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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 -【不類情夫(不倫不類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懇辭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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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9 11:26:42 |只看該作者
  紐約

  籐原類一下飛機,就搭乘計程車前往洛克菲勒中心的TANK集團辦公大樓,卻見計程車司機一直從後視鏡偷瞄他,他這才注意到司機的座位旁也放了本他的寫真雜誌,他冷冷的目光與司機先生的對上,嚇得他不敢再偷瞄,原本想請他簽名的事也不敢提了。

  不過,在看到辦公大樓的門口仍有不少守株待兔的記者後,他指示司機直接將車開往地下停車場,警衛原本攔阻了計程車,但一見到坐在後座的籐原類,立刻放行。

  籐原類付了車資後,搭了專屬電梯直接來到莊恩屏笑稱的三巨頭專屬辦公樓層,電梯門一開,正拿著文件的史帝夫一見到直屬上司先是嚇了一跳,接著就以英文劈哩咱啦的問著他寫真雜誌的事,還說辦公大樓外每天都有記者駐守……

  正在辦公室裡談論擴展飯店事業版圖的莊恩屏與藍劭倫,在聽到史帝夫激動的說話聲後,兩人相視一眼,立即衝出辦公室,見到多日不見的好友,藍劭倫立即給了他一個大大的擁抱。

  「你在搞什麼?也不接手機……你現在在玩哪一門子的情夫?怎麼把自己的裸照公開發行?」他打電話到雜誌社,證實的確是籐原類親自將照片媚兒給他們並簽下台約,而所有的版稅收入將全捐給慈善機構。

  籐原類只是苦笑,沒說什麼,卻見西裝筆挺的莊恩屏也帶著不解的表情看他,卻不敢靠近。

  「你怎麼了?」

  「我要小心啊,上回,你身邊那個『不倫情夫』回來時,一見面就給我一記過肩摔,我的背差點沒斷了。」莊恩屏小心翼翼的看著他,「而你的狀況似乎更可怖,為什麼玩得這麼大?不,是想不開,居然主動將你的裸照散佈到全世界去!」

  籐原類抿抿唇,「到裡面談吧,我剛飛了十多個小時,史帝夫,給我一杯黑咖啡。」

  「好。」

  兩個小時後,在籐原類的副總裁辦公室裡,竟是一片靜默。

  籐原類幾乎喝掉一整壺的黑咖啡,莊恩屏則相當自責,因為是他亂點鴛鴦譜才把好友丟進這超級大麻煩的漩渦裡。

  藍劭倫本以為自己遇到的事已經夠讓人吐血,沒想到籐原類比他更淒慘,何況,他至少抱得美人歸,但他卻得永遠的跟心愛的女人保持距離。

  各有心思的三人都沉默不語,氣氛顯得凝滯。

  就在此時,「嘟、嘟!I內線電話燈突地亮起。

  莊恩屏按了通話鈕,以英文問:「什麼事?」

  一樓櫃檯的女接待以緊張的口吻報告,「剛剛有一名東方女孩,自稱是籐原副總裁的情婦,她說要找他,我已請她離開,沒想到她竟直奔電梯,我也請保安追上去,就不知道……」

  「我明白了。」由於是以擴音的方式對談,所以,籐原類也聽到她說的話了,但不可能啊!

  外面突然傳來一陣爭執聲,而其中一道熟悉的聲音,卻讓他不得不相信。

  他想也沒想的就打開辦公室門,一眼就看到湯筱薇正跟公司的兩名保安人員拉拉扯扯的,一見到他,她立即以流利的英文道:「就是他,是他要我到紐約讓他包養的,你們問他!」

  兩名保安哪敢問,看著籐原類,唯唯諾諾開口,「副總裁,這瘋女人我們會馬上帶走——」

  「你們先下去。」

  兩人一愣,就連拿了第N杯黑咖啡過來的史蒂夫也一怔。難道……

  湯筱薇微笑的走到籐原類的身邊,小鳥依人的要挽他的手,卻被他拉開,她臉色丕變,正要抗議,這時見到兩名英俊的男人從辦公室裡走出來。

  其中一名五官俊雅,但整個人帶了股狂傲味,看來不怎麼好親近,另一名男人長相俊美,正以饒富興味的眼神打量她,感覺卻是親切許多。

  兩人走到她身邊,沒跟她說話,各自伸手拍了籐原類的肩膀一下,「好好談。」接著便各自回到辦公室。

  「你跟我來。」籐原類面無表情的帶著她進入辦公室,再順手將門給關上,「你為什麼來?」

  「你寫的那三個字我看不懂。」她不悅的瞪向他。

  他一挑濃眉,「好,那我用說的,我膩了,我記得我們的交易就是——」

  「我也都還記得,但我最記得的是,我得跟著你『回到紐約』當你的情婦!」湯筱薇特別強調那四個宇。

  「沒錯,但事實是,我在台灣就膩了,怎麼可能帶你來紐約!」

  「不可能!」她不願相信。

  「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話說清楚了,請你離開。」籐原類走到辦公桌坐下。

  她眼眶微微一紅。她飛了十多個小時耶,可不是來讓人下逐客令的!

