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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力寶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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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莫顏]王爺,妾身很忙的!(四大女捕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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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6 00:15:29 |只看該作者
第5章(2)

    當下人傳報王爺來了,再度讓白雨瀟主僕三人措手不及。

    此時正值晚膳時刻,院內正要開飯呢,一聽到王爺來了,白雨瀟忙起身和兩名丫鬟一塊兒上前福身問安。

    “叩見王爺。”

    “嗯。”司流靖示意她們起身後便直接走進屋裡,在他身後,白雨瀟和兩名丫鬟交換了個眼色,意思是說白日王爺才來過,現在又來了,大家得放機靈點。

    司流靖剛才從宮裡回來,尚未回自己的主屋就直接來到梧桐院,一進屋,他便伸手等著讓白雨瀟服侍更衣。

    白雨瀟見狀,立刻上前殷勤的為他脫下朝服和腰帶,接著再卸下玉冠,朝露則跪在地上為王爺脫靴,霜兒則到外頭打了盆水進來。

    司流靖見白雨瀟一臉害羞又驚喜,舉手投足皆小心翼翼、畢恭畢敬的,就像後院裡其他妻妾那般,對他只有期待和仰慕。

    他想起今天在宮裡和父皇商議事情,當正事聊完,父子倆話家常時,父皇提醒他已經二十三歲了,也該娶個正經的王妃才是,比他年長的幾位皇子不說,比他小的弟弟們都娶了嫡妻,就只剩陵王府的妃位虛懸。

    他二十歲開府,因有軍功被封為陵王,陸續納了侍妾十三人,因著軍功,他請父皇賜他婚娶自由,所以到現在他還未有王妃和側妃,連他的母妃都不得干涉,父皇雖然不逼他,卻也會勸他。

    因娶妻這個話題,讓他又想起了水兒,在出宮回府的路上,他愈想愈不甘心,總覺得非找到那如謎一樣的女人不可,似乎只有找到她,才能讓他死心,因此凡是有任何可疑的線索,他都不會放棄,所以一回到府裡,他便直接往梧桐院來了。

    “伺候本王沐浴。”

    “是,妾身這就命人准備。”白雨瀟誠惶誠恐的應著,轉頭吩咐去了。

    兩名小廝抬了熱水到隔壁浴房,水溫調得差不多之後,白雨瀟便准備了沐浴的事物,伺候王爺梳洗。

    司流靖既然懷疑她,當然不會只是來沐浴了事,見她始終低著頭,安分的為他擦洗身子,目不斜視,也不乘機討好他,她愈是規矩,他就愈是懷疑。

    這後宅的侍妾,哪個不是趁著服侍他洗浴的時候勾引他?

    司流靖伸出大掌,主動摸上她的身子,罩住她胸前的飽滿。

    “王爺……”她紅著臉,顯得心慌意亂。他這是怎麼了?怎麼突然對她起了興趣?該不會是開始懷疑她什麼了吧?

    司流靖二話不說,直接將她拉進浴池裡,開始大肆的對她上下其手,他吮著她的頸子,大掌在她身上摸著、揉著,耳朵仔細聽著她的聲音。

    過了一會兒,他發現她除了喘息外,並未呻吟,於是他更加使勁的挑逗,大掌往她雙腿間探入,揉弄她的敏感處,總算聽到她低低的呻吟聲了。

    帶著哭腔的嬌吟聽起來跟水兒有八、九分相似,勾起了他的回憶,也連帶讓他身下有了反應,腹部聚集了一股躁熱,他向來冷情,做這檔事也都是規矩的在床上做,誰知只是聽到這類似水兒的聲音便讓他變得生猛如虎,他索性直接就在浴池裡要了她。

    事後,他滿意的宣泄完,白雨瀟卻是兩腿發軟,心下咒罵這個急色鬼,原來他還有這嗜好。

    雖然腿軟,但她還是得繼續服侍他梳洗,再為他擦干身子。

    突然,她的下巴被他托起,害她不得不與他眼對著眼,她看見那雙染上欲色的墨眸正在打量著她。

    白雨瀟任他瞧著,心知他果然懷疑她了,剛才沒頭沒腦的對她就是一陣折騰,其中肯定有詐,但是他也不曉得溫柔一點,她下面疼著呢!先前兩人在山林的那一個月,該不會把他的色勁都給引出來了吧?果然人的潛力是需要被激發的。

    哼,你就看吧,反正你也只是懷疑,雙目失明時也不曾見過我的長相,我看你能看出什麼名堂來。她在心中腹誹。

    “雨瀟……這名字帶水呢,本王幫你取個小名,叫水兒可好?”司流靖一邊說,一邊緊盯著她的神情,不放過任何細微的變化。

    “婢妾聽王爺的,只要王爺喜歡,婢妾也喜歡。”

    她雙目迷離,暈紅的臉蛋有著歡愛後的嬌媚,軟嫩的嗓音帶著特意的討好,態度羞怯,小心翼翼。

    司流靖盯著她,盡管性子差了十萬八千裡,但人的性情是可以裝的,他剛才抱著她時,的確感覺到一種熟悉感。說來好笑,王府後院裡的女人這麼多,他從來不會記得每個女人抱在懷裡的感覺,唯獨水兒讓自己記住了她。

    她的聲音、她的撫摸、她的親吻,以及她的氣味,在那失明的一個月裡,已不知不覺的刻入他的記憶裡。

    他想打消對水兒的yu/望,所以一連幾日去了三位姬妾的房,卻發現那些女人根本引不起他的興趣,直到今夜,他抱了白良娣,那積壓多日的欲火才終於得到紓解,因此他決定今夜要留在她房中。

    兩名丫鬟將燭火熄滅,退出房外,獨留芙蓉帳內一雙人影。

    白雨瀟知道司流靖已經懷疑自己就是水兒,反正她不認賬,隨他怎麼折騰,相信日子久了,他的懷疑總會淡去的,想通這一點後,她也坦然得很,徑自閉上眼會周公去。

    司流靖睡在她身旁,卻是睜大眼盯著她,這女人居然睡著了?從她平穩的呼吸中看得出她沒有裝睡,難道說她不是水兒,所以一點都不心虛,才能睡得如此香甜?

    這一夜,他無眠了,一直猜測著身旁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她,他輾轉反側,發現不管自己怎麼翻身都吵不醒她,原本有些煩躁的他察覺到這一點後,又突然心情大好了,他記得與水兒同床共枕的日子裡,她也是個很能入睡的女人。

    他坐起身盯著她,心想如果白良娣就是水兒,他總有辦法拆穿的,想到這裡,他笑了,心情也舒服了,他躺下來,伸手一撈,將她撈進懷裡,這久違的觸感真像她,姑且就當成是她吧,懷裡抱著她,他終於沉沉入睡。

    隔日,白雨瀟伺候司流靖梳洗更衣,將他送出門後,她繼續躺回床上睡回籠覺,照樣過她好吃好睡的小日子。

    但從這日開始,便有女暗衛在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將她每日做了什麼事、吃了什麼東西、說了什麼話,全都一一彙報給司流靖。

    白雨瀟既知司流靖已經開始懷疑她,也猜得到他肯定會派人暗中監視她,所以她日日假裝,就連朝露和霜兒兩名丫鬟都暗中得了她的提示,說話小心翼翼,絕口不提府外之事。

    兩個月後,司流靖得到的彙報是沒有任何異樣,白良娣的所有舉動一如她小妾的身分,話題也都繞著自己的夫君打轉,期待著王爺再到她的院子裡。

    司流靖查不到任何可疑之處,不禁都要懷疑起自己的判斷能力,難道真是他搞錯了?

    他又開始感到煩躁,一直沒有水兒的下落,他甚至都要懷疑水兒說不定只是一個雲游四海的江湖女子,救了他之後便不告而別,繼續闖蕩江湖去了,所以不管他出動多少探子,也找不到她的任何線索。

    他在書房沉思著,而向他彙報的暗衛還安靜的等著王爺的指示,突然,司流靖沉聲命令。

    “把人撤下去,不必監視了。”

    “屬下遵命。”

    “若無事稟報就退下吧。”

    “是。”

    司流靖將監視者撤離,同時也不再進白良娣的房,其他小妾最初發現王爺去白良娣的院子去得勤時,都頻頻打聽和注意這件事,後來發現王爺對白良娣變得冷淡了,便覺得王爺果然不會專寵任何一個人,看來先前不過是白良娣運氣好罷了。

    白雨瀟終於松了口氣,以往她可以感覺到自己的一舉一動都被監視著,今天這感覺卻消失了,這表示王爺終於放棄查探她,也不再懷疑她了。

    悶了兩個多月,她也該出去透透氣才行,不過這時候還是謹慎行事的好,所以她不打算偷溜出府,而是光明正大的走出去。

    她以去寺廟上香為由請求出府,這是很普通的理由,其他侍妾也去上香過,因此不會顯得她太過突兀。

    很快的,她便得到了同意,總管派了一輛馬車和兩名王府護衛陪同,她便帶著丫鬟霜兒一塊兒上馬車。

    到了寧安寺,她點了香,向神明拜了拜,把香插到香爐上後,又去求了支簽。

    “女施主想求什麼?”女尼問。

    “貧女想求家運。”

    女尼點頭,拿了簽筒給她,讓她抽了一支後,便對她道:“解簽人在那間房裡,去吧。”

    “謝謝師太。”

    白雨瀟拿了簽詩,朝女尼指的屋子走去,進了房,外頭的女尼便將門關上,她看向屋內,佛壇前坐了一位師太,正在專心念經,她上前往地上一跪,親昵的喚道——

    “弟子雨瀟拜見師父。”

    眼前這位女尼名叫靜莊師太,她並非普通的尼姑,而是一位武功高強的女子,亦是教授白雨瀟武功的師父。

    靜莊師太緩緩轉過身,望著她的徒兒白雨瀟,眼中一片慈愛。

    “起來吧,假正經。”

    白雨瀟抬起臉,見師父促狹的睨著她,便露出頑皮的笑容,立刻上前趴在師父的膝上,撒嬌的喊著。“師父,你想不想徒兒?徒兒可想你了呢。”

    “就你嘴甜,幾個月沒來找師父,陪著你那夫君恩愛去了是吧?”

    “徒兒冤枉呢,王爺這幾個月都派人盯著徒兒,害徒兒找不到機會出府,雖說嫁雞隨雞,但徒兒心中永遠有師父,徒兒把師父當娘——哎喲!”

    “少貧嘴,你三師姐也來了,她給你帶消息來了。”

    白雨瀟聽了,頓時大喜。“真的?三師姐也來了?在哪兒?”

    “這兒呢。”一道嬌滴滴的嗓音酥媚入骨的傳來。

    白雨瀟轉頭,見室內一道暗門被打開,走進一位嬌美如花的女子。

    這女子正是她的同門三師姐花千千,亦是京城玉桂坊的舞姬,因是舞姬,走起路來婀娜多姿,舉手投足間滿是風情,人更是嬌媚得沒話說。

    白雨瀟立刻上前拉著花千千的手,知道三師姐必是幫她查出了眉目。

    “三師姐,快告訴我,可有什麼好消息帶給我?”

    “當然有,若沒有如何來找你?我把你交給我的線索給了道上人看,發現這些線索是出自無影門。”

    “竟是無影門的殺手?”白雨瀟驚訝,因為“無影門”在江湖上可是如雷貫耳的。

    這個門派專門訓練殺手,他們神出鬼沒,沒有一定的藏身處,在江湖無名無姓,都以代號稱呼。雖說“無影門”是門派,但其實根本沒有總壇和分舵,他們的人分散江湖各地,倘若那些殺手出自無影門,朝廷可就頭大了,因為根本無處可抓。

    “急什麼,我還沒說完呢。”因為才剛剛趕過來與師妹會合,花千千拿著手絹擦了擦額角的香汗,一雙美眸笑得分外迷人,很有勾魂的魅力,她擦完了香汗,才繼續說道:“我只說線索是出自無影門,可沒說那些人是。”

    白雨瀟睜大眼,立即明白了。“嫁禍?”

    “沒錯。”

    “你怎能肯定?”

    “無影門的人告訴我的。”

    “什麼?你在無影門有熟人?”

    “其實不大熟。”

    “那你怎知對方說的是真的?”

    “那家伙騙不了我,我騙他還差不多呢。”

    那家伙?是個男的?白雨瀟心想她這個三師姐天生有一副勾人的美色、勾人的身段、勾人的性子和勾人的嗓音,若她有心,都可以去當妖惑帝王的狐媚宮妃了,更何況是勾引殺手。

    白雨瀟很明白她三師姐的能力,若師姐說不是無影門的人,那就肯定有九成的把握,因為師姐也是一名暗捕,打探消息的手段高明。

    “若不是無影門的殺手,那會是哪一路的人?可查出了端倪?”

    “那些人不過是山匪罷了。”

    “山匪?嘿,這背後肯定有戲,是吧?”

    “你把耳朵湊過來,我說與你聽。”師姐對她狐媚的勾勾手,白雨瀟立刻聽話的把耳朵靠過去。

    區區山匪竟敢襲擊皇族王爺?說背後無人指使是不可能的,肯定有鬼。

    師姐妹倆和她們的師父在屋裡密商著,白雨瀟將師姐提供的消息一一記在腦子裡,約講了兩刻鐘,師姐便對她道:“行了,目前消息就這麼多,你行事小心些,牽涉到皇家的案子,風險必然極大,你要謹慎行事。”

    “我明白,多謝師姐。對了師父,這是徒兒孝敬師父的,請師父收好。”白雨瀟拿出兩個荷包,一個恭敬的遞給師父,另一個則交給三師姐。

    “三師姐,有機會請幫我交給大師姐。”

    花千千將荷包打開,見裡頭放的是銀票,笑道:“沒問題,我會交給大師姐,咱們的生意全靠大師姐張羅,她做生意可真是有一套呢。”

    “行了,你們該交代的都交代完了,雨瀟是出來上香的,不能耽擱太久,也該出去了,免得讓人起疑。”

    白雨瀟眉開眼笑的點頭。“師父,那徒兒走了,徒兒有機會再來看您。三師姐,我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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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6 00:15:40 |只看該作者
第6章(1)

    拜別師父和師姐後,白雨瀟出了屋子,裝模作樣的拿著詩簽對霜兒說道:“解簽的師太說,只要我盡心服侍夫君,安分守己,晚年就算無子,也能平安一生呢。”

    “太好了小姐,這樣您可以放心了吧。”

    “哎,你不知道,王爺最近都沒來我的屋子,我這心裡頭慌著呢,生怕是不是自己服侍得不好,所以不來上上香,我心裡不安呀,現在聽了師太的勸言,這顆心也放下了。”

    主僕倆有默契,不管旁邊有沒有人在監視,這戲都要做全。

    白雨瀟讓霜兒扶上了馬車,護衛拉下車簾,命令車夫回府。

    在馬車上,霜兒將車簾掀開一條縫,看到兩名侍衛騎馬在側,隔著一點距離,聽不到她們說話,這才低聲對白雨瀟道:“小姐最近要出府了?”

    “王爺對我厭了,正是出府的好時機。”白雨瀟說得平靜,霜兒卻聽得為她難過,小姐對王爺的心意,她和朝露兩人是看在眼裡的。

    “王爺之前來找小姐時,小姐為何不乘機會討好王爺,求個晉位呢?”

