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個人言論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千尋]驕管家[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1
發表於 2016-11-29 16:14:3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余敏慎重考慮,是要從窗口跳出去,還是等著觀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

  過去她心髒不好,她習慣面對任何會讓心髒速度加快的事都下意識躲避,所以跳窗是她的第一選擇。

  只是窗子有點高,她必須走回桌邊,搬一張凳子過來墊腳,才能跳得出去。

  她佝僂著身子,輕手輕腳走過去,小心翼翼地抬起椅子,企圖繞過門邊走到窗口處。

  沒想到這時候門打開,一個穿著夜行衣,臉上蒙著黑布的男子進來了。

  來不及了!她唯一的自保方式是攻擊。

  直覺地,她把手上的椅子往黑衣人頭上用力砸去!

  耶,她砸到了,但是……沒暈?她有這麼弱雞嗎?

  只見對方低喊一聲,從腰際抽出明晃晃的刀子,向她揮來。

  她能做什麼?退後?做了!尖叫?做了!抓起東西往對方身上砸?做了!

  但對方還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奔到她面前,他高舉起刀子,用力朝她砍下去剎那間,她抬起手臂護住頭,借著吼叫把心中的驚恐大喊出來。

  余敏聽見了,聽見刀子扎進血肉的沉悶聲。

  黑衣人與余敏對視一眼,猛然拔出刀子,鮮血激射,一道腥紅在眼前散開。

  余敏太害怕了,竟不覺得痛,只是恐慌,她不斷放聲尖叫。

  對方一個緊張,本想紅刀子進、白刀子出,迅速解決掉她,可是想起主子的再三囑咐,只好丟下刀子,揪起她的衣襟,狠狠甩她幾巴掌,把她打得七葷八素之後,用力一提,把她往旁邊摔去。

  余敏身子飛起來,再落下時,頭撞到桌角,「叩」的一聲,痛得她幾乎暈過去。

  余敏躺在地上不斷喘息,再沒力氣和對方抗爭,只能側著臉,親眼看著黑衣人打開自己的每個櫃子亂搜一通。

  最後,他從床底下拖出一口楠木箱子,是爺交給她保管的那只,裡面裝著爺的全數家當,箱子口有一柄大鎖鎖住了。

  黑衣人沒在這當頭急著打開鎖,他抱起楠木箱子就往外跑,那箱子沉得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將箱子給扛上肩頭。

  出屋前,他還轉頭看了余敏一眼,她飛快閉上眼睛,假裝不省人事。

  側耳傾聽,直到腳步聲聽不見了,余敏才勉強爬起來。

  她的頭很暈,是因為被打、被摔,還是失血過多、血糖降低才暈的,迷迷糊糊地,她也不清楚,但可以確定的是,再不出門求助,明天早上這間屋子裡會出現一具屍體。

  至於再以後這屋子裡會不會鬧鬼,就不是她能考量的。

  余敏用力甩頭,甩出一絲清明,她跪著、爬著,用罄力氣才爬到巧兒和鴦兒的屋前,用力拍打她們的房門。

  其實,早在余敏發出第一聲尖叫時,鴦兒和巧兒已經醒來。

  她們直覺認定是錢氏對余敏下黑手,兩人互視一眼、心有默契,決定保持沉默,反正爺不在,等到明天天亮……或許余敏就死了。

  拉過被子蒙住頭,兩人決定眼不見為淨。

  余敏咬牙堅持著,一下又一下,用力拍打房門。

  但裡面半點動靜都沒有,她們也被下了迷香嗎?所以她死定了嗎?

  怎麼辦?她已經沒有力氣爬到別的院子,沒有力氣狂喊尖叫,沒有力氣……

  敲門聲越來越小,她開始想像,這次死了,會不會又穿越?那個新時代裡會不會有一個長得很熟悉的韓璟叡?

  璟叡從來沒有這樣慌亂過,莫名地緊張、莫名地紊亂,隱隱的不安在心底逐漸發酵、擴大。

  馬車在門口停下時,他半句話都不說,飛快跳下馬車,衝進叡園。

  呂襄譯滿目懷疑地望著璟叡的背影,怎麼了?好怪,從璟叡上馬車之後,就怪異到難以解釋,他心不在焉,缺乏耐性,老是話不對題。

  認識璟叡一輩子了,他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人,在戰場上,幾萬大軍在面前他也能談笑風生,可……他竟然焦躁了?

  呂襄譯跟著下馬車,追在璟叡身後,他的輕功遠遠不及璟叡,所幸叡園並不大,三下兩下就追到主院。

  兩人踏進院子當下,璟叡傻了,呂襄譯更傻,只見余敏渾身是血,人已經逐漸失去意識,卻還有一下、沒一下地拍打門扇?

  她在求救,卻沒人理會?為什麼?屋裡的丫頭也被殺了?

  璟叡衝上前,一把抱起余敏回自己屋裡,呂襄譯看了那扇門一眼,抬腳,用力將房門踢開。

  他的動作太大,巧兒、鴦兒受到驚嚇,下意識地從床上彈起來。

  沒死?沒暈?看起來……清醒得很,所以她們是故意的?故意不理會小魚的求救?

  嘴角微揚,冷酷一笑,這麼希望小魚死掉?真可惜她死不了,而該死的……呂襄譯目光一凜!

  月光從他身後射入,巧兒、鴦兒看不清楚他的表情,但他一身肅殺氣息令人膽顫心驚。

  鴦兒暗道一聲不好,而巧兒已經嚇得又縮回被子裡。

  呂襄譯不打不罵也不嚇人,他只淡淡地丟下兩個字,「等著。」

  等著?等什麼?輕輕的兩個字像個大巴掌似的,狠狠地甩上她們的臉,打掉兩人心底的最後一絲僥幸。

  【第九章 允許你自私】

  璟叡拍拍書包,裡頭有學校和補習班發的獎學金,他打算用這筆錢帶Emily去花蓮玩。

  她很想去花蓮,但爸沒空,而阿姨只想二十四小時待命,在爸需要的時候,隨時送上一碗熱湯。

  沒關系,他帶她去,Emily一定會很高興,不知道她下課了沒?

  打開門,換上拖鞋,他直接往Emily房間走去,但行經客廳時,卻發現她跪在地板上,雙手高舉,看見璟叡,她立刻嘟起嘴巴,滿臉的委屈。

  被阿姨處罰?他快步走到她身邊、蹲下問:「怎麼啦?」

  「我數學考砸了。」

  「怎麼會考砸?我不是有幫你考前抓題嗎?」臨陣磨槍,不亮也光,這招每次都有效的。

  「都是哥的錯啦,沒有抓到題。」

  這也賴他?璟叡苦笑,摸摸她的頭,低聲說:「知道了,是哥的錯,我去跟阿姨說,讓她放過你。」

  「快點哦,我的腿都快跪斷了。」她順勢往哥胸口蹭兩下,只有兩下、小小的兩下,滿肚子委屈就給蹭沒啦。

  「知道,阿姨在哪裡?」

  Emily指指廚房,他笑著摸摸她的頭,說:「再忍耐一下下就好。」

  璟叡進廚房,告訴阿姨,他看過考卷了,那些考題Emily都會,沒道理考壞,Emily說考試的時候心悸得很厲害,他鄭重懷疑,她是太緊張,心髒病發作。

  阿姨這一聽,嚇得連忙奔進客廳,把女兒拉起來,急忙問:「你還好嗎?心髒痛不痛?悶不悶?」

  在一陣微風細雨、暖意無限的關心過後,璟叡背著Emily回房間。

  奸計得逞,兩個人待在屋裡偷樂著。

  璟叡從書包裡面拿出巧克力給她,她撕開包裝袋,一面吃、一面問:「從實招來,是哪個花痴給哥的?」

  她在嫉妒,嫉妒得讓他很開懷,眉毛都快飛起來了。

  他卻故作正經,在她額際彈了個栗爆。「吃人家的巧克力還說人家花痴,有點太超過喔。」

  她呵呵笑著,把頭往璟叡懷裡一塞,用力圈住他的腰,整個人又賴進去了。「人家怕嘛!」

  「怕什麼?」

  「怕變成亞軍。」對啊,她超怕這個的,怕自己不能當「韓璟叡最喜歡的人」排行榜上的冠軍。

  他笑著把她抱坐到自己腿上。「放心,我的排行榜上面,第一名是余敏,第二名是小魚,第三名是Emily,第四名……」

  他越說越是滿足了她的虛榮心,樂得捧起哥的臉,很響亮、很響亮地啵了他一下,她有全世界最好的哥。

  只是……樂極生悲了。

  爸爸回家後,輪到璟叡在客廳罰跪,理由是他說謊,把阿姨嚇壞了。

  Emily坐在樓梯上,兩手抱著欄杆,兩條腿從欄杆中間垂下來,她對著叨叨碎念個不停的爸擺臭臉。

  爸明明看見,卻故意轉開臉,橫了心硬要罰哥。

  厚,這麼故意?她、生、氣!

  她用力指著爸說:「我不愛爸了。」

  被Emily一吼,爸苦著臉,不念了,轉身和媽媽回房間。

  Emily飛快從樓梯上站起來,走到哥身邊,陪他一起罰跪。

  璟叡舍不得,低聲道:「快起來。」

  「不要,有福同享,有禍同當。」她堅持。

  璟叡揉揉她的頭發說:「乖,起來,你的膝蓋會痛。」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2
發表於 2016-11-29 16:14:4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認真想想,有道理,她跑去拿來兩塊椅墊,一人墊一塊。

  剛開始,她還認真跪,但沒多久就開始說話,開始唱歌。

  娛媽把地板擦得很干淨還打上蠟,三兩下功夫內Emily就拿著椅墊當小船,一面唱歌,一面滑著小船在哥身邊繞來繞去。

  璟叡失笑,爸拿誰都有辦法,獨獨是Emily的手下敗將。

  「別鬧。」璟叡說。

  「又不是我先鬧的,是爸先鬧,我要鬧得比他厲害才會贏啊。」

  接著,她一下子用屁股頂他、一下子用頭頂他,玩玩鬧鬧、吵吵笑笑,罰跪瞬間失去它的實質意義。

  房門悄悄打開一道縫,爸媽在門後看見了,苦笑,這對兄妹感情怎麼這麼融洽?

  一陣輕微的聲響,璟叡驚醒。

  看看左右,大概是風大吹動了窗戶,小魚躺在他床上,一臉難受。

  他又作夢了,夢見一個念國中的男孩,這個男孩非常疼愛妹妹。

  想不通,自己怎麼老是作類似的夢?

  從男孩出生、男孩長大,男孩的父親帶著女孩和她母親進入他的家庭,男孩對女孩的矛盾,從討厭到喜歡到疼愛,女孩一點一點進入他的生命,成為他的世界中心。

  這個夢境……困擾了他……

  低頭望著小魚紅通通的臉,還在發燒嗎?眉心緊蹙,他輕觸她的額頭,身子真弱,得想個法子好好調理。

  她的手臂纏了布,很長很深的一道傷口,皮肉翻卷,幸而沒傷到骨頭,大夫說一定會留下疤。

  事事講究的丫頭,連洗澡的胰子都要想盡辦法弄得香噴噴的才肯往身上抹,多著這樣一道醜陋大疤,心底能過得去嗎?

  舍不得,心疼了,再次撫了撫她的額頭。

  昨晚,襄譯朝他丟了句話後就衝出叡園,他非常生氣,面目猙獰。

  他說:「好好整治你的後院,要是把我的財神爺給弄沒了,我和你沒完!」

  這是第一次襄譯對自己發脾氣,他也看重小魚,是嗎?