  她逼自己將淚水眨回去後,坐到沙發上去。

  他半瞇起黑眸,「你幹什麼?」

  「我好累了,多少讓我睡一下。」

  「你可以去飯店。」

  「我『離家出走』從不習慣帶錢的,你忘了。」

  她在提醒他墾丁的事,但這傢伙卻故意裝蒜,「那你如何買機票?坐車過來?」

  「美人計啊!」這話當然是誆他的,大哥在她的行李裡塞了錢,讓她在機場還可以買機票、換美金,不過,她累了可不是騙他的。

  她終於看到他了,也可以安心的小睡一下。

  籐原類凝睇著她沉睡的容顏,沒想到她真的說睡就睡,他搖搖頭,脫下身上的西裝為她蓋上。

  他是沒想到她會追過來,不過他還是不能將她留在身邊。

  他走出辦公室,兩名好友也立即從辦公室走出來,「怎麼樣?」

  「她在我辦公室睡著了,我也累了,我想先回家。」

  「那她……」莊恩屏指了指他的辦公室。

  「她醒後,就叫她走。」

  「太狠了!尤其她看來那麼純真又美麗。」莊恩屏抱不平。

  「我現在不狠心,難道等她出事後再來傷心?」籐原類反問他。

  他語塞,而這話也讓想幫湯筱薇說句話的藍劭倫閉嘴了。

  不過,有件事,他倒是一定要說。「你現在是雜誌紅人,你的住處附近都是記者,我看你還是先到我那裡去住,車子你也可以任意使用。」藍劭倫將自家與車鑰匙全掏給他,因為記者也會盯他的車子。

  「可是你的她不是住那裡?」

  他拍拍好友的肩膀,「我會打電話請她到我們飯店去住,她很久以前就想去住看看了。」

  「不好意思了。」

  「別這麼說,只是她……」他還是忍不住的回頭看了籐原類的辦公室一眼,「你真的要這麼做?」

  他點點頭,還真的扔下湯筱薇走了。

  ***   ***   ***   ***

  藍劭倫的房子就位在曼哈頓的上城東區,也就是全紐約房價最貴的區域,除了中央公園、美術館、博物館外,還有一棟棟豪華貴氣的高級住宅。

  不過,在籐原類走進一棟美輪美奐的白色建築時,心裡掛念的卻是仍在辦公室的湯筱薇。她應該會死心了吧?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夜色已暗,她仍在那裡嗎?

  「鈴鈴……」電話聲突地響起,來電的是莊恩屏,他的口氣有些不忍,「你的女人醒了,但我告訴她你很早就離開後,她跟我道個謝便離開了。」

  「那她……」籐原類遲疑了下,還是忍不住的問:「她回台灣了嗎?」

  「沒有,她說她要去找一個公園睡覺。」

  他臉色丕變,「什麼?你沒有攔她?!」

  「我攔了!」莊恩屏大叫,「但她說既然沒人要她,那她人在哪裡都一樣,還說她早該習慣了,老實說,她看來好可憐,我看她快哭了,但很有脾氣,就是不要我跟著她,類,你對她太狠了——」

  「該死的!你快追出去,我也馬上過去!」籐原類急急的掛斷電話,立即奔了出去。

  在開車前往公司的路上,他的腦海裡突然浮現湯筱薇在睡夢中哭喊囈語的一幕

  「不要放開我!不要!」

  還有她曾故做灑脫的說著,「你可以離開,我是說明天過後,你不一定要跟我綁在一起,反正不會有人在乎的,我早就習慣了……」

  他做了什麼?該死的,他做了什麼?!

