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OGO論壇
  登入   註冊   找回密碼
查看: 1190|回覆: 10
列印 上一主題 下一主題

[都市言情] [心嵐]怒雷劫姝(押寨夫人系列)[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跳轉到指定樓層
1
發表於 2016-12-25 23:58:18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怒雷劫姝(押寨夫人系列) 作者:心嵐

雷風寨寨主──
俠義的強掠作風無不令貪官汙吏聞之喪膽
卻還有不知死活的鏢局膽敢為他盯上的獵物護航!?
這統籌一切的總鏢頭千金真以為她的喬裝能瞞天過海?
錯!他不惜劫走她,要她為他的損失付出代價
可她不但亟欲與他撇清關係
還千方百計想逃離他
這可挑起他強取豪奪的本性
定要在她身上烙下印記......

喜歡嗎?分享這篇文章給親朋好友︰
               感謝作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2
發表於 2016-12-25 23:59:06 |只看該作者
前言

    閻羅王的老婆前些日子上王母娘娘那兒作客,王母娘娘一時興起拿出塵鏡讓她瞧瞧凡間的生活,她一看好奇得不得了,遂好說歹說的誘騙王母娘娘將塵鏡借她回地府幾天,王母娘娘拗不過她,只好答應了。

    這一天,她正悶得發慌,突然想起那面有趣的塵鏡,立刻命人取出。

    「咦?奇了!」她愈看眉頭皺得愈緊。「明明個個長得美若天仙,為何……」

    仔細一看,原來塵鏡裏浮現四位美麗的女子,她們的出身雖不同,卻有著相同的命運——淪為山賊的押寨夫人!

    其實她貴為地府之後,又怎會不知天命不可違、因果循環自有其一定的道理?只是一向心腸軟的她,最見不得任何不平之事,既然讓她瞧見了,這事她管定了!

    「牛頭、馬面!」

    「娘娘,有何吩咐?」牛頭、馬面不消一刻即來到她的面前,恭敬地問。

    「我命你們即刻前去凡間將冥舞、卓英男、李宓、昔心妍等四名女子押至地府,不得有誤!」

    「呃!」牛頭神色略有遲疑,吶吶地問︰「敢問娘娘,這事閻王知否?」

    「怪了,這是咱家要你們去辦的事,無緣無故扯上他作什麼?」她眉一挑,「敢情你們不把咱家的話放在眼裏?」

    「小的不敢。」牛頭的聲音愈來愈小。

    唉!一遇上娘娘,準沒好事。無故去凡間捉人,傳去閰王那兒,肯定少不了一頓罵;弄得不好,搞不好還得下油鍋去炸一炸呢!

    「不敢?不敢還不快去!」

    「是、是!」兩人應聲後,無辜地前去凡間捉人去也。

    「這兩個不知死活的鬼東西,愈來愈不像話了,改天非得好好教訓、教訓不可。」

    不消一刻鐘,牛頭、馬面又返回地府,還帶回了四位艷若桃李的縴縴美人。

    她一見是塵鏡中那四名美人,立刻心疼地道︰「咱家知道你們都是好人家的女兒,沒關系,這……」原本想將一切告訴她們,繼而一想,天機不可洩露,更何況她已想到解決的方法。她轉而改口道︰「咱家已決定讓你們重新投胎,從今爾後,你們就不必擔心後半輩子了。」

    娘娘只要想到自個兒的舉手之勞,就可幫助四位美人找到好歸宿,不必去山寨過苦日子,心情不禁大好!正待她欲命牛頭馬面帶她們去投胎時,只見陸判官拿著生死簿氣喘吁吁地趕來。

    「陸判官,啥事這麼急?」

    「娘娘,聽說您捉……帶、帶了四名女子回地府,不知是為了什麼事?」

    「你也聽說啦?」她興奮地將事情大略地告知陸判官。

    陸判官聽得是冷汗直冒,他趕緊翻開生死簿一查,「娘娘,她們四人陽壽皆未盡,這麼做豈不是……」

    娘娘不耐地打斷他的話,「你瞧瞧李宓,明明是個公主,卻和雙生妹妹淪為乞丐,若再被山賊擄去不是太可憐了嗎?」

    「娘娘,天意不可違啊!況且,那個李宸後來遇到個一品武官,得到萬千的寵愛,再幸福不過了。」

    她斜睨了他一眼,狐疑地問︰「是嗎?」

    「當然!娘娘若不信,大可再看看塵鏡。」見娘娘態度軟化,陸判官再勸道︰「她們四人的命運已定,照生死簿來看,她們都能得到真愛,幸福一輩子哪!」

    「唔……」娘娘沉吟好一會兒,才又開口︰「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了,牛頭、馬面,就麻煩你們送她們回去吧!」

    陸判官一聽,這才松了一口氣。幸虧他來的時機剛剛好,否則就硬生生破壞四對好姻緣哪……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3
發表於 2016-12-26 00:02:5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明朝崇禎七年孤山——位於浙江杭州,西湖裡外二湖之間,為一山聳立、旁無聯附,故名之;此地水瀰漫、山隔屏,正是雷風寨所居之地。
  "雷風寨"是江湖上極富盛名的俠盜組織,他的開山祖師寒一飛正因不滿宦官、奸党禍亂朝廷,遂棄官隱居此山明水秀之地。四年前他因病辭世,便由其長子寒天放接任寨主之位。
  雷風寒雖名為寨,但卻和一般山賊流寇完全不同,他們會誅殺惡霸奸官,劫掠貪官餉銀,所得的貨物四成自用,其餘六成濟民,因此在民間深受愛戴,江湖中也對他們的作風以俠義稱之。
  尤其,寒天放承繼了他父親桀驁、野烈的個性,接任寨主之位後,在短短不到兩年的時間內,將雷風寨擴增為三十六分舵,勢力遠達華中、華北一帶。
  這幾年來,江南乾旱水患不斷,導致民生困苦,偏又一大缸子貪官汙吏橫行,罔顧百姓饑饉貧困,竟還強刮民脂民膏,惹得寒天放忍無可忍,雷風寨行事作風也因此更加剽悍嚴酷,不得不採取雷霆手段嚴懲那班貪官汙吏。
  雷風寨的大膽行止,震驚朝野,奈何朝廷用人不當,積弱不振,屢次派人前往"剿匪"皆無功而返,久而久之,竟也無人理會。
  但凡是貪官,莫不心驚膽跳、坐立難安,生怕自己便是雷風寨下一個嚴懲的目標;因此,辭官的辭官,告老歸鄉的大有人在,莫不想帶著為官時所撈之油水遠走高飛!只可惜,回鄉的途中,總難以躲避雷風寨的攔阻、劫掠行動。
  "浙江縣官劉延富何時起程告老歸鄉?"在雷風寨雲鶴樓的議事廳內,寒天放手捧香茗,神態舒閑地坐在上位之神豹椅上,等著回話。
  這劉延富雖身為地方父母官,卻喜好淫樂、不理會百姓疾苦,反倒強徵厲稅,並收歸私有,民間莫不對他怨聲載道,痛恨至極。
  眼看群情激憤,加上雷風寨令人膽寒的懲處手段,這劉延富便思辭官退隱,以保自家性命。
   "稟寨主,據探子回報,劉延富這狗官竟找上江南素有第一鏢局之稱的﹃青龍鏢局﹄為他返鄉護航!"下屬回語道,"據聞,青龍鏢局已決定接下這趟鏢。"寒天 放濃眉一挑,嘴角噙笑,眼神冷淡地輕哼了一聲,"沒想到一向俠名在外的青龍鏢局,竟然也會為狗官賣命奔走" "據聞,此次走鏢之代價,劉延富揚言若青龍鏢局可保得他一路上身家性命安全無虞,便以他所有積蓄的三分之一作為酬勞,這可是個大數字呀!"回話的是雷風寨 的總管鐵雁,年約五十開外,老謀深算,堪稱是雷風寨的軍師。

  "原來如此。"寒天放輕蔑地冷笑,粗獷、鮮明的五官顯得狂狷冷戾。
  他一向嫉官如仇,更不屑那些被錢所收買、甘心受人驅使的人,尤其對方所護持的竟是個人人得以誅之的貪官,看來這青龍鏢局也不過是虛有其名罷了!
  "天放,這事你打算如何處理?若照原定計劃進行掠奪,恐怕會得罪青龍鏢局,畢竟他們在江湖上也頗富聲名,堪稱是俠義之輩!"鐵雁蹙眉問道。他的年歲長於寒天放一大截,又是寒一飛的忠心部屬;因此,寒天放始終以長輩禮儀對待,要他直呼他的名諱即可。
  寒天放沉吟半晌,放下瓷杯,"那就先禮後兵吧,若青龍鏢局仍執意護航,我們也就毋需客氣了,我絕不容許這等貪官逍遙自在!"精銳的眸光帶著一種迫人的凜冽。
  議事廳內,人人莫不頷首贊成,各自領命後,隨即離去,留下寒天放與鐵雁。
  "天行、天鳳可有消息回報?"寒天放向鐵雁問道。
   鐵雁微微頷首,"這幾日內,他們便會從華中一帶趕回來,屆時,你們兄妹便可好好聚聚。"話說至此,他微頓了一下,老臉驟然凝肅,"他們信裡提起,北方的 闖賊流寇有一支往南發展,好像在進行一項陰謀,要我們多加防備、注意!"寒天放凝神沉思,須臾,他沉聲說道:"傳令下去,要寨裡兄弟們嚴加注意近日來南下 流寇之動向,以及武林中各門派之動靜。" "你是怕闖賊會聯合武林中的野心份子,趁世局紛亂時,和顢頇腐敗的朝廷對抗,以圖天下"鐵雁似有所領會,直言道出寒天放心中的想法。
  "沒錯!"寒天放陰鷙的面容微帶愁慮,"闖賊手段殘戾,莽無人性,我們不能任由他們肆意坐大,有危百姓。"鐵雁深深歎了一口氣,"這世道真變了,苦的卻是老百姓!處理完劉延富的事以後,我們再靜觀其變吧。"
  o o o
  和風薰柳、花香醉人,正是江南春光爛漫季節。
  縣城西門大街,一棟建構宏偉的宅第之前,左右兩座石壇中各豎一根兩丈來高的旗杆,杆頂飄揚青旗。旗上黃色絲線繡著一頭張牙舞爪,淩空騰翔的金龍,旗子隨風招展,顯得金龍更栩栩如生。
  大宅朱漆大門,門口茶杯大小的銅釘閃閃發光,門頂匾額寫著"青龍鏢局"四個金漆大字,銀鉤鐵劃,剛勁非凡。此刻,青龍鏢局正面大廳上,正聚集了鏢局裡一干弟兄們,眾人神色凝重,彷彿正商談什麼重大事件似的。
  "唉!劉延富這趟鏢我們是非走不可的,但雷風寨偏又是我們惹不起的,這該如何是好?"廳上為首的老者徐徐歎道,他正是青龍鏢局的總鏢頭卓不凡,只見他兩鬢早已華髮斑斑,清瘦的身子顯得有些佝僂。
  "師父,那劉延富是個人人痛恨的貪官汙吏,咱們鏢局雖是做買賣的,但也從不與小人來往,以免辱沒了青龍鏢局的俠義之名。"開口的是卓不凡門下排名第二的弟子舒大年。
  "唉!這你們就有所不知啦,你們師父是情非得已呀。"一旁蓄著一臉落腮鬍的壯漢代替卓不凡回答道,他是鏢局裡的副總鏢頭左元成,當初,全靠他和卓不凡一同打拼,才掙下如今這番局面,只可惜……唉!
  "左師叔,你不妨把話挑明瞭講,讓大夥兒心底不要存著疙瘩,也較好做事。"卓不凡的大弟子穆子雲朗聲說道。
  左元成抬頭望了卓不凡一眼,無聲地徵詢他的意思。
  卓不凡沉吟半晌,微微頷首。
   "是這樣的。"左元成粗嗄的嗓音娓娓道來:"咱們青龍鏢局遠布華中、華北一帶的分局,因時局紛亂,賊禍四起,竟被一干闖賊流寇燒得片甲不留,鏢局損失慘 重,加上為死去的弟兄殯殮、撫恤花費了不少,亟須一筆錢財應付局裡的開銷,否則鏢局就得解散!"話聲一落,大廳裡眾人無不面面相覷,群起譁然。
  好半晌之後,穆子雲率先揚聲道:"絕不能解散鏢局,既然事已至此,我們就接下這趟鏢吧!"他是卓不凡的大弟子,極可能是青龍鏢局下一任總鏢頭,說什麼也不能讓鏢局解散,毀了他多年來的苦心汲營。
  眾人莫不點頭稱是,出言附和。
  "雷風寨裡人才濟濟,他們的頭頭寒天放更是武功高強,所向披靡,只怕咱們鏢局不是他們的對手!"卓不凡為難地掃視眾人一眼,沉重地說道。
  "哼!"穆子雲頗不以為然地輕哼了聲,"師父怎麼可長他人威風,滅自己志氣,充其量,雷風寨也不過是個聚眾而成的賊窩,能有什麼作為?"卓不凡蹙眉不語,臉上微現不悅之色,他這個徒弟是愈來愈不像話,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正待發作時,一個溫婉悅耳的女性嗓音陡地響起。
  "輕敵是兵家大忌,師兄怎給忘了,這樣如何能成就大業呢?"一名身著銀輝流紋的雪紋白衣女子咯咯笑道,似雲綰的烏緞上別著水藍色琉釵,絕倫的朱顏豔光懾人,神態清靈悠淡,更增添她離塵的仙人之色。
  這名女子正是卓不凡的獨生愛女卓英男。
  卓不凡年四十歲才得此一女,原冀望是個兒子,連名字都取好了,沒想到竟是個女兒,失望之餘也就沒想到再取個新名字,誰知這女兒竟出落得清麗嬌妍、豔美無雙,且心思聰敏慧黠,能文善武,武功謀略皆不在男子之下。
  青龍鏢局上上下下莫不對這個貌美無雙的小師妹百依百順、疼愛有加。只要從她嘴裡說出的話,眾人皆奉為聖旨般,沒人捨得拂逆她的意思,自然地,她的見解也常為鏢局裡的弟兄們所支持、信服。
  "那師妹可有什麼好法子,眼下這趟鏢咱們是非接不可,總不能就這樣解散鏢局,教眾弟兄們無處可去!"穆子雲悻悻然地說道,對這小師妹他是又愛又恨,雖為她的美麗所懾服,但卻又忌憚她的足智多謀甚受局裡弟兄們的愛戴。
  "阿爹,您的意思如何?"卓英男螓首微仰,望向卓不凡。
   卓不凡輕歎了一口氣,"既然大家都贊成,那麼就接下吧,唯一教人傷神的是,要如何保全這趟鏢,又不至於惹上雷風寨,教兄弟們枉送性命"卓英男低眉垂睫, 似有所思,沉吟了半晌,才仰起螓首,朝眾人掃視一遍,烏黑明媚的杏眸俏靈靈、水瀅瀅的,直教人失了心魂,眾人莫不癡癡地凝望著她,只待她一聲令下,便可為 她拋頭顱、灑熱血,死也無憾。
  "阿爹,女兒有個法子,但不知師兄們肯否聽我調度差遣?"卓英男閃著狡黠的美眸熠熠生輝,彷彿胸有成竹似的。
  不待卓不凡回答,局裡眾人爭先附和道:"願聽憑小姐發號施令指揮,我們定當全力以赴。"卓英男抿嘴輕笑,骨碌碌的大眼精靈而慧黠,"我的方法很簡單,咱們來個明修棧道,暗度陳倉!" "我道是什麼好法子,原來只是個老掉牙的計謀。"穆子雲不服氣地嗤聲道。
   卓英男倒也不怒,只給穆子雲一抹教人目眩神馳的笑顏,"我這明修棧道可不只有一條,而是愈多愈好,教對方認不出真假,縱使有了缺失,也不至於全軍覆沒, 這是分散風險的最好辦法了。"卓不凡和左元成莫不點頭稱好,隨即吩咐卓英男將整個計畫詳細說明一番,好讓弟兄們知道如何分頭進行。
  然大廳裡,有一雙閃著嫉妒和憤怒的眼眸,正不甘心地微微瞇起瞅著卓英男,這雙眼睛的主人,心中同時冒出一個念頭,然後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奸詭笑意……
  o o o
  塵沙飛揚的官道上,卓英男領著十幾名弟兄運送四大口金漆木箱往南行去。
  她刻意做男裝打扮,還將自己扮成一個虯髯大漢,舉止行徑粗野不文,開口閉口也淨是鄙俗的粗話,那維妙維肖的模樣雖令人佩服,卻也令人感到莞爾;因為她那嬌小的身材和那鹵莽的大漢形象實在有些衣不稱身。
  刻意行走官道,是為了要模糊敵人焦點,轉移注意力,就算真讓雷風寨給堵上了,他們不過損失一些銀兩、布匹、貨物之類的,諒雷風寨不至於會痛下殺手。
  行進間,遠處一片烏雲正向這邊靠攏過來,拂面的微風竟有絲陰惻的寒意。
  卓英男策騎向前行進一段,這才恍然不遠處那片烏煙可不是雲霧,隨著地表的震動,那片看似烏雲的黑煙正朝他們疾奔而來。
  是雷風寨的人!她心中暗忖;若她猜得沒錯的話。
  驀地,她立刻掉轉馬頭,吩咐眾人:"不要驚慌,如往常般行進,千萬不可露出馬腳!"早就有心理準備的卓英男在面對雷風寨的逼臨時尚能保持鎮定,但其餘弟兄們都顯得有些膽戰、畏懼。畢竟雷風寨"威名"遠播,"事蹟"駭人。
  震天價響的策馬奔騰聲,氣勢洶洶的飛馳而來,轉瞬間已來到他們眼前。
  卓英勇舉目望去,卻頓然呆住!來人只有將近十騎左右,居然有那麼磅ˉ的氣勢,在官道上賓士的馬匹,一匹比一匹高大,相形之下,她的愛馬"冬風"彷彿成了小牧馬似的,這些人真的不好應付。
  為首的男子身形健碩,剛毅的面龐黝黑如銅,一身結實的肌肉。長相雖非俊俏,卻十分具有個性,尤其那偉岸高拔的身軀線條,充滿狂放的落拓,臉上還帶著三分邪魅,七分桀驁、令人不自禁望而生畏。
  "哪路英雄好漢,竟敢擋住本爺爺的去路?"卓英男粗聲粗氣地喊道,挑眉豎目、好不威風。
  "你們是青龍鏢局的人?"為首男子低沉醇厚的嗓音十分悅耳,他狹長的眼歛過兩道幽光,剽悍地攫住她偽裝鎮定的水眸。
  "廢話,他奶奶的,你沒看清楚旗子上寫些什麼字嗎?"連粗話都用上,夠兇神惡煞了吧!卓英男在心裡嘀咕著,要演就得演得像樣些。
  然鏢局裡其他弟兄莫不瞠目結舌地盯著她看,沒想到那粗野不堪的話語竟會出自美若天仙的大小姐口中。
  "那敢情好,留下你們的貨物,並交出劉延富。"男子陰鷙的面容帶著輕蔑的挑釁意味,冷冷地說道。
   "放肆,竟敢口出狂言,還不報上名來!"卓英男怒喊,"青龍鏢局的鏢,你們也敢劫" "哼!"男子冷哼一聲,"世上沒什麼事是我雷風寨寒天放不敢做的,尤其是對付你們這種助紂為虐的宵小之輩!"眾人一聽果真是雷風寨的人,莫不相顧失色,全 部望向卓英男,指望她能帶他們逃過這一劫。
  嗄眼前這名高大威猛的男子便是寒天放?卓英男略微失了神,心中隱隱升起一股不安,她沒想到寒天放是一個如此具有威脅力的人。
  既然教她給碰著了,那就兵來將擋、水來土淹吧!反正人和黃金都不在她這兒,諒他也不能對她怎麼樣。
  "原來是雷風寨的諸位大俠,失敬失敬、久仰久仰。"卓英男佯作畏縮懼怕的模樣忙躬身哈腰稱道。
  戴天放不屑地挑起濃眉,沒想到青龍鏢局的人如此怯懦,"交出黃金和劉延富,我不會為難你們。"他再一次重申。
  卓英男忙陪笑臉:"實不相瞞,劉延富那趟鏢不是小人我負責的,要不,你不妨打開木箱看看!"寒天放朝她射出兩道淩厲的眸光,並指示手下打開金漆木箱。
  一會兒工夫,木箱均已被打開來,裡面只是些小碎銀和布疋、貨物之類。
  寒天放猛地抬起頭來,精銳如鷹隼般的眼眸直直盯住卓英男,並策馬來到她身邊。"你最好別騙我。"他陰冷地威脅。
  "小人不敢!"卓英男忙低下頭,不知怎地,他那精芒畢現的注視教她心慌意亂。
  寒天放冷冷地睇視她好一會兒,卻隱隱聞到一股屬於女子身上的馨香,再凝目細瞧,這虯髯大漢雖滿臉烏黑,但握韁的手卻白皙得彷若女子。
  他瞇起眼正凝思間,總管鐵雁策馬來到他身邊,在他耳旁悄悄說了幾句話。
  卓英男屏住氣息偷覷著,心裡納悶著寒天放的下屬究竟跟他說了些什麼,眼看走鏢的弟兄們快沉不住氣了,實在不宜久留。
  正當她想開口說話時,寒天放陡地揪住她的衣領,"該怎麼稱呼﹃你﹄,卓大小姐"俊逸飛揚的笑靨,隱含著嗜血的寒意。
  此話一出,青龍鏢局的諸位弟兄們莫不倒抽了一口氣,神色驚惶不已。
  卓英男更是心肺俱顫,但她強裝鎮定,"我不懂你在說什麼。"聲音裡有著不易察覺的顫抖。
  寒天放冷笑數聲,"怎麼?你以為還能瞞得下去嗎?"他懶洋洋地睨了她一眼,"我看你八成不知道你們鏢局裡出了內奸吧!"卓英男聞言臉色倏然刷白,她抬起頭瞠大一雙水眸緊瞅住他,一臉無法置信的表情。
   寒天放瀟灑的俊臉揚起一抹詭魅的笑,注視著她的反應,"我的人手已攔截到貴鏢局其餘的人馬,劉延富已在我們的手中,但獨獨不見那一萬兩黃金,或許你可以 告訴我,那一萬兩黃金現在何處?"卓英男又驚又怒,心裡暗忖,到底是什麼人出賣了青龍鏢局,那一萬兩黃金想必是在那人手裡。
  "我不知道。"她確實不知道,那一萬兩黃金怕早已被盜走了。
  "嗯……你不肯說"寒天放語氣變得森冷,俊逸的臉龐黯沉得十分鷙冷。
  卓英男並不理會他,心思仍飛快地運轉著,若青龍鏢局真出了內奸,那……糟了,阿爹一定會有危險!
  不暇多想,她伸手推開他的箝制,想要掉轉馬頭,火速奔回鏢局。
  "想走?"寒天放陰沉地道,一隻大手如千金重般緊緊壓制住她的肩膀。
  心急如焚的卓英男,只得出手,一掌襲向寒天放左肩。
  寒天放側身一避,半瞇眼逼出一朵獰笑,"好呀,想不到你還真有兩下子,那我就不客氣了!"眼見陡升變故,鏢局其餘弟兄們紛紛要上前助卓英男一臂之力,卻被寒天放的手下打了個落花流水;頃刻間,全數被擒。
  鬥過數招之後,卓英男已顯得有些力不從心,她的武功造詣雖不差,但寒天放更遠在她之上,一不留神,他的巨掌已拍向她右肩,將她狠狠震落馬下。
  卓英男咬牙忍痛,顫巍巍地站起身來,剛回轉過身,一道迅疾的黑影迎面撲來,下一瞬間,她已癱軟在寒天放厚實的胸懷裡。
  寒天放一把扛起她嬌弱的身軀,來到他的坐騎旁,翻身上馬,將她置於他身前。"回山寨!"他朝下屬們一揮手,朗聲喝道。
  隨著噠噠的馬蹄聲,官道上又揚起一片漫天塵沙;片刻後,人影逐漸杳去,大地複回歸寧靜……
  o o o
  日照當空,雷風寨寬敞森嚴的議事廳出奇的寧靜。
  "把她帶出來。"寒天放沉著聲命令道。
  自從他將卓英男帶回雷風寨已經過了三天,料想她的傷應該好得差不多了,他特別請了雷風寨的管家娘金大嬸照料她的一切起居飲食。
  片刻之後,金大嬸領著卓英男來到議事廳。
  穿著一襲素白襦裙、外罩湖綠薄紗,長髮斜斜綰於腦後的卓英男,方跨入門檻,即豔驚四座。
  如雲似錦的髮絲漫傾垂肩,襯得她婷頰水眸、櫻桃小嘴,益發散逸著纖靈出塵的剔透絕倫,那堪稱傾國傾城的容貌,當真非筆墨能形容!
  她的美,竟教人無法逼視,大廳上一片抽氣聲。
  卓英男面無表情地走到寒天放面前,漆黑如子夜般的瞳眸中佈滿強抑的憤懣。
  她那摻雜滿腔怨恨的幽光,令寒天放驀地心弦悸動。
   寒天放稍然收攝心神,淡漠的掃了她一眼,"你是青龍鏢局卓不凡的獨生愛女卓英男?"卓英男偏過頭刻意不看著他。"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嘛。"寒天放冷哼了 聲,"那麼你應該知道那一萬兩黃金藏在何處吧!"他的神色倏地一凜,寒著臉湊近她面前,"你最好老實說了。"卓英男再次別過頭,冷冷地回答:"就算說一萬 遍,我仍然是那句﹃不知道﹄。"這人真是滿不講理,她確實不知道,這樣苦苦相逼又有何用"可惡!"寒天放低吼一聲,語畢,他的掌心已用力摑向她的臉頰。
  也許是這一巴掌太突然,也可能是寒天放的力道太重了……或是她傷體初癒,卓英男竟禁不住重擊,踉蹌地跌向椅側,負傷的右肩猛地又撞上茶几一角,登時令她疼得臉頰發白、頻冒冷汗。
  眾人一陣低呼,鐵雁趕在寒天放之前扶住她。
  "你何不老實說了?"鐵雁心生不忍。
  這一萬兩黃金對於賑濟江南災民有著莫大的助益,寒天放對那些妄想中飽私囊、罔顧黎民百姓疾苦,和一干貪官同流合污的地方權勢,從來不曾手下留情。
  卓英男淒然一笑,"我比你更想知道那一萬兩到哪裡去了。你信也好,不信也罷,我確實是不知道!"她一手撫著火辣辣的臉頰,忿忿地凝睇著他。
  從小,爹爹將她視若掌上明珠,雖遺憾沒有生得一男半子,但對娘親早逝的她呵護寵愛備至,加上鏢局裡師兄弟眾多,人人對她莫不依順疼惜有加,何曾讓她受過這等難堪和委屈。
  寒天放瞅著她,罪惡感和心疼頓時齊上心頭,雖說她是咎由自取,但她畢竟是名柔弱的女子。
  "我不會再對你動粗,但你仍得回答我的問題!"這是他讓步的最大極限了。他一直以做個仁者自許,對待屬下、隨眾和僕人,他一向和而待之;今兒個竟一反平常,克制不了心頭火,犯了史無前例的過錯。
  "我說過了,我不知道。"卓英男恨聲道。
  寒天放克制住怒氣,冷冷地問:"你會不知道身為此次走鏢的籌謀者,豈有不知之理莫要在我眼前睜著眼說瞎話!"不說還好,這一提令卓英男又氣又惱。她竟看不出鏢局裡哪些弟兄已有異心,這會兒阿爹可有生命危險?
  心傷懊惱之際,她將所有怒氣、怨氣全針對向寒天放,"好個赫赫有名的大英雄,原來只是個沒腦子的大草包!" "你說什麼?"寒天放寒著聲迸出幽冷的話語,他已一再退讓,而她竟不知好歹,欺到他頭上來!
   卓英男毫不畏懼地迎視他那精銳鷙猛的雁眸,"難道不是,給你情報的人,為何不告訴你,餉銀是由何人所押,偏要你來捉我,只有你這笨蛋才會看不出這其中的 陰謀!"她左一句大草包、右一句笨蛋,著實惹怒了寒天放,他迅速地欺身上前,如鋼鐵般的大掌用力箝住她受傷的右肩,"小心你的遣詞用字,我已經不耐煩 了!"卓英男早已痛得幾欲昏厥過去,但仍倔得很,她咬牙切齒地啐道:"我偏要說,你根本不是什麼大英雄,只是個大草包,大||"一陣劇痛硬生生打斷她的 話,只見寒天放的大掌又加重了幾分力道,"你……"她圓睜一雙水眸狠狠地瞠視著他,驟然間,整個人已昏了過去。
  眾人見這番情景皆已愣愕,心中好生佩服這嬌滴滴的美人,從沒有人敢這樣對著他們的老大說話,絲毫沒有一點兒畏懼。
  "卓英男?"寒天放接住她的身子,一股莫名惶恐陡地湧上心頭,事情如果真如她所說的,那麼他……天啊!他做了什麼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4
發表於 2016-12-26 00:03:0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寒天放將卓英男放在床榻上。她蒼白的俏臉呈現出一種寧謐,透明如彩雲出岫的空靈之美。
  他從沒有這麼近距離的凝睇一個女人,她那清妍、秀麗絕倫的臉龐,竟使他心緒顫動,良久良久……這樣一個嬌美的女子,卻有著如火般的烈性,如冰般的冷傲。
  只怕這次他真是錯了!他一生豪情義行,萬萬沒想到會犯下如此彌天大錯,即使她肯原諒他,他又豈能原諒自己這是他頭一次對一個弱女子下重手呀!
  胸口如被挖了一個洞般,心慌且疼痛,他恨不得狠狠搥自己一拳,只要能減輕她的痛苦,他甚至願意挨她一刀。
  殘月如鉤,屋外綿綿細雨飛濺。他仍無離去之意,靜靜守候在她床畔。
  總管鐵雁立於一旁,勸道:"天放,這裡有金大嬸照料著就行了,你總得休息呀。"寒天放默然不語,只是表情凝重的瞅著卓英男。
  "唉!"鐵雁歎了一聲,"看來我們這次真的栽了個大跟頭,故意透漏內情給我們知道的人,想必才是拿走那一萬兩黃金的人。"他頓了一頓,微瞇起眼,轉瞬又陷入沉思。
  "只怕這人野心不小,既吞了一萬兩黃金。還想藉此坐上青龍鏢局主事者之位。"寒天放眼眸蓄著厲芒陰鬱地接著道。
  剛才,他仔細地想了一遍,這人故意引他捉走卓英男,可能是為了替自己除去眼中釘,最有可能的假設是這人早已覬覦青龍鏢局許久,只是不知此人是誰罷了!
  "你也這麼想?"鐵雁撚鬚問道,"若果真是如此,恐怕青龍鏢局的卓老頭會有生命危險哪。"寒天放霍地抬起頭來,黑眸精芒閃閃,冷冽得駭人,"鐵叔,麻煩你帶著天行和幾名弟兄,今晚夜探青龍鏢局。"鐵雁領命之後,隨即離去行事。
  寒天放收回視線,再次凝住於卓英男雪嫩的小臉上,瞳眸中精芒盡斂,悄悄地浮上款款深情……

