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發表人: 力寶龍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子紋]美夫如蠍(廢柴改造史之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1
發表於 2016-12-19 07:14: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當初在墨城郊外見到她,雜技團正要趕路離開墨城到下一個城鎮去,見她受了傷倒地不起,他原不想理會,卻因為她腰間一塊玉璧而改變了主意。

  那是塊求平安的羅漢眼,竟巧合的與他身上的類似,不仔細看還會以為是同樣東西。

  或許這是老天給的緣分,於是他派人把靳永貞給救上車。

  當時靳永貞的右肩骨頭碎了,加上沒有好好治療都已經腫脹發紅,運氣好遇到了他出手相救,不然不單這條手臂保不住,連小命也得丟了。

  他的雜技團裡有上好的大夫,替靳永貞施針之時,他已發現她是女扮男裝,一個女兒家這身打扮行走在外,無非是為了安全,他也沒有多想多問,畢竟兩人不過萍水相逢,他打算等她傷好就讓她走。

  只是靳永貞昏迷了好幾日才醒,醒來之後,她只開口問了些話就惜字如金,鮮少出聲,連名字都不願相告,只是常拿著手中的羅漢眼發呆。

  他也沒有問,每個人心頭都有故事,想說的時候便說,不想說的時候,也無須強逼。

  等她的傷好得差不多時,已過了個把個月,他們的車隊卻在此時遇上一幫山賊,數十多個凶神惡煞圍住了他們的去路。

  誰不知漢陽戰天名號響亮,不單是他身手了得,團裡的人也不乏好手,所以行走各方獻藝多年,還從未遇過不長眼的找麻煩。

  以他們的能耐,要解決這幫山賊並非難事,但交手之後他才發現這些人下手凶狠,不像一般山賊只為奪財,反而像是取人性命而來。

  他思索來人身分,一時大意分心差點遇襲,多虧了原坐在馬車裡的靳永貞出手相救,不然他身上就要被刀劃上一口子。

  當初他救她只是看她可憐,卻沒料到她功夫了得,雖然右手使不上力,但單用左手使劍也是狠勁十足。而且她的劍法,他太過熟悉——

  滅了北晉的北周火將衛國公靳單易劍法了得,對北周而言他是英雄,但對北晉來說,他是仇人。

  不過他雖是北晉人,心中對靳單易也有絲仇恨,但一思及北晉失德在先,使計讓靳氏一家幾近滅門,這小人的招數也令他以北晉人而恥。

  這些年他各國游走,雖來自北晉漢陽,但那裡再也不是心中故土。

  她是靳永貞——雖然她從不說,可他派人進北周皇城一查便知。

  她被逐出家門,永世不得回京,她的手臂是讓衛國公所廢。靳單易鐵面無私,倒令人生出了幾分的佩服,無怪乎他可以帶出一支令人聞風喪膽的軍隊。

  知道她的身分之後,不免對她生出了不少好奇,他開口留下她,知道她想拒絕,他便用救命之恩相逼,逼得她點頭答應,她只好勉為其難的答應留下五年來報恩。

  她不多話,總是男裝打扮,他也由著她,當他問她姓名時,她說她叫戰靳,他當時哈哈人笑,還取笑的說她姓戰,兩人是否應該要結拜為兄弟,她雖沒答腔,但之後他們就以兄弟相稱。

  只是最後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麼慢慢的眷戀上了她的陪伴,縱使靳永貞心知肚明他的武藝在她之上,但遇到任何事還是擋在他的面前——一個女子,如此舍身為他,令他心中感動。

  他知道她的心中有人,一個對她而言很重要的人,他認為是北周皇帝曾指婚的謝雁山,他查過那個人,與他根本不能相較。

  他是漢陽戰天——擁有傲世的容貌,如雷貫耳的名聲,富可敵國的財富,相信她不過是初嘗情感,才會被那麼一個不濟的男子迷惑了眼,他自信只要假以時日,她終有一天能放下心中人,對他坦誠,等到那日,兩人便是彼此的唯一,一生相守。

  戰天注意到了靳永貞的手無意識的撫上自己的右肩,臉上難掩擔憂,「怎麼?又疼了?」

  「該是這天氣要變了吧。」靳永貞的語氣顯得輕描淡寫。

  他沒好氣的掃了她一眼,「又不是不能治,偏偏拖著讓傷成了痼疾,這天一變,手便疼,你說你這不是自找罪受嗎?」

  靳永貞一如以往臉上只是掛著淺笑,沒有回答。

  若問她,她也說不上為什麼不治,或許內心深處她是故意不讓肩傷好得完全。因為只有她痛的時候才能提醒自己曾經犯下的錯誤,不再衝動任性。

  被逐出了靳家,她不敢再以靳家人自居,但仍難免聽聞一些消息,因為爺爺被眨為庶民,讓亡國的北晉邊界有些動蕩,北周太子親自領兵出征,不出半年大勝而歸,靳家軍被皇室穩穩的握在手裡,而今靳永貞才知,自己毀去的不單是爺爺的功勛,還有畢生的心血——靳家軍。

  「當家,城裡的方員外知道咱們到來,親自來迎。」馬車外響起了雜技團劉管事的聲音。

  「員外倒是有心,」戰天坐直身子,拿出手鏡看了看自己,攏了攏發,「今日咱們就宿在他的莊子裡吧。」

  「是。」

  漢陽戰天的名號如雷貫耳,他容貌俊美,貌似潘安,舞藝超群,使得各地達官顯貴都爭相邀請。

  天下更有傳言,能邀到漢陽戰天,讓戰公子露臉獻藝的人家才稱得上有頭有臉的一號人物,眾人愛虛名千古不變,這使得戰天的名號更是響亮。

  這次請來漢陽戰天的是墨城的方員外,稱得上是墨城最富貴的人家,三年前方員外府裡的老夫人生辰請他們來過,而今則是方員外生辰,所以不惜一擲千金替自己的生辰宴再熱鬧熱鬧一番。

  馬車一停,靳永貞先下了車,正轉身要扶戰天,但他沒有伸出手,反而招來一旁的小廝,「今日你手痛,別忙了,去歇著。」

  靳永貞也沒有堅持,不客氣的拿了員外府送上的賞錢,靜靜的退到了一旁。

  戰天注意到靳永貞雖然不多話,但該拿的銀子絕對半點不少,她總是將所有的銀子給存起來,然後請他派人送到一個叫悠然村的地方。

  那村裡頭住了不少人,除了無父無母的孤兒外,還有更多斷了手或斷了腿的村民。

  為了醫治和照顧那些村民,得要花不少精神和銀兩,因此靳永貞存下的銀子全都送過去了,打聽之後,他才知那些人全是戰亂之下的受難者,因而他對靳單易,甚至對這個少言的靳永貞更多了幾分的佩服與憐惜。

  這麼多年過去,靳永貞縱使離開了千裡遠,心依然掛念悠然村。

  員外府的大門口早就擠滿了人,戰天一現身,那張絕美容顏便令人呼吸一窒,但他絲毫不將眾人目光放在心上,徑自被員外府的人恭請進府。

  他們被安排住在西側的院落,雜技團的人馬穿梭,一行一百多個人,為了安置物品而忙碌著。

  相較於外頭的吵雜,戰天的屋裡倒顯得安靜。

  「今晚員外設宴有請。」員外府的下人盯著戰天的臉,近乎著迷的說。

  戰天對他柔柔一笑,「謝員外。」

  那下人一臉如夢似幻的走了出去。

  靳永貞只是冷眼瞧著,她心裡很明白那種看到絕世美貌的心情,就如同她第一次見到溫良玉,一魂都被迷去兩魂。

  員外府的人一走,戰天再也不用擺個樣子,便將鞋子不客氣的一踢,「天氣實在悶熱難當,備水,」他交代自己的侍女,「終於可以好好沐浴一番,這天氣折騰人。」

  靳永貞看著他與外貌壓根不相符的粗魯動作,不由微揚著唇,沒有說話。

  曾經她一張嘴不知何時該消停,但那樣無憂無慮的她在夜闖宮廷、離開衛國公府之後,已經死了。

  靳永貞——現在名喚戰靳,這些年在外頭流浪的日子,倒令她習得了沉默是金及圓融做人,畢竟整天跟個百余人的雜技團和在一起,要不長進也不容易。

  「這家人有心,」戰天起身打量著四周,「知道本公子怕熱,還擺了不少冰磚,消了點暑氣。靳弟,等會叫人也給你屋子擺上一些,讓你舒服些。」

  「嗯。」靳永貞的反應只是輕點了下頭。

  在還未進墨城前,靳永貞就聽幾個團裡的婆子、姑娘說了,三年前,戰天不過十七八,但他雌雄莫辨的長相已經迷倒墨城不少男男女女,方員外也是看上了這樣的容貌,所以多年來力邀,不過戰天都沒點頭,直到去年在北方她染了風寒,病了一場,讓戰天升起了回溫暖南方的念頭,就此決定一路往南走,途中會經過墨城,這才答應了方員外之邀。

  這場宴早在半年多前就訂下,知道漢陽戰天會來,墨城眾人早就迎頸期待許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2
發表於 2016-12-19 07:15:0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章

  「公子美貌令方員外也招架不住。」備好湯水,正上前伺候的侍女笑道。

  「我可不好男風。」戰天不悅的一撇嘴,「要找男寵,這墨城不是有間一等一的采月坊嗎?」

  采月坊這個名字使靳永貞的心湖起了漣漪,外人或許不知,但她很清楚這間采月坊是溫良玉所開,而且還是他與她玩笑打鬧之間決定要開的。當年的他們實在稱得上驚世駭俗,那時日子也過得好快樂。她將目光看向窗外,心思飄遠。

  墨城在數年前便成了溫良玉的屬地,想當初名聞天下的風流王爺,放浪形駭,游走四方。縱使自己的屬地也從未多做停留,但他曾說過要帶她來,只是這個承諾,此生怕是無緣實現。

  當年離開衛國公府,她不知從何而去,卻想起了他的承諾,縱使一道聖旨此生橫在兩人之間,老死不該再相見,但她想完成這個承諾——只是她人還沒到墨城,就已經虛弱倒地,再醒來時,馬車已載她遠離墨城。

  原以為這就是她與他此生的緣分,一生錯過。只是命運何其有趣,三年了,走走轉轉,竟讓她來到了他的地方。

  「又神游而去?」

  戰天的冷哼令靳永貞回過了神,她微轉身看著他。

  她曾自問為何會留在戰天身邊,或許是因為戰天救她一命,而她向來有恩必報,又或許是因為戰天有著一張絕美的容貌,令她想起了溫良玉——只是多年過去,她早已看穿縱是同樣絕色,卻也不是同一個人。

  但她知道戰天待她極好,她終是幸運的,在失去一切之時,遇上了他。

  兩個侍女進來伺候戰天沐浴更衣,靳永貞見了,拿著劍轉身走了出去。

  她輕靠著門外的桃花樹,現在不是花開時節,她卻想起了衛國公府,她抬起自己的右手,連握拳都顯得有些吃力。

  三年了……不知爺爺、姊姊是否安好?