  從喜歡她的菜開始,喜歡她擺弄出來的小東西,那些東西看起來沒什麼,卻讓他們又開上好幾家新鋪子。

  財神爺?她是襄譯的財神爺,更是他的幸運星,因為她,他被皇帝更加看重,因為她,他成了八皇子和十皇子的……用她的話來講,應該叫作……對,心靈導師。

  事情是這樣的。

  皇帝勤於朝事,身子常有些小病痛,太醫讓皇上好好休息養病,皇上卻不甚在意,太後和皇後娘娘無力勸解,只好讓他向皇帝進言。

  他對皇上說:「有個朋友曾經告訴我,騰不出時間陪伴家人,遲早要騰出時間流淚;騰不出時間學習,遲早要騰出時間後悔;騰不出時間養好身體,遲早要騰出時間臥床休息。不把時間拿來愛護自己的人,時間早晚會拋棄他,人生就是一盤棋,對手是時間。」

  皇上將他的話品味過數次後,開始配合太醫,把小病給治好。

  至於十皇子,有回他被太傅訓斥後,一氣之下跑出宮,揚言再也不要隱書。

  璟叡發現,急追出去,他對十皇子說:「有個朋友告訴我,如果你喜歡感恩,順利就越來越多;如果你喜歡抱怨,煩惱就會越來越多;如果你喜歡拚搏,成功就會越來越多;如果你喜歡逃避,那麼失敗就會越來越多。

  「你可以選擇逃避太傅,選擇一輩子不要讀書,但作出這個選擇,你就必須學會如何面對一個充滿失敗的人生。」

  十皇子聽了他的話,乖乖回去上課,乖乖向太傅道歉。

  還有一次,八皇子和十皇子吵鬧起來。

  八皇子非要同十皇子講道理,十皇子非要同哥哥耍賴,埋怨他不友愛自己,小小的事兩兄弟越吵越凶,幾乎要打起來,跟在身邊的太監們急得團團轉,卻是怎麼勸都勸轉不開。

  最後是璟叡一手提了一個,三個人一起蹲在花圃邊,他折下一截樹枝,在地上寫下「兄弟」兩個字。

  「有個朋友告訴我,什麼是兄弟?是相愛相敬一輩子的關系,爭爭鬧鬧一輩子的關系,容忍退讓一輩子的關系,兄弟之間要講友愛,不可以講道理,兄弟做錯了,你可以在暗地規勸,明裡卻要幫他遮掩,因為世界上除了父母子女,沒有人的血緣比你們更親密。」

  那個「朋友」叫作小魚,現在正躺在床上的這個,她昏睡不醒,她臉色難看,她不言不語,她……讓他的心疼痛無比。

  那天告訴她,他喜歡她。

  從那之後,她一路裝傻。

  他以為自己不夠好,讓比不上她的哥,所以她用最教人莫可奈何的方法,拒絕了他。

  璟叡可其驕傲、自負,怎麼會勉強一個不愛自己的女人?

  很多時候「不勉強」,並不是件困難的事,但是短短兩天他發覺自己錯了,這件事比想像中更困難,所以他必須勉強她也喜歡自己。

  因為,他已經無法想像,倘若她不在自己身旁,日子要怎麼過下去。

  輕輕摸著她的額頭,他用溫柔的聲音說,「快點好起來,皇上想見你呢,你不是喜歡細致講究嗎?爺帶你進宮開眼界,看看人能夠把日子過得多講究。」

  他吵醒她了?

  余敏迷迷糊糊地張開眼睛,看見他,立刻撅起嘴巴告狀,「我痛。」

  很痛嗎?「乖,吃過藥就不痛了。」

  他是冷面將軍,從不用這種語氣對人說話。

  至於哄女人?對不起,沒有過這種經驗,但他對她做了,做得理所當然。

  撅起來的小嘴彎成漂亮的弧線,他的話是她的止痛藥嗎?厚,她好需要……笑了,她說:「哥,我要抱抱。」。

  被人擰了一把似的,他被錯認成那個「韓璟叡」了,難怪這樣撒橋。

  他對她還不夠好嗎?肯定是不夠的,否則她會說:「爺,我要抱抱。」

  胸口酸酸的,不是滋味兒,好像哪個誰誰誰往他喉嚨灌進一碗醋。

  他不愉快,但還是把她抱起來,放在自己膝上,讓她靠在自己胸膛,讓她聽著自己穩穩的心跳,要她知道他的心有多在乎她。

  他輕拍著她的背,她滿意地眯上眼,像小貓似的。「哥,小魚好想、好愛、好喜歡你。」

  她說了,說著清醒時、說著前世打死都不肯講的真心話。

  璟叡皺眉,數息後,低聲問:「既然喜歡,為什麼要把我推給莫醫生?」

  「我都快死了,你怎麼能愛我?把愛投資在能夠回饋給你的女人身上,哥才會快樂啊。」

  原來如此。

  不是不愛,不是不承認愛,而是不敢愛。因為無法回饋等值的感情,因為怕對方過於深陷,因為怕他不快樂。

  她是個很會為別人設想的女人啊,只是,這樣的設想是另一個韓璟叡想要的嗎?

  璟叡又問:「那爺呢?你喜歡他嗎?」

  「喜歡。」似夢似醒地,她說出真心話。

  只有兩個字,瞬間,璟叡眉頭飛揚,嘴角飛揚,像是有人突然操縱起他的五官似的。

  「為什麼喜歡,爺很好嗎?」很幼稚的問法,但他不介意,就是想套出她的贊美。

  難道他還缺人贊美?無聊!

  他暗罵自己,但抱住一個半昏迷的女人,他笑得越加歡暢。

  「爺很好,很溫柔,很帥,很可愛,很聰明……和哥一樣,是天底下最好的男人。」

  和哥一樣?飛揚的眉頭瞬間下墜。

  璟叡板起臉,很想問:「所以咧,誰是排行榜的冠軍?」只是……幼稚不夠,還要發瘋?和一個病人較真?

  等等,排行榜冠軍?這是什麼鬼東西?他的腦袋裡怎麼會浮出這種莫名其妙的字句?不對,這個字彙很熟悉,在哪裡聽過?在……夢裡?

  這時余敏又開口,「爺好,不能愛爺。」

  「為什麼不能?」他不服氣了,好男人不能愛,難道壞男人才能愛嗎?

  「太自私,爺不行當替身,亂亂的、分不清楚……爺還是哥……爺好……」

  璟叡被點穴了,往她背後輕拍的手掌停在半空中。

  她說得語無倫次,但他努力把她的話組裝起來。、

  意思是,她喜歡爺,卻分不清楚自己喜歡的是「爺」還是「和哥一樣的臉」?意思是,爺是好人,她不能太自私,不能拿他當替身?

  唉……他嫉妒了,嫉妒那個幾百年後才會出現的男人。

  如果他在面前,兩人可以打一架決定勝負,可以比賽誰對余敏更好,可以用盡各種手段把她從他的身邊搶過來。

  但是幾百年後的男人不在,他什麼事都不能做,而她無從分辨自己喜歡的到底是誰?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3
發表於 2016-11-29 16:15:1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第一次有力不從心的感覺,亂七八糟的情緒在胸口纏繞,他試著釐清、試著讓自己腦袋更清晰,他不斷分析、思考、推論、解釋……

  不曉得經過多久,僵住的臉龐重新散發光彩,而被定住的手臂又能輕拍她的背。

  璟叡豁然開朗了!

  他在較真什麼呢?那個哥根本無法出現,無法成為自己的對手,小魚只能待在自己身邊,只能和自己生活,喜歡他或喜歡這張臉,有差別嗎?

  只要待她夠好,等她老了,腦子裡滿滿記住的只會是他和她的共同經歷。

  想透了、想開了,璟叡低下頭,輕喚懷裡的女人,「小魚。」

  她沒動靜,他再喊一聲,她睡著了……

  微微一笑,他親吻她的額頭,在她耳邊柔聲說:「爺允許你自私。」

  冷眼看著跪在地上的巧兒和鴦兒,璟叡一語不發,兩人緊抿雙唇,也硬氣地死扛著,不肯先說話。

  不過巧兒早已淚流滿面,而鴦兒死死地咬住下唇。

  她們的爹娘以及王信、王嬸都站在一旁,又急又氣,一肚子窩火。

  跟她們說過的,早該歇了那份心思,若爺對她們有意思,怎會一拖拖上這麼多年?

  兩人惹出錢氏那樁事,只讓她們擇婿出府,不打更沒罰,那是人家余姑娘心善吶,誰想得到她們豬油蒙了心,干下這起子禍事,幸好余姑娘性命無礙,要是、要是……王、李兩家豈不是要被她們給坑害?

  恩將仇報啊,他們怎麼會生出這種女兒?當爹娘的痛心疾首,又急又氣又怒,若不是主子在,早就幾棒子上去狠狠打一頓。

  「你們還有話要說嗎?」璟叡寒聲問。

  「爺,我們真的沒有聽到聲音,根本不知道余姑娘出事。」

  「連在南院的下人都聽見了,你們卻連半點聲音都沒聽見?」

  「許是……許是我們也被壞人下了迷香。」巧兒想盡辦法替自己辯解。

  嗤了一聲,璟叡似怒似諷,似一鍋沸騰爆濺的油,把滿屋子人全給炸透了。

  「你會這樣辯解,是因為聽說小魚被下了迷香,對吧?可惜我已命人查過,你們屋子裡外都沒有迷香的痕跡,而平王世子衝進屋裡時,你們的反應可是清醒得很。」

  半點反省都沒有?璟叡目光中透著肅殺寒意,他朝李忠、王信望去,兩人頭垂得很低,恨不得在地上挖個洞,能夠鑽進去。

  突地「叩」一聲,鴦兒重重往地上硫頭,力氣用得很足,瞬間她的額頭滲出絲絲血痕。

  她鼓足勇氣,迎視主子,「爺,是我們錯了,我們貪生怕死,我們怕被大奶奶惦記上這才會假裝什麼都沒聽到。」

  與錢盈盈有關?她開始不安分了嗎?這幾日太忙,還騰不出手收拾她,她就鬧出麼蛾子了?

  「說清楚。」璟叡凝聲道,殺人嗜血的氣勢教人打起寒顫。

  鴦兒胸口一窒,卻還是咬牙把話說完。

  「大奶奶打從心底妒恨余姑娘,叡園本該由大奶奶掌事,爺卻……卻看重余姑娘,大奶奶怒氣填胸,卻不敢當著人前表露,這些日子以來,暗暗從外頭領了人進叡園,就算沒有昨夜之事,余姑娘早晚要……」

  「你的意思是,昨晚闖入的凶徒是錢氏的人?」

  「應該……」鴦兒點頭,表情篤定。

  「你既知道此事,為什麼不說?」

  「奴婢只是猜測。」

  「哼,猜測?」璟叡冷笑,用猜測來打發主子,當他是吃素的嗎?

  鴦兒發覺自己說錯話,連忙補上話道:「前幾日奴婢經過西院,看見一名臉生的男子從裡面走出,奴婢多問兩聲,卻遭大奶奶痛責,便不敢多話。」

  「見到臉生男子便認定他是昨夜凶徒,會不會太篤定?你又怎知道錢氏妒恨小魚?怕也是猜測的吧?」

  鴦兒抗辯,「府中上下都是用熟了的人,知道彼此稟性,叡園雖沒府衛把守,但圍牆高聳,牆上埋有銳釘,加上前後有人守門,園裡有婆子巡夜,惡徒想混進來談何容易?

  「至於大奶奶妒恨余姑娘,是理所當然的事,沒有誰家的後宅是由丫頭所把持的,過去沒有當家奶奶便罷,如今大奶奶入府,余姑娘仍然主持中饋,教大奶奶情何以堪?再者,爺將所有身家全數托付余姑娘,這種事沒有任何當主子的能夠忍受。」

  她自以為說得頭頭是道,他該信了她?