  o o o
  青龍鏢局||夜黑風高,月光忽隱忽現,闃黯沉寂的青龍鏢局瀰漫著一股詭譎而陰森的氣氛。
  鐵雁、寒天行和雷風寨數名兄弟等一干人身著黑色勁裝,一副夜行裝扮||黑衣、黑褲、黑面罩。
  大夥兒身手矯健地躍上屋頂,躡步而行,來到裡院。
  鐵雁輕輕拿起一片屋瓦,底下登時一片光亮。只見一屋子站著數名男子守衛,一名老者臉上衰敗青黃,似是中毒一般,委頓地頹坐於椅子上,老者對面的太師椅上,坐著一位身穿青色長袍的青年男子,一臉邪囂地睇著老人。
  "今天是最後一天了,想必大年師弟定會趕回來救你老人家,如果師妹沒被雷風寨的人抓走,這會兒也會聞風而至。"那青年男子邪邪笑道。
  老者忿忿地朝他啐了一口口水,"哼!你這欺師忘祖的不肖子弟,枉你身為青龍鏢局的大師兄,竟做出此等大逆不道的事!"語畢,老者早已上氣不接下氣猛喘著。
  原來這青年男子正是青龍鏢局的大師兄穆子雲。
  那穆子雲嗤笑了一聲,"我勸你還是省著點力氣,否則那化功毒散會發作得愈快,到時候小師妹可會來不及見你這最後一面。"豈有此理!鐵雁一向最痛恨此等忘恩負義之輩,早已忍不下去了,他朝眾人打了個手勢,瞬間,一干人驀地破屋而入。
  穆子雲怎料到會是這番情景,加上武功造詣不若雷風寨等人,一時之間竟被打得退避三舍。
  原本,鐵雁想斃了穆子雲這兔崽子,奈何青龍鏢局人多勢眾,實不宜戀戰,他左手抽起幾近奄奄一息的卓不凡,右手向同伴作了個暗號,隨即一干人如同來時一樣,迅捷如風,在黑夜裡消失了蹤影。
  穆子雲僥倖逃過了一劫,倒也沒下令追敵。他心裡很清楚,那群蒙面黑衣人必是雷風寨的人,青龍鏢局根本不是雷風寨的對手,看來唯有聯合闖賊,才能壯大勢力,與雷風寨相互抗衡!很快地,他心中已有了決定,嘴角不禁勾起一抹邪佞的詭笑……
  o o o
  雞鳴破曉,曙光漸露,卓英男長長的眼睫微微掀動了數下。
  專注於冥想沉思中的寒天放,並未注意到床上的人兒已幽然轉醒。
  卓英男緩緩睜開明媚的黑瞳,映入眼簾的是他倦極卻又凝重的容顏,霎時,所有不愉快的畫面又回到她已清醒的腦海裡,她忿忿然地別過臉,馬上又閉上眼睛。
  "你醒了?"她急促的呼吸聲驚動了他。
  卓英男冷哼了一聲,並不理會他,接著竟抓起被子覆住頭臉,以表達自己對他的忿恨之意。
  寒天放莞爾一笑,心中卻滿是愧疚,卓不凡昨晚被救回雷風寨時,僅來得及交代遺言||懇求他好生照顧著他的寶貝女兒,讓她在這紛亂的時局中能有個安身立命之處,唯有這樣,他才能死得瞑目。
  待寒天放點頭答應後,卓不凡旋即合眼蹬腿,魂歸西天。
  如今面對著卓英男,他著實不知該如何開口告訴她這項惡耗,在道義上,卓不凡的死他也難推其咎呀!
  "你說得沒錯,這次事件確實是有心之人的陰謀詭計,我鄭重地向你道歉!"寒天放濃眉緊蹙,臉色沉重地說道。
   卓英男迅速掀開被子,冷冷地諷刺道:"哼,沒想到頂頂大名的義俠寒天放,也有判斷錯誤,向人陪罪的時候。" "我承認是我不對,還不明就裡的傷了你,你儘管說,要怎麼樣你才肯原諒我?"卓英男倏地回轉臉來,惡狠狠地瞪著他,"誰希罕你的道歉呀,你這剛愎自用的臭 男人!"哼,他當眾甩了她一巴掌,這口氣她怎麼也嚥不下去,她再度蒙上被子,懶得理會他。
  寒天放蹙緊濃眉,微瞇雙眸,一把扯去薄被。"我已經如此低聲下氣,你到底還想怎麼樣?"卓英男瞪大美眸,與他對峙。忽然,她靈光一閃,心中有了打算。
  "要我原諒你也成,你得幫我完成兩件事:第一,送我回青龍鏢局,我必須回去看看我爹;第二,從今以後,青龍鏢局所保的鏢不許你們雷風寨下手劫掠。"寒天放一臉苦澀的笑,他很願意做任何事來求得她的原諒,但無奈的是,她所提出的兩項要求,怕是永無實現之日。
  "你的這兩項要求,恐怕已無必要了。"他的眸光黯沉,神色凝重,似有難言之隱。"青龍鏢局……早已易主,已非往昔的青龍鏢局了。"卓英男腦子裡轟的一響,這消息猶如晴天霹靂,難道果真如她所料,有人乘機圖謀鏢局,爭主奪權?
  "那……我爹呢?"她的俏臉倏地慘白,泫然欲泣,櫻唇不自覺輕顫著。
  寒天放痛苦地閉上雙眼,他實在不忍心看她肝腸寸斷的傷心模樣,卻又不能一直瞞著她。
  "卓老前輩他……他已經仙逝了!"他終於還是將殘酷的事實說出來了。
  卓英男怔愕好一會兒,不住地喃喃自語道:"怎麼會呢?不會的,我阿爹他沒有死……他沒有死……"驀地,她彈跳而起,準備下床,一臉愁惶驚駭的蒼白模樣嚇壞了寒天放。
  他迅速制止她,並將她強按回床榻上,"你聽我說,你爹真的死了,現在屍體正停放在雷風寨後院廳堂!"他將昨晚派人至青龍鏢局查探,並救回卓不凡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希望能讓她清醒一些。
  語畢,卓英男心頭一片愀然,阿爹是她唯一的親人呀!如今阿爹死了,青龍鏢局又被那狼心狗肺的大師兄佔領。茫茫紅塵,何處是她棲身之所?思及至此,更添愁悒,淚水不聽使喚地決堤而出。
  寒天放舉起袖擺欲為她拭淚,卓英男卻回臉避開。
  "我要見阿爹!"她幽幽地說。
  寒天放微皺眉頭,那卓不凡因中毒身亡,所以面色青黑,形容枯槁,他怕她承受不了這種椎心之痛。
  "等你養好身子……"她立即打斷他的話,"我現在就要見我阿爹!"語氣沉凝而堅持,教寒天放莫可奈何。
  o o o
  雷風寨後院廳堂,佈置得莊嚴而素雅,儼然像個靈堂,廳堂中央擺著一口上等檀制棺木,裡面躺著的便是卓不凡的屍體。
  寒天放扶著卓英男來到靈柩旁,打開棺蓋,卓不凡青黑的臉隨即出現眼前。
  卓英男怔怔凝望了好半晌,眼淚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撲簌簌地滾落嫣頰。
  旁觀的人莫不為之鼻酸,心戚戚然焉。
  "我阿爹臨終可有交代什麼話?"卓英男哽咽地問。
  寒天放眸光微沉,掃視過廳堂其餘眾人,暗示他們先行退下。
  待眾人皆已退下後,他扶起跪在靈柩旁的卓英男。
  "你爹臨終交代不許你為他報仇,並且要我好好照顧你、保護你。"炯亮的黑眸定定的凝睇著她,仔細觀察她臉上的表情。
  卓英男猛地別過頭面對著他,忿忿地道:"我不需要你的照顧和保護,你是間接害死阿爹的人!"哼!若不是他是非不分、強將她攔下,阿爹又怎會命喪黃泉,她恨他,恨透了他。
   "恐怕這事由不得你作主!"他的口氣也強硬了起來,"既然我已答應你阿爹,我一定要做到!為了彌補我的過錯,我會為你手刃穆子雲那奸賊,以祭卓老前輩在 天之靈。"卓英男卻冷笑了數聲,"說得倒好聽,你只是替自己求得一個心安罷了,報仇的事不勞你費心,我會自行解決。"她的倔強和傲氣,著實令他又惱又憐! 可他知道,他絕不會讓她離開雷風寨,就算他得拘禁她也在所不惜。
  "你一個孤身女子,如何能報仇據我的探子回報,穆子雲早已和北下的闖賊連成一氣,勢力擴增了好幾倍,你想要殺他,簡直難如登天。"明知他說的是事實,但她就是不服氣。"多謝你的提點,我還有左大叔和二師兄可以助我一臂之力。"她仰起下巴,倔傲地回嘴。
  "恐怕你得失望了,經此一變故,你的二師兄和左大叔現已不知下落,生死不明,我勸你還是乖乖待在雷風寨裡比較安全。"寒天放不疾不徐地回應。
  他這副好整以暇的模樣更激怒卓英男不馴的心。
  "我相信他們還活著,我會找到他們共圖復仇大計。"她冷冷地說。
  寒天放覺得自己的耐性就要被磨光了,他真想用力搖醒這個冥頑不靈的小女子。
  "只怕你一走出雷風寨,還沒找到人便已落入穆子雲手中,他可不會輕易放過你。"他捺著性子分析道。
  "即使如此,那也是我的事,不必勞你費神。"卓英男沒好氣的回道,"總而言之,我就是要離開雷風寨不可!"語畢,她轉身準備離去,一道黑影卻迅速地攔在她身前。
  "我說過,絕不許你踏出雷風寨一步!"寒天放沉聲喝道,精燦的黑眸危險的瞇起,顯示出他的耐性已用光了,眼前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女子總有本事惹怒他,讓他失去控制。
  "哼,你憑什麼命令我我既不是你的下屬,跟你又非親非故,憑什麼要我聽你的話,我想走便走,誰也別想攔住我!"卓英男鼓著腮幫子猶不知死活地回嘴。
  "是嗎?"寒天放低沉的嗓音透著一股邪肆的意味。"光憑卓老前輩遺言交代,你以後歸我看管,這關係不夠嗎?" "笑話!我又沒親耳聽到,況且我也不是三歲孩童,哪裡需要人看管!"真是囉哩叭唆煩死人了,她狠狠白了他一眼。
  驀地,寒天放一個欺身向前,將她一把摟進懷裡,俊逸瀟灑的臉龐就在她鼻尖前,濃烈的男性氣息團團包圍著她,讓她覺得呼吸困難,微微暈眩了起來。
  "你……你幹什麼?"倉皇之間,她竟口吃了。
  寒天放瞇起黑眸,低笑地盯住她,"既然如此,我會教我們之間的關係深切到讓你無法離開我。"他在她耳旁低聲呢喃道。
  卓英男微微瑟縮,他極具親暱意味的話語使她莫名心悸;她抬頭覷了他一眼,即使他語調輕佻,依然不減他懾人的倜儻光華,翩翩風采。
  他究竟意欲何為?她心慌地想。"放開我!"她勉強擠出一句話來。
  "不放又如何?"他深幽的黑眸掠過一絲鷙冷,挾著一股陰鬱的霸氣。
  "你……男女授受不親,請你自重!"意識到他侵略的意圖,她開始奮力掙紮,卻掙不開他的懷抱。
  "我們可不是一般男女,別忘了,你爹已將你這一生全許了我。"他邪笑著俯首,魔魅的眼直直鎖住她泛紅的粉頰。
  "你……你不要臉!竟敢曲解我爹的遺言。"她又羞又惱,不停地扭動身體,只想離他愈遠愈好。
  寒天放濃眉勾挑,邪笑轉熾,孔武有力的手始終死緊的箝住她,不讓她移動分毫。"讓你成為我的人是照顧你最好的方式,我想卓老前輩若地下有知也必然會同意。"一邊說著,一邊謔睇她震愕、訝然的燦然水眸。
  "你……你不能這樣做……"卓英男驚慌地喊道,這男人霸道又強勢,她惹不起也要不起。
  "為什麼?"他問。
  "我……我已有心儀的人。"情急之下,她扯了個謊。
  "是誰?"他倏然使勁按住她雙肩,危險的黑眸閃著淩厲的寒光緊瞅住她,她是他的,誰也別想奪走她。
  當他知道她是女兒身時,他就不想放過她,這雙倔傲、清靈的明燦美眸,他已下定決心要一輩子擁有。
  "是……是我的二師兄舒大年。"不得已又撒了第二個謊言。其實二師兄確實鍾情於她,對她百般呵護疼愛,只不過她只將他視如兄長般,並無男女情愫,如今為了應付寒天放,她只得搬出他當擋箭牌。
   寒天放先是神色一凜,隨即卻又輕笑數聲,"無妨,總之,我要定你了!"這人怎麼這般不講理?卓英男忿忿回道:"辦不到,我的心已給了我二師兄,除了他, 這輩子我誰也||" "該死!"他猛然打斷她的話,一手緊箝住她的纖腰,一手牢牢扣住她後頸,讓她迎向自己,隨即用唇阻攔她憑容捏造、莫須有的宣告;霸道而堅持、冷硬而無情的 侵佔她的櫻唇。
  "不!"隨著一聲輕呼,他乘隙潛入她如幽蘭般清香的檀口內探索,翻攪著如蜜的甜美柔軟……
  卓英男怔愕無措地由著他鼓動陌生的情潮,撩撥她未諳人事的風情,茫醉她的意志……
   如襲掠一般突然,他驟離她的唇,灼熱而邪魅的眼眸睇著她緋紅的嬌顏,似笑非笑地道:"從今天起,我會一點一滴索取你的芳心,直到你完完全全屬於我。" "你這無恥之徒、偽君子!"她伸手欲甩他一巴掌,卻教他一手攔住,令她又怒又急。"你……你休想我會嫁給你,我決不嫁個盜匪頭子,一輩子窩在土匪寨裡。" 怒急攻心之下,她口不擇言地恨聲道。
  寒天放倏然變臉,深峻的容顏陰鷙而肅冷,眼神凜冽而銳利,"很好!如果我是土匪頭子,那麼你今生就註定得當我的押寨夫人,至死方休!"他狎近她耳畔,一字一句如冰如珠、如鏤如鑲,沉沉地吐出,彷彿要將這些話刻在她心上似的。
  從來天不怕、地不怕的卓英男,心頭陡地竄過一陣寒意,嬌軀不由自主地輕顫著,"強佔一個不愛你的人有什麼樂趣呢?"她怎麼會遇上這般狂放邪肆的情感大盜。
  "世事無絕對,話可不要說得太早!"他淩厲的眸光直射進她眼底,彷彿要穿透她的靈魂。
  他低沉的嗓音如鬼魅般縈繞在她耳際,教她整個心全慌了、亂了,渾然未覺他的巨掌正悄無聲息,緩緩移向她胸前的僨起。
  當他攫住一隻柔軟,她才霍然清醒,急忙伸出纖白柔荑按住他蠢蠢欲動的手。"別這樣!"寒天放得意地噙著笑,並不理會她的抗議,只是順勢執起她的小手,放在唇邊摩挲、輕囓……
  "夠了!"她羞紅了雙頰輕斥道。
  "永遠都不夠!"他喃喃低語,一手輕撥她柔細的烏絲,露出她雪白的玉頸。
  他放肆地囓咬,吸吮她頸間的水嫩,忽輕忽重,細緻而纏綿。
  "不是這樣,二師兄他||"絕望地,她再次提起舒大年,盼能澆醒他的欲望,卻換來他的一聲怒吼蠻橫地阻斷。
  "不許你再提起他,否則,他可不會只是生死不明!"陰沉的話語和森冷的語調明白地暗示她他意欲何為。
  卓英男愣愣地望著他,此刻,她心裡驀然清楚地意識到自己招惹到的,竟是一個如同野獸般的狂妄男子……
  o o o
  雷風寨背山臨水,西湖美景一覽無遺。
  偌大的山寨,幾乎佔去半座孤山,園林寬廣,庭院深幽,若非長居於此,很容易便迷失於其間,不知道該走哪條路。
  卓英男沿著古雅的曲橋步上碧幽的溪流,一路走過蜿蜒林徑,來到花木扶疏的園子裡。
  落英繽紛,滿園萬紫嫣紅,但卓英男卻無心觀賞,這一路走來,她身邊總有一個名喚綠玉的丫鬟緊緊跟隨。
  這名丫鬟是寒天放派來伺候她的,他將她安置於內院的寒月樓,說是伺候,卻也有監視的意味,他的用意她怎會不知曉。
  其實,他根本毋需這麼做,她雖有心想逃,但雷風寨佔地廣大,回廊曲折,她根本不知道如何走出雷風寨、走出這座孤山。
  但她是非得離開這裡不可,除卻父親的大仇未報之外,他的強烈佔有欲也是讓她想逃的原因,他是這麼一個狂狷、野烈的豪情男子,她怕他要的她給不起呀。
  一思及此,她側首垂睫,露出一抹眉染淡愁的凝重表情,不自覺地輕歎了一口氣。
  "小姐為何歎氣?"緊隨一旁的綠玉關懷地問道。跟在卓英男身邊已有十來日,卓英男的平易近人,親切可親讓她很快地便喜歡上這似天仙般美麗的主人,自然而然地,也會留意起她的喜怒哀樂。
  "沒什麼,我只是在想這裡離縣城有多遠?"卓英男顧左右而言他,心不在焉地胡扯些話。
  "小姐想進城?"綠玉微笑問道。
  想!當然想!只不過卻由不得她。"想有什麼用?我連自己身在何處都不知曉,只依稀瞭解自己正身處孤山深林內,離縣城恐怕有十萬八千里之遙呢。"她悻悻然地回道。
   誰知,綠玉卻噗哧笑了出聲,一臉有趣的表情盯著卓英男瞧。"小姐你說得也未免太誇張了,我們所在之地位於孤山后山麓,離這裡不遠處有一條小徑,可以一路 直接下山,一看到官道,便可循著官道抵達縣城,比從雷風寨正門下山還要快哩!"沒想到無心的一句話竟為她帶來一線希望,卓英男欣喜若狂,但仍強自壓抑住, 若無其事地虛應聲:"真的嗎?怎麼沒聽寨裡的人提起過?"這一問,可把綠玉給震醒了,只見她慌張地道:"這是雷風寨嚴禁的通道,小姐你千萬要替我保密,否 則……我就完蛋了!" "別慌,我絕不會說出去的。"卓英男忙安撫她,"不過就一條小徑,有必要這麼神秘兮兮的嗎?"她微挑秀眉,不以為然地嗤聲道。
   綠玉忙搖頭晃腦,"小姐,你有所不知,那條小徑可是雷風寨的隱密通道,寨裡只有少數人能走得。"卓英男又輕哼了聲,"笑話,不過是個尋常的曲幽小徑,人 人走得,有什麼好隱密的,又不是地下暗道。" "話可不是這麼說,這條小徑終年雲霧瀰漫,徑道極為崎嶇險峻,一路上還有叢林野獸,是一條極為險惡的道路,一不小心便會跌下萬丈懸崖,是以寨主嚴禁寨裡兄 弟私自行走。"綠玉解釋道。
  "那你還告知我這條通路。"卓英男美眸一溜,飛快地白了她一眼。
  "我……我只是想你,若向寨主要求,他肯定會帶你進城的,寨主的武功高強,常常獨自一人由後山小徑出入,對他來說是輕而易舉的事。"綠玉低著頭委屈地說道。
  "行了!我只不過隨便說說,並不是真的想下山去,這事到此為止,你可別跟其他人提起。"她心裡已打定了主意,今晚夜裡走人,那寒天放是何等精明,若不堵著綠玉的嘴,肯定會教他給識破,屆時她別想有逃走的機會。
  卓英男抬頭望一望天色,已近黃昏,她得趁早打點一切,藉故辭退綠玉,她回到居住的寒月樓,開始思考晚上逃出雷風寨的計畫。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5
發表於 2016-12-26 00:03:1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夜幕低垂,掌燈未幾,濛濛的雨霧便已漫灑而下,清涼的薄雨驅散幾許初夏的燥意。
  西院的廂房內,寒天放手執棋子,沉吟良久。
  看似舉棋不定的他,只因心思早已他轉。
  "大哥有心事?"和他下棋的胞弟寒天行凝神注視著他,略顯稚嫩的俊臉滿溢關心。
  寒天放眉宇微蹙睇了他一眼,然後緩緩地撇唇輕笑,卻是不發一語。
  寒天行一頭霧水,不明白一向沉穩凝肅的大哥,近日來為何變得愛笑且溫和多了,剛才那一笑足以顯示他特佳的心情,而他一向淩厲的眸光竟泛著幾許牽掛難舍……
  寒天行心中暗自驚訝,卻也納悶,究竟是何人何事使大哥有如此大的改變。
   彷彿看出他心底的疑惑,一旁觀棋的鐵雁忍不住道:"你大哥的心思全在卓姑娘身上,這盤棋他簡直下得心不在焉。"寒天行隨即意會過來,那卓英男確實生得傾 城傾國之姿,兼具聰穎伶俐,氣韻幽邈,實非一般凡俗女子,也難怪大哥會動心,但||"大哥對卓姑娘作何打算,她來雷風寨有十餘日,卻未見你有任何定 奪……"寒天行打算先探探口風,雖然年紀較輕、資歷較淺,但他心思縝密,已頗有乃兄之風。
  一旁的鐵雁也默不作聲,靜待寒天放的回答,他早看出寒天放對待卓英男的與眾不同,自從卓英男住進雷風寨之後,寒天放就像變了一個人。不乏紅粉知己的他,照理說不該為一個女人如此勞神費心才對,但他對她不僅禮遇非凡而且呵護備至,這情況已不容他坐而觀之。
  現下,寒天行已先行說出他心中的疑慮,倒教他松了一口氣,靜觀其變。
  "我答應卓老前輩要好好照顧她。"寒天放輕描淡寫地帶過。

