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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當谷月再度回到司宅時,已是傍晚的事了。
雖然離開不過一星期,但她卻覺得恍如隔世,曾經以為與司辰寰緣盡於此,想不到 真情改變了命運,他們這麼快又再續前緣。
「愛情」果然是一件令人捉摸不定的奇事;饒是她讀遍兩性關係的書、寫了不下三 十則的愛情故事,在追愛這條路上,她仍是個新人,除了跌跌撞撞、努力摸索外,別無 他法可求。
她慶幸自己有此機運得遇司辰寰這樣的奇男子,他疼愛她、接受她、包容她、瞭解 她,這是她從前都不敢幻想的;但這不是任何人的錯,一切只因她的想法太怪異、觀念 太離奇。
有一段時間,她也想過改變自己,可是那樣好痛苦,很多人告訴她,她再不改,這 輩子怕是嫁不出去了。可誰想得到最終她會以那種方式跟司辰寰結婚?而且他們的想法 與觀念同樣地怪異與離奇。
他們是再適合不過的一對,儘管在外人眼中,他們是怪胎,但對彼此而言,他們俱 是對方最佳的伴侶。
她會盡自己所有的能力去愛他、去保護他、讓他快樂的。在他為她付出這麼多之後, 她將以無盡的幸福回報他;也希望他們之間的愛可以永遠不變地持續下去。
穀月雙眼載滿柔情地仰望著他,任由他牽引著步入久違的大廳。裡頭的傭人們見到 她,紛紛露出訝然又欣喜的表情,但最感驚詫的人卻是她自己--為什麼方艷會在這裡? 以前她還住這裡時,幾度相遇,方艷都堅持不進司家大門的,是什麼原因令她改變了初 衷?
「好久不見,方小姐。」谷月向她打了聲招呼。
司辰寰則是大大地歎了口氣。對於方艷,他是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我上樓換件衣服,你們慢慢聊!」說完,他不看方艷一眼,徑在穀月頰上偷得一 吻後,轉身上了樓梯。
不意他這舉動,卻讓方艷嬌美柔弱的花顏一瞬間僵硬如石刻。
「方小姐?」穀月被她可怕的神情駭了一大跳。方艷是會露出如此猙獰表情的女人 嗎?印象中,她一直超凡脫俗恍如林中仙子啊,怎麼突然變這樣?
方艷美麗的風眼裡閃爍著某種深邃的異芒。「我聽說你們家出了意外,所以特地前 來看看有什麼可以幫忙的?」
「喔!」穀月輕應了聲。「謝謝你,但何伯已經順利熬過手術,雖然尚未完全康復, 可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才是。」
「是嗎?」方艷唇邊掛著一抹陰冷的笑。「那他何時會清醒?」
「醫生也沒把握耶!」穀月越看她越覺得奇怪,忍不住就想送客。「多謝方小姐你 的關心,事情總算順利解決。我想天色也不早了,你是不是要回去了?」
「呵呵呵……」方艷突然掩唇輕笑了起來。「那你知不知道老管家是因何受人襲擊 的?」
「你知道?」不可能吧!連司辰寰都尚無頭緒的事,方艷是如何能知曉的?
「你送我到前庭,我就告訴你。」方艷的口氣一變而為強硬。
穀月雖發現她越來越不對勁,但對於事情真相的執著心,卻使得她不由自主地答應 了方艷的要求。
「走吧,方小姐,我送你。」
她二人並肩走出大廳,來到前庭,一排觀景盆栽旁,方艷解開隨身手提包取出一個 紙袋遞給穀月。
「你拿去看看。」
「什麼東西?」穀月心裡提防著,不敢貿然打開紙袋。
「你看了就知道了。」方艷粗魯地搶過她手中的紙袋撕開封口,一疊照片露了出來。
「你--」穀月越瞧方艷的表情越覺毛骨悚然。這是她原先認識的那個方艷嗎?嬌 柔多情的小仙女幾時變成粗暴狠戾的惡婦了?