  璟叡緩緩搖頭,李鴦兒沒救了。

  懶得與她廢話,他揮揮手,道:「王叔、李叔,看在你們的面子上,把人領走吧,這輩子都別讓她們靠近叡園一步。」

  聽見主子這麼說,李忠、王信和他們的婆娘,以及巧兒爹娘,臉上一陣激動,連忙跪地磕頭。

  「謝主子開恩!謝主子開恩!」

  為什麼?她已經講得這麼清楚,為什麼爺還是罰她?不公平!

  「我不服!」鴦兒揚聲大喊。

  本已准備進內室的璟叡被她這一嗓子喊得轉身。「你不服?」

  「是,今天之所以發生這種事,是爺沒把規矩定下,以至於主僕不分、尊卑難論,更是大奶奶心存妒恨、容不下人,主子犯錯,為什麼要我們當奴僕的承擔?若爺不讓余姑娘掌事,若大奶奶能夠正位,若叡園上下各安其位,賊人豈能輕易成事?」她一句接著一句,說得義憤填膺。

  鴦兒話說完,李忠再也忍不住了,衝上前狠狠地給女兒一巴掌。「我讓你胡說,我撕爛你的嘴!」

  璟叡擺手,讓李忠安靜。

  他走近鴦兒,她撫著紅腫的臉頰,不甘心地回望他。

  「所以,怪爺?」

  鴦兒再深吸一口氣,道:「當奴婢的,性命捏在主子手中,主子想要怎樣便怎樣,我們不過是怕死,怕成為第二個余姑娘,有錯嗎?」

  璟叡不回答她的話,卻反問:「你覺得自己很聰明嗎?」

  「奴婢不聰明,說的全是真心話,奴婢沒有做錯!」

  「好,爺讓你明白自己做錯什麼。說說,你怎麼會知道,爺把全副家當托付給小魚?」

  璟叡發問,鴦兒腦子一轉,頓時大驚失色,她知道錯在哪裡了……恨!功虧一簣吶!失望、沮喪、整個人往後坐倒……她再也無法翻盤。

  「想起來了?」璟叡冷笑問。他確實把裝著全副家當的箱子交給余敏,問題是,裡面是什麼沒有人知道,另外,他給箱子的時候是深夜時分,屋子裡只有他和余敏兩人。

  鴦兒如何會得知?錢盈盈又如何得知?主院裡只住著四個人,二等丫頭全在下人房,就算這件事情錢盈盈有分,但把事情往外傳,引起錢氏妒恨之人才是原凶。

  璟叡遺憾地對李忠說道:「李叔,你去帳房支二百兩銀子,就當是這些年偏勞,你帶全家人一起離開叡園吧。」

  一起離開?李忠震驚,看著轉身而去的璟叡,沒有轉圜余地了?

  雙肩垮下,頭一陣暈眩,雙腿發軟,為了一個賊丫頭,現在全家人都保不住了?

  當年在戰場上,他傷腿毀容,老國公爺憐他子女幼小,妻子懦弱,往後的生活怕失去著落,才讓他領著一家人進國公府。

  這些年,一家八口人能過這樣寬裕舒服的日子,全仗老國公爺和世子寬厚,沒想到……

  猛地一轉頭,他怒瞪鴦兒,咬牙切齒道:「我真是生了個好女兒。」

  李嬸氣恨難平,衝上前對著女兒又打又掐。

  悔不當初吶,要是她沒讓女兒說服就好,要是她早早替女兒定下親事,哪會有今日的禍殃?自作孽,她這是自作孽……

  「你這個禍害,到底要把我們害成怎樣才甘心?你的心就這麼大?想當主子也得有那個命!」

  被母親一頓痛打,鴦兒回過神,反手抓住母親,問:「我做錯什麼?我只是喜歡爺啊,喜歡爺有錯嗎?為什麼余敏可以我不可以,我做錯什麼?娘,你告訴我,我到底做錯什麼?」

  她放聲大哭,用力抓住母親,她不甘心啊!

  余敏是被哭鬧聲吵醒的,璟叡發現她醒了,眉頭蹙起,很是不滿,病人應該多睡,傷口才會好得快。

  他朝外揚聲一喊,「滾!」

  頓時,哭鬧聲乍停,在一陣紛亂的腳步聲之後,屋裡一片安靜。

  璟叡走到床邊,扶起余敏,卻發現她臉上寫滿抱歉。

  「對不住,我錯了。」

  「什麼事錯了?」

  「我那個年代講究人權,人人天生自由且平等,應該被同等對待。所以我認為大家只要做分內工作,讓叡園正常運作即可,在工作之余,她們有權利討厭我,有權利立場和我不一致,只要不怠工,就算在背後罵我幾句,也不算過分。可現在看來,似乎錯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4
發表於 2016-11-29 16:15:2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

  在網路發達的國家,人人都會被罵,職位越高的被罵得越凶,讓巧兒、鴦兒在背後詆毀幾句,算得了什麼?

  可她現在知道了,「罵」只是表現不滿的一種形式,這次的事件則是討厭一個人另一種形式表現,現代人有言論自由,但他們同樣尊重他所討厭的人的生存權。

  在現代,員工只會待在主管身邊八個小時,其他的時間他們有自己的人生。而在古代,下人們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必須待在同一個地方,他們的人生與主子密不可分。

  他們不是員工,也不是親人,那是種余敏無法理解的關系,他們的忠心與否,決定了主子的生活。

  「知錯就改,沒有人的一輩子只做正確的事。」璟叡道。

  話這麼說,他卻不敢過度樂觀,本以為上回錢盈盈入府一事她已經受過教訓,這次還……算了,不必改,往後自己想辦法保護她。

  余敏又說:「不過,鴦兒有件事沒講錯,壞人確實是奔著那只楠木箱子來的。」

  他揉揉她的頭發,捏捏她憂心忡忡的臉龐,安慰道:「沒關系,錢丟就丟了,我先跟襄譯支用一些,待到年底分紅,就會有銀子入庫。你別多想,先把傷養好再說。」

  余敏用力搖頭,「不對、不對,錢沒丟。」

  「沒丟?」

  「是,我帶爺去看。」

  余敏急著下床,卻忘記自己失血過多,身子發虛,一下床就頭昏眼花、雙腿發軟,幸好璟叡及時接住她,否則她就要親上青磚地了。

  「別急。」

  「我急吶,爺……我想回我房裡。」

  「知道了。」璟叡將她打橫抱起回房間。

  余敏坐在自己的床上,拿起茶葉枕頭,遞給璟叡。「爺,幫我撕了它,我沒力氣。」

  璟叡依言將枕頭撕開,裡面的茶葉掉了出來,意外地,裡頭藏著一個大荷包。

  余敏把荷包挑出來,得意說道:「瞧,銀子沒丟,裡面有十七萬兩銀票。」

  璟叡仰頭大笑,她居然把銀票藏在枕頭裡?小偷再聰明也不會想到去偷枕頭。

  余敏見他笑,心也樂啦,她指指自己的桌子,說:「爺,把上頭的紙拿開。」

  桌面上堆著一迭紙,每張紙都畫著好幾個仕女,女子容貌不清楚,但她們身上穿的衣服非常好看,這些圖紙要是讓襄譯看見,肯定又要拿去換銀子。

  璟叡把畫紙拿開,仔細一看,發現桌子中間有一道暗扣,往下壓,桌面立刻彈起。他將桌面掀起,發現裡頭還有不少銀子和銀票。

  「裡面是七千三百多兩,平時帳房要支銀子,我就從這裡拿錢。」

  「所以匪徒拿走的是個空箱子?」璟叡噗哧笑出聲,要是知道自己被小丫頭擺一道,應該會氣到吐血吧。

  「才不是空的呢,我在裡面擺了不少石頭,挺重的。」

  這更狠,耗了九牛二虎之力,卻原來搶走一箱破石頭,這會兒匪徒光是吐血還不夠。

  放回桌面,他走到余敏身邊。

  余敏扯扯他的衣袖,說:「爺,府裡出事,進出定會加強盤查,如果鴦兒說得沒錯,是錢盈盈派人動的手,那麼箱子很大,鎖又重並不好開,箱子應該還在府裡,爺派人搜查,把壞人找出來。」

  「這種事有爺呢,你操什麼心?」

  余敏點點頭,笑開來,「是啊,爺在,我啥都不必擔心。」

  是撒嬌嗎?很好,以後這種事可以多做。他拉過棉被,蓋在她身上,問:「怎麼會想到把銀票藏在別處,你猜出有人會偷?」

  「我哪有那麼神能未蔔先知。我只是丫頭、不是小姐,總不能老待在屋裡,該辦的事不少,平王世子也常帶我出府,這樣一口箱子太明顯,要是我不在,被偷了怎麼辦?」

  至於她自己的私財,她把它們藏在放腌菜蘿蔔的地窖裡,不是同一層,是再往下一層,這也是當初她非蓋新廚房的理由之一。

  可不是嗎?爺從外頭看起來是個窮的,吃得普通、穿得普通,連住的地方也普通到不符合國公世子的身分,誰曉得他的錢財這麼多。

  「是我考慮不周。」

  母親在國公府,身邊的陪嫁丫頭和嬤嬤不少,出門時屋裡總會留下幾個人看守,他明白這個道理,但那箱東西已經擺在屋裡好久,都沒出過事,他也就忽略了。

  而主院就住著四個人,小魚雖然良善卻不是傻子,鴦兒、巧兒對她的惡意她沒道理感受不到,這是防著呢,防著人暗中使壞。

  余敏嘆氣道:「我不喜歡身邊有人跟著,可經過這次的事,這院子裡確實要多添幾個人手了。」

  「我會找幾個人進府。」吃一塹長一智,他得把叡園守得滴水不漏。

  門在這時候被衝開,呂襄譯闖進來,他一雙赤紅色的眼珠子落在余敏身上,看得人心髒突突突地跳著。

  余敏求助地朝璟叡望去,她不會又哪裡沒規矩,招惹上這位莫名其妙跑進來的世子爺吧?下意識地她拉住璟叡的衣服,往他身後挪兩下,避開呂襄譯眨也不眨的視線。

  璟叡反手握了握她的,對呂襄譯說:「干麼這樣看小魚,想嚇人啊?」

  嚇人?他明明就是擔心好不好!

  看她傷得那麼重,他在外頭跑了兩大圈,好不容易才……

  不對,他擔心個什麼勁兒,不就是個小丫頭,傷就傷了,沒死就萬幸啦,干麼擔心?

  對,他才不擔心,頂多是怕她沒活過來,自己的生意受影響,對,就是這樣!

  他拿出兩瓶膏藥,往桌上一擺,悶聲道:「這是生肌雪膚膏,等傷口結痂後,一天塗一次,人已經長得夠醜,再弄出那麼大一道疤,肯定沒人要。」

  璟叡回頭瞧一眼余敏,說道:「爺沒說錯吧,世子爺對你還是好的。」

  余敏同意,笑著點點頭,回答,「今天看來,平王世子確實沒那麼市儈。」

  「市儈?等回頭我把股份分紅送過來,看你這條笨魚會不會感激我的市儈!」

  余敏不回應他的臭話,說道:「爺,幫我拿桌面上那迭紙好不?」

  臭魚竟然讓璟叡幫她做事?下人指使主子?太沒有規矩,這個叡園實在太太太……太教人無語。

  然而,璟叡似乎很享受被指使,他走到桌邊,拿起那迭紙,放到余敏棉被上。

  余敏拿開上面那幾張,下頭這些約莫有十來張,給呂襄譯看,紙上畫滿各種首飾頭面,那款式、那顏色、那與眾不同的鑲嵌法……呂襄譯是行家,一看眼睛就直了,好半晌說不出話來。

  「我想剛開始先做些款式簡單卻不易被模仿的首飾,等慢慢打出品牌名號,再以一系列、一系列的方式不斷推陳出新。」

  「好。」

  呂襄譯看得雙眼發直,腦袋裡已經想不到其他事,只能想到綠翠齋將取代寶珍坊,成為京城最大、名聲最響亮的首飾鋪子;只能想到綠翠齋一家接著一家開,開滿大齊南北各地。

  「我剛剛提到品牌,世子爺有沒有注意到,在每個首飾背面或裡側我都畫了一個眼睛符號,這個符號代表我們的品牌。」

  「品牌?」呂襄譯抬眼望她,不解何意?