    “你傻呀,後院的女人那麼多,寵愛能維持多久?除非是當他的嫡妻,否則就算晉了位,也不能改變侍妾的身分。”

    “倘若小姐能當王爺的王妃,必能對王爺有很大的幫助,是王爺的福氣呢。”

    “別妄想,你家小姐我身分不夠,我爹只是王府裡的長史,可王妃都得由三品以上大官皇族的貴女來擔任的,輪不到我。”

    霜兒不服氣了,在她眼中,小姐是最好的。“王爺到現在未娶,當初因著西北戰事有功,皇上問他想要什麼,他只要求婚娶自由,這就能看出王爺並不想求娶家世顯赫的女子,我覺得王爺定是在等一個他衷心喜歡的女人。”

    “說的是,不知哪家的姑娘有這個福氣,能成為他的心上人?”白雨瀟用手托腮笑道,語氣雲淡風輕,因為從來不妄想,所以此刻才能平心靜氣。“我就是看上他這一點,不想靠妻族的勢力,也不求皇位,對待後宅小妾十分大方,才願意做他的妾。”

    她是捕快,不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閨閣女子,對外消息知道的多,加上有爹爹在王府的第一手消息,讓她對陵王早有了解,所以在未出閣前,白雨瀟就已經暗暗欣賞陵王了,她欣賞像他這樣的男兒,雖是皇親,卻又與其他皇子不同,可惜她娘死的早,爹又只是五品小官,她自知高攀不上司流靖,所以後來她用計策劃了自己的親事,故意惹怒高閣老的公子,然後讓爹爹去向王爺求救哭訴,果然順利讓王爺將她納為妾。

    她既已接受了皇族子弟有三妻四妾的事實,就不會去搞那些爭寵的手段來讓王爺煩心。

    霜兒雖然了解小姐的脾性,但哪個女人面對心儀的丈夫,不會想盡辦法求取寵愛呢?小姐也太大方了吧?

    “小姐當真喜歡王爺?”

    “我當然喜歡他嘍,如果不喜歡,何必想辦法做他的女人?”

    “小姐不爭寵、不討好,也不尋思引起王爺的注意,奴婢都快以為小姐對王爺無意呢。”

    “那是我看得開。”

    霜兒忍不住癟嘴,想再勸什麼,突然一枝箭破風而來,射穿了車簾,釘在牆板上,讓主僕兩人皆是一驚,隨即聽到車外的護衛大喊——

    “有刺客!”

    白雨瀟和霜兒互看一眼,皆在對方眼中瞧到了震驚。

    真沒想到,刺客竟然膽子大到敢在京城裡行刺。

    白雨瀟所乘的馬車上有著陵王府的徽紋,馬鞍上也有陵王府的標志,代表來人知道這是陵王府的車馬,所以白雨瀟直覺想到這些人和襲擊王爺的那批人有關。

    沒想到對方竟然把主意打到陵王的家眷上頭?

    一旁的霜兒一發現有異動,立刻擺出護主的姿態,馬車外傳來激烈的刀劍交擊聲,兩名護衛正忙著和偷襲者對抗。

    “小心箭上有毒。”白雨瀟低聲警告霜兒,她還記得當初司流靖遇襲時,身上也是中了毒。

    霜兒向她點頭表示知曉,隨即警戒的掀開簾子朝外頭看。

    “小姐,對方有六人,敵眾我寡,可要先逃?”

    白雨瀟也看了下,猜測道:“對方應該沒有要對我下殺手,必是想先擄我當人質,咱們見機行事,記住別讓護衛發現咱們有武功。”

    話才說完,車簾就突然被人掀起,一名蒙面白衣人上前就要抓白雨瀟,霜兒立刻出手朝對方打去。

    對方大概是沒料到這看似柔弱的貼身丫鬟會武功,猝不及防的被打了一拳,正中臉面,跌出了馬車外。

    “小姐快逃!”

    霜兒拉著白雨瀟跳下馬車,主僕兩人假裝要逃命,兩名刺客見了,立即追上前要抓她們,卻沒想到伸出去的手撲空,這兩個女人滑不溜丟的,怎麼抓都抓不到,甚至還被她們偷襲。

    蒙面人大概是沒想到這對主僕原來藏了好手才會輕忽大意,再加上他們的用意本不在傷人,所以出手有顧忌,才會被這對主僕給偷襲了。

    主僕兩人明面上一邊叫救命,一邊偷襲對方,舉凡插眼、踢小腿、踹命根子等等什麼都來,出手就是往對方最脆弱的地方攻去,而且全是痛得要命的地方。

    尤其那個被踢了命根子的蒙面人正痛苦的搗著自己的下身,整個人抖得不成樣子,讓其他蒙面人都對他抱以同情的目光,可當那蒙面人含著殺氣騰騰的目光瞪向眾人,大家又趕忙移開眼不敢直視。

    那個被踢了命根子的蒙面人顯然是這些人的領頭,他氣得大手一揮,這些蒙面人如蒙大赦,再也不客氣,立即發了狠勁兒要擒住她們。

    其中一人拔刀朝霜兒砍去,霜兒急忙應敵,但畢竟空手難敵,她的身上冷不防被劃了一刀,痛得低呼一聲。

    “霜兒!”白雨瀟大驚,深怕這些蒙面人起了殺意,立即不再遮遮掩掩,出手也發了狠勁兒。

    那位被踢了命根子的蒙面人朝其他人示意,意思是務必要逮住這女人,要是敢讓她逃了,就等著挨罰吧!

    霜兒的武功畢竟不及主子,加上對方人多,很快就被鉗制住。

    對方將刀抵在霜兒的脖子上,朝白雨瀟喝道:“若不束手就擒,就要了她的命!”

    白雨瀟身形一僵,心下叫糟,隨即又想到他們遲遲沒對自己下殺手,必然只是想擄人,不如暫且順著他們,也好藉此查探他們是哪一路人。

    “別傷她,我跟你們走。”

    兩名蒙面人上前制住她的手臂將她帶走,霜兒急著想叫她,但來不及開口,便被對方點了啞穴,白雨瀟看在眼裡,心想自己可不能也被他們點了啞穴,便假裝乖乖聽話。

    主子被縛,兩名王府護衛自然也不敢輕舉妄動,白雨瀟坐在馬車裡,被他們帶到一處宅子,進了屋後,那兩名蒙面人將她帶到一間房裡,隨後霜兒也被帶了進來。

    為首的蒙面人走進房,直接坐上主座,由於屋內陰暗,對方身上蒙了一層陰影,讓她連他的眼睛都瞧不清楚。

    雖然他坐在那兒卻不發話,而是朝身旁的手下使了個眼色,手下得了他的示意,開口質問她。

    “咱們上回派人刺殺陵王,被你壞了好事,你是何人?”

    白雨瀟還真猜對了,這些人果真是那些殺手,不過他們怎麼知道是自己救了陵王?她明明做得很隱密呀,這會兒她也不敢輕忽對方了。

    見她不回答,那名手下威脅道:“你若不說,我就殺了你的婢女!”

    白雨瀟被逼得沒辦法,只好說道:“我是陵王的小妾,當然是他那一路人了,這還用問?”

    當她說出這句話時,沒注意到坐在主座上的男子雙眼閃過一抹灼亮,他特意坐在陰暗處,自是故意不讓她看到,可他這個位子卻能將她的神情變化看得一清二楚。

    問話男子轉頭看向主座上的男人,彎身聽他在耳邊吩咐幾句,然後又轉頭問她。“你既是陵王的妾,未經允許不得出府,又是如何得知咱們的計謀而救了陵王?”

    白雨瀟身為捕快,自然也審問過人,她心想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況且她出府就出府,關這些人什麼事?可自己又不能告訴他們,她出去查案時剛好遇上,這些人聽了怕不殺她滅口才怪。

    “我心系王爺安危,所以偷偷跟著他,撞破你們的計謀只是碰巧而已。”她隨口編出個理由,卻讓主座上的男子眼中再度閃過一抹灼亮。

    問話男子又彎身靠近主子,耳裡聽他吩咐,白雨瀟心想這家伙裝什麼神秘?想問話不會自己問嗎?通常不開口就表示不想讓人聽到他的聲音,而之所以怕人聽到聲音,必是怕泄漏身分……想到這裡,白雨瀟心頭突然閃過什麼。

    男子再問:“你的武功出自何門派?以你的身手,大可不必待在王府後院,是否另有所圖?快從實招來!”

    聽到這裡,白雨瀟再笨也猜出是怎麼回事了,她眼中閃過驚異,強忍著才沒有把情緒表現在臉上,同時心下嘆氣。看來自己還是中計了,這些人光只在她身上打探,根本就不是什麼殺手,依她看,這些人是司流靖的手下吧,而坐在主座的男人,八成就是司流靖本人。

    一想到那人就是司流靖,她猛然想起一件事,心口突突大跳。糟了,如果他真是司流靖,那她剛才踢了他的命根子豈不是慘了?他會不會氣得找她報仇?

    白雨瀟的心思飛快的轉著,突然靈光一閃,拚了!

    “王爺為人光明磊落,勤於政事,心系百姓,西北崎關一戰,為我大興皇朝抵擋蠻兵,乃我大興的棟梁、帝國的盤石,就憑你們也想要對付王爺,也太自不量力了!就算你們以性命威逼,我也不會背叛王爺,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她冷然的說完後就閉上眼,不再看他們任何一人,那凜然赴死的決心以及一身浩然正氣、不懼強權威逼的氣勢,頗有巾幗不讓須眉的氣概。

    要殺要剮?所有蒙面人全看向主座上的男子,他們受了主子的命令襲擊馬車擄人,還被警告不能傷人,就因為如此,他們在下手時才會有所顧忌,不僅被這對主僕給賞了拳頭、踢了幾腳,就連主子也都無法幸免,這可是殺頭的大罪呀。

    現在人家放話寧死不屈,可沒有主子的命令,就算他們手上拿著亮晃晃的大刀,誰敢傷她分毫?再怎麼說她也是王爺的白良娣,只有王爺能動她。

    司流靖沉默著,蒙面布巾上露出的一雙利目緊盯著白雨瀟,他的懷疑果然沒錯,她就是水兒!

    他故意撤了監視,冷落她,讓她放松警戒,等待多日後,知道她要出府到寧安寺上香,便設了這個局,沒想到還真引出了她的真面目。

    這個臭丫頭瞞得他好苦,這幾個月來他一直在找她,不管他如何試探,她始終裝傻不承認,他都不知道原來王府後院裡藏了這麼個女人,不但會武,還聰慧靈敏,膽子也很大。

    他雙腿間還在抽痛著,他真該為了她踢他一事好好教訓她,可當他聽到她親口說出為了他,她不顧自身性命也要護著他時,他的目光變溫柔了。

    是啊,她舍身犯險救他,還不眠不休的照顧了他一個月,她說她願意為他赴死,他也是會相信的。

    看在這一點的分上,他就不該跟她計較胯下之痛,況且就算不計較,他也會從別的地方尋求彌補的……司流靖的嘴角勾起俊魅的弧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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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2)

    他站起身,從陰暗之處走出來,驀地扯下臉上的蒙面布巾。

    “你們都退下。”

    所有屬下立刻退了出去,包括正被挾持著,一見到王爺的臉,整個人都傻了的霜兒。

    當所有人都離開後,屋內只剩下他們兩人,白雨瀟雖然猜出蒙面男子是他,可是他當著她的面扯下臉上的布巾時,她還是被驚到了。

    “王爺?”

    司流靖很滿意能見到她呆愕的表情,隨即冷哼了一聲。

    “若本王不出此下策,還不知會被你蒙在鼓裡多久,你可真會裝哪。”

    白雨瀟立刻跪下。“王爺高招,妾身自知不敵,既然被王爺發現了,妾身受罰就是。”

    她倒是認錯得很干脆,不過罰當然是要罰的,至於怎麼罰,人是他的,他想怎麼罰都行。

    他緩緩走向她,彎下身,用帶著威脅卻又充滿磁性的嗓音吹拂著她的耳。

    “你說,本王該如何罰你?”

    白雨瀟低頭小聲的回答。“妾身不知。”

    “不如……殺了你的丫鬟?”

    白雨瀟緊張的抬頭。“這不關霜兒的事,全是妾身自己所為,一人做事一人當,王爺要罰就罰妾身吧,別罰不相關的人。”

    “哼,怎麼不相關?主子偷溜出府,做奴才的居然也瞞著,該直接砍了。”

    若真要砍,就不會在這裡說給她聽了,白雨瀟知道司流靖肯定是有怨的,可他既然在她面前掀了蒙面布巾,就表示還有商量的余地,想必是自己剛才對他示忠的話生效了,不過那些話也不假,她是認真的。

    白雨瀟是懂得因事制宜的人,既然可以商量,她就擺低姿態對他示弱,消消他的怒氣,於是她跪著上前,抱住他的大腿。

    “王爺,算妾身求您了,奴才也有奴才的苦處,妾身的丫鬟無法作主,都是被妾身逼的,王爺就罰妾身一人吧,妾身不會有怨的,請看在妾身救過王爺的分上饒了她吧,妾身任由王爺處置。”

    “喔?當真任我處置?”

    “只要王爺能消氣,王爺要砍妾身一雙腿或是一雙手,妾身都願意。”

    砍手砍腳?她還真說得出口,他可舍不得,好不容易找到她,他想將她抱在懷裡疼愛都來不及,他想聽的根本不是這些話。

    他找了她幾個月,而她居然就在王府裡,當他試探她時,她不立即承認,也不把握機會討好他,反倒藏頭縮尾的,這不就表示她對自己無心?當初說好要跟著他,最後卻不告而別,難道她說的那些甜言蜜語都是敷衍他的嗎?

    一想到自己像無頭蒼蠅似的到處找她,而她卻在王府後院給他好吃好睡的住著,怎不教他火大?看來他得讓她知道誰才是作主的人,他可是她的夫君呢。

    “來人!”

    兩名手下立刻走了進來,他們臉上的蒙面布巾都已經扯下,果然都是王府的護衛。

    “屬下在!”

    “將她們兩人押回府!”

    “是!”

    白雨瀟這時也不敢說話了,她看得出司流靖是真的生氣了。

    當護衛伸出手將白雨瀟從地上撈起來時,司流靖凌厲的眼神狠瞪過去,讓兩名護衛一僵,不明白發生什麼事了?

    白雨瀟好心的提醒他們。“我是王爺的女人,你們對我動手動腳的像什麼話?”

    兩名護衛聽了立即放開,心下叫苦。王爺說押人回府,這押人不就是抓人押送嗎?

    司流靖見他們放了手,便轉身徑自出門,白雨瀟很有眼色的立刻跟在後頭,司流靖上了馬車,她也自個兒上了馬車,很自動的跪在他跟前,低著頭,一副可憐兮兮的樣子。

    司流靖從頭到尾都不置一詞,任由她跪著。

    他在高興找到水兒的同時,卻也氣憤她對自己的無視和隱瞞,倘若他沒設這個局來揭發她,她是不是就打算一輩子瞞著他?任由他對她厭煩冷落,一輩子不進她的屋,就待在後宅裡守活寡?她這麼做,顯得對他很無心。

    可說她無心,她卻又冒著生命危險救他,想辦法引開敵人,獻身為他解毒,實心實意的照顧他一個月,還為他搜集線索,這不是對他有意是什麼?

    看似有情卻無情,像是無意卻有意,這正是讓他猶豫不決的原因,不知該用什麼心態來對待她?

