術遠不如我們。他竟然敢在此處佈陣,意圖與我騎兵對衝。」他嘴角勾起一絲笑意,「我倒要看看,這黑羅剎,到底是不是浪得虛名。」
十三日晚,元皓行和宋安坐鎮永寧城,大司馬江載初率軍出北門,精銳盡至永寧城北垂惠縣。在歷經了前期不戰而敗、京城失守的困局後,中原軍隊終於首次正面迎擊匈奴軍團,軍隊中瀰散著一種古怪的氛圍,約莫是緊張的躁動,只有當年跟著江載初出過關的老兵們老神在在地就地閉目養神。
營帳內,江載初正在擦拭瀝寬,連秀站起踱步,暮光頻頻落在帳外。
「不知西北戰況如何了。」許是受不了戰前這樣沉悶的氛圍,連秀問道,「景雲那小子也不知能不能頂住。」
「他同他伯父在一道,景老將軍素來謹慎,無需擔心。平城的缺口不是那麼容易堵上的,也會是一場苦戰。」江載初頓了頓,插劍入鞘,隨意道,「走吧連將軍,咱們先把眼前的麻煩解決了。」
他說的甚是輕鬆隨意,彷彿是要去做一件再簡單不過的事。
連秀看著他,眼神頗有些複雜。一日之前,他決意出城之時,遭到了幾乎所有麾下將領的反對。並不是怕死,只是覺得沒有出擊的必要。
最後唯一出聲支持的,確實御史大夫元皓行。
元皓行只說了一句話:「是該先打一場勝仗了。」
江載初亦淡笑道:「這一仗不主動,天下人便以為我們不敢打。」
一文一武兩位統帥,其實彼此間並沒有事先約定,卻又不謀而合。正如後來寧王給將領們解釋的那樣——以永寧城為屏障,固然能穩守一時,哪怕敗退,也有背後長風城馳援,可是天下戰意卻為此而一再衰竭,這場戰事,也許會因此而綿延更久。
兩邊的兵馬都在無聲地調動,冒曼眯起眼睛,借看夕陽,遙望對陣。
怎麼,他們也正在把騎兵往前拉,步兵方陣往後退嗎?
真要與自己的騎兵實打實地對衝?
冒曼嘴角帶出一絲不自覺的笑意,半明半暗的光線中,他高高舉起手中長刀,身後是地動山搖一般的呼聲。
中原對匈奴的戰爭,之所以長久都佔不到上風,並非雙方戰力差距過大,更多是因為長久以來中原士兵對匈奴人心理上積累起的恐懼。騎兵對沖時,轉瞬間敵人已經殺到眼前,那種恐怖的衝擊感,會令普通士兵在一瞬間起了怯意,放棄勇戰的決心。
江載初在關外待了三年多,頭兩年一戰未接,同麾下的士兵一起精煉騎術刀法,每月的考核異常嚴苛,長官與士兵一視同仁,若是不過關,一樣罰俸祿和加練。後來江載初回到中原,在訓練麾下士兵時,用了同樣方法。
火把光亮無聲地閃爍,江載初覺得自己回到了很多年以前,荒漠之中,他帶著自己親手訓練出的士兵們,去迎戰暗夜中環伺的強敵。
萬事俱備,如今便只缺第一場勝利,來徹底消融每個人心中的恐懼了。
江載初勒過馬頭,聲音低沉,卻又清晰地在戰場上迴響。
「你是哪裡人?」他手中長槍隨意指了指列在第一排的一名士兵。
騎兵列陣而出,許是因為緊張,聲音有些顫抖:「回殿下,我是涿郡人。」
「家中有多少人?」
「父母,和一個九歲的妹子。」
「他們,他們遣人來送信,已經南去避難了。」
「你呢?哪裡人?」
……
他一連問了好幾個士兵,烏金駒馳到了陣型中央。
「對面的那些人,你們怕嗎?」
士兵用一種比往常高亢得多的聲音道:「不怕。」
江載初無聲地笑了笑:「你們不怕?可是我不想瞞你們,我在害怕。」
戰場瞬間靜了靜。
「我怕你們看見他們的駿馬時就怕了,我怕你們見到他們的馬刀就怕了,我怕你們在兵器交加的那個瞬間就怕了。你們怕了可以跑,或許跑了還能活下來。可你們身後的那些人呢?你們要保護的那些人呢?」
江載初指著那些一個個報出鄉籍和家人的士兵:「你的父母呢?你的妹子呢?你忍心看著家中父母的頭腦被切下,妻子和姐妹被人淩辱致死嗎?」
薄暮自遠處蔓延開,莫名的寒意從每個人的背後升起,一張張或年輕或年長的臉掩在盔甲之後,眼神無聲的閃爍,泛起深刻的恨意,和一往無前的決心。
「我們可以死,可我們的父母和女人不能!」年輕的將軍可以停頓了片刻,吼聲低沉。「你們現在還害怕嗎?」