  「京城婦女一提到首飾,就會想到寶珍坊,因為它是目前最大最好的首飾品牌,所以凡是女人,都想要一套寶珍坊的東西做為嫁妝。」

  「以後就會改了,女人想到首飾只會想到綠翠齋。」呂襄譯自信滿滿。

  沒錯,有這些圖,再加上他的手段,擠掉寶珍坊是輕而易舉。

  「是,不過綠翠齋這名字太小氣,換個名字好嗎?」余敏道。

  這個提議讓呂襄譯倒抽一口氣,為啥啊?辛辛苦苦經營兩年,綠翠齋好不容易闖出一點名聲,換名號豈不是太浪費?

  璟叡發現他的表情,連忙插話,問:「換什麼名字?」

  「點睛坊。」余敏道。

  「點睛坊?多奇怪的名字。」呂襄譯直搖頭。

  「哪裡奇怪,畫龍點睛,女人戴上漂亮的首飾,替自己添上風情,豈不是有畫龍點睛之趣?這名字太妙了,再加上眼睛符號,再沒有比這個更好的品牌名字。」璟叡一面倒的稱贊,還舉起雙手,大力贊成。

  小魚要什麼,他都會傾全力支持,這是他決定的寵她的方式。

  朝呂襄譯瞄去,呂襄譯輕哼一聲,兩人對一人,他的意見自然無足輕重了,算了,反正璟叡解釋得也對,他聽後也覺得還不錯。

  「知道了,還有別的想法嗎?」他把圖紙拿過來,折迭好收入懷中,怕余敏反悔似的。

  「這個點睛坊我要兩成的股份。」

  「哇……」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5
發表於 2016-11-29 16:15:3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章

  呂襄譯還沒叫出聲,已見璟叡含笑點頭,說道:「我覺得很合理。」

  合理?哪裡合理啊,她不過拿枝筆勾勾描描,他們要出錢買鋪子、雇人、雇師傅,還得在後宮使力,在權貴間周旋,很、不、合、理,好嗎?

  沒想到那個重色……不對,呂襄譯看笨魚一眼,真不知道璟叡是重了她什麼?

  他還沒出聲,璟叡已先拍板定案。

  「就這麼決定,我們各得四成股,我出錢、你出力,小魚出點子,我們會幫你在最短的時間內將寶珍坊給擠掉。」

  就這麼決定?他還沒有發言好嗎?他的意見不重要嗎?

  呂襄譯忿忿不平地看看璟叡,再瞪瞪臭魚,然後氣呼呼地轉身走出去。

  余敏不喜歡結仇的,搞不懂呂襄譯對自己怎會有這麼多不滿?聳聳肩,她問:「爺,為什麼平王世子非要把寶珍坊擠下?」

  璟叡笑著抱她躺下,拉過棉被後,坐在她枕頭邊,像講故事似的說道:「這是個很長的故事……」

  他說了平王寵妾滅妻的故事,說襄譯的母親楊氏柔弱可欺的性格,及苗氏與兩個庶子的凶狠,也說襄譯天資不凡、聰慧敏銳,年紀小小就看透皇帝心思,棄文從商、掌理起平王府庶務,做得有聲有色。

  「苗氏未免過分,拿世子爺賺的錢雇殺手,平王是死的嗎?為什麼沒反應?」

  「一來,平王深愛他的表妹苗氏,根本不相信苗氏和兩個「年輕有為」的兒子會做出這等天怒人怨的惡事,反而認為是王妃為鞏固自己和嫡子的地位……」

  「自導自演?」

  「沒錯,幾次下來,襄譯對平王失望透頂,不願再顧念這個父親。」

  「要是我,我也會。」

  「皇上決定改變襲爵制度,但這樣一來,無官身的襄譯便承襲不了爵位,不過他才是皇帝屬意的人選。皇上逼迫他,他只好乖乖參加明年開春的會試,為准備考試,他跟平王稱病,帶著王妃到莊子上「發憤用功」。」

  「可我看他東跑西跑,好像沒花時間念書。」

  確實,這段日子呂襄譯忙得很,處理完鹽引,忙著把涼州、袞州、湘州、冀州四帥的鋪

  子撤掉,再忙著在各處開新鋪子,忙著與漕幫接洽,為未來的航運事業鋪路,更忙著……整倒平王府。

  「以襄譯的天資,想拿一個進士不過是囊中取物,閉門念書只是欺瞞皇上耳目,皇上一直擔心外戚坐大,要是襄譯聰明太過,皇上能不心存戒備?

  「所以生病、隱書全是假的,他正積極忙的除了開新鋪子之夕,就是把平王府的鋪子弄倒,而寶珍坊是平王府的鋪子當中最賺錢的。」

  昌譯當然覺得可惜,幾間小鋪子經由他的手變成京城數一數二的大鋪子,其中付出的心血何止一二。

  只是,不斷尾怎能求生?

  前年,苗氏見呂襄譯善於營生,一口氣把平王府的莊院、田畝全換成銀子,買下十幾間鋪子,讓平王逼著呂襄譯出力。

  當時實在令人窩火,但現在看來,苗氏是把自己的後路全切斷了。

  「明白了,我一定會幫世子爺的。」余敏一臉的同仇敵愾。

  就算小魚不幫,襄譯也能成事,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的問題罷了。

  近來,平王府的鋪子虧損越來越嚴重,已經有賣鋪子、填補虧空的謠言傳出。

  再不久,平王應該會被枕頭風吹得頭昏,紆尊降貴去見「不思上進」的兒子了。但是見得著嗎?當然能,只不過他會見著奄奄一息、連大氣兒都喘不了的可憐嫡子。

  璟叡微微一笑,低聲道:「快睡吧,把傷養好。」

  說著,他又輕拍她的背,像她哥做的那樣,一下一下的,熨貼、溫暖、安心,在溫柔的節奏中,余敏慢慢進入夢鄉。

  【第十章 二度真心換綣情】

  傷疤猙獰得嚇人,那囊一條,如果當時她沒用手臂擋霞……現代的謹美容雪,

  不知道能不能救得了她?

  唉,可憐的細皮嫩肉啊,生肌雪膚膏真的能救得了她?她要不要開始考慮給自己取個小名——刀疤小魚?

  刀疤小魚?余敏倒抽一口氣,真……響亮啊……

  璟叡連忙歇手,望著她的雙眼中有著濃濃的心疼。「很痛嗎?」

  「不痛,都結痂了,要不是有世子爺送來的生肌雪膚膏,還癢得厲害呢。」

  聽說這藥十五兩銀子一瓶,貴得嚇嚇叫之外,還是排隊商品,不曉得效果會不會強過080?

  「別舍不得用藥,我已經命人去催,很快就會有新藥送來。」

  「好。」

  包好傷口,他順手收拾干淨,問:「既然不痛,怎會倒抽氣?」

  「突然想到,如果這條疤長在臉上,我還能嫁嗎?」

  璟叡失笑,擔心啥,有爺呢!「小魚想嫁了嗎?」

  「原則上不急,在我們那裡,女人三、四十歲才出嫁是正常現像,只不過……在這裡好像不行。」

  「小魚想嫁給怎樣的男人?」拿起桌上的湯藥,他一瓢一瓢慢慢喂她。

  實話說,藥很苦,但看著爺心疼自己的模樣,那苦……滲不進知覺神經,反而有絲絲的甜蜜,一點一點泌出。

  「在我們那裡,女人都希望能夠嫁給高富帥。」余敏道。

  「我就知道,難怪你老是看著我流口水,原來笨魚是瞧上爺了。行,爺就納了你這個小妾。」呂襄譯插話。

  璟叡和余敏同時抬頭,這才發現屋裡多了個人。

  「世子爺想多了,小魚再傻也曉得嫁天嫁地、嫁豬嫁狗都好,就是怎麼也不能嫁給世子爺。」

  「為啥?」他有這麼差嗎?

  「實在是世子爺長得太仙女下凡,總不能和爺站在一塊兒,教人分辨不清雌與雄?」

  她口氣溫和、笑口常開,看不出是在寒磣人,可,就是在寒磣人。

  她罵他男不男、女不女,雌雄莫辨?叉腰,他怒道:「笨魚,爺哪裡對不起你?你就不能像對你家爺那樣待我?」

  「請世子爺見諒,小角腦筋不好,只會認死理。我娘教我:以良對善,以歹對毒,世子爺怎麼對待小魚,小魚自然怎麼回報。」

  璟叡看看余敏,再望望呂襄譯,失笑。這兩人八字犯衝,每回碰在一塊兒就鬥個不停。

  「你氣死我了,幸好早早把你丟給璟叡去頭痛,要是把你留在身邊,我會年壽不永。」呂襄譯憋屈極啦。

  「可不是嗎?世子爺把我丟給爺,做這樣一件功德圓滿的大好事,老天定會保佑世子爺壽與天齊。」

  壽與天齊?那他不是得活成個老妖精?

  好男不和女鬥,呼!用力吐氣,他轉頭對璟叡說:「漕幫幫主進了京城,想與你見個面,商談一下運貨之事。」

  璟叡點頭,他要運的不是普通貨,而是當土匪、刮地皮而來的「貨」,有漕幫一路護送進京,再好不過。「知道了,還有別的事?」

  「沒啦,就這件。」呂襄譯直覺回答。

  「就這麼一件事,派個人傳口訊就好,干麼親自跑一趟?」余敏問。

  余敏幾句話又問得呂襄譯冒火,當然是因為想看你這條笨魚一眼啊,看你傷好得怎樣?

  能不能下得了床?有沒有瘦了……

  啊啊啊!這關他什麼事?他狠狠甩幾下寬袖,瞪余敏一眼,朝璟叡揮手道:「人家不歡迎我,我走了。」

  說完,果真走了。

  來得莫名其妙,去得也莫名其妙,余敏聳聳肩,不打算深入研究這位世子爺的躁郁症。

  璟叡莞爾,接著問:「所以呢?」

  「所以什麼?」她沒弄懂,話題怎麼會接到這裡?

  「所以爺也算高富帥嗎?」璟叡指指自己。

  余敏大笑,誇張道:「何止高富帥,還是有能力的大英雄,女主角一碰到危險就會立刻出現的宇宙無敵大英雄,屬於劉時鎮隊長等級。」

  她講得亂七八糟,但他沒有深究,反正每次跟自己講話,她的二十一世紀語言特別多,許是破罐子破摔,認定他已經摸透她的底,便什麼都不加以遮掩了。

  「既然爺這麼好,想不想與爺互結秦晉之好?」

  這是求親之意,她沒有爹娘,賣身契在他手中,他大可不必理會她的意思,要了便要了。

  但他不是呂襄譯,他在乎她的感受,在乎她高不高興、快不快樂。

  「嗄?」她發傻。

  「聽不懂秦晉之好?要爺同小魚解釋嗎?」他取笑。

  余敏還傻著,定定地望著他將近五分鐘,氣氛很奇怪卻不尷尬,因為他的表情溫柔,他的目光帶著誘惑人的性感,她被他迷惑了……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6
發表於 2016-11-29 16:15:4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章

  正確來講,她被這樣一張臉迷惑已經很多年了,只是她控制著,她用理智把這張臉的主人排除在愛情之外,納入親情之中。

  以前是這樣,現在是這樣,以後……還得是這樣。

  因為不允許自己太自私,所以她回答,「爺值得更好的女人。」

  「如果爺不喜歡更好的女人呢?如果爺只喜歡傻傻的、不夠漂亮的、老是把每個人都當好人的、一心待爺好的女人呢?那麼爺可不可以當你的劉時鎮隊長?」

  凝睇他,很多的感動在胸口激蕩,余敏無法回答,只覺得胸膛裡的心髒跳得好誇張……

  靖國公府雖然外強中干,但老國公夫人六十歲整壽,該要的排場還是不能少。

  余敏傷口未愈,有大把借口可以不參加這次盛宴,但爺讓她去,她便跟著錢盈盈進了靖國公府。

  爺說:「人家已經把餌備好,你不去,豈非浪費人家一番心血。」

  會是什麼餌呢?好不好吃啊,如果不好吃,她能不能選擇不吞?這世間最讓人討厭的就是:明知山有虎,還是要乖乖送上門給人家當食物。

  一路上,她嘆不下數十口氣。

  在靖國公府門口下車,來的人比她想像中多,不是說靖國公無官無職無人重視嗎?怎還有那麼多湊熱鬧的?

