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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當房門一推開,一扇明亮湖景大窗正對日月潭,艾思思像個快樂孩子飛奔到玻璃窗前,整個人幾乎貼在窗上。
「延棠,這裡好漂亮喔!」她開心地喊。
黑延棠笑著,走到她身後環抱住她,在她耳邊低聲說︰「我抱著的人,更漂亮。」一會兒他鬆開環抱,轉身朝剛放下行李的侍者道謝,從皮夾抽出小費,遞給侍者,侍者鞠了個躬便離開。
他轉身,正想走回她身邊,未想卻瞧見方才快樂得像小鳥般的她怔站在玻璃窗前,明亮光線撲上她臉頰,她眼睛眺望湖景,卻像是看往更遙遠的地方,歡快情緒從她臉上消褪得無影無蹤。
他沒打擾陷入沉思的她,只見下一刻,她回過神,先前歡快的情緒轉瞬間又佈滿她眼底眉梢。
「這裡太美了,我們去坐船遊湖,好不好?」她笑著說。
他靜默的看著她的情緒變換。
艾思思沒聽見回答,偏頭一看,這才注意到他專注的目光,心一驚,問︰「怎麼這樣看我?」
「思思,你真的開心嗎?」
「當然開心啊!吃好住好,你還買了好多東西給我,裙子、鞋子、包包,還有這條漂亮的鑽石項鍊,我是世界上最幸運的女孩子!」她輕拉頸子上那條三克拉的鑽石項鍊,這是黑延棠特別帶她去台中市區一家珠寶店買的,他說那是朋友開的店。
她愉快的笑著收下,不去想標籤上的好幾個零,買了項鍊,他又帶她逛百貨公司精品店,名牌包、名牌表、鞋子、裙子,他下手毫不手軟,她則一貫維持開心模樣,接收他買給她的所有禮物。
「嗯。」他輕應一聲,笑著的臉少了幾分熱情,多了點思慮,他將她抱進懷裡,好一會兒才說︰「只要是你想要的,再昂貴我都願意買給你,可是我不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麼?你能不能告訴我,那些衣服、包包、項鍊,全是你想要的嗎?」
艾思思身體不自覺地微微僵硬,她以為六天會很快過去,沒想到原來要無時無刻假裝自己很快樂,實在不是容易的事。
「我全部都想要……」她聲音顯得柔軟,她回抱黑延棠,悶在他胸膛裡,要快樂、要快樂啊!再兩天就好,千萬不可以哭。
「思思,那我呢?」黑延棠問得突兀。
「你什麼?」艾思思一下子沒聽懂。
「你想要我嗎?」
他聲音溫柔如水,差點逼出她的眼淚。她多想、多想配得上他,多想能夠要他,可是不行……
「要!我不傻,很聰明的,我不要你的話,怎麼得到更多東西?」
「你要記住你說的話。」他總覺得,現在的她跟沒去他家之前的她不一樣。
那天離開他家後,她開心地說以後她可以吃香喝辣,花錢如流水,眉頭皺都不用皺一下。剛開始他偷偷慶倖,她終於願意不跟他把錢算清楚了。
他們交往一個多月,常常是他請她看電影,就得接受她請他吃飯,他們沒採用分明的AA制,但他知道她總會算個大概,絕不接受他完全買單。
理論上他該放心才對,就算他有什麼致命缺點,看在百億富商獨生子的分上,她也會願意繼續跟他交往吧?
更別說這幾天從台東、墾丁一路玩到台中,每個夜晚,她在床上總是熱情萬分,她熱情主動愛他的身體,也接受他用各樣好奇方式探索她身上的敏感點。
他們沒有避孕,儘管她說這陣子是安全期,但她確實是想為他生孩子吧?想用孩子牢牢綁住他,是吧?
