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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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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夜蔓 -【盲點】《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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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31 07:19:3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章

    秦澤遠到醫院時,嘴唇抿的緊緊的如同刀刃一般,步伐急促,行走的如疾風。

    喬芒還在手術室裡。他抬首望著手術室的大門,臉色沉得讓人不敢靠近。

    喬荀走到他的身旁,「姐夫——」

    秦澤遠眸子轉向他,眸光閃過一瞬的冷冽,「怎麼回事?」話語毫無溫度。

    景誠靠在牆上,左手的傷口剛剛處理過,綁著白色的繃帶,他握了握指頭。自始至終,他都沒有看秦澤遠一眼。「和喬荀無關,她是因為我才受傷的。」他慢慢看向他。

    四目相視,卻無多言。

    景誠和秦澤遠已經有許久都沒有見過面了,他們曾是同學,一起打過球,一起上過興趣班,可是卻如同陌生人一般。

    喬荀眼圈紅紅的,心裡忐忑不安。這些年喬芒不僅是她的姐姐,更是起著家長的作用。「手術已經很久了,醫生怎麼還沒有出來。」

    秦澤遠拍拍他的肩頭,「你姐會沒事的。」

    「姐夫——」他低著頭,一米八幾的人,竟然悄悄落淚了,「都怪我,要不是我喊我姐去酒吧,我姐就不會有事的。」他滿是自責。

    「這是意外。」秦澤遠這時候也說不出什麼安慰的話來。

    景誠擰著眉眼,大腦不時浮過,那一刻的光景,喬芒衝過來替他擋了那一下。他嗤笑,她以為她是金剛嗎?有沒有想過後果……

    可是他的心卻無以復加的疼,那一下似乎是狠狠地敲著他。

    他逼著自己放手,可是卻再也放不下了。

    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了。

    當手術門終於打開,喬芒從裡面出來,眾人才有了重生的感覺。

    喬荀撲上去,「姐——姐——醫生,我姐怎麼了?她怎麼不說話啊!」

    主刀醫生和後面的人交待了幾句,喬芒被推到了病房。

    「病人後腦勺被重物擊打,傷口已經縫上了,現在還在昏迷,情況要等這次醒過來才能知曉。」

    秦澤遠雙手垂在兩側,「到底怎麼樣?」他重重地問道。

    「等她醒來再說吧,注意不要讓她撓傷口。」

    醫生匆匆走後,秦澤遠去了病房。

    喬芒掛著點滴,安靜地熟睡著。他站在病床邊上,凝視著她。「芒芒,你讓我說你什麼呢?」

    即使不是景誠,她也會衝上去的。

    景誠在病房外,喬荀和他站在一起。

    「景誠哥,你要不要回去休息?你也受傷了。」喬荀其實是怕秦澤遠誤會,姐夫的臉色那麼難看,畢竟姐姐是為了別的男人才受傷的。

    「我沒事,等你姐醒來我再走。」景誠嘴角乾澀。現在他沒有立場走進去,裡面的那個人是她的丈夫,而他只是她的朋友,普通朋友而已。

    喬芒是在晚上八點才醒來的,迷迷糊糊睜開眼,前方有個人影,她眨眨眼,輕輕喊了一聲。

    秦澤遠上前,「喬芒——」

    喬芒遲疑了一會兒,「澤遠,是你啊。」

    他小心翼翼地扶著她,「別亂動!」語氣有些硬,喬芒聽出來了。

    頭雖然很痛,但她的大腦沒有停止思考。

    「天好像黑了,幾點了啊?」芒芒聲音很輕,有氣無力,像剛剛出生的小貓咪。

    秦澤遠瞅著她,豎起了手指,「這是幾?」

    「1。」

    「這呢?」

    「2。」喬芒老老實實地回答。

    「還好,沒被敲笨。」他沉吟道,沒再說什麼。

    喬芒瞅著他,悶悶地問道,「你生氣了?」

    秦澤遠看著她蒼白的臉,歎了一口氣,「芒芒,那種情況,你為什麼不走?」

    喬芒垂著頭,修長白皙的脖頸露出來,她的後腦勺一塊頭髮已經被剃光,貼著繃帶,從秦澤遠的角度看過去,很醜。

    「我當時沒有多想。」現在回想起來真的後怕了,她剛動了一下手臂,一股鑽心的疼傳到五臟六腑了。「哎呦——」

    秦澤遠終是硬不下心來,抓住她的手,掀開袖子,小手臂上的皮膚已經一片深紫。

    喬芒想要抽回手,可他卻不讓。「藏什麼?都這樣了。」

    「不疼的。」喬芒舔著臉說道。

    秦澤遠冷哼一聲,「這次先記著,等你好了之後再說,回去寫一千字反思。」

    喬芒長著嘴角,不可思議地看著他。

    「他們在外面,要不要見見他們。」秦澤遠平靜地說道。

    喬芒點點頭。