  不過一眨眼功夫,她便想通了,人家是看在爺的面子上出現的,爺可是皇帝跟前的當紅炸子雞。

  錢盈盈隨後下車,望著余敏的目光像兩把鐮刀似的,恨不得刷刷刷往她身上砍上幾百刀。

  她氣到冒煙,已經詛咒過余敏無數遍,因為余敏沒把她的話放在心裡,寶珍坊和彩繡莊的掌櫃始終沒上門,錢盈盈命人去找余敏說事,但守在門口的奴婢們以余敏在養傷為由,不允許任何人進屋。

  一個小婢女,做派堪比主子,她以為自己是誰?真當自己是靖國公府世子妃?

  余敏明白錢盈盈的怨恨,卻刻意無視,乖乖站到她身側,略微退後一步。

  沒想到,剛下馬的璟叡也朝她們走來,錢盈盈見到璟叡,立馬收回銳利視線,換上柔和目光,迎上前。

  她的心跳微微加速,臉上浮起緋紅,抬頭,覷他一眼,含羞帶怯。

  今天是靖國公府的大日子,有多少人在看著呢,爺心底再不喜,戲總得演足,好歹身分擺著,就算知道的人不多,她也是靖國公府的大奶奶。

  她溫柔婉順地向璟叡屈膝為禮,沒想到他連看都不多看她一眼,徑自走到余敏身邊。

  頓時,錢盈盈身子僵住,臉色慘白,攏在袖口下的雙手緊握,指甲深入掌心,劃出兩道血痕。

  「剛下朝?」余敏笑問。

  他低聲回答,「對,待會兒小心一點,不過不要擔心,爺在!」

  余敏側著臉對他微笑,低聲附和,「剛剛很害怕,但爺來,小魚就不怕了。」

  多貼心的話,不是甜言蜜語卻比甜言蜜語更漬人心,男人最愛在喜歡的女人面前充英雄,而她,滿足了他的驕傲。

  「今天有貴人來,准備一下。」

  什麼貴人?要做什麼准備?余敏不解,但璟華已經迎了出來,她不好多問,點點頭說:「爺也小心……」小心那個無良的爹,會不會又搞出什麼讓人沒面子的蠢事。

  她說,他懂。

  兩人朝彼此點點頭,默契深厚的模樣,讓錢盈盈幾乎吐血。

  這是公然調情!在眾目睽睽下卿卿我我,他們到底有沒有把她這個正室夫人擺在眼裡?

  但……強壓怒氣,她必須得忍著,忍過今天,忍過……嘴角微勾,眼底生起一股噬人寒意。

  發現錢盈盈的陰狠表情,余敏不自覺地泛起一身寒栗。

  偷楠木箱子的男人被抓到了,是余敏擦身見過的那個猥瑣男人,名叫張實,卻半點都不老實。

  爺沒有在明面上做處置,直等到張實出府後,才讓他「一去不回」。

  爺說:「打草驚蛇蛇不出,萬一他們顧忌了、不使損招了,怎麼能讓壞人得到報應?」

  張實失蹤,讓錢盈盈心裡沒底,她在府裡到處打聽余敏和璟叡的動靜,但是剛出了巧兒、鴦兒那件事,連大總管李忠一家子都被趕出去,誰還敢不戰戰兢兢、小心翼翼,哪還會多嘴多舌?

  她探不出半點消息,只好安慰自己,余敏受重傷,連李忠那樣的老人都被趕出叡園,如果查到自己頭上,世子爺還能放過自己?眼下風平浪靜,代表她安全過關了。

  只是令人痛恨的是,張實費大把功夫搬回來的箱子裡頭,裝的竟是石頭?!

  為此,錢盈盈被韓薔痛責一頓。

  國公府裡等著銀子操辦老夫人的壽辰呢,東西沒到手,韓薔只得砸鍋賣鐵,把父親留下來的老東西全折了銀子,府裡的光景一日不如一日。

  上次璟叡回府,韓薔厚著臉皮跟兒子要錢。璟叡道:「我的月俸不是每個月都往府裡送了嗎?」

  誰要他那點月銀,韓薔要的是皇帝給的賞賜以及戰利品,他要那幾千畝良田,要那一箱箱、數也數不盡的金銀財寶。

  韓薔怒責,「父母在,不分家,你是想打著不孝的旗子,分了靖國公府嗎?」

  璟叡眉開眼不笑,冷聲問:「分家?試問父親,我從這個家裡分到了什麼好處?」

  一句話,他堵得韓薔老臉漲紅。

  過了大門,璟叡向前廳走去,女眷們隨下人引導,走往後院。

  余敏跟在錢盈盈身後,進入花廳。

  廳裡一陣熱鬧,不知道是誰說了個笑話,幾個老夫人掩嘴笑開,立刻有人接上話——

  「還是老夫人命好,養出來的孫子一個比一個能耐。」

  「可不是嗎,二公子人才如玉、氣質翩翩,將來必成朝廷棟梁,而大公子已是皇帝倚重的臂膀,國公府日後定會榮華至極。」

  「承林夫人吉言。」霍秋樺淡淡一笑,目光卻移向剛進門的錢盈盈和她身後的余敏。

  她就是叡兒嘴裡經常叨念的小魚?

  霍秋樺聽說過余敏許多事,多數是小事,通常這種小事叡兒是不會在意的,但偏偏就在了意,可以見得叡兒已經對這丫頭上心。

  她的五官稱不上精致美麗,但清妍雅秀,教人望之舒心,尤其那雙眼睛,亮燦燦的,飽含智慧似的。

  她氣度雍容,大方可親,在一屋子的貴人面前,身為主子的錢盈盈還有幾分怯意,她卻落落大方、目光坦然,那儀態比主子更像主子。

  第一眼,霍秋樺便喜歡上余敏,尤其在畏畏縮縮、眼光閃爍的錢盈盈比較之下,更顯得余敏氣派端莊。

  「孫媳婦給老夫人請安,祝老夫人福如東海、壽比南山。」

  錢盈盈一跪,余敏跟在她身後跟著跪拜。

  老國公夫人有些不滿,問:「怎回來得這麼晚?」竟比客人還慢到,當自己是外客嗎?

  老國公夫人當眾給錢氏沒臉,她對錢盈盈確實滿肚子火,長眼睛沒見過這麼沒能耐的,過去就不提了,已經把她送進叡園好一段時日,至今還沒辦法把男人拐上床,真不曉得她的腦子是不是白擱著好看的,浪費了她那副好容貌。

  籠絡不了男人也罷,讓她弄點錢,結果到現在,連半兩銀子都沒見到。她對錢盈盈的怨氣早已堆得滿坑滿谷。

  錢盈盈臉色鐵青,卻不得不硬著頭皮走向霍秋樺,屈膝道:「媳婦給婆婆問安。」

  霍秋樺明白自個兒婆婆是個混不吝的,行事不看場合、不挑時機,想發作就會發作,只不過今天是什麼日子?鬧得難看了,沒臉的是璟叡,眼前這些人可不是衝著韓薔來的。

  霍秋樺替錢盈盈解圍,「老夫人,外頭客多,媳婦帶錢氏到外頭招呼。」

  老國公夫人冷哼一聲,「小家小戶的,她能認得幾個人?你去就好,錢氏留著。」

  霍秋樺面上尷尬,心頭卻道:這小家小戶的媳婦,不就是你的好兒子挑進門的嗎?

  雙眉微蹙,她看見其他夫人太太們的同情神色,霍秋樺苦笑,「既然老夫人這麼說,錢氏,你便留下來好好服侍老夫人。」

  錢盈盈委屈得兩眼發紅,卻哪裡敢反駁,只好低聲道:「是。」

  霍秋樺出門,老國公夫人視線立刻轉到余敏身上。

  變魔術似的,一臉的不快在瞬間消失,她親切和藹地朝余敏招招手,說:「好丫頭,快過來。」

  余敏詫異,叫她?她們很熟嗎?

  抬眉,她望著高坐的老國公夫人,她很瘦,瘦到兩頰凹陷,臉上撲著很厚的粉,卻也掩不住憔悴,但她眼睛發亮、精神奕奕,那眼神有點像……狐狸看見大葡萄?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7
發表於 2016-11-29 16:15:5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章

  她左右各站著一個僕婢,右邊那個和錢盈盈身邊那位長得很像。

  換言之,錢盈盈帶進叡園那些人,說不定是老國公夫人的眼線?

  在嫡親孫子身邊安插眼線?這位老夫人真能耐。

  見余敏微傻,老國公夫人笑得更樂了。

  翠羽帶回消息,余敏很有本事,折騰出不少新鮮物事,比方絨毛拖鞋、軟枕、背包、香胰子、香氛蠟燭……許多她連聽都沒聽過的東西。

  而這些東西,隔不了多久就會出現在京城的鋪子裡。她派人打探,知道那些鋪子生意好得很。

  她不認為一個小丫頭有本事開店鋪,更相信她是把做出來的東西賣給鋪子掌櫃。若是能把她弄進靖國公府,往後再做出新東西不就歸國公府了?

  余敏不只是個丫頭,還是個聚寶盆吶。

  可惜這個聚寶盆擺在叡園,而璟叡對他爹生了異心,好處是甭想流進靖國公府了。既然如此,最簡單的解決方法就是把余敏給留下。

  怎麼留?錢盈盈口口聲聲說,璟叡對這個丫頭很上心,肯定不會放人,除非是……突地,老國公夫人臉上笑容更熱烈。

  遲疑著,余敏還是一步步朝老國公夫人走去,行至跟前,老國公夫人手握住她,枯枝似的手指微微冰冷,瞬間,余敏全身冒起雞皮疙瘩。

  老國公夫人將她拉近,上下打量,像要把她每個毛細孔都給掃描過一遍似的。

  「這孩子一看就是個福氣的。」老國公夫人頻頻點頭。

  怪啦,旁邊的夫人太太們搞不清楚,為什麼老國公夫人對媳婦、孫媳婦都不假辭色,卻獨獨對一個小丫頭溫和?