如果他沒多次看到她出神的模樣,沒看見那望向遠方神情透出的淡淡哀傷,他會對自己更有信心,會篤信他這個集團繼承人的光環足以讓她頭暈目眩,不計代價只想牢牢抓住他,並且待在他身邊。
他希望自己傻一些,希望自己沒察覺,許多次她那神情變換的模樣,但他就是看到了,並且為此憂心。
她真的想要那些東西嗎?她在他懷裡說那句「我全部都想要」他很希望那是真心話。
「嗯……」艾思思模糊應聲,「我們來做生小孩的事吧!」她聲音開朗起來。
「現在?不是想去坐船遊湖?」黑延棠發笑,吻吻她的發。
「先做生小孩的事,再去坐船遊湖。」
「可是我想坐船遊湖。」他低頭笑著故意逗她。
「我不管、我不管,我要快點生小孩。」艾思思撒嬌,只有在擁抱他的時候,她才能不去想太多,沉醉在他給予的歡愉裡,在激情中她的理智才可以全然卸下。
「你要負責點火嗎?因為我比較想帶你去坐船……」
他的話沒能說完,她用唇封住他的嘴,小手往下探索,解開他長褲扣子與拉煉,一把褪下,她妖嬈又緩慢地蹲下來,一路往下親吻,眼神充滿挑逗,唇角微微上揚。
黑延棠沙啞的道︰「小妖精……」
好一會兒,他將她拉起來,抱她上床,壓在她身上,不懷好意的說︰「明天再去坐船遊湖吧,今天要把你留在這裡,不讓你出去了!」
「那肚子餓怎麼辦?」她裝無辜。
「有客房服務。」他摸摸她臉頰,細嫩的肌膚有如初生嬰兒,幾乎看不見毛細孔,這時候的艾思思才是他的艾思思……他發現,最近好似只有在床上,他才覺得她完全屬於他。
「要是我想吃龍蝦呢?」
「那就點龍蝦。」
「鮑魚呢?」
「就點鮑魚。」
「有帝王蟹嗎?」她眨著大眼睛,問得很無辜。
「一定幫你點來。」他保證,「你想吃什麼都好,不過要先讓我把你吃掉。」
他吻她細頸靠近耳垂的地方,那是她的敏感點。
「我突然想去坐船遊湖了……」
「來不及了,小妖精!」他吻上她的唇,不再讓她有心思說話,他準確無誤襲擊她的敏感點,讓她瞬間迷失在情|欲裡,再也無法想其他事……
夜幕低垂,黑延棠抱著已經累到睡去的艾思思卻越來越清醒,因為他聽見她說了一句夢話——
「延棠,我很不想離開你……」
他拇指輕輕刷著她的臉頰,她夢見她離開他?或者,她夢的是她想做的?
他替她蓋好薄夠,打給櫃檯點了餐後,他進浴室沖澡,替艾思思放熱水。
望著流淌的水,他不禁怔忡,她想離開他嗎……他剛點了她想吃的,滿足所有她想要的,她還捨得離開嗎?
她不懂他有多喜歡……不,他有多愛她,剛開始他也不懂,以為自己只是很高興她「長大懂事」了,但其實並不是,他後知後覺地發現,他原來早已愛上她。
他想留住她,一輩子。
她是他心裡最明亮的光,是他想守護一生的寶貝。
黑鉞謙從美國回來,成功買下知名手機品牌的他為集團的版圖再攻下一城,儘管並購前媒體大肆報導,分析師們對他打算出資買下近乎名存實亡的百年手機品牌的看法分歧,負面聲浪大過正面,但他行事果決,並不在乎旁人的評價。
前幾日他在精品店幫愛妻買限量手提包時,順手買了一個適合年輕女孩的斜肩包。
「去艾小姐家。」黑鉞謙吩咐司機說。
他並不是第一次到艾思思住處,收到初步調查資料時,他曾去過一次,恰巧看見兒子與艾思思姿態親密地走進老舊公寓。
那一幕讓黑鉞謙印象深刻,對於黑家的獨生子,他給予最大的放任與自由,但儘管如此,他對獨生子的一切行為卻瞭若指掌。
沒有人比他更明白兒子的性格、習慣,兒子戀愛次數不少,卻從不進女方家門,他交往過的物件也從來沒有誰能搬進他住處。