    景誠和喬荀走進來,喬荀嘰嘰喳喳的,「姐,我都擔心死了。」

    「我沒事。」喬芒咧了咧嘴角,又板著臉看向景誠,「景誠,都怪你!我差點被你害死了。」

    景誠緊繃的心剛剛終於鬆了,聽著她的抱怨,他突然笑了,「怪我,都怪我。」他沉沉地說道。

    喬芒擺擺手,「這回算了。以後你可千萬別在和人打架了。要是讓你爸知道,他非得打斷你的腿。」

    景誠心裡念道,這一次他爸要是打斷他的腿也好。「你好好養傷,我先過去了,酒吧那裡還要處理一下。」

    喬芒點點頭。

    景誠大步離開了病房。

    病房又陷入沉默中,喬荀也遲鈍地感覺到氣氛異常。「姐夫,你晚飯還沒有吃吧,我去給你買點吃的。」

    喬芒開口,「我也餓了。」

    「你能吃嗎?」喬荀皺著眉,「剛剛動過手術能吃嗎?」

    秦澤遠輕呼一口氣,「我已經給阿姨打過電話了,讓她弄點湯,一會兒送過來。你就餓一會兒吧。」

    雖然今天的事是意外,可是為什麼喬芒覺得都是她的錯一樣?

    秦家那裡也知道喬芒受傷住院了,不過自始至終,秦家人都沒有露面,甚至連一個電話都沒有。

    喬芒沒有什麼太難受的,只是還是有點失望。她很想把他們都當做是自己的親人。可是她沒有想到,季一言會來看她。

    寧城已經進入秋季了,天氣越來越冷。季一言穿著咖啡色的風衣,長髮簡單的紮成一束,風姿綽綽。

    「季醫生,你怎麼來了?」

    季一言笑笑,「昨天碰到澤遠才知道你住院了,現在怎麼樣了?」

    「好多了。」喬芒不要意思地抓了抓頭髮,「就是有點醜。」

    「頭髮還會長出來的。」季一言安慰道,見她旁邊放著很多書,她有些訝然,「喬芒,你怎麼要看這麼多醫學方面的書?」

    她眨眨眼,「因為我有很多不懂的地方,同事他們都會很多。」

    「你很努力,慢慢來。」季一言輕聲說道。「不過你受傷了,最近還是要多休息。不然澤遠要擔心了。」

    喬芒點點頭,「季醫生,你和澤遠是不是認識很就了?」就像她和景誠那樣,不,他們的關係好像比她和景誠還要好。

    「我和他啊,我們兩家人是世交,從爺爺那輩起就是朋友了,比親人還親。我和他從小就一起玩,小學到初中都是一個學校,不過高中分開了。」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秦母那麼喜歡她。

    「喬芒,我以前去過你們寧中的。寧中運動會,澤遠參加1500米長跑比賽。」

    喬芒有些印象,季一言說話時眸光裡閃爍的光彩,喬芒有片刻的凝滯。

    「喬芒——」季一言喊著她的名字。

    喬芒晃過神來,「不好意思,季醫生,我最近老是走神,不知道是不是被打的緣故,有時候我感覺到眼前有些模糊。」

    「可能要恢復一段時間,你不要擔心,回頭再做一次徹底的檢查。」

    喬芒點點頭,「聽你這麼一說,我心裡就踏實了,醫生真好。」

    「其實澤遠以前是想做醫生的,不過,他家裡不同意。」季一言的眼底看不見一絲波瀾,「高考分數出來後,他報了經濟專業,我報了醫學。人生就是這樣的無奈。高考前吧,秦實也出了一些事——」

    喬芒下意識地問道,「怎麼了?」

    季一言聳聳肩,眸色深遠,「也沒什麼,秦叔和一個人合夥做生意不知道怎麼回事那人跑了,秦實那段時間股票大跌,澤遠不得不放棄理想。合夥人叫什麼的,喬——」

    喬芒臉色一緊,指尖下意識的掐緊。

    「喬什麼——好久了,我都想不起了。」季一言想了想,「喬之用,好像是這個名字,秦伯伯當時提過,我記得那人的名字很像《喬家大院》裡的喬致庸。」

    喬芒哆嗦了一下,綿綿不斷的冷意襲過來。

    喬之用,她的爸爸啊!

    高三那年,喬之用和朋友合作,莫名的出了事,後來她的家沒了。父親跑了,誰也不知道他去哪裡了。

    爸爸怎麼會和秦家有聯繫呢?

    喬芒感覺傷口疼,想在灼燒一般。

    「喬芒,你怎麼了?你的臉色很不好看。」季一言一臉的擔憂。

    喬芒搖搖頭,「季醫生,我有點累了,我想睡一會兒。」

    「那好,我先回去了,改天再來看你。」

    「嗯——」喬芒躺下來,她閉上了眼睛,她蜷縮在被子裡,身體控制不住的顫抖。

    秦澤遠知道嗎?他到底知不知道這件事?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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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31 07:20:00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一章

    窗簾隨著風輕輕飄動著,陽光從窗外打進來病房裡留下一道道斑駁的光影。喬芒的臉色有些模糊,她的手緊緊的揪著被子一角。

    難怪上一次,秦父會用那樣的口氣和她說話,其實他是知道她的身份了吧,他見她也是試探她,他千方百計讓她離開秦實。

    喬芒鬆開了手,雙手摀住臉,那麼現在她該怎麼辦?她感到深深的無助,如同落在汪洋中。

    澤遠,你是不是都知道了呢?

