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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他下車,走到然然位於吳興街的公寓樓下。
這是寧懷合近期生活裡最重要的行程。
「小穆紅豆餅」每天九點半打烊,探望雪凝後,他的車會在永康街口前等待,然後跟著然然的奧迪先送範秘書回家,十一點前回到吳興街,看著她上樓,他下車,站在老位置,目光投往樓上,十二點左右她熄燈,他開車離開。
今晚,在滿月月光的陪伴下,他站在公寓前,抬頭仰望然然家裡溫暖的燈光,放任自己去無止境地想著她。
第一次來這裡接她回寧家,覺得這個睡眼惺忪、一頭亂髮的女人真是不可理喻,連這種小事都要勞駕他親自出馬,還因為一只脾氣不好的胖貓對他擺臉色,她是他手下的員工,這些年的互動,他可從沒見過,除了彬彬有禮和遵照指令工作之外,GP的穆副總還有其它表情。
生動活潑的然然,他移不開視線。
所以他就像跟蹤狂一樣,跟著她,看著她,然後,想念著她。
哪怕不會有任何互動,她也不會發現,他仍然樂此不疲。
突然,公寓的鐵門猛力被打開,他無預期一怔,衝出公寓外的人也嚇了一大跳停住腳步。
穆妍然長髮披散,懷裡粉色的浴巾裡包著不斷作嘔的白貓,正慌張失措地哭著。
寧懷合第一時間立刻衝上去,扶住她的雙肩,甚至感受到她纖細的身體正恐懼地顫抖著。「然然?!」
穆妍然沒去想這個人為何會出現在自己公寓樓下,她現在心裡想的只有她的貓,曾經最親密的人出現在眼前,她情緒崩潰,哭得連話都說不清楚。「寧懷合,小缸先生一直吐、一直吐,我快嚇死了……」
寧懷合低頭檢視然然懷裡的白貓,胖貓沒了一貫的驕傲和敵意,它半眯著眼,胸腹部不正常地蠕動,不斷地乾嘔,雪白的毛上沾染著黃色的分泌物,情況很糟。
他環著然然的肩膀。「我們送胖貓去醫院。」
黑色AstonMartinDBS就停在前方,他扶著她坐上車,才繞過車頭,坐回駕駛座,因為她抱著貓,所以在他替她繫好安全帶後,車子立即駛離。
性能優異的跑車在馬路上疾駛前進。
「胖貓有固定看的獸醫嗎?」
她掉著淚,小缸先生每抽搐一次,她就哽咽一次,淚更是掉個不停。
「有,我剛剛和醫生聯絡過,醫生會等我過去。」
「你有地址嗎?還是告訴我怎麼走?」
穆妍然念了一串地址,離這裡並不遠。
紅燈時,他抬手順著然然的髮,她撫著小缸先生的背。
她閉上眼,側頭抵著他肩頭,哭得無法自已。
車子狂飆,最後在獸醫院前煞車,不待車完全停穩,穆妍然抱著貓衝下車,寧懷合差點被不顧危險的女人嚇到心臟漏跳一拍,他皺眉,緊跟在然然身旁,恨不得把她拽回懷裡。
穆妍然當然不知道自己身旁男人受到的驚嚇,她將小缸先生輕放在看診台上,著急地和醫生敘述小缸先生的狀況。「我十點多下班回家,小缸先生還好好的,我熱了濕貓食當晚餐,它全吃光光,等我洗完澡,才發現廚房地上有好幾灘的血跡和嘔吐物,小缸先生縮著身體不斷在嘔吐,我不確定是不是食物的問題,但它早餐也是吃這個,我下班回家時還很有精神……」