  ***   ***   ***   ***

  寂靜的公園裡,突然起了一陣騷動。

  「是籐原類!」

  「籐原副總裁,可不可以請教你為何會拍攝刊出那樣養眼的照片?」

  一個又一個的記者,以及一個又一個因為有寫真雜誌而想跟籐原類握手、要簽名的熱情粉絲,全拚命的追逐突然現身在這個公園的籐原類。

  他原本不加理會,逕自找尋一道熟悉的身影,但最後,他卻被這些礙手礙腳的人給團團圍住了。

  不過,也有短短幾秒鐘,這些人又自動散開,因為他那張斯文俊美的臉上完全沒有溫度,冷漠的神態與一雙黑眸裡的酷寒都讓人不由得心生懼意,紛紛退開。

  此時,莊恩屏從前面跑了過來,「我找到她了。」他邊說邊看向那些不敢越雷池一步的記者及粉絲,再看看好友臉上的嚇人深沉。呵呵呵……看來應該沒人白目的敢再追這一則新聞了。

  他以眼神向好友示意,要他跟著他往另一邊走。

  籐原類明白的跟上前去,而那些人則不敢跟了。

  在繞過一個籃球場後,他看到她了,她像個流浪漢似的蜷縮在長椅上!

  他黑眸半瞇,一股沸騰怒火全湧向心坎,他怒不可遏的走到她身邊,一把拉起她,「你在幹什麼?」

  湯筱薇用力的扯回自己的手,「走開!」

  「你這是做什麼?虐待自己?要我愧疚?」

  她冷冷的看他一眼,「你太看得起你自己了!」

  「那為什麼要在這裡?」

  「干你什麼事?」

  「你!」

  「你膩了,就等於我們的交易結束了,請你不要打擾我休息。」

  「要我不打擾?可以,那你就善待自己,把自己帶到一個讓我不會想打擾你的地方去!」他氣憤的道。

  但她沒有回話,只是冷冷的瞪著他,而這樣的眼神令他更為光火,失去自製的怒吼瞬間劈出,「你聽到我的話沒有?!」

  莊恩屏拍拍他的肩膀,「好好說——呃,幹麼?」見籐原類突然將目光放到自己身上,他頓時有種不好的預感。

  「嗯,讓她住到你家去,好好盯著她。」

  「你瘋了,自己的女人自己顧,我家有一隻母老虎耶!帶女人回家,你乾脆直接殺了我比較快。」他馬上拒絕,這種會鬧家庭革命的忙是絕對說NO的。

  湯筱薇不懂,她為什麼總是會被丟來丟去?總是沒人要她?而她又為什麼那麼笨?總是不記取教訓!

  她的鼻頭一酸,眼睛浮現熱淚,「夠了!」她哽咽,「籐原類,我不是東西,更不是你的誰,不是你要放在這裡就放這裡,要放那裡就放那裡!」

  「好啊!那你要當我的情婦是不是?來我家!」他怒不可遏的拙著她的手臂就要走。

  她氣憤的掙回自己的手,「憑什麼?!」她的眼眶滾落傷心的淚水,「又來一次嗎?先是可憐我,然後呢,說愛上我,再然後呢,對不起,我又一次的玩膩你了。聽起來如何?好玩嗎?是,還真好玩!」

  她笑著流淚,那樣子看來很令人不捨,就連初見面的莊恩屏都能感受到她內心的痛苦,這眼睛也酸得都讓他想掉淚了。

  籐原類不知該說什麼,他想緊緊的將她擁在懷中,想好好的撫慰她受傷的心,但他知道自己什麼都不能做!

  莊恩屏看看淚如雨下的她,再看看緊繃著一張臉的好友,這兩人僵在這裡也不是辦法。

  「筱薇,我想你還是到我們經營的飯店去住好了,這裡入夜後真的不安全。」

  他看來比籐原類要可親得多,不過,她不想再依靠任何一人,那注定只有傷心。

  「謝謝你,我會自己找飯店。」

  她沒有拭去滿臉的淚水,只是提著行李袋離開公園,看也沒有再看籐原類一眼,但她知道他一直跟著她,一直到她在一家飯店Check  in後才離開。

  ***   ***   ***   ***

  湯筱薇不知道留在有他的城市,跟他呼吸著一樣的空氣,是不是很自虐。

  但因為一直找不到答案,所以,她說服自己,留在紐約是因為要記取教訓,要懂得防備,要守好自己的一顆心,她要當獨行俠,像個隱形人一樣的過完這一生。

  所以,她打了電話給湯仲強,騙他,她跟籐原類在一起,他們很幸福,請他不用擔心。

  接著,她找了間小公寓,再找一份端盤子的工作。

  她慶幸紐約的天空很藍,讓她感到鬱悶時可以仰天吐氣,她也慶幸紐約的建築多、人多、車多,生活節奏相當快,所以她也沒有太多時間去自怨自艾,甚至去想他。

  「看到沒?你真的要讓她這樣生活?」

  莊恩屏開車載著好友來到她工作的咖啡屋前,看著湯筱薇那纖弱的身影在露天咖啡座穿梭,曾為花花大少的他還真是捨不得,這可是一朵剛剛綻放的美麗玫瑰,難道就這麼任其凋謝?