    罰她?但她對自己有恩;不罰她?心裡那股氣又消不下去,司流靖思來想去,覺得既然對她下不了手,卻又不想讓她好受,便將懲罰的目標轉向了兩名丫鬟。

    回府後,白良娣被軟禁,朝露和霜兒則被押入王府的地牢。

    白雨瀟知道兩名貼身丫鬟被關進地牢後,這才曉得司流靖是跟她玩真的,她急了,想去向司流靖求情,但她被軟禁在梧桐院裡,外頭還有人看守,又如何能去求他?

    白雨瀟在屋裡來回踱步,想到自己好心救了他,沒有功勞也有苦勞吧,如果他罰她就算了,誰知他卻把朝露和霜兒關起來,藉此不讓她好過,枉費她還在床事上盡心伺候他、幫他解毒呢,這家伙肯定是在報復她踢的那一腳!

    唉,他這麼對她,讓她的心都冷了。

    白雨瀟心情不好,就連廚房送來的膳食也吃不下,連筷子都沒動,就那麼擱在那兒,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急忙走回膳桌前把菜色仔細看了一遍,倏地眼兒一亮。

    這些菜都是她平日最愛吃的,切得薄薄的醬汁筍片、荷葉燉雞絲、蓮藕肚片湯,一旁的白瓷玉碟上還放了兩片去子去皮的寒瓜。

    白雨瀟盯著這些菜,還真給她看出一些門道來了,王爺嘴上說罰她,送來的卻是她喜歡的佳肴,這不是舍不得委屈她嗎?但她轉念一想,又不大有把握,自己在司流靖的心中真有那個分量嗎?這兩年來,她親眼見過司流靖的冷心冷情,她在後宅看著那些小妾引頸盼望,吃穿用度雖好,卻得不到夫君多余的關懷,只不過是供在後院的擺設品罷了。

    那一個月在籬笆草屋的相處,是她唯一得到司流靖專寵的時光,但她始終認定那只不過是司流靖需要她的幫助而給的疼愛罷了,現在回想起來,他如此不屈不撓的尋找她,雖然軟禁她,卻又命人送她喜歡吃的菜色,並非無情無義呀。

    難道自己在他的心中,已經和以往大不同?

    為了證明心中所想,白雨瀟打算做個試驗,倘若司流靖在乎她,就會派人暗中監視她的一舉一動,如果他真的對她有那個心,必然不會對她的丫鬟下重手,頂多就是關在大牢裡做做樣子罷了。

    想通了這點,白雨瀟心底不再郁結了,但也不能表現出高興的樣子,她得做些讓司流靖開心的事。於是她在膳桌前坐了一會兒,美眸生出了兩滴淚珠,啪答啪答的掉下來,然後拿起碗筷,一邊掉眼淚,一邊吃著飯。

    這飯真好吃啊,看得出來是用了心思的,這男人在乎著她呢,白雨瀟內心禁不住甜滋滋的。好險啊,若她傻傻的吃不下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司流靖才不會真的高興呢,所以她要把這些菜吃完,但又不能做得太無謂,她得掉幾滴眼淚,表現出難過的樣子,好讓他舒心。

    司流靖從宮中返回王府,在主院讓人伺候脫了衣袍,換上常服,來到書房聽著暗衛的彙報,當他聽完白良娣的情況時,不禁有些哭笑不得。

    “你說她一邊哭,一邊把飯菜都吃完了?”

    “是。”

    “連湯也喝完了?”

    “是。”

    “寒瓜也吃了?”

    “娘娘沒食用寒瓜。”

    “為何?”

    暗衛想了想,回稟道:“娘娘只是把寒瓜帶到亭子裡,擱在桌上,盯著院門口發呆。”

    “喔?”司流靖聽了也陷入沉思,過了一會兒似是想通了。難不成她把寒瓜留著,還坐在亭子裡,是要等他過去,想用寒瓜讓他消消火?

    司流靖笑了,他畢竟是這王府裡的主子,他的女人自是應該要翹首期盼他來,水兒這樣的行徑,的確讓他心情大好。

    將她軟禁,又把她的兩名丫鬟押入地牢,本就是為了罰她,誰教她讓他熬了好幾個月,他也想讓她嘗嘗那種望眼欲穿、想要卻得不到的滋味。

    不過若是她敢絕食抗議,他一定會更加生氣,但她卻把飯菜吃完了,可見她是喜歡他的,這點讓他覺得她實在太可愛了,他看上的女人果然和其他女人不同,不枉費他念念不忘至今。

    這幾日晾著她也差不多了,別說她苦,他這心裡也悶得慌,好不容易尋到她了,人就在他的後院裡,他豈不想好好的抱抱她?

    思及此,他心情大好,頗有今夜可以夙願以償的舒暢感,不過他還不急著去,繼續和下屬談著公事,一直到了入寢時刻,他才帶著雀躍的心前往梧桐院。

    當司流靖走進屋來,白雨瀟心下也是興奮的,她果然猜對了,不過才軟禁了她三日,這人就等不及來見她了,看來這個冷情冷心的男人對她是有心的,她在他心中有了分量,否則他大可以繼續不理她。

    她心下激動,但表面上卻故作悲傷,見到他,立刻就跪在他面前低頭認錯,那模樣著實取悅了司流靖,讓他的心軟化了。

    他板著面孔越過她,坐到了床榻上,朝她命令道:“你還杵在那裡做什麼?見到本王來了,不會伺候人嗎?”

    白雨瀟心下差點沒被他的裝模作樣給笑死,心想他會裝,難道她就不會嗎?

    這時,屋外有人主動端了一盆水進來,她很識相的擰濕了巾子給他洗臉,又遞上干淨的巾子讓他擦干臉,接著便跪著幫他脫了靴襪,親自為他洗了腳,把這一切做完後,婢女便把水盆端了出去,她依然低著頭,跪著不起。

    司流靖冷冷的道:“你就這麼跪著?”

    白雨瀟抬起頭,可憐兮兮的看了他一眼,然後又低下頭。“夫君生水兒的氣,水兒不敢起。”

    她喚他夫君,不是王爺,自稱水兒,不是妾身,就是故意拉近兩人間的距離,這是兩人共有的秘密,也在告訴他,她是那個在他落難之際,夜夜陪伴在他枕邊、不離不棄的水兒。

    兩人杵在那兒不發一語,房裡靜得落針可聞,過了一會兒,司流靖猛然伸手將她撈到床上,罩下的唇狠狠的吻著她。

    白雨瀟嚶嚀一聲,心下竊笑,一顆心怦怦跳著,雙手抱緊他的頸肩,熱切的回應這個吻。

    彷佛干柴被點著了火,一發不可收拾,兩人似又回到了那個籬笆草屋,他狂亂的吻她,撕扯著她的衣,探進的大掌揉捏著她的飽滿渾/圓,她也不客氣的回吻他、撫摸他,亦如他這般迫切的也展現出自己想要他的yu/望,不再是被動的、小心翼翼的,而是那個大膽到敢欺壓他的水兒。

    門外聽到裡頭激烈的動靜,立刻都識相的遠遠退出外廳,留給內屋一雙抵死糾纏的身影在芙蓉帳內釋放彼此的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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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6 00:16:08 |只看該作者
第7章(1)

    白雨瀟明白不管說什麼,都比不上自己用行動滿足司流靖在床上的“食欲”。

    他想要她,她就給,把司流靖喂飽了,就什麼都搞定了。果不其然,司流靖在她身上宣泄一番後,臉上有了笑容,整個人都是柔和的,哪裡還有先前的冷漠?

    隔天晨起,她伺候他洗漱、更衣,對他笑意盈盈的,一點都沒有一夜雲雨後的羞澀,他滿足,她比他更滿足。

    司流靖望著她,她紅嫩的臉蛋上有著被雨露滋潤過的媚意,一雙眼兒滴溜溜的瞧他,就像是貓兒偷腥般,掩不住一臉的饜足,讓他不由得感到好笑。

    他終於把印像中的水兒和她連結起來了,原來他的水兒有這麼靈動的表情,配上她那古靈精怪的性子,的確就是這副樣子,瞧她那滿足的樣子,不像是她來服侍他,倒像是他來喂飽她的。

    司流靖伸手捏著她的下巴,低啞道:“笑什麼?”

    “因為開心。”

    “開心什麼?”

    “開心王爺還記掛著妾身。”

    他板起面孔哼了一聲。“本王的確記掛著,但有人不識抬舉,與本王玩躲貓貓。”

    她也不怕他板著面孔,他生氣才好呢,她現在知道了,他生氣代表將她放在心上,這男人在乎她呢,她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還會怕?她大膽的攀上他的肩,嬌軟的身子主動偎靠過去,用臉蛋在他的臉頰上蹭了蹭。

    “那是因為人家沒自信嘛,王爺的女人這麼多,每個都比人家漂亮,人家哪裡知道王爺會在乎我一個小小的侍妾呀,況且您有兩年都不來人家屋裡呢,人家哪敢厚著臉皮去貼近您。”

    她一句一個人家,這隨興又撒嬌的語氣明顯的拉近了兩人間的距離,不過司流靖一點都不以為忤,反而很喜愛她這般親近自己。

    可她怎麼敢說自己的姿色比不上別人?依他看,她的相貌一點也不差,而且還很順眼……不,應該說是愈看愈美。

    不過她的話倒是提醒了他一些事,他心中已有計較,於是他將她摟著,對她叮囑。

    “你好好跟著我,我說話算話,當初你犯險救了我,又為我解毒,我自然會護你一生,明白嗎?”

    “明白。”白雨瀟爽快的應著,不管他說什麼,她都會答應,因為她聽得出來,他用“我”而不是“本王”,意思就是把她當自己人了,這份親密實屬難得,反正只要把他的毛摸順了,服侍得讓他高興,她也開心。

    果不其然,早上她將志得意滿的王爺送出院子,不到中午,朝露和霜兒就被放出來了。

    “小姐!”朝露和霜兒看到她,又哭又笑的跑過來。

    朝露喜極而泣的說道:“奴婢以為再也看不到小姐了呢。”

    霜兒也說:“奴婢們受點苦沒關系,就怕委屈了小姐,還不知王爺把小姐怎麼樣了呢。”

    白雨瀟心疼的為她們擦眼淚,同時安慰道:“沒事了,王爺是寬宏的人,不會跟你們計較,瞧,這不就把你們放出來了嗎?”唉,不枉費她辛苦了一夜,喂飽這只饞嘴狼,腰到現在還在疼呢,不過這個結果她很滿意。

    白雨瀟以為這件事就這麼有驚無險的過去了,殊不知這只是個起頭,她把司流靖想得太簡單了。

    到了傍晚,司流靖從宮中回來後,便立刻傳喚白雨瀟到前院的書房,她跟著管事嬤嬤來到前院,經由小廝通報後走了進去。

    一抬眼,她發現屋裡除了司流靖外,還有以傅騰為首的心腹和幕僚,更意外的是,她爹爹竟然也在。

    白雨瀟瞧了她爹一眼,便低頭上前向王爺請安。

    “妾身見過王爺。”

    “免禮,你過來看看這些線索,有什麼想法?”司流靖命令。

    白雨瀟怔住,隨即很快會意,這裡可不是寢房,而是議事的書房,司流靖的神情也沒有在房中與她相處時的輕松,而是擺出了王爺的威嚴,看來他傳喚她過來是為了正事。

    白雨瀟明白官場上的氛圍,也立即肅起神色。

    “是。”她應了一聲,恭敬的走上前。

    此刻眾人正圍著一張大桌子,上頭一一擺著一些物品,白雨瀟來到司流靖身旁,望著桌上的對像,立即明白司流靖為何會傳喚她過來了。

    這些對像正是當初王爺遇襲,她在偷襲現場搜查屍身,將所有搜括到的對像搜集起來,再提供給司流靖的,當時她將對像分成了兩袋,一袋交給三師姐,另一袋則連同玉佩交給了王爺的心腹傅騰。

    眾人皆不明白,這裡是男人議事的地方,王爺讓後院的小妾到這裡來做什麼?而且居然還詢問她的看法?一個小妾會有什麼看法?

    不過眾人心裡雖狐疑,面上卻不敢表現出來,只是都用一種打量或是不看好的眼光盯著她。

    白雨瀟自是不理會他們質疑的目光,既然司流靖要聽她的看法,那她就說吧。

    “王爺想知道什麼?”

    “陳滔,你說給她聽。”

    名喚陳滔的手下應聲,正色對她道:“這枚星針是無影門的暗器。”

    若非她事先見過三師姐,又從她那兒得到了最新消息,恐怕也會以為這是無影門的殺手干下的勾當,幸虧得三師姐提醒,不然她還真不知道該怎麼跟王爺說呢。

    她沉默不語,就在眾人以為她不知道“無影門”是什麼門派,正要開口解釋時,她突然轉頭對司流靖說:“王爺,東西是無影門的沒錯,但襲擊王爺的事恐怕並非無影門所為。”

    眾人皆是一愣,不明白這小小的侍妾何出此言?

    司流靖知道水兒深藏不露,既然她能夠事先搜證,可見是個聰明人,這是他將她找來的其中一個原因,而另一個原因,便是想了解她的能耐。

    “此話怎說?”他問。

    “稟王爺,無影門是殺手門派,他們來無影、去無蹤,神出鬼沒,殺手講求斬殺利落,埋伏暗處,伺機而動,刺殺成功便立刻撤退,絕不耽擱,通常都是單槍匹馬行動居多,何曾見過上百名集體襲擊?難道王爺不覺得擊殺王爺的那些人像是在打仗嗎?”

    她的話讓司流靖陷入深思,仔細回憶著當時的情況。江湖和朝廷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對於江湖之事,眾人甚少接觸,江湖上相傳無影門的刺殺手法,的確多是單獨行動居多,最多是四到五人合作,沒聽過大批成軍進攻的。

    白雨瀟繼續道:“既然對方蒙面,表示企圖隱瞞身分,身上哪裡還會帶著泄漏來路的證據?況且無影門殺人的方法有千百種,卻有一個共通處,便是船過水無痕,事後不留下任何線索,所以外人才會覺得此門派神秘難測,依我看,這是嫁禍,要試圖擾亂王爺和朝廷調查的方向。”

    瞬間,在場所有人看她的眼光不同了,姑且不論她的分析是否正確,光憑她這一席話,便十分有參考價值,他們終於明白王爺為何會找白良娣來此處,又奇怪她這名後宅小妾怎會有此見地?

    眾人的目光一致看向白皓,心想原來白皓養了個這麼聰明的女兒,怎麼以前都沒聽他說過他女兒還有這等見識?

    白皓只是淡淡一笑,慈愛的看著女兒,白雨瀟與爹爹交換了一個會心的眼神。

    她的娘親在她幼時去世後,爹爹怕她受人欺負,又怕自己不能盡心照顧她,便將她送去師太那兒習武。

    她的爹爹並不像一般爹爹那樣,只希望女兒乖巧本分的嫁人生子,女兒想做什麼事,他都會盡量支持並且成全她,因此當初她希望進王府做妾時,她爹雖然掙扎過,最後還是成全了她。

    還有一個原因,如今世道不安,陵王府有權有勢,她爹清楚王爺的為人,也知她並非柔弱女子,懂得明哲保身,既然知她心儀王爺,非他不嫁,便沒有反駁的理由,何況在王府後宅當個安逸的妾室,總好過做其他百姓或世家的正妻。

    司流靖十分滿意白雨瀟的表現,他就知道從她身上能問出些名堂,不過這女人平時也未免太不求表現了吧,明明有能力,卻寧願在後院當個啞巴,若非他今日將她找來,還不曉得她有這番見解。

    問完了話,司流靖便讓她先回去,接著又和傅騰等人繼續商議,一直到入寢時刻,司流靖都沒過來,白雨瀟知道他忙,便讓兩名丫鬟服侍著睡下,一覺到天亮。

    一連幾日,白雨瀟都很安分的待在王府裡,如今王爺已經知道她就是水兒,她也不敢隨意出府,日子難得清閑了下來。

    今日剛用過午膳,白雨瀟本來想睡個午覺,卻突然收到包打聽霜兒送來的消息,原來王爺今日上折子,提拔她爹出任吏部侍郎。

    “什麼?!”白雨瀟嚇了一跳,本來軟躺在繡榻上的她整個人驚得坐了起來,有些不敢相信。“你是從哪兒聽來的?”