黑鉞謙難掩好奇,當調查報告完整送到他手上時,他才知道原來艾思思不是兒子在醫院才認識的年輕護理師,也才知道,原來這些年兒子默默資助的少女是她。
他欣賞艾思思,她雖年輕,抗壓性與韌性卻足夠,那天她到家裡用餐,落落大方的表現讓人印象深刻,他想,兒子的眼光確實不錯。
車子在小巷口停下,司機為他打開車門,他拿著精美提袋下車,公寓正巧有人出來,他便順勢進門上樓了。
站在鐵門前,他按下門鈴,不一會兒裡面的木門打開,艾思思看見他,臉上閃過驚訝,隨即有禮貌地喊了聲,「叔叔。」
她將鐵門鎖打開,「請進。」
「打擾了。」黑鉞謙溫和一笑,走進去。
「我剛好在整理東西,不好意思,家裡有點亂。」艾思思讓出空間。
「要搬家嗎?」客廳內是大大小小的紙箱,黑鉞謙將提袋擱在茶几上。
「叔叔找我什麼事嗎?叔叔請坐,我這裡只有只果汁,倒一杯給你嗎?」艾思思沒回答。
黑鉞謙坐下來,「開水就好。」
「好,請等一下。」艾思思往廚房倒了杯開水出來,擱在茶几上,「叔叔請用。」
黑鉞謙拿起杯子,喝了半杯,又問︰「要搬去延棠那裡嗎?」
艾思思也坐下,掃一眼地上散落的紙箱,轉向黑鉞謙,「叔叔……是不是來勸我離開延棠的?」
見慣大風大雨的黑鉞謙早已習慣將情緒深放,面色一貫是波瀾不驚,他沒說話,拿起杯子將剩下的水喝光。
「為什麼會認為我是來勸你離開我兒子?」他笑了笑。
艾思思看見他左頰邊因微笑勾出的淡淡彎痕,原來延棠的酒窩是遺傳啊……
「很合理的推測,我清楚我跟延棠的家世差太多,叔叔能找到我這裡,一定是調查過我了,你沒跟延棠一起過來,大概是有話想對我說,但不想讓延棠知道,想來想去,我猜叔叔是希望我離開延棠。」
「從剛才看見我到現在,你腦子想的就這些嗎?你對自己沒信心?說不定我就只是順路過來看看你。」
「延棠說過叔叔平日公事繁忙,我想叔叔不太可能有時間順路過來看我,更何況,我這裡無論是去叔叔家或是叔叔的公司、延棠的住處都不順路。叔叔,你時間寶貴,我們有話直說吧。」
「好,你想怎麼有話直說?」
「叔叔若是想讓我離開延棠,不是不行。」
「喔?」黑鉞謙揚眉,「你想要什麼?」
「當然是錢,叔叔來勸我離開延棠,應該也是打算給我錢吧。」
黑鉞謙打心裡笑了,「你若堅持跟我兒子在一起,不是能得到更多錢?我現在所有的,將來都是延棠的。」
「叔叔那麼年輕,等延棠接班,我得等幾年?十年?二十年?也許更久。延棠現在用的是叔叔的錢……」
「他有工作。」黑鉞謙忍不住替兒子說話。
「高階警官一個月能賺多少,叔叔一天的收入恐怕是延棠一個月收入的好幾十倍,能拿在手上的才是真的。等延棠接班後,我不年輕也不貌美,多的是比我更好、更漂亮的女人想擠到他身邊,我真的能得到更多錢嗎?還不如趁現在有條件,好好跟叔叔講個價,真真切切將一筆錢拿到手。」
黑鉞謙二話不說,拿手機撥了司機的電話,「小楊,你把我車上的公事包送上來。」掛了電話,轉而對艾思思說︰「我忘了把支票本拿上來,你等一下。」
屋裡陷入短暫沉默,艾思思見水杯空了,問︰「叔叔還要水嗎?」
黑鉞謙搖頭,此時門鈴響了,他比艾思思快一步站起來,打開門接過公事包,又將門關上。
一分鐘後,他推了一張空白支票到艾思思面前,笑說︰「我是個大方的人,支票上的數字隨你填,可立即兌現。」
「謝謝叔叔。」艾思思靜靜看著支票。
「你打算寫多少,我想先知道,萬一你開了天價,我得讓人補足這戶頭的錢。」