  籐原類兩泓深潭似的黑眸追逐著她忙碌的身影,一身簡單的白襯衫、黑色長圍裙,近二八0的身影在人高馬大的外國人身旁顯得更為嬌小,她長長的直髮紮成馬尾,美麗的臉蛋上脂粉末施,不時的露出笑容,親切有禮的為客人點單。

  他抿緊薄唇。她看來過得不錯,即使在這期間他已飛到日本待了一星期,瞭解川流會的幫務、見了各分堂堂主又飛回紐約,他本以為她會已經離開,沒想到她竟選擇留下來,還找了工作。

  「我們也去喝杯咖啡吧!」

  莊恩屏是天生的管家公,他不想讓這對有情人這樣互相折磨下去,乾脆下車,讓兩人有交集。

  籐原類沉沉的吸了口長氣,為了減少麻煩,他還是戴上一副遮了他大半張臉的眼鏡才下車,他闊步走在好友身後,目光緊盯著在前方長廊上送咖啡的湯筱薇。

  她一眼就看到他,仍是他習慣的穿著,一身的羅倫斯灰色西裝顯出他的高大英挺,他仍具魅力,也仍能影響著她。

  她的心臟很愚蠢的狂跳起來,心底卻泛起揪心的痛楚。

  她深吸一口氣,一轉身,選擇招待另一桌的客人,由另一名眼睛像看到獵物的同事艾咪去招待,但不過一、兩分鐘,一臉失望的艾咪就拍拍她的肩膀,指了指他坐的那一桌。

  「他們說是你的朋友,要你過去。」

  她點個頭,按捺住心中的不快,逼自己堆起笑臉走向那兩名外觀最出眾的客人,「請問兩位先生需要什麼?」

  莊恩屏擰眉,「又不是不認識,口氣太生疏了吧?」

  她當做沒聽到,很有禮貌的再問:「請問要熱咖啡?還是冰咖啡?」

  籐原類知道自己應該像她一樣,裝做陌生,可是看到她以看其他人的眼神看著他時,他胸口就有一把無明火熊熊燃起。

  他們兩人之間有太多共同的回憶,她這算什麼?一筆勾銷?

  「你留在紐約做什麼?」

  「不喝咖啡?還是要紅茶?果汁?」她繼續裝耳背。

  他的眼神變得可怕,「湯筱薇!」

  「還沒決定嗎?沒關係,那我待會兒再過來。」她不吝惜的給他一個微笑,轉身要走,□手臂立即被他扣住,她那張晶瑩剔透的粉臉漾起一抹陌生但絕對禮貌的笑容,「客人決定點什麼了?」

  籐原類抿緊唇,眼內冒火,但卻不得不吐出兩個宇,「咖啡!」

  「謝謝!」她禮貌的微笑後,看著莊恩屏問:「你呢?」

  「呃,一樣。」他怔怔的看著她點完單後轉身往店裡走去的纖細身影,突然忍不住的放聲大笑,「哈哈……」

  「你笑什麼?」籐原類的心情超不好。

  「天,這種女人叫寶貝耶,要是我,我才不放手呢!」太可愛!太有個性了!

  「你又不是不知道放手的原因。」籐原類沒好氣的瞪他一眼。

  「我知道,但若是我,我不會讓任何人阻擋我的幸福,管他什麼天大的困難。」

  「她有可能會死!」

  莊恩屏攤攤手又搖搖頭,「那你怎麼不去問問她的意見?看她是要擁有幸福後死去,還是要行屍走肉的過完一生?」

  他蹙眉。

  不久,湯筱薇端了兩杯黑咖啡過來,二放到桌上後,也將帳單擺上,「請慢用」

  而籐原類這一杯咖啡的確喝得很慢,旁桌的客人來來去去,連莊恩屏都坐不住的先行離開了,他仍坐在原位,靜靜的看著她工作。

  一直到傍晚時分,她褪去圍裙打了卡,拿了皮包離開,他才起身跟在她身後。

  他知道她應該有察覺他跟著她,但她從沒回頭看他一眼,而走在下班擁擠的人潮中,她嬌小的身影顯得特別孤寂。

  他看著她先在書報攤翻看了本雜誌,再買了份漢堡走到附近的一處公園噴泉坐下,她一口一口的吃著,一邊看著在公園裡慢跑、玩滑板車、溜滑輪的男男女女,也看著一家子坐在草坪上用餐的閤家歡畫面,或是看著一個小婦人帶著小娃兒餵食鴿子的親子畫面。