  「糟了。」

  聽到屋裡的聲音,靳永貞的神情一正,立刻飛快的閃了進去,就見戰天已經脫去衣物,只著件褲子。

  她臉色絲毫未變,鎮定的問道:「怎麼了?」

  「我的玉佩。」戰天皺眉看著靳永貞,「我娘留給我的玉佩。」

  她知道那塊碧玉,就跟她隨身戴的這塊相似,戰天將此物視若珍寶。

  「該死,」戰天一個擊掌,「莫非是落在昨夜扎營之處。」

  為了趕路,他們一行人錯過了城鎮,所以昨夜露宿野外,正巧有個破廟,戰天便歇在那裡,一早起來又匆忙而走,怕是有了遺漏。

  「是了!」戰天敲了敲自己的頭,「靳弟可還記得,昨夜燥熱難當,你我野溪沐浴之時,我解下了佩飾。」

  明明是他在破廟附近的溪裡沐浴,她在不遠處保護著,卻被他說得情色無邊。

  兩個侍女的臉色都微變,但是靳永貞卻是神色自若。打小跟著爺爺在將士群中長大,又經過溫良玉那個風流王爺的調教,這些話聽在耳裡還不到臊耳朵的地步。

  「我立刻去找。」靳永貞轉身要走。

  「可是你的手——」

  「不礙事。」她淡淡的丟了一句。

  戰天不放心的伸山手拉住她,柔聲說道:「不然我派人跟你去一趟。」

  「不用。我一人來去較自在。」靳永貞對他揚了下嘴角,抽回自己的手,「放心,只要給我一匹馬,一定替你找回來。」

  「小心點。」他知道自己拗不過她,只好拿起自己的鬥笠面紗罩在她頭上,「太陽大,別給曬醜了。」

  她淺淺一笑,她可不像他那身細皮嫩肉嬌貴,但也沒有拂了他的好意,轉身而去。

  一人一馬飛速的穿梭在山林之中,但才走了沒多久就下起了大雨,靳永貞被淋得一身濕,但她依然沒停。

  她一心趕路,因為那地方雖偏僻,但也不是無人煙,就怕遲了,玉佩被他人撿走了。

  當她到時天已全黑,雨停了,縱是盛夏,濕衣黏在皮膚上,在夜裡還是帶了涼意。

  她翻身下馬,趁著月色找尋,但在昨夜放衣裳的地方什麼東西都沒有。

  莫非是掉在破廟裡?

  她立刻上馬往那裡而去,還未走近便見裡頭有火光,廟外停了兩輛馬車,門前的大榕樹還圈著幾匹馬。看來今夜也有人宿在那裡。

  她本不想打擾,只是月色昏暗,她仍一眼便認出當中那匹毛色通透的白馬……

  黑修羅?

  她怔忡了下,久久無法動作。

  「方才那場雨下得可真久。」就在廟前的空地上,憐兒對著張公公叨念著,「看來今夜咱們得宿在這裡了。」

  「若你想趕路,可以跟主子爺說去。」

  憐兒的嘴一撇,他們已經趕了三天三夜,縱使她覺得自己身子骨壯卻也有吃不消的感覺,現在好不容易可以在這裡歇會兒,她才不想自討無趣。

  「張公公,咱們還要多久才能回到京城?」

  「約莫再三天,但快馬加鞭的話應該一日便到。」張公公看著火堆上的烤兔,「這次還真多虧太子爺病了,不然也不會驚動王爺回京。算算也三年了,我真想念皇城的繁華與佳肴。」

  「張公公,你不會說話就閉上嘴,沒人當你啞巴。」憐兒覺得沒好氣,什麼多虧太子爺病了,說這種話太大不敬。「都什麼時候了,你還想著吃。小心顧著火,別讓東西給焦了,這可是王爺親自獵的。」

  他會獵兔?雖然隔了段距離,但靳永貞聽到了兩人的交談不由覺得好笑,憑他那繡花枕頭,該是墨寒出手才對。

  只是憐兒——她怎麼會跟在溫良玉的身邊?

  憐兒正巧抬起頭,目光看向不遠處,看著那坐在馬上的人影,「有人——」

  她才要上前去問,就見那人飛快的拿起放在馬側的鬥笠帶上,月黑風高的,這身打扮實在古怪。

  「噓!你別過去,別驚擾了王爺。」張公公阻止了她,「興許是路過的,有墨寒在,任何人也近不了王爺身。」

  憐兒想想也是,便也不再多語。

  「來者何人?」

  聽到聲音,靳永貞微愣了一下,將馬頭一拉轉身,就見墨寒站在身後不遠處。

  她竟然連他近身都不知道,看來在武藝的修為上,不論經過多少年,她還是遠遠不及這個靈門弟子。

  她刻意壓低了聲音,「小的乃昨日路過旅人,主子遺落一枚隨身玉佩,不知兄台可否見著?」

  墨寒刻意打量了她一番。

  靳永貞也沒害怕,天色昏暗,再加上自己頭罩面紗,三年未見,她斷定他認不出她來。

  「小哥稍候。」墨寒飛快的進了破廟,沒多久人又出來,「我家主子爺請小哥入廟一見。」

  靳永貞的心一突,「什麼?」

  「小哥要找的玉佩在我家主子爺手裡。」

  靳永貞本不打算跟溫良玉碰面,就算沒有聖旨硬生生的擋在兩人之間,她也沒勇氣見他,就怕只要一眼,她就舍不得走開。

  只是那玉佩——為了戰天,她不能不拿回來……

  正在進退兩難之間,耳裡傳來一陣沉而有力的腳步聲正朝她的方向過來。

  她一個抬頭,瞬間血色自她雙頰褪盡,一雙眼靜默的盯著走過來的人。

  三年了,他的俊美風采依舊,她藏在面罩下的淚無聲的滑落,只要他好便好了……

  溫良玉停在兩大步之遙,攤開手,掌心正是戰天的玉佩。

  她暗吸了口氣,翻身下了馬,原想要走過去,卻又遲疑。

  「看公子打扮,足知尊貴。」她刻意壓低自己的聲音,輕聲的說道:「怕小的污了公子身分,請公子令隨從將玉璧歸還。」

  溫良玉聞言,黑眸星芒一閃,手掌一收,玉被他緊握在手中。

  她不解,只能進一步解釋,「此物乃是小的主子所有,請公子歸還。」

  「你的主子?」溫良玉開了口,聲音似笑非笑,「是誰?」

  靳永貞低著頭,斂下眼,恭敬的答,「漢陽戰天。」

  「漢陽戰天?」溫良玉輕聲的重復一次,頓了好一會兒,才道:「據說貌美如天仙,天下無雙,但至今還從未有幸一見,他真如此美?」

  「戰天公子之美確是舉世無雙,世人遠遠不及。」她一心想拿回玉佩,便如實的回答溫良玉。

  「這奴才是瞎了眼,沒看見咱們主子爺。」張公公捏著聲音,一臉的不屑。

  「既是眼瞎,」溫良玉的聲音淡淡冷冷的,「就把雙眼挖出來。」

  靳永貞的心一沉,要挖她雙眼?如此殘忍,一點都不是她記憶之中的玉王爺。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3
發表於 2016-12-19 07:15:1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一章

  墨寒立刻動手,靳永貞下意識的彎腰一閃,手中的利劍一揮。

  墨寒見劍出鞘,立刻也拔劍相迎,空氣中發出利刃相觸的清脆聲。

  墨寒下手快狠准,不見一絲留情,她險險的躲過他一劍,退了一步,就見他手一伸便要摘下她的面罩。

  靳永貞的心一驚——

  「住手。」

  墨寒一聽,立刻收手,退了一大步。

  「小哥身手利落,倒令我想起了位故人來。」溫良玉的目光灼灼,彷佛要看穿她的面紗。

  她的心一突,緊張了起來,「小的與公子素不相識。」

  「素不相識?」溫良玉陰郁的一笑,「自然是素不相識,如你這種下人自是無緣近我身半步。」

  「公子說的是。」靳永貞壓下心慌,雙手一拱,「公子手中玉璧可否還小的。」

  溫良玉見她低頭的恭敬樣,隨即露出手中的玉,「過來拿。」

  靳永貞咬著牙,卻是半步都不願靠近。

  兩人就這麼僵著,突然溫良玉冷冷一哼,將手上的玉一丟。

  靳永貞心一驚,伸手要接卻撲了空,玉直落地面。

  她連忙彎腰撿起,慶幸地面因稍早的雨而微濕,所以除了沾上泥濘外,沒有損害,她忙不迭的將玉給擦干淨。

  「還以為身手多了得,竟連個東西都接不住。」

  聽到溫良玉口中的嘲弄,她沒生氣,反而覺得自己的淚又要奪眶而出,她真的懷念這樣目中無人的他。

  她退了一步,出口的聲音冷靜自持,「謝公子。」

  捏著玉佩,她翻身上馬,拉著韁的手有些發顫,卻沒有回頭,徑自策馬而去。

  「王爺?」墨寒輕喚了一聲看著人馬遠去、不發一言的溫良玉。

  溫良玉的嘴角懶懶一勾,眼神卻透著陰寒,「漢陽戰天?原來這些年……可笑!可笑極了。」

  他猛一轉身,大步的走進廟裡,張公公連忙跟過去伺候。

  憐兒不解的看著墨寒,「師兄,王爺怎麼了?」

  墨寒淡淡的掃了憐兒一眼,就說在太監左右跟前跟後,除了學會耍嘴皮子外,也學不到什麼了不得的本事。

  他轉身,縱身一躍坐在樹上。

  憐兒自覺無趣的嘴巴一撇,這才發現方才一失神,兔都焦了,她連忙手忙腳亂的拿下來,把那黑衣人給拋到腦後了。

  回到墨城,天已微亮,靳永貞沒驚醒睡在戰天房裡外室服侍的兩個侍女,而是小心的將玉佩給放在熟睡的戰天床邊,靜靜的退了出去。

  她累了,一天一夜的奔波,她的身子累了,但思緒卻很清明,她躺在床上,閉著眼,卻是翻來覆去睡不著。

  三年了——從沒料到會在毫無防備之下與他相遇,她的眼睛有些發熱,看他的樣子該是一切安好,縱使無她,他也過得很好……

  久久,她微微的笑了,只要他一切安好,其它都不重要了,她的心神一松,最後也不知是怎麼睡著,等到醒來時,外頭已是夕陽西下。

  她不由一驚,今天這一覺可睡得夠久了!

  她立刻起身梳洗了一番,走了出去。

  戰天正好沐浴完,在兩名侍女的服侍下穿好了衣服,伴著夕陽微光,神清氣爽更襯得他俊美不可方物。

  「可餓了?」戰天一看到她,露齒一笑。「來人,立刻給靳爺備膳,知道你肯定累了,我特要人不許吵你。」

  靳永貞勾了下唇,坐了下來。一天一夜沒吃束西,她是餓了,但是吃沒幾口就停了下來。

  「東西不合口味?」戰天在銅鏡中看到了她的動作,不由說道:「我叫人再弄過。」

  「不用。只是飽了。」她站起身,拿著劍靠著門扇,看著外頭夕陽似血,萬物盡染。

  戰天看出了她的不對勁,「你就是整日都悶著,所以心境總是不開。方員外的生辰宴在三日後,這幾天可以好好休息,不如我們出去走走。」

  這些年來,靳永貞跟著雜技團游走四方,但無論雜技團停在何處,都鮮少看她上街。

  「有些累,不了。」靳永貞依然動也不動的看著夕陽,「哥哥若要出去,我吩咐六子和阿理跟著,哥哥記得戴上鬥笠,凡事小心。」

  戰天聞言,不由嘆了口氣。

  見她出神的看著窗外,他出神的看著她,當年她許諾過用五年的光陰守護著他,用五年來報他的救命之恩。轉眼三年過去,他開始害怕五年之約到來的那日,原本的自信隨時間經過而松動,難道他等不到她放下心頭人的一天嗎?