  "照顧的方式有很多種,不知大哥你的意思是……"寒天行料想事情絕非如此簡單。
  寒天放霍地縱聲大笑,"你以為呢?"他反問。
  他這一笑可讓鐵雁沉不住氣了,"照顧?那還不簡單,咱們送她到別的安全的地方去,幫她張羅好一切,不就結了!"此話一出,寒天放俊臉倏地一沉,"我要她在我的視線可及之處,若她有任何閃失,我唯你是問!"他的嗓音低柔,眸光淩厲,沉凝的態勢有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鐵雁猛地倒抽一口氣,寒天放從不曾對他說過如此重的話。按理說,他喜歡哪位姑娘他是無權置喙也毋需攔阻的,但老寨主生前為他訂下的親事又該如何?如嫣姑娘可會容忍另一個女人的存在?
  他沉吟著是否該提醒寒天放這樁早已訂下的婚事,但看他凝肅而沉冷的臉龐,他決定還是不說為妙。
  "大哥,這恐怕行不通,卓姑娘好歹是個大家閨秀,這樣不明不白跟我們混在一起,怕有損姑娘家的名節。"寒天行到底較為瞭解自己的大哥,聰明地動之以理。
  "名節是嗎?那有何難,我可以給她一個名分。"寒天放徐淡地笑道,心中彷彿早已有了盤算。
  這話可讓寒天行和鐵雁足足震愕了好一會兒。
   半晌後,寒天行首先回過神來,"大家莫忘了爹爹生前為你訂的一門親事,那柳雲山莊在江湖上可也是有頭有臉的武林世家,豈容我們毀棄婚約。"寒天放不屑地 輕哼一聲,"柳雲山莊打的是什麼如意算盤,爹爹生前來不及看清楚,怎麼你們也跟著糊塗了?"江湖上傳言,柳雲山莊野心勃勃,這幾年來在武林中大肆招兵買 馬,自詡為武林第一莊,無非不是想趁朝廷積弱不振的時機,妄想取而代之,一遂其獨霸武林、權傾天下的野心。
  唯一忌憚的是勢力強大的雷風寨會阻礙他的稱霸之路。於是,柳元魁這老奸巨猾刻意討好他的父親寒一飛,假仁假義瞞過了父親,便訂下他和柳元魁之女柳如嫣的婚事,並收她為義女,親上加親。
  但自寒一飛去世這四年來,寒天放對這門婚事根本不聞不問,他雖不曾公然反對他父親的遺命,私底下卻已完全否決這樁另有目的婚事。
  他絕不會讓柳雲山莊妄想結合雷風寨以壯大聲勢,圖謀天下的詭計得逞!
   鐵雁輕歎了數聲,小心翼翼地道:"這柳雲山莊近年來的行徑確實有其可議之處,但我們又沒親眼所見,就因為這樣而毀婚,於情於理似乎都說不過去。"寒天放 莫測高深地笑了笑,"讓我們靜觀其變吧,相信用不著多久,他的狐狸尾巴便會露出來。"寒天行略微躊躇了一下,才說道:"就算真是如此,但如嫣畢竟是無辜 呀!她對大哥你一往情深,心早就都向著你,這樣對她似乎並不公平。" "你能確定她沒有參與其父的陰謀?"寒天放挑眉問道。
  "這……"寒天行一時語塞,"如嫣畢竟和我們共同生活了數年之久,難道還不足以評定她的為人嗎?" "別忘了,父親過世後她便回到柳雲山莊,你能保證這四年多來她都完全沒變嗎?"寒天放冷冷地提醒。
  寒天行正待再說,卻被寒天放揮手打斷,他已經沒有耐性再繼續討論這個話題,只要是他決定了的事,任誰也無法更改。
  "我不想再說了,這件事就到此為止,若你真覺得如嫣是個好女孩,那也無妨,就讓她跟了你吧。"寒天放不悅地說道,擱下棋子,再也無心下棋,此刻他只想上寒月樓看看卓英男。
  這十幾日以來,他刻意按捺住自己想要得到她的迫切欲望,以便釐清自己對她的感情,可沒想到反而愈理愈亂,對於她的渴望卻不曾稍減,倒像野火燎原似地燃燒著,他是要定她了!
  "這……大哥你這說的是什麼話呀!"寒天行兀自嚷嚷著,卻不被寒天放理會,他頎長的身形已大邁步準備跨出廂房。
  突地傳來一陣丫鬟的驚呼聲:"不好了……不好了……"廂房門倏地被撞開來,只見綠玉止不住沖勢的嬌小身子,猛地撞上寒天放精壯結實的軀幹,立即反彈跌坐在地。
  "哎呀!"綠玉痛呼出聲。
  "放肆!何事如此莽撞,竟還大呼小叫!"鐵雁擺起總管的權威怒聲喝道。
   綠玉戰戰兢兢地站起身來,一手仍搥著摔疼了的屁股,怯怯地抬起頭,"我不是故意的……實在是因為小姐不見了,心裡好生著急,所以才會這麼莽撞。"寒天放 眉宇倏然緊蹙,漆墨的瞳眸陡綻幽光,眼神寒厲森冷地瞅向綠玉。"什麼時候的事!"看著他駭人至極的噬人模樣,綠玉不禁牙齒喀喀打顫著,"就……就在晚膳時 刻,我……送飯菜到小姐房裡,敲了好幾下房門,仍沒有回應,一打開門小姐已經不見了。"顫抖的話語說得破碎不堪。
  "別的地方找過了嗎?也許她只是到處晃晃罷了。"鐵雁忙安撫道,任誰都看得出寒天放凜冽的怒氣。
  綠玉猛搖頭,"都找過了,就是不見小姐的蹤影。"該死!寒天放瞇緊雙眼,雙手緊握成拳,用力得發出聲響,一臉鷙冷凜冽,怒氣隱隱而現,她竟敢罔顧他的警告,執意率性而為。哼!她休想逃離他,今生今世,她註定是他的人,誰也不能將他們分開。
  "小姐今天可有什麼異狀,或曾提起過什麼?"縱使怒氣盈胸,他仍沉著地問。
  綠玉凝思了半晌,驀地圓睜雙眼,臉現驚駭之色,咚的一聲雙膝跪地,忙不迭地磕著頭,"綠玉該死!綠玉該死,這完全是綠玉的錯,請寨主降罪!"她不斷地磕頭認錯。
  鐵雁看不過去,忙喝道:"還不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說出來!"綠玉這才止住磕頭,語帶哽咽地將今兒個下午她和卓英男的對話一一說出。
  語畢,寒天放的神情由憤怒轉為極度的驚惶駭懼,青白著面孔如雷電般迅疾縱出門外,心急如焚地沖進漫天襲地的霏霏雨絲中。
  廂房裡,鐵雁和寒天行根本來不及出聲制止,只是愣愣地呆立著,一個女孩子家夜行孤山險徑已令他們驚駭不已,然而真正令他們呆愣如鵝的是寒天放迷戀卓英男竟已狂熱到令人匪夷所思的程度,簡直……毫無理性可言!
  後山小徑又稱幽靈之徑,非不得已,眾人絕不行走那條通道,尤其夜間行走,又逢降雨,這險惡之程度益發可怕,而他竟為了一個女人,甘冒生命危險……
  唉!紅顏果真禍水,兩人不禁在心裡歎道,並暗自祈禱他能安全無恙地帶回卓英男。
  o o o
  夜幕低垂,寒星隱隱,整座孤山籠罩在一片蒼茫雲霧中,淒冷肅寂得令人心生涼意。
  卓英男身著黑色夜行衣,背著一隻小包袱,戰戰兢兢行走於這幽邈陡峭的險峻山徑。絲絲細雨如柳絮翻飛,兜天兜地飄灑而下,加上一山白茫茫的大霧,前路渺不可見,每跨出一步都有跌落萬丈懸崖的驚悚。
  卓英男又冷又餓,步履艱難地往前行進,現下她終於明白綠玉的描述一點也不誇張,這條山徑確實崎嶇險阻,一路上還可聽到林中野獸吼叫的聲音,或遠或近,直教她寒毛豎立,渾身抖顫。
  而且天雨路滑,小徑泥濘滑溜不堪,有好幾次,她險些摔個四腳朝天,一路跌下山去。
  此刻的她疲憊倦怠已極,交相逼迫的寒冷與飢餓,令她忍不住想往回走,竟惦念起雷風寨的溫暖與舒適。
  隨即輕聲咒?起自己,何時成了個沒有志氣、怯懦軟弱的小女人,她從來就不想成為依附男人而生存的菟絲花,為何失意恁地難測,教她落至如此不堪的境地。
  停下腳步,卓英男微微喘息了片刻,放眼一望,四下迷霧靄靄,幽微的月光照射下,更顯陰森闃寂,她始終緊攀住路旁的樹枝以穩住自己的身子。心裡暗啐道,這小徑也忒長,像一輩子也走不完似的,令她懷疑起自己是否能撐到最後。
  就在她稍事休息之際,一隻夜梟陡地在她身旁樹梢上狂嘯而起,教她倏地一驚,腳下一個踉蹌,整個人止不住地往下滑去。
  她無法抑制地縱聲驚呼,飽含驚惶的呼喊聲回蕩在空曠岑寂的林野中,更添幾許幽詭、蒼涼。
  試著止住自己下滑的沖勢,卓英男盲目地伸手亂抓,任由樹枝荊棘刮破她的衣服,戳傷她細嫩的肌膚,奈何下跌之勢仍不曾稍減。
  驀地,身下一個懸空,卓英男心知不妙,雙手奮力一搏,終於抓住一條攀纏的藤蔓,就這樣弔掛於懸崖邊,如風中柳條般搖擺著,驚嚇不已的她只能緊閉著雙眼等待晃動平息下來。
  驚惶甫定,她緩緩地睜開眼,往下一望,正是深不見底的萬丈懸崖,她的生命全賴一根粗藤維繫住。
  此刻的她,簡直欲哭無淚,渾身虛軟無力,只怕自己撐不了多久,終究要葬身於懸崖底下。
  一思及此,她不禁感到有些後悔,自己實不該如此莽撞逃出,丟了小命不打緊,卻連爹爹的大仇也報不了。她為什麼就捺不住性子,等待更好的時機呢雖然被寒天放拘禁,但他待她猶如上賓,不,說是最心疼的寶貝也不為過,甚至比她阿爹更縱容、寵溺她。
  瀕臨死亡的這一刻,她竟眷戀起他待她的好,還有他那厚實溫暖的胸懷……情不自禁地,她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她不要就這樣死去呀,這麼淒清、孤寂,還伴隨著不知名野獸恐怖的狂嘯聲而死,這太不值得了!
  不!她得撐下去,使勁全身的力氣,她死緊地抓住藤蔓,心中浮起一個念頭,但願寒天放發現她不見了,能夠趕來救她……
  o o o
  迅捷飛奔於小徑上的寒天放,雖心急如焚,但仍小心翼翼,步履輕盈穩健地飛縱著。
  他深知若自己一個不小心,不但救不回卓英男,還可能命喪於此。
  縱掠之間,忽地響起一陣女人尖叫聲,寒天放心裡一凜,臉色陡變,他認得出這聲音是何人所有,難道她已身遭不測?他的心慌亂不已,惶懼至極,腳下的速度更快了,朝聲音的來源疾掠而去。
  來到崖邊,他放聲疾喊卓英男的閨名,粗嗄的嗓音憂惶不已,一聲聲叫喚教人不由得心悸。
  半晌後,他止住吼聲,細細聆聽林野的動靜,忽聞一聲細小微弱的回應:"我在這裡!"寒天放循聲而至,只見卓英男纖細的身軀正垂掛於懸崖邊,單憑一條藤蔓支撐住,那情景真是驚險萬分,讓寒天放幾乎魂飛魄散。
  很快地,他穩住下盤,傾身向前,伸手握住她的皓腕,一個輕巧的使力,將她從懸崖邊拉了上來。
  剛從死神手掌下逃出的卓英男,全身力氣彷彿被抽光了,緊繃的情緒和身體雖已放鬆下來,但卻兀自抖個不停,突地癱軟在他懷裡。
  也許是劫後餘生,令她的情感驟然變得軟弱,一接觸到他溫暖堅實的胸膛,淚水竟不可抑制地泉湧而出,抽抽噎噎地哭了起來。
  她的哭泣聲觸動了寒天放壓抑許久的洶湧情潮,他狂熾地摟著她,使勁地將她嵌入胸懷裡。
  他的心像擂鼓般猛烈地震動著,當他知道她孤身一人走進幽靈之徑時,心裡的恐懼壓迫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感謝上天她平安無事!
  待心緒平穩後,騰騰怒氣重新回到他身上,二話不說,他緊抓著卓英男騰空而起,回身縱向來時路。
  o o o
  夜,更深沉了,而夜的涼瑟讓人更容易沉入夢鄉,雷風寨寒月樓卻是一片燈火通明。
  堂皇寬廣的內室裡,層層的羅紗垂帳飄飄亂舉。卓英男被強勁的力道擲往白色床海中,亂了一身的發和衣裳。
  她抬起目光,而對著寒天放鷙猛狂野的眼神,蒼白而無助地瞅著他,"你……你想幹什麼?"她心慌地問。
  寒天放忽地抿嘴低笑,"你說呢?"那雙潛藏危險的灼灼黑眸似狩獵般緊鎖住她的眉眼,倏地躍上床榻,牢牢將她困在身下。
  "只有讓你儘早成為我的人,或許能打消你逃跑的念頭。"他俯身向前,彼此氣息近得幾乎交織。
  "別……別這樣,我不逃便是了。"他狂放邪肆的神色令她懼怕,原先矜冷的神態,已轉成惶惶無助的心慌意亂。
  "已經來不及了,你註定是我的!"他挑眉邪笑,一手猛地捏住她的下顎,烙下他蠻橫的印記。
  被他吻了好幾次,她仍無法適應他那霸道熱烈而直接的索求。
  她伸出手抵於他胸膛,卻驚覺他的身體竟像火爐似地灼燙,強而有力的心跳在她纖纖素手下鮮明地震動著,教她一時呆愣住了。
  寒天放的手乘機撫貼上她劇烈起伏的胸脯上,掠奪的熱吻旋即輾轉引誘,嘴唇噴出的熱氣搔拂著她柔嫩的耳垂,結實堅硬的身體完全貼合她的。
  "你……你簡直無法無天,怎可對我任意而為!"她試著擠出冰冷而嚴厲的話語,奈何出口的話竟如此微弱而抖顫。
  "怎麼不可以?"他性感的薄唇勾起一抹輕狎的笑,將她的雙手環在自己肩上,然後用溫暖的巨掌輕撫她僵直的背脊,企圖潰決她防備的心,讓她不識情滋味的青嫩身子感受到銷魂的酣暢,接納他的索取和給予。
  "我說過,你是我的押寨夫人,理當任我予取予求。"他在她耳畔邪佻地低喃。
  "你……你放開我……"她的呼吸開始急促而紊亂,小手不自覺地在他頸後收緊,無端地讓兩人更加貼合。
  "噓,閉上眼睛,不要違背自己的心意,跟著身體的感覺走。"他的舌靈巧地滑入她口中,逼迫她的思想停擺,交由他的意志來驅使,一步一步俘虜她。
  "別……我沒答應要嫁給你。"卓英男全身火熱,僅憑一點點理智作困獸之鬥。
  "無妨,婚姻只是個形式,最重要的是你只能屬於我,你是我的。"寒天放狂狷而霸道地宣示,俊顏上的笑意轉為激越的亢奮,一手開始解開她已顯淩亂不堪的夜行衣。
  肌膚上的涼意使卓英男整個人霍地清醒過來,心下一驚,不,她不能任由這位狂囂恣肆的男子奪走她的貞操,只怕一旦失身,便也是失心的開始。
  她暗暗運氣,陡地發出一掌想擊退正伏在她身上的寒天放,掌風淩厲迅速,料想可逼退他數步。
  沒想到,寒天放只是側首一偏,巨掌輕易揮開她的攻勢,並將她牢牢握住,使她動彈不得。
  眼見雙手無法施展,上半身皆在他的壓制之下,她試著屈起腿撞向他的鼠蹊。
  寒天放仍舊四兩撥千金,輕易地避開,並露出一抹邪魅的笑,朝她伸出食指輕輕搖晃,以一種邪謔的口吻笑道:"你這舉動太危險了,一不小心可會壞了我傳宗接代的大事。"卓英男又氣又羞又惱,全身使勁地掙紮扭動,卻不能擺脫他的壓制。
  突然間,他伸手迅速地點了她身上幾處穴道。"為了不讓你傷了我們彼此,我只好這麼做了。"他佯裝情非得已地謔睇著她漲紅的俏臉,一邊卸下自己身上的衣服。
  接著,他迅速撕扯掉她身上的衣物……
  當一切回復寧靜,她已耗盡力量,虛軟地癱在床褥上,低喘不已。
  完了!她的一生盡毀了!卓英男痛楚懊惱地想著,怎麼會變成這樣,她怎麼說也是江湖上赫赫有名青龍鏢局的卓大小姐,如今竟淪落至斯!
  在完全措手不及的情況下,她由青澀少女變成了一個女人,如此委屈、如此困窘。
  她蜷縮著身子,背轉向他,悄悄地淌著淚水。
  寒天放還沒打算放開她,再度擁她入懷,無限愛憐地親吻她漫垂的長髮。
  "放手,你已經得到你想要的,這還不夠嗎"他想蹂躪她到什麼程度?
  "不夠!永遠不夠!"他據實回答,臉上沒半絲羞慚之意,溫熱的唇遊移至她滑潤纖細的玉臂。
   他真是有夠厚臉皮,卓英男忿忿地轉身面向他,"你根本不是什麼大英雄,更稱不上君子,你……你只是個恃強淩弱的大壞人!"騰騰的怒氣加上濃情歡愛的洗 禮,令她白皙的肌膚,白裡透出教人炫目的桃紅,朱唇益形嬌豔,簡直是致命的誘惑,令他無法轉移目光,剛得到滿足的身體旋即又鼓動起另一波熱潮。
  彷彿看出他眼裡陡生的熾熱情焰,她倉皇地往後瑟縮,想掙離他如鐵的懷抱。
  "是偽君子也罷,小人也好,總之,你已是我的人,這輩子休想逃離我。"他跋扈專制的本領堪稱登峰造極。
  "哼!你妄想。"她雙手握拳,胡亂地朝他身上揮打,"別以為你佔有了我,我就會乖乖待在雷風寨,只要一有機會,我一定會逃離這裡,逃得遠遠的。"她恨聲地低嚷著。
  寒天放深邃的黑眸陡地噴出兩道炙人的火焰,怒火沖天地擒住她的手腕,逼她乖乖就範。
  "你最好不要妄想逃跑,別逼我廢了你的武功!"他咬牙切齒一字一句地迸出。
  卓英男驚愕不已,心口似猛遭一擊,澄澈的瞳眸一片淚光瀅然,很快地低下頭不再正視著他,他那強勢霸氣的眼神總令她無端地心慌意亂,甚至教她害怕。
  他沒再說任何話威脅她,兩手恣意在她柔白的身子遊移,輾轉探入她最敏感的地帶,"痛嗎?"她沒有回答,只是將身子縮進裡邊,但旋即被他拉回原位。
  他繼續婉轉地撥弄,撩動她前所未有的的欲念,並張口含住她的唇瓣,舌頭滑入她纏挑勾著,他的需求很直接,根本毋需言明。
  曙色蒼茫,窗縫瀉進晨曦的第一抹暉暈,室內微微澄亮了起來。
  卓英男因這陡然泄入的金色光芒,霎時看清身上男人光裸、厚實健碩的胴體,他……原來男人的身體竟是如此這般……
  彷彿意識到自己正毫不知羞地瞅著他,她迅速垂下雙睫,暗自抑制怦怦然的心跳。
  此刻,寒天放的眼光也凝注在她身上。在金色霞輝掩映中,她如畫的眉目是這麼地亮麗、耀眼,絕美脫俗、飄逸如仙,直教人心醉神馳,魂魄皆為之一蕩。
  不暇等待,他迫切地讓自己和她再度成為一體,以狂猛的節奏,將彼此帶入令人暈眩的洶湧情潮中。
  彷彿永難饜足的情欲,讓他毫無節制的一再索求,直到晌午將近,卓英男不支地倚在他臂彎裡沉沉入睡。
  他深情地看著她酣然入夢的樣子,相識至今,只有現在她是溫馴柔順的,願意乖乖地由著他呵護、眷寵……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6
發表於 2016-12-26 00:03:3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小姐,起來吃點東西吧。"卓英男被驚醒,不見寒天放的人影,只有綠玉關切的小臉正杵在她眼前。
  驀地,從她肚子裡傳來嘰哩咕嚕的叫聲,她試著坐起身來,身子才支起一半,她已痛得咬住下唇,蛾眉緊揪成兩座小山丘。
  真慘!受了此等奇恥大辱,還餓得慘兮兮的,全身無一處不痠痛,她這是犯了誰來著?她不禁在心裡暗自苦笑。
  綠玉見她一絲不掛,胸前、頸項猶有青瘀點點,雖仍不諳人事的她,心裡也隱隱有個底。不發一語,她貼心地拿過衣裳邊為她著衣,邊檢視著那雖無危險性、卻仍教人觸目驚心的齒痕和指痕。
  "寨主可有責?小姐你?"綠玉不放心地問,一邊扶她坐到桌旁的圓凳上,為她盛了一碗冒著騰騰熱氣的鮮魚粥。
  "哼!他加諸於我身上的,遠遠超過責?。"卓英男沒好氣地輕哼道,接著便迅速地解決了這一大碗粥。
  綠玉眼眶驀地一紅,"是綠玉的錯,綠玉不該隨便饒舌,讓小姐身入險境,差點丟了性命!還惹怒了寨主,讓小姐你受苦了。"她那自責的抽噎語調令卓英男心裡一陣溫暖,已無親無故的她不禁被綠玉真誠的關心所感動。
  "這又不關你的事,你看我不是好好的。倒是你,我才覺得愧疚,那臭男人可有降罪於你?"若牽累綠玉受罰,她實在於心難安。
  綠玉怔了一會才明白她口裡的臭男人是誰,一向教人又敬又怕的寨主竟成了小姐口中的臭男人,綠玉不禁破涕而笑。
  "我爹是寨裡的副總管,寨主看在我爹的情分上並沒有懲罰我,只命令我要好好照顧小姐,不要再滋生任何事情,以免累得小姐受傷。"綠玉微笑地回答。
  哼!說得倒好聽,什麼怕她受傷,只不過是怕她逃走的堂皇藉口罷了,卓英男在心底暗暗啐道。