彷彿悶雷一般,每一個男人的聲音彙聚在一起:「不怕!」
「你們手中的長刀,現在,跟著我舉起來!」
明晃晃的刀鋒舉了起來,將每個士兵的眉眼都襯得異常堅毅。
「殺!」
「殺!」
「殺!」
戰鼓擂東昇中,烏金駒長嘶一聲,江載初一馬當先,已經衝向敵陣。
他的身後親衛營無聲跟上,再往後,是所有騎兵們,聲勢浩大如同潮水一般,湧向對面同樣蓄勢待發的敵人。為騎兵們衝刺作掩護的,是他們身後的步兵方陣。弩箭手們將手中的弓弩指向天空,箭支如同流星一般射向對面的敵軍。
遊牧名族還在使用弓箭時,中原的弩箭已經相當完善,射程也遠遠大於普通弓箭,兩軍尚未接戰,一些匈奴的騎兵邊陸續中箭倒下。
冒曼眯了眯眼睛,作為這支軍隊中最尊貴的王,他並未在前陣列衝鋒。事實上,他覺得,這樣一場戰爭,也不需要自己親自出手。可是敵軍敢於出擊的勇氣,已讓他覺得有些意外了,他本以為,這場戰鬥會如同入關之後的每一場那樣,毫不費力的擊敗對方。
匈奴騎兵的前部已經和洛兵混在一起,兵刃交響間,冒曼目光落在一員黑甲將領身上,他的騎術極精,所到之處,有摧枯拉朽的破敵之勢。
「那便是江載初?」冒曼揚起馬鞭,低聲問身邊的休屠王。
休屠王死死盯著那個身影,深碧的眸色中竟有幾分恐懼,直到聽到左屠耆王喚自己,方才回過神:「是他,戈穆弘。」
五年前前可汗命休屠王剿滅來犯的洛軍,休屠王之子便是死於江載初槍下,是以休屠王一族人對江載初心有餘悸。
左屠耆王似是讀書了他的心事,道:「叔父,且看本王為你報仇。」
休屠王緊緊鎖著眉,良久,方道:「賢王,不可輕敵。」
「江載初的部隊果然和尋常部隊不同。」冒曼冷冷看著陣仗中央,此刻匈奴人生生的被洛軍撕開了一個口子,騎兵們迅速向中間突進,勢如破竹。
「就是這個陣勢。」休屠王在馬背上坐直了身子道,「當年在關外,江載初就是用這個中央突破的陣法,幾乎無往不利。」
「中央突破……只要馬夠快,刀夠利,膽子夠大,就能做到極致。」冒曼冷冷盯著那道鋒線,一字一句道。
「賢王,弟兄們快頂不住了!」前線有士兵匆匆奔回,「洛人太多,左右翼好像還有他們的人馬……」
左屠耆王也已經看出了己軍的頹勢,自己的騎兵即將被分割成兩塊,左右合圍之下,敗勢已顯。他緊緊皺起眉:「我本指望他們在多頂一個時辰。」
「這支軍隊並不是隨便湊起來的,如今是元皓行駐永寧,江載初帶出的這支軍隊,是他麾下的主力軍。」
他握緊了手中的韁繩,馬匹頗不安的打了聲響鼻,心中略有些難以決斷,只是緊緊盯著前方的戰況,一言不發。
此時的洛軍卻殺得極為興起,前鋒如同一把尖刀,已經深深插於了敵軍內部。
江載初略略收起了手中長槍,極目望向前方。
如同意料之中,以關寧軍為主力,輔以北方籍的士兵,突破了匈奴騎兵,並不算困難。
他不指望這一戰就能擊潰匈奴,而這一戰的目標,也僅僅是為了鼓舞匈奴入關以來的己方士氣,告訴他們匈奴人並不是怪物,一樣也是可以戰勝的。
該適可而止了。
江載初喚來親兵,身後戰鼓變換點奏,騎兵們紛紛勒住馬韁,身上沾滿鮮血血漿,意猶未盡地望向主帥。
此時,江載初的目光卻望向前方,憧憧人影之中,匈奴騎兵雖然在不斷敗退,但是戰場上的直覺卻告訴他,或許這場戰事並未結束。
前方傳來重物壓過土地的沉悶聲響,如同鼓點,又似馬蹄,隱含金戈鐵馬的肅殺之意。
洛軍的鼓聲加急,如同驟雨一般,騎兵們加速回營。而寧王卻停留在原地未動,只是舉起了手中瀝寬長劍,低喝道:「神策營何在?」
他的身後是五百匹列陣以待的駿馬,騎兵們一色的銀白鎧甲,皆伏低身子,眼神堅毅望向前方。
從夕陽西下決戰至此時,天地間已沒有光亮,只餘對陣兩營之間點燃的火把。
淡淡薄霧中,匈奴騎兵崩潰的態勢終於止住了。
因為一支近乎怪物般的軍隊集結列陣,緩緩地向洛軍推進!