    喬芒迷茫了,墨黑的眸子似乎什麼都看不見了。

    晚上,秦澤遠下班,他和阿姨一起過來的。

    阿姨今天煲了魚湯,新鮮的鯽魚,味道很羨慕,可是喬芒卻一點胃口都沒有。

    秦澤遠望過來,「怎麼了?不合胃口?」

    喬芒勾了勾嘴角,「不是,我不餓。」

    「護工說你中飯也沒有怎麼吃,晚上再不吃,能不餓嗎?」秦澤遠皺了皺眉。

    喬芒尋思著,他對她的好是出於愛呢?還是出於補償呢?

    喔,不!

    父親和秦家誰是誰非,她也不知道。

    阿姨問道,「芒芒,你想吃什麼?明天我給你做。」

    喬芒挺喜歡阿姨的,做事很細心。「阿姨,不用那麼麻煩了,您每天兩地跑也挺辛苦的。」

    「沒事,沒事。」阿姨把餐盒收拾好。「對了,澤遠,我聽你媽媽說,她想讓你們回去住。」

    秦澤遠微微一愣。

    「芒芒現在受傷,你照顧不過來。你放心好了,你媽媽找你外公出來和老爺子談了,你是秦家長孫,秦家的產業難道不給你。」

    喬芒倒是挺驚愕到了,回秦家住,那麼不是更尷尬嗎?不過她轉念一想,卻不動聲色了。

    阿姨走後,喬芒開始犯困,不知道是不是撞了腦袋,她的身體似乎比以前虛弱了很多,特別容易犯困。

    秦澤遠抽走她的書,「才八點又困了?」

    喬芒伸伸懶腰,「元氣大傷,不知道有沒有是十全大補丸。對了,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等傷口養好了。」秦澤遠傾身看了眼她的傷口,傷口縫了針,有些恐怖。

    喬芒有些煩躁,「你明天給我買頂帽子吧,要不假髮也行。」

    秦澤遠點點頭,看著她的目光帶著柔光,喬芒卻不自然地撇過眼去,悶悶說道,「記得買好看一點。」

    他伸手揉了揉她的發頂,「本來短髮就不好看,現在還缺了一塊,就像剪了毛的小狗。」

    喬芒咬咬牙,「喂,我是你老婆,有你這麼說自己老婆的嗎?」她瞪著眼,亦嗔亦怒。

    秦澤遠嘴角泛著清淺的笑意,檯燈的光線分外的柔和。

    第二天,秦澤遠果然帶來了一定帽子,黑色的禮帽,還有個大大的蝴蝶結,倒是一點也不覺得幼稚。

    喬芒戴上帽子,左右看看,還不錯,挺優雅的。秦澤遠的眼光還不錯嗎。她問,「好看嗎?」

    秦澤遠替她調了一下帽子的位置,「還不錯。」

    喬芒苦笑了一下,「醫生說那塊疤以後可能都長不出頭髮了。」

    秦澤遠猶豫了一下,「沒事,我不嫌棄你。」

    喬芒的聲音略略低了幾度,「說不定了。」

    秦澤遠臉色一沉。

    她彎起嘴角,「和你開玩笑呢。」

    秦澤遠現在手裡有兩家公司,一家網上藥房,一家外貿公司,不過都掛在周躍民名下。兩人為了公司花了不少心血。

    秦澤遠在醫院順便去開了胃藥,接到季一言打開的電話。「一言,什麼事?」

    「澤遠,惠姨給我打電話了。」季一言開門見山。

    秦澤遠知道她要說什麼,「我會和我媽說清楚,讓她以後不要再去打擾你。」

    「澤遠,你明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季一言急切地辯解道,「惠姨是關心你,她希望你們能回去住。」

    秦澤遠被人撞了一下,手裡的藥落地,他彎腰撿起來,看到前方的人是喬荀,喬荀和一個女孩子,神色慌張。

    「搬回去這件事,我要尊重芒芒的意見。」他既然娶了她,那麼他一定會好好照顧好她。「先不說了,我還有事。」

    「澤遠——」季一言聽著電話裡傳來忙音,她用力地捏著手機,目光落在桌上的體檢報告上。

    喬芒,夜盲症患者,遺傳性的。

    只是一眨眼,秦澤遠就沒有再看到喬荀的身影,這時候他應該在學校,怎麼會來醫院了?一種不好的感覺突然湧上他的心頭。

    等他回到病房,「喬荀來了嗎?」

    喬芒抬起頭,微微訝然,「他在學校,今天怎麼會過來。你是忙糊塗了。」

    秦澤遠抿著唇角,他淡淡地說道,「我記錯了。」

    「你剛剛檢查醫生怎麼說?」喬芒有些擔心,昨晚半夜,他被胃疼弄得一夜沒睡。

    「開了藥,沒什麼事。」秦澤遠眸子變得有幾分深邃,他檢查了她的傷口,給她上了藥。「後天可以出院了。」

    喬芒激動突然動了一下,頭猛地就撞到他的下巴。

    秦澤遠一聲悶哼。

    「有沒有撞到?」喬芒緊張地摸著他的下巴,見他下巴都紅了,她連忙揉著。

    秦澤遠歎口氣,「真不知道說你什麼好?以前讀書時怎麼沒有發現你這麼莽撞。」

    喬芒砸砸嘴角,「我實在不想呆醫院了,聞著消毒水的味道就難受。」

    「醫生要你留院觀察自然有他的道理。」他拉下她的手。

    「可我沒事了啊,你看我現在好著呢。」她的語速有些急切,「我們要回去住嗎?」說道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低。