  員外府的庭院裡早就搭上了台子,今夜就是粉墨登場的日子。

  准備著要上場,戰天忙著打扮,原就俊美的長相在妝點之下更美上幾分。看著靳永貞又開始出神,他實在擔心,這幾日她的心神不寧令他不安,偏偏她什麼都不說。

  「晚些時候再陪你說話。」在經過她身旁時,戰天輕拍了下她的肩,打算今日一定要問出個所以然,不然他心裡難受。

  靳永貞沒答腔,心裡明白,雖說是陪她說話,但往往都是戰天說個不停,而她偶爾答腔個幾句。

  她拿著劍,走在他身後不遠處。

  方員外的莊子外滿滿的都是人,有些為一睹漢陽戰天風采的人還爬了牆,員外家的下人就拿著掃把趕人,但趕了一邊,另一邊又有人冒出了頭,根本趕不完。

  庭院裡已經搭上了台子,來給員外賀壽的賓客也早早就到了。

  台上有團裡的人正在表演高空走索,配著〈十面埋伏〉的緊湊曲調,突然一個轉身,還是穩穩的踩在空中的細繩上,看得人驚呼連連,掌聲四起。

  眾人看得歡歡樂樂,但突然曲調一變——〈戀花〉的曲調柔美悠揚,八名舞妓一同上場,動人的跳起羽舞,眾人一見那八個美人,眼睛已經開始發直。

  雜技團裡的美人兒不少,尤其是能當上舞妓的,姿色容貌身段更不在話下,戰天游走四方,結交權貴,偶爾為了權宜也會送上一個美人,不過以方員外的身分,縱使他再富有,看上了任何人,也不夠格讓戰天送出半個人。

  不過眾人再驚嘆,一身亮眼紅綢的戰公子現身時,時間彷佛瞬間停頓,安靜無聲。

  戰天舞步輕盈,風情萬種如吹風楊柳,風姿綽約,雖是男子卻生得嫵媚,在八個舞妓的襯托下更顯婀娜,眉目流轉,顛倒眾生。

  突然雨卷黃綢似從天而降,八名舞妓一身紫衣優雅的圍著戰天,戰天上前,拉著其中一條黃綢,一個優雅轉身,整個人像是飛也似的轉上了天。

  每當戰天一舞,總令靳永貞移不開眼,他美得如天仙下凡,縱使三年來看了無數次,但總身不由己的深陷在他的舞姿流轉之中。

  但今日她覺得有絲心神不寧,她收回放在戰天身上的視線看向四周,想要找到那絲被人窺視的感覺從何而來。

  一陣清風吹來,沒看出任何異樣,她斂下了眼,嘆了口氣,從見了溫良玉之後,她就變得疑神疑鬼了起來。

  那日聽到憐兒和張公公交談,他們是要回京,算算這個時候人都該進京了,自然不會出現在墨城。

  她目光幽幽的看了眼場中艷光四射的戰天,然後掃了一旁的護衛一眼,靜靜的退了開。

  這是破天荒第一次,自她答應守護戰天以來,在他還在台上獻藝時離開。

  墨城到京城不過三日,若快馬加鞭一日便能到,在小院子裡,靳永貞舞著手中的劍,三年了——她刻意不打聽來自皇城的一切消息,就怕自己思念成災。

  時至今日才知這些年來的可笑,原來不過一眼就足以毀去她三年的冷靜。縱在舞劍也找不到半刻的寧靜,突然一抹紅色的身影擋到她的面前,她下意識的一個抬手,擋住了對方的劍。

  戰天一手背在身後,一手穩穩的拿劍,面對她。

  她不由一笑,看著他如水般的眸子。手中的劍一動,在月色之下跟戰天過起招來。

  還記得姊姊以前也會跟她一起練劍,只是這感覺已經是好久、好久以前的事了。她在與戰天的對戰之中,找到近似過去的一絲快樂。

  她的劍由下而上,輕輕一挑,以戰天的能耐本可輕易閃過,但這次他卻踉蹌了下。

  靳永貞的心一驚,立刻收劍,上前用身子穩住了他。

  戰天靠著她,對自己的失誤也沒惱,只是淡淡一笑。

  「哥哥,你可是傷了?」她低頭看著他的腳,方才注意到他移動的身形一滯。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4
發表於 2016-12-19 07:15:26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二章

  「只是方才在台上扭了罷了。」戰天低下頭,目光倏地轉黯,深深的看著她,手扶著她的腰,竟是不想放開。

  「在台上扭了?」靳永貞目光疑惑的看著跟在身後的兩個護衛。

  「與他們無關,是我自己分心了。無妨,不過小傷罷了。」

  「哥哥為何分心?」靳永貞連忙扶他坐下,立刻派人去請團裡的大夫。「怎麼讓自己傷了?」

  戰天沒說話,如何告訴她,多年來他太過習慣一個轉身、一個回眸都能見到她在他看得見的位置專注的看著他,而今日她卻消失得無聲無息,令他一時心驚失足。

  「別著急,」戰天伸出手握住她的手,「瞧我一身汗,先去沐浴,再請大夫來看也不遲。你且去梳洗一番,等我吃點東西。」

  靳永貞也沒有反駁,扶著他進了屋子裡。

  他的扭傷並不嚴重,卻樂於被她服侍,享她的關心。

  靳永貞回到自己的房裡很快的梳洗了一番,一出房門,戰天已經換上了一身白色大袖寬袍,一頭青絲不扎不束,隨風輕揚,帶著一絲超然飄逸的坐在屋外的八角亭,大夫正在替戰天的腳敷草藥。

  「文大夫,當家的傷如何?」靳永貞問。

  「當家的傷無妨,只要休息幾日便可痊愈。」

  靳永貞這才真的松了口氣。

  「瞧你緊張的,」戰天抬起手對靳永貞招了招,「來。陪哥哥吃點東西。」

  靳永貞依言坐了下來,石桌上已經擺滿了酒菜。她不由眼睛一亮,團裡的廚工們長進了,這麼短的時間可以備上這一桌好菜。

  「給!」戰天親自給她夾了塊雞肉。

  靳永貞並不太餓,但看戰天一臉熱切,她也順著他的意動筷,咬了一口,入口的熟悉味道令她的心神一震。

  「這桌酒菜是玉王府的柳公子派人從翠玉軒送來的。」

  玉王府?她的神情一滯,目光緩緩的看向桌上的酒菜,翠玉軒?她記得在皇城也有個翠玉軒,管事是柳若安,人稱柳公子……

  「怎麼了?」戰天見她的神情有異,連忙將筷子放下,握住了她的手,「沒事吧?」

  她抬頭看著戰天,一時之間無法言語,隱約覺得有事情不對勁,但慌亂之中又抓不到那有異之處。

  「哥哥,今日宴後,我們還要在墨城待多久時候?」

  「還要幾日。先不論我的腳傷,就說多年未至墨城,有些故人邀宴,不得不去,」

  戰天看著靳永貞,「怎麼?你急著走?」

  這個問題靳永貞不知道怎麼回答,曾經她一心想來到這裡,一個雖不能相見,但是屬於他的地方,可現在……她的思緒混亂,竟突然害怕了起來。

  「若你想走,」戰天的心一緊,「我們明日便走。」

  「不。」她怎麼也不能因為自己可笑的情緒而讓戰天誤了正事,更別提他現在腳都傷了。

  這一切全是自己嚇自己,沒什麼好怕的,她抽回手,拿起桌上的酒喝了一口,吸了口氣,找回一絲平靜之後又放了下來,「哥哥想留幾日便留幾日。」

  戰天略微困惑的看著她,他正想說話,此時小院子外有聲音傳來,由遠而近,是方員外熱切的聲音,還夾雜——

  靳永貞震驚的抬起頭,立刻起身。

  「靳弟?」縱使在山賊面前,也從未見過靳永貞驚慌失措,怎麼現在跟見鬼似的?

  「哥哥,我身體不適。」靳永貞站起身,慌亂的退了開,但是還來不及進屋,看到熟悉的身影,她的腳步一個踉蹌,只來得及閃到了一棵大樹後。

  戰天一臉擔憂的看著她躲了起來。

  「柳公子,請。」方員外一張圓臉笑得都快擠成顆肉球,「這便是名滿天下的漢陽戰天。戰公子,柳公子想來會會你。」

  柳公子姓柳名若安,這人戰天識得,在墨城裡頭,柳公子名號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墨城是當今聖上第三子,太子嫡親弟弟玉王爺的屬地,雖離京城不過三天的路,但王爺卻從未將這塊小領地放在心上,據聞柳若安是天下聞名的翠玉軒的大掌櫃,將酒樓打點得有聲有色,這樣的才能入了玉王爺的眼,竟將墨城交給了柳若安管,柳若安儼然成了墨城真正的主人,要不是柳若安身邊總有美人相伴,天下人可能都要把他當成玉王爺的房裡人。

  此刻在柳若安身後不遠處站了個男人,臉上掛著清淺笑容,雙眼如墨玉熠熠生輝,直視著他不放。

  雖不言不語,但一身滿是雍容貴氣,縱使美艷如戰天,也對這人俊秀完美的臉孔微驚了下,此人身分定當不凡。他微低下頭,眼底若有所思。

  「方員外。」

  「是。」方員外恭敬的彎著腰,墨城內外誰都想要攀上柳若安這高枝,偏偏替王爺守著墨城多年,柳若安卻鮮少出來與城裡的達官富貴來往,今日何其有幸,他竟主動來到方家莊,這說出去,面子都發亮了。

  「退下。」

  方員外愣了一下,今晚還打算好好的與柳若安套近乎,怎麼就要他……退下?

  「要你退下便退下。」柳若安的口氣有些不耐煩,他身邊的侍衛上前,直接擋在方員外的面前。

  方員外看著眼前兩個高大的侍衛,不太情願的拖著步伐走了,明明就是他家,卻像畜生似的被趕,雖然心中不平,但瞄了眼亭裡的情況,今日柳若安帶來的公子貌美驚人,與戰天一比,可是有過之而無不及。他胖得都快見不著的雙眼一瞄,心思一繞,不會是柳公子也被美男給迷昏了頭,開始好男風起來?

  方員外一走,四周一靜,戰天緩緩的一個拱手,「小的戰天,見過兩位公子。」

  兩位?柳若安忍不住揚唇一笑,瞄了一旁的溫良玉一眼,聞出了一絲有趣的氣息。

  這個戰天的眼力倒好,比眼高過頂的方員外懂得識人,那個不長眼的家伙,十有八九還把溫良玉當成他的男寵。

  溫良玉雙手背在身後,幾個大步向前,不發一言的看著低垂著頭的戰天。

  戰天可以察覺頭頂熾熱的目光,沒有說話,注意力全放在溫良玉腳上那雙干淨且質料上好的紫綢鞋上。

  「抬起頭來。」

  戰天聞言,緩慢的抬頭。

  溫良玉與他四目相接,眼底閃過一絲光亮,「戰公子果然絕色,也不負艷滿天下之盛名。」

  「謝公子。」戰天何其敏感,聽出了溫良玉口中一絲不易察覺的嘲弄。

  柳若安的身分特別,而能令他如此恭敬相待的人……他的眼底閃過了然,傳言玉王爺游戲人間,放浪不羈,且生得男身女相,俊朗不凡,這人……是玉王爺?

