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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凌宓]租一個老公(結婚這場戲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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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1-26 00:24:2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薄天宇飛往新加坡的隔日,淩妙霏銷假上班投入工作。

    她一進公司,馬上被石正剛召見,他狗腿的透露,節目部主任指定人選非她莫屬,高層也全都支持她,不過人事命令得等到下月初才能公佈。

    得到認同、獲得升遷,對她來說無疑是最大的鼓勵,何況她現在急需要錢,她沒有多加考慮便接手新節目製作,型態是時下最夯的實境秀,以後每週三天出外景錄製實境秀,加上棚內的「型男主廚」以及另一個綜藝節目,一次三個節目讓她忙到分身乏術。

    薄天宇一周後返國,可忙碌的淩妙霏卻擠不出時間陪伴他,除了出外景之外,即便不需外出拍攝的日子也是忙到天翻地覆,甚至淩晨才返家是家常便飯。

    他一開始還能體諒她全心全意投入工作,因此當她要求延後婚期,他稍做考慮後便答應了,他們既然已經認定彼此,結婚不過是補個形式,自然不必太在意。

    可她的忙碌似乎永無止境,撇除出外景不在臺北的日子,她有時還得應付夜間拍攝,偶爾甚至要跟贊助商應酬。

    這天淩妙霏又一次晚歸,當她在淩晨一點踏進公寓大門時,已經等她等到耐心盡失的薄天宇,臉色簡直難看到了極點。

    她站在玄關,彎身脫掉高跟鞋,一個不穩,險些往後摔倒。

    他走過去,擒住她的手臂,強硬的力道扯住她往後跌倒的身子,濃濃的酒味撲鼻而來,讓他的表情更為陰沉。

    「籲,幸好……」淩妙霏抬起因為酒氣而酡紅的小臉,朝他感激一笑。

    薄天宇銳利的目光掃過她身上披著的不知道哪個男人的西裝外套,而她的洋裝扣子還少扣了一顆,隱約露出引人遐思的雪白肌膚,他眼底的擔憂一換,瞬間凝聚起風暴。

    「為什麼不接我的電話,連訊息都不看,你難道不知道我找不到你有多擔心嗎?」他從來不曾為一個女人如此擔心過,整個晚上他的心情猶如一條被丟在熱鍋上的活魚,既煎熬又痛苦。

    她怔楞了一下,笑笑的拍拍他的臉頰安撫道︰「就應酬嘛。」

    他的臉色並未因此而緩和。「我不反對你應酬,但你不該待到這麼晚。」一應酬就到三更半夜,成何體統!「我的底線是你必須接電話、回復訊息,讓我知道你在哪裡、幾點回家,如此而已。」

    「今天大家很熱絡,你也知道的,在客戶面前講私人電話很奇怪,還會破壞氣氛。」

    「這些都不是理由!」薄天宇低吼回去,怒氣顯然難以平復。

    淩妙霏惶恐的縮了縮肩膀,這個動作讓西裝往下一滑,她反射性的抓住外套。

    「我現在做的這個實境秀節目需要一些廠商協助配合,為了能取得最佳資源,我身為製作人,當然得親自出面說服廠商。」

    那件西裝讓他感到刺目。「脫掉,我不准你身上沾染其他男人的氣味。」他已經氣怒到快要失去理智,他一把扯掉她身上的西裝,這一扯,他僅存的理智蕩然無存。「Bullshit!」

    「你怎麼罵人呢?」她擰眉,不贊同的抗議。

    她今天刻意打扮,一襲無袖洋裝襯托得她窈窕迷人,**的粉肩引人遐思,而那漂亮的粉肩上竟然有一個吻痕?!

    他的嗓音比冰還凍人。「你讓其他男人碰你?」

    「什麼?」淩妙霏眨著無辜的大眼,一時還搞不清楚狀況。

    隨著他益發陰鷙的臉色,她心驚膽跳的循著他目光看向右邊的肩頭,雪白的肌膚上有一個明顯紅痕,她的表情明顯一慌,彎身急急要撿起被他丟在地上的西裝外套,可嬌軀一往前傾,從他的角度可清楚看見微敞的洋裝襟口內,雪胸上還有另一個痕跡。

    薄天宇眯起眼,扯開她的洋裝,兩顆細緻的扣子被扯落,她胸口的吻痕清晰的映入他眼底,瞬間,他眼裡的風暴轉為冰寒。

    淩妙霏心虛的拍開他的手。「別碰我!」

    「你讓其他男人碰了,卻不准我碰?」他用力抓握著她的手腕,渾身充斥著怒氣的高大身軀大逼向她。

    她的背硬生生撞上門扇,後腰撞上門鎖,痛得她抽氣擰眉。

    見狀,他急忙放開她,儘管眼底的怒火仍熾,但他極力壓抑著怒氣。「小霏,我們之間究竟出了什麼問題?你在工作上若是有任何委屈,就算利用職權這種事太過自私,但我願意會為你出面……」

    淩妙霏呼息一窒,雙手緩緩垂落在身側。

    她低垂著頭,樣子看起來很沮喪,讓薄天宇的心驀地一陣揪扯。「你有什麼不滿,儘管說出來,不要用這種方式來懲罰我,破壞我們之間美好的愛情。」因為深愛著她,他不願有所誤解造成感情傷害。

    「天宇……」她抬起頭,泛紅的雙眼複雜的情緒在急速流轉,好似陷入某種情緒掙扎著。「我熱愛我的工作,我用心製作每一個節目,全心全意付出,我是憑著自己的能耐在電視臺闖出一番名氣,我的節目都是收視保證,這代表著我的實力,再冷門的時間、再強勁的的競爭對手,我都能一一擊敗……」

    「我清楚你的實力,我十分認同並為你感到驕傲。」這是肺腑之言。

    淩妙霏卻扯了抹苦笑,輕輕搖頭。「不,你不明白,有些事情不能只看表面。」

    她明顯話中有話,讓薄天宇的兩道濃眉緊緊攢起,幾乎打成死結。「告訴我,我不明白什麼了?」

    她雙手緊握成拳,目光清冷的望著他陰鬱的臉。「打從你公開我們的婚訊之後,電視臺所有人看我的眼光不一樣了,他們眼裡有欣羨嫉妒,卻還有許多人是等著看好戲的心態,我過去的成績在一夕之間被遺忘,我接下新節目完全被認為是仗恃你的關係,新節目的高預算是因為高層想抱你的大腿,我內定成為節目部主任,亦是石總監跟某些人想借著給予我好處拉攏你,我辛苦的付出,全因為你而毀了,沒有人真正看見我的努力!」說到激動處,她委屈的眼淚撲簌簌的落下。