    “是大總管身邊的喬管事跟我報的好消息,不會錯的。”

    白雨瀟感到不可思議,王爺居然提拔爹進了吏部?

    吏部專門掌管官員任免、調動和升降,她爹本是個五品的王府長史,如今竟升為四品的吏部侍郎?

    果真是一人得道,雞犬升天哪!雖然他們父女只求在王府內平安順遂,從不貪求太多,但能升遷總是好事。白雨瀟高興得眉開眼笑,難怪外頭那些官員一直想把女兒送進各家宗室裡,只要和皇族沾了親便前程似錦,尤其陵王深受皇上器重,他一句話比其他人上表薦奏都有力。

    “恭喜小姐,可見王爺對小姐是用了心的。”霜兒向來支持小姐去求取王爺的寵愛,但小姐總是不聽,說什麼厭煩後宅爭鬥的戲碼,只想當個局外人看戲就好,如今王爺終於注意到小姐的好了。

    白雨瀟原以為爹爹升官是司流靖愛屋及烏的原因,為了展現對她的好,也連帶提拔她爹,心下正歡喜不已呢,誰知才隔了幾日就輪到她高升了。

    司流靖將她封為庶妃,且已上表宗人府,這個驚人的消息在後宅如同炸了鍋,連白雨瀟自己都傻了。

    她本來是個五品良娣,一下子破格晉升為三品庶妃,這也太快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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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6 00:16:28 |只看該作者
第7章(2)

    朝露正巧端了銀耳蓮子湯進來,聽到消息後也大為驚喜,她和霜兒兩人都為小姐高興,想不到小姐一朝得寵便喜事連連,先有王爺的寵愛,後有老爺的升官,現在小姐又升格為庶妃了,怎不叫人興奮呢?

    但白雨瀟聽到消息後便一臉肅然,並沒有預見的欣喜,兩名丫鬟原本正手舞足蹈的開心著,在發現小姐臉上絲毫沒有任何喜悅時,這才驚覺不對。

    “小姐?您不高興?”

    白雨瀟擰著秀眉。“我怎麼覺得在這件事上嗅到了不尋常?庶妃向來是由聖上從勛貴大臣家中挑一名貴女指婚給親王的,從來沒有直接從府裡的侍妾中直接晉升的,王爺此舉可是朝中第一人。”

    “這不是很好嗎?表示王爺寵愛小姐呀。”

    “我爹才剛進了吏部做侍郎,王爺就將我晉升為庶妃,樹大招風呀,你們等著看吧,外頭那些相准王爺妃位的皇族世家和大臣們肯定會把矛頭指向你們家小姐我!”說到最後,白雨瀟的語氣有些悶。“王爺寵愛我,多到我屋裡走動就是了,這時候把我升為庶妃,別人會怎麼想?這樣只會引來後院的嫉妒和鬥爭呀,看來從此以後咱們這院子不會安寧了。”

    朝露和霜兒兩人聽了,也認為小姐說的是,便沒了一開始的欣喜,變得有些惴惴不安。

    突然,朝露一拍胸脯,豪氣的說:“小姐別怕,奴婢兩人定全力保護小姐。”

    誰知朝露才剛說完,不但沒得到小姐的感激涕零,反倒惹來小姐在她額頭上用力一敲。

    “你傻呀,後院各個都是主子,既然惹不起我,定會拿你們兩個出氣,是我要保護你們才對!”

    霜兒也說:“小姐晉升為庶妃後,咱們兩個也得提防點,別讓其他主子抓到把柄,給小姐添麻煩。”

    “還是霜兒懂事。”白雨瀟贊許的道。

    不管白雨瀟願不願意,這件事都已經成了事實,王爺要升她的品階,她不能拒絕,果然沒過多久,宮裡的公公帶來了聖旨,文中贊揚白雨瀟賢淑端莊,巾幗不讓須眉,營救皇族子弟有功,特擢升為庶妃,賜名“水”。

    白雨瀟聽了,心中訝異,光聽到“營救皇族子弟有功”便明白了,看來王爺這是跟皇上說了她救他一事,還賜名為“水”!

    後院一干人等跪在地上聽旨,蘭庶妃、三姬以及其他孺人皆心頭震撼,她們絕沒想到,在這後院裡向來最與人無爭,也最閑散、最沒鬥志的白良娣,竟然會是一匹黑馬。

    王爺先是突然連續幾日去了她的屋子,隔沒多久便開始冷落她,大伙兒心想果真如此,便不將她放在心上,接著王爺又突然懲罰她,不但軟禁她,還把她的丫鬟關進地牢,大伙兒有同情的,也有幸災樂禍的,見她居然把王爺惹怒到這地步,可見是個傻的。

    誰知不過才幾日,王爺又去了她的屋裡,沒多久便把她的丫鬟放出來,正當眾人看得胡塗時,突然一道聖旨將她越階晉位,良娣成了庶妃,還賜名為“水”成了水庶妃,與蘭庶妃平起平坐。

    如今白雨瀟也不得不接旨了,接下聖旨後,她命霜兒將元寶打賞給送旨的公公,公公接了元寶,在手上掂了掂,一雙眼笑成了月牙兒,向水庶妃道喜後,便回宮復命。

    公公一走,眾妾立即上前賀喜,位分本來就比她低的孺人覺得沒什麼損失,只是心中艷羨罷了,而位分原本比她高的妾室們臉色就有些僵硬了,尤其是蘭庶妃,更是笑不出來。

    不過大伙兒都是在後宅混的,也懂得心不笑,臉要笑,沒人傻得會在這時候找碴,免得被人抓了把柄說對皇上不敬,而且人家有本事,硬是把冷情冷心的王爺哄得給她晉了位分,在震驚之余,眾妾也產生了希望。

    既然白良娣能升,她們為何不能升,論條件、姿色和家世,她們都不比她差呀。

    眾妾言笑晏晏的向她道喜時,心下也在斟酌著爭寵大計,而白雨瀟也不是省油的燈,裝笑她也會,就算她不願意當庶妃,也不會在面上表現出來。

    梧桐院突然熱鬧了起來,姐妹們都過來送禮、道賀,於是白雨瀟把外院的人手調來伺候這些姐妹,朝露和霜兒則忙著整理宮中送來的賞賜。

    正當白雨瀟忙得不可開交時,大總管也帶來了王爺的旨意,要水庶妃立即搬離這偏僻的梧桐小院,遷到瑤容閣。

    眾妾一聽,無不羨慕又嫉妒,這瑤容閣是僅次於玉樓閣和靜芳閣的大院,比蘭庶妃所住的環翠閣還要靠近主屋。

    蘭庶妃原先還能裝裝樣子,但在聽了大總管的話後,臉色僵硬得難看,心中一股氣壓得她差點就禁不住變臉了。

    但這事對白雨瀟來說可不是好消息,搬到瑤容閣是個麻煩,那兒地處王府中央,府中奴僕往來人多,這麼多人看著,她還怎麼偷溜出府啊?

    大總管邊笑邊拱手。“恭喜庶妃娘娘,王爺囑咐屬下負責搬遷事宜,還請娘娘移駕到瑤容閣。”

    白雨瀟笑道:“這事來得突然,姐妹們都還在我這做客呢,不如請大總管代我求王爺一聲,另外挑個吉日搬遷可好?”

    “這點娘娘不必擔心,王爺早就看好了,今日便是吉日,等搬到瑤容閣,王爺會在瑤容閣開宴,讓眾人一起為娘娘慶賀。”

    “……那就有勞大總管了。”該死的司流靖,居然連個拖延的機會都不給她,這人根本就是故意的,知道她會溜出府,便故意把她調到瑤容閣看守著。

    當司流靖回到王府時,天色已暗,而瑤容閣的燈火卻是非常明亮,他一走進屋,眾姐妹們皆欣喜的上前道賀。

    司流靖臉上盡是笑意,看起來比平日柔和,眾小妾們心中五味雜陳,一來喜見王爺俊美的笑容,二來又傷心王爺這是為了得寵的水庶妃而展顏。

    司流靖在瑤容閣宴請眾妾,每人皆賞賜雲綢絲緞和金銀珠寶,當好酒好菜上桌,又將御賜的酒擺上與眾妾共享,可謂給足了水庶妃面子,他還當著眾人的面將水庶妃摟在懷裡,簡直做足了寵愛之實。

    宴席一直持續到亥時一刻,在王爺宣布散會後,眾妾各自懷著復雜的心思回到自己的寢院,司流靖則理所當然的留宿在瑤容閣裡。

    今夜白雨瀟被司流靖灌了不少酒,臉蛋紅艷艷的,在月光照耀下分外明媚。

    司流靖讓人伺候梳洗完,換了件寬大的中衣,當他跨入寢房,白雨瀟也剛沐浴完畢,正坐在銅鏡前讓人梳理一頭黑緞般的青絲。

    司流靖墨眸深了幾許,灼芒閃爍,唇角微揚。

    “都下去吧。”他命令。

    眾婢忙福身退出房外,朝露和霜兒也低頭退了出去,等到房裡只剩下他們兩人時,白雨瀟轉過臉,仰起紅艷的臉蛋,一雙美眸懊惱的瞅著他,哪有笑臉承歡的樣子?

    “愛妾因何蹙眉?是誰惹你不快了?”

    “哼,愛妾?司流靖,你故意的對不對!”

    這時要是有其他人在,聽到水庶妃大逆不道的直呼王爺名諱,肯定會覺得她瘋了,親爹才剛受封,自己又晉了妃位,這時候惹怒王爺,不是腦子壞了就是不要命了。

    不過司流靖一點兒也不介意,水兒直呼他的名諱又不是第一次,他反倒覺得倍感親切,這天下大概也只有這個女人敢這樣叫他,讓他有種被人搔到癢處的痛快,下腹的躁熱也跟著蠢蠢欲動。

    司流靖上前一把將她摟住,唇角的邪笑也漸漸擴大。

    “敢直呼本王的名諱?不想晉庶妃位了是不是?”

    “你說的沒錯,我還真不想要這個庶妃的位置,你沒事干麼給我晉位呀?”她氣呼呼的抗議。

    司流靖一愣,一雙墨眸銳利如刃。

    “你不想做本王的水庶妃?”

    換做了別人,看到王爺的臉色變得冷厲,肯定會嚇得跪下,但白雨瀟了解他,這廝就是個悶騷的男人,設計了她還故意擺架子,加上喝了酒,她膽子更大了,指著他的鼻子道。

    “少來!你將我晉位,還不是故意不讓我閑著,今天那麼多人盯著,我不信你沒看到那些女人吃人的目光,你若真想賞我,方法多的是,何必硬要我成為眾人的靶子?你向來不寵愛任何人,便是不喜後宅女人爭寵,卻破例又是升官、又是晉位的,當我傻呀,你到底居心何在?”

    原本板著面孔的司流靖還是破功笑出了聲,能看出他的用意,她真是個聰明的小家伙,不枉費他這麼欣賞她,而且她生氣的蠻橫樣實在可愛,逗得他十分喜愛。

    “沒錯,我就是要晉你的位分,你以為我看不出你在打什麼主意?待在後宅兩年,不爭寵,不鬥爭,只想守著你良娣的位置,整日好吃好睡的住著,我在前頭衝鋒陷陣的時候,怎能允許你蹺著二郎腿過日子?以往的事我不追究,但你是我的女人,沒有我的允許,不准任意出府。”

    聽聽,這是人話嗎?王爺不喜後院爭寵,這事誰不知道,現在居然開始怪她不爭寵?

    “若不准我出府,明白說一聲就是了,干麼把我圈在瑤容閣裡,又不是養豬!”

    司流靖不知該氣還是該笑,哪個小妾不想住進瑤容閣?大家都恨不得鑽了機會晉升,偏偏她還敢嫌棄,居然還用養豬來形容!

    不過這也證明了她對自己的心意,願意為他犯險,卻不求取回報,這樣的女人,他怎麼樣都要牢牢抓住。

    她不想晉位,他更要逼她往上爬。

    “司流靖,我不想當水庶妃!”白雨瀟氣呼呼的繼續抗議。

    司流靖沉下臉,他可以讓她由著自己的性子耍任性,也可以不計較她背著自己偷溜出府,但他不允許她不思進取,既然是他看上的女人,就得與他站在同一條陣在線,他需要一個有能力的妻子與他並肩作戰。

    他霸氣的烙下吻,封住她還想抗議的小嘴,狠狠的吻著她,隨即將她抱上床,扯開她身上的中衣,一如每一回迫不及待想要她那般。

    今夜的她大概是喝多了酒,也或許是她本來就是這麼倔,只不過平日隱藏得很好,今夜的她特別不乖,但他喜歡,抱著這樣的她讓他有征服的快感,更加大了力道壓著她。

    他狂亂的在她身上烙下印子,在他的撕扯下,她身上的薄衣已經散了一地,他將她的雙手固定在頭頂,好讓他可以品嘗這豐盈的胸前柔軟。

    他熱情的吮吻她、啃咬她,語氣裡有著恨鐵不成鋼的威脅。

    “白雨瀟,我不在乎這後宅有多少女人,不管娶誰納誰,都不過是利益的交換和勢力的結合罷了,你明明有能力,卻占著小妾的位置不思進取,你最好給我往上爬,因為我會日日疼愛你,夜夜整治你,既然得了我的寵愛,就得回報我,王妃的位置還空著呢,我絕不容許你不搶!”

    白雨瀟呆愕住,他說什麼?王妃?他要她當他的王妃?這怎麼可能?

    趁她失神忘了掙扎的當口,他猛力將腰一挺,一次頂到yu/望的最深處,在她尖叫出聲之前,狠狠封住她的嘴,讓欲火肆虐,讓情根深種,只想帶著她一塊兒沉淪在這夜不成寐的雲雨歡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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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6 00:16:39 |只看該作者
第8章(1)

    司流靖竟然要她當他的王妃?

    他的語氣堅定,毫不猶豫,反倒是她呆掉了。

    他這話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反而像是不可違拗的命令,他要她當他的妻,成為他的陵王妃?

    他說:“我要你掌理後宅,我不在時,為我坐鎮王府,讓我無後顧之憂。”

    她問:“王妃之位牽涉到朝中勢力,王爺身分高貴,配得上王爺的嫡女就算不多,也輪不到我,我何德何能?”

    他說:“娶誰在我,我不娶,沒人可逼我,何況我不覬覦太子之位,毋須去娶一位家世強大的貴女為妃。”

    她又問:“王妃地位尊貴,向來由皇族貴女或家世顯赫的嫡女擔任,我家世不顯,如何能坐上這位置?”

    他說:“所以我安排你爹進吏部,掌管官員任免、升降和考核,哪個官員敢得罪他?何況吏部尚書季大人又是我的人,已得了我的指示助你爹建立人脈,所以你也要努力的給我往上爬。”

    她再問:“歷朝以來,從沒有親王把侍妾抬到王妃的例子,這於體制不符吧?”