  溫良玉的目光盯著桌上已飲了一半的酒杯,伸出手輕撫過杯緣,「戰公子倒是好興致,獨自一人對月飮酒。」

  「回公子,方才小的與舍弟在此對飮,但她身子不適,回房歇著了。」

  「令弟這身子不適還來得真是巧。」

  戰天對溫良玉字字句句隱含譏諷感到不悅,只是面上並未顯現,畢竟他向來游歷四方,今日相見,明日一別,或許便是後會無期,縱使玉王爺身分再尊貴,在他眼中,不過也是一個過客。

  靳永貞看著亭裡的情況,一顆心都要跳了出來,決定趁著沒被發現前再走遠點,但是一個轉頭竟對上了墨寒那張永遠不變的萬年冰山臉。

  看墨寒的樣子,加上這次沒有面紗,想必他是認出她了。她立刻用食指做了個噤聲的動作,要他不能聲張。

  墨寒對她挑了挑眉。

  「你該知道我不能出現在王爺面前。」她雙手合十做祈求狀,壓低聲音,「我也沒料到會在此遇上王爺,不算抗旨,真不算抗旨,你不要抓我,我求求你。」

  看著靳永貞的樣子,墨寒不置可否,只是冷冷瞧著她。

  墨寒不說話,靳永貞就當墨寒已經跟她達成了協議,她也不敢探頭再看,只想無聲息的離開。

  「王爺不過是個繡花枕頭。」墨寒冷冷丟下一句。「那周遭侍衛也沒太大能耐。」

  靳永貞的腳步一頓,緩緩的看著墨寒,敢情是在告訴她,她不算被發現?可以留在原地偷聽偷看?

  「若現在離開,一個不好,興許會打草驚蛇。」

  是啊!一個不好,不一定反而驚動了他。靳永貞想著墨寒的話,覺得實在是道理,決定不溜了,再躲回原位,悄悄的再次探出頭。

  雖然隔了一段距離,但依然可以清楚的看到溫良玉的側面。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5
發表於 2016-12-19 07:16:23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三章

  「墨寒,你家王爺還真是越來越好看。」她喃喃說道。看著溫良玉一派雍容的坐下來,「跟戰天倒是旗鼓相當。」

  跟戰天旗鼓相當?墨寒忍著翻白眼的衝動,若讓王爺知道自己跟戰天在靳永貞眼中只打了個平手,肯定要氣炸了。

  戰天見溫良玉坐下,也請柳若安落坐,自己最後才坐了下來,要下人替貴客們斟上酒,然後叫來下人交代了幾句。

  「戰天敬兩位公子一杯。」戰天端起酒杯,對溫良玉和柳若安輕點了下頭,一飮而盡。

  「戰公子好酒量。」柳若安微微一笑,關心的多問一句,「方才聽聞戰公子腳傷了,無礙吧?」

  戰天淺淺一笑,「無礙,休養幾日便可,謝柳公了關心。」

  「戰公子可不能傷了分毫,不然可有不少人的心都碎了。」

  「柳公子說笑了。」

  戰天可以察覺溫良玉一雙眼緊緊的鎖在自己身上,他抬眼望了過去,就見溫良玉嘴角媚勾,雙眸依然灼灼逼視。

  明明是個絕色,卻令人不自覺打心底發寒,戰天收回視線,抬起手輕撃掌。

  掌聲一落,戰天方才派人安排好的樂師奏起了輕快的樂曲,雜技團裡的八個舞妓魚貫而入,她們個個舞藝絕倫,但最重要的是貌美如花,身材姣好。

  能入戰天的眼,又由戰天親手調教,這八個美人自然不是池中物,就見女子的身子隨著樂聲起舞,一身紅色薄紗隨著動作飄動,舉手投足皆是風情,天下男子少有不被迷惑。

  「果然看到美人眼睛都直了。」注意到溫良玉專注的看著艷妓,靳永貞的嘴一撇,她想了他三年,但看來他還是風流的過日子,沒放她在心上過,「幾個美人就可以讓他失分寸。好險不是他當天子,若是他成了皇帝,將來北周肯定亡在他手上。」

  「靳二小姐,慎言。」

  竟忘了身後有個萬年冰山墨寒,靳永貞不自在的動了動,不過隨口多說了幾句,怎麼就一副她干了什麼殺人勾當似的陰沉著臉。

  怕被墨寒抓出去,所以靳永貞識趣的閉上了嘴,不過當她看到樂曲聲一停,八位艷妓向前跪見,溫良玉抱起其中一個美人時,她的眼睛都突了。

  「果然江山易改本性難移。」

  「靳二小姐,聲音大了。」

  看著溫良玉抱著美人,緩緩的轉過頭看向她的方向,她嚇了一跳,立刻縮回樹後,還因為動作太快勾到了樹根,狼狽的跌在地上,膝蓋一痛,但她緊咬著牙,連呼痛都不敢。

  「果然老天有眼,上天責罰。」墨寒的聲音冷冷的在頭頂上響起。

  撫著自己的膝蓋,沒好氣的看了墨寒一眼,她索性就坐在地上不起來了。

  「若公子喜歡,不如這美人就送給公子。」在亭裡的戰天淡淡的開了口。

  「多謝戰公子盛情,只是這美人再美,也還入不了我的眼。」

  戰天沒料到溫良玉會拒絕,畢竟對方手中抱著的那個美人可是他精心調教了五年,那美貌就算不是舉世無雙,絕對也是人世少有的絕色。若不是因為對方的態度令他太過不安,他也不可能隨意將美人送出,畢竟要花多少年的時間才能養出這樣的一個艷妓。

  「既然如此,」戰天微斂下眼,「就不敢勉強公子。」

  溫良玉嘴角一揚,果然能闖出名號,戰天也不是個簡單人物,舉手投足有著一股進退有度的不凡氣勢。對他的身分連開口問都不問一句,就把這難得一見、看得出花了不少心思養著的美人送他,十之八九已經猜到了他的來頭。

  「讓她們退下吧。」溫良玉柔聲道,輕撫著懷中美人的臉頰,笑看美人低頭、面上浮上一朵紅暈,「美人們該是累了一天,早點歇息。」

  看他那副樣子,儼然就是憐香惜玉的多情種,靳永貞有些悶悶不樂,印像中,溫良玉對美人都好,獨獨對她不好,也對——在溫良玉的眼中,她應該稱不上是個美人。

  「這些美人美則美矣,」溫良玉目光直視著戰天,「可惜都不及戰公子面如冠玉。」

  戰天嘴角含笑,但眼神已透涼意。

  「這聲可惜說得早了,」一旁的柳若安手一抬,下人就捧了個木箱t前,「這世間走過的路,見過的人,各有其因,各有其緣,緣深則聚,緣淺則散,今日能在此聚首便是緣深,」他將木箱打開,裡頭滿滿的元寶,「戰公子難得到墨城一趟,不如多待些時日,過王府做客如何?」

  這麼大手筆,就連見多識廣的戰天都忍不住微揚了下眉,世人都說玉王爺風流,愛盡世間美女與美男,為心中所喜,不惜一擲千金,今日一見才知所言不假,竟然花萬兩銀子只為留住他……

  「久聞戰公子絕代風華,」溫良玉的唇誘人一勾,「還請戰公子賞臉。」

  白花花的銀子誰人不愛,偏偏戰天聽聞太多玉王爺的荒唐事,只怕今日若點頭進了王府,與他扯上關系,從今而後自己就要被當成是玉王爺的人了。

  若是別人也就罷了,但他是北周的皇子,而他是個北晉的亡國奴,他不想也不願跟他扯上關系。

  「戰天謝過兩位公子厚愛,恕難從命。」

  他拒絕的話說完,四周陷入一片窒人的寂靜。

  溫良玉的食指輕敲著桌面,這個熟悉的動作令靳永貞晃神了下,這麼多年後才發現,他思索時總下意識的如此,但其實他未必真在思索,更多時候只是想給人一股壓迫之感。

  侍衛將手中裝著元寶的木箱放下,又從後方下人手中接過另一個,打開來後一樣是一箱元寶。

  這是擺明了要逼著他點頭,戰天這次連瞄一眼的興致都沒有,依然重復同一句話。

  「恕難從命。」

  「理由。」

  戰天無法將心頭所想如實以告,只說了句,「戰天不好男風。」

  溫良玉的手指一停,眼底閃過一絲嚴厲,嘴角卻揚起一抹笑,「好一個不好男風,」一個揮袖起身,「三日,本王就給戰公子三日,地牢或是玉王府,就隨戰公子選吧!」

  直接擺開了王爺的身分,這不擺明了要挾?靳永貞瞪著他拂袖而去的背影,轉頭看著墨寒,「他看上了戰天是嗎?」

  墨寒聞言,差點要吐血。三年過去,這個靳家二小姐的腦子怎麼還是不長進?

  實在欺人太甚……欺人太甚……靳永貞坐不住的在戰天的房裡繞來繞去。

  戰天原對溫良玉的作為有怒,但看著靳永貞的樣子,他一時忘了自己的怒氣,反而驚奇的看著她苦惱的樣子。

  終於,他忍不住伸出手拉住了靳永貞,「靳弟,別轉了。我頭都給轉暈了。」

  靳永貞停下腳,她想冷靜下來,但胸口卻翻騰得厲害。「哥哥如此艷色,難怪遭人覬覦。」

  聽到靳永貞的話,戰天忍不住大笑了出來。「你這是怎麼了?我知道你為我擔憂。別怕,縱使他是王爺也不能為所欲為,大不了我們連夜走了便是。」

  「走?」戰天實在太不了解溫良玉了,靳永貞嘆道:「你想走,他未必放人。這世上只要他想要的東西,他從不知放手。」

  聽出/靳永貞語氣中的熟稔,戰天的臉色微變,「你識得玉王爺?」

  靳永貞的心一突,正色說道:「自然不識。只是皇室之人,養尊處優慣了,霸道無禮也是可想而知。」

  戰天並沒有被她三言兩語給騙住,腦中想起了玉王爺的所做所為,又看向靳永貞顯而易見的心神不寧。

  久久,他懶懶的一笑,「明日我上玉王府一趟,求求玉王爺,請他高抬貴手。至於你,你就在員外府裡歇著,不用隨我。」

  現在似乎也只剩這個法子,她雖不該讓戰天自己去見溫良玉,但她更不能出現在溫良玉的面前才對……

  戰天伸出手,輕握住她的,「放心吧。不會有事的。」

  她勉為其難的一笑,看著戰天細致的五官,腦中突然跳出溫良玉那張笑得妖孽的臉。

  她苦惱的用力閉了下眼,突然拿劍而起,跑了出去。

  看著在屋外練劍的靳永貨,戰天的眼神若有所思,這些□子以來他已太習慣有她陪伴,接下來的旅程裡他少了誰都行,就是不能少了她。

  當年查到她在京城與溫良玉之間的恩怨不少,還以為她心頭該是厭惡這個風流王爺,沒料到——

  他的眼神冷了下來,或許她心中人根本不是與她有過婚約的未婚夫婿,而是——溫良玉。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6
發表於 2016-12-19 07:16:34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四章

  【第八章】

  戰天人還沒上玉王府,一大清早玉王府就以柳若安的名義來了張帖,說要約戰天三日後在城裡的翠玉軒一聚。

  戰天本就要求見,這倒好,不過是多等幾日,自然也就允了。

  「我剛才上街去,發現城裡好熱鬧。」

  這幾日眾人的話題全都繞到墨城的熱鬧非凡,城裡像是要辦什麼大節慶似的,家家戶戶張燈結彩。

  「是啊!像過元宵似的,花燈真漂亮。」

  元宵?