見穀月不看,方艷美麗的五官因憎恨而扭曲成猙獰般的恐怖。「你給我看清楚--」 她吼道,將照片一張張展現在穀月面前。
「這是……」一幀幀露骨火辣的性愛照片顯現在穀月眼前。妖燒放蕩的女主角當然 是眼前的方艷,但男主角--大大地出人意料之外,那淫邪下流的男人竟是司辰寰!
一整疊的照片幾乎可以做成一本司辰寰和方艷的性愛特輯。各式各樣的背景從床上 到海邊、從台灣到夏威夷……他們在全世界每個角落都留下了歡愛的足跡,而這些照片 便成了他們愛的見證。
「他是我的男人……」方艷突然像被什麼附身似,聲音乍變為低沉,她一步步逼近 穀月。
「你想幹什麼?」穀月雙手交背在後,在發現方艷神態有異時,她就一直留心著、 方艷若有何不正常舉動、她一定要想辦法自救。她的手在背後摸了半購,碰到一個盆裁, 她瞥眼偷瞧,那是一株約人高的盆裁,枝葉茂密,觸手沉重,必要時或可救她一命。
「你為什麼要搶走我的男人?」方艷又哭又叫的。
「我們這麼恩愛,每天、每天我為他燒檸檬派,他就陪我一起喝下午茶;他說我是 他在這世上唯一想要的女人,他愛我。雖然我們不能結婚,但我不在乎,只要能跟他在 一起,我什麼都不介意,偏偏你們這些人都要來妨礙我們。可惡!妨礙我們的人都該死、 該死、該死……」
那淒厲的吼聲彷彿平地一聲雷,霎時炸醒了沉睡的暗夜,別墅裡的燈光接二連三地 亮起,光明驅逐了暗黑,但一直盤踞在此地的死神的腳步卻尚未遠離。
「你幹什麼?住手!」面對著一個失去理智的人的攻擊,穀月閃得好不狼狽。「你 再不住手,休怪我不客氣了。」她一直不肯採取主動的攻擊方式,因為不想傷人,但…… 「住手!」
「我要殺了你!」方艷雙目盡赤地撲向她。
砰!穀月一個身避到盆栽後面,雙手用力一推,偌大的盆栽倒向方艷,制止了她瘋 狂的進逼。
「來人啊!快來人啊,她瘋了,快來人……」穀月邊跑邊喊。
但方艷的神智卻一點兒也沒有清醒的跡象,她努力移開絆住前路的盆栽後,口裡呢 喃不絕地追向穀月。「殺你、殺了你、我要殺了你……」
「哇--」穀月放聲尖叫,很顯然方艷已經徹底瘋了。
司辰寰在擺脫了糾纏不清的方艷後,上樓回到了臥室。
一打開房門,一股熟悉又可怕的味道立刻傳了過來。他蹙緊眉頭、揉了揉鼻子,探 頭進房一看,果然在床頭櫃上看到一塊還冒著熱氣的檸檬派;看那手法、聞這味道,鐵 定是方艷的傑作。
唉!莫非他正在走桃花劫?否則怎會無端招惹上如方艷那般難纏的女子?
伸手拎起那塊派,他連吃的興趣都沒有,就直接將它喂進垃圾桶的肚子裡了。
這樣實在很浪費,可又沒辦法;她老是送來,跟她說不要了,她又不聽,執意非送 不可,固執的個性連老管家都拿她沒轍。
解決掉派後,他脫下外套準備換衣服,走到原來放衣櫃的地方,卻發現衣櫃不在原 地,才猛然記起穀月因怕有人由落地窗偷額他們的作息,因而將衣櫃推過去擋住落地窗 了。
等一下!他突然想到什麼似地用力推開衣櫃。從落地窗望出去,不正是對面大樓的 二樓?那個地方是什麼人居住的?
如果造成他身邊的人事故連連的兇手正是那偷窺者呢?因為偷窺了他家的生活,自 然對他身邊的人的作息一清二楚,要偷襲他們是易如反掌。
從他的床伴撞火車死亡事件想起,小香車禍、穀月在路口遭不明車輛擦撞、老管家 被打破腦袋;四樁事故中只有最後兩件符合兇手是偷窺者的條件。
那第一和第二件又是怎麼一回事?