    他說:“誰說不符?體制沒規定只是因為沒人這麼做罷了,之後你若生下我的嫡子就是於皇家有功,我會趁此上表請求將你封為王妃。”

    “啊?你設計我就算了,還要設計我兒子?”

    “什麼你兒子,是我們的兒子。”

    “哼,想的倒美,說不定其他姐妹已經偷偷先懷了你的骨肉呢。”

    “不可能。”

    “為何?”

    “我若不想生,她們就別想有,就算她們耍伎倆沒喝避子湯也沒用,我有的是辦法。”

    “咦?什麼辦法?難不成還有那種可以從男人下手的避子法?”

    “這種陰私你不必知道,還有,你現在要做的就是好好伺候你的男人,你給我認真點兒!”

    他們談這些的時候,司流靖正在寵愛她,通常這種時候,哪個女人不趁此機會極力討好她的男人,哪像她,一張嘴問個不停,而這張嘴還嘟起來抗議!

    “我哪有不認真了?我就是太認真了才要問個明白呀。”

    京城裡有多少皇族公侯的貴女搶著要攀上這陵王妃之位呀,她當然要先掂掂自己的斤兩問個明白,看自己有多少籌碼,否則這心中沒底呀!

    “閉嘴!再不認真,你今晚就別想睡了!”

    “好嘛好嘛,我的王爺,你輕點兒,妾身不行了……”她嗓音嬌嗲,開始認真耍狐媚,在他耳邊嗯嗯唉唉的呻吟著。

    明知她是故意的,但司流靖就偏偏吃她這一套,而且還真有效,他的欲火更旺了,以行動代替言語,徹底把她從頭吃到腳。

    司流靖連續幾日都在她屋中過夜,她夜夜侍寢,心中也明白司流靖這是在給她撐腰呢。

    其實對於王妃之位,說不動心是騙人的,有機會成為他的妻,生同寢,死同穴,百年之後唯一有資格陪在他身邊,與他一塊兒下葬的只有王妃。

    他說要讓她成為他的妻,代表了他的情意和承諾,為了他的情,她不能退縮,拚了命也要勇往直前,所以今後她將會更忙,況且如果成了王妃,到時候要溜出府還不容易嗎?

    如同男人需要建功立業,藉此立身於天地,她雖是女人,亦有男兒的志氣,做捕快是她的職志,不求功名,但求頂立於天地。

    不過她是暗捕的事還沒跟司流靖坦白,她也不想說,就怕司流靖會逼著她不讓她做捕快呀,就因為她身為捕快,知曉這天地之大,才能平心靜氣的看待王府後院的女人,就容許她保留這小小的秘密吧。

    她也很明白,司流靖將她晉為妃位,就是要讓她擁有更多權力,唯有她的位分不比蘭庶妃低,她才有機會和蘭庶妃一較高低,所以她現在要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掌管後院。

    如白雨瀟所料,成為庶妃沒多久,她就成了蘭庶妃要對付的敵手。

    這後宅事務還掌握在蘭庶妃手中,蘭庶妃比她早入府一年,一直打理著後宅,所以王府裡許多辦事和居要職的人手都是她的人,蘭庶妃表面上與她姐妹相稱,但暗中卻開始對她掣肘。

    例如她搬到瑤容閣後,以往只有朝露和霜兒兩位貼身丫鬟,以及幾位管事嬤嬤和小廝,現在院裡的僕人比以往更多了,而蘭庶妃就安插了不少眼線在這些增加的管事嬤嬤和丫鬟裡頭。

    白雨瀟做捕快靠的也是各路人馬的眼線,她身邊可靠的人只有朝露和霜兒是不夠的,但短時間內又無法培育出自己的人。

    要拿到掌理後宅的權力不能只依靠司流靖,司流靖將她破格晉位已經引起一票人的不滿,倘若才剛升上庶妃,就立刻把掌管後宅之權移到她手上,就等於是打蘭庶妃的臉,而打蘭庶妃的臉,就如同是打她家族的臉。

    蘭庶妃乃鎮國公的次女,也是司流靖的遠房表妹,司流靖要她坐鎮後宅,也是要平衡各方勢力,她不能給他扯後腿,因此要制住蘭庶妃,她只能另辟蹊徑。

    不過蘭庶妃還不是最麻煩的,她遇到的第一個大麻煩是宮中傳來的一道懿旨——德妃召她進宮。

    這位德妃正是司流靖的親母妃,自己的兒子從來沒有疼寵過任何一名女子,如今卻為了將一名良娣晉升為庶妃而去求皇上,做母妃的當然會想看看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迷住自己的兒子?

    白雨瀟在進宮之前,特地沐浴淨身,第一次見婆婆,該穿什麼衣裳、做什麼打扮是個學問,若穿得太素雅,會顯得不夠大方;若穿得太華麗,又會給人太過狐媚之感,所以溫婉莊重的形像是最適合的,准備就緒之後,她便帶著霜兒一塊兒坐上宮中派來的轎子。

    轎子進了皇宮便直接抬進德妃所住的宮院內,白雨瀟和霜兒下了轎,便跟著宮女往裡頭走,在進門前,她將霜兒留在外頭,獨自走進寢宮拜見。

    “婢妾叩見德妃娘娘,娘娘萬福金安。”白雨瀟跪下叩拜。

    她低頭伏身,等著德妃喚她平身,但是久久未聞下一句命令,只偶爾傳來茶盅杯蓋輕碰杯緣的聲音,顯示上位者正在好整以暇的品茗,根本沒打算叫她起身。

    看來德妃這是遷怒於她呢,原來叫她進宮是要懲罰她的。

    白雨瀟知道這皇宮看似華麗,其實是個吃人不吐骨頭的地方,上位者若要整人,那手段多的是,任自己武功再高,在權勢地位面前卻也不得不低頭。

    看樣子這是打算讓她一直跪著了,白雨瀟有武功底子,也不怕跪,她只關注德妃的態度,倘若這婆婆三不五時召她進宮來整她,也是很傷腦筋的。

    驀地,她靈機一動,抬頭直直的望向德妃。

    “大膽!”德妃身旁的秦嬤嬤大聲斥喝。“德妃娘娘沒叫你抬頭,你竟敢私自抬頭,娘娘的尊容也是你這個奴婢能看的嗎?!”

    在她們眼中,她就算晉升為庶妃也還是個侍妾,只不過比一般奴婢位階高一點罷了。

    德妃冷冷的命令道:“去給本宮掌嘴。”

    秦嬤嬤得了命令,正要上前打她的臉,白雨瀟卻不慌不忙的拱手道:“娘娘息怒,屬下有事稟報。”

    她不自稱“奴婢”,而是稱“屬下”,便是主動把這婆媳關系變成了主子和屬下的關系,這屬下和僕人是有差別的,僕人是奴,屬下卻是臣,這其中大不相同。

    她這一開口讓德妃一愣,她在宮中生存多年,這宮裡的各色人等她見多了,每一種身分都有屬於他們身上的氣,當這個水庶妃一開口,她立即感受到這女人身上散發的氣場不同,那不是屬於妻妾或奴才的氣,而是臣子的氣味。

    “慢著。”德妃一聲命令,讓秦嬤嬤及時止住要揮落的手,她疑惑的朝主子看去,見主子擺了下手,便立刻躬身退到一旁。

    德妃打量著眼前這名女子,見她雖然恭謹,態度卻是不卑不亢,聽到要掌嘴也不見任何慌張,況且她說屬下有事稟報,倒是引起了自己的好奇心……也罷,她就瞧瞧這女人在玩什麼花樣,若玩不出來,就別怪自己下手不留情,讓人打花她的臉,看她還有什麼能耐去勾引她兒子!

    “說吧,有何事稟報?”德妃欠了欠身子,換了個慵懶的姿勢,面容高傲。

    白雨瀟正色道:“屬下稟報之事實屬機密,還請娘娘屏退所有的人。”

    “大膽!這裡是什麼地方,還有你要求的余地?”秦嬤嬤斥喝。

    白雨瀟轉頭冷冷瞪著她,嚴正道:“屬下只忠於王爺,事關王爺之事,難道你能擔當得起?”

    這話說得讓秦嬤嬤一噎,同時又被白雨瀟凌厲的視線一盯,她竟覺得有股無形的壓力襲來,不由得退後一步。

    白雨瀟轉頭,又朝德妃恭敬道:“還請娘娘體諒,待娘娘聽完屬下的稟報後,再由娘娘定奪誰該知道,誰不該知道。”

    德妃已經完全被她的話挑起了興趣,適才這丫頭散發的氣勢,自己是感覺得到的,在宮中這麼久,她從沒見過有哪個婢妾有這種氣勢,這丫頭似乎和在後宅恃寵的那些女人不一樣。

    因著她有膽,德妃決定先聽聽她怎麼說。

    “你們都先退下。”一直到所有宮女和太監退出寢宮外,確定隔牆無耳,德妃才對她命令。“說吧,有何事稟報?”她讓白雨瀟繼續跪著,還沒打算讓她起身。

    白雨瀟也不惱,恭敬而慎重的道:“稟娘娘,屬下是王爺安排在內府的臥底。”

    德妃怔住。“臥底?此話何解?”

    “王爺上次遇襲時,便懷疑身邊出了叛徒。”

    德妃心中大驚,靖兒上回失蹤了一個月,她哭得肝腸寸斷,還一病不起,直到兒子無事回來,她這病才好起來,聽說當時萬分驚險,兒子死裡逃生,她不知感謝過佛祖多少次,到現在想起來仍心有余悸。

    “起身過來說話。”她命令。

    “是。”白雨瀟立刻站起身走過去,低聲對德妃說了個大概。

    內容約莫是說她如何將王爺藏起來治傷了一個月,又如何躲避敵人的追殺,回府後,王爺命她暗地掌控局面,為他在府中坐鎮,可若要坐鎮,這地位就不能太低,因此便以寵妾之名,將她晉升為庶妃。

    這些事都是她經歷過的,所以她說得煞有介事,更能取信於德妃,其實她也沒有騙德妃,不過是改了個說法來說服德妃罷了,她必須讓德妃成為自己的助力,而不是變成宮鬥的對像。

    再加上白雨瀟身為捕快,那見識自然高於任何後宅女子,分析事情皆是處處從對王爺有利的角度考慮,德妃就只有司流靖這麼一個兒子,當然會為兒子著想,倘若有人站在兒子的陣在線為他辦事,那就是她德妃的盟友,而不是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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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
發表於 2016-12-16 00:16:56 |只看該作者
第8章(2)

    聽完白雨瀟的一番說詞後,德妃已信了七、八成,看她的眼光也沒了一開始的鄙視和厭惡,反倒將她當成了自己人。

    “哼!他們竟敢傷害靖兒,要是被本宮查出是誰,本宮絕不輕饒!”德妃憤恨的拍桌,表情陰沉冷厲,這時的她哪裡還有宮妃端莊溫婉的形像,畢竟在宮中能爬到這位置的女人,心要夠硬,手段也要夠狠。

    德妃想到自己年輕時,為了護著靖兒平安長大,曾受了多少苦,現在靖兒開府封王了,她要操的心更多,免不了露出張牙利爪的陰狠樣,突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立即朝白雨瀟看去,發現這丫頭一臉平靜,絲毫無懼,仍是不卑不亢的站著。

    德妃暗暗點頭,這丫頭倒是沉著冷靜,從進宮到現在不見一絲畏縮,的確不似一般小妾,但又有些疑心她到底有多大的能耐,能夠救了靖兒,又讓靖兒信任她,挑上她來布署,想到這裡,德妃決定試試這丫頭,遂故意毫無預警的把桌上的茶盞碰倒。

    誰知這茶盞才剛落下,就被白雨瀟迅速撈起,連杯帶蓋的放回桌上,一滴茶水都沒外露,她這一手果然贏得德妃的另眼相看,也相信她的確不是普通的小妾,而是司流靖安排在後宅裡的重要棋子。

    德妃眼中多了抹欣賞,溫和道:“好好伺侯王爺,顧好王府,若有難處就叫人通報一聲,本宮給你作主。”

    白雨瀟恭敬的答復。“屬下必然盡心盡力,只是才剛晉升庶妃,不宜太張揚,只能先一步一步安撫後宅的女人。”

    她這句聽似不經心的話意在提醒德妃,見德妃因著她這句話在思考,便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收回目光,轉移話題。

    “娘娘這茶水涼了,添一杯新的吧。”白雨瀟彎唇說道,態度恭謹溫婉。

    德妃也勾唇淺笑。“昨兒個皇上賞了新的貢茶,聽說茶香沁脾,滋味回甘,陪本宮一塊兒嘗嘗吧。”

    “是。”

    德妃立刻命婢女們端來貢茶,這兩人的相處一改先前,德妃娘娘和顏悅色,水庶妃也恭謹和順,兩人言笑晏晏,彷佛是一對相處和樂的婆媳,哪裡還有一開始的劍拔弩張?這場面看得秦嬤嬤和其他宮女們心中俱是暗驚,不明白這個水庶妃到底是用了什麼方法,居然能在短短時間內收服德妃娘娘的心?

    不只眾宮女、奴才們不明白,司流靖一踏進門正要請安,見到一幅婆媳談笑和樂的畫面時,人都怔住了。

    當他聽到暗衛傳來消息,說母妃派人傳水兒進宮時,他便立刻趕了過來。

    他知道以母妃的脾氣和手段必然不會善待水兒,水兒肯定會在母妃這裡吃大虧,卻沒想到他竟是多慮了。

    這丫頭不但沒吃虧,還被母妃握著手、賜了座,一塊兒談笑著,茶幾上還備了貢茶和點心,看得出婆婆很滿意這個媳婦呢。

    德妃一瞧見兒子,滿臉慈愛的笑道:“靖兒來了!”

    司流靖立即走上前。“兒子向母妃請安。”

    其他宮女和奴才也向王爺叩拜,司流靖揮手免了他們的禮,上前坐在德妃另一側。

    “母妃的身子可安好?聽父皇說前陣子為母妃宣了太醫調理身子,兒子不放心,特來看看。”

    德妃白了兒子一眼。“是擔心本宮欺負了你的媳婦吧?瞧你剛才緊張的樣子,本宮的眼睛可沒瞎。”

    司流靖正要解釋,德妃先揮了揮手。“行了行了,本宮都知道了,放心吧,本宮不會刁難她。”德妃露出一臉了然和大度。

    知道什麼?司流靖滿腦子的疑問,但面上不顯,仍是一副恍然大悟的態度。“母妃能體恤孩兒的苦心就好,孩兒得幸有母妃的善解人意。”

    這皇族說話都是繞著外圍打圈兒,高來高去的也不點明,還要裝模作樣,讓一旁的白雨瀟差點沒笑出來,她很努力憋著,也極配合的表現出一副很有默契的樣子。

    兒子進宮來探望母妃,做親娘的肯定有許多體己話想跟兒子私下說,說不定還想留兒子用膳呢,於是白雨瀟十分識趣的起身。

    “娘娘和王爺若無事吩咐,請容婢妾先行告退回府。”她低眉斂目,一副等著主子發話的恭敬模樣。

    德妃含笑點頭,非常滿意她的識大體。

    “來人,送水庶妃回府。秦嬤嬤,去把本宮妝奩裡的一對花青翡翠手鐲賞給水庶妃。”

    “是,娘娘。”

    秦嬤嬤再也不敢小看這位水庶妃了,幸好適才自己沒往她的臉上打下去,要不然結下了梁子以後可怎麼辦,她有預感,這水庶妃今後恐怕會是宮中的常客。

    白雨瀟一走出來,等得心焦如焚的霜兒一見到小姐,立時欣喜的迎上前去。

    “小姐,你可出來了,奴婢擔心死了,德妃娘娘沒對小姐怎麼樣吧?”