  抱著劍靠在樹干上,聽到周遭那些姑娘婆子感興趣的聲音,靳永貞不由拉長耳朵聽著。

  「聽說是有大人物要來。」

  「大人物?難不成是玉王爺。」眾人皆知墨城是玉王爺的屬地。

  「十有八九。」

  「聽說玉王爺長得好看,就不知跟我們當家一比如何?」

  「誰知道,像我們這種人,一輩子都見不著這麼尊貴的人。不過說到好看,昨夜我聽伺候貴客的紅姊姊說,跟當家喝酒的一位公子長得極好,勝過咱們當家,當家原想要將她賞給了貴客,可是被拒了。」

  「紅姑娘可是咱們裡頭最漂亮的,人家都看不上眼,什麼來頭?」

  「不知道。」

  靳永貞不想再聽下去,起身走進了屋子裡。

  溫良玉人早在墨城,這裡又是他的屬地,他沒道理大費周章的張燈結彩歡迎自己,所以確實有客到,而且身分特殊,思及能讓他如此上心的,除了太子便是聖上。

  她的眼角微跳了幾下,不論是太子或是聖上,她都不能被發現出現在墨城。

  最好的解決方法就是離開,她一個人來去自在,現在離開墨城不難,只是她還守著與戰天的五年之約。

  盡管只是一句口頭承諾,但她自幼受爺爺教導,明白君子重諾,言而無信不立,雖說她是一介女流,這點道理還懂。

  所以現在走不了又留不得,她在自己屋子轉過來轉過去,只能等著戰天去見溫良玉,看他會不會高抬貴手了。

  只要他願意放人,她會要戰天立刻就走。

  突然,她的門被輕敲,她微驚了下,「誰?」

  「靳爺,」門外的侍女恭敬的說:「當家有請。」

  靳永貞斂下心神,深吸了口氣,一臉平靜的走了出去。在院子裡看到了戰天,見他裝扮儼然一副要外出的模樣。

  「不管如何,今天一定得陪哥哥出去走走。」戰天拉住了靳永貞的手,「大伙兒都說外頭熱鬧,如元宵燈節似的,我們去湊個熱鬧。」

  「哥哥的腳傷了。」

  「就是腳傷,所以一定要你陪著,若遇人為難,你才能護著我。」

  靳永貞實在不想出去,就怕遇上了不該遇見的人。只是戰天的腳確實是傷了,雖說他的護衛都是好手,他自己的功夫也好,但她還是擔心。

  又想起在京城的日子,幾乎年年都跟著溫良玉鬧元宵,看著煙花綻放夜空,在外這些年好似都沒了那份湊熱鬧的興致。

  看著戰天一臉的期待,她點點頭。

  戰天因她首肯而燦爛一笑。

  靳永貞帶上了幾個護衛,一行人陪戴著鬥笠面紗的戰天上街。其實美男子也有難處,上個街罷了,連容貌都得遮住,平白浪費了一張臉。

  才到掌燈時候,墨城最熱鬧的一條萬安街上已是一片喧鬧,火樹銀花閃耀空中,比真的年節時候還要來得熱鬧。

  大街上的家家戶戶都掛著燈,那燈各有其特色,放眼望去,一片燈花通明,看得靳永貞心情不自覺的轉好。

  「這些燈造得精巧,據說皆是連夜從京城送來,」戰天刻意留意她神情的變化,「說是由玉王府賞給墨城百姓,掛了一整條大街,這一路可亮到玉王府,城裡解宵禁三日,徹夜狂歡,如同年節。」

  靳永貞的心一突,這麼費工只為制造一個年節氣氛……這麼大手筆的敗家,世間真只有溫良玉做得出來,她肯定若他此番作為真是為了相迎聖上或太子——他不單得不到贊美,反而會先被大罵一頓。不過他也實在該罵。

  「靳弟以前可見過這樣的熱鬧?」

  戰天的問話,靳永貞的響應只是勉強的一笑,沒有答腔。

  戰天見狀,心不由一沉,顧不得在大街上,伸出手握住了她的手。

  靳永貞微驚的抬頭。

  「忘了過去吧。以後有哥哥陪你。」

  「我早忘了過去了。」她一笑,收回自己的手,指著不遠處的一個閣樓,那裡居高臨下,肯定更漂亮,「哥哥,我們去那裡看燈可好?」

  「好。」戰天在心中嘆了門氣,往靳永貞所指的方向而去。

  他們的運氣好,正好在閣樓上視野最好的地方有個位置,靳永貞立刻跟著戰天站過去,居高臨下的看著街道兩方滿是花燈,一片燈影,直通玉王府,望過去好似沒有邊,這裡真令她想起京城裡的元宵節了。

  想起他們初識那年,有人想要對他不利,她的嘴角微揚,她誤會他是個女孩子了,但這實在不能怪她,是他長得太漂亮了,有時她會想,若是沒有那一年元宵的相逢,她的人生會成了什麼模樣,兩個人又會走向什麼樣的未來?轉眼多年過去,他們現在各在一方過著円子,若能再來一次,她是否該求老天別讓兩人相識,這樣就不會有日後的相思。想念原來很累人,不論走到哪裡都不自由。

  她若有所思的微斂下眼,彷佛作夢似的看到街上那一抹至死也忘不掉的身影——溫良玉一身紫袍,悠然的走著。

  人這麼多,他不會發現自己,反而讓她有機會可以好好看看他,她痴痴的望著他出神,直到一個彪形大漢擋住了溫良玉的路。

  她的眼神轉冷,尤其當對方粗壯的手臂拉住了溫良玉的手,靳永貞的眼底已經開始冒火,不自覺的緊握著手中的劍,卻也沒有動作。溫良玉身邊向來有墨寒暗中保護,輪不到她來出手。

  不料,卻見溫良玉被人一扯,踉蹌的差點跌倒。

  她放眼望去,依然沒有墨寒的影子。

  真是該死的,再也忍不住,她的手一把搶過戰天頭上的鬥笠面紗,戴在自己頭上,「哥哥,借我一會兒。」

  戰天微楞,正要阻止,靳永貞已經從閣樓一躍而下。

  「還不快去……」他正要交代隨從跟過去,一個轉頭才發現自己成了焦點。

  「這位公子好俊美。」

  「他是漢陽戰天,戰公子。」

  一時之間,隨從別說跟著靳永貞,顧著擋住那一窩蜂想來一睹戰公子風采的人手都不夠了。

  「放手。」靳永貞的劍不留情的揮向了捉住溫良玉的那只手。

  手的主人眼捷手快的一放,溫良玉則一個不穩,跌坐在地。

  「痛。」

  靳永貞分心的看了他一眼,「快起來。」

  「可是我很疼。」

  命都快沒了,他還在意痛或不痛?靳永貞拉起他,將他給推到自己的身後,臉上不見懼意。

  「臭小子,」那人留著一臉胡子,因為被壞了好事而惱怒,「敢管老子的事。」

  胡子男三兩步上前,拿起刀就朝她身上狠劈而下。

  靳永貞立刻用劍擋住。

  但拿刀的漢子力大無窮,招招進逼,幾招下來,雖然很窩囊,靳永貞卻不得不承認這人的功夫在自己之上。就知道溫良玉這禍害長得妖孽,就連招惹來的麻煩都比一般人厲害。

  「走。」打不過,只能跑了,她的腳一踢,趁著胡子男分心,拉著溫良玉的手跑。

  「怎麼不打了?」溫良玉一邊被拉著跑,一邊問。

  「識時務者為俊傑。」

  「是你打不過吧,真是沒用。」

  她隔著面紗狠狠的瞪了他一眼,也不先秤秤自己的斤兩,還敢說她沒用。不過這一回頭才看到那人竟不死心的追來,看來還不放棄。

  閃進了暗巷,城裡的百姓似乎都擠去了萬安街上看景,其它地方倒顯得冷清。

  「我跑不動了。」溫良玉氣喘吁吁,被拉上了彎月橋,他一臉的蒼白。

  「不成,跑不動也給我跑。」彎月橋下是流動河水,水不深,白天見時還算清澈,但一到晚上卻是黑壓壓一片,若是靳永貞一人,她可以毫不猶疑的跳下水,走水路離開,但是她很清楚溫良玉不諳水性。

  她腦子靈光一閃,環著他的腰跳下橋,躲到了橋下。

  水不過到她的腰際,慶幸現在正值盛暑,所以也不覺冷,她將他推向橋下的陰暗處,將他給緊護在身後,壓在牆上,「別出聲。」

  溫良玉這次倒識相的閉上了嘴。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7
發表於 2016-12-19 07:16:45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五章

  她仔細的聽著動靜,沒多久橋上有腳步傳來,然後停住,她的身子繃緊,直到腳步聲再響起,越來越遠,她才松了口氣。

  正要轉身看他,這才注意到自己的腰被緊緊的抱住。

  「做什麼?」她斥了一聲,「放手。」

  「我怕。」像要證明似的,他的手又緊了緊。

  她整個背都靠在他的前胸,她明顯察覺到身後的灼熱,她的心中升起了羞赧和慌亂。

  「不要動手動腳。」她狼狽的甩開他的手,「既然已經沒事了,我走了。」

  她不敢看他,只能強迫自己邁開步伐走。

  但是走了好幾步,都沒聽到後頭有聲音,她不由轉身望過去,就見他在原地一動不動。

  她心中無奈的嘆了口氣,認命的又走過來,對他伸出手。

  溫良玉的唇一勾,握住了她的手,任她牽著他。

  他的手很熱,還有些濕潤,她的心更加悸動,但特意不看他。

  「你好似是那日替戰天尋玉璧的護衛?」

  他沒認出她?他當然認不出她,她在面紗下的嘴角諷刺的一揚,「是!那日在破廟見公子身邊有護衛、下人,今日怎麼只你一人?」

  「看煙花漂亮,便一人四處走走晃晃,不自覺得走遠了。」

  聽這口氣多輕描淡寫,一點也不在意自身安危,她將他扶上了岸,淡淡的說道:「公子身分尊貴,以後別再任性妄為。」

  「你怎知我身分尊貴?」

  「見公子穿著便知。」她退一步,松開他的手,遠方的煙花突然一散,她不自覺得抬起了頭,有些失神。

  好似那日的初識,只可惜都是過去,一個轉身後,明月清風依舊,昨日卻已遠……

  她略感失落的低下頭,卻心驚的看著掌心的鮮紅,她的心一驚,這不是她的血。

  一個轉身,她飛快的跑回他的面前,將他的手抓過來,果然看到他的掌心正流著血。

  「這是怎麼回事?」

  「在橋下,你推我一把,那壁上似乎有凸起的石塊,」他沒有跟著她看著手中的傷,而是緊盯著她不放,「都怪你,疼死了。」

  她沒空理他的嬌嗔,「慶幸傷口不深,我送你回府包扎。」

  「你知道我是誰?」

  她的腳步一個踉蹌,放開了他的手,「我怎會知道?還不快報居處。」

  溫良玉看著她的眼神一冷,「送本王回玉王府。」

  她隱約從他的口氣裡聽到了怒火,但她也無暇去理會他,反正他就是孩子氣,若每次都把他的脾氣當真,只怕自己先被氣死了。

  兩人無言的走了一段路,直到王府的大門前,突然溫良玉反手拉住她,「走後門。」

  「為什麼?」

  「本王乃玉樹臨風、風采迷人的玉王爺,今日這身狼狽豈能令他人瞧見?所以走後門——」他挑釁的眼神上下打量了她一番,「雖然你似乎長得不算好,但勉強讓你伺候本王。」

  自戀這種病該是一輩子都沒藥醫的。靳永貞撇了下嘴,看在他受了傷又一身濕的分上,不跟他計較。

  王府的城牆有些高,但難不倒她,輕輕松松就一躍而上,不過一躍上牆,就見溫良玉還大刺刺的站在下面,她在心中又是一嘆,跳了下來,正要扶他爬上牆,卻聽他不屑的哼了一聲,大搖大擺的走向後門,抬起手一敲。