  "小姐,你別生寨主的氣,我想……寨主既然和你共度了一夜,他一定會給小姐一個交代,選個良辰吉日娶你進門。"綠玉見她顰眉蹙額,神色不悅,以為她是為此生悶氣,忙不迭地替寒天放說好話。
  卓英男嗤鼻道:"誰要他給我一個交代,我不必他負責,說什麼我也不嫁給他。無恥的強盜、小人、偽君子!" "這……"綠玉震驚得張大了口,名節不是女人的全部嗎?她的小姐竟不要寨主負責?這可是天大奇聞哪!
  飢腸轆轆的卓英男沒再理會她,逕自把其餘四碟瓜果全部吞進肚子裡,這才滿足地伸了伸懶腰。
  此時,房外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
  綠玉趕緊前去應門,進來的是另一名丫鬟。
   那丫鬟朝卓英男微微躬身行禮。"小姐,寨主要我通知你,前廳來了個名喚舒大年的貴客,說是你的師兄,寨主要你至前廳一會。"卓英男聞言倏地站起身來,不 禁喜極而泣,她的二師兄沒死,她不是孤伶伶的一個人,正要衝出房門,這才想起自己頭髮未梳,衣衫未整,連忙朝綠玉吩咐道:"快來幫我梳發整裝,我不能就這 樣出去見二師兄。" o o o
  偌大的前廳裡,寒天放坐在太師椅中,看似神情自若地閉目沉思。
  下首處坐在一旁翹首張望的正是卓英男的二師兄舒大年,眉清目秀,倒也俊美,只不過略帶點稚氣。
  兩個男人心中各有所思,大廳裡靜寂無聲。
  寒天放略微抬眼暗暗打量著舒大年,心裡不覺湧起一股酸味,眼前這斯文俊秀的男子便是卓英男心之所系一思及此,他犀利的眼眸轉瞬間掠過一絲黯愁。
  於道義上來講,他沒有理由拒絕舒大年,讓他們師兄妹倆相見,但私心裡,他恨不得眼前這個男人離卓英男愈遠愈好,壓根兒也就不想讓他們兩人相見。
  寒天放啊寒天放,何時你也成了心胸狹窄、目光短淺的無恥之輩!
  片刻後,一股醉人的馨香襲來,身著淡紫湘裙綾紗的卓英男款步走進大廳,柔亮的光線映照出她清麗的臉龐,將她那不染纖靈的飄逸絕姿襯若仙靈。
  "二師兄!"隨著一聲激動的呼喊,卓英男纖細的身影迅速奔向舒大年張開的懷抱裡。
  舒大年滿臉疼惜不舍地攬著她的臂膀,任她的螓首棲在他胸膛輕輕啜泣著,情不自禁地伸出手輕撫她柔細的黑髮。"小師妹!"輕柔的呼喊包含了無限柔情。
  一旁的寒天放看著這一幕,心中妒火熊熊燃燒,雙手不自覺地緊握成拳,他運用了強大的自製力,才沒讓自己霍然沖向前去將他們兩人拉開。
  立於他左右的鐵雁和寒天行見狀不禁搖頭苦笑,為免滋生事端,鐵雁假意輕咳了數聲,喚醒久別重逢相擁的師兄妹兩人,也解除了寒天放即將引爆的怒氣和緊繃的妒潮。
  卓英男抬首徹離舒大年的懷抱,美眸含淚凝睇著舒大年,"左大叔人呢?他沒有跟你在一起嗎?"她問。
  舒大年神色一黯,"我和左大叔被大師兄派人追殺,左大叔為了掩護我而……慘遭殺害,他囑咐我一定要找到你,想辦法營救師父他老人家。" "啊!"卓英男臉色倏地刷白,連左大叔也死了,只剩下她和二師兄,如何能為爹爹報仇,難道真的要倚靠寒天放?
  "舒大俠,令師尊早已於十數日之前遭穆子雲那奸賊下毒殺害,我們已經將他葬於本寨後山,讓他入土為安。"鐵雁見眾人不語,便開口說明道。
  舒大年腳下踉蹌一步,滿臉震驚地望向卓英男,只見她一臉愁緒,泫然欲泣,師父他老人家已駕鶴西歸,當真是無可置疑了,心裡一慟,竟流下眼淚。
  "可惡的穆子雲,我一定要殺了這忘恩負義、欺師滅祖的逆賊,以祭師父和左大叔在天之靈!"舒大年神情激昂憤慨地吼道。
  "只怕以你的能力非但報不了仇,還會枉送性命。"寒天放冷然道。
  舒大年倏然抬起頭,臉色沉重地望向寒天放,"寒寨主這話是什麼意思?"言下之意似有些不悅。
  卓英男也端起一張冷凝的俏臉怒目睇向他。這人是怎麼著,光會說風涼話損人!真可惡!
   見氣氛忽地僵凝,鐵雁忙打圓場道:"舒兄弟可別誤會了,我家主人並無惡意,你也許有所不知,穆子雲那奸賊早已和南下的闖賊連成一氣,勢力龐大,是否還有 和其他幫派勾結尚待觀察,單憑你一人之力實無法手刃仇人。"舒大年沉吟片刻,緩緩點頭,"鐵總管說得沒錯,前幾日我暗中觀察青龍鏢局,發現出入鏢局的弟兄 們大都是生面孔,還隱隱帶著一股粗蠻的草莽之氣。" "不僅如此,青龍鏢局近日來所作所為也已悖離江湖道義,強取豪奪、橫行霸道,頗引起民怨,這青龍鏢局幾乎快成了人見人怕的洪水猛獸。"寒天行補充道。
  "可恨的大師兄,竟毀了爹爹辛苦了大半輩子建立起來的俠義聲名!"卓英男黛眉緊鎖,恨恨地說道:"我不能坐視他辱沒了青龍鏢局的聲望,讓爹爹在九泉之下痛心疾首,無法瞑目!"話說至此,不禁又悲從中來,語音哽咽。
  舒大年正待要將她摟入懷裡輕聲安慰,誰知一道黑影旋即竄至卓英男身旁,一把將她摟了過去。
  轉瞬間,卓英男嬌美的身軀已被寒天放緊緊囚在懷裡,教舒大年一時震愣住。
  "別傷心了,當心弄壞身子。"寒天放咧開一臉壞壞的笑,魔性的眼定定鎖住她猶帶淚光的絕美臉蛋。
  舒大年怔怔地望著眼前這匪夷所思的一幕,這……這寒天放和小師妹竟如此的親密,宛若一對情人似的。
  卓英男羞惱地欲掙脫他的懷抱,他……竟恁地無恥,當著她二師兄的面公然輕薄她,"少在這兒假仁假義,放開我!"她顰眉嗔怒道。
  寒天放仍然一副浪蕩不羈的神態,邪笑著俯首,輕抬起她的下顎。
   "我怎能不關心呢,卓老前輩生前已將你託付給我,於公於私,我都得好好照顧你,不讓你受到半點委屈和傷害。這報仇的事,我這身為半子的女婿定當全力以 赴,手刃賊人,以祭岳父大人在天之靈。"他這一番話更教舒大年臉色倏地刷白,瞠目結舌了好半晌,不敢置信地望著眼前的一對人兒。
  "你……你放開我,這樣成何體統!"卓英男伸手撥開他的大掌。
  寒天放環住她纖腰的手收得更緊,讓她整個人直貼向他頎長的身軀。"我們都已是夫妻了,你澴是這麼害臊,舒兄弟又不是外人。"他的口氣極其親暱,但眼神卻銳利地瞅向舒大年,彷彿在向他宣告他對卓英男的所有權。
  卓英男驀地一怔,他竟然當著眾人面前說出她名節已毀的事,望著二師兄驚異、神傷的呆愣模樣,她頓覺自己的可悲,一股委屈驟然的湧上心頭,化成淚霧,濕潤了她的雙眸。
  他好可恨!不但奪走她的清白,還當著眾人面前羞辱她,雖是羞憤至極,但她只是默不作聲,淚光盈然的水眸冷絕地瞪著他,似要在他身上鑿出一個洞來。
  寒天行和鐵雁旁觀著這令人尷尬的一幕,心裡不禁莞爾,沒想到雷風寨的主人竟為一個女人爭風吃醋,還會做戲給人看。
  "報仇的事須從長計議,舒兄弟這段日子就暫時居住在雷風寨吧。"寒天放揚聲徐徐地說道,隨即吩咐鐵雁:"帶舒兄弟到他的房間去吧,不可稍有怠慢。"語畢,不待鐵雁回應,在眾目睽睽之下,他突然打橫抱起卓英男,轉身離去。
  寒天行、鐵雁和舒大年等三人,莫不一臉怔愕地盯著他們離去的身影。
  半晌後,鐵雁率先回過神來,"舒兄弟,請隨我來吧。"他同情地望著神色怔忡、黯然不已的舒大年喚道。
  舒大年這才勉強拉回自己失神恍惚的視線,??一笑,隨著鐵雁而去。
  大廳裡只剩下寒天行,他蹙眉沉思,看來,大哥對卓英男是認真的,而這舒大年深深愛慕著卓英男更是一目了然,寒天行歎了一口氣,只怕事情會愈來愈難了,今天早晨他接到了柳雲山莊的來信,告知柳如嫣這兩日內便會抵達雷風寨,商談婚事。
  這糾纏成一堆的事情真教人頭痛,寒天行莫可奈何地搖搖頭,就讓大哥自己去搞定吧。
  o o o
  回到房間,寒天放將卓英男置於床榻,然後大模大樣地往床上一坐,順手除去自己的鞋襪衣物,一副若無其事的舒適樣。
  卓英男見狀,氣結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你真卑鄙、無恥,竟當著二師兄的面說出你和我……你和我……"她的臉倏地通紅,又羞又怒,不知該怎麼說才好。
  "我和你如何?"他乖戾地邪笑,嘲謔地睇視她緋紅的小臉,調侃地問。"我可沒告訴他,你和我纏綿繾綣了一整夜。"語氣裡的浪蕩邪肆教人不由得臉紅。
  卓英男氣急而哭,"你這樣子對我,教二師兄會怎麼想,他一定認為我是個……是個……"她根本無法說出口,只能抽抽噎噎地哭著,她視二師兄如兄長般的敬愛,也是她如今在世上唯一的親人,她不想讓他認為她是個隨便、不自重的女子。
  她如此悲傷的模樣,卻教寒天放心頭陡地生起一把怒火,嫉妒的火焰熊熊燃燒著,焚亮他鷙冷的黑眸。
  "你已是我的人,我要他清楚明白這一點,不要對你有非分之想,你最好也死了這條心!"這些話幾乎是由他齒縫中迸出。
  話語一落,他忽地攫住她柔軟的肩膀,恃強地帶入懷中,無視於她的錯愕,隨即掀開錦被,覆住她的身軀,用他全身的重量壓抵著她。
  "你無權這麼做!"她低喊。
  "噓。"他不要再聽她提起她二師兄,她合該是他的,誰都無法改變。
  為了防止她的掙紮,他再次點住她的穴道,先脫去自己的衣衫,之後動手剝除她身上的衣物。
  "你又來這一招,簡直……厚顏無恥。"動彈不得的卓英男,惱怒得整個臉蛋漲得通紅。
  "辱?夫君,該當何罪!"他埋首入她柔嫩低陷的鎖骨,熱唇在她肩胛處遊移輾啄,一路吮吻到圓潤柔軟的雙峰,照例在她雪白的肌膚上,狠狠地烙下許多瘀紅的印子。
  "哼,我又不是你的妻!"不知怎地,每回一對上他那雙如子夜寒星般的幽黑瞳眸,她胸臆間便狂跳不已,教她左右無計,只得以嗔怒掩飾她心中的忐忑。
  "我說過,你就是我的押寨夫人,我隨時可以給你一個名分。"他粗大的指節挾撥著兩朵嬌嫩的乳蕾,引起她一陣亢奮的輕顫。
  感覺到他緊抵住她身上的部位起了變化,卓英男幽黑的瞳眸閃著複雜的情愫。
  "別……別這樣。"她微弱地請求道,不該讓他再一次得逞,這身子的反應已由不得她,往後,只怕連這顆心都……
  "我偏要這樣。"他托起她的面孔,帶刺的寒芒望進她靈魂深處,下半身故意用力地朝她推擠。"聽著,這是我最後一次鄭重的聲明,你生來就是為我而存在的,除了我,你不得有其他非分之想!"狂囂的口氣,一如他是天下的霸主。
  "你沒有權利這樣對我!"她不服氣也不甘心。
  "是嗎?別忘了你的命是我救回來的,合該屬於我,這是你欠我的。"他的手劃過她秀挺的鼻樑來到柔嫩的唇瓣,極其親暱地描繪,摩挲著。
   卓英男身子一顫,"就算如此,我已把一個女人最寶貴的清白給了你,這還不夠嗎?"寒天放撇嘴輕笑,"你以為這樣就夠了嗎?不!我的野心和胃口是很難被滿 足的,除非……"他的長指抵住她心窩,眸光遽冷,神情堅定而不容妥協,"把它一起給我。"她倒抽一口涼氣,瞠大那雙能勾魂攝魄的美眸,瞅視著寒天放。"你 簡直貪得無厭,一旦等你滿足後,我就只能認命離去,成為你掠奪後的犧牲品,是不"她相信像他這樣的男人,她絕不是唯一,也不可能是最後一個。
  這男人矛盾、複雜又深沉,他一面行俠仗義,卻也一邊遊戲人間,放任情感為非作歹。
  他的樣貌多變而莫測,看似一名俠客,卻更像個掠奪成性的盜匪,女人一旦遇上了他,恐怕都將逃不過無情的對待。
  "我在你心中,只是這樣的一個人嗎?"他瞇起眼,怒燃的臉龐猶如即將爆發的火山。
  "不是嗎?對於一個你不愛的女人一而再地強取掠奪,還奢求能有什麼好下場嗎?"她淡淡地回答。
  "何以見得我不愛你?"他鷙冷的眸深邃幽遠,彷彿蘊含著無窮的秘密,只是誰也無從窺見,更遑論洞悉。
  見她垂睫不語,神態冷淡,他猛地托起她的臀部,逼她與他合為一體,陪他共纏綿。
  驟然的侵入,讓她不由自主地悶哼了一聲。
  "這樣算不算愛你呢?"他邪氣地低問,一面深入淺出,放慢速度,在她身上燃起一陣又一陣的熾烈情潮。
  卓英男無助地緊咬著下唇,不知該拿這快感如何是好!眼前這有著燃焰瞳眸的男子竟輕易攫獲了她的身與心!
  "不要壓抑你自己。"他的手指探入她口中,煽情地逗弄著她的唇舌,火燙的呼吸就在她的頰邊……
  一番雲雨過後,他解開她的穴道,兩臂如鉗,緊緊擁著她,恣意嗅聞她歡愛過後所散發出的馨香。
  "我能不能求你一件事?"卓英男突地開口道。
  "說吧,對你我會盡其可能的大方。"寒天放漫不經心的回應,一手眷戀地撫著她曲線動人的玉臂,另一手繞至前方旋又握住一隻緋色的渾圓柔軟,不住地輕揉慢撚,逗引得她仍汗濕的嬌胴又驀地一顫。
   勉強收攝心神,她緩緩地說道:"請你在我二師兄面前,儘量和我保持距離,對我以禮相待,我不要讓他有諸多不好的聯想。"她的顧慮是,若二師兄知道了她與寒天放的關係,定不能諒解他玷污了她的清白,又沒給她一個正式的名分,屆時二師兄一定會強逼寒天放娶她,然而這卻是她想極力避免的。
  對於寒天放,只因她是美麗的、新鮮的且難以馴服的,這挑起了他的征服欲,這種關係根本無法長久,她不要自己的將來像個棄婦般狼狽。
  然而她的要求卻觸怒了寒天放,"該死的,你以為你還能重回他身邊嗎?"他憤怒的低吼,臉色極為難看。
  卓英男毫無畏懼,只淡然地回道:"這樣對你我都好,終有一天我會離開你,而你必然會忘了我。" "你呢?你也會把我忘了嗎?"他不悅地問。
  她側轉身子完全背對他,不發一語。
  驀地,他扳住她的肩胛,狠狠地咬了下去,在白皙的肌膚上留下清楚的齒印。
   "啊!"卓英男疼得面龐煞白,鬥大的淚珠迅即滾落臉頰,"你為什麼要這麼做,難道只因為我不像其他女子那般對你癡心愛戀?"寒天放冷笑數聲,"我要你一 輩子都忘不了我,這血與肉的印記,是我對你永遠的糾纏,我勸你最好不要做傻事,惹火我對你沒有好處。"卓英男忍著痛,倔強地側過身直視他憤怒的眼,"哼, 順從你我又能得到什麼好處?成為你的禁臠,任你予取予求,招之則來,揮之即去?" "至少你可以免受像方才那樣的皮肉之苦。"他惡意地威脅,唇角勾起一抹邪魅的獰笑。
  卓英男抗拒無門,不禁怒從心中來,他能咬她,她就咬他不得嗎?她霍地抓起他的手,低頭朝他的手臂發狠地咬下去||直到她嘗到一股腥甜的血味,她才放開他,盯著那被她利齒咬傷的皮肉,正汨汨地溢出鮮血來。
  沒想到他竟不吭一聲,連眉頭也不皺一下,反倒邪氣地盯著她微笑,那笑意竟詭魅得駭人。
  他突地吻住她沾滿殷紅血漬的唇瓣,狠狠地吸吮著,心中霍地明瞭天底下只有她才能與他相抗衡,只有她才能匹配得過他!
  他曾經不止一次問自己,為什麼特別鍾情於她?是她那雙晶燦清瀅的眼眸,潛藏著無畏的且理所當然的愛恨?還是她那不畏生死,無所欲求的孤傲、冷凝?似火又似冰讓他茫然沉醉。
  他無法忍受她的心扉為了別的男人火熱或灰冷,他著魔似的想要掠奪她那看似清越的癡狂,要她只為他一個人喜怒哀樂。
  他承認對她的焦灼和飢渴,幾乎到了令他自己亦駭然生懼的地步,所以他也要她付出同等的代價,這一生,她是他的,誰都休想意圖染指。既然上蒼刻意安排讓她落入他手中,就註定她將為他所有!
  "你已經喪失所有機會了,你這一生都是我的,我有絕對的權利做任何要求。"他在她耳畔喃聲低語,邪囂的俊臉令人心中隱隱生寒。他打定主意,定要讓她死心塌地的交出她的靈魂和她的心。
  無視卓英男怔愕的神情,寒天放再度俯首吻住她的唇,伸舌舔淨她嘴角的幾抹殷紅……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7
發表於 2016-12-26 00:03:4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這日,寒天放和弟妹及雷風寨幾名重要部屬同舒大年、卓英男商討擒殺穆子雲並剿滅闖賊的大計。
  "擒賊先擒王,除了穆子雲,我們還須先拿下這群闖賊的頭頭。"鐵雁提出他的看法。
  "嗯,據聞那闖賊頭目武功平平,不過是仗著人多勢眾罷了!"寒天行點頭附和。
  舒大年沉思一會兒,"沒錯,只要剷除這一干闖匪,師兄頓失後盾,也就無法繼續倡狂橫行,為所欲為!"這時,雷風寨突然來了不速之客,一名手下進議事廳向寒天放報告,柳雲山莊柳大小姐到訪。
  該來的還是來了,躲也躲不了,坐於右側的寒天行心虛地避開寒天放淩厲的詢問眼神。
  身旁的鐵雁也頓時攏緊眉頭,一副焦慮不安的樣子。
  卓英男微微斂眼靜靜觀察雷風寨眾人的表情,只見他們的神色皆有些怪異,一接觸到她的眼神便急忙避開,想必這柳大小姐與雷風寨定有不尋常的關係。
  須臾,一名身著粉紅暗花綢衫的婉約女子,蓮步輕移,走到寒天放身前。
  這女子生得鳳眼柳眉,體態婀娜,頗有一股綽約嫵媚之姿,加上舉止溫婉柔和,儼然是名門閨秀,令人注目。
  "天放哥,多年不見,可好?如嫣無時無刻都想著你呢!"這女子含羞帶笑,深情款款地問候著寒天放。
  卓英男見狀,心下驀地一揪,竟隱隱作疼,這柳姑娘看著寒天放的眼神和行為是那麼地親暱,彷彿兩人早已是舊識。