    秦澤遠沉默了半晌,「你想回去嗎?」

    喬芒沒有說話。

    「回我們自己家。」

    話音一落,喬芒便給了他一個大擁抱,「萬歲!」

    出院那天,天氣晴好。喬芒換好衣服戴上帽子,又檢查了一遍沒有什麼拉下的東西。秦澤遠今天有個會議,臨時來不了,不過沒有關係,她可以自己回去。

    護士把費用清單都給她,主治醫生和她交代注意事項。

    「醫生,我有時候還是會頭疼?」

    「片子我們研究過了沒有什麼問題,也可能是你的心理問題,你平時不要老想著受傷,或許會好些。」

    「這些日子麻煩你們了。」

    「注意休息。」

    喬芒拎著包還沒有走到門口,看到了迎面而來的人,她的腳步停滯了。

    秦母一步一步地走過來,她的肩頭披著一件民族風披巾,襯著她的優雅,「喬芒,知道你今天出院,澤遠有事我過來接你回來。」

    喬芒的話卡住了,「媽——」

    現在她看到秦家人心裡莫名的有些彆扭。

    「跟我回家吧,家裡我都安排好了,你們結婚到現在也該回去了,馬上爺爺90歲生日,喬芒,你覺得澤遠還能和家裡這麼僵持著嗎?」

    喬芒低下了頭,她不語。

    「好了,回去好好說。」秦母向阿姨試了一個眼色,阿姨上前接過喬芒的包。

    喬芒嚥了咽喉嚨,「媽,我給澤遠打個電話。」

    秦母的臉色突然一冷,「喬芒,難道你們結婚,我就要失去我的兒子嗎?」

    喬芒的手緩緩放下,「媽,我不是這個意思。」她頓了頓,「我們回去吧。」

    終於回到家了,一個陌生的地方。

    喬芒一路沉默踏進屋子後,她感到莫名的惶恐。

    秦母開口,「你們的房間在二樓,澤遠之前住的房間,缺什麼你們添置吧。」

    「好的,媽媽。」喬芒輕聲應道。

    秦母坐到沙發上,「我聽說你現在在成峰上班?」

    喬芒看著她,等待她接下來的話。

    「成峰一直和我們家的競爭對手,你現在去成峰會不會不妥?」秦母慢慢地說道。

    喬芒筆直地站在那兒,幸好她只是頭皮受傷,「媽媽,成峰的傅總知道我的身份,他沒有說什麼。」

    秦母擰了一下眉眼,「可別人要是知道呢?」

    別人?