對了!他腦海裡靈光一閃。第一個撞火車死亡的女人也曾和他在房裡有過一夜之情, 那時他還隱隱約約感到一雙偷窺的視線,但他以為那是穀月,因為沒去細究,以致後來 跟穀月在一起時,就算察覺到些微的不對勁,也當是穀月帶來的影響、渾不在意。難不 成從頭到尾都不是穀月,而是那偷窺者?
當然,他的床伴也非撞火車自殺,而是被人以某種高明的手法謀殺了!
兇手主要狙擊的對象其實不是他身邊的人,而是跟他相好過的女人。至少小香,恐 怕是那份報導惹的禍,報紙將他們之間寫得曖昧不清惹火了兇手,因此小香才會遭到不 幸。
而老管家則是為了處理那些無聊情書才遇襲。
依目前的線索可知:那兇手是女性,住在對面那棟大樓的二樓,是寫小卡片給他的 愛慕者。這樣範圍已縮得很小,一個人影模模糊糊在他心底浮起……
鈴--他的手機突然響起,打斷了他的思考。
「父親。」是任千矢打來的。
「你的調查有結果了?」
「有三件事絕對大大地出乎您意料之外。第一、那件撞火車的意外事故經過再調查 後,發現並非單純的自殺,有他殺的嫌疑。第二、經目擊者描述,撞死小香的車子跟前 陣子擦撞……她的車子極為相似。」無論如何任千矢就是無法爽快地喊穀月「母親」, 最後只能用「她」字來代替。「第三、我請人化驗何伯燒的那堆落葉,確實除了枯葉外, 還有一些小卡,另外尚有一塊被踩扁的檸檬派。」
「檸檬派!」司辰寰猛地跳起大叫一聲。「月兒--」
他丟下電話拚命地往外跑。
「父親、父親……」電話另一頭的任千矢被他異常的反應嚇了一大跳。「發生什麼 事了?父親……」當然,他不可能得到回應了,因為司辰寰早把電話丟了。
司辰寰一顆心跳得像要進出喉嚨。他早該想到的!最近才出現、住在這附近、對他 抱持異常情感,又執拗不通的人,除了方艷還能有誰?
他居然蠢到放穀月和那樣的危險份子獨處,天啊!他是白癡,穀月要有個什麼萬一, 他絕對無法原諒自己。
當司辰寰助到樓梯口,一聲淒勵的尖叫倏然傳來。
「月兒!」他心臟差點停擺,再也顧不得滑下樓梯有多危險,一手搭著樓梯的扶手 翻過身子便往下溜。
那一聲尖叫驚醒了別墅中所有的人。
「發生什麼事了?」陸續有下人和護衛出來察看。
但他們的動作都比不上司辰寰,當他們還在迷迷茫茫尋找著出事地點時,司辰寰已 經施出了別墅客廳,來到出事的前庭。
「月兒!」他看見方艷被盆栽絆倒,仍不放棄地想要傷害穀月,一股怒火沖上腦門。 「你這個瘋子--」他一記手刀劈得她委靡倒地,再也爬不起身。
「月兒!」司辰寰摟住被方艷追得氣喘吁吁的穀月。
「你有沒有怎麼樣?」
她搖頭,喘得暫時說不出話來。
「還好、還好……」他寶貝地抱緊她。上天明鑒,方纔見她躲方艷躲得狼狽,他一 顆心幾乎要被怒火與憂急炸成碎片了。
「辰寰……」她輕輕地推著他的胸膛,低語如小貓叫聲。「我……你抱得太緊,我 無法呼吸了……」
「啊!對不起。」他放鬆手臂,舉袖輕拭她滿頭的大汗。「現在覺得怎麼樣?好點 兒沒?」
她輕頷首,還是沒多大力氣說話。其實早對方艷有所防備,她壓根兒沒受什麼傷害; 只是,懷孕耗損了她的體力,隨便跑兩步就喘得要命。果然,若要生下健康的寶寶,她 還得再調養。
「那就好,那就好!」司辰寰急切地撫遍她身體,好像當她是某件易碎又珍貴的古 董藝品。
「辰寰。」他的體貼她銘感於心。「我沒事,謝謝你。。
他吻著她的額、她的眼、她的鼻子……直吻遍了她的五官,猶不足地對她又摟又抱, 很不能將她徹底揉進他體內。
感念他的真心,穀月也柔順地回應他,摯愛無偽的夫妻構成了一副動人心弦的美好 畫面,直到--
「為什麼?」一聲如泣如訴的低喃打斷了司辰寰和穀月的溫存時刻。「你為什麼這 樣待我?!」方艷淚流滿面,淒淒切切地望著司辰寰。
「你傷害我的家人,還問我為何這樣待你?」她差點兒殺了他寶貝的妻子,和撫育 他長大的老管家,他沒將她砍成十八段已經夠客氣了,她還想怎麼樣?