    薄天宇不舍的握住她因哭泣而顫抖的雙肩。「楊姿祺是不是又亂說了什麼?你不該在意,也不能被這些謠言打敗,你的能力大家有目共睹……」

    淩妙霏冷漠的揮手掙開他的碰觸。「有目共睹?!是啊,大家都睜大眼看著呢,楊姿祺是最想看我笑話的一個,說什麼我也不能再輸給她!」

    他看著被揮開的雙手,再瞥一眼她淡漠的神情,心底漸漸發涼。

    她孤傲的撇開臉,刻意避開他的目光,語調極為冷漠的又道︰「為了爭一口氣,證實我的能耐,我推掉了一半的預算,我用自己的名氣找贊助廠商,所有人都認為我瘋了也無所謂,我花時間跟廠商應酬,可是我面對的是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今晚也是,我又被廠商拒絕了……薄天宇,我再也受不了這種失敗的痛苦……不,我也不想隱瞞你了,今天晚上余成遠陪我喝了整晚的酒,他告訴我,他已經決定跟楊姿祺離婚,他要回到我身邊……」

    薄天宇厲聲打斷她,「你喝醉了!」

    「呵……我還沒醉到胡言亂語的程度。」

    望著她那抹譏誚的冷笑,他感覺心臟被重重一擊,被狠心的割出一道傷口,疼痛難忍。

    淩妙霏沉默了一會兒,藏在身後的手,指甲緊緊掐著肉,冷冷的道︰「我一直放不下余成遠,我讓他碰我,是因為我無法拒絕他,我……我愛他!」

    薄天宇幾乎被擊潰。「你要我放手,好讓你跟一個有婦之夫在一起?」

    「成遠很快就會跟楊姿祺離婚,我們決定等他一離婚就辦理結婚……」

    一片真心被踐踏,慘遭背叛的惡劣情緒讓他無法忍受,向來自製力極強,面對任何險峻狀況都以冷靜著稱的薄天宇,高大身軀一震,失去理性一記拳頭重重的擊向她身後的門板,力道之大讓門板劇烈搖了一下。

    她驚嚇地噤了聲,猛然抬頭,他的神情陰沉得駭人,眼裡一片寒涼,她惴惴難安,忍著內心痛苦,逼自己再次開口,「天宇……我……未免以後彼此後悔,這麼做也是為你好,我不能再隱瞞你了,其實……我並不愛你,算我求你,求你成全我跟余成遠,好不好?」

    她為了投入另一個男人的懷抱,竟然如此低聲下氣的央求他?她難道不知道她這麼做,對他高傲的男性自尊是多大的打擊?

    「出去!」薄天宇打開門,在他失去理智做出什麼真正會讓他後悔的舉動之前,他沉著聲跟她劃清界限。「以後我們婚嫁各不相干,你永遠別出現在我面前,我厭惡糾纏不清的女人!」

    他眼裡難以隱藏的痛苦讓淩妙霏的眼眶頓時染上水氣,眼角銀光閃爍。「我……對不起……」

    「離開我的視線!」他厲聲斥喝。他不需要任何道歉,那只會帶給他更大的侮辱。

    她慌白著小臉,用力眨了眨眼,在難過的眼淚落下來之前、在所有偽裝崩裂之前,她將手上的戒指拿下來還給他,彎身撿起掉在地上的西裝外套,她木然的轉過身,走了出去。

    淩妙霏沒有回頭,強忍著淚水,搭著電梯下樓,而後她單薄的身子步出社區大樓,坐上一輛靜候多時的黑色房車,車子立即啟動揚長而去。

    薄天宇緊緊握著求婚鑽戒,站在落地窗前將這一幕完全看在眼裡,一顆沉落到深淵的心跌碎一地,再也不可能癒合。

    他微微後退一步,將鑽戒丟進紙簍裡。

    黑妞似是感受到不尋常,來到他的腳邊輕輕磨蹭著。

    薄天宇彎下身抱起黑妞,踩著沉重的步伐走入臥房,他關上房門,將那深深傷害他的女人永遠關在心門之外。

    黑色房車急駛一段路之後,緩緩在路邊停下。

    淩妙霏雙手掩面,單薄的雙肩因哭泣而顫抖著。

    駕駛座上的莫曉將引擎熄火,降下車窗,讓涼風吹進車內,驅走令人窒息的沉悶,接著她開門下了車,點起一根煙,就在路邊抽了起來。

    獨坐在車內的淩妙霏抽抽噎噎的哭著,淚水從纖細的指間漫出,沿著雪白的手臂滑落。

    莫曉抽完一根煙,打開車門,煩躁的道︰「現在回去解釋還來得及,你坦白告訴他,剛剛你說的全是謊言,你愛他,欺騙他只是擔心他被你那好賭又貪婪的父親糾纏。」

    淩妙霏猛地一僵,深吸一口氣,將一雙被淚水沾濕的小手從臉上移開,她神情恍惚的搖了搖頭。「莫曉,我不能回去。」

    「那就別哭了,看了心煩。」

    「好,我儘量。」淩妙霏吸吸鼻子。「回去吧,我好累,我現在只想好好的睡一覺。」

    莫曉坐回駕駛座,再次發動引擎,車子在黑夜之中急馳。

    莫曉將淩妙霏帶回萬能事務所,將客房出借給她。

    其實淩妙霏並沒有接下實境秀這個新節目,而是讓給了另一個製作人,這段時間她出外景、熬夜拍攝應酬,都是為了取信薄天宇刻意裝出來的假像,其實她一直窩在莫曉這裡,還把莫曉酒櫃裡珍藏的紅酒拿出來喝,一喝就是半瓶,就連她身上的吻痕,也是莫曉替她畫的。

    要不是看在兩人的交情這麼好,小氣鬼莫曉早把淩妙霏給轟出去。

    莫曉這兩天放下事務所空作,像個老媽子照顧躺在床上睡了整整兩天、幾乎滴水不進的淩妙霏,她端著一碗牛肉粥進房間裡。「把這碗粥吃了,不准拒吃!我說你啊,達樣折磨自己有什麼用,是你自己決定要離開他的,結果呢,離開之後卻把自己變得跟鬼一樣,值得嗎?」

    淩妙霏木然的盯著天花板,微微掀動唇瓣。「另外一百萬,我爸拿走了嗎?」

    「他會客氣嗎?他一定又欠了巨額賭債,錢根本是用搶的從我手上搶走。」這世界上也只莫曉知道淩妙霏的父親有多可惡、多貪婪,不過短短一個月,就榨幹了淩妙霏僅存的兩百萬積蓄,而且通通拿去賭。