  令他心疼的是,她臉上一直掛著淡淡的笑容,彷彿看著這樣的幸福畫面,她就已經足夠。

  夜幕低垂,街燈亮起,公園裡的人紛紛離去,湯筱薇做了一個深呼吸,起身離開,他仍靜靜的跟在她身後,一直到轉角的紅綠燈,她終於轉過身,就著街燈看他那張已拿掉眼鏡的英俊臉龐。

  「這位先生,請問有事嗎?」她的語調仍然相當陌生。

  「忘了我的名字了嗎?為什麼一直喊我『先生』?」

  「我是忘了,因為我找不到應該記得的理由:」她淡淡的回答。

  什麼?!他黑眸轉為陰鷙,正要扣住她的手臂,她回身向前走,他憤怒的要追上前,卻意外的聽到她唱起一首中文歌……

  「我一個人吃飯、旅行、到處走走停停……也一個人看書、寫信、自己對話談心……」

  他不曾聽過這首歌,但聽起來卻令他揪心、不忍,這調子太悲涼了,讓他伸出去的手不由得放下來,凝重的黑眸望著她愈顯落寞的孤單身影愈走愈遠。

  湯筱薇的眼睛裡閃動著盈盈淚光,一直低聲的哼著葉子的歌,「我一個人吃飯、旅行、到處走走停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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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19 11:27:06 |只看該作者
  「我快受不了,我們大家來個集思廣益,不然這種日子怎麼過下去?」

  星期假日,莊恩屏帶著老婆,藍劭倫帶著心上人孫詩穎坐在住處的院子裡,在綠意盎然的草坪上喝著英式下午茶,這一旁有噴泉噴濺著白色水花,另一邊的泳池更是波水粼粼的,就視覺上而言,是滿舒服的,不過,一聽到莊恩屏的提議,其他三人就頭疼。

  因為三人都輪流到湯筱薇工作的咖啡屋去喝過咖啡,還自我介紹是籐原類的朋友,但她只是點頭微笑,也不跟他們交談。

  而籐原類呢,他又回到工作狂人的狀態,每天像拚命三郎,在處理完TANK的事後,他就上視訊,與川流會的人討論幫務並聽取報告,簡直在當超人!

  然而當超人他若是快樂,也就罷了,偏偏那張俊臉上從此不見笑容,他們三巨頭每天要在辦公室見面,天天見他那張苦瓜臉,他們也快樂不起來啊!

  所以,莊恩屏曾火大的要他乾脆把湯筱薇金屋藏嬌,再派幾十個人保護她的安全,但他不理。

  藍劭倫則理性的要他回日本再跟他爺爺談一談,看看這會長之位能否換人做做看,他也不甩,每天像只悶葫蘆一樣悶死人了。

  其實藍劭倫的身世背景跟籐原類的最像,都有一名難搞的爺爺,只是他也明白,籐原類的問題比他的更為複雜,盤根錯節的,不好解決。

  「還是我們直接把內情跟筱薇說?由她決定要不要繼續愛他。」五官精緻柔美的孫詩穎給了不同的建議。同為女人,她相信她會作什麼選擇,因為女人天生就多了一份癡。

  「如今也只有這個辦法了。」莊恩屏贊成,因為他也曾提議過。

  「那我們一起去吧!我知道她住哪裡,因為我要幫類看好她嘛。」莊恩屏連忙自清,免得親親老婆又醋勁大發。

  一行四人隨即驅車前往紐約一處平價公寓,卻意外的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你們來這裡幹什麼?」籐原類還先發制人。

  「那你又為什麼在這裡?」莊恩屏直接嗆回去。

  那張俊臉一沉,眾人的心陡地—涼,但再看看他射出去的銳利眼神,咦,好像不是對著他們的,而是——幾個人同時轉頭,一眼就瞧見一名年輕的金髮帥哥手捧著一大束紅玫瑰,神采飛揚的走過來,這人是湯筱薇的同事,他們全都見過。

  所以,幾個人忍俊不住的笑出來,原來他是專門來擋湯筱薇的桃花。

  「她出門了。」籐原類冷冷的看著這個二十郎當的小伙子。

  「不可能,我們約好……看!她下來了!」男孩的眼睛倏地一亮,笑嘻嘻的看著身著一身粉色洋裝的湯筱薇走下來。

  看到籐原類,她很錯愕,而且竟還帶了一大群朋友來,要做什麼呢?