  寒天放對柳如嫣揚開一抹豪情倜儻的笑,"怎不先通知我你何時到來,我好吩咐人將你的柳軒打理好。"柳如嫣詫異地道:"怎麼?天行哥哥沒告訴你嗎,兩日前我的信差應該已經先到了!"寒天放聞言倏地瞥向寒天行,眼眸淩厲而淡冷,教寒天行不得不低下頭去,暫時做個縮頭烏龜。
  "柳老爺子身體可好?"寒天放移回視線,笑吟吟地問道。
  柳如嫣微微福身,回道:"託你的福,家父一切安好!"一旁靜靜觀望的卓英男只覺雞皮疙瘩掉滿地,這兩人恁地噁心,客套來客套去,她簡直看不下去了,可她心裡那股酸酸澀澀的感覺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寒天放站起身來,朝眾人示意道:"今天就到此為止吧!你們可以下去了。"語畢,他扶著柳如嫣逕自走入內院,看也沒看卓英男一眼。
  卓英男怔忡了好一會兒,他從不曾待她如此,以往他的視線總是糾纏著她,但今日……
  "小師妹,你怎麼了?"舒大年關切的聲音在她耳畔響起,喚醒一臉愕然的她。
  "沒……沒什麼。"她趕緊回答。抬頭一望,這才發現廳裡的人早已走光了。"二師兄,我們走吧,今日到寒月樓外的檀木亭共進午膳可好?"她想藉此分散自己那莫名愁惶的心神。
  舒大年若有所思地望了她好一會兒,旋即溫柔地道:"這提議可好得很,有美女相伴,大大增加了我的食欲哩!" o o o
  接連好幾天,寒天放都沒上寒月樓,自從柳如嫣來到雷風寨,卓英男就不曾見到過他。
  也許他已忘了她的存在,卓英男以為她應該一點也不以為意,他不來更好,她樂得逍遙自在,得以無拘無束地、愉快地過她的日子,但她的心反而快樂不起來。幾天不見他,她居然要命的有點……想他,也許不只一點,不自覺地,她幽幽歎了一口氣。
  正捧著參茶進房的綠玉剛好聽到她的歎息聲,"小姐,最近怎麼老聽到你歎氣呢?" "有嗎?"卓英男怔怔地問。
  綠玉莞爾一笑,"你最近常常發呆出神,不知想些什麼,連自己歎氣都不曉得。"是啊!她最近的行為確實有些失常,她飄忽一笑,不想去深思這其中的原因。
  "小姐有心事,不妨說出來,讓綠玉為你分憂。"綠玉睜著一雙誠摯的大眼盯著她說道。
  卓英男猶豫了一會兒,終於還是開口問道:"這幾日……你可有見過你家主人?"綠玉為難地低垂下頭,不知該如何啟口。
  卓英男看出她的遲疑,心下已明白了七八分,"你不想說也沒關係,不必勉強。"她徐淡地道,神情略帶幾分苦澀。
   綠玉見著她這模樣,心下不忍,急忙道:"寨主這幾日確實都和柳姑娘在一起,畢竟柳姑娘是老寨主為寨主訂下的未婚妻,兩人之間尚有婚約關係,但我想,寨主 他一定另有打算,他絕不會辜負小姐你的!"卓英男聞言,渾身驀地一驚,原來他早已有了未婚妻,為何還要來招惹她?"你說那柳姑娘是你家寨主的未婚妻!"綠 玉點點頭,頓了一頓又補上一句:"這門親事是前老寨主的意思,寨主他||" "不必再說了!"卓英男迅速打斷她的話,露出一抹輕冷瑟然的笑,也好!趁著她的心還沒完全沉淪,這訊息來得正是時候,她可以了無牽絆地離開雷風寨,反正, 她遲早都得走的。
  "綠玉,麻煩你幫我請二師兄過來一趟。"她閑淡地吩咐道。
  綠玉不放心地盯了她好一會兒,然後才離開房裡。
  片刻後,綠玉領著舒大年走進寒月樓。
  "師妹這回找我可是要下棋、品茗,還是切磋武藝?"舒大年笑吟吟地問。這幾日以來,他得以常伴在小師妹身邊,不必看寒天放的臉色。以往,他總苦無機會和小師妹獨處,因為那寒天放總在一旁虎視眈眈,根本不讓他靠近小師妹半步。
  寒天放對小師妹強烈的佔有欲及過度的親密,雖教他心中起疑,但他終究不敢向小師妹追問;一來是怕尷尬,二來是因為他心中仍對小師妹存有希冀,有些事他寧願不知道。
  "綠玉你下去休息吧!"卓英男摒退綠玉,她要和二師兄說的話絕不能讓綠玉知道。
  舒大年神情凝肅了起來,小師妹每次找她,都有綠玉相伴,這回她支開綠玉,想必是有重要事情和他商談。
  待綠玉離開之後,他才開口問道:"小師妹找我可是有要事商談?"卓英男微微頷首,"我想離開雷風寨。"舒大年聞言又驚又愣,好半晌才回過神來,"這……寒天放知道嗎?"他下意識地問。
   卓英男搖搖頭,"這事兒千萬不能讓他知道,否則我們就鐵定走不了。" "為什麼突然想要離開,你心裡應該很清楚,憑我們兩人之力,絕難替師父報仇,雷風寨既肯助我們一臂之力,何不……"他沒把話說完,但意思已很明顯,雖然他 並不喜歡寒天放霸著小師妹不放,但現下他們只能倚靠他,這是不爭的事實!
  況且,一出了雷風寨,放眼皆是穆子雲的嘍囉、眼線,只怕他們還沒報仇便已淪為仇人的皆下囚,他一己的性命無妨,但小師妹是師父他老人家的心肝寶貝,萬萬不可有半點差錯,否則他如何對得起死去的師父"不要問我原因!"卓英男焦躁地回答。
  "是不是因為寒天放的緣故?"舒大年苦澀地問道,他並非完全看不出寒天放與小師妹之間的關係,加上他對柳姑娘與寒天放兩人已有婚約之事也略有所聞,因此,不難猜出小師妹急著要離開雷風寨的原因。
  "我說過,不要問我原因,這事與他無關。"卓英男已顯得有些不耐煩,"你走是不走?若你想留下來也無妨,我自己一個人走。"舒大年直盯著她薄怒的俏臉,這是他頭一次看她如此沉不住氣、煩躁不安的模樣,想必這寒天放早已佔據了小師妹的芳心,只是她自己仍未察覺罷了。
   "也罷!報仇之事本就不該勞煩他人之手,否則就太沒志氣了!好,要走一起走。"他不忍見她痛苦,她既已決定離開,那麼他便誓死守護她的安全,無怨無 悔。"你心裡可有了計畫?"卓英男朝他綻出一朵感激的笑靨,點頭說道:"我已經想好法子,過兩天是我娘的忌日,只要你和我配合無間,必然可以輕鬆地離開這 裡。"語畢,她附唇在舒大年耳畔,詳細說出她的計畫。
  o o o
  當卓英男向寒天放提起要離開雷風寨祭拜亡母時,寒天放竟沒絲毫懷疑。
  也許是他對她已無那麼戒慎提防,也許他早已不在乎她會私逃與否,畢竟他身旁已有個如花似玉的柳如嫣!卓英男心下不禁有些愀然,但隨即拋開這可笑的情緒。
  寒天放本欲派幾名弟兄隨行保護他們的安全,但卓英男拒絕了,她以這樣做反而引起敵人注目為由,建議讓她和舒大年喬裝改扮,隨著雷風寨出外採購的副總管及其下屬一起離開,進城之後再自行脫隊,前去祭拜亡母。
  寒天放神情淡然地點頭答應,只叮嚀她一路小心。
  卓英男怔怔地凝睇了他好一會兒,這是她這麼多天以來第一次見著他,他對她卻不若先前的關愛呵寵,唉!紅顏未老思先斷,她該慶倖自己早已瞭解,沒將唯一的尊嚴和驕傲都一併賠上。
  翌日,她喬裝改扮成一名黃臉中年漢子,迅速地收拾好行囊置於提籃內,她偷偷地將阿爹的牌位一塊兒帶走,收拾間,綠玉突然走進房內,不小心瞥見那牌位露出的一角。
   卓英男驚慌地掩飾著,見綠玉彷若無視的模樣,這才放下心來。"我得走了,多謝你這些日子的關照||"話一出口,她猛地止住,她是怎麼搞的,怎麼突然變笨 了,她在心裡狠狠咒?自己,這簡直是告別的話語哪!聰明人一聽便知事有蹊蹺,所幸綠玉神情沒什麼反應,應該沒有留意到。
  不敢再多說一句話,她趕緊離開寒月樓至前廳和舒大年會合。
  o o o
  寒天放、寒天行、鐵雁及綠玉等人送卓英男他們一行人出了雷風寨。
  這日風大、雲垂、天空一片陰霾,竟使得朗朗六月起了一絲蕭瑟氣息。
  望著卓英男漸行漸遠的身形,幾已渺小成一個黑點後,眾人這才回到雷風寨裡。
  回到大廳,眾人方才坐定下來喝一口茶,便聽到一陣抽抽噎噎的哽泣聲,凝目一望,卻是站在一旁的綠玉所發出來的。
  "這……你這哭的是什麼理由?"鐵雁代眾人發問。
  "我……我捨不得小姐嘛!"綠玉抹著淚回答。
  眾人不禁莞爾一笑,好個傻丫頭!"卓姑娘只不過是去祭拜亡母,隔天便會回來,又不是永別,有什麼好哭的!"鐵雁好笑地啐道。
  "鐵大叔,你不明白,不知怎麼地,我心中總有個不好的預感。"綠玉圓睜著眼,可憐兮兮地望著鐵雁。
   鐵雁迅速瞄了寒天放一眼,"呸!呸!呸,你這小丫頭不要亂說話,會觸黴頭的!"天真憨直的綠玉卻仍兀自接著說道:"不是呀,鐵叔,小姐今天出門前跟我講 的話好奇怪喲,當時我聽不太懂,現在我完全知道她的意思啦。" "她跟你說了些什麼?"問話的是寒天放,神色已有些不寧。
  "她……她說謝謝我這些日子對她的服侍。"綠玉老實回答,頓了一頓,彷彿又想到了什麼似的,急忙又道:"而且小姐好像還帶走了一塊木牌似的東西,我只看到一部分,不知道那是什麼。"她話一說完,眾人臉色陡地丕變。
  "天行,進去看看卓老前輩的牌位還在不在!"寒天放沉聲命令道。
  寒天行點頭離去。
  須臾,他回到大廳上,"卓老前輩的牌位已經不見了。"他的臉色凝重,靜待寒天放的反應。
  寒天放霍地站起身來,迷人的厲眸危險地瞇起,可惡!他學著信任她,她卻以欺騙來回報他的真心,她是為了舒大年而逃跑的嗎?這個疑問頓時刺痛了他的心,飽含烈焰的瞳眸淨是燒紅的妒火,她怎可"背叛"他!
  "傳令下去,給我備馬!"他冷聲喝道,隨即大踏步離去。留下眾人無奈、錯愕地面面相覷。
  大廳簾後,由丫鬟陪著正要進入廳裡的柳如嫣,從頭至尾目睹了這一幕,她從未見過寒天放發如此大的脾氣,這麼的在乎一個人,而且還是一個女人。
  憑著女性敏銳的直覺,她可以感覺這位卓姑娘將造成她的威脅,阻礙她坐上寨主夫人的寶座,看來她有必要好好查明這女子的來歷以及她和雷風寨是何關係……
  o o o
  卓英男和舒大年同雷風寨採購人員分手後,一路馬不停蹄地來到城外西郊的定風坡,她娘的墳墓便立在此處。
  卓英男將提籃裡的牲禮、素果擺在墓前,並將爹爹的牌位置於墓碑旁,開始焚香祭拜。
  舒大年也跟著跪下來一同磕頭祭拜。
  就在此時,草叢間傳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響,轉瞬間,躍出十數名手提彎刀的粗獷大漢,團團圍住了他們兩人。
  "大年、小師妹,久違了!"穆子雲從人群中走出,雙手負背,神情狡佞地盯著卓英男和舒大年。
  卓英男滿臉鄙夷地嗤笑了聲,挖苦道:"沒想到你還料得到我們會來此。"穆子雲得意的輕笑數聲,"我可沒忘記今兒個是師母的忌日。" "哼!虧你還叫得出口,你這忘恩負義、欺師滅祖的禽獸,不配叫師母。"舒大年憤慨地怒?道。
   穆子雲露出猙獰的面孔,"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師父那老頑固,原則特別多,再這樣下去,鏢局絕難生存,我更不能任由他解散鏢局,讓我多年來的期盼化為烏 有。"激狂的嘶吼後,他倏地露出一臉獰笑,"你們又何苦這麼介意呢,反正這鏢局總鏢頭之位遲早是我的,不是嗎?"卓英男輕蔑地嗤笑道:"你未免也太抬高自 己了,若我爹在世,下一個總鏢頭的人選怎麼也輪不到你!"她這話激怒了穆子雲,他的臉色轉為森冷,"我沒時間和你唇槍舌劍,你們是要乖乖跟我回青龍鏢局, 還是我動手?我得先警告你們,刀劍無眼,到時候可別怪我不顧同門情誼。" "笑話,只怕你沒那個本事拿下我們,你雖名為大師兄,可武藝卻不在眾人之下!"舒大年反唇相稽。
  這可說到穆子雲的痛處,他眸光倏地一沉,殺氣隱隱而現,舉起手向前一揮,"給我上,若不能生擒,也別讓他們給逃了!"言下之意已很明顯,他們若抗拒就必死無疑。
  舒大年和卓英男的武功並不算弱,但面對十數名彪形大漢的圍攻,難免顧此失彼,漸漸地力不從心,呈現敗象。
  突地,一個回身不及,一把亮晃晃的大刀直劈向卓英男前胸,自身也岌岌可危的舒大年只能乾著急,恨不能替她擋去那一刀。
  千鈞一髮之際,天空劃出一道閃光,鋒芒淩厲回轉,迅猛地揮開大刀,轉瞬間彎刀已脫落敵手,飛落遠方。
  卓英男瞪大眼珠子,不相信眼前所見||救她的人竟是……寒天放。
  只見他身形迅如閃電,劍法飄忽詭異,頃刻間,已有數名漢子倒地不起。
  其餘人見狀,莫不心驚膽戰、落荒而逃,而那為首的穆子雲早已逃之夭夭,不見蹤影。
  舒大年收起長劍,正想謝過寒天放搭救之恩,豈料,他竟抓起卓英男躍上馬背疾馳而去。
  舒大年見狀,愣愕了一會兒,隨即上馬追趕,他不能讓小師妹獨自一人回到雷風寨,她這次私逃,想必那佔有欲強烈的寒天放是不會輕饒她!
  o o o
  寒天放緊抓著卓英男進入雷風寨,無視於眾人訝然的神色,逕自走向後院的寒月樓。
  一踏入寒月樓,他使勁推開卓英男,令她跌坐於床沿,原本俊逸飛揚的臉冷冽、陰鷙得嚇人。
  當他昂藏迫人的身軀跨出時,卓英男的心跳急遽得幾乎喘不過氣來,那一步一步走向她的步伐,都帶著一股即將失控的兇猛。
  "你……你為何不放過我?你根本沒有權利把我拘禁於此!"卓英男壯起膽來,她絕不能示弱,何況她並沒有做錯。
  "你的命是我救的,你早已沒有了自主權。"寒天放瞇起的黑眸閃爍銳凜,幾乎由齒縫中迸出話來。
  "你……你簡直蠻橫不講理,我沒有必要忍受你無禮的對待。"她倔傲的性子也被激起,他已有了柳如嫣,強留下她是為了證明什麼?她絕不能任由他踐踏她的尊嚴,這是她唯一僅存的。
  "我說過,你這一生都是我的,我有絕對的權利作任何要求!"他沉怒地嘶啞低語。
   卓英男恨恨地瞪了他一眼,"你以為可以永遠留得住我嗎?只要有機會,我會一逃再逃,直到完全逃離你的勢力範圍之內!" "這是你的挑戰嗎?"他的聲音陰柔得令人不由自主地打顫,渾身散發出一股如同野獸般危險的氣息。"既然如此,就別怪我殘酷無情,這是你逼我的!"他緩緩地 逼近她。
  他陰鷙冷凜的氣勢令她心下突地一窒,頓感又驚又懼,"你……你要做什麼?"他陰沉地冷笑,"廢了你的武功之後,你就如同一般尋常女 子,永遠也無法逃離我身邊!"卓英男霎時圓瞠雙眼,惶懼不已地睇視他,"你……你不能這麼做||"話語未完,寒天放疾如閃電地欺至她身前,她根本來不及反 應,便感到胸膛和手腕處傳來一陣劇痛,未幾,整個人便暈厥過去,陷入沉沉的黑暗裡……
  o o o
  夕陽西照,暮色漸暗,傍晚的炊煙冉冉上騰,暈化於暮色四合的空寂裡。
  卓英男悠悠地醒了過來,全身卻沉重、虛軟得無法使力,連要抬起手,都有如千斤重似的。
  無力的虛弱感使她不自覺地呻吟出聲,一雙手臂適時地扶起她的身子,讓她半坐臥於床榻。
  "小姐,你終於醒了!"耳畔傳來綠玉那清亮的嗓音。
  卓英男費力地眨動長睫,張開清瀅的烏瞳,映入眼簾的是綠玉一臉擔憂的神色。
  "現在是什麼時候了?"她虛弱地問,腦子裡仍一片混沌,彷彿想不起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看著她虛軟茫然的孱弱模樣,綠玉不禁哽咽出聲,她若知道會害小姐承受寨主的懲罰,說什麼也不會說出那些話來。
  "小姐,是我對不起你!"她咚地一聲跪下來,哽著聲將事情經過告訴卓英男。
  卓英男卻也不惱不怒,這合該是她註定的命數,怨不得他人。"你起來吧!我不怪你。"她低頭一望,這才發現自己身上的衣裳已經換過,她伸手摸摸臉頰,也已回復原來的模樣。
  "是你幫我換了衣裳?"她問綠玉。
   綠玉猛點頭,"寨主帶你回來之後,沒多久就怒沖沖地沖出寒月樓,命令我好好看顧著你,我一進來便看到小姐你昏迷不醒。"她心有餘悸地敘述著,頓了一頓 後,她擔憂地問:"小姐,寨主……他動手打你嗎?"卓英男苦笑地搖搖頭,綠玉這一番話,讓她完全想起曾發生過的事,他竟然真的廢了她的武功,從今爾後,她 不成了個廢人似的難道今生註定得成為他的禁臠,永不得翻身"小姐,你餓了吧,先喝點粥。"綠玉忙端來一碗粥,一口一口細心地喂著卓英男。
  她的嘴巴機械似地一張一合,面無表情地望著窗外的夜色,新月如鉤,已悄悄地移上樹梢,那一彎月竟亮得出奇。
  喝完粥後,她隱隱冒出薄汗,身上的黏膩虛軟令她只想泡個熱水澡,徹底滌清自己。
  "綠玉,我想淨身,麻煩你幫我準備熱水。"綠玉忙點頭,正要轉身離開時,寒天放身著一襲白色長袍緩緩走進房裡。
  "你下去吧!這裡由我接手。"寒天放俊逸的臉毫無表情,漆黑幽邃的眼直瞅向床上的人兒。
  綠玉微微遲疑了一下,終究還是領命,"是!"擔心地看了卓英男一眼之後,才舉步離開。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8
發表於 2016-12-26 00:03:53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綠玉走後,寒天放來到床邊,深深地凝睇著卓英男,一瞬也不瞬地。
  她負氣地別過頭,此刻她不想看見他,恨不能將他轟出房門外,卻苦於自己使不上半點力氣。
  "還痛嗎?"他柔聲輕問,眼裡有抹不去的心疼。
  她仍然沒回過頭來,只輕哼了一聲,"不必裝模作樣,這樣不正好稱了你的心,如了你的意嗎" "這是你逼我的!"他的眼隱隱燃起一絲火花,只要一想起她竟和舒大年私逃,他的狂怒與椎心之痛便又升起,折磨著他的感情和靈魂。
  "怎麼說都是你有理。"卓英男強忍住淚水,並蜷縮起身子,然後向他下起逐客令,"你走吧,我想要休息了。"不想再看到你,她在心裡默默補上這句話。
  "你不是想沐浴淨身嗎?"他捺著性子包容她的脾氣。
  "現在已經不想了。"她沒好氣地回道。
  房裡霎時靜寂無聲,兩人皆沉默不語。
  正當她以為他已經走了,而回過頭張望時,她的身體突地被攔腰抱起。
  她慌張地抓緊那雙強壯的手臂以保持平衡,然後抬頭一望,正好迎上寒天放那雙寒冽又囂邪的眸子。
  "你……你又想對我怎麼樣?"她圓睜雙眼恨恨地問道。