獸醫看著病歷,這只貓除了按時的預防注射,並沒有其它醫療紀錄,年度健康檢查狀況也很好,他直接觸診貓的肚子,一碰到肚子,貓立刻不舒服地蠕動,還吐出大量黃色的胃液。
醫生說︰「可能是胃腸道異物阻塞,我會先給小缸先生照張X光片,如果確診了,就需要立即開刀。穆小姐,小缸先生有喜歡吃塑料袋或其它小物品的習慣嗎?還是最近有搬新家或有新的家人,讓它感到緊張?」
另一名醫生和助手將小缸先生抱去手術室。
「小缸先生不會亂吃東西,」穆妍然十指交扣,顫抖地抵在唇瓣邊,她淚光閃動,眼光順著小缸先生移動。「我一個月前才搬回現在的住處,這幾個月……搬遷得比較頻繁。」
醫生點頭。「了解,請不用擔心,我們會處理,請你們在外頭等候。」
醫生隨即離開,手術室的門隨後關閉。
穆妍然望著白色的門,雙手捂住臉,天啊。
寧懷合在她身後,輕輕環住她顫抖的肩膀。
一接觸那溫熱高大的身軀,彷佛是慌亂中唯一的依靠般,她轉身,毫不考慮投入他溫暖的懷抱裡,放聲哭泣。
寧懷合抱著她,大掌在她後背縮緊。
「然然,別哭。」
「都是我的錯,人都受不了一直搬家,何況是敏感的貓,要是小缸先生有什麼狀況,我該怎麼辦……」
「不會的,胖貓不會有事的。」
他親吻她的髮,因這突如其來的轉變而心喜,雖然胖貓生病了,他實在不該有這樣的想法,只是……請老天爺寬恕他只是一個平凡的男人。
他甚至祈願時光能夠停留在這一秒,她在他懷裡,已足矣。
他高大的身軀微微前傾,牢牢守護著他深愛的女人。
寧懷合黑眸溫柔篤定而認真,嘴角的笑容自然溫暖。
這就是他的然然,只要這麼簡簡單單地看著她,他的心就會感到平靜和舒服。
回想起無數次,她大笑的時候、鬧彆扭的時候、耍無賴的時候,或者在他懷裡,眼裡都是他的身影時,然然會自然地揚起嘴角,笑容溫婉明媚,一次一次讓他的心跳怦然加速。
這麼簡單愛笑的女人怎麼會有這樣強烈的感染力?如淨水一般,緩緩地浸透進他的情緒裡,勾勒起他最強烈深刻的佔有欲,牽動他不願放手的決心,渴求著哪怕是天堂地獄,她只能陪著他。這樣的力量和悸動,和當年雪凝給他的感受完全不同。
他抱著她,這陣子心裡的不安和惶恐隨之一點一點地褪去。
他清楚自己終究放不了手,這個女人,他要定了。
穆妍然有點尷尬。
小缸先生已在手術中,她的恐慌漸漸趨於平靜。
她推開他,轉身坐在一旁的長椅上,雙手在大腿上交握。
帶有他溫度的外套,輕輕地覆在她的肩膀上。
那不曾離散的消毒水味,淡淡地飄進她的鼻腔裡。
穆妍然眸色一黯,苦苦扯著嘴角。
愛一個人,不變的公式好像是會很幼稚地去嫉妒他的過去、霸佔他的現在和未來,半點空間都不願意留給其它人。
她也想嫉妒他的過去,但,方小姐並不是過去,是進行式呢。
她也想霸佔他的現在和未來,但,他的現在和未來她根本沒資格去參與不是嗎?