艾思思蹙眉想了想,「兩百萬。」
「你確定是兩百萬?」黑鉞謙揚眉又想笑了。
「確定。」
「我想你不瞭解,廷棠不需要我這個富爸爸幫忙,他自己就能給你遠遠超過兩百萬的錢,你不需要等十年、二十年,既然你跟我開口,我建議你可以再多寫兩個零。」
「……兩百萬已經很多了。」
黑鉞謙沒繼續在數目上多做討論,他又望向那些紙箱,「你要離開,打算怎麼告訴他?或是想一聲不響走人?」
「叔叔放心,我不是拿錢不辦事的人。我會告訴延棠,我拿了叔叔的空白支票,決定離開他。」
「你想讓他恨我?」
「叔叔誤會了,我會讓延棠認為是我找叔叔談條件,讓他知道比起感情,我更看重錢。」
「如果延棠說他願意給你更多錢呢?」黑鉞謙反問。
「剛才對叔叔說的話,我會如實交代,我等不了他接班,叔叔比我更清楚,有很多富二代其實是空殼子。」
「你認識很多富二代?」
「在醫院見過不少為家產爭執的富二代,他們開著父母買的超跑、刷父母給的無限額信用卡,可是真正的經濟大權掌握在父母手裡,交往的對象倘若父母不滿意,隨便封殺一陣子金援,那些習慣豪奢的富二代就會屈服……」艾思思想起醫院裡幾個年輕貌美的護理師和富二代交往的淒慘下場。
「這是你的經驗談?」
「只要是人,都得經歷生老病死,有錢人也是啊,醫院VIP病房住過的富人不算少,年輕貌美的護理師被探病富二代看上的事時有所聞。現在,我也算其中一個例子。」她苦笑。
「你什麼時候要離開?」
「今天晚上,等一下貨運會過來收東西。」
「你並不知道我今天會來找你,所以不管我來不來,你都已經打定主意離開延棠,我其實不需要給你支票,是不是?」
艾思思半晌沒說話,「不管叔叔今天來不來,我都會去找叔叔,因為我需要這筆錢,也需要一個讓延棠對我死心的辦法。」沒想到叔叔先來找她,讓她省了一趟路。
「你認為你只要夠拜金,我兒子就不會繼續愛你了?」黑鉞謙笑容更溫和了。
「難道不是嗎?」艾思思反問。
「嗯……」他沉吟半晌,「我也挺想知道答案的。桌上那個提袋裡有我要送你的禮物,我今天來,只是想送你禮物,順便告訴你,隨時歡迎你成為我們家的一分子。」
「叔叔!」艾思思很驚訝,她沒想到會是這樣,她配不上黑家啊。
「聽我說完,既然你需要錢支票就收著,如果不夠,再加幾個零無妨,不必跟叔叔客氣,雖然我知道我兒子很喜歡你,但能不能把你留下來,得憑他自己的本事。
我其實也想知道,倘若延棠認為你是個拜金女,會不會還愛你?會不會還願意要你?
「你們的事,你們自己解決。我會告訴延棠你收了空白支票,但不會說你只要了兩百萬,那數字會讓他懷疑你別有心思,不足以讓他認定你拜金,延棠並不笨。
「相愛容易相處難,我原希望你跟延棠能有好結果,但我知道黑家的媳婦不好當,勉強不來,我不想過問為什麼你想離開延棠,你一定有你的考慮,我尊重。不過我想告訴你,延棠可沒那麼好打發。也許,你該想想若是到最後他不肯放棄,你該怎麼辦。」
「我會讓他放棄的,謝謝叔叔提醒我。」
「我還有事先離開了,你保重。」
送走黑鉞謙後,艾思思坐回籐椅上,看著空白支票發呆。
叔叔居然願意接受她?好像在作夢,如果沒有那沉重過去,她應該就可以跟延棠在一起吧……
艾思思沒想到黑家竟不在乎背景家世,她苦澀淺笑,是她沒有福氣。
她如何遺忘年少輕率做的錯事,就算她能假裝遺忘,延棠呢?
他若知道她十五歲未婚懷孕流產,讓她懷孕的人,是他生活圈裡碰得到的鐘其漢,他反應會如何?