  他突然一笑,充滿了邪惡的意味,"當然是謹遵你所願,幫你沐浴淨身。"卓英男瞠目結舌,正待要反抗時,他已抱著她,施展上乘輕功,縱出窗外,帶著她來到寒月樓後院,屬於他私人的水榭溫泉。
  轉眼間,他已扯下兩人身上的衣袍,沉浸於溫暖的泉水中。
  這下變故來得又急又快,卓英男根本來不及反應,待赤裸的肌膚感觸到溫泉的暖意後,才猛然回過神來。
  "誰要你多管閒事。"她羞惱地輕啐一聲,飛快地轉身想往池岸跑。
  寒天放哪肯由她,身形一閃,立即又將她摟回懷中。
  氤氳的水氣加速彼此的呼吸,騰騰的熱水,無形中勾挑起他的情欲,她愈是抵死掙紮,他益發萬般飢渴,亟欲從她身上獲得難以饜足的需求。
  烏黑的長髮濡濕地服貼於她纖白的背後,此刻的她有如出水的芙蓉,更像不染污泥的蓮花,在夜幕的襯托下,益增神秘與嫵媚。
  寒天放雙手緊緊攬在她的纖腰,讓她棲息在自己堅實的胸懷。著魔似的炯亮黑瞳定定地鎖在她身上。
  此刻,月色星光銀輝燦耀,在水中投射出清瀅的波影,令卓英男裸裎的肌膚像是鍍上一層銀白光輝,散發著柔和的色澤,美得直教他屏息。
  曾幾何時,他這鐵錚錚的漢子也有千絲萬縷柔情!
  寒天放抿嘴輕笑。暗自思忖,他這一生風裡來浪裡去,也曾抱過不少溫香軟玉,然而能教他縈懷者少矣,唯獨她||這兀自在他懷裡掙紮的小女子,總有本事教他狂亂的心緒久久不能平息。
  卓英男氣喘吁吁,放棄了掙紮,無論她多麼用力搥他、打他,他都彷若不痛不癢,反倒折騰了自己。
  她的臉龐無力地貼上他的胸口,迅即感受到他野烈狂猛的氣息,心底驀地激起萬頃波濤,這陌生的感覺教她驚駭,難道她已著了他的魔,學會了沉溺嗎?
  不!為了排拒這種可怕的感覺,她冷冷地說道:"你折磨得我還不夠嘛?要如何你才會心滿意足?"他的黑眸倏冷,濃烈的火氣騰騰地湧上眉間唇際,"你不該逃!" "不逃,難道等你開口驅逐你已有了未婚妻,又何須我的存在?"她輕抬眼瞼,狀似平靜無波地瞅著他。
  氣氛忽地僵凝,須臾,他挑起眉眼,沉聲問道:"我另娶她人,你難道一點也不難過?" "我有那個權利嗎?"她和他之間什麼也不是,終究他仍會拋下她,一如他過往的綺麗插曲,她有什麼好難過?難過又能如何?可以挽回什麼?
  "我說過,我可以給你一個名分。"他無法忍受她竟如此無動於衷,恨不得一巴掌揮去她冷凝自持的偽裝。
  "什麼名分?是你的妻?你的妾?不了,謝謝你的好意。"她冷冷地回答。眼光濛濛地落向遠方,他已有了柳如嫣,她還能是什麼?
  她飄忽幽淡的神情教他憤怒卻更驚惶,他一把攫住她下巴,扳回她的臉,讓她正視他。
  "很好,你就這麼不屑成為我的人!"寒天放暴怒地抓住她,低下頭狠狠地吻著她的唇。
  從沒有人敢這樣糟蹋他的心!他要怎麼做才能得到她的心?
  卓英男承受著他狂熱的吻,痛得黛眉輕蹙,她感覺得到他勃發的怒火……
  達到最輝煌的那一刻,卓英男已耗盡力氣,癱軟在他裸裎的胸膛。
  寒天放不發一語地拎過長袍為她裹住,再度施展上乘輕功,自水池中飛身而起,抱著她回到寒月樓的寢房。
  o o o
  回到寢房,他溫柔地替她擦乾頭髮,然後毫無預警地拉下她的長袍,將她推倒於床褥上,隨即上床摟抱著她,身軀和她赤裸親密地交纏著。片刻的光景,他的手又不規矩地攀向她全身,他恣意地撫弄她,卻又傳遞出溺愛、綢繆的氣息。
  卓英男如墜入迷霧般茫然,不懂怒氣勃發的他,這一刻竟如此溫柔繾綣。
  她誤以為這是他得逞後故作柔情的溫存,於是翻轉過身子,以至於沒看見寒天放心碎的黯然神色,和痛楚揪心的雙眸。
  "你……有可能會放了我嗎?"她幽幽地問。
  寒天放倏地停下手掌的摩挲,俊臉瞬間沉凝而晦暗,她就這麼討厭他嗎?無時無刻只想著離開他"你就這麼恨我嗎?"他陰鬱地問道。
  她恨他嗎?卓英男自問,不!她無法自欺欺人,她不是恨,而是怕,害怕有一天她的心會被他排山倒海般的狂情熾焰給震得決堤。屆時,她就真的一無所有,連最起碼的,她唯一引以為傲的尊嚴都將一併賠上。
  他終有一天會迎娶柳如嫣,而她便淪為他的舊愛,能奢望什麼?冷落清秋教她情何以堪,真到了那一刻,她又該何去何從?
  見她無語,他不耐且微慍地輕哼一聲,隨即竟啃起她的肩膀,不是纏綿時那種輕囓細咬,而是使了相當勁道的啃咬,像是洩憤,又像懲罰。
  "啊!"卓英男吃痛,忍不住驚呼出聲:"別這樣,好痛!" "哼,你也知道痛嗎?"你給予我的痛更甚此十倍百倍,寒天放在心裡黯然地加上一句。
  "我不管你心底怎麼想,要名分也好,不要名分也罷,我都要將你牢牢鎖在我身邊。"他捏住她下巴,幽亮的瞳眸直直望進她眼裡。
  在她驚愕恍惚的當下,他忽地掏出一條黃金打造,鑲著細小鈴鐺,精緻得無與倫比的腳煉,然後拉起她細緻白膩的小腿,直接將煉子扣上她纖細的足踝。
   卓英男怔怔地看著他的舉動,"你鎖住我的人,鎖不住我的心!" "住口!不惹火我你好像很不開心是吧?"他殘暴地握住她一隻柔軟,手勁重得令她秀眉緊蹙,"不許違逆我的命令!你若敢再逃,受懲處的就不只是你一個人 了。"她霍地回身凝睇著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瞇著眼冷冷一笑,"我忘了告訴你,你二師兄人在我手中。"說話間,他修長的指節夾住她的粉嫩的蓓蕾,恣 意狎玩。
  "你……你把他怎麼了?"她驚惶地問,是她拖累了二師兄。
  "哼!你想呢?他好大的膽子,竟敢帶著你私逃?"他咬牙切齒道,手上的勁道也跟著加重了幾分。
  "這……這不關他的事,全是我一個人的主意!"她清靈的水眸哀求地望著他,柳眉因疼痛而微微蹙起。
   看著她那麼緊張的模樣,寒天放心裡極不是滋味,"別擔心,他仍安然無恙,只要你乖乖待在雷風寨,我保證他性命無憂。" "你……你威脅我!"她指控,接著又忿忿地加上一句:"你簡直是個無恥的盜匪!" "聽著。"他用手抵向她的心坎處,鷙猛的臉色彷彿一頭駭人的野獸,"你的命是我的,不管你願不願意都無所謂,你喜歡罵我是盜匪賊寇也由得你;總之,你的心 我是要定了,你不乖乖奉上,我就用搶的!" "多久?你要我也該有個期限吧?"她相信他終有煩膩的一天,男人不都是這個樣子嗎?更何況他是一個如此出色偉岸的男子。
  他挑高濃眉,不假思索地回答:"這還用問嗎?我早已說過是一輩子,我要你和我同生共死!"卓英男一臉愀然地瞅著他,他好殘酷呀!竟要她眼睜睜地看著他和別的女人成親、生子、白頭偕老共度一生!他以折磨他為樂嗎?
  "你想逼死我嗎?"她推推他結實的身軀,想轉過身不讓他瞧見她眼裡的淚。但他壓抵著她,並伸出手指與她交相纏綿,緊抓不放。
  "你不會有那個機會的。"他沉聲斷然地回道。
  "你……你想日日夜夜看守著我?"她承受著他沉甸甸的重量,喘息地說道。
  "如果有那個必要的話。"他低笑,眼裡閃著灼熱的光芒,勾情地鎖住她。
  卓英勇頓時一愣,只覺心緒忐忑,惶亂無措……
  o o o
  已是六月溽暑,寒月樓庭院裡繁花錦繡,嫣紅斑斕,花木扶疏的園子美不勝收,卓英男聊無心緒地漫步在林園中。
  自從被寒天放廢了武功之後,她簡直快成了個手不能提,肩不能背的廢人!
  一拿起劍揮舞,只有招式,卻無半點內力勁道,三兩下便氣喘吁吁,著實教她又惱又嘔。
  最可惡的是,他竟然還限制了她的活動範圍,不許她踏出寒月樓這座樓園庭閣,除了看書、賞花、撫琴之外,她根本什麼事也做不得。
  原本想探望二師兄,卻不知道他被拘禁於何處,寨裡沒有一個人肯告訴她。
  她就像被養在籠子裡的金絲雀,毫無自由可言,更遑論為爹爹報仇,生平第一次,她感覺無奈而茫然,只能自歎她何其不幸惹上寒天放這樣邪魅狂霸的男人。
  正凝思間,綠玉來到她身邊請示道:"小姐,柳姑娘求見。"柳如嫣?她和她根本不相往來,她竟會找上門來。兩人雖同處於雷風寨,可也沒照過幾次面,就算碰著了,也只是輕輕點頭示意,從不曾交談過。
  驀地,她心裡已有了個底,約略明白柳如嫣找她所為何事。"請她進來吧。"她八成打聽過,得知寒天放和鐵雁外出辦事,今兒個不會過來,才敢大膽登堂入室,找她把話攤開來講。
  卓英男回到房裡,自己動手沏上一壺茶,並支開綠玉。
  "請坐。"她禮貌地奉上一杯熱茶,欠身讓坐。
  "謝謝。"柳如嫣端莊而矜持地微微頷首,雖帶著微笑,但看著卓英男的眼光卻隱隱燃著妒意與不安的怒火。
  "你應該知道我是誰吧"她開門見山地問。
  卓英男點點頭,"整個雷風寨裡的人都知道。" "那你為什麼還繼續留下來?"她質問得理直氣壯。
  卓英男淒然一笑,並非她不肯走,而是走不得,否則又何須面對她這位正牌夫人的興師問罪。
   見她不語,柳如嫣站起身子,揚眉道:"我和天放哥的婚事早在寒老爺||也就是我的義父,未過世前就已經定下了,再過不久,我將會嫁進雷風寨。"她的神態 趾高氣昂,再次強調她和寒天放之間的"關係". "恭禧你。"除了這句話,卓英男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她是誠心的祝福她。
  柳如嫣揚起鳳眼瞅著她,似要從她臉上識出她的心思般的仔細,她不得不承認,卓英男美得令人又妒又羨,她那冷淡漠然的飄逸,特別使她感到狼狽不堪,彷彿屈居下風的人是自己。
   "你愛天放哥嗎?"她略微煩躁地問。不!她不會輸!柳如嫣在心裡暗忖。她可是武林第一莊的莊主千金,論家世、品貌和才情,她都不在卓英男之下,再怎麼 說,卓英男也只是三流鏢局裡的鏢師之女,怎能和她相提並論面對她的問題,卓英男悠淡地望向窗外繁花錦簇的庭園,一片香花風姿飄曳,令人心悅神迷。
  "不,我不愛他!"她搖頭。愛與不愛,結果都一樣,何苦給自己徒增情分。
  "那麼,你從來沒想過要成為雷風寨的女主人?"柳如嫣不放鬆地接著問道。
  卓英男不明白柳如嫣為何如此迷戀寒天放,雖說他相貌出眾,且俠名遠播,但他終究是一寨之主的盜匪頭子,而柳如嫣貴為武林名門之後,為何肯屈就?
  她認識寒天放的時間並不長,尚不明白他那落拓放蕩的山林逸氣,以及異於常人的武功、膽識、智慧和脾性,揉合出他一身亦狂亦邪的魅惑性格,直教女人著迷而趨之若鶩。
  "我對成為盜匪寨的押寨夫人一點興趣也沒有。"卓英男飄忽一笑,她並非刻意貶低雷風寨,只是想讓柳如嫣明白她的心意。
   沒想到這句話竟惹惱了柳如嫣。"你根本什麼都不知道,這雷風寨可不是一般的山寨匪窩。"她忿忿地睥睨著卓英男,繼續說道:"天放哥絕不是盜匪賊寇,更不 是地痞流氓,他是數十家商棧、船運分舵的總把子,在江湖上,只要提起雷風寨,誰不敬他七分,即使是朝廷中人也忌他三分。"卓英男雖感驚訝,卻也不覺得稀 奇,只不過心裡嘟噥,好端端地幹嘛取名什麼"寨"的,想用來嚇唬人嗎?
  見她竟沒什麼反應,柳如嫣沉不住氣地又道:"雷風寨是義父寒一飛所創立的,天放哥及寨裡兄弟莫不對他敬愛得無以復加,即使他老人家已仙逝,但他的影響力仍然無遠弗屆。"卓英男微感不耐,她到底想說些什麼?何不爽快一點,淨在這囉唆個不停。
   柳如嫣掩嘴輕笑數聲,"天放哥終究會娶我過門,他對你只不過是一時貪鮮,而且又同情你遭逢家變,過沒多久他便會明白我才是最有資格成為他妻子的女人,遵 照義父的遺命,和我拜堂成親。"怎麼著?這女人是來示威的嗎?她早已很清楚自己在雷風寨的地位,從不妄想些什麼,柳如嫣這招下馬威實屬多餘。
  "我已經說得很明白,我無意成為雷風寨的女主人,但求能夠自由。"卓英男閑淡地道。
  "你想離開?"柳如嫣明媚的鳳眼陡地一亮,欣喜之色不言而喻。
  卓英男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原來她的目的是為此。只要她待在雷風寨一天,這柳如嫣便無法心安,也罷,她很樂意成全她的願望,只可惜操控權不在她的手上。
  "我是很想走,但卻走不得。" "我可以幫你!"柳如嫣急忙介面道。
   卓英男輕嘲地笑,"怎麼幫?我二師兄不知被寒天放拘禁何處,若我就這麼走了,豈不連累了二師兄。" "這容易,我會想辦法先救出你二師兄,讓他離開雷風寨。" "真的?"卓英男猶疑,難道她不怕被寒天放發現,反而壞了她的好事彷彿看出她的疑問,柳如嫣揚眉笑道:"儘管放心吧!這點小事還難不倒我,這兩天內我會把 事情辦好,倒是你……"她斜睇了卓英男一眼,"救出你二師兄之後,你會離開吧"卓英男略微怔忡了一下,不用多久,她便能離開這裡,但為何胸臆間一下子漲滿 愁悒。
  不!她閉眼揮開這莫名的情緒,然後猛地回身望向柳如嫣,"我會離開,只不過屆時仍需你的幫忙。"她的語氣堅定,卻仍有一絲不易察覺的黯然。
  柳如嫣滿意的點點頭,"這兩天,你就靜待我的佳音吧。"她已打聽出寒天放和鐵雁到華中分舵處理寨務,三天內還不會回來,這是她下手的大好機會。
  待她施施然離去後,卓英男心神恍惚,無力地頹坐床沿,原以為這正是她想要的,可為何前方的視線變得一片矇矓?此刻她的心緒是矛盾且五味雜陳的,這應該是最好的結局吧。她喃喃地自語著……
  o o o
  柳如嫣回到柳軒,寒天行已在花廳上坐著品茗。
   柳如嫣微微一愕,隨即恢復過來,"二哥,今兒個怎麼有空到我這裡坐?"寒天行似有深意地盯著她好一會兒,咧嘴笑道:"是呀,難得我有空,怎知嫣妹卻忙著 哩!下麵的丫鬟說你到寒月樓找卓姑娘去了。"他怎會不知她去找卓英男所為何事!唉,再美的女人都難以擺脫小心眼,相較之下,卓英男的飄幽淡遠實令人由衷激 賞。
  柳如嫣臉色微沉,"怎麼,怕我吃了她不成!我有權見見這迷惑天放哥的是何等人物吧!"寒天行微微一愣,多年不見,那嬌柔可人的柳如嫣已不復存在,現在的她,身上隱隱帶有一股陰沉冷戾的氣息,莫非真如大哥所說,這四年多來,她早已被柳元魁所改造。
  "我只想給你一些忠告,不要在卓英男身上動腦筋。"他不想她惹怒了大哥,真到那時候,他也護不了她。
  柳如嫣冷冷地嗤笑一聲,"一個女人捍衛自己的地位和愛情,有什麼不對?是她不應該迷惑天放哥,介入我們之間!"冷絕的語氣竟帶著濃濃的恨意和微不可辨的殺氣。
  寒天行惋惜地搖了搖頭,眼前的柳如嫣一臉的嫉妒憤然之色,秀麗的面容微現猙獰扭曲,原來,再美麗的女人,經過妒意的蠶食,竟也變得醜惡,令人不忍卒睹。
  "你變了!"他低聲說出自己的內心話,終於瞭解為何大哥歷經弱水三千,只肯取一瓢飲,並且不惜違背父親臨終的交代,想必那卓英男除了傲人的美貌外,更有其過人之處。
  寒天行清冷地指控,令柳如嫣驀地愀然變色,嬌軀微微一顫。為什麼?為什麼連一向疼愛她的二哥也這樣待她,難道她真不如那個卓英男嗎?
  "我沒有變,變的人是你們!"她不甘心地回道。她沒錯,錯的人是卓英男。
  癡戀寒天放多年,好不容易她就要實現長久以來的夢想,為何中途偏偏殺出個卓英男來?為了寒天放,她不惜將父親的"交代"拋諸腦後,也不願他成為父親企圖一統武林、謀奪天下的傀儡工具。
  而他,竟以此回報她?
  寒天行輕歎了一聲,感情這檔子事,畢竟無法強求,柳如嫣已被強烈的妒恨所蒙蔽,只怕多說亦無益。
  "念在我們從小一塊兒長大的情誼,我再給你一次忠告,不要動卓英男一根寒毛,否則大哥的怒氣不是你能承擔得起的。"柳如嫣鳳眼一瞠,恨聲道:"難道就為了一個區區的卓英男,雷風寨不惜和柳雲山莊撕破臉"言下之意已很明白,寒天放若真的毀婚,柳雲山莊絕不會善罷甘休。
  她的威脅惹惱了原是一番好意的寒天行,"果真事情演變到那個地步,我們也無話可說,雷風寨豈是易與之輩。"他危險地瞇起厲眸回視柳如嫣,不管大哥的決定如何,雷風寨與他共進退。區區一個柳雲山莊,有何懼哉!
  他的話重得令柳如嫣惶然怔忡,淚水不禁盈滿眼眶,她和雷風寨多年的淵源和情誼,竟抵不過一個初來乍到的卓英男。
  看著她愀然悲傷的模樣,寒天行難免心生不忍,畢竟她曾是他鍾愛呵護親如親妹妹般的人呀!
  "只要你安分地待在雷風寨,一切等大哥回來再作定奪,你永遠都是我們疼愛的小妹,這裡隨時歡迎你。"他和緩地說道。
  語畢,他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正待轉身離去時,忽地又說道:"其實做不成夫妻,也可以是朋友、是兄妹,你好好想一想吧!"寒天行離去後,柳如嫣憤怒地揚手,掃落一桌物品,宣洩心中的怨恨。
  不!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她苦苦盼了這麼多年,絕不可能因為卓英男而放棄,她美麗的鳳眼驀地迸射出兩道陰沉怒狠的光芒,讓卓英男離開雷風寨誓在必行,而且,她還要讓寒天放永遠也找不到她!
  "小紅。"她揚聲叫喚,小紅是她從柳雲山莊帶過來的丫鬟,辦起事情來方便又牢靠,"傳柳雁、柳鴻來見我!"這柳雁、柳鴻也是隨她而來的柳家人,是柳雲山莊裡數一數二的頂尖好手,柳元魁特地要他們伴在她身旁,以防需要時有人支援、照應。
  小紅隨即領命而去,留下一臉陰惻冷笑的柳如嫣。
  o o o
  柳如嫣的辦事效率好得驚人!
  兩日後,隨即傳來舒大年逃離雷風寨的消息。
  卓英男又驚又喜,忙差綠玉去打探詳情,片刻後,綠玉氣喘吁吁地跑回來。
  "小姐,舒大爺果真逃走了,據說是昨兒個夜裡,看守的人不知怎地竟都昏迷不醒,直到今天早晨才發現人不見了!"卓英男心下一顫,"那……可有人傷亡?"她不想有人因此斷送了性命,那非她所願。
  綠玉忙搖頭,"二少爺說不礙事,那只是迷藥而不是毒藥,不會害死人的。"卓英男點點頭,這才松了一口氣,想必那柳如嫣也不願傷了雷風寨的人,平添不必要的麻煩。
  正尋思時,寒天行大踏步走了進來。
  "舒大年人在你這裡嗎?"他倒是開門見山,不避諱地直問道。
   卓英男哂然一笑,他這是明知故問吧?"你儘管搜吧,我已被你大哥廢去一身武功,如何能救得出二師兄;就算真是我救的,這雷風寨又不是我的地盤,我能將他 藏到哪裡去?"這話說得合情合理,寒天行心下也很清楚,人絕不可能是她救的,來此查詢,一來是找藉口飽覽美人風情,大哥在時,從不讓人踏進寒月樓一步,他 可要藉此機會一次看個夠;二來是想探探卓英男的口風,他的直覺一向很靈,他相信她必然知道舒大年為何人所劫。
  "這幾日,卓姑娘可曾和人碰面過?"他指的是柳如嫣,若她隱瞞或謊稱沒有,那麼劫持之人是誰便呼之欲出。
  卓英男抿嘴輕笑,這寒天行恁地狡猾,她曾和誰見過面,他怎會不知,刻意詢問她是為了探她的語氣和反應吧!
  "前天午後,柳姑娘曾到我這裡坐坐。"她據實以告,臉上掠過一抹狡黠的笑意,亮晶晶、燦瀅瀅的美目直盯住他瞧,絕美的朱顏叫人陡然一怔、心跳失序。
  寒天行忙振作心神,清清喉嚨問道:"如嫣她……她都和你談了些什麼?"該死!他何時成了打探消息的八婆,這種尷尬無趣的事,怎會落到他身上?
  "還會有什麼,不過就是來昭告我她的﹃身分﹄,並對我﹃曉以大義﹄一番。"她輕描淡寫地帶過,自動省略她和柳如嫣交換條件的那一段。
  事情真有這麼簡單嗎?寒天行心中懷疑。"呃……如嫣個性較為驕縱,她可有……可有威脅或為難你?"天啊!原來套女人的話比逼問敵人更難,他在心裡暗暗發誓,下次再也不攬下這種吃力不討好的差事。
  卓英男微笑搖頭,"你多慮了,不過,還是謝謝你的關心,柳姑娘並沒有為難我或威脅我,她做的事只是一般女人都會有的正常反應。"凡是女人,皆會害怕失去所愛,柳如嫣的行為並不過分,況且她還願意幫她的忙,這已教她感激涕零了。
  寒天行沉吟半晌,他可以感覺得出來,卓英男有些事瞞著他,她聰敏又慧黠,除非她想講,否則他是問不出什麼結果的。
  "既然如此,那我就不打擾了。不過,我有句話想奉送給卓姑娘。" "請說。" "人心險惡,千萬不要過度信任別人!"他真誠地告誡道。大哥出門前,將她的安全託付於他,說什麼,他都不能讓卓英男出半點差錯,否則,小命不保的人可是他呀!
  "英男自有分寸,謝謝你的忠告。"她清澈的瞳眸純真無邪,露出一貫淡柔的微笑。
  寒天行不由得又看岔了心神,一雙俊目竟有些捨不得離開她身上。似她這般氣韻悠悠淡淡,如水柔、如雲清,翩翩風華恍若絕塵仙子的女人,世間能有幾個?唉!大哥真是好運氣,能得此一佳人,教他好生羨慕啊!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9
發表於 2016-12-26 00:04:06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薰暖的夏夜,竟開始飄起霏霏細雨,雨夜的星空,在明月輝映下,綺燦多姿,景物看來迷迷濛濛、如真似幻。
  卓英男輾轉難以入眠,起身披衣,漫步至寒月樓廊簷下,深幽的美眸凝睇著這雨灑的月色,夏夜綻放的曇花,清妍奪目,恍如白玉雕琢,晶瑩剔透,純淨無瑕得教人讚歎,卻也勾引出她的愁思。
  挑撚烏絲,她倚著欄杆,不自覺吟道:"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寶馬雕車香滿路,風簫聲動,玉壺光轉,一夜魚龍舞。
  蛾兒雪柳黃金縷,笑語盈盈暗香去。眾裡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吟罷,她幽幽一歎,正想回轉房內時,驀地,她已被一雙健臂帶入一堵熟悉的厚實胸懷。
  "啊!"卓英男輕呼一聲,一抬眼,便迎上寒天放那雙如子夜寒星般幽邃的瞳眸。
  真邪門,怎麼剛好吟完最後一句,他便出現,瞧他滿臉得意的,她小臉燒紅得厲害,真想挖一個洞鑽進去,也不敢望向他邪謔的眼神。
  他將她抱進房裡,置於床榻,讓她倚偎在他懷裡。
  "沒想到你竟然會思念我。"他灼熱的眸光盯住她,煥發著異樣的光彩。
  "去!誰說我想你來著!"卓英男臉紅地輕啐道,事實上,他離開這三天,她確實著魔地想念著他,但她告訴自己,這只不過是因為她即將離開他所引起的反應罷了!
  寒天放輕笑,並不爭辯,溫暖的大手滑入她的單衣下,摩挲、溫習著她那柔嫩細緻的肌膚。
  "你……不是明日才會回來的嗎?"她按住他的手,輕喘地問道。