所有甜蜜的假象在真相浮出水面後,早已破滅,不留餘地,不管她有多愛這個男人,還是這輩子只會愛上這一個人,他,永遠都不會是她的。
她雙手握拳,痛苦的傷痛像利箭般戳穿她的心。
在醫院時,事情發生的當下,她陷入了非常情緒化的悲觀,當然怨他,而且怨得要死,也氣自己愛上不該愛的人,明知道沒有未來,她還笨得往裡頭跳,她不想再見他,不想再和他有任何關係,她離開自己原本的生活,寧願一輩子只有自己一個人。
但,這陣子她想了很多,不甘願或憤怒的情緒早就沒了,她感謝那兩個月的回憶,至少等到很老很老的時候,她看著日出日落,回味起年輕時的愛情,回味起和寧先生甜蜜的每一天,還會讓她覺得心裡暖暖的。
至少她曾經愛過不是嗎?放手才有出口。
「謝謝寧先生送我到醫院,時間也晚了,請您早點回家休息。」
所以她現在可以保持距離,平和地跟他說話,觸景傷情雖然會有啊,但只要自己知道就好。
寧懷合在她面前單膝落地。
他只是看著她,黑眸裡痛苦的愛戀清清楚楚。
然然疏遠、客套、陌生。
難以壓抑地,他將她摟進懷裡。
「請……別推開我好嗎?」
穆妍然閉上雙眼,眼淚悄悄地滑落……這回,酸苦的淚水不是因為小缸先生。
小缸先生順利取出阻塞物,手術後二十四小時不能進食,且要住院觀察三天。
「小穆紅豆餅」才剛開幕沒多久,不可能休息,在穆妍然到醫院探望小缸先生時,就由娟娟獨撐大局,好心的李阿姨也卷起衣袖一起來幫忙。
只是來到獸醫院,穆妍然倒是被眼前的場景給嚇到了,寧家的人全跑來探病了,小缸先生還很諂媚地隔著鐵籠向奶奶討摸摸,這下奶奶心疼到紅了眼眶。
「爺爺?奶奶?伯——」
一看到寧母臉上的傷心,穆妍然趕忙收住口。
寧母握住然然的手,這孩子又瘦了,之前養出來的肉全沒了。「別叫我伯母,我受不了的。」
穆妍然不想迎視前方男人灼燙的視線。
昨晚,寧懷合一直陪伴著她,她怎麼掙扎都沒用,整個人讓他牢牢地摟在懷裡,他們之間有未解決的事,但這男人卻明擺著不想對她放手。她氣得打他,他吻她的手;她氣到掉淚,他傾身吻去她的淚水,她不想讓他抱,他就牽她的手,像橡皮糖黏著不放。
「然然,我不會放手。」
男人的話,霸道得讓人窒息,回蕩在耳邊,言之鑿系。
那,她的想法呢?
穆妍然嘆口氣,不願多想,她收回神。「你們怎麼全來了?」
一輛賓利、一輛黑頭車就停在獸醫院正門口,爺爺身著軍裝的隨扈還站在車旁嚇人。
寧母笑著說︰「還沒全部到齊呢,爸爸在國防部開會走不開,不過他說晚上會過來看小缸先生。」
穆妍然很感動,不怕生又愛撒嬌的小缸先生擄獲很多長輩的心。
奶奶擦著淚。「回家吧,孩子,你看你都瘦了,連小缸兒都被折騰進了醫院,肚子還開了一條縫,你這孩子,是在割我們的心啊!」
「奶奶,呃……」她不知道該說什麼。
爺爺拄著拐杖,很有威嚴。「我們來的時候已經繞過去看過紅豆餅店了,不過你正好送外送去了。店面生意很不錯,爺爺就喜歡認真打拚的年輕人,但工作之餘,也要把家人照顧好,你整天不在家,獨留小缸兒在家裡,難怪它會有壓力亂吃東西……都搬回來吧,家裡人多,有個照應。」
搬回去?穆妍然眯著眼,怒視那個男人利用長輩對她施壓!
難道真當她是顆軟柿子,可以隨意任他欺負?
「爺爺,我不能回去……寧先生有對象了。」她反擊,心像被刀割著,但只能忍住,因為這是事實。
被反將一軍的男人倒沒啥表情,好像她告狀的對象和他無關。
爺爺大手一揮,沒把那個「對象」放在眼裡。「那可跟我們無關,你們既然在長輩面前訂婚,就不允許把婚姻當兒戲。什麼利益交換我們都管不著,我們只要寧家的孫媳婦,天天回家陪爺爺下棋,讓婆婆媽媽把你養胖,就這麼簡單。」
寧老爺不是省油的燈,就算孫子再厲害,也逃不過他的眼皮,日子久了,怎會沒察覺那個利益交換說呢?張秘書想查清楚的事,林主秘逃得掉嗎?
面對長輩的疼惜,穆妍然低著頭,眼淚一顆一顆掉著,這兩天哭太多了,她自己都覺得心酸的感覺好煩啊。
寧懷合靠近她,沒說話,只是伸手溫柔拭去她臉頰上的眼淚。
男人勾著笑,重獲的好心情讓他全身舒暢。
在確認自己的心意後,哪怕他曾經是個意志不堅定的男人,哪怕他的責任感和內疚感曾經執迷不悟、糾結不清,哪怕他曾經讓然然不安痛苦,但,這些全都可以彌補,只要然然在他身旁就好。
「你和雪凝之間根本不是選擇題,從你說你愛我的那天起,我就放不開你了。」
吼,穆妍然一驚,抬頭瞪人,小臉整個炸紅,他這是什麼意思?