    “有,我先前跪拜請安時,她罰我跪著。”

    “什麼?”霜兒變了臉色。

    “不過跪了一下就讓我起來了。”

    霜兒松了口氣。

    “然後她命令嬤嬤掌我嘴。”

    “啊!”霜兒又變了臉色。

    “不過沒打成。”

    霜兒又松了口氣。

    “王爺來了,她就把我趕出來。”

    霜兒再度變了臉色,但這次她有了警覺,這氣只提了一半就盯著白雨瀟。

    “小姐,你故意分兩段說的對不對?是存心嚇霜兒的吧?”

    白雨瀟饒有興味的點點頭。“是呀。”

    霜兒沒好氣的跺腳。“小姐,奴婢都快嚇死了,你還嚇人家!”

    “你只是聽我說都嚇成這樣了,那我在裡頭面對娘娘的威脅,就算沒丟小命,去掉半條命都有可能呢。”

    霜兒立即變了臉色,還打了個冷顫。是呀,這是宮裡,可不是王府,德妃娘娘若下個杖責或摑耳的命令,小姐肯定會遭殃,聽說那刑罰實行起來,就算不要你的命,也會教你殘廢或毀容,這一生肯定就完了。

    這時候太監已抬來了轎子,還有秦嬤嬤親自奉上的一只鑲金雕花的漆木盒。

    “水妃娘娘,奴婢適才多有得罪,還請您別見怪。”秦嬤嬤故意去了“庶”字,只稱呼“妃”,明顯有討好之意。

    白雨瀟僅是淡淡一笑。“哪兒的話,以後還要請嬤嬤多多幫忙呢,這是一點小意思,還請嬤嬤收下。”說著,她便塞給秦嬤嬤一個小袋子,袋子放在手上有些重量,不用打開便知是金子。

    秦嬤嬤忙稱不敢,但在白雨瀟的堅持下,她還是收下了,邊道謝邊送白雨瀟上了轎。

    直到出了宮又坐上馬車,白雨瀟才將那漆木盒打開,裡頭果然放了一對青綠晶瑩的玉鐲子,光看那質地透亮的碧綠色光澤,便知這玉鐲子價值不菲。

    霜兒看得直瞪眼,一臉茫然的問:“小姐,這是……”

    白雨瀟正色道:“這是德妃娘娘給我的壓驚禮。”

    霜兒一呆,繼而氣紅了臉。“小姐!”

    馬車裡傳來白雨瀟的大笑聲,看著霜兒被耍得一愣一愣的氣羞樣,她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

    看來今日進宮她得了個盟友,只要德妃不刁難她,她這個庶妃還怕蘭庶妃不成?

    #

    司流靖在宮裡陪母妃用完午膳後,一回到王府,連自己的主院都還沒去,便直接前往瑤容閣。

    “你是如何安撫母妃的?居然讓她沒有動你?還賞你一對玉鐲子?”司流靖實在好奇,偏偏他又不能直接問母妃,生怕問錯會誤了她的事,而母妃也不提,他只好先忍著回來再問。

    “婆婆看媳婦順眼,賞給媳婦見面禮是很理所當然的事。”她一本正經的回答。

    想賣關子是吧?無妨,他有的是方法整她。

    “不說沒關系,咱們多的是時間慢慢聊。”他傾身向前,迷人的面孔露出了帶點邪氣的俊魅之色。

    白雨瀟不用問就知道他要干麼,好女不吃眼前虧,識時務者為俊傑,她立即改口。

    “我開玩笑的,你是我丈夫嘛,我怎麼會不告訴你呢?”哼,只會用采陰補陽這招來拷問的色鬼!這還是白天呢!

    不過她也不啰嗦,立即一五一十的向他坦白,她也不怕,認定了司流靖一定不會怪她,而且還會配合她。

    聽完她的說詞,司流靖略感無奈又好笑的數落道:“我的屬下?虧你想得出來,這招能用多久?”

    “只要德妃娘娘別把怒氣指向我,能用多久就用多久,而且都說無知便是福,我這是為了娘娘的福氣。”說完她還覺得自己挺偉大的。

    司流靖哈哈大笑,將她摟過來坐在自己腿上,低啞道:“好好好,不告訴母妃也好,省得我為你掛心。”

    是呀,他的確是掛心她的,今日見到他匆匆趕來,臉上那抹擔心是不會騙人的,他是真的替她緊張吧。

    想到這裡,她斂下頑皮之色,身子一軟,柔情似水的依偎著他。

    “妾身心儀王爺,一定會盡力守護王爺,鞠躬盡瘁。”

    司流靖黑眸閃著灼芒,低下頭吻住她的芳唇,唇舌纏綿,久久舍不得分開。

    白雨瀟閉眼任他索求,直到察覺腿間有個硬物抵著,她心想這火還是不要撩撥得太大,便想停止這個吻,卻沒想到禁錮在腰間的手臂沒打算放人,他的大掌還扣住她的後腦勺,硬是加深了這個吻,一旁有眼色的丫鬟們全都趕緊退了出去。

    見他有“擴大戰事”的企圖,她趕忙抓住他探入衣襟裡的手,在激吻中得了個空隙,找到開口的機會,連忙提醒他。

    “王爺,天都還沒黑呢。”

    “如何?”

    好吧,他不在乎白天或黑夜。

    “王爺,妾身很忙的。”

    “又如何?”

    “我累。”她實話實說,近來蘭庶妃和三姬連手一起對付她,她忙著防範她們呢,今日又全神貫注的應付德妃娘娘,累了一日,如今只想好好休息一下。

    司流靖失笑,這個丫頭!若換作其他女人,再累都會打起精神伺候他,偏偏她這麼坦白,一點都不想應付他。

    沒關系,那麼換他來應付她好了。

    “無妨,既然愛妃累了,今日就由夫君來伺候你。”

    白雨瀟不敢置信的瞪大眼,真的假的,他要伺候她?堂堂的陵王自願伺候小妾?所以她只要像死魚一樣躺著就好?那有什麼問題!

    她一雙美眸連眨了好幾下,眼中的笑意根本藏不住,看得司流靖直想大笑,也只有她敢這樣對他。

    不過既然他開了口,那他就破例伺候她一回吧,他將她壓在床上,脫掉鞋襪,摘下發簪,讓她一頭青絲披散滿床,他的動作輕柔,就像在拆一件禮物似的,一件一件的將她身上的衣服剝去,直到她美麗赤裸的胴體盡呈眼前,白嫩的肌膚上還殘留著昨夜的烙痕。

    司流靖緩緩低下頭,在她身上印下點點綿密的親吻,不同於以往的攻城略地,而是極力討好的、只為了讓她舒服而盡心服侍著。

    白雨瀟的雙目迷離了,腦子昏沉了,那麻麻癢癢的感覺牽動了四肢百骸,舒服得教人無法自拔。

    陵王侍寢是她今日得到最好的壓驚禮,讓她連作夢都會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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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6 00:17:07 |只看該作者
第9章(1)

    自那一日水庶妃被德妃召進宮後,隔日,蘭庶妃也被姑母德妃召進宮了。

    據說兩位庶妃從宮中出來都帶著德妃娘娘賞的禮物,看似德妃娘娘對兩位庶妃都是一樣疼愛,並沒有偏愛誰。

    但詭異的是,蘭庶妃回府後,過幾日便對外稱病不見客了,又病了一段時日後,她借口需要調養身子,無法掌管後宅事務,力有未逮,便向王爺請罪。

    王爺體恤蘭庶妃辛勞,怕她累壞了身子,便將掌管後宅的權力交給了水庶妃。

    當然,這只是對外讓蘭庶妃有面子的說法,真正的實情是蘭庶妃高高興興的去見姑母德妃娘娘,出宮時卻臉色蒼白,失魂落魄,回到王府後便躲在環翠閣大哭一場,把屋裡的東西都摔壞了,因為姑母傳喚她進宮,是要她主動將掌理後宅的權力交出來。

    自己的姑母都發話了,她能不聽嗎?盡管生氣、怨恨、傷心,她卻無法違抗姑母的命令,只好稱病不出了。

    接下了掌家之權,白雨瀟開始清理後宅人事,她雷厲風行的將所有後院管事、小廝、嬤嬤、丫鬟的身家背景全都調查出來,雖說家生子的奴僕比較好使喚,但容易倚老賣老,分成許多派系;人牙子買來的雖沒有派別的問題,但忠誠度不夠。

    接著,白雨瀟又將每個僕人個別叫來,仔細提問,為了預防他們串通,她采用交叉提問和比對的方式,還畫了一張圖表掛在瑤容閣的花廳牆上,上頭有著幾個大圓圈,每個圓圈裡寫了許多名字,在同個圓圈裡的人表示是同一掛的,一般都有親戚關系或是有共同利益。

    除外,每個名字又另外畫了一條線連到另一個名字上,標注著誰和誰關系曖昧,抑或是不合,然後又在一些名字下頭加上文字批注,形成了一個復雜且清楚的關系網,再根據關系網上的線索重新安排奴僕們的職位以及伺候的院落。

    她此番將後宅人事做了大變動,肯定會引起眾人怨聲載道,但白雨瀟不怕,反正有王爺坐鎮呢,若不順從安排的便直接發賣出府,她必須在此時立威,絕不能退讓。

    而願意聽話配合的,她便先記下,在下次發月例時,順道給這些奴才多一份賞銀,除了收買人心,還藉此告訴其他人,只要肯認真做事又忠心,做主子的絕不虧待。

    這恩威並行的收效快速,讓她在短短時間內將後院的人手重新整合,而她干脆利落的手段不但成功立威,也讓眾奴僕見識到這位主子的能力,不僅賞罰分明,而且比蘭庶妃更強悍。

    短短的兩個月間,後院的氣像煥然一新,一直占著好處欺壓別人的奴僕不是被發賣就是更換崗位,而一直默默做事,不搞小花樣的人突然得到了重用,頗有雨後見青天之感。

    柳姬、謝姬和張姬身邊的人手皆被調動,加上蘭庶妃稱病不出,這三人也使不出心機,只得變得安分起來,至於其他小妾的位分沒有白雨瀟來得高,又得不到王爺的寵愛,也只能繼續安分守己。

    後宅內的派系被打散,各院子的人不敢再到處生是非、嚼舌根,後院變得井然有序,比蘭庶妃掌事的時候還要規矩。

    司流靖聽了屬下的彙報,臉上笑意一片柔和,他就知道自己沒看錯人,水兒果然厲害,完全不用他操心。

    其實他不知道,白雨瀟會這麼積極的管理後宅,除了這麼做能得到夫君更多的寵愛之外,也可以為自己開辟一條偷溜出府之路。

    這後宅在她的掌控之下,她要溜出府還不容易嗎?白日司流靖要忙於政務,幾乎都是晚膳時候才回來,於是她算好了時間,白日出府查案,晚膳時再趕回來伺候。

    她刻意養成了午憩的習慣,這段期間內沒人敢打擾她,朝露和霜兒便輪流易容成她的樣子,假裝在寢房裡午睡,她則溜出府辦差,司流靖忙,她比他更忙。

    這日,司流靖歇在她屋裡,看著愛妾臉上的疲憊之色,也禁不住心疼了。

    “水兒為我如此辛勞,忙得不可開交,教我好生歡喜又疼惜哩。”他抱著她,輕撫著她的發,見她這麼累,害他都不好意思在她身上折騰她了。

    白雨瀟依偎在他懷裡,感受到他的憐惜,心中覺得欣慰。

    其實為夫君分勞是妻子的本分,哪家的妻子不是這樣的?她並不會覺得辛苦,何況有夫君疼惜她,她做這些也值了,她真是這麼認為的,與那些獨守空閨、等不到夫君關懷的小妾們相比,她覺得自己何其幸運。雖然司流靖看似冷情冷心,其實是因為他不輕易給予,可一旦被他放進心裡,他便將情意與心意毫不保留的付出,若她不珍惜就真的是傻瓜了。

    不過,這時候如果叫她和其他女人一樣說些感恩戴德的話,實在太沒新意了,她是白雨瀟呀,必須成為他心中特別的存在,絕不能和其他女人一樣。

    “是呀王爺,妾身很忙的,所以王爺千萬要記得妾身的好,如果王爺忘了,妾身一定咬你一口出氣。”

    司流靖聽了悶笑出聲,笑得連胸膛都在震動,她也彎起嘴角,一雙眼繼續閉著,不用張眼都知道他聽了有多樂。

    “也就只有你敢對我這麼放肆,居然想咬我一口?傷害皇族勛貴的發膚可是要砍頭的。”威脅的笑語裡充滿了寵溺的口吻。

    “反正妾身是你的人了,頭當然也是你的,要砍就砍吧。”

    這種大逆不道的話只有她說得出口,還說得很逗,讓他連憋笑都忍不住。

    他不是個多話的人,卻很喜歡跟她說話,兩人從談朝中之事、後宅之事,一直到打情罵俏的鬥嘴,這一點一滴累積起來的閨房樂趣,讓司流靖愈來愈愛她。

    朝中勢力的牽扯復雜,各大臣家族的關系又盤根錯節,他喜歡說與她聽,不只是因為她領悟力高,記憶力也強,還有自己的見解,她說的某些意見常會觸發他萌生新的想法,所以每次愈和她暢談,他的精神就愈好。

    雖然白雨瀟很困,但她還是強打著精神聽他說話,她也心知這段日子難為他了,有大大小小的事要煩心,所以她能陪他說話,也是為了讓他放松心情。

    這陣子除了後宅之事外,她也頻頻出府與三師姐密商,暗中調查偷襲司流靖的幕後主使者,雖說皇上持續派人徹查,司流靖也在查探,但她覺得這些都是明面上能預料到的事,敵人必然會因知曉皇上和陵王的動作而將線索藏得更隱密。

    不過她和三師姐不同,兩人身在暗處,二師姐和大師姐也在私底下助她一臂之力,敵人很難揣測暗捕的行動,這對她們辦案極為有利。

    她腦中思緒紛飛,意識逐漸昏沉,似是快睡著了……

    而身旁的司流靖繼續抱著她閑聊。

    “對了,你畫的那張圖很好,像蛛網似的,一環扣著一環,看了一目了然,不過倒像是捕快在查案似的,你從哪兒學來的?”