  她這話讓他想起了寒天行的緊急飛鴿傳書,為此他連夜趕路,深怕回來時,已不見她的蹤影。
  "舒大年跑了,這事你已經知道了吧。"他挑眉徐淡地問,完全聽不出他的情緒。
  "你以為是我做的?"她俏目凝著他,輕淺笑道。
  寒天放不語,他心裡非常清楚,人不是她救的,但她絕對也脫不了幹係。
  "聽天行說,如嫣來找過你?"他深幽的目光直瞟她的眸子,唇角微微勾起的笑彷彿已洞悉了一切。
  卓英男淡然回眸,"柳姑娘確實來找過我,你想知道些什麼?" "她都跟你說了些什麼?"他低聲問道,一手拂開她的烏絲,溫熱的唇眷戀地貼上她白皙柔嫩的頸後。
  她斜睨了他一眼,然後悠悠地道:"其實也沒說什麼,她只是來告訴我,過不久,她即將成為你的妻子,雷風寨的寨主夫人。"空氣突地凝滯,寒天放抬起頭來,挑起眉眼問道:"看你的樣子,難道你真的一點也不在乎?"她就真的這麼冷心冷情,眼睜睜地看著他和別的女人成親?
  他的話教她怔忡了好一會兒,背對著他,她淒然苦笑,她以為她可以不在乎,可以雲淡風輕假裝事不關己,但聽了柳如嫣那番話之後,她心痛得要命,彷若被人以利刃在心口上捅了好幾刀,卻連呼喊或哭泣都無能為力!
  若說她不愛他,那麼她便是個自欺欺人的大騙子!她清楚的感受到方寸間正不斷地淌著鮮血,她不知道該拿自己怎麼辦,又該拿他怎麼辦?
  "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她輕歎了一口氣,幽幽地請求道。
  他一把旋轉過她的身子,讓她清麗的小臉正對著他,"什麼事?"幽黑的瞳眸緊瞅住她如雲的眉眼。
  卓英男戚幽地凝睇著他,"你和柳姑娘成親之時,請事先通知我,既然無法離開這裡,總可以避開,我不想給你添加任何困擾。"雖說得淡然,但襲上心頭的,卻是濃濃的惆悵與輕愁。
  "真大方嘛!"他驟然凝目,笑得非常猙獰,怒焰悄悄攀上他的濃眉,接著,一把扯開她身上的衣衫,讓她雪白的身子完全依偎在他懷裡。
  卓英男低垂眉眼,緊咬著下唇,柔順地承受他翻湧的風暴。
  "看著我!"寒天放盛怒地低吼,隨即粗暴地覆上她的唇,逼迫她打開嘴,讓他滑溜的舌得以優遊其間,竭盡所能地侵擾她的每一個思維。
  淚水不自覺地滑落她的嫣顏,待她察覺時,淚珠已恍如決堤,滾滾而落,蜿蜒地流向他的胸膛。
  寒天放心中一陣悸顫,她從未在他面前哭得如此放懷、淋漓,他動容地掬起一滴淚珠,"為什麼哭呢?" "我……我不知道!"為什麼而哭呢?她心裡很清楚,但不能說,永遠都不能讓他知道。
  他輕歎一聲,"你為什麼就不能坦白承認你愛我?"他環抱住她,溫厚的大掌摩挲著她光滑細緻的背。
  "你胡說,我……我沒有。"她頑固地否認著。
  "只有﹃愛﹄才能教一個人行為怪異、痛不欲生、莫名地掉眼淚。"他在她耳畔低笑道。
  卓英男心下一片慌亂且愁惶,不!她絕不能讓他看穿了她的心。"就算是因為愛,那個人也不是你!"他的大掌驀地攫住她的胸脯,猛然一抓,令卓英男痛呼出聲,"為什麼你總要說一些我不愛聽的話?"恨怒的嗓音帶著深沉的痛楚。
  不待她回答,他蠻橫地欺身而上,既得不到心,得到了人也是好的,他淒狂地驟爾低下頭吞噬她惹人惱怒的嫣唇。
  他粗暴地咬吮著她,腥澀的血味在唇間流竄,幾乎讓她無法喘息,令她難過而微微蹙起黛眉,她張嘴欲喘氣,卻被他強勢的舌竄入喉間,濕熱的唇舌與她糾纏密合……
  在一陣痙攣後,頹倒在她身上。
  而她,早已在這波強烈得令人屏息的情潮中昏迷了過去。
  寒天放粗喘著翻過身,將她未著寸縷的軟馥身子緊摟進懷裡。盯著她歡愛過後沉沉睡去的豔紅臉蛋,他的心已然癡戀欲狂,狹長深遠的黑眸溢滿深情、綢繆的幽芒,他在心底暗暗發誓,無論蠶食或鯨吞,總有一天,他會讓她毫無保留地交出她的心,還有她的一生……
  o o o
  一連數日,寒天放總緊纏著她,不讓她有自由行動的機會。
  他總是以君臨天下的態勢,向她不斷地索求他要的溫存與纏綿,霸佔著她的每一分每一刻。
  而這使得柳如嫣根本無法和她接觸,卓英男又無奈又焦急,不知那柳如嫣是否會認為她是個言而無信的卑鄙小人,已不想離開雷風寨。
  事實上,不知從何開始,她已絕少興起逃走的念頭。一方面或許是明瞭無論她逃至何處,仍無法逃出寒天放的手掌心;一方面則是因為她竟開始貪戀他溫暖的胸膛,習慣了和他相依偎的滋味。
  這一日,寒天放一大早便出門去,好不容易得了個空,卓英男正想上柳軒找柳如嫣,沒想到柳如嫣比她快了一步,已先找上寒月樓來。
  "你為什麼還沒走,想反悔嗎?"她一劈頭就是忿忿的質詢,一雙鳳眼森厲地盯著卓英男。
  "我……我沒有!"卓英男心虛地別過頭,這幾日她內心確實煎熬得厲害,離開雷風寨是誓在必行的,但……她的心卻愁成一團,悶得發疼。
  柳如嫣輕哼一聲,斜眼的瞅視著她,"該不會你已經戀上天放哥,捨不得離開他了吧"卓英男不語,她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也罷,不過我得把話說在前頭,一旦我和天放哥成親後,你的處境會更加不堪,我不會讓他納妾的,到時候……"她嗤笑數聲,話裡的意思已很明顯。
  "我會走!"卓英男黯然地道,"這幾天以來我根本毫無自由,這不是我的錯。"柳如嫣不悅地挑眉豎眼,說起這她就滿肚子氣,天放哥悄無聲息地回到雷風寨,一回來便栽進寒月樓裡,整整五日沒踏出寒月樓,心裡根本就沒有她這個未婚妻的存在,她如何忍得下這口氣。
  卓英男是非走不可了,而且還必須走得愈遠愈好,她絕不能讓天放哥有機會找到她,柳如嫣瞇起眼在心裡暗暗盤算著。
  "我沒興趣瞭解原因,只問你一句話,你何時要走,我可以事先佈置一番。"她冷冷地回道。
  "我不知道……除非能支開寒天放。"卓英男低聲說道。
  "這我曉得,既然你無法拿主意,就由我決定時間吧!今天晚上,我會想辦法絆住天放哥等一干人,然後派人來接應你,子時之前,請你務必準備好。"柳如嫣果斷地說道。
  卓英男一怔,今晚?這……未免太倉促了些吧?但她沒有反對,因為她沒有反對的餘地,柳如嫣絕不會改變她的決定。
  "我二師兄呢?我想和他會合。"蒼茫天地之間,她只剩二師兄一個親人,找著他,彼此也有個照應。
  柳如嫣微微勾起一抹莫測高深的笑,"這你大可放心,我已命人將他安置於一個安全的地方,他也正等著你前去會合。"卓英男靜默地點點頭,事已至此,還有什麼話好說?離開這裡未嘗不是一件好事。
  見她點頭答應,柳如嫣這才滿意地離去。
  一陣微風迎面拂來,飄墜起數枚粉色花瓣,卓英男怔怔地望著,任微薄的涼意漫襲上心頭……
  o o o
  燭燈如豆,照映出卓英男愀然含悲的麗顏,窗外的月色朦朧,霧靄迷離,靜謐的夜更顯清寂。
  離子時尚有一些時間,她已換上一襲黑色夜行衣便於行動,簡單的行囊也已收拾完畢,就等柳如嫣指派的人來接應她。
  她無從得知柳如嫣要用什麼方法絆住寒天放,但自寒天放回來之後,至今尚未曾踏入寒月樓,想必那柳如嫣的計策應已奏效。
  正凝思間,從柳軒處隱隱傳來一陣不安的躁動聲,遠遠望去,一片人影幢幢,雜遝的腳步聲起起落落,好像發生了什麼大事似的。
  卓英男緊張地站起身來,想必是柳如嫣已經開始行動,突然間,綠玉驚慌的叫嚷聲由遠而近傳來。
  糟了!她在心底暗叫了聲,好不容易將綠玉支開,怎地又回過頭來了。
  "不好了!小姐,柳姑娘出事了。"綠玉上氣不接下氣地直嚷著,嬌小的身影已奔近寒月樓來。
  卓英男又驚又慌,生怕綠玉會撞上柳如嫣派來接應她的人。
  未幾,綠玉已來到房外回廊,一邊還兀自嚷嚷著:"那柳姑娘也真想不開,竟然服毒自盡,你說她傻不傻"說話間,她人已進入卓英男房內。
   一抬頭,便看到身著夜行衣的卓英男,她愣了一會兒,迷惑地問:"小姐,你為什麼穿成這副德行,好奇怪喲!"小姐這身打扮,就跟上次偷偷由幽靈小徑逃離雷 風寨時一模一樣!難道||綠玉霍地瞠大眼睛,正想發問時,窗外一道黑影已無聲無息竄至她背後,來人揚手一揮,手掌往她頸子上一砍,綠玉隨即昏厥了過去。
  卓英男圓睜雙眼瞪視來人,"你是柳姑娘派來的人嗎?"蒙面人點點頭,二話不說地拉起她的手,輕盈俐落地縱出窗外,輕輕躍上屋頂,不消片刻便來到雷風寨大門前。
  只見守衛之人皆已倒地,離大門不遠處,另一名黑衣蒙面人早已備妥駿馬,正等候著他們。
  躍上馬匹後,卓英男回頭一望,"那些人不會有生命危險吧?"她向身後的黑衣人問道。
  黑衣人冷笑數聲,"卓姑娘還是擔心自己要緊吧!"語畢,他倏地點住她的穴道,令她動彈不得,隨即揚鞭一揮,馬兒迅速地賓士前進。
  "你們要帶我上哪兒去?柳姑娘答應我要讓我和二師兄會合呀!"她大聲問道,心裡卻暗暗叫苦。這黑衣人舉止怪異,話裡另有弦音,她不明白他們為何要點住她的穴道,只隱隱感到一股不祥之兆。
  身後的黑衣蒙面人大笑數聲,朝並騎的同伴互望一眼,那笑聲充滿邪惡,眼神更散發出一股不懷好意的森冷星芒。
  "很快地,你便會見到你二師兄,我們正是要帶你前去與他會合。"黑衣人沉冷地道。
  語畢,他不再理會她,朝同伴一頷首,驀然拉扯韁繩,雙腿用力夾緊馬腹,加速賓士的速度,須臾,已將雷風寨遠遠拋在後面。
  卓英男雖心知事有古怪,但如今她武功盡失,也只能任人擺佈,她認命地合上雙眼,腦海裡卻浮現出一張剛稜有勁、俊朗非凡的容顏,唉!她在心底輕歎了一聲,此生也許再也見不著他||那個她一生中唯一愛戀過的男人……
  o o o
  寅時過後,雷風寨因柳如嫣掀起的忙亂已平息了下來。眾人見柳姑娘泛黑的唇色已回復鮮紅後,無不松了一口氣。唯獨寒天放緊瞇著眼,瞅著床上昏迷的柳如嫣,神情似若有所思。
  "還好沒鬧出人命來,否則我們怎麼跟柳雲山莊交代?"鐵雁搖頭歎道,放鬆了身體坐下來喝一口茶。
  "我沒想到如嫣竟會以這麼剛烈的方式來表達她的不滿,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一旁的寒天行也歎息道。他畢竟仍有些不舍,柳如嫣好歹也同他們一起生活了數年。如今演變成這種局面,實非他所樂意見到的。
  兩人見寒天放仍是不發一語地盯著柳如嫣,猜想他必是因此而深感內疚,忙安慰道:"別太自責了,這也不全是你的錯。"寒天放依舊沉默,彷彿正陷入沉思中。
  "你可有什麼打算,這樁親事你作何決定?"鐵雁接著問道,被寒天放不言不語的沉凝態勢給弄糊塗了。
  誰知寒天放竟驀地一轉身,迅速縱身飛掠窗外,朝寒月樓疾行而去。
  鐵雁與寒天行不明所以,面面相覷了一會兒,隨即跟在他身後,趕往寒月樓。
  三人來到寒月樓,只見整座樓宇幽暗而深沉,靜寂無聲,雖是三更時分,但這份寧謐卻透著一絲古怪,瀰漫著詭異的氣團。
  寒天放率先走進房間,微弱的燭光將室內映照得昏昏濛濛,他伸手點上油燈,整個房間倏然通明。
  他回眸一望,垂著白色紗縵的床內空無一人,兀自隨著夜風飄飄亂舉,他迅速瞇緊雙眼,黑眸瞬間凝聚強大的風暴,似欲殺人般的狂鷙。
  鐵雁和寒天行兩人也不禁一愣,突然間房內傳來一陣輕微的呻吟聲,兩人循聲一望,只見綠玉正倒臥於圓桌旁,剛才室內一片昏暗,是以沒看到躺在地上的她。
  寒天行扶起綠玉,輕拍她的臉頰,未幾,綠玉便緩緩睜開眼睛,清醒了過來。
  待看清楚眼前的人,她驚慌地喊了聲:"二少爺!"寒天行忙安慰她,"別慌,你方才暈了好一陣子。"綠玉吃力地坐起身來,"我怎麼會無緣無故昏過去呢?"寒天行望了一眼滿臉陰霾的寒天放,兩人心裡已有了底。
  "你小姐人呢?"鐵雁沉不住氣地問。
  綠玉摸摸後腦勺,"小姐……她剛剛還在這裡的,怎麼不見了!"她搖搖晃晃地站起身來,眼裡流露著驚惶。
  寒天行搭住她雙肩,溫柔地道:"別怕,告訴我們,方才發生了什麼事情?" "我……我不知道,我只記得我跑進來正跟小姐說柳姑娘服毒自盡的事,誰知頸後忽然一痛,然後我就什麼都不知道了!"綠玉哽咽地說道,急得快掉出眼淚來。
  她語聲一落,寒天放已飛身縱向房外,疾如閃電地奔向寨口哨站處。
  寒天行見狀,急忙將綠玉交給鐵雁,隨後飛身跟了上去,幽微的月色裡,只見兩條人影一前一後地飛掠過屋簷樹梢,沒入黑暗裡。
  夜沉、風徐,星月的光華延著大地,寒天放和寒天行兩人來到雷風寨入口的哨站處,只見幾名守衛皆已倒地。
  兩人互望了一眼,寒天行抬起其中一名守衛,伸手探他鼻息,"還活著,只不過昏迷過去,顯然是中了迷藥。"他邊觀察昏迷之人的狀況邊說道。
   突地,他臉色一沉,"這迷藥和上次劫走舒大年所用的迷藥是相同的,看來舒大年和卓姑娘的失蹤應是同一夥人所為。"寒天放微瞇起眼,弧形優美的薄唇勾起一 抹危險的笑,"若我猜得沒錯,今晚如嫣服毒自盡只不過是一個幌子,為了絆住我們的調虎離山之計!"寒天行一臉愣愕,不敢置信地盯著自己的大哥。"你是說這 一切都是如嫣自導自演?"寒天放點點頭,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瓷瓶,"這是她昏迷時,從她懷中掉落的,瓶裡裝的是她所中的毒||鶴丹紅的解藥!"他回首朝寒天 行輕嘲一笑,"試問一個不想活的人,又怎會隨身攜帶解藥,想必她服毒之前,早已先服下解藥。"寒天放的推測合情合理,但柳如嫣為什麼要這麼做?"你的推測 很有道理,但如嫣的動機是什麼?況且這兩件事必會有接應之人,否則憑她一人之力如何辦到?"寒天行沉重地問道,沒想到柳如嫣畢竟聽不進他的勸告。
   "她的動機是什麼,你我心裡很清楚,只要和我成親,柳雲山莊便能藉此與雷風寨結盟,以壯大聲勢,遂行他一統武林、圖謀天下的野心。" "而卓英男的存在,便成了她最大的絆腳石、眼中釘!"寒天行接著說道,"若真是這樣,那卓姑娘恐有性命之憂。"寒天放猙獰一笑,"如嫣絕不敢讓自己的手下 動手,想必一定會借他人之手。"寒天行不解,"她能借何人之手?" "根據我的推測,她應已和穆子雲掛上了勾,這樣做不但對她有利,又可將事情推得一乾二淨。"寒天放幽黑的瞳眸綻放出銳厲的精芒,冷冷地道。
  " 既然如此,你還等什麼?不怕卓姑娘會有生命危險嗎?別忘了她的武功已被你所廢,根本無自保能力!"寒天行不明白大哥為何還能如此冷靜,那卓英男不是他的最 愛嗎寒天放背轉過身,沉冷的黑眸閃過一抹痛楚、黯然之色。他怎會不心急、不心慌,但更令他心痛的是,她竟如此千方百計想逃離他,甚至不顧自己的性命安危! 他對她的付出還不夠嗎,為什麼她就不肯試著愛他"不必擔心,我早已讓天鳳潛入青龍鏢局,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他勉強地擠出話來,聲音卻喑啞不已。
   寒天行心思一轉,隨即恍然大悟,"原來天鳳這一個月都不見人影,是奉你的命前去查探青龍鏢局!"寒天放點點頭,"我打算將穆子雲和南下的闖賊一網打盡, 削去柳雲山莊的羽翼,讓他不成氣候,自然也就無法施展。" "那……對於如嫣,你將如何處置?"寒天放冷哼一聲。"若非念在她曾和我們有過手足之誼,我絕不輕饒她,成親之事免談,我會讓她回柳雲山莊去!"寒天行不 自覺地松了一口氣,這樣做已是對柳如嫣最大的仁慈,他也不想見她命喪大哥之手,這一切只能說是她咎由自取吧!
  o o o
  賓士了大半夜,晨光熹微,天快要亮了,卓英男但覺頭昏腦脹,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她一連眨了好幾下眼皮,這才完全看清楚眼前的一切,原來他們已經進入縣城。
  街上仍杳無人煙,一轉彎,他們來到西門大街的青石板路上,這街景是如此熟悉,好像是……卓英男猛然抬起頭來,青龍鏢局的匾額赫然出現在前方。
  她這一驚可非同小可,柳如嫣竟教人將她送進青龍鏢局,想必二師兄也是同樣的遭遇。"你們怎麼往這裡來,我們不是要和二師兄會合嗎?"她試探地問道,想確定自己的猜測是否正確。
  身後的漢子仰天大笑數聲,"沒錯,再過不久,你便可和你二師兄會合,他人正在青龍鏢局裡等著你呢。"卓英男臉色倏地刷白,她的猜測果然沒錯,只是,一踏進這青龍鏢局,就甭想活著走出去,大師兄絕不會放過她和二師兄。
  "你們……會不會弄錯了?柳姑娘和我的協議並非如此呀!"她再次開口問道,想弄清楚事情的來龍去脈。
  "是嗎?我們兄弟二人追隨在大小姐身邊多年,又豈會弄錯她的意思。"一旁的漢子冷冷地笑道。
  卓英男聞言微微一怔,終於相信自己是著了柳如嫣的道,她恨不得將自己除之而後快,打從一開始,她便別有所圖!
  卓英男啊卓英男,何時你變得如此顢頇而愚蠢,平白被人給耍弄了!她在心底暗暗自嘲著,噙著一抹苦笑,任身下的馬將自己推向那險惡的境地……
  o o o
  翌日,寒天放來到柳如嫣房裡。
  沒想到他會來探望自己,柳如嫣顯得有些驚喜,也有些……無措,也許她這一步險棋是走對了,他對她畢竟仍有些情意的吧。
  "小紅,你下去吧。"她親自為寒天放斟上一杯茶。
  "你的氣色看起來好多了。"寒天放幽黑的眼徐淡地掠過她的臉龐。
  "我……你為什麼要救我?"柳如嫣佯裝一臉悲傷的模樣,她這樣做不僅是為了送走卓英男,也是苦肉計,想博取寒天放的疼惜與憐憫。
  寒天放兀自站起身來,踱至窗邊,平眺著窗外,"我並沒有救你,事實上,我只讓你服下﹃百草續魂丹﹄,那並不足以替你驅毒。"柳如嫣俏臉微微變色,神情顯得有些驚慌,"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看來,她太小覷寒天放的能耐,沒想到他那麼精明。
  寒天放噙著冷笑,旋身睇向她。"我的意思是||百草續魂丹根本無法解鶴丹紅的毒性,還要我再講明白一點嗎?"話語一落,他從懷裡掏出一隻白色小瓷瓶,在她面前晃了晃。
  柳如嫣臉色驀地蒼白,內心怦然狂跳,那只瓷瓶,她明明隨身攜帶著,為什麼會在他的手裡?
   "這瓶子是從你身上掉落的,而裡面裝的正好是鶴丹紅的解藥,你還有什麼話好說?" "嗄!"柳如嫣微微晃了一下,隨即恢復鎮定,"就算真是我耍手段欺騙你,那也是因為要引起你的注意和關心,打從我來到雷風寨,你根本沒把我當一回事,我畢 竟是義父親口為你定下的未婚妻啊!"她的語氣又悲又怒,神情憤懣而懊惱。
  "是嗎?"寒天放的笑依稀帶著質疑的犀利,令柳如嫣直覺芒刺在背,忍不住微微發顫。
  "你只是因為想要引起我的注意而耍出這種花樣,還是另有所圖?"他銳利的眼如鷹隼般牢牢盯住她。
  "沒……沒錯,就只是因為這個原因!"柳如嫣強自鎮定的冷靜被他銳猛的眼神直視得焦慮而慌亂。
  寒天放倏地縱聲大笑,"這數年來,你父親對你的調教可一點也沒白費,能教原本天真純良的你面不改色地睜著眼說瞎話。" "你……"柳如嫣氣惱地咬牙抿唇,卻說不出一句反駁的話來。
  "你身邊的侍從柳雁、柳鴻呢?"他狀似漫不經心地問道,卻小心注意她臉上的表情。
  "他們……我在這裡實在用不著他們倆,所以……所以讓他們先回柳雲山莊去了。"柳如嫣吞吐踟躕的模樣,一反常態。
  "是嗎?據我所知,他們兩人根本沒回到柳雲山莊,此刻正在青龍鏢局裡作客呢!"寒天放噙著笑說道,唇角揚著一抹不易察覺的鷙冷。
  "嗄?我……我不知道!"柳如嫣心虛地閃爍著目光,並有意無意地避開他淩厲的審視。
   寒天放驟然冷哼了一聲,"既然你執迷不悟,那我也沒什麼話好說,今日午時以前,收拾好你的東西,帶著你的丫鬟回柳雲山莊去吧。"柳如嫣驀地瞪大眼睛,一 臉不敢置信的模樣,"你……你不能這樣對我,別忘了我們的婚約!"她渴望了那麼多年,努力的妝扮自己,得到的就是這樣冷情的對待嗎?
  多年前她便已苦苦癡戀於他的飛揚冷傲和狂放剽悍,他卻始終和她保持距離,直至今日,依然不變,為什麼?為什麼他總是距她於千里之外?
  寒天放冷冷地瞅向她,"我和你之間絕無可能!從前我只當你是妹妹,現在,你的作為實在教我痛心,斬斷了我們之間唯一僅存的情誼。" "可是我愛你啊!"柳如嫣心碎地低喊。
  "我已心有所屬,你的愛我無福消受。"他的語氣堅定而冷冽,"時間不早了,你該收拾了,我會讓天行送你一程。"語畢,他頭也不回地離開房間,踏出柳軒。
  寒天放離去之後,柳如嫣一臉怔然地發呆,須臾,她霍地狂笑出聲,眼裡充滿了怨怒的狠戾光芒,哼!她柳如嫣得不到的東西,誰也別想得到,既然殺不了寒天放,那麼就讓他嘗嘗刨心剮肺的痛楚滋味!
  她早下令要穆子雲殺了卓英男,讓她這一輩子再也別想見到寒天放,到時候,再將卓英男的屍體送回雷風寨,定教寒天放肝腸寸斷,痛不欲生!
  一思及此,她的笑聲不由得更增幾分猙獰,詭魅的氣息,在屋裡盤旋繚繞,久久無法平息。

Rank: 13Rank: 13Rank: 13Rank: 13

熱心參予論壇活動及用心回覆主題勳章 醫療天使勳章 藝術之星 西方宗教達人勳章 拈花惹草勳章 玉石玩家勳章

狀態︰ 離線
10
發表於 2016-12-26 00:04:1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卓英男被囚禁在青龍鏢局裡已有數日,卻遲遲不見穆子雲有任何動作。
  她雖被幽禁,但吃的、住的、穿的、用的,卻都是倍受禮遇,教人有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穆子雲甚至派了名丫鬟服侍她,可惜這名丫鬟又聾又啞,她根本無法從她那裡打聽到任何消息。
  這日,她剛用完午膳,丫鬟正收拾著桌上的碗盤時,穆子雲帶著一名滿臉虯髯、形容猥瑣的彪形大漢走進房裡來。
  "你來做什麼?是不是已經決定如何處置我?"卓英男冷冷地問。
   穆子雲邪邪一笑,"小師妹這話可差得遠了。"他微微停頓了一下,揮揮手,示意丫鬟離開。"那柳家大小姐千叮嚀萬囑咐要我殺了你,我非但沒有動手,還設法 將柳雁、柳鴻打發走,足以證明我這個做大師兄的一番情意吧。"卓英男斜睨了他一眼,冷哼了聲,"只怕你沒安什麼好心眼!" "師妹這麼說,可就枉費了我一番好意,這幾日以來,我可曾虧待過你?"穆子雲噙著笑臉狡佞地諂媚道。
  "明眼人不說暗話,你想說什麼,不妨開門見山地說吧!你那一點把戲,我會不清楚嗎?"她譏嘲地冷笑道。
  "你這個臭丫頭!給你三分顏色,你倒給我開起染坊來。"穆子雲惱羞成怒,漲紅著臉低吼道。"要不是熊大人見你貌美,想將你獻給李闖王,現下還由得你這麼囂張嗎?"卓英男驀地圓睜雙眼,來回瞪視著穆子雲及那名虯髯大漢,原來這名大漢便是闖賊的頭頭熊金祥。
  "你們休想把我獻給任何人!"卓英男忍不住喝道,據聞闖賊毫無人性,一路奸殺擄掠,落在這一干人手中,她不如死了算了。
  穆子雲陰惻惻地笑了聲,"你以為還由得了你作主嗎?你的武功盡失,是怎麼也逃不出這裡的,勸你還是乖乖聽話,免受皮肉之苦。"卓英男恨恨地瞅著他,絕美的俏顏彷若罩上一層寒霜,"我是逃不了,但總可以決定自己的生死!"語畢,她倏地拔下頭釵擱在自己頸邊。
   穆子雲和熊金祥不免驚慌,忙喝道:"別做傻事!" "你死了不打緊,別忘了舒大年還在我手上,只要你好好給我活著,我便不動他一絲一毫,否則我定教他生不如死。"可恨的小賤人,他怎能讓她壞了他封官受爵的 大事,如今闖賊勢如破竹,拿下大明江山指日可待,他得乘機為自己鋪好後路,往後便有享不盡的榮華富貴。