    喬芒笑了,「可是外人都不知道我是秦家的媳婦啊,他們也不知道澤遠已經結婚了,在他們眼裡,我只是被秦家開除的員工而已。」

    秦母的面色有些不悅,她看了喬芒一眼,不是為何,心裡越加的煩躁了。「你上去休息吧。」

    喬芒如蒙大赦,一個人回了房間。好在是秦澤遠從小居住的地方,讓她感到絲絲熟悉感。

    秦母歎了一口氣,問阿姨,「你說我讓他們回來住對不對啊?還不如眼不見心靜呢。」

    阿姨回道,「其實芒芒這孩子挺實在的,人就是這樣,相處久了,彼此熟悉了也就好了。」

    「哎,你看看自從她出現後家裡是雞飛狗跳的。」秦母揉了揉太陽穴,「什麼時候能平靜下來,像以前那樣。」

    「我看也快了,等他們生了孩子,到時候就不一樣了。」

    提到孩子,秦母並沒有那麼開心,她淡淡的笑笑,「或許吧。要是澤遠娶的是一言就好了……」

    阿姨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心裡不由喟歎,喬芒嫁進秦家以後的路不容易啊。

    晚上,秦澤遠回來了,他匆匆趕上樓,扭開門把,暖橙的光芒落入他的眼角,畫面好像靜止一般。

    喬芒低著頭坐在床邊,手裡放著很多書籍。房間裡只有她翻動紙張的沙沙響。

    「芒芒——」

    喬芒嚇了一跳,抬首見是他,嘴角劃出一抹笑。

    他緩步走過來,見她神色無異,暗暗舒了一口氣。「今天做了什麼?」

    喬芒指了指這一堆書,「看了你的書。」

    「好看嗎?」他挑眉。

    喬芒吐了吐舌頭,「抱歉啊,我實在沒事幹,就翻了你的書。」

    「沒事。」秦澤遠心微微一澀。「下樓去吃飯吧。」

    喬芒的動作稍稍一頓,她揚著臉,「好啊。」她沒有說,她到現在午飯還沒有吃呢。

    秦父今晚沒有回來,這頓飯大概只有秦母比較開心了。「澤遠,你多吃點,這次多久你怎麼瘦了那麼多。」

    喬芒默然,秦澤遠夾了一塊裡脊肉放到她的碗裡,「別光吃米飯。」

    喬芒點點頭。

    秦母看著這一幕心裡酸澀,兒子長大了,知道關心別人了。他從來沒有給自己夾過菜啊。秦母沉默了,心情越發的難受。

    晚上,喬芒和秦澤遠留在這裡住下了。

    秦澤遠其實也問過喬芒要不要回去,喬芒心想這時候她要是走,秦母不得恨死她了。反正二樓也沒有人。

    喬芒洗了澡在玩秦澤遠手機上的遊戲。

    秦澤遠擦著頭髮,「週五晚上帶喬荀過來吃飯,我們一家人聚聚。」他希望喬芒和喬荀能融入他的家庭,也希望父母能接受他們。

    喬芒知道喬荀對秦家的有很大的意見,趁著這次大家見個面也好。「好啊。」

    秦澤遠坐到她的身邊,深秋了,她穿著單薄的睡裙,拉著她一同躺下來。喬芒因為受傷的關係,只能側著睡。

    換了地方,她有些不習慣,動來動去。秦澤遠一手攔著她的腰,慢慢靠近她,「芒芒,我們要個孩子吧。」

    喬芒閉著眼,呢喃道,「現在要孩子會不會太早了?等喬荀高考結束後吧。」

    他笑,「考飛機員他的成績沒有問題的。」

    雖然是這樣,喬芒還是非常重視,就像她在讀高三一樣。「還是再等等吧。」

    可是他不想等了。

    ……

    第二天早上,喬芒和秦澤遠一起出門的。喬芒去上班了,來到公司,她就想脫了枷鎖,眉宇間滿是喜悅。

    在走廊碰到傅言川,喬芒停下步子,「傅總——」

    傅言川三十出頭的年紀,身形修長,英俊帥氣,氣質沉穩,週身一股老幹部的氣息。「喬芒,聽說你英勇救人,傷好了嗎?」

    喬芒尷尬不已,「好了。」

    傅言川淺笑,「那就好。」見她帶著帽子,他打趣道,「這帽子挺好看的,你帶著很合適。」他想了想,「我正好要送人禮物,你這帽子在哪裡買的?」

    「這個我不知道了,回頭我問一下我先生。」

    「那好。你去忙吧。」傅言傳剛走了一步,「喬芒,明年t市那裡有個項目,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就是離寧城有些遠,一走要好幾個月,甚至一年。」

    喬芒沒有立刻回答他,傅言傳也沒有勉強她,「你好好考慮一下。」傅言川不會看錯人,喬芒對製藥工作有著一種偏執的情緒。

    去洗手間時,喬芒聽到兩個人在低語。

    「你知道嗎?喬芒是被家暴的?」

    「不是吧,她不是救人的嗎?」

    「救人?那是說的好聽而已。」

    「不是真的可別瞎說,小心傳到她耳朵裡,我聽說她和孫主任關係不一般。」

    「行了,行了,我們回去吧。」

    等他們走後,喬芒才出來,她洗著手,看著鏡中的自己,家暴?她不覺得嗤笑一笑。要是有家暴,她肯定是動手打人的人!

    下班前,秦澤遠給她打電話告訴她,他晚上不回去吃飯,喬芒想了想也不打算回去吃飯了。她去了「景色」。

    「景色」已經收拾好了,完全看不到那天的混亂。

    小然見到她,眉開眼笑,「喬芒,你好了啊。」

    「最近怎麼樣?」她問。

    小然輕輕說道,「你不知道吧,老闆給你報仇去了,找了人把三少的胳膊都給打斷了。」

    喬芒一陣哆嗦,後背冒出冷汗來。「他瘋了啊!」

    「你不知道?」小然摀住嘴巴,「不要告訴別人是我和你說的。完蛋了!」

    喬芒擰著眉,拿著包就要出門。門口小弟看到她,齊齊喊了一聲,「大嫂!」

    「我不是你們大嫂,我已經結婚了。」喬芒煩躁。這樣的稱呼讓她愈加的煩躁,景誠從來不解釋。

    兩個小弟不知所措,「喬姐,誠哥今天談生意去了,你在這裡坐一會兒吧,他大概半個小時就回來。」

    喬芒想了想,便去了那間休息室。

    房間還是和上次一樣,乾乾淨淨的,一旁的書架又添了幾樣小擺件,挺精緻的,陶瓷娃娃、竹編的小籃子,惟妙惟肖,完全不像景誠喜好風格。

    喬芒坐下來,靜靜地等著他。

    時間過了快一個小時,樓下漸漸熱鬧起來,酒吧來客人了,音樂聲漸漸高了起來。

    景誠回來後,有人就向他匯報了。他匆匆上樓,「你怎麼來了?」她帶著帽子,臉原本就不大,帽子又擋住了一些,這會顯得更加秀氣。

    喬芒起身,「我怎麼就不能來了。」

    「我怕你有陰影,頭上的傷怎麼樣了?」他說走邊脫掉了風衣,隨意擱在沙發,眉宇間有幾分疲憊,下巴隱約可見青色的鬍渣。

    「好多了。」喬芒神色猶疑。

    「找我有事?」景誠望著她。

    「嗯。」喬芒點點頭。

    景誠扯了一抹笑,一副瞭然的神色。「說吧。」

    喬芒抿抿嘴角,「我想見景叔。」

    景誠斂起了玩笑不恭,眸色漸漸變得深沉,他望著她,似在凝思著什麼。

    「幾年前我家出事,有些事我不明白,我想問問景叔。」

    景誠指尖微動,「你家的事我爸怎麼可能知道。」

    喬芒沉默了一下,「你幫我和你爸說一下好不好?」她有些侷促不安,指尖蜷縮著。

    景誠看到了她的彷徨,她的擔憂,她漸漸空洞的眼神……紙包不住火,終有一天她會知道的。他雲淡風輕地打趣道,「你要幹嘛?都那麼久的事了,生意失敗是常有的事,難道你要為喬叔報仇啊?」