  沒多久,門打開來。

  「王爺?」守著後門的侍衛微驚。

  「噤聲,別驚動他人。」溫良玉吊兒郎當的跨了進去,然後側著身看她,「還杵著做什麼?進來。這是玉王府,本王要回家還得翻牆,真是笑話。你以前是做什麼的?看你翻牆翻得挺利落,偷兒?」

  靳永貞嘟著嘴,不理會他的字字嘲諷。

  溫良玉進了個僻靜院落,走進了一間黑漆漆的閣樓,「看你這不機靈的樣子,也不是個干偷兒的料,十之八九是跟在戰天的身邊,學會幾招耍猴戲。」

  「天哥哥舞藝超群,說是猴戲,實在侮辱了他。」

  拿著火折子,正要點亮屋內燭光的溫良玉聞言,動作一頓。她是在為了戰天數落他嗎?

  見他遲疑,靳永貞一把搶過了他手中的東西,「王爺果然身分尊貴,連點火這點事都不會。」

  這人若被放到荒郊野外,不出三天就死了。

  屋內一亮,靳永貞這才注意到他的神色似乎有些陰沉。看來自己傷了他高貴的自尊,但她也不理會,一把拉過了他的手,所幸傷口不深,血也不再流了,原想要他叫人送些傷藥來替他包扎,但見他腳下一圈水漬,她的眉頭皺了。

  「王爺,先去換件衣服。」

  他聞言,竟是動也不動。

  她瞄了他倨傲的神情一眼,「敢情王爺是要我幫你脫?」

  「這裡只有你能伺候。」

  「王爺,」她的語氣已經是對他全然的無力,「小的並非你的奴才。」

  「本王因你而傷,沒有問罪,還要你伺候是看得起你。」

  看著他,她覺得好氣又好笑,想當初他的身長還不及她,也是如此的倔強,今天還真是勾起了她不少回憶,她沒再爭辯,也不指望他大發善心的放過自己,自顧從一旁的櫃子裡翻出了幾套衣物,伸手替他解開腰帶。

  這麼多年生活在雜技團裡,男子的身子她也沒少看過,練功的時候,哪一個不是赤著上身,更別提有時輪到她守夜,還得跟戰天睡在一房,只不過是他睡床,房裡有榻她就睡榻,若沒有的話,就睡地上。所以現在只不過幫溫良玉換個衣服罷了,不難!一點都不難,就把他當成一般人就好。

  初識那一日,她也是這麼扯開他的衣服,只不過兩人當時都是孩子,他還沒她高,她把他當成一個漂亮的女娃兒,誰知道幾年過去,他依然俊美,只是身子卻一下拉長開來,她還得抬頭才能把他看清。不過縱使男女之間體格有所差異,不過在她心目中,他還是那個自大狂妄卻無法保護自己的「玉公主」。

  她的目光注意到他胸前的疤痕,思緒一下回到了現實。這是她差點害死他的證明……

  見她動作一頓,他低下頭,注意到了她的目光,他的身子一閃,「你也濕了,換件衣服。」

  「不了。」在他面前換衣服,這可不成,「我離開太久,只怕主子要找人了。」

  「你不用去,他自會尋來。」見她轉身,也顧不得赤著上身,他的手一伸,抓住了她的肩膀,他的動作有些猛,隱隱帶著怒氣。

  她痛得眉頭微皺。

  他立刻將手一松,「你的肩……」

  「舊傷罷了。奇怪剛拽著你的時候,竟是沒一絲感覺,」她輕撫了一下自己的右肩,突然有想哭的衝動,這股痛再次提醒了她,兩人終是陌路,「王爺既已沒事,小的告退。」

  「不許走。」他擋住她的路。

  「王爺,」她逼回眼中的淚,強迫自己的口氣冷靜下來,「你這是想強留小的?」

  「是又如何?這是本王的府第,本王想留誰就留誰。不許誰走,誰就不能走。」

  這不可一世的口吻實在太過熟悉,突然間,靳永貞的喉頭有些哽咽,費了好大的力氣穩住,她才繞過他走向大門。

  「靳永貞,」他目光炯炯的看著她的背影,「你敢走試試。」

  靳永貞的手才碰到門扇,身子一僵,靳……靳永貞?她沒有回頭,只是僵著身子,面紗明明沒掉,他怎麼認得出來?

  腳步向她而來,溫熱的身軀靠上她的後背。

  她心頭發顫,不能動也不敢動。

  「靳永貞,」他說話時,氣息撫過她的耳際,「你怕我?」

  「王爺認錯人了,我名喚戰靳。」她抖著聲音,死都不會認。

  「再說一次。」他的聲音低低的,帶著一絲不容懷疑的警告。

  「我是戰靳。」她的語氣多了堅持。

  他一把拽過她,將她扳過身與自己面對面。

  她動手要反擊,但他的手竟用力的將她推到門扉,她受過傷的肩一痛,反應不及,面紗就被打落。

  他的身軀緊緊的貼近她,體溫透過她濕透的衣衫傳來,銳利的眼直視著她,她再也不敢動彈分毫。

  「再說一次,」他低下頭,臉幾乎要貼在她的臉上,「你是誰?」

  即使被他看穿,她還是不認。「戰……」

  他猛然低下頭狠狠的吸吮著她的紅唇,他弄痛了她,偏偏她能使力的左手被他壓住,就算她使出吃奶的力氣也推不開他。

  他的吻很深很沉,直吻得她幾乎要喘不過氣。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8
發表於 2016-12-19 07:16:57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六章

  二年了,他找了她三年,擔心她獨自一人,怕她受傷,怕她難過,但最後才知原來她不是一個人,她身邊有戰天——這些年來,她都待在另一個男人身邊。

  「戰靳也好,靳永貞也罷,本王由著你,陪你玩,」他目光幽深起來,氣息有些急促,「但你別想再走。」

  她微喘著氣,心跳如雷,只能怔怔的瞧著他。

  「王爺,戰公子求見。」

  戰天來了?靳永貞心中一陣激動。「放開我。」

  他眯起眼,注意到她的轉變,眸光凝斂,「不放。」徐徐兩字,輕柔卻霸道。

  他壓在她的身上,重新吻上她的唇。

  她無力掙扎,只能在他的激切下開啟唇瓣,任他的舌尖探索,她徹底被他給迷惑了,他的吻,他的放肆。

  突然他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我讓憐兒來伺候你。」他伸出手,拿起桌上的長袍隨意往肩上一披,大步走了出去。

  她怔忡著看他離開,手輕觸著自己的唇,上頭彷佛還有他的溫度。她一直以為自己了解他,但今日才發覺在他玩世不恭的性子底下,竟還有一股她捉摸不透的狂狷。

  為什麼他要如此待她?她明明差點就害死了他,還讓靳氏一門毀在她的手裡,甚至被下旨一生都不能再回京,亦不能再靠近他半步,原以為他沒有她也沒差,她不過是他一個友伴,但現在,她被搞胡塗了——沒有人會吻自己的朋友吧?!

  看到靳永貞,憐兒臉上狂喜。

  「小姐。」憐兒紅著眼,衝上前握著靳永貞的手,「真的是你!王爺沒騙我。」

  看著憐兒的淚,靳永貞的心一緊,「傻丫頭,哭什麼?」

  憐兒忍不住,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似的直掉。「小姐好狠的心,竟然一走多年,無半點音訊。」

  靳永貞無奈的嘆了口氣,「我被逐出家門,早走晚走都一樣。你別哭,你怎麼會在這裡?」

  「當年聖旨下了之後,老太爺便將衛國公府裡的奴僕全都遣的遣,散的散,只留下十數個人伺候。我與錦兒也一起離開了衛國公府,卻被玉王爺帶回王府,王爺說小姐念舊情,回京後一定會想找我們,所以代小姐留下我們。」

  回京?他指望她有回京的一日?她露出苦笑,「他難道不知聖旨嗎?」

  「聖旨……」憐兒抹去臉上的淚,「聖旨已經被王爺一把火燒了。」

  靳永貞只覺腦袋轟的一聲,一片空白,「他燒了聖旨?」

  憐兒用力的點了下頭,「王爺闖進衛國公府,找到聖旨就放火燒了。」

  靳永貞被憐兒的話給震懵了,放火燒聖旨?溫良玉的行事作風益發荒唐。

  久久,她才找到聲音,「聖上不知此事?」

  「怎麼可能不知,」憐兒想起那個時候,有些懼意的縮了縮脖子,「聖上知悉之後大怒,把王爺叫進宮,王爺人是進宮了,但我聽跟著進宮的張公公說,王爺根本沒給聖上開口的機會,就直批聖上昏庸,還說此生若小姐不能回皇城,那他也不屑待在那個肮髒的地方。」

  肮髒的地方?靳永貞聽得一愣一愣的,「荒唐……」她搖著頭,喃喃說:「荒唐。」

  靳永貞分不清自己心中的感覺,嘴裡雖說他荒唐,心頭卻有一絲莫名的感動。

  「王爺這是衝天一怒為紅顏。」

  靳永貞的臉微紅了下,「別胡說。我與他只是——」她頓住,竟想不起半句足以形容她與溫良玉兩人關系的話。

  想起那個吻,想起他看著自己的眼神,她熟悉那種眼神,畢竟跟著溫良玉進出青樓多次,之後又跟在戰天身邊多年,她看過各色男女上演男歡女愛、情欲流轉的戲碼。

  「王爺現在在何處?」

  「方才見王爺離去的方向,該是四知苑。」

  這四個字立刻如雷似的打回了靳永貞的理智,「四知苑?連這裡都有他的美人。」

  美人?憐兒忍不住笑了出來,「小姐,你實在該去四知苑看看。」

  「這個四知苑除非有他首肯,不然任何人都不得擅入。」

  憐兒打趣的看著靳永貞,「小姐什麼時候對王爺的話言聽計從起來了?這麼多年來,小姐真對王爺的四知苑沒興趣?」

  「不過就是他風花雪月與美人翻雨覆雨的地方——沒興趣。」

  「小姐在嫉妒吧?」

  靳永貞咬著牙,倔強的搖著頭,不承認。

  「其實小姐真該想想,為什麼由始至終你都不願踏足王爺各處的四知苑,只為了王爺的命令?不是,肯定不是,小姐只是不想看到王爺與別的美人摟摟抱抱的模樣罷了。把話挑開來說,就是嫉妒了。」