長輩一聽,全笑開了臉,有愛就好辦了。
「寧懷合,我沒有說愛你!」他怎麼可以在公開場合這麼說!
寧懷合將炸毛的貓主人摟進懷裡。「哦,是嗎?我記得那天我們——」
「住口!」她用力推開他。太窩囊了、太窩囊了,她氣吼。「你在耍無賴嗎?!」
寧懷合雙手一攤,肩一聳。「是啊,這招不錯,學你的。」
穆妍然跺腳。「我沒有像你這麼無賴!」
「你有。」
穆妍然雙眼一眯,要鬧是吧?她站上戰場,說什麼她都不要這種曖昧不清的感情,哪怕她愛這個男人愛得半死她也不要!她冷笑,氣炸了,雙手握拳,對付無賴很簡單,就往痛處刺進去就對了!
「呵,寧先生,貴人多忘事呢,我想您是不是忘記了,在醫院裡還有苦苦等您回去的方小姐。」她甜甜說著,存心氣死他。
他笑,握住她的手。
「沒忘。所以我要帶著我的妻子去探視她。」
什麼?!
寧家人的速度永遠像航天飛機一樣,根本讓人措手不及。
寧懷合是選擇了,但女人哪是這麼容易被安撫的。
不是說他想要誰,誰就要乖乖待在他身邊,少數的女人或許可以,但個性正直剛毅的穆妍然卻辦不到。
她當然沒去見方小姐,也沒把那個「妻子論」放在心裡。
和寧懷合的關係繼續僵持著,不過是她僵持,那男人可鬧得很歡愉。
小缸先生出院後直接被送回寧家,寧家人多,也對小缸先生疼愛有加,她工作時間長,它待在寧家的確比在吳興街幸福多了,況且小缸先生也早習慣寧家出入的每個人,除了寧懷合之外。真好,算替主人出口氣,這一人一貓很難對盤。
而穆妍然則繼續待在吳興街,寧家長輩竟意外支持,也算是給高傲的孫子一個教訓。
寧懷合很坦然,把思之欲狂當感情的累積,把然然築起的疏離感當生活的情趣,反正人就在他眼前,天涯海角她都跑不掉。她不住寧家也無所謂,他住進公寓——的沙發就好,然然不給碰、不給抱也沒關係,他夜夜失去的權益,女人總有一天要加倍償還的,他會一筆一筆記下。
重點是,放開手去愛的感覺真的很好。
穆妍然深呼吸,這男人很煩。
像個跟屁蟲跟著,幫她開店,幫她招呼客人,像是以老闆的身分存在著,很多常客和鄰居還真的叫他老闆,網絡上更有許多Blog寫的食評,放的照片不是她的紅豆餅,而是這個帥到天妒人怨的男老闆!
他穿著黑色或白色的襯衫,身下搭著西裝褲,腰上繫著墨綠色的圍巾,流利的英語,德文呱呱叫,日文也沒問題,他居然還會撂不少句韓文,把來光顧的女觀光客們電到暈茫茫,業績頓時爆增,兩台紅豆餅機的爐火從早到晚都沒熄過!
前老闆的出現,倒把娟娟弄得精神緊張,大老闆的氣場不會因為地點的不同而改變,還是很強大的。
「為什麼我沒在GP工作了,反而可以天天見到前老闆?想我在GP一年能見個一、兩次就很了不起了……」
穆妍然沒說話,在後台整理鈔票,她現在的工作很簡單,處理配料之外,就是整理鈔票,把幣值分開。
隔壁開服飾店的未婚老闆娘送來一個馬克杯,裡頭是她親手泡的高山茶,頭髮和妝容還是精心整理過的。
「寧老闆,喝杯茶吧,你們生意這麼好,我猜一定都沒時間休息呢。」
「小穆紅豆餅」工作人員加一加也有四個人,卻只有一杯茶?