    見她沒回答,他低頭一看,不由得失笑,原來愛妾已經敵不住困意,早一步會周公去了。

    這些日子也累壞她了,他眼中流露出心疼,低頭在她唇上輕觸,不敢深入,免得擾她清夢,也怕自己“擦槍走火”。

    他彈指滅了燭火,放下床帳,溫柔的抱她入懷,一塊兒沉沉睡去。

    一入秋,白雨瀟更是忙得不可開交。

    陵王府有自己的繡娘群,各個手巧伶俐,白雨瀟吩咐各院僕人來領秋裳,再依照品階和等級分發數量,而秋天正好是收割的季節,陵王府的鋪子、產業和田稅也到了該一一繳納的日子。

    由於眾位賬房掌事是從封地各處長途跋涉趕來的,有的乘馬車,有的搭船,路途近的要三天,遠的要十天,晚上他們就住在京城裡的客棧,一大清早就在王府門外等著見主子。

    由於這是白雨瀟第一次主持這項府內大事,除了要認識各產業的賬房掌事,還要一一檢閱賬本,清點銀兩入庫。

    往年這事都是交由蘭庶妃主持全局,如今掌權者換人了,本該由蘭庶妃交接給她,可蘭庶妃卻故意沒告訴她,等到大總管通知她,她才匆促的臨時抱佛腳。

    仲秋乃秋收之月,必須趕在中秋之前把所有的事務處理完,好讓奴僕們放假回去與家人團圓過節。

    白雨瀟在後院率眾總動員,王爺和各王公大臣也在宮中忙碌,有時連晚膳都留在宮裡解決,政事雖繁忙,但也必須要趕在中秋之前將事情處理完,大臣們才能回家過節。

    白雨瀟很懂得分工合作的道理,她將後宅姐妹們召集起來,分配每個人的職責,分頭並行。

    孺人們不敢違逆她,紛紛都到了,但卻不見蘭庶妃和三姬的人影,她們只遣了婢女來回稟,蘭庶妃的婢女說主子身子有恙,依舊無法理事,而三姬也各自找理由說得了病,大概是沾了秋老虎的暑氣,不是頭暈就是想吐。

    白雨瀟當然明白她們這是故意稱病不出,要跟她作對,不過她也不惱,分配了一些事務給其他姐妹們,鼓勵她們若做得好,必定會上報給王爺,給予賞賜,以嘉獎她們的辛勞。

    第一天,她在主事廳接見第一批賬房掌事,從頭到尾她只是邊微笑,邊看著賬冊頻頻點頭,而掌事們亦是第一次見到這位水庶妃,雖說下位者不能直視上位者,不過他們可以從眼角偷偷打量這位水庶妃。

    直到午膳時刻,白雨瀟都一直保持著高深莫測的臉色,她先讓賬房掌事們去用膳,她則回到瑤容閣。

    此時在環翠閣裡的青香樓,稱病不出的蘭庶妃,以及柳姬、謝姬和張姬三位侍妾,四人正悠閑的喝著茶,等著看白雨瀟的笑話,雖說平日她們這幾人不合,可是一旦有了共同的敵人,小打小鬧都可以先暫時放到一邊,先對付大的再說。

    “等著瞧吧姐姐,我就不信水庶妃不會過來求你去幫她。”柳姬輕笑道。

    張姬也討好的說:“每年這時候最是忙碌,陵王府封地產業眾多,這賬冊又是最難看懂的,就算請人來指導,也要學一年才能上手,若水庶妃不來求姐姐,她能找誰幫忙去?”

    謝姬涼涼的丟了句。“找咱們王府的賬房大管事嘍。”

    蘭庶妃沉默的喝著丁香玉露茶,故意讓三姬幫她將心底話給說出來。

    她嘴角泛著冷笑,心想那水庶妃就算找大管事來也沒用,因為大管事是她的人,雖然後宅被水庶妃重新整頓過一遍,但賬房裡的人可不是那麼簡單就能換掉的,他們各個都有來頭,她命那些人唬弄她,她能聽得懂?思及此,蘭庶妃頓時感到大快人心。

    柳姬諂媚的笑道:“那些賬目和產業鋪子又哪是那麼容易能理解的?又不是辦家家酒,沒有姐姐坐鎮,這次看她不當眾丟人現眼才怪。”

    張姬道:“咱們就等著看她來這兒求人吧。”

    四人笑著,都在等著看一場好戲,清點賬目、看賬本、聽彙報,處理這些事起碼要花好幾日,她們就等著瞧那水庶妃能撐多久,別以為掌理後宅就可以拿捏所有人為她辦事!

    蘭庶妃輕笑道:“她最好告到王爺那兒去,咱們還求之不得呢,到時一對四,王爺聽誰的還不一定呢。”她們已經串通好了,如果王爺質問她們,就一起咬定是水庶妃不放權,就算她們想幫忙也無法插手,教水庶妃吃個悶虧。

    只要水庶妃出了錯,就能讓人看清她的能力也不過如此,若是犯下大錯,那就更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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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6 00:17:25 |只看該作者
第9章(2)

    此時在瑤容閣裡,一只飛鴿悄悄被放了出去,不到半個時辰,便有一名中年婦人上門求見水庶妃,而奉了小姐命令的朝露已經在小門旁等待,一見到對方,立即上前福身施禮,將這位嬤嬤請進後院,往瑤容閣走去。

    用完午膳後,白雨瀟繼續到主事廳聽帳務彙報,不過不同於早上的是,她身邊多了位大師姐派來的中年婦人。

    待人到齊後,坐在主座上的白雨瀟便笑著對在座的賬房掌事們說道:“晌午的時候,我大致將賬冊看了一遍,這細目方面我就不說了,各位掌事與我是第一次見面,不熟悉是難免的,我想有必要將一些新規矩說給大伙兒聽,我這人對事不對人,只要事情做對了,我一定記得這人的好,若是事情做錯了,我便從人查起,你給一分忠誠,我回報兩分,若是在背後搞鬼,那我定是將這人揪到明面上,到時任你磕破了頭,也絕無商量的余地。”

    說完,白雨瀟淡然冷凝的目光掃向所有人,在她身上已無早上時那種後宅女子溫婉的神色,而是散發著無形的氣場,壓迫著眾人。

    見到眾人臉色各自有異,白雨瀟才接著說道:“各位都有父母兄弟要養,只要行得正、坐得穩,我保證你一家子平安順遂,該給各位的絕對少不了,若是貪圖你不該拿的,我也會連本帶利的取回來,各位可明白?”

    眾掌事臉色各異,這水庶妃雖只是名侍妾,卻擁有一種不輸給世家主母或皇妃的氣勢。

    在他們心中各自計量時,白雨瀟對身旁的中年婦人吩咐。“梅夫人,各位掌事是第一次見到你,你向大伙兒自我介紹吧。”

    “是,娘娘。”梅夫人恭敬的向她福了福身子後,便轉身面向眾人,不疾不徐的開口。“奴家是上官府出來的,我家大夫人派奴家來為娘娘分勞,還請各位掌事多多指教。”

    一聽到“上官府”三個字,眾人無不心驚,上官府的大名,別說是做生意、開鋪子或是做其他買賣的,就算不是商道上的人,也都知曉“上官府”的名氣,他們家可是皇商啊!

    上官府內各個都是能力卓絕的人精,雖不是官家,卻深受官家禮遇,與皇族勛貴交好,他們每年為皇家賺進的銀子,就占了全國稅收的十分之一。

    如今這位梅夫人自稱是上官府的大夫人派來的,既然能在大夫人身邊辦事,那能力自是不用說,有的掌事感到興奮,有的掌事則開始心虛,水庶妃或許不懂,還可以唬弄過去,但這位梅夫人卻是個明白人,別說唬弄了,賬冊別被她挑出毛病就佛袓保佑了。

    白雨瀟見到這一番夾槍帶棒的警告發生效用,便覺得差不多了,於是對眾人宣布。

    “我想各位匆忙而來或有不周,不如各位回去整理一下各自負責的帳務,明日再來彙報,以免出錯,各位覺得如何?”

    眾人你看我、我看你,有幾個掌事率先贊成。

    “娘娘說的是,這帳務非同小可,弄錯了可不好,不如大伙兒回去再好好整理,明日再來,娘娘審閱起來也比較清楚。”

    白雨瀟含笑點頭。“既然如此,那麼眾掌事們就請回吧。大管事,送各位掌事們出府。”

    “是。”大管事忙躬身應和,低著頭,看著水庶妃的裙擺飄然遠去後,他才緩緩抬頭,在無人發現時,額角冒了滴冷汗。真沒想到水庶妃居然請出了上官家的人來幫她,她不是沒家世又沒背景嗎?她爹不過是王府的長史,雖然進了吏部,但人脈還不多,不像蘭庶妃背後有鎮國公府撐腰,朝中勢力不可小覷。

    可現在有皇商的人介入,大管事也不敢再聽蘭庶妃的命令去唬弄這位水庶妃了,好險好險,幸好這位水庶妃沒往死裡打,她先讓眾人回去,表示要給大家機會好好想一想到底要忠於誰。

    為了自保,他只好對不起蘭庶妃了。

    白雨瀟轉身出了主事廳,便對朝露和霜兒道:“看清楚了嗎?”

    “是的小姐,當他們聽到梅夫人是上官家派來的,誰臉上高興,誰變了臉色,奴婢和霜兒都一一記下了。”朝露道。

    “很好,把那些變了臉色的人的名字都給我寫下來,交給梅夫人,務必嚴格清查他們的帳務。梅姨,這事就有勞你了。”

    “娘娘放心,就交給我吧。”

    白雨瀟點頭,拉著她親切的說話,一路笑著回到瑤容閣。

    水庶妃初戰告捷這事很快就傳遍了整個院子,蘭庶妃依然稱病不出,但三姬卻轉了風向,一一來請安,說自己病好了,紛紛表示也想盡一分心力,看來她們這是示弱了。

    白雨瀟先不和她們計較,反正她們知道怕了就好,她這時候正需要人手,於是決定先分派她們做事,等一切大事底定後,再來好好處罰她們。

    當夜,司流靖到她的寢房裡時,顯然已經知道事情的始末了,他含笑摟著她道:“我本來還擔心你呢,真沒想到你還有一手,倒是我小瞧你了。”

    白雨瀟嘟嘴白了他一眼,明白他指的是梅夫人的事。

    “這全都要拜你的好表妹所賜。”表妹指的正是蘭庶妃。

    “好好好,都是我的錯,委屈你了,幸好我的水兒也不是省油的燈,我今日進宮還順道請母妃找莊惠長公主來指導你,母妃答應了,沒想到人還沒來,你自己已經找到了更好的幫手。”

    “我不自救行嗎?這麼多人看著,那些掌事可不比奴僕,各個心裡有把尺的,我不亮一下算盤,怎麼能鎮得住他們?”

    “說的是,不愧是我的女人,懂得借力使力,不過話說回來,我竟不知道你的人脈這麼廣,連上官家的人都有來往?”

    白雨瀟早猜到他會問,所以早就想好了說詞。

    “王爺可還記得,兩年多前妾身曾經惹怒過高閣老的兒子?”

    “記得。”其實這事還是他後來為了調查水兒,找大總管過來問話才想起的。

    “高閣老那不成調的兒子意圖調戲的,正是上官家的丫鬟呢。”

    “喔?這麼巧?”

    “因為這事,所以妾身識得了上官家的人。”

    “原來如此。”司流靖笑了笑,輕輕托起她的下巴,低下頭用著磁啞的嗓音說道:“那我還得感謝他們的丫鬟做了咱們的媒人,讓我有機會將你收房。”

    “是呀,王爺運氣真好,撿了個寶,為您做牛做馬的,水兒可真羨慕您呢。”她眨了眨漂亮的長睫,像是撲扇的蝶兒翅膀,眼裡閃著明媚的光芒。

    這話說得司流靖笑了,輕點她的鼻尖。“你這是提醒為夫要珍惜你是吧?我哪裡不珍惜了,每日回府,哪一次不是直接往你屋子裡來?”

    沒等她回答,他的吻便罩下來,火舌滑入芳唇裡,卷著她的丁香小舌肆虐一番,他向來不會隱藏自己對她的yu/望。

    白雨瀟雙手抵著他結實的胸膛,躲著他落下的吻,好不容易得了空隙開口。“你若心疼我,不如幫幫我吧。”

    “怎麼幫?”他聲音含糊,正吮著她的耳垂。

    “去安撫一下那些姐妹呀,不是我說你,老是往我屋裡跑也不大好,好歹你也雨露均沾一下——哎呀疼!別咬!”

    “白雨瀟,有你這麼當寵妾的,居然要趕我去其他女人的房裡?”

    “開玩笑的嘛,別當真、別當真。”她忙賠笑告饒,揉著被咬疼的耳垂。

    司流靖哼了一聲,有時候他真懷疑她到底愛不愛他?說不愛嘛,她又為了他豁出性命,說愛嘛,她又太寬容大度,從不見她吃醋。

    以前他總覺得女人爭寵嫉妒的嘴臉是很無趣又讓人厭惡的,現在他卻希望能看到她為自己爭寵的模樣。

    其實白雨瀟哪裡不爭寵了?她隨時隨地都在爭寵,只不過她爭寵的方式與其他女人不同罷了。

    在閨房裡,她重視每一次與他相處的時光,逗他笑,陪他說話,任他宣泄,讓他放松,或是變著戲法讓他高興,只想在他心底留下一個獨一無二的分量,讓他只記得她的獨特。

    在閨房外,她為他管好後宅,讓他無後顧之憂,一步一步展現能力的同時,也讓他看見她的用心。

    芳華易老,相貌太不可靠,她不是大美人,所以不靠外表,靠的是與眾不同,將來不管這王府後院還會增添多少美人進來,她只要讓自己專注在司流靖身上就好,給他想要的,讓他對她愛不釋手,成為無可取代的女人。

    她不知道他給的寵愛能維持多久,她只知道要在他珍惜她的時候,把握住每時每刻的相處,只要現在走穩每一步,何怕將來不穩固如山?

    司流靖像是想起了什麼,忽然笑了。“本王知道該如何為愛妾擋這暗箭了。”

    白雨瀟生出警覺,小心翼翼的瞄他。每回他突然自稱“本王”時,都另有所圖,而且他這笑容似乎有點詭異……

    “怎麼擋?”

    他挑了挑眉。“想知道?”

    她很捧場的用力點頭,一臉期待。

    “那就看你今夜有沒有辦法把本王伺候得高興了。”

    切!想用這招吊她的胃口?她才不上當呢!

    “那妾身還是不要知道好了。”她故意以退為進,堅持不入甕。

    “隨你,本王也累了,今夜咱們好好休息吧。”說完,司流靖便躺到床的外側,閉上眼,打算睡覺。

    白雨瀟怔愣,隨即狐疑的盯著他,等了老半天,還想著他會不會突然撲過來,可直到聽聞他均勻的呼吸聲後,才發現他真的睡著了。

    他就真的收起心思,輕易的放過她了?

    她突然有些不適應,畢竟他哪一回不是在床上壓著她折騰一番,滿足了之後才呼呼大睡的?

    白雨瀟忽然睡不著了,他該不會對她厭了吧?她有點後悔了,心頭有些不安,卻又不敢吵醒他,只能乖乖躺在他身邊,帶著疑惑,一夜淺眠。

    在她輾轉反側漸漸入睡後,身旁的司流靖才睜開眼,在黑暗中彎起了唇角。

    瞧她不安的樣子,表示她在乎,能在乎就好,他變著戲法故意吊著她,就是想看她的心,現在他看到了,滿意了,再度閉上眼,這次是真的夢周公去了。

    後來白雨瀟也不知道司流靖要怎麼幫她擋暗箭,她還沒問到答案,司流靖也沒再提起,之後她又因忙著府裡的事而忘了。

    中秋時節的月亮圓滿,像征團圓,各大臣在參與了宮中迎寒和祭月儀式後,皆回家與家人團圓,而眾皇子和王爺們則繼續留下來參與皇家的團圓家宴。

    公主帶著自己的駙馬,各皇子和親王帶著自己的正妃,有些尚未娶正妃的皇子就帶著側妃入席,至於庶妃以下的侍妾,則被留在府裡。

    白雨瀟此刻正在陵王府裡安排人手准備拜月,只見大香案上頭擺滿圓餅和各式供品,有一些水果還被切成了蓮花狀供奉著,同時也等著王爺參加完皇家的家宴後,回府來與所有妻妾一起參加府宴過中秋。

    白雨瀟先回瑤容閣沐浴淨身,換上了寬松的衣裳,梳了個墜馬髻,慵懶的躺在繡榻上。

    現在總算可以緩口氣好好休息一下了,她閉目養著神,朝露則在一旁幫她捏肩捶腿,若非還要等王爺回府拜月,不然她早就摸上床呼呼大睡去了。

    “小姐辛苦了,這幾日可要好好休息呢。”

    “是呀,這陣子忙死我了,總算可以清閑個幾日,現在什麼時辰了?”