  不過靖國公府本來就亂七八糟、說不清楚的,要是誰家裡養出一個韓璟叡這種榮耀家族的後生,能不高高捧著?也只有他們家,當老子的到處講親生兒子的不是,當年那個克妻謠言還是靖國公親口傳的,可現在……錢氏不是好好地站在這裡嗎?都嫁進門一年多了,也沒見她少塊肉還是病得下不了床。

  想到這裡,眾夫人們不免扼腕,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家,萬萬不能將女兒嫁人當妾,眼看韓璟叡發達了,唉,要是當年別聽信謠言就好。

  「謝老夫人誇贊。」余敏客氣回應。

  「你啊,別服侍你家大奶奶了,趁今兒個好好在國公府裡樂上一天。翠珊,你陪敏丫頭到處走走玩玩。」

  「是。」翠珊走到余敏身邊,拉起她的手,萬分親熱。「敏妹妹,老夫人發話了,你今要是玩得不過癮,我可是要被責罰呢,你啊,就當幫姊姊一次,笑一笑,開心開心。」

  此話一說,余敏能不笑開?她行禮如儀,道:「多謝老夫人。」

  「快去、快去,翠珊,好吃好喝的伺候著。」

  「是,老夫人。」

  翠珊很會做人,幾句話就讓人如沐春風,與她親熱起來,她領著余敏滿府亂逛,不過逛的都是女眷們行走的地方。

  余敏想不透老國公夫人的態度,今兒個不是鴻門宴嗎?

  她已經繃好皮,等著老國公夫人替錢盈盈作主,要不杖責五十、要不作主把她給發賣了,什麼爛情況她都設想過,卻怎麼都沒想到自己會被厚待?

  余敏嘆氣,不想了,隨遇而安,反正那些彎彎繞繞的事,她是琢磨不贏這群古代人的,她比較習慣明槍明箭、你來我往,有什麼事可以談、可以溝通,最壞的狀況就是法庭上見,陰招這種事她沒本事應付。

  「翠珊姊姊,求你實話跟我說了吧,老夫人為什麼這樣待我?我心裡不踏實吶。」余敏苦著臉。

  翠珊噗哧一聲笑開,握住她的手回答,「敏妹妹真是個實心眼,好吧,我實話跟你說吧。」

  她的笑容可愛親切,說話口氣嬌俏實誠,容易讓人與之交心。

  「姊姊請說。」

  「我說實話之前,你也跟我講幾句大實話吧,那個絨毛拖鞋、香氛蠟燭,是敏妹妹弄出來的吧?」

  余敏微怔,她怎麼會知道?

  「敏妹妹不必多想,我妹妹翠羽在大奶奶身邊當差,她告訴我,我又轉告老夫人的。」

  這個事說不了謊,東西確實是先在叡園裡出現後才在平王世子的商鋪裡現身,至於後來是大賣還是小賣,她並不確定,得等年底分紅才能從數字上知道銷售成績。

  「是的。」

  「京城裡最近冒出來的那些鋪子是你開的嗎?」

  余敏瞠大雙眼,卻不敢承認,猛地搖頭,反正事實上也不是她開的,她只占了兩成股份,只是個小小的合作咖。

  翠珊見狀,微笑道:「果真如此,老夫人沒料錯,所以你是把那些東西賣給商家的,對嗎?」

  翠珊的話讓余敏松口氣,有人替自己解釋,何樂不為?她順勢點頭,「是啊、是啊,就是這樣。」

  「你無父無母、無親無戚,要這麼多銀子干什麼?」

  「我想給自己贖身,買塊田地當田舍翁,等年紀再大一點招個贅婿。姊姊說得沒錯,我家裡沒人了,余家的香火得有人續著。」她胡扯一通。

  翠珊微笑,姜是老的辣,老夫人居然算無遺漏。

  「好吧,我來給你說說老夫人的意思,老夫人認為,你一個小丫頭和外頭的商家打交道,未免受人欺負,與其如此,咱們國公府也有幾間鋪子,往後倘若你又擺弄出新東西,可以送到咱們鋪子裡,給掌櫃的瞧瞧。老夫人保證,絕對不會委屈你,價錢一定比外頭鋪子給得高。」

  翠珊這謊話說得高明,虛中有實、實中有虛,更容易取信他人。

  余敏相信了,是為銀子?可不是,聽說靖國公府日子過得很拮據。她松口氣,還以為倚天劍、屠龍刀在這裡等著呢,沒想到只是水果刀。

  求財?小事一樁,弄點小東西給他們就是了,和氣生財嘛,不管關系再差,血緣擱在那裡,爺這輩子都別想擺脫靖國公府,有她這個潤滑劑在,往後無良國公爺和沒品老夫人,應該會善待爺吧!

  「這種事老夫人吩咐一聲便是。」

  翠珊沒想到余敏這麼上道,勾住她的手,說:「難怪老夫人喜歡你,連我也喜歡你這種隨和性子呢,往後我央求老夫人,讓我常往叡園走動走動,妹妹和敏妹妹都在那兒呢。」

  「是,姊姊有空便多走動。」

  「聽說妹妹睡的是最近京城紅透半邊天的錦床,那床也是妹妹弄出來的吧?妹妹腦子是怎麼想的?」翠珊喜孜孜地道。

  錦床是呂襄譯取的名號,取錦上添花的意思。

  「我的身子骨不好,睡在木板床上,隔天早上老是全身酸痛不已,才會想弄個軟點的床來躺,其實就是多墊幾床被褥也行,是世子爺寬厚,任由我折騰。」

  「提到這個,我想聽妹妹親口說說,畢竟大奶奶講的話……我猜妒恨的成分居多。」

  「什麼話?」

  「大奶奶說,你是世子爺的通房丫頭?爺才會把叡園府裡的中饋交給你。」

  翠珊一問,余敏雙頰爆紅,連連搖手擺頭,道:「千萬別瞎說,當初是世子爺發現我會撥算盤,才將府裡中饋之事托付,哪有什麼……」她說不下去,又擺了擺手。

  翠珊一笑,這就沒錯啦,徐嬤嬤眼睛毒得很,說余敏一看就是個沒經過人事的處子身,哪像錢盈盈說的那樣。

  「你別急,老夫人說過大奶奶了,讓她別胡思亂想,還說世子爺在這種事上頭不感興趣,要不巧兒、鴦兒在世子爺身邊服侍多年,怎還會是個姑娘?」

  余敏苦笑,這種話她不能接。

  「瞧,我屋子到了,要不要進去歇歇腳,雖然裡頭沒有錦床,可也布置得不差,不過……」

  走到門前,翠珊一個轉身,與余敏面對面,道:「你得幫我說說謊。」

  「說謊?」

  「嗯,方才敏妹妹逛的園子不過是靖國公府的一小塊地方,我還刻意挑僻靜少人之處走,今天進府的客人太多,要是逛大家都喜歡的去處,肯定會碰上不少夫人、奶奶。

  「低頭行禮是小事,說不定還會被支使得團團轉,所以與其逛園子,不如到我屋裡,喝喝茶、吃點果子,老夫人對我寬厚,這兩天賞下來不少好東西呢。」

  她鮮活生動的口氣,惹得余敏失笑,點頭回答,「知道了,如果老夫人問起,我定會說自己逛得雙腳發麻,央求姊姊帶我到屋裡休息。」

  「謝謝妹妹,如果你真想逛園子,下回找一天,我從早到晚好好奉陪。」

  「我只是個小奴婢,哪有這麼大架子,請得動姊姊作陪。」

  「現在是小丫頭,往後就是大財神啦,要不,老夫人豈會那麼喜歡你?」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8
發表於 2016-11-29 16:16:10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章

  她朝余敏眨眨眼,一副你知我知的俏麗表情,惹得余敏發笑。

  推開門,兩人一起進屋,翠珊一下子張羅茶水、一下張羅瓜子、甜食,兩人說說笑笑的,好不快樂。

  這時,屋外有人來敲門。

  兩人相視一眼,翠珊起身開門,一個小丫頭神情緊張地道:「翠珊姊姊,你可知道老夫人那支鸞鳳金步搖放在哪兒?」

  「怎麼啦,今天這個日子,怎麼會想去翻這個?」

  「還不是尚書夫人,非要咱們老夫人拿出來給大家開開眼界。」

  翠珊嘆口氣,轉身對余敏解釋道:「鸞鳳金步搖是皇太後賞的,老夫人看得比命還重,妹妹在這裡坐一下,我去去就來,還是……妹妹跟我一道去,也在李夫人面前露個臉?」

  余敏連連擺手道:「不必、不必,我在這裡等姊姊。」

  「好,我不會去太久,你多吃點果子,都是典香齋的好東西,口渴了甭怕沒茶喝,我回來再泡上新茶。」

  「知道了。」

  送走翠珊,關上門,余敏重新坐回椅子裡。

  方才翠珊勸著,余敏吃了兩口甜食,可她嘴巴挑剔,這些東西比叡園小廚房裡做出來的還不如,倒是不明所以地口干得很,想多喝幾口茶,那茶葉又實在……不太好。

  她嘴巴挑嘛,食衣住行,她就是樣樣講究。

  可不就是嗎?她弄出香皂、香氛蠟燭、絨毛拖鞋……才不是為了讓呂襄譯拿去賺銀子的,她只是想盡辦法讓自己在這個時代裡過得舒服一點,否則她才不會去費那個功夫。

  嘴巴還是干,她拿起茶,喝一口,真……難喝,可這種事怎麼能怪翠珊?她不過是個丫頭,能有二兩茶可以喝已經是主子寬厚。

  舔舔唇舌,真奇怪,怎麼喝了茶還是渴,就在她倒了第二杯茶時,嘆息聲出現。

  「誰?」

  她警覺起身,不料一站立,竟覺得天旋地轉,腦袋發昏。

  怎麼啦?失血過多的症狀還沒消除?還是……不會吧,中了傳言中的蒙汗藥還是春藥系列?

  「知道中招了?」璟叡跳進屋子,沒好氣地覷了余敏一眼。「叫你小心,你有沒有把爺的話記住?」

  余敏愁眉苦臉,長嘆氣,第二次真心換絕情,這裡的女人都這副樣子嗎?成天掛著面具,嘴上說得親熱,心裡的蛇蠍卻蠢蠢欲動。

  她撅起嘴,「沒有,我只記得爺說別害怕。」

  一句話,她取悅了他。

  他叫她別害怕,她就真的不害怕了?她相信他在,危險就威脅不到她?

  這樣子有點笨,但他喜歡她這種笨法,喜歡自己是她的天、她的防護罩、她的安全感來源。

  等等……他剛才說什麼?防護罩?那是什麼東西?為什麼他的腦袋會浮現這三個字,有人告訴過他嗎?

  余敏渴得更厲害了,她拚命舔嘴巴,卻不敢再喝茶。

  璟叡回神,從懷裡掏出一瓶藥丸,倒出一顆,放在她嘴邊,說:「咬破,吞進去。」

  她含進藥丸,咬破吞下,聽話得像個好寶寶,也不問問那是什麼東西,也不問問自己中了什麼毒,就是專心信任著,她的爺在,萬事皆安。

  果然藥丸咬破,像是咬了青箭口香糖似的,一股涼意從喉頭滲入食道,很像失血過多的暈眩感瞬間消失。

  看她這樣子,璟叡忍不住揉揉她的頭發,這麼傻啊,怎麼辦?如果不維護周密,肯定要被人給欺負。

  「爺,人帶來了。」窗外出現男聲。

  「進來。」璟叡喊道。

  外頭一個高壯男人像抓小雞似的,把錢盈盈給抓進來。

  余敏認識這個男人,他叫凌建方,是府裡新來的侍衛,她受傷後,府裡添了十個侍衛,都是武功高手,而凌建方是領頭的。

  錢盈盈進到屋子,發現璟叡時嚇得魂飛魄散,她看看余敏,樣子無異,心知東窗事發了,急忙跪地求饒。

  「爺饒命,不關我的事,是老夫人的主意。」

  錢盈盈極力撇清,但璟叡不相信,他更相信是狼狽為奸,一窩子壞鬼。

  「既然是老夫人的主意,說說,老夫人想怎麼做?」

  「為了辦壽辰,府裡的銀子花得差不多了,能典當的也幾乎典當光了,本想讓夫人拿嫁妝出來貼補,可夫人不曉得把嫁妝送到哪裡,國公爺用盡辦法都撬不開夫人的嘴,老夫人才想另辟蹊徑。

  「余姑娘弄出來的那些東西,在外頭賣得相當好,老夫人想,若是能把她給留在靖國公府,往後就不怕沒銀子使。」

  祖母知道小魚能弄出掙銀子的好東西?