穆妍然冷哼。
那男人接過茶,帥氣地笑著道謝——像只張揚的孔雀。
之後還送上不同口味的餅當作謝禮,又聊了幾句,才恭送鄰居離開。
穆妍然低頭數錢,不說話。
一旁的李阿姨可不開心。「哎呀,人家送水餃來就生氣,別人倒茶來就不亦樂乎?」
對李阿姨的評論,她也不感到奇怪,她已經知道暗樁行動了,搞了老半天,她竟然是跟前老闆租店面。這男人簡直是布下天羅地網,任她插翅也難逃,現在,機器和材料都買了,店也開幕了,不是說換地方就能換的。
寧懷合擠進後台奉上茶。「小穆老闆喝茶。」
「手摸過錢,不方便。」她冷冷地說,語氣很酸。呿,吃醋是什麼鬼?她不懂。
「要不我餵你嘍?」
「滾。」
穆妍然擺出女王姿態,沒給男人好臉色看。
堂堂連鎖大飯店的大老闆、政商關係一把罩的寧家大少,跑來紅豆餅店汗流浹背地烘餅兼跑堂,真不知道這個男人時間怎麼這麼多?
「宜蘭的工地都不用去了嗎?!」
「林主秘負責,張秘書幫著。」
「張秘書?」爺爺的貼身秘書?
「張秘書很厲害,而且他和林主秘的關係匪淺,會幫他。」
「啊?」關係匪淺?為什麼她覺得這句話很曖昧?
「你關心我的工作?」
「沒有。」
「喝茶。」寧懷合放下馬克杯。
「不喝。」
他笑咪咪地看著他漂亮的老婆,老婆吃醋比不吃醋可愛,真好。有愛才能釀醋,是吧?「那就不要喝,我等會兒泡茶給你喝。」
他很開心,轉身出去繼續招攬生意,然然擺臉色也沒關係,他就當是情人間的小情趣。
因為這對的一冷一熱,Blog上也說「小穆紅豆餅」有一個很凶悍的老闆娘,老是對老闆冷言冷語——她必須澄清,她人見人愛,花見花開,一點也不凶悍,還有,她不是「娘」,她是真正的老闆!
李阿姨看著,倒是有了想法。「我覺得你的主場優勢好像不見了,要想想咱們永康街之花可不能漏氣的,不然,你要不要去隔壁跟水餃哥哥聊聊天呢?中午吃水餃也不錯。」李阿姨起哄無誤,女人可不能吃悶虧。
穆妍然想想也對,他當孔雀,為何她不招搖一點?哦,對了,這不是因吃醋而幹的傻事,反正中午要吃飯不是嗎?
她把手洗乾淨,把圍裙脫下,拉拉身上的V領T恤,天氣熱,衣服自然合身,況且她現在天天喝補品,被滋養得白白嫩嫩的,胸前兩只小缸兔也被養大了不少,她展露著性感卻不肉感的ru壑,貼身的牛仔褲緊裹住她圓翹的臀,她將長髮往右肩一攏,出門訂午餐去。
娟娟在一旁目瞪口呆,烘餅的手卡住,深深覺得李阿姨其實是惡魔來著,挑釁大老闆?這樣好嗎……
寧少在店門口招呼客人,正和歐洲觀光客以德語熱絡交談著,那是一組家庭,老老少少都有,高帥小帥哥在見到穆妍然走出店外時,吹了聲口哨,寧懷合皺眉轉身,然後馬上像是被刀子猛地插進胸口一樣,簡直快要斷氣,氣到斷氣!
穆妍然揮揮手,風情萬種地用德文打招呼。「GutenTag!」
美美的身影打了招呼後,隨即往隔壁水餃店飄了過去。
「好美麗的小姐。」連德國老奶奶也禁不住讚美。
寧懷合咬牙切齒,可還要表現在地人的禮貌。「謝謝,那是我太太。」
與有榮焉嗎?一點也不,他是沙文豬沒錯,見不得其它男人把讚美的眼光落在他妻子身上!