  雖然心中有疑問,但她沒多問,只是朝每個人,包括他在內,微微一笑,就跟著傑森走,但籐原類突地擋到她身前,不讓她走。

  「這位先生有事嗎?」

  又是該死的「這位先生」?籐原類真的無法忍受了,黑眸進出怒火,「跟我上去!」

  「我為什麼——我不要!傑森!」他強勢的擁著她就往她的公寓走,湯筱薇急得大聲向同事求救,一方面也想甩開他扣在她腰間的大手。

  「你快放開她——喂,你們幹什麼?!」傑森生氣的看著另兩名高大英俊的東方人擋住他上樓的路,他氣急敗壞的要推開他們,卻動不了絲毫,「你們再不讓開,我就叫警察來!」

  藍劭倫跟莊恩屏交換一個目光後,由藍劭倫開口,「端盤子會有什麼未來?小伙子。」

  「我們是TANK集團的人,飯店裡正好有一個特助的職缺,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跟我們回公司去面試?」莊恩屏一邊說一邊從皮夾裡拿出名片給他。

  「The  V  international?!」傑森的眼眸熠熠發光。

  「沒錯。」

  莊恩屏跟藍劭倫微笑點頭,傑森立即笑咪咪的跟著他們四人上車。

  ***   ***   ***   ***

  「開門!」

  公寓裡,狹小的走道上,湯筱薇正面對著她的套房,她清楚的感到籐原類那帶著怒氣的鼻息就噴在她脖頸間,而他挺拔的身體更是緊貼在她後背,她不懂,他以為她還能跑嗎?

  「你到底要做什麼?」

  「開門!」他咬牙低吼。

  凶什麼!她氣呼呼的從皮包裡拿出鑰匙開門進去,再將皮包用力扔在床上,坐了上去。

  籐原類走了進來,順手將門給帶上後,打量起這間小到只有一張床、一個衣櫥、一張桌椅的小套房,但還算窗明几淨。

  「你跟你同事要去哪裡?」

  「開房間。」

  「說實話!」

  「這位先生——」

  「該死的不准再這樣喊我!叫我『類』!」他臉色陰沉的打斷她的話。

  但她不願意。「有什麼事?你到底想做什麼?總是不時的出現在我的生活週遭,現在又干涉我外出,憑什麼?我們應該沒有任何關係了才是。」

  「誰說我們沒有關係的!」他雙手握住她的肩膀,用力的搖晃。

  那雙被妒火燃燒的黑眸有痛楚、有深情,但她沒看到,她側過臉看著窗外,不想他看到她泛紅的眼。

  「看著我!」

  籐原類氣憤的執起她的下顎,將她的臉龐轉過來,卻看到她眼中的淚水跌落眼眶,這眼淚讓他再也無法壓抑對她多日的思念與渴望,他俯身吻上她的唇,她呆愣了約一秒,隨即用力的推開他。

  「我不要!」

  「筱薇?」

  「這算什麼?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她淚如雨下的哭叫,「是你不要我的,記得嗎?是你覺得膩了的,這到底算什麼?!」

  「我有我的苦衷,你聽我說……」

  「我不想聽。」她雙手掩住耳朵的大叫。

  他伸手將她的雙手拉下來,「筱薇!」

  「我們互不相欠了,你不愛我,不要我了。」她嚥下梗在喉間的硬塊,「而我,愛的人也不是你,是勝維,原本就是兩條平行線了,你為什麼還要來?」

  「若你愛的人是他,你為什麼哭?」

  「那是我的事,你別忘了,我答應當你的情婦也是因為他!」

  「倘若真是因為他,你更沒有理由追來紐約,甚至待下來,他不在這裡!」他火大的吼回去。

  天啊,他洞悉了一切,卻無法愛她?那又為何要揭穿這一切,這不是令她更加難堪?