    「拿了錢之後,他有說什麼嗎?」

    「他說,沒有兩千萬他絕對不會善罷干休,你不給,他就去找薄天宇要。」

    「不可以!絕對不能讓我爸去找天宇……我要去阻止他。」淩妙霏急忙跳下床,趕著要出門,可是一起身一陣強烈暈眩感立刻席捲而來。

    莫曉忙不迭將她押坐回床上。「這還需要你出馬嗎?我已經跟你爸撂過狠話,警告他別去找薄天宇。」

    「你怎麼說的?」淩妙霏仍舊不放心,抓著莫曉追問,不肯躺下。

    「我說薄天宇一知道你幫父親還債,想從他身上撈錢,立刻把你趕出來並取消婚約,薄天宇方面甚至提出鄭重警告,誰敢打著你的名號以任何方式騷擾他,他一律報警處理,更不惜祭出律師團隊把人告到在牢裡關到死為止。」莫曉很佩服自己的臨場反應,這句要脅戳中淩天河內心最恐懼的點,他剛出獄不久,可怕死了再進警局,一聽薄天宇要報警處理,嚇到屁滾尿流馬上逃跑。

    聽莫曉這麼說,淩妙霏終於放心了。「莫曉,謝謝你,如果沒有你幫忙,我真不知道該如何才能讓天宇放手……」她恍惚記起那一夜薄天宇那佈滿傷痛的眸光,可他不知道的是,他心裡有多痛,她就比他更痛幾十倍。

    「少來了,我們之間還需要說什麼謝,」莫曉哀歎一聲,伸手捏了捏她的臉頰。「好啦,這下你安心了吧,我看你爸沒那個膽子去找薄天宇,現在你爸的事只是暫時解決,我想過不了多久,他又會來找你要錢,你得趕快振作起來,才有辦法應付。」

    「我會儘快提出辭呈,把這一季的『型男主廚』做完我就會走人,這段時間我只能暫時先躲著我爸,我已經沒有多餘的錢可以讓他賭了。」

    「那我就好人做到底,我幫你到南部找間隱密清幽的好房子,保證絕對不會再讓你爸找到你。」

    「莫曉,你真好。」

    「如果你真的這麼感激我,就快點把這碗粥喝了,別餓死在我床上,這很晦氣的。」莫曉趁機把熱粥遞上去。「咳,其實我做的這些都是要收費的,不過看在你現在變成窮光蛋,已經擠不出一滴油水的分上,就讓你用每天一頓美味晚餐來抵吧。」她覬覦淩妙霏的廚藝很久了。

    「這段時間的早、晚餐都由我來負責吧。」淩妙霏破涕為笑。

    莫曉心疼的看著她,雖說她那蒼白的臉蛋掛著笑比哭還難看,但至少她終於笑得出來了,嗯,有進步。

    淩妙霏連請了兩天假,第三天一進公司,便投下震撼彈。

    她親手遞上辭呈,並主動將自己與薄天宇解除婚約的消息揭露,這消息實在太驚人,石正剛竟然從椅子上跌下來。

    消息以光速在電視臺內傳開來,可想而知那些捧著她的高層有多錯愕,而最開心的莫過於這陣子吃癟吃到飽的楊姿祺。

    淩妙霏即將離職,楊姿祺心裡打著算盤,想必石總監很快做出因應對策,主任內定人選鐵定要換人,這是她翻身的大好機會,她已經想好要儘快找機會私下送個厚禮給石總監,再籠絡一下高層。

    淩妙霏抱著厚厚的資料,匆匆趕往會議室,儘管確定離職,但她手頭上的兩個節目還是得認真完成,有個完美結束。

    楊姿祺揚起下巴從轉角冒出來,也不知哪來的自信,她一副驢傲鬥雞似的走上前擋住淩妙霏的去路。

    淩妙霏完全不想搭理她這只笑死人的母雞,將她當做空氣般忽視,她越過障礙物就要走人,楊姿祺卻不死心,左阻右擋就是不讓她離開。

    「楊主播,你就這麼閑嗎,沒事當路障當這麼過癮?」

    面對淩妙霏的嘲諷,心情好到飛上天的楊姿祺完全不生氣,她做作的掩嘴嬌笑。「呦,我說這是誰啊,原來是被薄天宇玩弄後拋棄的女人,淪為全電視臺笑柄的淩製作呢,怎麼你一點也不覺得丟臉,氣焰還這麼高啊。」

    「楊主播,原本我還期待你能說出讓我另眼相看的新詞來,但你真的很讓失望,你的嘲諷早在我預期之內,我只能遺憾的告訴你,想讓感到難堪的嘲笑內容完全了無新意,完全打擊不了我。」

    被洗了臉,楊姿祺再也掛不住笑意,尖聲罵道︰「你少得意,很快你就會笑不出來了,你等著吧,一個失去靠山的製作人很快就會嘗到苦頭了。」

    淩妙霏翻了個大白眼,同樣的臺詞她到底要說幾遍才夠?「楊主播該去檢查視力,你到底是哪一隻眼睛看我在笑了?我被余成遠拋棄算我走運,那個沒擔當的男人我就不浪費力氣提了,可是被條件比余達好上百倍的薄天宇拋棄,我真的覺得自己可憐到了極點,我沒去撞牆哭天搶地順便唾棄自己沒能好好把握這個黃金單身漢,已經忍得夠辛苦了,怎麼可能還擠得出笑?」

    楊姿祺被她的自嘲堵得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臉色由紅轉白,再轉為青色。

    「怎麼,還捨不得走,還想聽更多有關余成遠的批評?也不是不可以,不過得等我有空再慢慢告訴你,我得趕著去開會呢。」

    「咱們走著瞧!」楊姿祺氣呼呼的走了。

    果然了無新意!淩妙霏揉著隱隱作疼的太陽穴,踩著無力的步伐往前走。

    被楊姿祺這一搞,她今天的戰鬥力瞬間消耗了一大半,真是夠了!

    驀地,從另一道長廊的轉角又冒出一個身影來。

    淩妙霏擰著秀眉抬頭,對於另一個人形路障視而不見,直接就要掉頭。

    余成遠手腳快速的攔住她。「小霏,那個消息是真的嗎,你跟薄天宇解除婚約了!」

    「真的又如何,假的又如何?余成遠,你們夫妻都這麼閑嗎,專門在電視臺當路障擋人,還是看人笑話看習慣了,不插一腳很難過?」

    「小霏,我只是關心你,以……朋友的立場。」

    跟楊姿祺閃婚的這幾個月來,他的日子並不好過,楊姿祺太過強勢,任何事情都要干涉,更儀他交朋友,對他的工作諸多批評,完全幫不上忙就算了,前陣子還因為個人事件連累了他,後來他的人氣能稍微回升一點,還是仰賴淩妙霏的金頭腦,請來阿海師助陣。