  襄譯做事有分寸,消息肯定不是從他那裡走漏的,那麼只有一個可能——叡園!

  剛遣走那麼多人,還敢明目張膽把消息往外遞的,也只有西院,所以他的小魚才會被惦記上。

  「說清楚,怎麼個留法?」璟叡凝聲問。

  「讓余姑娘成為二爺的妾。」

  確實是個不差的主意,二弟長得人模人樣,斯文風流,是女人都很難拒絕,更何況他還沒娶妻,倘若明年拿到功名,更是女人心中的良婿。

  偷偷朝兩人望去一眼,見璟叡沒生氣,余敏也沒有太大反應,錢盈盈松口氣,略略放心,成功把矛頭引向老夫人身上了吧?

  但她不知道璟叡不生氣是在打壞主意,且胸有成竹,而余敏本來就習慣克制情緒起伏,她很懂得保護心髒的。

  璟叡問余敏,「怎樣,想不想留下?」

  余敏連忙搖頭。

  「可……總得有人留下才行……」他說著,目光繞到錢盈盈身上,大步走到桌邊,拿起茶壺,對她說:「爺是個文雅人,不喜歡強灌,你自己決定,是要喝茶呢,還是我直接把你給打暈,放倒在床上?」

  錢盈盈目光一閃,緊咬下唇,不讓笑容逸出來。

  她很清楚,毒是放在點心裡的,不是茶水中,因此很干脆地拿起茶壺,咕嚕咕嚕,把一整壺茶都給喝了。

  「妾身喝完了,可以離開嗎?」錢盈盈問。

  此地不宜久留,再過不久,璟華就會進來,萬萬不能被人發現自己待在這裡,如果讓老國公夫人發現她又壞事……現在的處境已經夠艱難了,再失去老國公夫人和國公爺的支持,下場不知道會怎樣。

  「可以。」

  錢盈盈合作,璟叡也干脆。

  他這樣說,錢盈盈立即轉身,往大門跑去,只聽見璟叡數著——

  「一、二、三、四、五。」

  數到第五聲,錢盈盈應聲倒下。

  余敏搖頭嘆氣,害人害己,錢盈盈以為毒下在點心裡,卻不曉得早在璟叡喂自己解毒丹時,就往茶壺裡頭撒進一包白粉,錢盈盈這叫作聰明反被聰明誤。

  璟叡眼神示意,凌建方將錢盈盈往床上一擺,還貼心地幫個手,把她的衣服給撕了,方便璟華行事。

  緊接著把一枝長香插進壺嘴,點燃,那味道很甜,卻甜到讓人不舒服,余敏還來不及蒙起口鼻,就讓璟叡攔腰一抱,從窗子飛出去。

  【第十一章 害人反害己】

  徐嬤嬤闖進花廳裡,她張開嘴,連喘了好幾次還是說不出話來,一張皺紋滿布的臉上滿是驚恐。

  「到底怎麼回事?」老國公夫人不耐煩了,怒斥道。

  「老、老、老夫人……皇、皇上來了!」

  皇上?天吶,果然傳言無虛,皇帝如此看重韓璟叡,竟連老國公夫人的壽辰都紆尊降貴,過來討杯壽酒喝。

  老國公夫人驕傲地抬起下巴,這可是天大的面子吶,她笑著訓斥徐嬤嬤一句,「沒見過世面的狗奴才,這也值得你抖成這樣。」

  有夫人立刻討好道:「這可不能怪嬤嬤,咱們也沒見過天顏,一聽到皇上來給老夫人祝壽,心裡頭可也嚇得慌。」

  「可不是嗎?老夫人好大的面子。」

  「這就是世子爺的功勞啊,老夫人好福氣,有個光耀門楣的好孫子。」

  一時間阿諛獻媚之詞四起,捧得老國公夫人眉彎眼笑,樂得說不出話。

  「花廳小,不能讓皇上到這裡來,大家一起到大廳拜見皇上吧。」

  話才剛落下,霍秋樺從外頭進了花廳,她也聽見消息,急忙過來領人。

  卻見眾夫人紛紛起身,攏頭發、正珠釵,撫平裙子上的細紋,就要隨老國公夫人到前頭見皇帝。

  霍秋樺正想著要怎麼解釋呢,幸而徐嬤嬤順過氣後,把話給補齊,「皇上發話了,說是不勞動老夫人和眾位夫人,他只想見見余敏丫頭。」

  余敏?皇帝竟要見余敏?此話一出,老國公夫人一陣天旋地轉。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9
發表於 2016-11-29 16:16: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皇帝怎麼會在這時候想要見一個丫鬟?這會兒……這會兒正是緊要關頭啊……

  老國公夫人嚇得兩腿發軟,居然一個沒坐穩,滑下椅子,回來復命的翠珊也嚇得全身抖不停。

  霍秋樺看見兩人神情,心知事情不對勁,轉頭望望周遭,發現錢盈盈不在、余敏也不在。

  她深吸氣,緩聲問道:「老夫人可知余敏去了哪裡?得盡快把人給找出來,皇上等著見她。」

  「是啊,皇命可怠慢不得。」眾夫人當中有人看出不對之處,催促起老國公夫人。

  老國公夫人再加上皇帝,都對那丫頭青睞有加,她肯定有什麼不同之處。

  「翠珊姑娘,方才不是你帶余姑娘去逛園子的嗎?人去了哪兒你最清楚的不是?」一名年輕婦人道。

  被點名了,翠珊心頭一驚,左右望望,最後求救地看向老國公夫人。

  這會兒老國公夫人哪有力氣顧得上翠珊,她全身顫栗,在丫頭的扶持下,連試過兩、三次才重新坐回椅子,但整個人已經嚇得癱在丫頭身上。

  見到這對主僕的模樣,霍秋樺心知定是出事了,她們對余敏做了什麼?

  霍秋樺頓時心急火燎,指著翠珊道:「你過來!」

  眼見老國公夫人不濟事,翠珊一張小臉驚懼不已,她顫著雙腳走到國公夫人身邊,二話不說就雙膝跪地。

  霍秋樺也不問她事情經過,只道:「帶我去找余敏。」

  帶?這一帶豈不出大事兒,她猶豫地朝老國公夫人望去,但老夫人連看都不看她一眼。

  霍秋樺冷笑,「你還指望誰為你作主?倘若余敏出事,皇帝震怒,看在世子爺面子上,當主子的或許沒事,但你一個小丫頭肯定會被推出去抵罪,只怕死一個你不夠,還得攤上你爹娘父兄,誅滿九族。」

  誅九族?!翠珊嚇得連連磕頭,「夫人饒命、夫人饒命。」

  「能不能饒,得看你的命,余敏沒事便罷,倘若她有事……」霍秋樺深吸氣,抑下滿腹狂怒。「人在哪裡?還不快點帶路!」

  翠珊抖著身子,強迫自己站起,她怎麼都沒想到只是領命行事,竟會連命都賠上。「稟夫人,余敏在芳霏園。」

  霍秋樺對身旁丫頭道:「素心,領幾個嬤嬤一起到芳霏園去。」

  「是。」素心領命下去。

  霍秋樺瞪翠珊一眼,她乖乖走在前頭領路。

  幾個好事的見狀,心知有戲,雖然靖國公府的笑話年年有,不過多個談資也不壞,更何況女主角還是皇上指名要見的,不曉得今兒個靖國公府能不能過得了關,會否……生辰、祭日同一天?

  眾人互使個眼色,不必言語就心領神會,大伙兒主動跟在霍秋樺身後。

  霍秋樺沒心思與她們打交道,只擔心著會不會來不及?余敏那孩子很好,最重要的是這是叡兒第一次為女人動心。

  霍秋樺走得飛快,眾人跟得氣喘吁吁,才剛走到芳霏園前頭,就聽見屋裡頭的動靜,氣喘嬌吟聲、激情高喊聲,叫得守在屋外的兩個丫頭面紅耳赤。

  都聽見聲音了,還能不知道裡頭正上演著什麼?

  霍秋樺恨得咬牙,眉頭打結,她對叡兒深感慚愧。

  站在後面的夫人們竊竊私語,而守在屋前的丫頭見到霍秋樺嚇得都快站立不穩。

  「開門。」霍秋樺強忍滿腔憤怒。

  「不可以!」丫頭直覺回話。

  聞言,夫人們心頭驚詫,連小丫頭都敢跟夫人回嘴,可見得傳言無差,靖國公府被老國公夫人把持,國公夫人地位比奴婢還不如。

  讓一個昏昧的老太太掌事,難怪靖國公府怪事年年出。

  「我說,打開!」霍秋樺咬牙。

  「老夫人吩咐……」

  丫頭們話沒說完,看見翠珊頻頻搖頭,她們這才發現事態嚴重,急忙閉嘴,轉身把門打開。

  女人腦子轉得快,尤其這種後宅的陰私事兒,丫頭只說出「老夫人吩咐」五個字,眾人腦中便自己補出不少情節。

  難怪老國公夫人把孫媳婦晾一旁、對媳婦臭臉相向,卻對小丫頭親熱異常,原來是有後招在等著呢。

  只不過弄出這等事,那丫頭是怎麼得罪她啦?

  不通啊,如果是丫頭做錯事,幾十棍子下去就能要她的命,何必設局壞人名節?何況名節這種東西,對姑娘、小姐有用,對下賤奴婢差別在哪裡?

  眾人想不透當中原由,只見丫頭將門打開,這時候素心領著嬤嬤們也到了,一群人浩浩蕩蕩地進屋。

  屋子裡,衣服散放,床上的男人無視外邊動靜,繼續在女人身上使勁兒,而這男人大家看清楚了,竟是大伙兒爭相稱贊「人才如玉、氣質翩翩,將來必成朝廷棟梁」的韓璟華?

  屋子裡有著濃濃的靡靡氣息,素月、素心連忙將門窗打開,讓味道透出去。

  霍秋樺走近,翠珊驚疑不定,二爺怎麼還不停?難道他也吃了甜點?她下意識看一眼桌上的點心,還來不及反應,就有眼尖的夫人失聲喊道——

  「小叔子和嫂嫂……」

  「什麼?」一句疑問,數人往前擠。

  璟華仿佛看不見旁人似的,抱著身下的女人,持續大力衝刺,而他身下的女人也緊緊扣著他的脖子回應著。

  看到這景況,還能不曉得是怎麼回事,這叫害人不成反害己。

  霍秋樺蹙眉不解,是余敏聰慧,發現情況不對先行逃開?