「因為他們阻礙了我們的愛情,我才教訓他們的啊!
我有什麼錯?」方艷哭吼著,波光瀲灩的雙眸又開始變得迷濛而詭異。
司辰寰怒斥了聲。「誰跟你談愛啦?你這個瘋女子,腦於燒壞了是不是?」他們不 過是有過數面之緣的鄰居,他連她的手都沒牽過,還談戀愛咧?荒唐!
「你不要再說謊了,辰寰,我知道你不喜歡我的存在被公開,因為我的出身在不好, 配不上你司家的門風,但由於你說過今生今世只愛我一人,所以我一直忍耐著當你背後 的影子,可是……」方艷目光一轉,直瞪向穀月。「我不要你抱這些賤女人,如果你想 要,隨時都可以來找我啊!我們以前是如此地恩愛……」
「住口!」司辰寰驀地暴吼,打斷她的話,戒備的眼神轉向懷裡的穀月。「月兒, 你別聽她胡說,我和她之間真的一點兒關係也沒有,我甚至連她的手都沒碰過,你要相 信我啊!」
穀月漠然著一張俏臉,不言不語。
「我才沒有胡說,我們明明戀愛了三年。」方艷像陷入幻夢中般,露出癡迷的傻笑。 「這期間,你帶我遊遍了世界各地,我們在海邊欣賞夕陽、夜空下凝視星星、一同躺在 床上等待日出,我們的戀愛比蜜還要甘甜,你全都忘了嗎?」
司辰寰真想一拳揍昏她。他什麼時候跟她一起環遊過世界?還看夕陽、星星、太陽? 根本是吹牛不打草稿!
「我壓根兒沒跟你做過那些事,你別再做白日夢了好嗎?你要敢再胡說八道,小心 我對你不客氣。」他根本懶得理會方艷那個瘋女人,全副的注意力只放在看不出喜怒的 穀月身上。
他最怕穀月這一點了,她雖然聰明,卻有些兒遲鈍,常常不能一下子進人情況,看 她現在沒有表情,似乎不生氣,其實她心裡的意念誰也摸不清,可能她下一句話就會說: 「為了成全你和方艷,我還是走吧!」
而且她是真的說走就走,不玩花樣的喔!既單純,又複雜的個性往往把他累了個半 死。偏偏他是越被操煩、對她的愛意就越深;教人忍不住要懷疑,他是否因前半生遊樂 過多,上帝正藉著她的手在懲罰他?
否則他一生閱女無數,又怎會栽在貌不突出,又麻煩透頂的她身上?這真是活生生 應了那句話--自找麻煩。
「哈哈哈……」方艷驀然發出一陣狂笑,那種癡癲的形象,教場中眾人不覺背脊兒 一冷。「我有證據的,才沒有胡說八道,你自己看。」她回頭拾起那散了一地的照片丟 到司辰寰身上。「我們的恩愛全在照片裡,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這樣你還能否認嗎?」
圍在前庭看熱鬧的下人、護衛們有不少人都瞧見了那些照片,個個以不讚同的目光 譴責司辰寰。
「父親!」連因被司辰寰嚇了一跳,而匆匆趕抵家門的任千矢都憤怒地瞇細了雙瞳。 「這實在是太荒唐了。」
那一幀幀露骨又淫邪的照片別說他看了反胃,身邊司辰寰妻子的谷月,面對如此羞 辱,又該如何自處?
而司辰寰則整個呆了。他明明沒做過那些事的,怎麼可能出現這種照片?