    「收起你那虛偽的嘴臉吧,我不需要一個背叛者假惺惺的關心。」失去耐性的推開路障,她真的快被搞瘋了。

    余成遠不死心的追上前,抓住她的手腕。「小霏,我就知道你還恨著我,有恨就還有愛,這表示你心裡還有我……」

    沒等他吠完,淩妙霏揚起手裡厚重的檔案朝他頭上猛K.「你去死吧,我又不是瞎了狗眼,還留戀你這個蠢男人!余成遠,給我滾遠一點,就算天下的男人都死光了,我也不會吃你這難以下嚥的回頭草,快給我滾!」她手腳並用,把余成遠踹到天邊去。

    他堅持死纏爛打。「小霏,你聽我說……」

    她靈機一動,對著他身後大喊,「楊主播,你來啦!」

    余成遠嚇得馬上鬆手,連滾帶爬狼狽的跑了。

    淩妙霏嫌惡的甩了甩方才被他抓握的手,加快腳步走向會議室。

    當她明顯消瘦、略顯憔悴的身影消失在盡頭時,這端轉角走出一抹高大挺拔的身影,薄天宇西裝筆挺提著公事包,他一雙濃眉蹙起,若有所思。

    今天他親自來電視臺開會,一開完會他應該馬上走人,避免看見那個背叛他的感情、狠心講他真心的女人,但他的腳步卻不由自主順著指標朝製作組辦公室走來,卻意外撞見了她跟楊姿祺和余成遠各自交手的一幕。

    口口聲聲說愛著余成遠的女人,一見到余成遠卻沒有展現女人的嬌羞,還一臉嫌惡的把他當蟑螂般轟走,精明如他,敏銳的察覺到不對勁。

    他掏出手機,撥了一通電話,「莫曉,我付五十萬,幫我查清楚一件事。」

    這天淩妙霏前腳一踏出事務所出門上班,莫曉旋即戴上墨鏡,鬼鬼祟祟的也出門了,沒多久,她出現在薄氏創投公司附近的一間咖啡廳。

    薄天宇已經等在裡頭了,俊肝出色的身影就坐在角落僻靜隱密的位置,桌上有一杯冒著熱氣的黑咖啡。

    莫曉拎著牛皮紙袋走過去,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不用請我吃早餐,一手交現金、一手交貨。」她一臉喜孜孜,眼裡滿滿是錢的符號。

    前陣子她為了幫淩妙霏的忙,損失了好幾瓶客戶送的珍藏頂級紅酒,現下又收留淩妙霏這個一毛都沒有的窮光蛋,她損失重大啊,而且她還為了照顧淩妙霏推掉不少生意,她都要喝西北風了。

    幸好啊幸好,天無絕人之路,她上輩子應該是造橋鋪路的大善人,這輩子才會有好報,讓薄天宇這尊財神自動送上門來。

    薄天宇看著她手裡那厚重的紙袋,問道︰「我要知道的重要資訊,都在裡頭了?」

    莫曉用力拍胸脯保證。「都在這裡,絕無遺漏,這份資料保證讓薄先生滿意。」

    他挑挑眉,語氣再冷淡不過,「我吃過一次虧,你的保證我不能全部買單。」說著,他從口袋掏出一張十萬元的即期支票,擺在桌上。「等我確定你的資料確實有用,我自會付清尾款。」

    她撇撇嘴,不滿的道︰「這跟當初談好的不一樣。」

    「不收拉倒,我找別人調查。」薄天宇作勢要收回支票。

    莫曉餓虎撲羊般快手壓住支票,「我收!我收下就是了。」飛快將支票塞進口袋裡,她咻地變出一張紙來,將白紙黑字的契約推到他面前。

    他飛快掃過合約內容——

    第一點,有關此次委託調查淩妙霏相關資料,甲方薄天宇不得向淩妙霏洩露半句,此份資料由乙方莫曉所提供,若走漏風聲,甲方需賠償乙方一百萬違約金。

    第二點,有關乙方莫曉協助淩妙霏進行某計畫事宜,純屬好心幫忙,日後甲方不得對乙方莫曉進行任何報復性或制裁行為,違約者罰款一千萬。

    這份擺明是撈錢的合約書根本有鬼,內情不單純,薄天宇推開,不簽。

    莫曉也不急著說服他簽,閒聊似的開口道︰「這個世界上,除了妙霏那個好賭又有暴力傾向的父親之外,我算是妙霏最親的人了,妙霏既然有求於我,我當然得拔刀相助,在所不惜……」說到這,她故意頓了一下。「口好渴啊!」她拿起服務生送上來的檸檬水喝了幾口,同時暗自觀察他的表情。

    他冷峻的臉龐出現一絲鬆動。「說下去,快點。」

    她放下水杯,雙手撐著桌面,慢條斯理的站起來,端起嚴肅的表情。「薄先生,我莫曉做人最講義氣,為好朋友所做的每一件事、策劃的每一項計謀,都是基於朋友情誼,我當時若不幫她,她自己一個人面對她那暴力的父親,絕對會有危險,所以我說呢,如果你想要知道詳細內情,就拿著這份完整的內幕資料拯救妙霏,挽回你們的感情,別再猶豫,簽了吧。」

    這回,薄天宇不再漠視合約,他從西裝內袋掏出筆,完全沒將那違約金一千一百萬放在眼裡,朝落款處一揮,簽上大名。

    莫曉收起合約,恭敬的奉上紙袋。「這份資料薄先生慢慢看,我就不打擾了,後會有期……呃,我是說,以後還是別見得好。」

    她真是怕死了薄天宇得知是她出餿主意,是害他們分手的始作俑者,他會當場給她一個了斷,所以在他打開紙袋前,莫曉帶著十萬元支票,腳底抹油,趕緊溜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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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一個月後。

    一輛跑車停在某棟老舊的五層樓公寓大門前,薄天宇從車上下來,身邊跟著兩名律師,前頭還有兩名保鏢保護著。

    一行人踏進公寓裡,越過淩亂的雜物,往黴味充斥的地下室走去。

    他們越接近連接地下室的那扇鐵門,從裡頭傳出來的毆打聲跟哀號聲就越大。

    保鏢走上前,跟守在門口的人交頭接耳了幾句話,對方點點頭,打開鐵門讓行。

    薄天宇走了進去,裡頭有三個壯漢抓著淩天河,淩天河被揍到臉都腫了,渾身是血,像條破布一樣掛在壯漢手裡,他的右手被剁掉兩根指頭,鮮血淋漓。

    「他總共欠了多少?」薄天宇冷冷的問道。

    「前前後後加起來一共是三千萬。」回答的是坐在角落椅子上的賭場主人。

    「如果他還不出來呢,你們會如何處置?」

    「丟到山區喂狗嘍,阿麥都把布袋都準備好了。」三名壯漢相覷一眼,很有默契揚起冷笑。「等天黑就出發,我們會看著野狗把他啃掉,確認屍骨無存才會下山。」

    還僅存一點意識的淩天河一聽,嚇得都尿褲子了,他苦苦哀求,「不要啊!我一定會還錢!我去找我女兒,她會幫我還的……」

    薄天宇冷冷開口。「小霏無能為力替你還債,你若再去找她,我會直接送你進監獄,關到你死為止。」

    「你、你是誰?」

    薄天宇沒有答腔,目光譏誚陰冷的打量淩天河一番,眼底毫無同情之情。

    他仔細看過莫曉給的資料,淩天河完全沒有盡到身為丈夫和父親的責任,讓妻子和女兒一直活在恐懼中,他無法想像淩妙霏過去那些飽受暴力威脅的日子是如何度過的,他也終於知道她對環境的潔癖症以及鎖門強迫症是從何而來。