  不對,她逃開後,頂多是奸計不成,不至於讓眾人看到這個場面,所以是……腦子一轉,她明白了,是叡兒出的手,他對那丫頭果真護得緊吶。

  這是好事,終於有能讓他全心維護的女子。

  她不在意余敏出身,家世好未必人好,非要選擇,她寧願選擇心性好、與兒子氣性相投的。

  她是過來人,當年爹看著靖國公府這塊金字招牌,讓她嫁進來,一進門方知錯了,若當年她嫁給銘哥哥,或許名聲不響,或許生活清貧些,但日子不至於過得如此委屈。

  「來人,把這對奸夫淫婦給綁了!」

  像是一吐胸中怨氣似的,霍秋樺揚聲道。

  正當後院鬧得一團亂時,余敏已經跪在皇帝跟前請安。

  皇帝望著眉目清朗、說話清晰,聰明卻心思單純的丫頭,心裡有幾分歡喜。

  漂亮的女人看太多,聰明的女人也見過不少,但既聰明又單純的女子,只此一人。

  並非皇帝偏袒,能擺弄出那麼多好東西的女子,絕對不是蠢貨。

  但她也單純,望著至尊崇高的皇帝,態度並不巴結,也不驚惶,就像對待鄰家大叔那樣,有問必答,沒有彎彎繞繞,實心實意地回話。

  和余敏說話,輕松、愜意,不必去尋思她的言下之意,這種交談法對一個隨時隨地都在揣測人心,行制衡之術的皇帝而言,是個很新鮮的經驗。

  「怎會想到用禽類的羽毛做衣服?」

  皇帝已經收到她的羽絨衣、手套、圍巾、毛襪、皮靴,並且讓「正在用功奮發」的呂襄譯去處理這件事,大量制作這些保暖衣物。

  其他幾州還好,但屠虎關和袞州,這兩個最靠北的地方,士兵的保暖非常重要,萬一仗還沒開打就凍死一大半,真是個大笑話了。

  這年頭還沒有人想到用羊毛織線,更甭說用羽毛保暖,至於靴子仍是以布靴為大宗,皮靴只有少數北方豪族才會穿。

  「您想想看,為什麼冬天那麼冷只有人需要穿衣服,雞鴨羊卻不必就能度過寒冬?那只有一個解釋,它們身上的毛是可以御寒的,這也是為什麼富貴人家要用皮子做衣服的道理。窮人家買不起獸皮,只好想別的辦法,用羽毛和羊毛是我能想到的法子。」

  叫皇上想想看?韓薔的心髒都快跳不過來了,這丫頭的膽子是什麼做的?他想喝斥幾聲,卻看見皇帝滿臉的興致勃勃,哪還敢多話。

  皇帝點點頭,確實是個聰明孩子,難怪襄譯和璟叡對她另眼相看。「聽說你算帳比襄譯還厲害?他同你打賭賭輸了。」

  余敏吐吐舌頭、縮縮脖子,朝璟叡望去,璟叡給她一個安心笑容,她方才回話。

  「皇上……其實我……取巧了。」

  「取巧?怎麼個取巧法?」

  「我會乘法,我給平王世子的題目中同一個數字加很多次,世子爺一次一次慢慢加,速度當然會慢點兒,尤其又要撥動算盤珠子,我用乘法就省事得多。」

  「乘法?那是什麼?」

  「是一種規律,比方一個五是五,兩個五是十,三個五是十五……九個五是四十五……小時候,我發現這個有趣的規律,就把它背下來,後來發現拿來計算同樣的數字加很多次時,好方便。」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40
發表於 2016-11-29 16:16:3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九章

  她試著用最簡單的話把乘法描述一遍,只是穿越這種事不能隨便泄漏,她只好把自己當成九九乘法的發源人。

  可她越說皇帝越吃驚,這孩子不是一般的聰明,誰都想不出來的事在她腦子裡轉過幾圈就能形成某種道理?

  解釋到後來,皇帝玩心大起,找來靖國公府的帳房先生,與余敏再賽一場。

  要比撥算盤,襄譯敢自承第二,沒有人敢說自己是第一名,連襄譯對她都要甘拜下風,何況是帳房先生?

  比到後來,皇帝突發奇想——如果讓小丫頭進戶部,朝堂會不會掀起風浪?

  贊嘆之余,皇帝說道:「小丫頭,這次你立了大功,告訴朕,想要朕賞你什麼?」

  賞?皇帝的話讓余敏發傻。

  賞什麼呢?食衣住行,她樣樣不缺,有爺在,連人身安全都有人保護著。

  銀子嗎?不是她嫌棄,這裡的錢這麼重,想腰纏萬貫的話還需要好體能,何況他們家的爺已經替她爭取到不少鋪子的「兩成股份」,這輩子吃穿是不會愁了,所以……賞什麼?

  她歪著頭想半天,真想不出來該讓皇帝賞啥?

  「想這麼久?是不知道要賞什麼,還是不敢獅子大開口?」皇上看著擠眉弄眼、一臉嬌憨的她,被逗樂了。

  「我什麼都不缺啊……」

  突然,她想起璟叡說過,皇帝剛上位六年,已有幾名成年皇子,那些皇子成日對皇帝的寶座虎視眈眈,因此皇帝性子多疑,生怕被人分權。

  為了與金人交戰,把兵符交到爺手上,純屬不得已。

  所以日後要怎樣不動聲色把兵權歸還,既讓皇帝覺得爺忠心,又不致讓其他不肯交出虎符的將軍們認為爺標新立異、巴結矯情,進而心生怨恨、排擠爺,這件事得好好琢磨。

  一彈指,她揚眉笑問:「要不,皇上可不可以答應小魚一件事?」

  叫皇帝答應她一件事?這是挾恩求報嗎?韓薔想死的心都有了!

  「說說看,如果不太過分的話。」皇帝望著她的一派天真,笑答。

  「我們家爺好辛苦呢,成天都要練兵,夜裡還得對著一張莫名其妙的圖畫來畫去,睡不安穩、吃不香,日子過成這樣真可憐。皇上可不可以等爺把兵練好了,就把兵給通通收回去,讓爺能夠睡個安穩覺?」

  把兵通通收回去?

  此語一出,驚動四座,這聽來只是一個小丫頭的憨言傻語,但在座的都是朝堂上的老江湖,她說的可是了不得的大事啊。

  當武官的最高境界,除了官位品級、爵位封號之外,最重要的就是兵權了。讓皇帝把兵權收回去?這是吃裡扒外的惡奴吶。

  璟叡垂眉,卻樂得心情飛揚,嘴角忍不住勾起,真是幸運啊,有這樣一條好小魚,不疼她,疼誰?

  趁這回,在眾多官員與皇帝跟前把事情定下,一來讓皇帝明白,自己無擁兵自重之意,唯有為國賣命之心,耿耿忠心可昭日月。

  二來,日後將虎符交回,不至於惹得其他武官心生厭恨,只會覺得他倒霉,讓一個只丫頭在皇帝面前胡言亂語,把到手的兵權又交回去。果然,皇帝龍心大悅,笑問:「這是你的想法,還是你家主子的想法?」

  「是我的想法啊,可我想得不對嗎?爺真的很辛苦,他最喜歡吃的蒸蛋,現在連半盤都吃不下。」

  「你也不問問就亂說話,萬一你家主子不樂意朕把兵通通收回去,回府後狠狠打你五十大板,把小丫頭給打壞了,怎麼辦才好?」

  講到這裡,璟叡再不跳出來表態,就代表他戀棧兵權,想擁兵自重了。

  他不得不「硬著頭皮」上前,跪在皇帝面前,深深一揖,道:「稟皇上,兵符乃國家之大器,戰時歸將,戰後本該收歸皇上掌握。」

  璟叡的回答讓皇帝非常滿意,就算武官不滿,可他們也明白,在這種狀況下,璟叡除了這樣回答別無選擇。

  「既然如此,丫頭,等你家主子忙完後,朕讓他休假一個月,好不?」

  「謝謝皇上,您真是天底下最好的好人。」

  余敏笑得一派天真,其他官員卻對璟叡投以同情的目光,有這樣的傻丫頭,可抵得過千萬敵軍。

  日子過得飛快,馬上就要過年了。

  這段日子,好消息多過壞消息,好事也多過壞事。

  璟叡和錢盈盈已經和離,錢盈盈成為璟華的小妾。

  韓薔本打算等璟華考過鄉試、中了舉之後,身價水漲船高,再替他尋一門好親事,如今知道叔嫂亂倫一事的夫人不少,生怕此事傳揚太快,韓薔和老國公夫人不得不降低標准,急忙托媒替韓璟華議親,盼著能趁韓璟叡之勢,找到不太差的親家。

  呂襄譯「閉門讀書」期間,在汾河以東又開設不少鋪子,賣的都是余敏做出來的小東西,生意不錯,其中經營得最好的是飯館。

  因此余敏除掌家裡事之外,還得負責訓練廚師,忙得她一個頭兩個大。

  她的理念:賺錢是用來讓自己過好日子,不是用來替存款簿增加數字的。

  因此她決定挑三個天分不錯的廚子,親自訓練過後,讓他們巡回全國,到呂襄譯開的飯館裡指導眾廚師手藝。

  「點睛坊」也開幕了,它竄起的速度比眾人想像中更快。

  當然,皇後娘娘暗暗助的一臂之力有很大的關系,雖然寶珍坊還沒有出現虧損現像,但呂襄譯預估,三個月,三個月內他會逼得寶珍坊關門。

  大齊皇子相爭、皇帝吐血、朝堂不穩的情事,屢見不鮮,消息一路順暢地傳至金人統領札爾拜耳裡,終於挑動他的好戰神經。

  即使金人部落之間,爭地盤、搶主導權等不和現像已顯,並非攻打大齊的最好時機,然而錯過這次,下次不知得等到什麼時候?

  消息傳來,金人已經開始集結部隊,如無意外,戰事將在預估中的二月份開打。

  聽到消息的皇帝龍心大悅,興奮不已,成天盤算著要花多久的時間讓「龍體康復」。

  不過他沒康復,已經有本事讓璟叡和呂襄譯忙得團團轉,要是他康復,還讓不讓人活啊?

  霍秋幗在前天率領精英部隊前往屠虎關,物資供應充足,再加上足夠的御寒衣物,大軍精神奕奕,氣勢如虹。

  過完年後,璟叡也將領兵前往袞州,他們預估這場仗會在六個月之內結束,這是計劃,至於戰場上的變化,就得靠領頭人去應變。

  余敏習慣把事情往壞了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所以不求神的她開始拜佛了,沒做過軍裝的她,把時間用在研發「更強效、有抵御力、重量更輕」的盔甲。

  除了忙璟叡的事之外,為籌備國公夫人移居叡園一事,她不但將西院重新打理粉刷,連系統家具和沙發都弄了出來。

  國公夫人發了准話——過完年就要搬到叡園,理由是兒子出征,卻尚未娶媳婦,當娘的不過來幫著打理,難道能假手外人?

  至於搬過來之後,還要不要搬回去?到時候再說,反正靖國公見到長子像老鼠見到貓,大氣也不敢喘一個。

  整理屋子,購足年禮,備好過年所需物事之外,還有件相當重要的事——年終大算帳。

  各處的莊子管事進了叡園,點收一年收入,這些雜事璟叡早早交代余敏。

  皇帝賜給璟叡的田畝不少,過去這種事都得拜托呂襄譯幫忙,現在出現一個算術比呂襄譯更好的余敏,何必假手他人?

  即使如此,呂襄譯也在昨兒個搬進叡園。

  他還在「生病」呢,自然不方便回平王府,因此他待在叡園裡,與各大鋪子的掌櫃見面對帳。

  這兩天叡園接待了不少客人,門庭馬車來來往往,大伙兒都盡量低調了,還是一番熱鬧。

  莊子的帳對余敏而言是小事,不過是加加減減,把送上來的米糧銀票入庫,花不了大功夫。呂襄譯發現她三兩下就把事情給釐清了,竟抓她公差,幫忙對鋪子的帳。

  基於自己也是小股東之一,余敏沒有拒絕,反而樂陶陶地盤算著,今年的第二桶金會有多大一桶。

  余敏的日子過得很忙碌,也很充實,雖然掛念著在京畿大營練兵的璟叡,卻也很期待,待把皇帝的大事給辦了,皇帝金口允諾,要給璟叡一個月的休沐,到時有錢有閑,她打定主意規劃一個三十天的完美旅游計劃。

  不過有件事,余敏始終參不透。

  國公夫人霍秋樺有三處陪嫁莊子和五個鋪面,聽說過去幾年這些管事都會進靖國公府與夫人對帳,可是今年夫人竟然命他們到叡園,找自己對帳?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9-13 14:49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