  「好!很好,沒錯,我愛的人是你,一直深愛的人是你,我承認了!」一滴又一滴痛楚的淚水滾落臉頰,「那又怎樣,我留在這裡警惕自己別再愛人了,也不可以嗎?嗚嗚嗚……?!」

  他竟然把她傷得這麼深?籐原類那雙黑眸中有著深深的自責與不捨。

  「你以為我跟傑森要約會?不是!只是同事開Paty,我不知道地方,我不想去,但傑森堅持來接我,如此而已。」她氣憤的拭去淚水,「我報告完畢了,我下去了,你可以走了嗎?」

  走?他動不了,她如此深愛著他,他怎麼可以走?

  「好,你不走,我走!」

  湯筱薇拿起皮包就要開門,但他突地上前,緊緊的抱住她。

  「不要這樣對我,不要在讓我有了依靠後又扔下我,我不要……」她痛哭出聲,「我真的不要了……我一個人……就讓我習慣一個人……算我求你……我求你了!」她泣不成聲,整個人癱在他懷中。

  籐原類緊緊的抱著她,聲音也哽咽了,「聽我說……」

  ***   ***   ***   ***

  湯筱薇不哭了,當她瞭解一切後。

  原來會有那半裸寫真雜誌是因為她,原來他得紐約、日本兩邊跑也是因為她!

  原來他不可以抱她、愛她,還是因為她!

  這教她怎麼忍心再以淚眼對著他?他愛她愛得這麼深。

  她伸手圈住籐原類的脖子,主動的送上唇,他沒有遲疑,以火熱的吻回應,再以激越的情慾將她團團包圍,不久,兩人的衣物盡褪,他瘋狂的佔有、探索她的每一寸,聽著她的呢喃愛語,將自己埋入這纏綿的快感中,放肆需索,一次又一次……

  「帶我去見你爺爺,好嗎?」

  她赤裸的趴在他的胸口,聆聽著他激情過後的心跳聲。

  「為什麼?」

  「你替我做了太多的事,我也想回饋一件。」

  雨過天青,那張粉嫩的麗顏再也沒有愁雲,只有迷人的笑意。

  「什麼事?」

  「去了你就知道。」

  「你不怕面對他?」

  「只要你陪著我,天堂或地獄我都敢去。」

  她決定了,這一生能相守多久就算多久,絕不容許籐原類因在乎她的生死而再次從她的生命中離開。

  他深情的凝睇著她,似乎明白了,「我知道了,我們明天就去日本。」

  「嗯。」

  ***   ***   ***   ***

  日本•川流會總部

  籐原毅、籐原類及湯筱薇同坐在茶室裡,籐原毅那雙銳利的眼眸定視著她那雙敢直視他的清澈星眸。不錯,很少有女娃兒有這樣的膽識,不過,她吐出的第一句話,卻讓他對她的讚賞馬上煙消雲散。

  「我不明白為什麼長輩們都這麼自私。」

  「你在說什麼?」他清楚的聽出她話中的不屑。

  「我有說錯嗎?爺爺對類的幸福不僅視而不見,還滿嘴的責任與無奈——」

  「住口,你敢訓我?!」她到底知不知道她面對的,是日本第一黑幫的最大掌權者?

  「我是在訓你。」她承認。

  「你——」他反而語塞。

  坐在她身旁的籐原類忍不住的露出笑容,看向她的眼神更是充滿深情。這根小辣椒果然了得,竟然是來找他爺爺訓話的。

  「這一切的事全因我而起,也是我絆住了類,是我迫得他不得不接受你的會長之位。」她目光清亮的瞪著險色發青的老頭子,「所以,你要如何對付我父親你就去吧,他既然做錯事,就該承受後果,不過,」她頓了下又道:「我請你不牽連無辜,要知道我及其他的兄弟姊妹都不曾享受過父親的愛,他犯的罪要我們來扛不僅不公平,也顯露出你的卑鄙無恥。」

  「什麼?!」前面的話還像人話,後面竟連卑鄙無恥都出來了?籐原毅氣得從榻榻米站起來,「你給我閉嘴!」

  籐原類看爺爺氣到全身發抖,還是有些不忍,他提醒她,「不要太過火了,何勝維……」

  「我相信他們不會阻止我這麼做的,不管是他們的,還是我的幸福,都不該犧牲你的幸福來成全。」她有這樣的自信。

  真是諷刺!「人間最珍貴的親情在此時看來怎麼格外廉價,爺爺,你說是不是?」他有些難過的看著他。

  「你這也是在訓我?」

  「是,其實,爺爺還握著實權,也還捨不得下放權力,卻硬要拉住我……」

  「砰」地一聲,籐原毅怒不可遏的拍了桌子,「你們是全反了嗎?!」

  「砰」地一聲,湯筱薇也拍了不回應,「我們才不是反了!爺爺,如果你真的很愛類,像我一樣的愛他……」

  「是誰說我不愛他的?」他氣呼呼的反駁,「我已打定主意,好不容易說服自己他不會回來繼承川流會,但要怪誰,是誰連自己都管不好,弄出那一本丟死人的雜誌!」

  「那在當時,是不得已的下下策,卻沒想到因此綁死我自己。」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