穆妍然的主場優勢拿回來了。
她被關在後台數錢數太久了,附近店家都差點忘了還有一朵美麗的永康街之花。
她這一招搖,把左右附近店家的男老闆都電得暈茫茫的。
一個是讓女客人暈茫茫,一個是讓附近男鄰居暈茫茫,新開幕的「小穆紅豆餅」是永康街最熱門的話題。
「蔡哥,今天生意很好哦,我要五十顆水餃還有三碗酸辣湯,能幫我送到隔壁嗎?」
水餃哥煮水餃的手頓住,痴痴看著仙女降凡。自從「小穆紅豆餅」突然跑出來一個很殺的男老闆之後,穆小姐就退位到後台了,不見她美麗的身影在店外人行道上招呼來客。
「當、當、當然……對了,穆小姐——」
水餃哥還想找話題和仙女攀談,但顯然沒有機會了。
一只手重重地按在穆妍然的右肩上,不用轉頭,也清楚是誰過來了。
「午餐吃水餃?」寧懷合低頭,詢問的語氣親暱極了。
「是啊,蔡哥家的水餃很好吃。」她說,推開他的手。
「是嗎?」他眯起眼。
「當然。」她仰起下顎。
兩個氣場相當的人暗潮洶涌地對峙著,男帥女美的畫面,經過的路人都忍不住多看幾眼。
寧懷合勾著笑。小狐狸巧笑倩兮,太得意忘形了。他灼燙的目光掃過她雪白的胸頸,聚焦在乳溝處,他輕抿過唇,不用動手,卻像是已品嘗過無數回。
穆妍然深呼吸,酡紅著臉,避著他赤裸裸的欲眼。她咬牙,很想衝回店裡把圍裙穿上。
寧懷合淡道︰「那就麻煩蔡哥幫忙送過去嘍。」
為何寧老闆一句「蔡哥」,會讓蔡哥渾身發毛?
「沒問題,大家都是鄰居,寧老闆別客氣!」
寧懷合不顧壞狐狸的掙扎,攬著她的腰離開,他可不允許懷裡的人兒繼續向其他男人示好,哪怕只是點個頭,都像拿把刀在凌遲他的眼睛!
「真是沒半點自覺。」他說,語調輕鬆……卻很危險。
穆妍然撥開他的大毛手,大聲嘆氣。「沒錯,我就是沒半點自覺,才會繞了老半天,居然還跟你租店面!」
寧懷合整個人還浸在醋桶裡爬不出來,連聲音都有恐嚇的味道。「你待在店裡就好,幹嘛出來?」
飯店的制服端莊得體,不像現在,她一件T恤露頸子、一件熱褲露美腿就可以逼瘋他。
「這是我的店好嗎?!」穆妍然沮喪慘了。
寧懷合很認真地審視眼前的女人。「這是你的店沒錯,那我只能斷了其它男人的念頭了。」
她一怔,不懂他的意思,而他也沒給她時間搞懂,只感覺一陣風撲來,下一秒,她已經被擁進寧懷合高大的懷裡,櫻花色的紅唇隨即被霸道地、牢牢地封吻住。
「嗯……」她羞得掙扎,但哪能敵得過男人強勢的力量。
對,他瘋了。
他就是要在人來人往的永康街上吻她,而且還要法式舌吻,最好能上新聞,最好每個Blog都能貼上相片,最好整條街、甚至蔓延到隔壁的麗水街都無所謂,讓所有的人都知道這個漂亮的女人,什麼永康街之花就是他寧懷合的女人!
小氣鬼的小宇宙完全大爆發啦!
他扣住她的下巴,迫使她迎視他黑眸中火熱的欲望,高大的身體貼著她,她連掙扎的機會和餘地都沒有。
「下回再穿這麼火辣的衣服對其他男人笑,你看我怎麼收拾你。」他舔著她的唇,邪魅地威脅。
「寧——」
她才要罵人,狂風般的吻又襲了上來,他吻得嘖嘖作響,還不給她呼吸!
四周觀眾熱烈鼓掌,還有人把相機拿出來拍照。
穆妍然氣炸了、氣炸了!
她想罵人,她想咬他,也想痛K他幾拳,但她什麼也做不了,被吻到沒辦法順暢呼吸,還氣急攻心,只感到一股強烈的暈眩感襲來,她擰著眉,意識漸漸模糊,耳邊聽著寧懷合大吼著她的名字,呿,把人吻到暈倒算你有本事!
她閉上雙眼,任由黑暗覆蓋住她,最後一個念頭想到,原來氣到暈倒不是江湖傳言,不是誇大詞,也不是電視裡演的——
這是真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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