    更慶倖的是,他明白她並不是不愛他才要跟他分手,反而是因為太愛他,為了他不被她父親糾纏,她才會演了這場蠱他分手的戲碼。

    倘若不是他無意中撞見淩妙霏跟楊姿祺和余成遠交手的過程,驕傲如他恐怕從此錯怪她,再也無緣擁有她。

    「淩天河,我帶律師來了,你只要簽下合約和借據,同意從今天起跟小霏斷絕父女關係,答應從此不再碰賭,不再騷擾小霏,我就替你償還這三千萬,還你一條命。」說完,薄天宇用眼神示意。

    張律師立即上前一步,親自將資料交給淩天河。「淩先生,借據無須支付利息,但倘若淩先生你毀約,再度騷擾威脅淩妙霏小姐,這張借據將成為欠債不還的鐵證,一旦淩先生被告上法院,恐怕免不了又是一場牢獄之災。」

    淩天河一聽有人幫忙還錢,貪楚心又犯。「四千萬……不,我要五千萬!」

    薄天宇走過去,抽走借據。「這個人,抓去喂狗吧。」

    「救、救命……我簽,我馬上簽!」淩天河抱住他的大腿。

    薄天宇將淩天河踢開,拍了拍被他碰髒的褲管。「淩天河,將你送進監獄一點都不難,你最好安分一點,千萬別再試圖接近小霏,你要是敢踩我的點,我有的是辦法讓你在監獄裡的日子過得精彩絕倫。」

    淩天河死到臨頭,當然得妥協。「好、好,我以後再也不賭了,我不會再去找小霏,我對天發誓,我一定滾得遠遠的!」

    壯漢將淩天河架到角落的桌前,張律師走過去,親眼見證淩天河簽名、蓋下手印後,拿出三千萬的即期支票給一直坐在旁邊袖手旁觀的賭場主人。

    拿到借據,薄天宇頭也不回的離開,至於淩天河之後是生是死,他管不著。

    「拒錄?」淩妙霏有種天要亡她的感覺。

    這一個月來,她每天心驚肉跳的躲著隨時會上門要錢的父親,每天花一倍的時間絞盡腦汁想企劃,還得拉下臉求製作組跟其他工作人員以及藝人敲檔期,加緊腳步完成這一季的節目錄製。

    兩個月的工作在一個月內完成,壓縮了很多同事的私人時間,她很感激大家的體諒,還有些藝人們挪開檔期全力配合,也讓她很感動。

    儘管累,但她依舊咬牙撐著,好不容易將手頭的節目通通解決完畢,就只剩下「型男主廚」最後一集錄製,等今天錄影結束,她就卸任解脫了。

    她打算趁父親還算安分的時候儘快離開臺北,莫曉已經幫她打點好南部的落腳地點,至於工作,她倒是不急,先休息一段時間再慢慢找。

    可是這一切一切的計畫,卻因為余成遠那豬頭拒錄產生變數!是可忍孰不可忍,他最近老是耍大牌要求東要求西,還指定特別來賓,這些她都可以忍,但膽敢拒錄,那就走著瞧。

    當余成遠再一次走下舞臺,淩妙霏已經忍無可忍,她擋在他面前,再也端不出和悅的臉色,所有隱忍的怒火在瞬間爆發。

    「姓餘的,你可不可以把要求一次說完,因為你個人問題一堆,已經嚴重造成製作團隊的困擾,你一再拿拒錄來整我們,你不覺得煩,我都覺得累了,你到底想怎樣?!」

    余成遠瞥了眼她眼底累積的怒氣,瑟縮了下,過了一會兒才抖著聲小聲辯駁,「這一集的料理我不喜歡,而且沒有特別來賓,只有我一個人唱獨角戲,節目會很單調,我已經事先說過了。」

    「我看根本就是有人慫恿,你跟那個背後藏鏡人故意跟我作對,到底有何目的?」

    「之前每一集都有特別嘉賓,節目比較豐富,這一集只有我一個人撐場,總、總是感覺不大對。」

    「我讓你獨挑大樑,整集節目讓你發揮創意和主持功力,你還不滿意?」

    淩妙霏看開了,既然都要離開電視臺,過往恩怨她也不想計較,她不想因為余成遠個人因素而毀了這個她花費心血製作的節目,她希望這個節目能夠維持水準持續做下去,余成遠身為靈魂人物,就該接受考驗和歷練。

    「淩製作,你這分明想整我,你別以為我會上當!」余成遠沒自信撐場,認為她是故意害他。「我要特別嘉賓,如果你不找嘉賓,那我來找。」

    這讓她徹底無言了,一個紅遍台的灣主廚,竟然連自己主持的節目都沒把握能撐住場,那下一季還要做嗎?不過話說回來,那也不是她該擔心的事。

    「敢問餘主廚希望誰當特別嘉賓,不會是這場戲的幕後藏鏡人吧?」淩妙霏嘲諷的問道。

    「淩製作,你別含血噴人,什麼幕後藏鏡人,你非要把人心想得如此險惡嗎?」一聲嬌斥從身後傳至。

    「哈,藏鏡人出現了。」一轉身,淩妙霏瞪著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楊姿祺,眼底滑過一抹了然。「原來餘主廚打著讓老婆當特別嘉賓的餿主意?」

    「什麼餿主意,淩製作,你嘴巴放乾淨一點。哼,你沒了薄天宇當靠山,被那男人玩弄完就一腳踢開,你不覺得羞恥,我都替你感到丟臉了,要是我,早就不知道躲到哪裡去,哪還有臉出現在這裡。」,

    「我跟薄天宇的事情無須楊主播評論,我們之間沒有誰對誰錯,薄天宇沒有玩弄我,我也並沒有被拋棄,我們是在雙方同意下和平分手……」

    「笑話,誰會相信你所說的,薄天宇何等人物會看上你這個寒酸的製作人,論姿色沒姿色、論家世沒家世,薄天宇只是一時想嘗鮮才會玩玩的,我早就警告你別太囂張,薄天宇遲早會覺得膩,把你一腳踢開!」楊姿祺還故意放大聲量,向全攝影棚的工作人員廣播淩妙霏有多淒慘。「淩製作,成遠要不是可憐你,根本不會來錄製這一季最後一集的節目,你該知道成遠若不錄,你下場會如何吧,你被合約綁住,想走都走不了,繼續待在這裡也沒有新工作可做,你不感激成遠還反過來對他頤指氣使,真是給臉不要臉!」