  「那是我的錯嗎?」他反問孫子。

  「但爺爺也不說了,你有你的無奈,這份無奈明顯高於我的幸福。」

  「我……」他語塞。

  「不過都不重要了,我相信她已把要說的話說完了。」籐原類深情的看向湯筱薇,她亦深情凝睇,兩人相視一笑後,他將目光再次放回爺爺身上。

  「很抱歉,這個會長之位,我必須還給爺爺了,至於你打算怎麼處置我這個『前會長』或者想對湯成剛展開報復,我都不在乎了,因為,」他伸出手緊握住她的小手,「我擁有了她,擁有了幸福,這一點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就算時間只有一天,也無所謂了。」

  兩人手牽手的起身,恭恭敬敬的跟籐原毅敬個禮,離開了。

  ***   ***   ***   ***

  三年後

  在墾丁南灣附近,新建了棟充滿南洋風的白色別墅,高高的椰子樹襯著藍藍的天空,美麗得猶如一幅畫。

  「小新,不對不對!槍要這樣拿!」

  一道蒼勁的聲音突地在屋外響起,緊接著是一道稚嫩的嗓音,「砰!砰!」

  在二樓的臥房裡,湯筱薇被這樣的聲音吵醒了,她立即從熟睡的丈夫懷中起身,氣呼呼的走到浴室,拿起那條長長的水管,打開水龍頭後就跑到陽台上,往前院的一老一小噴水。

  「快點,小新,敵人來襲,找掩護!」

  籐原毅馬上抱起兩歲的小男娃躲到椰子樹後。

  粉雕玉琢的小男娃開心的咯咯直笑,一邊還拿起槍對著陽台的媽咪大喊,「砰!砰!砰!砰!」

  「該死的老頭子!」她火冒三丈的朝他噴水,「不要教我兒子拿槍!」

  「只是玩具槍。」

  「一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鬼主意。」她對著他大吼。

  「那又怎樣?你拐了我孫子,我把腦筋動到曾孫身上天經地義。」

  「川流會已經漂白得差不多了,你要他幹麼?」

  「當川流會集團的大總裁,噗噗……咳……呸呸呸!」他不小心中了水箭,連忙將口中的水給吐出來,再對著她大吼,「你噴到我了!」

  「活該!不要逃!」

  「媽咪,砰!砰!」

  籐原類醒了,但他仍傭懶的躺在床上,眼睛、嘴角全是笑意,他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小生命的誕生竟會讓他的人生有了這麼奇妙的變化。

  不請自來的爺爺在小新提早誕生在墾丁的那一天就出現在醫院,可想而知,他一直很關心他們。

  也許是一眼就愛上他的小曾孫,老人家不管他跟妻子的錯愕,自己拎了個小行李就跟著他們飛往紐約去住,他天天抱著他,說要來個二十年的會長養成計劃,更要培養深厚的親情,免得日後只要女人不要曾祖父。

  「類,你管一管你爺爺啦,他抱著小新出去,肯定去玩賽車,他才兩歲……」

  湯筱薇扔下水管,氣呼呼的走進來,原本要拉起丈夫,卻反而被他拉回床上,一個翻轉,還將她壓在他的身下,「類——」

  「難得小魔王不在,我們要把握機會。」他喃喃低語,將兒子硬擠在他們床上的小枕頭給踢到地上去。

  「類——」對他這孩子氣的行為,她忍俊不住的笑起來。

  也是,一張床躺著三個人,的確很難辦事,尤其小傢伙黏她黏得凶,爺爺雖然愛跟他玩,但老人家一到晚上八點就呼呼大睡,小傢伙精力仍旺,就只能纏著她。

  「謝謝。」籐原類突然道謝。

  她一臉不解,「為什麼?」

  「謝謝你出現在我的生命中,謝謝你給我如此意想不到的幸福。」

  「那你應該感謝另一個人吧!」

  也是,當初他是心不甘情不願的去當一個不倫不類的情夫,沒想到那竟然是他與幸福相遇的開始……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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