  這話驚醒了卓英男,她不能讓二師兄飽受淩遲折磨,若不是她信錯了人,二師兄又怎會成為這幹惡賊的階下囚。思及此,她緩緩地放下頭 釵,"要我聽話也行,我要親眼見你放了二師兄,我相信我死了,二師兄也絕不會苟活,到時候,你可什麼好處都撈不著了。"穆子雲和熊金祥對看了一眼,沉吟了 半晌之後,回道:"好!我答應你,明天一早放了舒大年。" "你果然是個聰明人,明天見了二師兄安然離去,我便任憑你們處置。"卓英男徐淡地道。"若沒事的話,兩位請回吧,我很累,想要休息了。"待穆子雲兩人走 後,悄立於牆簷暗影處的一抹嬌小身影緩緩走了出來,慧黠的瞳眸裡閃著精明伶俐的星芒。
  一個輕巧的騰身,她已躍上屋脊,迅速隱沒不見。
  o o o
  是夜,幾縷淡雲浮掠過月兒身畔,迤邐出一地忽隱忽現的昏濛月色。
  房裡,一盞燭火正熒熒地燃燒著,床上的人兒不斷地翻來覆去,似無法成眠。
  卓英男滿懷愁悒,根本無法入睡,一連數夜來,她沒有好好合眼睡過,腦海裡想的淨是寒天放一人。
  分離這數日以來,她深刻地瞭解到他早已一點一滴侵佔了她的芳心,她竟深深地愛戀著這個霸道狂放、壞到骨子裡的大惡魔。
  但她不能陷落啊!明知他已有一個如花似玉的柳如嫣,而她沒名沒分的如何牽住他的一生?
  惆悵地輕歎了聲,她翻過身子,瞠視著彷若垂著淚的紅燭,不自覺地輕吟:"玉爐香,紅蠟淚,偏照畫堂秋思。眉翠薄、鬢雲殘,夜長衾枕寒……"驀地,一滴清淚滑落臉頰,滿懷愁思似已潰堤。
  他可會心焦,可會想念她?還是早已忘了她……卓英男一時柔腸百轉,萬念叢生。
  也許是太專注於遐想,是以她沒聽到一絲細微的聲響,旋即她已落入一雙堅實的鐵臂摟抱中。
  卓英男驟然震愣,正待要呼喊時,一股熟悉的味道挾著低沉的嗓音襲向她的感官知覺。
  "別動,是我!"昏暗中,只見他璀璨的黑眸。
  她沒眼花吧?卓英男揉揉眼睛,努力的想看清楚幻像的真面目,可不管她怎麼用力看,那抹幻像只有越來越清晰,根本無法磨滅。
  那英挺俊美的臉龐,漂亮幽燦的眸中盈滿慍怒、痛楚與令人心痛的愛戀,栩栩如生,看得她整顆心都悸顫了。
  她伸手觸摸那張她朝思暮想的臉孔,堅實熾熱的膚觸令她怔然!
  驀然,一張溫熱的唇已攫住她的檀口,如鐵的雙臂箍緊了她纖細的身軀直往他懷裡帶。
  卓英男被嚇住了!
  他不是幻像!他是活生生的!
  他吻疼了她的唇,抱疼了她的身子,她可以感覺到他的體溫與心跳,在他狂野氣息的籠罩裡,她知道||他來了。
  "真的是你!"喜悅與感傷在她心中翻滾騰湧,久久不能平息。
  她根本不敢奢望還能再與他相見,總以為只剩下回憶與她相伴,然而,當他真切地出現在她面前,她才知道自己的思念有多麼深沉。
   寒天放狂猛地掠奪她口中的芳香,許久,他才離開她的唇,抬起她絕美的臉蛋,冷聲質問:"你就這麼迫切地想要離開我,甚至不惜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卓英 男不自覺地眼眶泛紅,凝在睫毛上的淚珠搖搖欲墜,"我……我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樣。"望著她楚楚可憐、梨花帶淚的臉,寒天放堅強冷硬的心猛地揪痛,才數日 不見,她竟消瘦了,他咬牙切齒地暗暗發誓,定不會輕饒整個青龍鏢局和那幹闖賊。
  "這是你咎由自取,竟然敢違抗我的命令,一再地想逃!"他硬下心腸冷冷地道。
  卓英男愀然一笑,"我走是為了成全你和柳姑娘,不正好替你省下麻煩?" "成全?你憑什麼資格成全我和她,這不幹你的事!"他黑眸倏冷,怒氣攀升,她就這麼不懂他的心嗎?
  這美麗、桀驁難馴,卻又深深觸動他心弦的女人,他該拿她怎麼辦?
  "你來找我只是為了教訓我嗎?"她可憐兮兮地問,清瀅的大眼委屈地瞅著他。
   寒天放突地歎了一口氣,更加緊地摟住她,"我要帶你離開這裡。"卓英男欣喜地笑開臉來,但隨即又斂下笑容,"你瘋了?竟然單槍匹馬潛進青龍鏢局,不怕被 人發現嗎?這裡人手眾多,你一個人怎麼帶我離開?"寒天放神色自若地笑了笑,"這些人還圍不住我,況且有人在外頭接應我。"卓英男這才放下心來,但……她 還是不能跟他離開,一旦她走了,二師兄鐵定活不了,"你先救二師兄吧,他若脫身,我才能跟你離開,否則,我不能走!"寒天放聞言霎時變臉,身形震怒地一 晃,黑眸挾帶著怒氣,肅殺地瞠向卓英男。
  他費盡心思營救她,並想辦法要為她報父仇,將青龍鏢局歸還於她,而她一心一意想的竟是她的二師兄!
  妒火登時燒紅了他的眼,令他血脈逆流,火焰焚向他的四肢百骸,他猛地揪住她單衣襟前。
  "不……不是你想像的那樣!"卓英男幾乎哭出聲來,這全是她的錯,她不該謊騙他||二師兄是她心儀的人,現下他一定誤會了。
  寒天放濃濁的喘息聲,顯示他已到了忍耐的極限,驀地,他大掌一揮,結結實實甩了她一個耳光,卓英男嬌嫩的粉臉登時紅腫,清楚地留下五個指印,嘴角也微微滲出血絲。
  "天放||"她哽咽地低喊他的名字,眸中又驚又懼。
  可這一巴掌尚不能澆滅他澎湃洶湧的怒潮,他粗鄙地撕開她身上僅著的單衣,並迅速剝下自己身上的來物。
  卓英男明白他正在氣頭上,她再說什麼他也聽不進去,她孱弱地瑟縮在床邊,不哭也不喊叫,只是緊咬著下唇,瞠著一雙水瀅瀅的烏瞳無助地睇著他。
  寒天放的大手在暗處將她擒至懷裡,黑暗中,他看起來更具侵略性,那懾人的氣勢隨著狂烈的吻,瀰漫、包圍著她全身。
  "別……別這樣,若是驚動了大師兄,你就走不了了!"她抬起頭勉強擠出一句話來,心裡焦慮擔憂不已,深怕他深入險境。
  "你也會擔心我嗎?我還以為你心裡只有你那寶貴的二師兄呢?"他冷冷地嗤笑道,聲音充滿了嘲諷和……深沉的憂傷。
  不給她回話的機會,他狠狠地吻住她,十指殘酷無比地陷入她細嫩的背脊,藉此發洩他滿腔的妒火。
  卓英男吃痛地蹙起秀眉,卻仍緊咬住唇,不讓自己呼喊出聲,深怕驚動了青龍鏢局裡的人。
  寒天放滿臉複雜之色凝視著她隱忍的小臉,他控制不了自己的身體,也控制不了那燎原似的妒火||他猛一挺身,一個用力的推進,深深地佔有了她。
  他幾乎可以察覺她的痙攣和顫抖,但此時此刻,他不想溫柔,只想拋開一切,狂野的待她!
  他的掠奪狂鷙而猛烈,一波又一波的快感蔓延至卓英男的四肢百骸,幾乎教她喘不過氣來。
  寒天放緊摟住她的身軀,她柔軟的膚觸惹得他更加欲火高張。他的手瘋狂地撫遍她的每一寸肌膚,沉溺在如同遊走於生死邊緣般的狂潮裡……
  數天來的失眠,加上寒天放狂猛的掠奪,使得她筋疲力竭,她再也沒有力氣與他抗衡,也不願與他抗衡,這堵溫暖厚實的胸懷已教她沉迷得無法自拔!
  終於,熾烈的狂潮逐漸平息,寒天放火熱的身子漸漸冷卻,他直起身子,坐在床邊拎了衣裳穿上。
  "你要走了?"她仍微微喘息,惶急地問,語氣像被完全掏空了似的虛弱。
  "我會如你所願,救出你二師兄,就當是這些日子你﹃伺候﹄我的報酬。"他冷冷地說,卻看也不看她一眼。
  窗外驀地傳來數聲微細得幾乎不易察覺的剝啄聲,"大哥,我們該走了!"一個細小的女性聲音輕輕喚道。
  寒天放站起身來,背對著卓英男,"過了今晚,你就可以和你二師兄團圓。"語畢,他悄無聲息地縱出窗外,一如他來時的迅捷無聲……
  他走了,沒有告別,沒有依戀,他走得冷峻而絕情!
  卓英男望著他離去的視窗,不禁悲從中來,轉身伏在被褥中痛哭失聲。
  他到底還是誤會了她,雖說她一開始不應該騙他,可在一起這麼長的時間了,難道他還不明白她的心意嗎o o o
  翌日清晨醒來,卓英男便聽到青龍鏢局裡嘈雜紛亂的人語聲和腳步聲。
  彷彿發生了什麼大事似的,整個鏢局瀰漫著一股不安的氣息。
  卓英男迅速梳粧整衣,心裡納悶著,怎麼今兒個沒見著那個啞丫鬟,她總是在她醒過來之前,便在房裡等候著服侍她。
  剛放下木梳,只聽得砰的一聲,她的房門已被穆子雲踢了開來。
  她回首朝他淡漠地瞟了一眼,"一大早來找我,有什麼事嗎?"穆子雲氣沖沖的臉泛著一絲蒼白,"你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你有話不妨直說,不必拐彎抹角!"她不悅地挑眉豎眼,冷冷地瞥著他。
  穆子雲憤怒地嗤鼻道:"昨兒個夜裡,有人潛進鏢局,殺死我九名守衛,救走了舒大年。"卓英男心裡倏地一驚,但仍不動聲色地靜默著,想必是寒天放下的手,沒想到他會立即行動,真是出乎人意料之外。
  "你想這救走舒大年的人會是誰?"穆子雲刻意靠近她臉旁,陰沉的眸直盯住她。
  "笑話,我怎麼會知道?"她冷冷地回道。
  "對方還揚言,若不盡速將你放了,便要滅了我青龍鏢局,這個人肯定是你認識的,你會不知道?"他開始捺不住性子,神情已顯得有些猙獰。
   卓英男毫不畏懼地勾起媚眼,充滿譏嘲意味地睨著穆子雲,"怎麼?你很害怕是吧?"穆子雲霎時滿臉通紅,神色狼狽至極,但仍死硬地說道:"哼,我有什麼好 怕,鏢局裡人手眾多,你人還在我手裡,相信對方不敢輕舉妄動!"話雖這麼說,其實他心裡怕死了,依他推斷,營救舒大年的人絕對與雷風寨有關,否則,那柳如 嫣為何處心積慮想要除掉卓英男。
  更何況,對方還明言要他讓出青龍鏢局,尚可留他一條狗命,若是不從,只怕他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雷風寨實力強大,寨主寒天放更是武功高強,這是他親眼見識過的,若不依從他們的話,他恐有殺身之禍,但要他放棄即將到手的榮華富貴,他實在無法甘心!
  事到如今,他只有放手一搏了。他決定帶著卓英男,隨著熊金祥一干闖賊北上,闖賊個個驍勇善戰,更何況他手上還有卓英男這個籌碼,應該不至於全盤皆輸。
  總之,這裡是絕不能再待下去了!他決定今天晚上就行動,拖愈久對他愈不利。
   打定主意後,他滿臉兇惡地看向卓英男,"別妄想你能夠逃出生天,不管對方是誰,他們昨晚沒有一道救出你實在失算,因為,他們不會再有那個機會!"卓英男 微微怔愕,抬頭覷向穆子雲,不解地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穆子雲邪邪一笑,"我可沒那麼笨,在這裡坐以待斃,今天夜裡,我要帶著你隨熊大人北上,投靠 闖王,只要把你獻給闖王,我得到的好處不下於這青龍鏢局。" "你簡直卑鄙、無恥。"卓英男忿忿地啐道,"就算你真得到了不少的好處,充其量也只是人家的走狗。" "你最好給我收起你的伶牙俐齒。"穆子雲狠狠地瞪視著她,隨即猥褻地笑道:"一旦落至闖王手裡,你就成為他的禁臠,到時候看你如何神氣得起來。"語畢,他 放聲大笑,一揮袍袖,大踏步離開卓英男的寢房。
  o o o
  烈日高懸,暑氣蒸騰,雷風寨上下似乎都忙碌不堪,彷彿正佈置著什麼似的。
  唯獨一人,靜坐於寒月樓外邊庭園的檀木亭,手上執著酒杯,狠狠地,一杯接一杯地灌進喉嚨裡。
  這人正是寒天放,只見他一雙深不可測的幽黑瞳眸,落在遠方的一點,眸裡盡是一片陰鷙、黯然和鬱悒。
  "原來你躲到這裡來了。"寒天行的聲音驀地響起,步履輕健地踏進檀木亭。
  寒天放只冷冷地覷了他一眼,便又埋頭喝悶酒。
  "真是希奇,頭一次見你在白日裡猛灌酒,這可不是好習慣哩!"寒天行若有所思地望著自己的大哥,一邊打趣道。
  其實,他早已從天鳳那裡得知,大哥昨晚和卓姑娘碰面了,二人相處了一段不短的時間。
  原本,他以為大哥會救出卓英男,誰知他只是救了舒大年,反而將卓英男留在青龍鏢局裡。
  瞧他這副失魂落魄,陰鬱沉冷的模樣,鐵定昨晚和卓英男之間有了什麼不愉快,能令大哥如此消沉的,普天之下,也只有卓英男有這個能耐。
  "你找我是特地想消遣我嗎?"寒天放冷冷地白了他一眼,神情冷凝得彷似隆冬的霜。
   寒天行非常識相,這個時候惹怒他是很危險的,他清清喉嚨道:"天鳳傳回消息,果不出你所料,整個青龍鏢局大亂陣腳,已有人準備開溜,天鳳懷疑,穆子雲可 能會在夜間行動。"寒天放目露精光地微瞇起眼,"很好,這正是我要的,叫天鳳繼續監視,一有任何動靜馬上回報,還有,傳令下去,備妥人馬,兵分兩路,等候 指示。"寒天行點點頭,"你認為穆子雲那廝,今晚會逃離縣城?"寒天放森冷一笑,"他是個沉不住氣又貪生怕死的傢夥,加上他手下皆是一些烏合之眾,所以他 必定會跟隨闖賊北上,藉此掩護自身的安全。" "你分析得很有道理。"寒天行微微頷首,"但有一點我實在不明白,昨晚你明明可以一道救出卓姑娘,為何||" "別問那麼多,照我的話吩咐下去吧!"寒天放驟然一喝,打斷寒天行的問話。
  寒天行摸摸鼻子,無奈地聳了聳肩,識相的轉身離開。
  待他走後,寒天放痛苦地閉上眼眸,握著酒杯的手倏地一緊,白瓷的杯子瞬間成為細白粉末,從他掌中傾瀉而下。
  腦海裡,一襲柔美的身影緩緩浮上,鞭笞著他受創的心,明知她心裡愛的是別人,他卻仍無法自拔。
  對她的愛愈深,對她的恨就愈深,愛戀與恨意同時煎熬著他的心,隱隱作痛。
  愛也罷,恨也罷,她卻是他今生唯一動了真情的女人,或許他該放手,讓自己和她都能獲得解脫!
  思及此,他不由得滿臉痛楚的露出一抹悲涼的笑……
  o o o
  月隱星稀,大地一片闃暗,靜寂無聲。
  三更時分,穆子雲偕同熊金祥等一干闖賊押著卓英男沿著黑漆漆的山徑小路而行,狹長的隊伍迤邐蜿蜒,在黑夜中彷似鬼影幢幢。
  殘月啣山,涼意漸襲,卓英男拉緊身上的披風,一路顛簸行走,腦海裡的思緒卻從沒停過,她四下打量,暗暗盤算,要如何才能逃離穆子雲的掌控。
  正當一行人行至半山狹道時,四周突地一片亮晃晃,定睛一瞧,只見一群黑衣勁裝漢子,雄踞馬背,持著火炬,團團圍住他們一干人。
  該來的還是躲不過,穆子雲賊眼四瞟,驀地一把抓過卓英男,將她當做護身符似的擋在身前。
  "他奶奶的,你們是誰,竟敢擋住本大爺的去路?"熊金祥揮舞著大刀,粗聲嚷嚷著。
  從黑衣人堆中,一位身著藏青束袍的魁偉男子策騎而出,一雙冷凝沉穩的炯亮黑瞳淩厲地掃向熊金祥。
  "你便是闖王的手下熊金祥?這一干人馬全是你的手下?"為首之人正是寒天放,他徐緩的嗓音裡夾著一絲肅冷的殺氣,令人不寒而慄。
  "沒錯,老子熊金祥行不改名,坐不改姓,識相的,就趕緊給我滾開,否則我就殺你個片甲不留!"熊金祥猶不知死活地大聲咆哮著。
  寒天放冷冷一笑,眸中寒芒陡現,只見一道如疾雷似的身影縱向熊金祥,轉瞬間又回馬背上,身形鬼魅得教人目瞪口呆。
  驀地,熊金祥如座山似的龐然身軀應聲倒地,兩隻眼兀自瞪得跟銅鈴般大,顯然連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這下快起快落,變故迅捷得讓人來不及反應,穆子雲更是心神俱顫,沒想到這熊金祥竟如此不堪一擊,尚未動手便被撂倒。
  闖賊們一見頭頭被殺,莫不驚駭失色,陣腳大亂。頃刻間,逃的逃,死的死,被雷風寨給打得落花流水,紛紛抱頭鼠竄,也無暇擇路而逃,有的人甚至死在亂蹄之下。
  穆子雲趁亂,悄悄箝住卓英男往暗處移動,手持長劍緊抵住她的脖子。
  卓英男水靈靈的大眼滴溜溜的轉,等著伺機而動,掙脫穆子雲的箝制。
  忽地,一名闖賊中劍,龐然的身軀倒向穆子雲,他側身避開,卻也鬆開了對卓英男的箝制。
  卓英男見機不可失,忙彎下身,抬起腿往後一踢,正中穆子雲的鼠蹊處。
  穆子雲痛得彎下腰來,狠戾的目光卻緊緊瞅住卓英男,當卓英男朝前方不遠處的寒天放奔去時,他從懷中掏出三枚喂了毒的流星鏢,猛地擲向她,哼!就算他活不了,也要拖一個人陪葬。
  流星鏢來勢兇猛地襲向卓英男背後,她雖可以察覺到危險逼近,卻苦於無法躲避,中鏢的?那間,她睜著一雙燦亮的水眸深深地凝睇著寒天放,然後像一朵枯萎的花似地飄墜於地。
  這變故發生得令人猝不及防,寒天放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她為暗器所傷,一個箭步,他迅速抱起已昏厥的卓英男,然後抬眼寒芒迸射地直凝住穆子雲,渾身蓄滿了騰騰殺氣,恨不得將他大卸八塊。
  穆子雲在他銳厲駭人的眼光下,不由自主地倒退一步,旋即搶過一匹馬,一躍而上,準備策馬奔騰逃命去。
  寒天放抿緊的薄唇露出一抹寒森森的冷笑,像是一頭捕捉獵物的鷙猛黑豹,淩厲的眸光一閃,他手上的劍彷彿禦風而行,勁道猛烈快速地飛向正奮力揮鞭賓士的穆子雲背後。
  咻的一聲,劍已不偏不倚地貫穿穆子雲的胸膛,令他跌落馬背,瞬即一命嗚呼。
  山徑上的闖賊已一一殲滅,夜又恢復了原本的靜謐、黯沉。
  寒天行和鐵雁奔至寒天放身邊,"卓姑娘受傷了?"二人異口同聲地問。
  寒天放點點頭,翻過卓英男的身子,三枚流星鏢全射中她背脊,傷口處竟……流著濃濁的黑血。
  三人莫不大驚失色,"鏢上喂了劇毒,穆子雲這奸狠狡詐之徒,竟如此對待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子!"寒天行忿忿不平地罵道,"一劍殺了他真是太便宜他了!"然而,此刻的寒天放早已聽不進任何話語,卓英男蒼白的臉色和發黑的唇瓣教他心急如焚。
  他撐起她,兩手運功平貼她背脊,將自己的真氣輸入她體內,希望護住她的心脈。
  接著,他在她周身點了幾個大穴,抑止毒性蔓延得更快,並自懷中掏出白草續魂丹讓卓英男服下。
  見她仍然昏迷,寒天放迅速將她抱上馬背,一語不發地奔向雷風寨。
  寒天行和鐵雁見態嚴重,忙不迭地翻身上馬,鐵雁大手一揮,喝道:"回雷風寨!"於是,眾人紛紛上馬,朝雷風寨奔去,暗夜裡,震天價響的馬蹄聲格外教人心驚,待馬蹄揚起的黃沙落定後,眾人早已失去蹤影。
  o o o
  將近五更,天色微微濛亮,雷風寨裡的氣氛顯得格外晦暗、沉重。偌大的山寨岑寂幽冷,困宥了所有的人。
  寒月樓裡漫著一股悽惋悲愁的氣息,窗外的天色灰濛得教人心悸,彷彿天地也顯得殘破寂冷。
  眾人聚在房裡,瞅著仍然毫無起色、昏迷不醒的卓英男。
  寒天放的心早已慌亂不已,俊逸的臉罩上一層濃烈的悲痛和不舍。"你不能死,聽見沒有?你的命是我的,誰都不能把你從我身邊帶走,就連閻皇老子也不能!"他痛苦地低號。都是他的錯,若他沒廢了她的武功,她怎會躲不過那三枚流星鏢!
  一旁的寒天行和鐵雁聞之不禁鼻酸,唉!自古英雄難過美人關,縱使狂放不羈如寒天放這等鐵錚錚的漢子,也需柔情相伴。
  只是,情愛雖美,卻也傷人最深!
  "發生了什麼事?"寒天鳳匆匆踏進寒月樓,見著眾人一副愁眉苦臉的傷感模樣,忍不住先開口道。
  "卓姑娘身中劇毒,尚未清醒過來,恐有生命危險。"寒天行沉重地回答。
  "青龍鏢局可安頓好了?"鐵雁回問,寒天鳳率領一支人馬負責肅清鏢局裡一些殘餘賊寇。
  寒天鳳點點頭,"一切都在我們預料之中,青龍鏢局只剩下些不成氣候的嘍囉,很快地便一舉成擒。"寒天放根本聽不見眾人的對話,始終守在床前,牢牢地盯住卓英男。
  她昏迷了大半夜以來,他不放棄運功,將真氣一次次輸入她身體內,並將所有白草續魂丹都給她服下了,奈何仍不見她有絲毫起色。
  頭一次,他感到寒冷而恐懼,碩壯結實的身軀竟不自覺地顫抖著,極度的哀傷折磨著他,令他萬念俱灰。
  他從來都沒有過像此刻如此堅毅卻又軟弱的心情,原來愛一個人竟是這般艱難,可以教人忽爾強壯,忽爾怯弱。
  他不想她離開,更不要她死!
  這一生,他已別無所求,浩瀚蒼穹,他只想有她作伴,緊緊地擁抱著她,直到地老天荒。
  正當眾人一籌莫展之際,舒大年負著傷奔進房裡來,被穆子雲囚禁的那幾日,他慘遭嚴酷鞭打,在雷風寨調養了數日,身體漸漸復原。
  一聽聞小師妹中毒,他顧不得自己的傷未癒,急忙奔至寒月樓來。
  他排開眾人,白著一張臉來到床榻旁,冷靜地拿起毒鏢審視了好一會兒。
  "師妹中的毒是西域的﹃紫罌栗﹄。"舒大年沉著聲說道。
  "你怎麼會知道?"寒天鳳驚訝地問。
  "從鏢上殘餘的毒液聞出來的。" "那有沒有解毒的方法,或是解藥?"寒天行接著問道。
   舒大年微蹙眉頭,"這紫罌栗是西域武僧所制,他為了報答我師父的救命之恩,便將它贈與師父,但師父不喜用毒;於是將這毒藥收藏起來,沒想到大師兄如此喪 心病狂,用它來對付小師妹。" "那……那總有解藥吧?"寒天鳳沒耐性地白了舒大年一眼,這人怎麼不懂得講重點,光在那裡囉哩叭唆的!
  "當時師父分開收藏,若是大師兄找到了毒藥,那也有可能拿到瞭解藥,你們可曾搜過大師兄的身體?" "事發後,我曾回去搜過穆子雲的身,那解藥不在他身上,只有一瓶和卓英男所中之毒相同的毒藥。"寒天放終於開口說話,嗓音卻喑啞不已。
  舒大年聞言眼睛陡地一亮,"那我們就有希望了,師父房間裡的抽屜、暗格繁多,想必師兄沒有找到解藥!"寒天鳳輕嗤了聲,"何以見得,也許他把解藥給扔了,既然要害人,又幹嘛留著解藥?"真是笨,這麼簡單的道理也想不懂。
  舒大年整個人頓時泄了氣,"你說得有道理。"但寒天行卻持相反的看法,"不見得,如果我是穆子雲,既找到瞭解藥,可不會輕易將它丟了,畢竟留著它比丟了它好處更多。"眾人互相對看了一眼,"事不宜遲,這就上青龍鏢局找解藥。"寒天鳳率先開口道。
  瞬間,房裡的人皆已悄悄隱退,只留下臉色蒼白、容顏憔悴的寒天放,頭一次,他真心地祈求老天爺保佑眾人尋得解藥,讓卓英男活過來。
  她活得過來嗎?倘若不能,他如何在往後沒有她的日子裡堅強地撐下去。此刻,他幡然醒悟,他的心早已因為愛她而變得脆弱不堪!

您需要登錄後才可以回覆 登入 | 註冊


本論壇為非營利自由討論平台,所有個人言論不代表本站立場。文章內容如有涉及侵權,請通知管理人員,將立即刪除相關文章資料。侵權申訴或移除要求:abuse@oursogo.com

GMT+8, 2025-9-13 09:24

© 2004-2025 SOGO論壇 OURSOGO.COM
回頂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