「你……任千矢扶住穀月嬌小的身子。「你要不要先進去?這些……總之我們會幫 你處理好,你什麼也不必擔心。」
「等一下!」司辰寰緊張得臉都白了,他雙手按住穀月的肩。「月兒,你要相信我, 我真的不知道這些照片是怎麼一回事?我做過的事我絕不會否認,但我分明沒有……」
出乎眾人意料之外的,穀月手指交叉一彈,小臉上非但沒有怨責,反而忽地佈滿喜 悅的光輝。
「我想起來了,她這種癥狀就叫:STALKER。」她手指著方艷毅然喊道。
「夫人!」所有人都以為穀月受刺激過重瘋了,紛紛以憐憫的眼神望著她。
「你們還不懂嗎?」穀月嬌嗔地直跺腳,怨歎別人聽不懂她的話。其實她說話沒頭 沒腦的,能瞭解的人才奇怪咧!
偏偏這裡就有一個怪胎。司辰寰一臉認真地低問:「月兒,你可不可以解決得清醒 一點兒,什麼叫STALKER?」
穀月點頭。「記得我以前為了寫一本有關心理醫師的小說,曾看過一些心理學方面 的書,裡頭就有提到STALKER,就是‘追逐者’的意思。」
「追逐者?這是一種心理疾病?」司辰寰邊問、邊示意任千矢將方艷捉起來,省得 被她給跑了。
「也算。」谷月望著在任千矢的掌控中掙紮的方艷解釋道。「追逐者,依據字面上 的意義,就是指追逐者著特定對象、糾纏著他們的人。患者在日常生活中與普通人沒有 兩樣,有時你還會認為他們是很開朗無害的人。
可是他們很多都是‘境界例’……」
「等一下,」司辰寰打斷她的話問道:「什麼叫境界例?」
「那是精神障害及精神官能症之間的症例;也就是一種人格障害者。他們多半過著 孤獨的生活,喜歡某個人就把自己理想中的對象投影在那人身上,從自己的幻想中逃脫 不出,追蹤收集對方的種種情報,目光一直鎖定著對方,這就是這個人生存的一切目的。 他們與色狼及騷擾者不同,因為他們相信自己所做的都是為了對方好,所以無論經過多 久也不肯罷手。被忽視或拒絕的話,他們往往會鑽牛角尖,有時會把對方周圍的人殺傷 或殺死。」穀月說著,不禁打了個寒顫。其實擺明瞭的敵人還好防,像這樣無緣無故冒 出的傢夥才最恐怖。
「怎麼會有這種事?」一干下人和護衛皆不敢置信地低聲討論著。
「想不到她有這種病?」任千矢深喘了口氣,突然覺得手下這女人變得好燙手。
「美國還發生過一個追逐者,只和一名女孩看過一次電影就纏住她的例子。他在那 女的公司附近租了房子,整天監視她,每隔五分鐘打一次電話,每天送花或布娃娃,維 持了二十年。」穀月告訴眾人,這一切可都是真人實事,絕非虛言。
「二十年!」驚呼聲此起被落地響起。
「太可怕了。」任千矢不停地搖著頭;原來太受歡迎也很恐怖。
聽完全部的解釋,司辰寰陰冷的雙眼瞬也不瞬地直盯住方艷狀似無辜、迷茫又隱含 著殘酷的臉瞧。即便她有病又如何?這般危險的人豈能放任她在社會上隨意走動,那不 是在這個國家裡丟進一顆原子彈嗎?維護世界和平是他的責任,他絕不能放任她繼續危 害無辜人等。
「千矢,她就交給你了,我要確認她永遠都受到監管,不能危害無辜的人。」
「是。」任千矢押著方艷往外走。
「放開我,放開我--」方艷不停掙紮著。「辰寰,你不能這樣待我,我愛你啊! 有照片為證,我才是你真正的愛人啊!」方艷不死心地拚命喊著,但終究不敵任千矢的 鐵碗,被硬塞進車子裡,遠遠地隔離了司辰寰與穀月。
司辰寰籲了口長氣,回身笑望他的寶貝妻子。「月兒,我不知道該如何謝謝你?」 他瞧著地下那一幀幀可怕的照片,連他都有一瞬間懷疑自己是不是玩過了頭,一時遺忘 自己和方艷有一腿。而穀月卻能固守著對他的信任,堅定不移。他真是太愛她了!