    喬芒的臉色瞬間白得和雪一般,黑碌碌的雙眸毫無神采,「報仇……」她喃喃地重複了這兩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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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31 07:20: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二章

    景誠到家的時候,景父正陪著小女兒玩,五十多歲的人,趴在地毯上,景琰嘴裡喊著「駕——駕——馬兒跑——」

    景誠冷笑地看著這一幕,人老了,心倒是越來越童真了。

    景父看到兒子,面子上挺尷尬的,一邊哄著女兒,「琰琰啊,去念詩好不好?背詩給哥哥聽。」

    「好。」景琰跑到景誠的腿邊,「哥哥,我會背《靜夜思》。」

    景誠對這個妹妹沒有多大的耐心,可到底是個孩子,他敷衍了幾句。

    景父看著兄妹倆的互動,眉眼直皺。景琰想要景誠抱抱她,景誠長臂一伸直接把她給擋在一旁,一臉嫌棄,景父看不下去了,「小誠,你以後也要做爸爸的。」

    景誠臉色淡淡的,「可景琰只是我同父異母的妹妹。」再說了,孩子也得看和誰生吧?他是典型的愛屋及烏的人。

    「你!」景父皺起了眉,把景琰叫過來,「琰琰,和阿姨去看動畫片,爸爸和哥哥有話說。」

    景琰眨巴著眼睛望著景誠,「哥哥,你不要走好不好?琰琰一會兒請你吃好吃的。」

    景誠摸了一下小不點的頭,頭髮這麼少,竟然還紮了一個小辮子,可真是難為她了,再看看他爸的光頭,他笑了。「去吧。」他落落地坐下來。

    景父倒了兩杯茶,「嘗嘗,杭州茶園送來的。」

    景誠喝了一口,「也就那樣。」

    「成天喝那些花花綠綠的酒,你懂什麼。」景父越發覺得這個兒子不像自己,「說吧,來找我什麼事?」

    景誠思量了一瞬,「爸,幾年前喬叔那件事,你知道箇中詳情嗎?」

    景父臉色一變,「無緣無故怎麼提到這事了,很多年了,記不清了。」他意味深長道。

    景誠一瞬不瞬地盯著他,「我記得那時候喬叔來找過你。」

    「喔——是嗎。」

    景誠冷笑,「喬叔出事,你參與了嗎?」

    「胡說什麼呢!」景父板著臉。「你從哪裡聽到的亂七八糟。」

    父子倆冷眼相對,氣氛變得凜冽起來。景父知道小誠在試探他,「小誠,你到底想問什麼?」

    景誠聳了聳肩頭,「我只是確定一下你有沒有參與設計喬叔。」

    「你就這麼看我?」景父胸悶。

    景誠沒有回答他這個問題,「那麼秦家呢?秦叔到底扮演什麼角色?是合作者還是陷害者?」他的聲音漸漸沉下來。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事。」

    景誠嗤笑,「看來我沒有猜錯,在喬家的事上,秦叔確實做了不光彩的事。」

    「小誠,你知道這些做什麼?都過去這麼久了,喬之用早就不知所蹤了。」

    「可是喬芒和喬荀都回來了,秦叔不會覺得內疚嗎?」

    「這就是生意場,勝者為王。」

    「那您知不知道,喬芒和秦澤遠已經結婚了。」他緩慢而心痛地說完。

    「什麼?」景父一激動,杯中的茶水都灑出來了,「什麼時候的事?怎麼一點風聲都沒有。」不過轉念一想,他便明白了。「你怎麼不早點告訴我,喬芒這孩子不是往火坑裡跳嗎?」

    景誠沉默了,眼底掩不住的落寞。如果可以阻止,他一定會阻止的。

    可是兩個人的愛情,他阻止不了。

    「澤遠也是,難道他不知道嗎?」景父煩躁了,沉吟道,「老秦什麼都不說,秦家到底打什麼主意。喬芒要是知道了?這兩人的婚姻還能走下去嗎?」

    當年的事,秦家獲得了最多的好處,可最後喬母客死異鄉,喬芒輟學,這傷害又是誰的責任呢?

    「爸,喬芒想要見你。」

    景父臉一沉,「她都知道了?」

    景誠十指交握,「她應該不知道。」

    景父歎息一聲,「你到底想和我說什麼?」

    「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和她說。」他微微垂下臉,臉色陰暗不明,「她經歷的太多了。」如果知道真相,以她的性子和秦澤遠之間必須會出現列橫,更嚴重的是分手。

    景誠向來心高氣傲,哪有他在乎的人和事啊。景父從他的臉上看出了疑惑,「小誠,你不會——」不會是喜歡喬芒吧。

    景誠雙手摀住臉,掩住了他所有的悲傷。是啊,他喜歡喬芒,很多年了,可是都晚了。如果當初喬芒親到的人是他,會不會現在就是另一個結局了?