    楊姿祺唱作佳,越說越起勁,完全沒發現淩妙霏的視線越過她的肩頭,落在攝影棚入口處那抹高大的身影上頭,而且表情變得極為驚愕。

    其他人也注意到那號人物,霎時停下手邊的動作,全都安靜下來。

    他們看著薄天宇緩步接近,拿手機錄下有關楊姿祺的一舉一動,鏡頭下,她過去營造出來的優雅形象盡毀,變成一個讓人不敢苟同的潑婦。

    而站在一旁的余成遠縮著身子,膽怯的不敢插話的樣子也被錄了下來,跟螢幕前的形象大相徑庭。

    余成遠率先發現了薄天宇,他伸手扯了扯楊姿祺。「別、別說了。」

    楊姿祺絲毫不給面子,當面數落余成遠,「你這沒用的東西,身為主持還怕個製作不成,拒錄就拒錄,要嘉賓還需要她同意嗎?她馬上就要滾了,根本沒必要把她放在眼裡。」

    被妻子當著眾人的面狠狠斥責,余成遠的臉色自然不好看,可又沒種反駁。

    站在一旁看戲的薄天宇逸出一聲冷笑。「以淩製作的名氣,楊主播的確該放在眼裡,更何況,該滾的是楊主播,絕對不是淩製作。」

    聞言,楊姿祺氣得一扭身。「你給我閉……」囂張的叫囂聲在看見身後站著的男人時頓時消失,再也吐不出一個字來。

    「楊主播似乎對我很有意見?」

    「薄、薄先生,這是誤會一場,」楊姿祺的臉色跟余成遠一個樣,一陣青一陣白,精彩極了。「薄先生,你聽我說,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淩製作挑起的……」

    「我將剛剛那場精彩鬧劇做了直播,我想觀眾的眼睛是雪亮的,態度囂張、無理取鬧、惡意譭謗我跟淩製作名譽的人究竟是誰,觀眾自有公斷。」

    直播?!楊姿祺伸手想搶下他手中的手機。

    薄天宇將手機高高舉起,楊姿祺跳啊跳的連個邊都摸不著,而且居高臨下的鏡頭剛好拍下她扭曲的嘴臉,連她一時沒站穩,摔個狗吃屎的模樣也被直播出去。

    現場傳起陣陣訕笑聲,余成遠看妻子這般狼狽,卻僵在一旁,連走上前扶起她的膽量都沒有。

    淩妙霏率先回過神來,她心軟的伸手想要扶起楊姿祺,但楊姿祺卻不領情,用力推開她。

    淩妙霏一時反應不及,腳步一個踉蹌就要往前摔,薄天眼明手快拉住她的手臂,順勢將她拉入懷中。

    她驀地一怔,忘了要掙脫,她抬起頭,恍惚的望著他冷峻的臉龐。

    薄天宇對她充滿疑慮的目光視若無睹,大手也沒有放開她,帶著她走出圍觀的人群來到攝影棚中央。「各位,鬧劇結束了,身為電視臺最大投資方,我在這裡要發佈一個新的決策。」

    他那渾然天成的氣勢一踏進攝影棚便已震攝全場,甭說開口下達命令,所有人屏息以待,包括淩妙霏在內,都對他投以敬畏的目光。

    「有關『型男主廚』這個節目,在有心人刻意找麻煩之下,這一季紛爭特別多,高層內部也早就討論過了,原本是看在收視率還不錯的分上,才會繼續錄製,不過既然今天余先生拒錄,那麼以後也別錄了,節目錄製延後一周,由淩製作找新的主持人選上場,這件事就這麼說定了,不會再有任何更動。至於楊主播的節目因為收視率一路下滑,基於成本考慮,即日起停播。」

    唯一一個主持位置被換掉的余成遠,錯愕的跌坐在地,節目被停播的楊姿祺則是哭天搶地。

    工作人員根本不想安慰這對人見人厭的夫妻,他們紛紛動起來,收拾設備道具準備收工。

    一團混亂中,淩妙霏被薄天宇帶了出去,當她回過神來,人已經坐在他的車裡,車子在寬闊的馬路上賓士。

    「天宇,你要帶我去、去哪裡,還不到下班時間……」她抓住他的手臂,吶吶的提醒,「我得回電視臺,今天要做最後的交接。」

    「交接就不必了,『型男主廚』還有一集節目,你暫時走不了。」他瞥她一眼後,歎了口氣道︰「黑妞生病了,它很想你,這一個多月它每天都在等你回家,等到深夜還不肯睡,它等著你回家抱抱它、蒸魚犒賞它……你沒回家,它越來越沒生氣,胃口也越來越差,住院了幾天,傅醫師昨天讓我把黑妞帶回家,他要我做好心裡準備,把握時間好好陪陪黑妞,它有可能隨時會……」說到這裡,他再也說不下去了。

    淩妙霏當下濕了眼眶,嗚咽一聲,難受的淚水滾落。

    「別哭,黑妞老了,我們要接受事實。」若不是正在開車,薄天宇真想把她擁入懷中好好安慰。「現在呢,你要回電視臺繼續上班,還是陪我回去看看黑妞?」

    這還需要問嗎?!「你開快點,我要見黑妞。」

    「遵命。」

    一踏進公寓,淩妙霏四下找尋黑妞。「黑妞呢?」

    「在我房裡,它總愛窩在你以前睡的位置,它想念你的氣味。」薄天宇反手將大門關上落鎖,伸手比著主臥室。

    她急忙快步走進主臥室,他跟在她身後,但就站在門邊。

    她果然在床上找到正翻肚好眠的黑妞,她激動的一把抱起它,對著毛茸茸、肥嘟嘟的它噴淚。「我不是故意不理你的,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喵!」被吵醒的黑妞大叫一聲,生氣的扭動肥軀。

    站在門邊的薄天宇,時機點很巧妙的下達指令,「黑妞,廚房裡有蒸好的鮮魚,快去吃。」

    黑妞一聽到魚這個關鍵字,馬上掙脫淩妙霏的懷抱,沖出房間,朝廚房飛奔而去。

    當那靈活敏捷的肥軀一消失在房門後,薄天宇立即反手將門關上,落鎖,接著大步走向一臉錯愕、粉頰上還掛了兩條清淚的淩妙霏。

    「對不起,我騙了你……」他瀟灑的在她面前站定,低頭在她的額頭上落下輕輕一吻,伸手輕柔地替她拭去眼淚。「黑妞頭好壯壯,就算小奴才棄它而去,它每天還是吃飽睡飽。」

    「你如此費心騙我,沒好處拿呀。」望著他溫柔似水的的眼瞳,腦中揮之不去他在攝影棚為他出頭的強勢,她狠狠傷了他的心,他為什麼還肯對她這麼好?