艾思思歎口氣,太複雜了,她有個殺人犯媽媽已經是難以跨越的阻礙,再加上鐘其漢,她怎能厚著臉再奢想什麼?!
她仔細將支票收進包包,打算到高雄就兌現,她需要錢,這屋子的房貸、楊奶奶的療養費、孩子出生後的吃用開銷,她根本沒有裝清高的本錢。
貨運公司收走了十多個紙箱,艾思思站在忽然空蕩蕩的客廳,心裡空空的。
門鈴又響,她開門,見徐緯璋在外面,提著兩袋,此時正是晚餐時間。
她打開鐵門,兩步上前,緊緊抱住徐緯璋,神情十分開心,她窩在他懷抱裡想,連命運都幫她一把,要她離開延棠。因為她看見黑延棠今天早來二十分鐘,現在正站在樓梯轉角。
她裝沒看見,特意放大聲音,「謝謝你買我最愛的小籠湯包來,這陣子跟黑延棠吃香喝辣,都快忘記這種平民滋味了,趁他來找我之前還有點時間,我趕快吃完。」
「你真的拿到錢了?」徐緯璋十分配合地探問。
「一張空白支票,隨我填,黑鉞謙很大方!」
轉角處的黑延棠原想上樓,聽見他們的對話,停下了腳步。
「你捨得離開他?」
「是有點捨不得,他對我挺好的。可是,他再好也比不上白花花的鈔票好,等他接手他老爸的公司,我都老了。
「幸好黑鉞謙大方,我告訴他我願意離開他兒子,我有自知之明進不了黑家的門,如果他肯先付我一筆錢,我可以趁早離開黑延棠,他二話不說就給我一張空白支票。」
「等一下你打算怎麼跟黑延棠說?前幾天你才告訴我,你已經答應正式搬去跟他住。」
「計畫趕不上變化啊,我怎麼知道黑鉞謙這麼乾脆!咕來打算在黑延棠那邊能撈多少算多少,現在既然拿到空白支票隨我填,我決定老實告訴他,我沒愛他到非要他不可的地步,跟他比起來,白花花的鈔票可靠多了,他爸爸給我很多錢,讓我跟他分手。」
「明明是你找他爸爸要錢的……」
「我知道,但是黑延棠不知道啊,說是他爸爸讓我跟他分手的,感覺比較有面子。進來說話,我邊吃邊說。」艾思思將徐緯璋拉進門。
黑延棠站在樓梯轉角怔了好半晌,又聽見說話聲傳出來。
「拿到錢之後,你想做什麼?」
「先去環遊世界吧。」說完,艾思思塞了一顆小籠湯包進嘴巴。
「要不要我陪你?」
「好啊,有人幫提行李、幫買吃的,需要的時候你還可以滿足我的身體,晚上不用一個人睡飯店,不錯啊。」
「這世上你應該找不到比我更愛你的男人了。」徐緯璋笑說,聲音清亮。
「誰知道,說不定有,黑延棠也很不錯啊。」
「我不信他若知道,除了他,你也跟別的男人睡,他還會對你好。他不可能像我一樣,不管怎麼樣總是等在你身邊……小脯,你什麼時候才願意定下來?」徐緯璋問。
「不知道,看我心情,沒遇到更好的,也許就跟你定下來,不說了,黑延棠差不多要來……」
黑延棠站在鐵門旁,敲了敲門,艾思思、徐緯璋同時轉頭過來,氣氛頓時凝滯。
「我提早到。艾思思,你剛才說的話我全聽見了,想跟我分手就分,祝你環遊世界愉快。那張空白支票你可以多填幾個零,我會把錢補給我爸,沒道理我識人不清,愛上只想敲竹槓的女人,卻讓我爸買單。」平心靜氣說完,他轉身走人。
一陣全然的寂靜過去,艾思思低聲說︰「幫我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走了?」
她放下湯匙筷子,八顆湯包她只吃掉一顆。
徐緯璋走出門,下樓晃了一趟才又回來,關上門。
「真的走了,你可以好好哭了。」他坐到籐椅上,抱住她。
艾思思連掙扎都沒有,直接在徐緯璋懷裡痛哭。
徐緯璋輕拍她的背,他原不答應陪她演這場戲,直到她說黑延棠的父親是黑鉞謙,他才動搖。