    轉眼秦家老爺子的九十大壽就要到了。

    秦母作為長媳凡事都親力親為,而喬芒也被她叫去,一連幾天,她又要上班,又要應付秦母交代的事,忙的不可開交。

    天氣漸冷,喬芒突然感冒了。

    秦澤遠從公司回來,見她蔫蔫地躺在床上,伸手摸了摸她的額角,「生病了?」

    喬芒太過睏倦,唔了一聲。

    秦澤遠倒了一杯水,扶著她喝光。「吃過藥了嗎?」

    「不想吃藥,我睡一覺就好了。」喬芒連眼皮都不想睜開,「對了,你幫我對一下賓客的名單,看看有沒有遺漏的,明天要送出去。」

    「晚一天沒事。」他皺了皺眉,「好在沒有發燒,阿姨說,你晚飯也沒有吃?想不想吃點什麼?」

    喬芒確實有點餓,不過都已經很晚了,她也不想麻煩。「早知道應該買點餅乾回來的。」

    秦澤遠輕笑一聲,「我下樓看看有沒有吃的。」

    「那就辛苦你了。」

    「說什麼傻話呢。」

    秦澤遠翻了翻冰箱,最後煮了麵條。喬芒不喜歡吃蔥花,卻非常喜歡吃辣,算了,放一點辣醬吧。

    「澤遠,你做什麼呢?晚飯沒吃嗎?」秦母聽到動靜出來看看,便看到兒子大半夜在煮麵條。

    「芒芒晚飯沒吃,我給她下點麵條。」他盛了一小碗。

    秦母這心裡不是滋味,又是捨不得,又是嫉妒。「你都這麼辛苦了,下次叫我或者阿姨做就好了。」

    秦澤遠笑,「媽,沒什麼,我以前在國外也常常自己做吃的,您早點休息吧,我上去了。」

    「嗯。」秦母回了房間,臉拉得老長。秦父問道,「是澤遠?」

    「是啊,大晚上的給媳婦下麵條呢。」這話酸的。「也不知道喬芒給他喝了什麼**湯。」

    秦父笑了一聲,最近他有個可怕的想法,也許是澤遠是替秦家還債呢。他沉思著,喬之用不回來倒好,要是回來了……喬芒在成峰表現的很好,成峰開發的新藥,她和孫主任都有參與,下個月就要上市了。

    「你想什麼呢?」秦母碰了一下他的手臂。

    秦父笑道,「下回你想吃夜宵,我給你做。」

    秦母哼了一聲,卻笑了。「行了,早點睡吧。」

    喬芒吃了苗條,身上發了汗,精神似乎也好了很多,揉了揉小肚子,「又長胖了。」

    「你那點重量算什麼?」秦澤遠見她抱著碗,把湯都喝光了,臉上滿是滿足的神色,不覺笑了笑。

    「你不知道女生對體重有多敏感,像你這樣的標準身體是不會明白的。」秦澤遠的身體絕對的穿衣模特,不是衣服襯他,是他襯衣服。

    「好喝。」喬芒舔了舔唇角。

    「想吃下次再給你做。」他拿過紙輕輕地擦了擦她的嘴角,儘管是夫妻,這樣的小動作還是會讓喬芒臉紅心跳。她發現自己已經陷入去你這樣編織的這張網了。多年的漂泊,她太渴望一個溫暖的家,一個可以相守的人。

    秦老爺子大壽那天,賓客雲集。偌大寧城酒店一整層樓都坐滿了人。喬芒並沒有隨秦母一同去招待客人,她略略鬆了一口氣。

    秦家人至今也沒有公開她和秦澤遠的婚事,這時候她要是出現,也會惹起很多不必要的話題。喬芒在休息室休息,景誠不知道怎麼找來的,「你倒是清閒了,我找了你半天。」他今天穿著黑色的西裝,剪裁合體,襯衫袖扣像貓眼石一般,熠熠生輝。

    喬芒眼前一亮,「景叔來了嗎?」

    景誠回道,「在外面。」

    喬芒立馬起身就要出去,景誠一把拉住她,「芒芒,你等一下。」

    「我真的很想快點知道。」她的眼神裡透著殷切,這些天,她的心裡一直壓著這件事,她真的很痛苦。「景誠,我真的要去見見景叔。」

    「那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事情的真相不是那麼的美好呢?你要怎麼辦?」景誠目光灼灼地看著她,眼底喊著擔憂。