  靳永貞一怔,沒有說話。

  憐兒也識趣的閉上了嘴,拿來了衣物,「小姐,憐兒替你換上。」

  那是一套淡雅鵝黃的女裝,她的手輕撫過,是上好的衣料,手緩緩握拳,收了回來,「我是戰靳。」

  憐兒微愣了下。

  「憐兒,縱使聖旨被毀,但皇命難違,他能胡鬧,可我不能……」她頓了一會兒,想起當年在殿上爺爺一手扭碎了她的肩頭,「爺爺不願再與朝廷、皇室中人有所牽扯,若讓他知道我抗旨,只怕真會自刎謝罪。」

  憐兒沉默,這一點她還真是無法反駁,老太爺剛烈,可以狠心的廢小姐一臂,若小姐真抗旨,確實可能拿命謝罪。

  縱使溫良玉交代,憐兒還是把女裝給放到了一旁。

  「我爺爺和姊姊可好?」

  憐兒低著頭,沒說話。

  靳永貞的心涼了半截,微吸了口氣,定住心神,「說吧!我聽著。我爺爺和姊姊現在如何?」

  「老太爺這陣子身子不好,但小姐你放心,王爺派了個高人在一旁伺候,是天下第一神醫,很厲害的,所以老太爺一定無事。至於大小姐……」

  看她欲言又止,靳永貞心一緊,小心翼翼的試探,「姊姊應該成親了吧?」

  憐兒搖了搖頭。

  靳永貞鼻子一酸,眼圈有點發紅,她還記得宋鷹揚在殿上那副非卿莫娶的豪氣,他們原是一對璧人,最後卻被她的衝動給害慘了。

  「小姐別難過。大小姐雖說還未婚配,但日子看來過得挺自在。前幾日我與張公公受王爺交代返京取宮燈,不夠的還馬不停蹄的去找百姓買花燈,憐兒去看了趟大小姐,大小姐也替你找了不少燈,她知道我們找到了小姐,不知有多高興。」

  靳永貞有些聽不懂憐兒的話,「替我找燈?」

  「是啊!小姐你都不曉得,我與張公公為了王爺這場只為美人回眸的墨城燈節,可忙得喘不過氣。」

  「他……」想起街上的喜慶熱鬧,她有些不敢置信,「為了我?」

  憐兒點頭,「小姐,王爺這番作為只想與你重新來過,王爺曾說,若沒那日的花燈,你們之間走不在一起,如果要重新來過,就從燈節開始。憐兒雖知王爺多情,但從沒見他對誰如此用心。」

  憐兒說完,靳永貞沒有任何反應。心中說不感動是騙人的,可他的用心卻也令她心裡難受。

  「小姐,縱使你對那道聖旨耿耿於懷,但為了王爺,小姐就別理會了。反正小姐可以隱姓埋名跟王爺在墨城過日子,一輩子不回皇城也無妨。」

  靳永貞的臉上掠過一抹復雜的情緒,「縱使一輩子隱姓埋名,終究還是欺君,誰能保證消息真能不傳進皇城裡。憐兒,我已經害他從鬼門關轉了一圈回來,我還能任性嗎?」

  憐兒無奈的看著她,最後氣惱的跺腳,「這世間真不公平,那個討人厭的寶公主嫁給了謝雁山,大小姐這麼好的人卻落得至今未有婚配,而小姐被逐出家門,歸鄉之日遙遙無期,還得頂個叫戰靳的名字過日子,不能跟王爺相守,不公平——難道這世間惡人不該有惡報?」

  靳永貞沒想到寶公主最後跟謝雁山成了一對,想到過去,她冷冷一哼,「他們倆一個無情,一個無義,倒是般配。」

  對於謝雁山,她沒有太多的情緒,不過就是個懦夫罷了,至於寶公主,她不可能心中沒恨,但追根究柢是自己衝動,讓人捉了錯處,當年她是衛國公府的靳家二小姐,寶公主都可以不留情的加以陷害,而今她不過是個被逐出門,連真實姓名都不能見人的戰靳,難道還妄想著報仇雪恨,只怕到頭來,吃虧的終是自己。

  靳永貞不再猶豫,拿起劍,站了起身。

  憐兒一驚,「小姐,你要去哪裡?」

  「離開。」

  「去哪裡?」

  「戰天去哪裡,我便去哪裡。」這是她的承諾。

  憐兒傻了眼,「王爺不會讓小姐走的。」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9
發表於 2016-12-19 07:17:08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七章

  溫良玉的同意或不同意不在她的思量之中,縱使對她有情又如何,現在他人在四知苑,可見天下女人何其多,少她一個也不少。

  靳永貞拉開了門,沒料到墨寒卻擋住了她的路。

  她的目光微寒,「你這是做什麼?」

  「王爺交代,沒他命令,靳二小姐不許出房半步。」

  溫良玉竟然派了自己的貼身侍衛來守她?「他這是要軟禁我?」

  墨寒沒說話,只是做了個請的動作。

  以前肩未傷,她都打不過墨寒,現在更不用說了。

  憐兒上前,把氣呼呼的她給拉回房裡去,好聲好氣的說:「小姐,反正時間不早,不如就在玉王府睡一夜,明日見了王爺,再走也不遲。小姐總不想這深夜還上四知苑找王爺吧?」

  靳永貞沒好氣的看了憐兒一眼。

  憐兒露出一臉的無辜。

  「王爺,靳二小姐要見你。」張公公看著狀似輕松、斜臥在榻上神色自若的溫良玉說道:「看來氣得不輕。」

  「氣氣她好,就當這三年來,她讓本王擔心受怕的教訓。」

  張公公在心中嘆了口氣,不管隔了多少年湊在一起,就是對愛吵愛鬧的寃家。不過想著還真是欣慰,人終究找到了。

  「王爺,」柳若安從外頭走來,目光還飄向王府大門方向,「戰天已在王府外候了一天。」

  溫良玉懶懶的抬頭望了一眼,看來這個戰天是不打算輕言放棄,「叫他進來。」

  柳若安立刻派人相迎。

  戰天穿著一席像牙色寬袖長袍從容的步入大堂,看著榻上的溫良玉一行禮,「玉王爺。」

  「起,」溫良玉輕揮了揮手,「賜坐。」

  「謝王爺。」戰天一張俊俏白淨的臉上顯得陰郁。

  溫良玉緩緩起身,盤腿而坐,居高臨下的看著他,「戰公子急著求見本王所為何事?」

  戰天恭敬的說:「昨夜舍弟對王爺多有冒犯,請王爺恕罪。」

  「你弟弟?」若論起裝傻,溫良玉可是一等一的高手,「戰公子指的是昨夜救本王的……「小兄弟」?」

  戰天微斂下眼,昨夜靳永貞一眨眼就躍下樓台,他根本來不及抓住她,樓台上的人又多,眨眼間就團團將他給圍住,最後一眼只看到她拉著溫良玉跑遠。他的心一緊,不顧一切的追上去,卻早已不見兩人蹤影。他當下立刻上玉王府找人,卻只得到一個王爺已歇息的訊息。

  他不相信卻又莫可奈何,王府的高牆大院讓他只能打道回府,卻一夜沒等到靳永貞的半點消息。

  一大早再訪玉王府,偏偏又是一句王爺有客。所以他等,等到溫良玉點頭見他,這一等又是一日——這一刻他肯定,靳永貞在王府裡,只是溫良玉不打算讓他見她。

  「正是舍弟。」

  「戰公子,」溫良玉笑了,「她救了本王,怎是冒犯?是功——大功。本王見她甚是心喜,打算留她住上一段時候。」

  戰天小心翼翼的掩去怒氣,起身作了個揖,「在下惶恐,舍弟年幼衝動,就怕觸怒王爺。」

  「我倒見她挺機靈。本王聽聞她是戰公子的異姓兄弟,兩人感情甚篤,朝夕相處,焦不離孟,孟不離焦,不知是否真有此事?」

  戰天抬起頭,直視著溫良玉帶著幾絲慵懶、幾絲嘲弄的明眸,一字一頓,仔細緩慢的說:「確有此事。」

  溫良玉嘴角含笑,但眼神一冷,「看來所謂兄弟,不過是個幌子。」

  戰天仰著頭,淺淺一笑,「沒錯。王爺見多識廣,這等情事王爺應該也是多有聽聞。」

  「是啊!」溫良玉深邃的眼直直盯著戰天,微點著頭,「確有聽聞。」

  「既是如此,」戰天不驚不懼,面上不見絲毫動容的回睇,「王爺該知君子不奪人所好的道理。」

  他的話語一出,堂上一片沉默。

  張公公不自覺的抬起手抹了下額頭上的冷汗。

  柳若安暗呼了口氣,這兩人對峙,周遭空氣緊張得幾乎凍結。

  「請王爺高抬貴手,」戰天依舊不退讓半分,「把在下的人還給在下。」

  「本王說了,」溫良玉的口氣很冷,「此人本王甚喜,打算留下她。」

  「若舍弟願留,在下絕無二話。」戰天有把握,不論溫良玉與靳永貞之間有何關系,她重諾——只要五年之期未盡,她一定會跟他走。「但在下肯定,她會跟我走。」

  溫良玉氣極,反而一笑,「戰天,你真不怕死?」

  「為護心中珍寶,死又有何懼?北晉已亡,戰天四海為家,靳弟無父無母,孑然一身,我們處境如此相似,缺了誰都不行。」

  溫良玉幾乎失控地想要動手了結他。他嫉妒,嫉妒在胸口掀起一股無法克制的狂怒。

  他派柳若安去查,沒多久就查回來,原來這三年靳永貞真的都跟戰天在一起,他找了她三年,一直以為她會獨自一人行走江湖,他為她擔心受怕,卻從未想過原來她竟然隱身雜技團裡,要不是這次偶然相遇,只怕他此生根本無一絲機會找到她。

  「北晉已亡,」溫良玉諷刺一笑,「你可知你的國是被誰而亡?」

  戰天斂下眼,「在下乃一介布衣,不知國家大事,只在乎兒女情長。」

  溫良玉眼底的銳光一閃,戰天知道靳永貞的身分?他不是不知北晉人對於靳家是抱著仇恨心思,而戰天知道卻不在乎?