    「怎麼會沒好處呢?」薄天宇捧起她小巧的臉蛋,拇指在那張令他朝思暮想的唇瓣上輕輕摩挲著。

    他撫摸的動作帶著渴望,手指的溫度灼燙著她。

    「小霏,我可以吻你嗎?我好想你,這一個月來,我想你想到快要發狂。」

    他沙啞的嗓音更是燒灼著她的心,她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氣我了,你真的想我?」

    薄天宇將她緊緊抱在懷中,他的手臂和他的聲音都在顫抖,「嗯,我想你,想要吻你、抱你,撫平你父親帶給你的所有痛苦折磨和內心無法磨滅的驚悸。」

    「你、你知道了?」淩妙霏用力推開他。「你既然知道我父親有多貪婪可怕,就不該回來找我。薄天宇,我們已經分手了,你以後別再來找我!」說完,她急著要離開。

    他在門前攔住她。「小霏,等我把話說完再走也不遲。」

    「沒什麼好說的,我爸不可能善罷干休,他要的不只兩百萬,而是兩千萬,就算真的給他兩千萬,他也不會滿足,他……是個貪婪無厭的魔鬼……」她再也說不下去,低頭掩面哭泣。

    「別哭,這樣我會心疼。」薄天宇握住她因哭泣而顫抖的單薄雙肩,用令人安心的沉穩嗓音說道︰「事情都解決了,相信我,他沒那個膽再出現在我們面前,我們可以安心過日子,我保證!」

    哭泣聲戛然而止,淩妙霏鬆開小手,露出一雙濕漉漉的泛紅眼眸。「你見過我爸了?」

    「淩天河當著律師的面簽了相關協議,他就算有一百個膽也不敢再賭。」他的大手滑過她柔膩的頸子,修長手指穿過她柔軟的發,纏住一綹髮絲。「我很抱歉,倘若我們更早相遇,我不會讓你如此擔心受怕,更不會讓你一個人獨自面對……」

    「天宇,謝謝你!」她張開雙臂,牢牢圈住他的腰,淚濕的小臉貼著他胸膛。

    「謝謝你為我所做的一切,我真的不知該說什麼或做什麼來表達我內心的感謝。」

    「既然你不知道,我不介意給你一點提示。」他略顯激動的聲音從她頭頂上撒下。「小霏,留下來,永遠陪著我,這是我唯一想要的。」

    「好。」淩妙霏毫不猶豫的答應了。「只要你要的,我都給你!」

    薄天宇邪邪一笑。「那麼,我就不客氣了。」說完,他將她打橫抱起,急切的走往不遠處的大床。

    兩人雙雙跌落床上,他溫柔深情的吻著她,她嬌羞的回應,兩具身軀熱烈糾纏,從白天到黑夜,無法分開……

    「喵——」吃飽喝足的黑妞守在外頭等到不耐煩,跳起來抓門,不過裡頭的大小奴才正打得火熱,沒有人有空理它這只肥貓。

    半年後。

    薄天宇的投資事業往歐洲發展,這一趟遠赴歐洲洽談銀行投資案,不得不跟新婚不久的妻子分隔兩地。

    分離了整整兩周,已是他能容忍的極限。

    半個月的出差行程,因為他犧牲許多睡眠時間將工作進度擠壓再擠壓,終於得以提前一天回國。

    飛車返家,他正要從口袋掏出鑰匙,卻赫然看見別墅大門只是虛掩著,他怔了下,伸手推開大門進入屋內,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淩亂,讓他更加吃驚。

    要不是屋內那寧靜安適的氣息讓他感到安心,有那麼一瞬間他以為有小偷闖空門。

    他抬起右腳踢開歪歪扭扭躺在玄關的毛茸茸可愛造型拖鞋,拉著行李箱踏進客廳。

    客廳地板上丟著一根逗貓棒,兩、三個被抓壞的空紙箱,地板上還有一塊塊破損的紙片以及幾本有關懷孕和育嬰的書籍,紅色的沙發背上隨意擱著一件米色經典款風衣,一條昂貴的披肩從椅背上垂落到地板無人理睞。

    茶几上則放著吃到一半的蜜餞、蘇打餅乾、喝了半杯的果汁,至於他心心念念的女人穿著一件及膝的長棉衫,一手擱在微微隆起的腹部,正舒舒服服在沙發上躺平,睡得安安穩穩,肥嘟嘟的黑妞趴在她因懷孕而顯得豐滿的胸部上,一人一貓製造出可愛的鼾聲。

    薄天宇看著這一幕,好氣又好笑。

    自從淩妙霏懷孕後,她的潔癖完全被丟到外太空去,鎖門強迫症也不藥而愈,他的屋子不再總是整整齊齊的像樣品屋,雖說淩亂程度不至於到無法忍受的程度,但這變化未免太大了。

    他將行李箱推至角落,脫下西裝,挽起襯衫袖子,認命的彎身收拾,他將逗貓棒和書籍放在櫃子上,破紙箱則拿至後陽臺丟棄,茶几上的蜜餞餅乾放進冰箱裡,不新鮮的果汁直接倒掉,拿出吸塵器把地毯上餅乾屑吸乾淨,拜最新靜音機型設計,吸塵器運作時並沒有打擾到那睡得十分香甜的一人一貓。

    不過他心底不免懷疑,這兩隻睡這麼熟,即使有惱人的吸塵噪音,泊是也吵不醒吧。

    待他將屋內整理妥當,還去庭院替乾涸的植物澆水,時間已從三點來到五點半。

    他望著天空,接近黃昏時分,天際是一片美麗的澄黃色,接著他赫然想起他根本沒碰難吃的飛機餐,現在感覺胃有點空虛。

    他收起水管回到屋內,這時黑妞已經醒了,不過它乖乖的沒有吵醒懷孕後變得嗜睡的女主人,乖乖匍旬在女主人的手臂旁邊,圓嚕嚕的眼睛望著女主人隆起的肚子,似乎在思忖著那肚子為何越來越大,比它的貓肚還肥。