連秀縱馬至江載初身側,高聲問道:「上將軍,那些是什麼?」
那支騎兵約有千人,連成一線,前後三層鋪開,胯下所乘馬匹異常高大,黑色鎧甲將人與馬連在一起,足有七八尺高,彷彿一座堅硬而沉重的塑像向南方推進。
「列陣!」江載初低喝一聲。
連秀舉起手中長刀,身後神策營將士皆是曾經跟著江載初遠征關外的精銳,片刻之間已經調整隊形,刀鋒向外,如同一把巨大的楔子,對準了敵軍。
敵軍推進的速度也在加快,馬匹因為負重緣故,快跑起來,發出轟雷般的聲響。
江載初列陣在最前,身後跟著的是自己最為心腹的軍隊,沒有再多說一個字,催動了烏金駒。
假若對方那支黑色的騎兵是盾,他也有足夠的自信,神策軍中百里挑一的騎兵們,也能將它切開。
塵土飛揚中,兩支騎兵越來越近!
直至轟的一聲撞在一起。
像是兩堵巨大的牆碰撞在一起,不同的是,匈奴甲士的陣線只是略略搖動片刻,卻如同一柄巨大的馬刀,輕而易舉地切斷一切,又開始往前切進。而洛軍騎兵們被撞得反彈開去,人仰馬翻間,敵軍鐵蹄轉瞬便碾碎了那些摔倒的人馬。
烏金駒也是嘶鳴一聲,往後退了數步,江載初終於看清這般巨大的反彈之力來自哪裡。這些匈奴騎兵由人至馬,皆以黑鐵盔甲覆身,彼此之間又用鐵鍊鏈接,當其整齊劃一地壓迫而來,足見威悍強懾之力。
面對這樣強勁且陌生的兵種,若是普通軍隊,必然已經一敗塗地,所幸此刻洛軍大部已經撤離,留下掩護的皆是江載初麾下身經百戰的精銳親兵們。
無影吹起尖銳至極的鐵哨,已經陣容淩亂的神策軍往兩側一拉,士兵們催動胯下馬匹,往斜前方掠走,在最後時分,避開了敵人鐵騎致命一擊。
在洛軍騎兵們紛紛往兩側避讓的時候,江載初卻並沒有同士兵們一道離開,反倒勒住了金馬駒,掂了掂手中長槍,直直向前刺出。
銀槍刺中了那名士兵胸前的鏡子甲,精鋼煉成的鐵甲擋住了這銳利的一擊,雄渾的力量卻傳遞至士兵胸口,硬生生地將他撞下了馬。人狠狠摔了下去,鐵甲卻還和旁人連在一起,被拖在地上,直到慘叫聲漸漸湮滅。
江載初又勒住馬,仔細看了半晌,心中有了定論,這是一支無懈可擊的重騎兵!