以黑家的驚人財力,小艾的家世背景確實太低微,他猶豫了,然後在她的苦苦哀求下,他答應陪她演這場戲。
但此時抱著痛哭的艾思思,他覺得自己錯了,倘若知道她會哭得如此傷心,他怎麼也要勸她跟黑延棠坦白,說不定把事情講開,黑延棠並不在乎,只要黑延棠不在乎,就算他父母反對也沒轍,他看得出來黑延棠不是會被父母左右、威脅的人。
「如果你後悔了,我可以幫你跟黑延棠解釋清楚。」
「不,不用,我不會後悔,謝謝你幫我。」
「我似乎不是在幫你,而是害你傷心。」徐緯璋歎氣,他始終希望她快樂幸福,哪怕給她快樂幸福的人不是自己。
「我沒事,真的,這樣對他對我都是最好的。」
「他也許不會介意你母親和鐘其漢的事,只要他夠愛你,為什麼不肯試試看?」
前幾天她打電話跟他談了很久,她說了跟黑延棠的事、說自己的事、說無法對黑延棠坦白的過去,然後拜託他陪她演一場戲,讓黑延棠對她死心。然後,她打算搬到高雄跟楊綺芳住,她已經找好工作了。
艾思思收起眼淚,搖頭,「我不能太貪心,我說不出口,能被他愛過已經很幸運了。」
「我送你去高雄。」
「不用了,我坐高鐵比較快,綺芳會到車站接我。」
「到高雄打電話給我,把湯包吃完,我送你去車站。」
艾思思點頭,取了一顆小籠湯包,才吃半口便唰地起身,沖往浴室狂吐。
徐緯靖跟到浴室門外,等了一會兒,終於見她出來,問︰「你……懷孕了嗎?」
艾思思猶豫後決定坦白,她想徐緯璋有時間一定會到高雄找她,懷孕這種事瞞不了太久,「對。」
「我現在很後悔答應陪你演戲,你打算怎麼辦?」
「生下來。」艾思思簡單回答。
「你一個人?小脯,當未婚媽媽很辛苦。」
「有錢養小孩就不會太辛苦。黑鉞謙給我的空白支票我打算寫兩百萬,一百萬付楊奶奶的療養費,另外一百萬我拿來養孩子。」
「真有空白支票?」徐緯璋原以為她只是說說,但想想又不對,若只是說說,黑延棠回去一問謊言便拆穿了,所以黑鉞謙確實給小脯一張空白支票?那表示,黑鉞謙不贊成她跟黑延棠在一起。
「我拿給你看。」艾思思去拿了包包,抽出空白支票,遞給徐緯璋。「叔叔今天來找我,給我這張支票。」
她省略了黑鉞謙的話,她需要徐緯璋不後悔幫她,只要他認定黑家反對她跟延棠交往,他就不可能去找延棠說她懷孕的事。
徐緯璋神情複雜的將支票還給她,淡淡說︰「你應該多填幾個零,黑家付得起。」
艾思思噗哧一笑,今天見她的三個男人,每個都勸她多填幾個零。
「你居然還笑得出來?!」徐緯璋見她笑了,有些驚訝。
「總不能一直哭。」她收好支票,又是輕輕一笑。
「我儘量找時間去高雄看你,去高雄後要開始產檢,我一位學長是很好的婦產科醫生,我會拜託他照顧你。」
「謝謝。」
「說什麼傻話,小艾,我等你三年,到時你若沒遇到想嫁的人就嫁給我吧,我會照顧你跟孩子,也會把孩子當成自己的孩子。」
「我……」艾思思想說話,卻被制止。
「什麼都別說,三年過後,你若是還沒嫁人,我也沒娶別人,我們再好好談。我只想讓你知道,不管發生什麼事,我都會在你身邊,盡我所能照顧你。」
「緯璋,我……」
他搖頭,淡淡阻止了她想說的話。「我送你去坐車,不要想太多,三年後的事誰知道呢?現在,你只要負責專心照顧好肚子裡的寶寶跟自己就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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