「以現今的科學技術,要合成這種照片並不難啊!」
她微笑地偎進他懷裡。「而且我知道你這個人十成十地驕傲,根本不屑撒謊騙人。」
這種理由她不止用過一遍了,但他每聽一次,心頭依然多悸動一分。
瞭解一個人是一回事,但能真正去適應,並且接受,又是另外一回事兒!
穀月不是那種老將「愛」和「喜歡」掛在嘴邊的女人,她不夠溫柔,也不算嬌嗔可 人,但她真正對他用上了心,教他如何能不付出更多的倩,以珍惜她的真心。
「月兒,我們重新擬一張契約婚書好不好?」
「咦?」她疑惑地瞪大眼。「為什麼?」難不成他又想改變現在的生活?不要啊! 她痛恨變數。
「你幹麼這麼緊張?」他是疼她才想改契約的耶!瞧她那張臉,好像他要把她送進 屠宰場似的。
「我……因為……我覺得現在的生活很好啊!再要改,我怕……」她扭著十指,不 知該如何解釋清楚她心裡對於「變數」的畏懼。「我很笨的,沒辦法適應太多的改變, 所以……也不是說你不能改啦!你當然有改婚書的權利,但是……別改太多好不好? 我……」
他大笑,俸起她的臉又親又吻的。「月兒、月兒,你的小腦袋瓜子又鑽進牛角尖裡 了。」他撥開她的劉海吻上她的額。「傷覺得你結婚前和結婚後的日子有很大的差別 嗎?」
她歪著頭想了會兒。「沒感覺耶!」因為他太寵她了嘛,她做什麼都照著自己的步 調走,哪會感到改變?
「可,真的沒變嗎?」他笑問。這個小迷糊蛋,她根本是變得不知不覺!別看她神 經超級大條,鑽起牛角尖來可真教人受不了,不好好解開她心頭的迷障,不知她又要搞 出什麼花樣了。
不可能沒變吧?只是……日子就在她的毫無所覺中,走向一個大家都可以接受的平 衡點了。
「月兒,其實你遠比自己所以為的更能適應環境,你知道嗎?」在司辰寰看來,穀 月就宛如一道和風,不忮不求,只是自自然然地存在著,在誰也沒發現的情況下,她已 經融入新環境中了。
「我是嗎?」她還是有些怕怕的,但心防已然鬆動了。
「相信我,你的確是的。」他拉起她的手放在唇上吻著。「而且你跟我在一起,永 遠不需擔心適應不良的問題,因為這輩子我都不會逼你去做你不喜歡的事。」他太瞭解 被強迫的痛苦,又怎忍心將之加諸心上人的身上?
她抿唇一笑,幸福恬淡的面容一如天上的銀月。
「我相信你。」或許這世上根本沒有不變的事,但只要是跟他在一起,她覺得自己 什麼都不怕了。
「那我就把那條無情、無愛、無拘束、只要自由、連孩子都不要的條款改掉嘍?」
「要改成什麼?」
他用力摟住她,溫柔的吻印在她白細的前額上。
「就改成有倩、有愛、有自由,更要有孩子。」
要在結婚數月後重新去談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嗎?心頭是有點兒忐忑,但有他伴著, 「改變」似乎不再那麼令人難以忍受了。
「辰寰!」她反手摟住他的腰。「謝謝你!」幸虧不是改成:有情、有愛、有拘束、 有孩子,否則她一定會受不了。不過說實在的,司辰寰真是很瞭解她,說不定他比她自 己更瞭解「穀月」這個人呢!
「口頭上的謝謝沒有用,我只要你愛我一輩子。」他的額抵著她的額,鼻子摩挲著 她的鼻子。
嬌羞染紅了她的頰,她將小臉埋進他的胸膛裡,只能以不停的點頭來替代說不出口 的情意。
司辰寰心滿意足地抱著穀月。其實這樣的契約婚姻也不錯,但前提是得選對老婆、 擬對婚書。而他,幸運的兩樣都做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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