唯一的弱點,大約就是行軍速度不快。
無影焦急地伴在他身邊,無聲地催促他趕緊回營,江載初沉沉應了一聲,跟在神策軍後邊,撥馬離開。
普通士兵們遠比他們早進入了營地,因為並未經歷最後那一戰,皆以為打了一場勝仗,個個展開笑容,紛紛對他打招呼。
原本便是他麾下的弟兄們喊他「上將軍」,而原屬朝廷的士兵們則喊他「大司馬」或「殿下」。江載初滿臉的汗水,盔甲未卸,皆笑著回應。
「我軍傷亡八百多人。」連秀奔近道:「匈奴那邊死傷約是我軍三倍。」
月光之下,江載初鬢邊的長髮已經落下來,側臉如同石刻般:「神策軍呢?」
連秀沉默了片刻:「一百七十三人。」
五百人中,陣亡近兩百。江載初腳步頓了頓,平靜無瀾的五官,雙眉終於皺了起來。
這支極為精銳的隊伍隨他征戰三年多,從不曾在一場戰鬥中傷亡如此之多。
「那些究竟是什麼騎兵?」連秀回想起那支黑衣甲士的可怕之處,猶有些後怕。
「阿秀,你聽過鐵浮屠嗎?」江載初沉聲道。
「……不曾。」
「匈奴可汗麾下最精銳的騎兵,馬匹與騎兵皆渾身披鐵甲,從不輕易動用,我出關近四年,也只是聽聞而已。」江載初雙眉緊蹙,「今日終於見到了。」
永寧城中的元皓行得知了消息,深夜疾馳至垂惠。
侍衛替他牽過馬,他撩開簾帳,逕自入了主帳道:「戰況如何?」
江載初手執了捲軸,淡淡抬起頭來:「你怎麼趕來了?」
元皓行也不與他多說,徑直道:「他們帶了鐵浮屠入關?」
江載初放下手中捲軸:「匈奴人從不輕易動用鐵浮屠,如今這支重騎兵已在冒曼手中,有兩種可能。一是冒曼已經在匈奴內部掌權,二是可汗冒頓也將入關。」
「不管哪種可能,足見此次匈奴入關都是籌謀良久的事,並不是以前他們燒殺搶掠一番就走的行徑可比。」元皓行伸手重重擊在榻上,越想越憤,「周景華和那婦人真正壞我大洛萬代基業!」
江載初眉梢微揚,這是他頭一次聽元皓行如此憤怒,也不尊稱一句「太皇太后」,可見這些日子他雖四處奔波,力挽狂瀾,內心著實積怨不小。
「說正事,殿下,如何可破鐵浮屠?」元皓行深深吸了口氣,「我聽聞今日撤退掩護的是你的親兵,損耗也極大。」
江載初似笑非笑地看他一眼:「不知元大人在這軍中佈下多少眼線?」
元皓行倒也不遮掩,只笑道:「擔憂戰局罷了。」
「大部分士兵在鐵浮屠出戰之前就已經撤回,並未見到這重騎兵。」江載初緩緩道,「這是唯一的幸事了。」
「當真這麼嚴重?」元皓行微微蹙眉,「有法可破嗎?」
江載初沉吟良久:「以我軍騎兵的戰力與衝擊力,並不是鐵浮屠的對手。」
「你的神策營也不行嗎?」元皓行駭然道,「你以前在關外時沒見過這支重騎兵?」
江載初搖頭。
「那麼,我們按著鐵浮屠的樣子,也操練這樣一支重騎兵如何?」元皓行眼睛一亮,「我們中原的鍛造工藝比匈奴精湛得多,這種連人帶馬的盔甲應該也不難鑄造。」
江載初徑直搖了搖頭,簡單道:「馬不行。」
元皓行悚然一驚,江載初說的不錯,中原產的馬大多個矮,負重能力差,腿力不強,這也是中原對匈奴戰力頗弱的重要原因。
「今日之戰,有喜有憂。」江載初站起身來,緩緩道,「最後我們固然沒贏,可是他們本可以讓我們以為自己勝了。」
元皓行沉思片刻:「殿下是說,他們本可以不用使用鐵浮屠?」
「不錯。」江載初輕聲道,「這一仗我軍是為了士氣,可對他們來說,即便敗了,也無損當下的形勢。」
「他們本可以不用這麼早派遣出這支重騎兵的。」元皓行點頭道,「冒曼初領大軍,確實心浮氣躁了一些。」
時值深夜,兩人一時間沉默下來,門外腳步聲踢踏,連秀掀簾進來,口中道:「上將軍,整軍完畢——」話音未落,才瞧見元皓行坐在一旁,當下行了禮,放道,「現在就撤嗎?」
「現在撤。」江載初乾脆利落道。
元皓行看著連秀離開的身影,沉吟道:「真的無法可破?」
「短期內雖無法可破,可鐵浮屠也有一個弱點。」江載初頓了頓道,「這支重騎兵雖然強悍,可人數有限,不過千人,加上對承重、馬術要求極高,非一般士兵可以補充。」
元皓行目中露出了然之色,卻又嘆道:「若是用人海戰磨完他們,我軍的傷亡只怕也太大了一些。」
江載初心意已決:「所以在找到破解之術前,全軍退回永寧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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