  「王爺是北周的皇子,身分尊重,身旁不乏佳人艷妓相伴,」戰天吸了口氣,恭敬的跪下,「在下願將手下八名清倌艷妓送給王爺。」

  這些艷妓是從各地挑來,容貌、身段皆是絕色的佳人,花了多年調教,是養來獻藝並結交權貴的女人,這些年來,戰天可以周游各地,靠的除了技藝更是手段,而這些女人便是手段之一——平時別說八位,就連能擁有一位都屬難得,而今戰天為了靳永貞一次送上八位。

  「看來,戰公子真是護弟心切。好!本王就念在當家盛意惓惓,便收下你的美人。若安,」他沉聲交代一旁的柳若安,「別為難戰公子一行人,讓他們順利離開墨城。」

  「是。」柳若安立刻起身一揖。

  戰天微愣,沒想到溫良玉竟如此容易就同意讓他們離開。看來在溫良玉的心中並非真要靳永貞不可,他不由暗松了口氣,雖然這八個美人花了他很多精神,但為了靳永貞,一切都值得。

  「設宴備膳,」溫良玉重新斜臥在榻上,恢復了一開始的慵懶自在,「本王可得好好謝謝戰公子,傳八位美人兒,本王可得好好看我的美人兒是多麼千嬌百媚,惹人心醉。」

  「小姐,你歇會兒吧。」憐兒看著靳永貞在房裡轉來轉去,終於忍不住開了口。

  靳永貞一臉氣憤的停下腳步,被關了整整一天一夜,她的怒氣已經在爆發的邊緣。

  「他當以為這樣就能把我留住?」

  憐兒靜了一下,才幽幽說道:「這是墨城,還是玉王府。」換言之就是玉王爺是主子,在他的地盤上,他最大。

  靳永貞沒好氣的掃了下憐兒。

  憐兒無辜的聳聳肩。

  「我要回方家莊,」她拉開了房門,只見墨寒抱著劍,倚著柱子靜靜的看著她,「戰天現在肯定急壞了。」

  「小姐別擔心,」怕靳永貞真的跟墨寒動手,憐兒連忙拉回她,「憐兒馬上派人去給戰公子捎個信。」

  「憐兒,這不是捎信的問題,而是我與戰天有誓約。」

  「我的好小姐,」憐兒露出祈求的神情,「你這話可千千萬萬別在王爺面前說。」

  「我與戰天有約是事實,他救過我一命。」

  「可是小姐,今時不同往日。之前是因為你身邊沒有王爺,現在王爺來了,那個戰天——你就忘了吧。」

  「荒唐,」靳永貞啐了一聲,「君子無信而不立。」

  「小姐又不是君子。」憐兒忍不住咕噥,看來小姐還真是挺在意戰天,這可不好,若讓王爺知道,肯定心裡不痛快。正想再好好勸勸,墨寒的聲音在外頭響起——

  「王爺有請靳二小姐。」

  靳永貞沒有二話,拿起桌上的劍,打開門大步走了出去。

  被請至大堂,靳永貞打定主意要跟溫良玉把話說個明白。但她沒料到大堂裡頭燈火通明,溫良玉正設宴款待戰天。

  「靳弟?」戰天一見到她,也顧不得主席位上的溫良玉,立刻起身迎了上去,手握著她,「一切可好?」

  靳永貞點了點頭,「哥哥怎麼來了?」

  戰天見她無事,松了口氣,「來帶你回去。」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40
發表於 2016-12-19 07:17: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十八章

  靳永貞目光下意識的看向盤腿坐在桌幾後的溫良玉,就見他冷冷的瞧著她。

  「兩兄弟還真是一日不見,如隔三秋。」

  靳永貞的心一突,立刻抽回了自己的手。

  戰天察覺也沒多言,只是淺淺一笑。

  來在上首的溫良玉手一擺,「賜座。」

  下人立刻搬出桌椅,把靳永貞的位置放在戰天對面,雨人隔著一段距離對望著。

  「戰公子,戰小兄弟,」盤腿坐在戰天隔壁的柳若安拿起幾案上的酒杯,對著戰天和對面的靳永貞一舉,「難得聚首,可惜京裡有事,稍晚就得趕回皇城一趟,柳某以此酒聊表敬意。」

  「不敢。」戰天收回自己看著靳永貞的眼,拿起酒杯先干為敬。「柳公子有禮。」

  靳永貞也拿起桌上的酒喝了。

  柳若安一笑,將手中的酒一口飮盡。

  這個看似平和的談笑氣氛遠超乎靳永貞想像,她看著溫良玉,就見他目光壓根不在自己的身上,而是盯著站在兩旁的八位艷妓。

  沒來由的覺得心一緊,這幾個艷妓靳永貞自然認得,戰天花了不少功夫調教,清一色都是難得一見的美人,琴棋書畫無一不通,每每跟她們交談,她都自慚自己這個所謂的大家閨秀遠遠不及她們。

  「戰公子風華絕代,眾人仰望,在皇城的名氣也不小,想當年晴夫人亦是名號響亮,但可惜芳華早逝,算算戰公子也十數年未進皇城吧?」

  提到已逝的母親,戰天眼神微黯,輕點點頭,當年他就是跟著娘四方游走,幼年時才去過北周的皇城。

  柳若安熱絡的說:「不如戰公子往京城一聚如何?若戰公子大駕光臨,肯定萬人空巷。」

  回京?靳永貞一陣慌亂,目光連忙水汪汪的看著戰天,祈求似的輕搖了下頭。

  戰天對她柔柔一笑,對柳若安說:「在下也有心一去繁華京城,可惜舍弟不喜熱鬧,京城乃天子腳下,怕令她不自在,戰天只能謝過柳公子的盛情美意。」

  戰天的字字句句聽在溫良玉的耳裡都是一根根的刺,眼角余光注意到了靳永貞目光祈求的看著戰天,曾幾何時——她的眼中不再只有他,而有了另一個男子?他放在幾下的手緩緩緊握。

  「不知戰公子離開墨城之後,」柳若安瞄了不發一言的溫良玉一眼,「打算往何處去?」

  「往南方田城。」戰天也沒有隱瞞。

  「田城?」柳若安點了點頭,「戰公子指的可是越國田城?」

  「正是。」

  「那裡可真是個好地方,」柳若安頗有深意的說,「鳥語花香,四季如春。」重點是離開了北周國境。這個戰天是個聰明的,柳若安一笑。

  「前年歲末,舍弟受了風寒,病了好長一段時間才見好。那時心想,該是北地不適合她。猶記多年前曾在田城待過一些時候,那裡氣候怡人,當下便決定帶她往田城,讓她養養身子。若她喜歡,」戰天對靳永貞一笑,「在田城過一輩子都無妨。」

  柳若安不動聲色的看了溫良玉一眼,戰天這番話講得可是情深入骨,聽著都令人感動。

  他的目光移到場上,看著八位艷妓隨著樂聲舞動,有的長相清麗,有的秀美大方……各有各的風情,只可惜這美人再美,在大堂之上,該是只有他柳若安一人有心欣賞。

  溫良玉的目光陰沉,定定看著妖嬈的舞妓一步步向自己移動,突然他的手一伸,將人給拉到自己的懷裡。

  這一幕戰天只是淡淡的瞄了一眼,柳若安則是一臉波瀾不驚,靳永貞嘴裡的一口酒卻差點噴了出來。

  溫良玉卻是看也沒看靳永貞一眼,把美人安置在自己的腿上,將自己的酒杯送到了美人的嘴邊。

  靳永貞呆住,回過神後心中有一股莫名的怒火往上燒,克制不住的倒滿了一杯酒,猛然喝了一大口。

  「小姐,」憐兒跪在靳永貞的身後,輕聲勸道:「你還沒吃東西,別喝得過猛,小心身子。」

  靳永貞略微用力的放下酒杯。

  坐在對面將靳永貞的一舉一動全都看得仔細,戰天斂下眼,目光幽幽的看著主位上的溫良玉,正與美人嘻笑調情的他,目光狀似不經易的掃過他,嘴角譏笑微揚。

  看樣子玉王爺縱使同意放人,也要令他的心中不痛快。戰天冷冷一笑,拿起酒杯對溫良玉的方向一舉,就算溫良玉能左右靳永貞喜怒,但最終陪在她身邊的人是他戰天。

  柳若安的眸光轉了一圈,這兩個男人的戰爭正起,而那女的——他看著兀自喝著悶酒的靳永貞。

  這腦子不好,果然是天生注定,三年了是長了年紀,智慧卻沒長進,不過也該慶幸如此,所以她才沒看穿戰天的心,不然以戰天的風采,說不定她早就是戰天的人,溫良玉縱使找到人也沒戲唱了。

  柳若安一等堂上的樂聲停下,舞妓或跪或坐的圍在溫良玉的身旁,才淡淡的開口,「戰公子打算何時啟程?」

  「自然是越快越好。舍弟該是迫不及待。」

  「若能走,」靳永貞賭氣似的說:「我們明日便離開。」

  「好。」戰天點頭。「明日便走。」

  戰天說明日走,溫良玉竟然一聲不吭?

  靳永貞含著不解的目光看向抱著美人的溫良玉,他的沉默代表著他讓她走?

  似乎留意到了她的目光,溫良玉輕抓住一束美人的發,輕輕一嗅,魅人的眸子看向靳永貞,「本王沒料到戰公子可為了你送本王八位美人。美人送到了跟前,本王沒道理不收下。」

  靳永貞腦海有片刻空白,眨了眨眼回過神,溫良玉為了八個美人,所以要讓她走?

  眼中不爭氣的有了水霧,她用力的咬著下唇硬是想要逼回去,溫良玉本是多情,他為了美人舍下她並不令人意外,這沒什麼好難過,他身邊美人無數,從初識他便知,若每個都要難受,她早就心痛而死。

  耳裡聽著那些美人的笑聲,靳永貞忽略心中的痛楚。

  溫良玉刻意不看她,只對柳若安使了個眼色。

  「戰公子既是明日要走,那今日宴後,不如就宿在王府裡吧。」

  「謝柳公子好意,不過……」

  「張公公。」柳若安沒給戰天拒絕的機會,「去給戰家兩位爺各安排個院落,派幾個人伺候。」

  「是。」張公公恭敬的點著頭,正要交代下去。

  「謝柳公子盛情,不過在下與舍弟在外游走,不喜有不熟識之人近身。」戰天是單槍匹馬一人進了玉王府,他那些武藝高強的侍衛全都在府外,除了溫良玉點頭送進府的八名美人外,其它人根本進不了玉王府的大門。

  「戰公子的意思是……」

  「若公子堅持,不如就給我們兄弟一間房便行了。」

  一間房?溫良玉的頭靠著美人的頸子,表情已經有些鐵青。

  「實不相瞞,自三年前遇襲那日之後,在下常夜不成眠,總要舍弟在一旁才能一夜安穩。」

  意思是他們這三年來常同床共枕?

  「真是如此?」溫良玉狀似不在意的開口問。

  靳永貞慢半拍的察覺溫良玉是在問她,她定定的看著他,「是。」

  溫良玉先是眼神一眯,最後揚聲大笑,眼中閃著陰沉,「好。就由著戰公子的意思。一間房。」

  憐兒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顧不得禮數,硬是拉著靳永貞到了外頭,劈頭便說:「跟戰公子一房?!小姐,你怎麼可以跟個男子同床共寢,不顧自己的名聲?」

  「你是說到哪裡去了,」靳永貞的聲音有些悶悶不樂,「我與戰天同房但未同床。包括我在內的幾個侍衛總要輪流守夜,在他房裡的地板睡一夜並無特別。」

  憐兒聞言,真不知道該松門氣還是繼續苦惱,那個戰天說出來的意思明顯就是曖昧不明,她無奈的將手一攤,「小姐,今天這裡是玉王府。王爺不會開心你與戰公子宿在一房。」

  靳永貞冷冷一哼,「憐兒,你以為已經有了八個美人的玉王爺會在乎這種小事嗎?」

  憐兒覺得太陽穴在抽痛,她不知道王爺心中的算盤,但收了八個美人讓小姐走,確實是他過分了,她不管了——她有氣無力的垂著頭,「那憐兒在灶房裡給小姐備了冰蓮燕窩,小姐回堂上坐著,憐兒等會兒給小姐端上。」

  靳永貞手中握劍,轉身本要回去,但遠遠看著溫良玉抱著美人笑得開懷的樣子,她收回了視線,「裡頭悶,我跟你去。」

  憐兒本想拒絕,但看堂上的情況,心中了然,在心中嘆了長長一口氣,便由著靳永貞了。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9-13 13:50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