    “亥時一刻。”

    “那王爺也差不多要回來了吧?拿杯涼茶來給我醒醒腦。”

    “是。”

    白雨瀟坐起身,拿過朝露端來冰鎮過的桂花茶飲著。

    突然,霜兒從外頭匆匆跑進院子,人未到,聲先至。“小姐、小姐!”

    朝露喜道:“定是王爺回來了!”

    白雨瀟“嗯”了一聲,繼續喝茶,直到霜兒奔進了房——

    “小姐,不得了了!王爺今日在宮中跟聖上說小姐有喜了,請封小姐為側妃!”

    “噗”一聲,白雨瀟口中的桂花茶噴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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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6 00:18:17 |只看該作者
第10章(1)

    有喜?!

    白雨瀟驚愕得不敢置信,司流靖竟然敢欺君?

    在噴了一口茶後,朝露和霜兒忙為她擦拭、拍背,兩個丫鬟全都信以為真,欣喜得跟什麼似的,還直問這樣的喜事為何不告訴她們?朝露當下更嚇得趕緊把茶端走,有喜了可不能喝涼茶呀!

    白雨瀟忍著沒當場否認,心下卻是把司流靖給罵了個遍,這廝比她還膽大,敢當著皇上的面睜眼說瞎話?

    況且有沒有懷孕是騙不了人的,若皇上派御醫來診脈,一診便會知道是假的,司流靖又怎麼可能不知道?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白雨瀟稍微一想,驀地恍悟了什麼,禁不住頭痛的揉著太陽穴。

    擋暗箭……他說想到一個法子來幫她擋暗箭,這就是他的法子?他干脆拿把箭直接插在她心口上算了。

    之後司流靖回府,與所有妻妾一塊兒拜完了月,又聚在一起喝茶賞月、吃圓餅。他今日心情好,與眾妾有說有笑,又賞了東西給每位小妾,完全忽視現場詭異的氣氛。

    蘭庶妃臉色慘白,三姬亦是神情僵硬,偏偏臉上還必須堆著笑,其他小妾則各自低著頭,但司流靖完全視而不見,把過場走完後,便吩咐她們各自回房,而他自然是留宿在水庶妃的房裡。

    當屋裡只剩下他們兩人時,白雨瀟便開口質問了。

    “你是怎麼打算的?竟然說我有喜?這可裝不得,明日太醫就會來為我把脈,到時候我怎麼裝?”

    “放心吧,女子在有孕初期,診不出來也是正常的,到時你就說想吐,月事也沒來,再裝個孕吐的樣子不就得了。”

    “這樣也行?”

    “我說行就行。”

    “那以後怎麼辦?日子少診不出來,那日子多了呢?要拿什麼借口去唬弄太醫?”

    “瞧你,平日挺聰明的人,怎麼遇到這事就傻了,在那之前趕快有孕不就行了?”這時候的他已欺身上前,一手摟著她的腰,另一手解開她的衣襟,伸進衣裡摸向她的腹部,低啞道:“說不定你這裡真的已經有了呢。”

    他的大掌在她腹部上撫摸著,撩起一股麻麻癢癢的感覺。

    白雨瀟嘟起嘴瞪他,一副被他設計的委屈樣,原來他打的是這個主意,她都尚未做好心理准備呢,卻被他逼著不懷孕都不行,但一想到他如此堅定的要她生孩子,一顆芳心亦是春心蕩漾、小鹿亂撞。

    她和司流靖的孩子呀……不知會是何模樣?挺令人期待的。

    司流靖見她媚眼如絲,神情含羞帶嗔,似委屈又似勾引,這樣的她美得楚楚憐人,彷佛是待人采擷的花苞,正散發著銷魂的魅香。

    司流靖下腹一熱,立即有了反應,他拉下帳幔,偉岸的身軀脫得一絲不剩,將她壓在身下,與她肌膚相貼的纏綿著,一寸一寸的品嘗她,在這月圓之夜,一次又一次的要了她,下腹的熱流也一次又一次的往她花徑裡送………

    隔日,太醫奉詔來到王府為水庶妃把脈,事實證明,白雨瀟的擔心真的是多余了,因為太醫診完脈後,便立刻恭喜他們,說她已有身孕,當下她聽傻了,司流靖居然連太醫也收買了?

    太醫回宮覆旨後,聖旨當日就下來了,“水庶妃”晉升為“水側妃”,並且命她即日開始養胎。

    白雨瀟接了聖旨,在眾姐妹各種復雜的神情下,帶著兩名丫鬟回到自己的院子。

    如今她是王爺的側妃了,這件事可驚動了許多官宦之家,因為照慣例來說,側妃的家世通常得高於庶妃,而各親王和公侯在挑選妻妾時,也是依照家世高低和嫡庶先後來安排位分大小的。

    蘭庶妃出自鎮國公府,家世比白雨瀟好,如今位分卻低於她,這無疑是打擊了蘭庶妃,可偏偏這又是聖上同意親封的,沒人敢有異議,不過眾大臣對這事也沒意見,反正就是陵王專寵小妾罷了,也不影響政事。

    於是水側妃多了一項任務,那就是要想盡辦法懷上子嗣,司流靖夜夜在她身上耕耘,她也夜夜努力配合他,直到身子癱軟、精力用盡為止。

    事後她想起一件事,便問司流靖,當初她向德妃娘娘說過自己是司流靖的屬下,可是現在傳出她有了身孕,難道德妃娘娘不會懷疑?

    司流靖當時這麼回答她。“放心吧,這事我先和母妃商量過了,我需要讓你當上側妃,為我做更多的事,她同意了,我才向父皇提的。”

    她聽了訝異,心想這男人也開始說胡話了,不過他如此護著她,不惜連自己的母妃也瞞,讓她的心裡甜蜜極了。當時她聽說他遲遲不娶正妃,以軍功求皇上賜他婚娶自由的權力,說不定是在等一個真正令他心儀的女人,那時她不以為意,現在她相信了。

    他說過,他要她往上爬,而他說到做到了,為了他,她也決定放手一搏,爭取更大的功績來換取王妃之位,她在心中暗暗下了決定,至於立什麼功,她已有定案,決定先瞞著司流靖。

    #

    到了十月,天氣一下子涼爽起來,在司流靖的勤快“耕耘”下,白雨瀟果然懷孕了,弄假成真後,司流靖還真的對她緊張起來,日日提醒她要好好顧著身子,溫柔得讓人覺得那個冷情冷心的男人彷佛從不曾存在過。

    好笑的是,這男人還性子大轉,從夜夜霸占她的身子、不把她折騰到底誓不罷休的粗魯男人,變成了小心翼翼、動作輕柔的斯文男人,彷佛把她當成了瓷器一般,深怕一碰就碎了。

    瞧他緊張的模樣,白雨瀟笑在眼中,甜在心裡,徹底感受到被視如珍寶的日子。

    到了冬天,大雪連續下了十日,直到今日才停,外頭的地上積了厚厚的一層雪,白雨瀟賴在炕上,手上捧著熱呼呼的紅豆湯,屋子裡還擺著兩個大暖爐,烘得她一張臉蛋紅撲撲的。

    “既然知道他會緊張,你還懷著身子亂跑?要是被他發現,不把你的皮給抽了,沒日沒夜的在房裡整你才怪!”三師姐花千千不客氣的數落她。雖是數落,但那黃鶯出谷的嗓音有著吳儂軟語的嬌柔,雖態度蠻橫,卻保持著纖姿弱態,有三師姐在的地方,彷佛柔風拂面,連空氣都能將你熏得如飲了三日的桃花酒。

    “還不是聽到你說有了重大消息嘛,我興奮得待不住,不親自來聽聽怎麼行?何況年節快到了,宮裡、府裡忙翻了,皇上霸著他議事,有時候好幾日還回不來呢,他知道就算回府也沒辦法碰我,索性就專心忙政事。”

    “王府呢?年節前最忙,你這個掌理後宅的側妃不需要在府裡坐鎮?”

    “自從我真有了身孕,他怕我勞累會動了胎氣,就直接命令蘭庶妃代掌事務,有王爺下令,她哪裡敢不應?何況難得王爺肯給她機會,她巴不得趁此好好表現,讓王爺能多看她幾眼呢。”

    這也是為何白雨瀟現在能坐在三師姐的屋子裡樂得清閑的原因。

    “何況我又不是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現在才三個月,肚子還看不出來呢,等肚子大了,要出府就更不容易了。”

    懷了孩子後,她的食欲也變大了,雖然還是一張瓜子臉,但身上其他地方有“晉級”的傾向,上回司流靖揉著她的胸部時,還一臉滿意的笑著,要不是因為她有孩子護體,否則看他一臉饞樣,怕不把她吞吃入腹。

    “真沒想到,這位陵王看似冷漠,居然是個痴情人,當初我還擔心你入府做妾委屈了,現在還真羨慕你呢,不錯不錯,有眼光。”花千千將她手中的空碗拿了過來,又為她舀了一碗遞過去。

    “懷孕真好哪。”白雨瀟一臉滿足的說。“可以肆無忌憚的挑逗他,看他隱忍難耐的饞樣,卻又怕得不敢動我,簡直比神功護體還有用哪。”

    花千千睨了她一眼,敢情四師妹高興的不是懷了孩子,而是可以欺負老子?她失笑搖搖頭。

    “既然你有了身孕,現在又是側妃,我看你這暗捕也別做了,好好當你的側妃吧。”

    白雨瀟嘴裡吃著熱呼呼的紅豆湯,一聽三師姐這麼說,立刻反對。

    “怎麼不做?當然要做了,當初說好的,咱們四人做個四大女捕,和那四大名捕別苗頭。”

    “你傻呀,咱們是暗捕,又不像那四人可以大搖大擺的帶著劍,在京城裡耍威風,咱們要低調再低調,不能泄漏身分的。”

    白雨瀟嘟了嘟嘴,繼續喝紅豆湯。

    “二師姐何時來呀?”

    “快了吧,如今運河結冰,她從江南騎馬上來也要十日,應是今日就會到,等她帶消息來吧。話說密信上說,刺殺你夫君的那些人和江南鹽稅案有關,牽連甚廣呢。”

    白雨瀟一臉肅容,目光轉為凌厲。“他們居然敢和山匪勾結,偷襲親王,膽子真不小。”

    “有錢都能使鬼推磨了,何況是遍地的黃金?不貪才怪。”隨著這句清冷的女聲傳來,一名女子推門而入。

    “二師姐!”白雨瀟興奮的站起身。

    進屋的女子身穿黑色連帽鬥篷,帽緣縫上一圈灰色的狐毛,鬥篷上沾了白色的雪花,屋裡溫暖的火光拂去她一身的寒氣,她緩緩將帽子掀開,露出一張五官精致卻有如冰山美人般的臉蛋。

    她向來鮮少露出笑容,但一見到兩位久違的師妹,唇瓣也緩緩彎起了弧度,融化了一臉的冰冷。

    “我給你肚子裡的侄兒帶來了禮物,這份文件可以叫江南不少貪官丟官丟命,用他們紅色的鮮血來添增喜氣。”

    女子外貌冷然,說的話也很冷,已經習慣她的個性的兩名師妹立即笑開了花,上前熱情的迎接她們的二師姐。

    原本說好這幾日會住在宮中與皇上議事,暫時無法回府的司流靖,其實對水兒是有愧的。

    她懷了身子,他本該多陪陪她,無奈年節將近,正是朝中各部最忙的時候,父皇也拉著所有皇子議事。

    今兒他領命出宮辦事,心想好不容易有機會出來,不如趁此回府看她一眼也好,誰知當他打算給她一個驚喜時,竟發現在屋裡養胎的女人不是她!

    眼前的女人面孔是她,但他知道這人不是他的水兒,他立即拔出掛在牆上的劍,指著眼前的女人,口氣冷得如寒冬的霜雪。

    “你是誰?竟敢易容成本王側妃的樣子?!”

    朝露抖得不成人樣,完了完了!沒想到被王爺識破了,其實這也不能怪她,她一向假扮小姐扮得似模似樣,誰知當她坐在炕上打盹時,會突然被人一把抱起來,驚得她睜大眼,一見是王爺,她立即嚇得掙脫開來。

    她和霜兒過去能夠輪流易容成小姐的樣子,瞞過所有的人,那是因為對方都沒有靠近到身前,王爺也不會來屋裡,所以只要裝裝樣子就行了,可現在不同,小姐和王爺親密,有肌膚之親再正常不過了,她還是個沒出閣的大閨女,哪裡禁得起王爺的親近?於是當下便嚇得露出了馬腳。

    王爺何等眼力,一眼就看穿她是假的,這會兒平日帶笑的陵王已經恢復那冷漠無情的模樣,全身上下盡顯殺氣。

    朝露嚇得說不出話,只是一個勁兒的抖著。

    “你不說?那本王就殺了你,再撕下你的假面具!”

    “不!”突然傳來一聲驚呼,霜兒從外頭奔進來,再也顧不得其他了,連忙跪在王爺面前求饒。“王爺饒命,殺不得的!”

    司流靖一怔,見霜兒臉色慌張,哭著求饒,稍微一想,便猛然想通了什麼,臉色更黑了。

    “把面具撕下來!”

    朝露被他一喝,原本嚇得魂不附體的神智回來了,忙將臉上的易容面具撕下,一塊兒和霜兒跪在地上。

    “王爺……奴婢……奴婢該死!”

    果然如此!

    司流靖瞪著朝露,她易容成水兒的模樣,又穿著水兒的衣裳,他不用問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那個女人竟敢不聽他的警告,又給他溜出府了,恐怕打從她入府以來,她就是讓丫鬟易容成她的樣子,背著他到府外逍遙。

    “她在哪裡?”司流靖的嗓音森冷,他好久沒有磨牙了,此刻磨得連牙齒都要咬碎了。

    王爺怕是氣瘋了吧……朝露和霜兒哪裡見過王爺這副模樣,只是一個勁兒的磕頭請罪,不敢說出小姐去了哪裡,卻也不敢編造借口欺騙王爺,只能咬了牙說不知道。

    司流靖冷笑。“不說是嗎?來人!”

    聽到王爺憤怒的聲音,原本守在院外的兩名護衛立刻奔了進來。

    “屬下在!”

    “立刻將這兩人帶下去,關入地牢!”

    兩名護衛不由得一怔。又要關入地牢?上回只關了三天就放出來了,這次不知會關幾天?

    他們跟著主子久了,也是有眼色的,水側妃正當寵,王爺捧在手心上呵護都來不及了,如今水側妃又偷溜出府,王爺雖然氣極,可誰知最後會不會又笑咪咪的摟著愛妾親熱一番,尤其水側妃可是懷了王爺的子嗣,地位不可同日而語,他們雖把朝露和霜兒押入地牢,卻也不敢委屈她們,該給的暖爐和被子一樣不少,好吃好睡的供著,就等著水側妃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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