    薄天宇悄聲走過去,撈起黑妞朝廚房走去。

    他替黑妞蒸了一條鮮魚,接著洗米煮飯,炒了兩道青菜、煎蛋捲,另外從冰箱裡取出一隻陶鍋,放在爐臺上加熱,不一會兒鹵豬腳的香味四溢。

    簡單的晚餐就緒,薄天宇先餵食已經不耐煩的黑妞,才剛轉身打算到客廳叫人,淩妙霏圓潤的身影不知何時已經出現在廚房門口。

    她頂著蓬蓬的鳥窩頭,嬌顏粉撲撲,抬手揉著愛困的眼眸兒,嘴角還有殘留的口水痕跡。「我是在作夢嗎?你怎麼會在家……一定是因為太想念你才會出現幻覺……嚇,難不成我睡了整整一天?」她的聲音軟軟綿綿,迷迷糊糊的嘟嚷著。

    薄天宇好氣又好笑,拉近兩人距離,調皮的扯了一下落在粉頰邊翹起的髮絲。

    頭皮被扯動是多麼真實的感覺,所以不是因為太過思念產生幻覺嘍?淩妙霏愛困迷蒙的眼眸驀地一亮,她開心的投入他早已敞開雙臂等待著的胸懷中。「親愛的,歡迎回國!」順便奉送一個甜吻,啾咪。

    「我再不回來,家裡恐怕要變成垃圾堆了。」他小心翼翼的圈摟著她圓了一大圈的腰,戲謔的笑道。

    她一臉無辜。「你知道的,自從懷孕之後,我的智商好像減退一樣,記性不好,常常落東落西,加上嗜睡不想動……當孕婦很麻煩又累,你就體諒一下,多多包涵,好不好?」

    他哼了哼。「在你睡得跟小豬一樣吵不醒還忙著打鼾時,我把裡裡外外都整理乾淨了,晚餐也弄好了,我這麼體貼你這個好吃懶做的老婆,今晚我應該能得到獎賞吧?」

    「我、我打鼾?很大聲嗎?」

    薄天宇不得不承認,懷孕真的會讓一個女人變笨,卻笨得很可愛。

    他低低的笑了,薄唇刷過她的耳垂,再用舌頭輕舔一下,一隻大掌罩住她的豐滿,隔著薄埂的布料輕捏了捏那Q彈的渾圓,挑逗意味濃厚。「容我提醒你,重點不在打鼾聲量,一個已經饑渴十幾天的男人,絕對不是一點小甜頭就能擺平,你要有心理準備。」

    喚!懷孕之後不僅腦袋變笨,身體也變得極為敏感,每次被他這麼一撩撥,淩妙霏就招架不了,羞人的粉暈從被他碰觸的瑩白耳垂為中心點漫開來,雪白的雙頰和頸子一片紅。

    她這樣害羞的模樣很可口,讓他喉嚨發緊,身體瞬間緊繃,感覺所有的血液全都往某個敏感處彙聚,要不是顧及她懷孕,他多想現在就將她抱上餐桌,好好恩愛一番。

    她花了好大的力氣才找回聲音,「手、手下留情吶,我明天一早有個節目要錄,絕對不能遲到。」

    「我不介意利用職權要求更改錄影時間。」

    婚後一周,薄天宇正式入主電視臺,淩妙霏依舊當製作人,不同的是她升官了,多了一個節目部主任頭餃,行政管理人員的工作加上手頭同時有三個節目要忙,日子過得緊湊而忙碌。

    不到兩個月,她發現自己懷孕了,初期她孕吐得厲害,整個人瘦了一圈,薄天宇擔心她的身體狀況,一聲令下,只准她手中保留一個節目,其餘的交給新進的製作人。

    原本她還抗議他小題大作,跟他冷戰了幾天,誰知她的孕吐狀況日益嚴重,時不時得躺在床上養胎,這樣折折騰騰三個月才好轉。

    事實證明,薄天宇減少她工作量的決策是正確的,加上他為了照顧她,推掉許多工作,後來她自知理虧先低頭道歉了,冷戰草草結束。

    「不可以擅自作主!你如果繼續把黑手伸進製作部,我馬上辭職不幹。」

    薄天宇等這一天可是等很久了,終於等到她親口說出來。「辭呈就不必了,我口頭答應,辭職令明天立即生效,你也不必進電視臺了。」

    淩妙霏嚇得馬上改口,「我只是說說,不是真的要請辭,你就當沒聽見,拜託拜託嘛。」好不容易才打敗楊姿祺升上節目部主任,她豈肯輕易辭職走人,把所有的努力拱手讓人。

    「先吃飯吧,這件事,我們晚點再商量。」

    她一對上他那炙熱又曖昧的眼神,心驀地一抖。這男人,分明居心叵測嘛!

    薄天宇的手藝普通,不過淩妙霏也不敢多挑剔,深怕這報復心重的男人晚上會加重處罰。

    他將她和寶寶喂飽飽,主動做起整理廚房、清洗碗盤的工作,並安頓好黑妞,不讓它有機會跑到二樓的主臥室搗蛋,待一切準備就緒,他牽著她的手回到房間,享受兩人世界。

    當他抱著她上床,把兩人衣服全部剝得精光,正蓄勢待發之際,她雙手抵著他壁壘分明的胸膛,燙紅著小臉道︰「雖說已經過了三個月危險期,但醫師囑咐要小心點……」

    薄天宇才捨不得傷害到她和孩子,絕對小心為上。「我知道,我會很溫柔,我要進去了……」

    淩妙霏又馬上推了推他。「你要節制,我禁不起折騰的……」

    「我明白,我會盡最大的能力節制。」他忍著渴望,咬牙一口答應。「霏,我不能再等了……」

    「慢、慢著!」

    「親愛的,閉嘴。」他覆上她還嚷嚷個不停的小嘴,一聲誘人的呻吟聲消失在他溫柔的吻裡。

    這一晚,他極盡溫柔的愛著她。

    淩妙霏不敵磨人的折騰,體力過度消耗之下,隔天太陽都曬屁|股了,她還抱著棉被睡得香甜。

    薄天宇悄聲下床,拿著手機走出臥房,撥了一通電話到電視臺,直接下達錄影延期的命令,高層接到他的囑咐立即執行,不敢有所延宕。

    他轉身回到房間,黑妞趁勢跟在他腳邊溜進房裡跳上床,佔據他的床位。

    他把黑妞這只肥嘟嘟的電燈泡推到床尾,寵溺的將淩妙霏擁入懷中。

    受到干擾的她迷迷糊糊的張開眼,迷迷糊糊的在他懷裡找到一個舒適的姿勢,接著又迷迷糊糊的閉上眼。

    「霏,我愛你,永遠。」薄天宇輕輕撫摸著她的發,斂眸凝視著她酣甜像個孩子的睡顏,一顆心幸福滿溢。

    回應他的,是一聲聲可愛的打鼾聲。

    黑妞見兩人這般甜蜜,不甘心被冷落,硬是擠到兩人中間,就這樣,「三人」一貓一同在溫暖的陽光下,享受著幸福的美好時光。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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