    喬芒苦笑了一笑,「我沒有想過,但是,我必須知道真相。」她咬咬牙,「我不甘心。」

    不甘心……

    景誠的手依舊拉住她的隔壁,如果可以他希望能一輩子這般,永不鬆手。

    秦澤遠推門進來時就看到這副場面,他掃到她臉上的哀傷,他的目光落景誠的手上,剛要出口的話也嚥下去了。

    景誠鬆開手,「我先出去了。」

    喬芒沒有反應。

    他走到秦澤遠的身邊,微微停頓一下,「我聽說很多人要給你介紹對像?」他表情冷漠,話語帶刺。

    秦澤遠側首,目光與他相視,「怎麼會!我已經結婚了。」

    「誰知道呢?」景誠涼涼地回復道,「都說明星喜歡隱婚,不知道什麼時候你也學會了這招。」說完,他與他擦身而過,一股冷冽的清流竄動著。

    喬芒看著景誠的背影,心裡莫名地有些感動。她走到秦澤遠身邊,「怎麼了?」

    秦澤遠緊鎖著她的眉眼,伸手握住她的手臂,慢慢的使勁,「我不喜歡你和他在一起。」

    他生氣了,表情凝重,握住的那個地方正是景誠剛剛握著的位置。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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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31 07:20:5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三章

    喬芒笑了一下,「外面怎麼樣了?」

    「客人差不多都來了。」秦澤遠回道。

    喬芒默了一下,「我們出去吧。」總不能一直帶在這裡。

    秦澤遠微微伸出胳膊,做了一個讓他挽著的手勢。喬芒精緻走到了門邊,她回頭,「怎麼了?你不出去?」

    秦澤遠一臉的挫敗,邁開長腿大步走到她的身邊,「走吧。」

    兩人一到大廳,就迎來了不少打量的目光,眾人紛紛猜測喬芒的身份。

    季一言和母親坐在一起。季母打量了喬芒幾眼,「是她啊。」

    季一言若有所思地看著兩人,一言不發。

    秦澤遠又被叫走了,喬芒獨自坐在那兒。秦母和幾位女士說笑著。

    「這是澤遠的小女朋友嗎?」

    秦母尷尬,面色一頓,遲疑了幾秒,不知道該怎麼介紹喬芒的身份。

    觥籌交錯,衣香鬢影,氣氛卻有些怪異。

    喬芒恍然對那幾位女士笑了笑,「伯母,我是澤遠的同學。」

    「啊,是同學啊。」也就是女朋友了,那幾人紛紛說道,「阿惠,我看你要請我們喝喜酒了。」

    秦母幹幹地扯了扯嘴角,「會的,你們放心好了。」她看了一眼喬芒,沒再多說什麼。

    等那些人都走了。季一言和季母才過來。

    「恭喜恭喜了,澤遠結婚也不請我們喝喜酒。」季母故意刺著秦母。

    「你說的哪裡的話,我們兩家的關係我需要這樣嗎?喬芒你陪一言去走走吧。」

    秦母是一肚子苦水,她拉著季母的手,「你說我要怎麼辦?澤遠現在根本就不聽我的。」

    「木已成舟。」季母感慨道。

    秦母歎息一聲,「我只是遺憾,當初我們的約定都成了泡影。」

    季母看著女兒的身影,心裡也滿是無奈。澤遠和一言曾是人人眼中的金童玉女,誰想到半途殺出一個喬芒。

    安靜的走廊上,地毯柔軟,踩在上面一點聲響都沒有。

    季一言和她走到窗邊,前方的大樓擋住了陽光。

    「傷口恢復的怎麼樣了?」

    「已經結痂了。」喬芒心裡有話,「季醫生,我能問你幾個問題嗎?」

    季一言點點頭。

    「秦家和喬之用之間的事你知道多少?」喬芒直視她的眼睛,似要探尋什麼。

    「我只是聽說,具體的事我不清楚。」

    喬芒繃著臉,「你有沒有想過我就是喬之用的女兒?」

    季一言瞪大了眼睛,「喬芒?」她低呼。

    「季醫生,我不知道你為什麼要和我說那些事,既然你說了,那麼能不能告訴我你知道的?」

    她的臉上瞬間就變了,不過很快冷靜下來,「我不清楚。」

    喬芒勾了勾嘴角,「你喜歡澤遠吧。」輕輕的話語卻不是疑問。她早該看出來的。

    季一言的臉色突然變得很難看,眸子漸漸陰冷。「如果不是你的出現,我會和他結婚的。這是我們兩家人的希望。」

    喬芒怔楞了一瞬,「原來是這樣。」

    「喬芒,你打斷了一切。」如果不是你,現在誰也不用苦惱。

    晚宴開始了,笑語滿堂,喬芒置身其中,突然感覺自己是個冒失的闖入者,格格不入,心底有個瘋狂的念頭,她不屬於這裡,她要離開這裡。

    在人群中,她看到景父,隔著兩桌的距離。喬芒幾乎沒有吃什麼,她一直注意著景父。景父離開餐桌時,她立馬也離開了。

    悠長的走廊,喬芒站在洗手間門口,燈影幽暗,她擰著眉毛。

    過了一會兒,景父從洗手間出來。

    「景叔——」喬芒喊道。

    景父看著她,「芒芒啊——呵呵呵,好久不見了,最近怎麼樣啊?」

    喬芒握緊了拳頭,「景叔,我有事想問您。」

    景父看著她和喬之用相似的眉眼,他晃了一下神,「小誠回來和我說過了。」他往前走著。

    喬芒隨著他的腳步,一步一步沉沉地往前走去,走到走廊盡頭停下來。

    「景叔,我爸當年的事和秦家有關是不是?」喬芒終於問出來了。

    窗外夜色濃的如同染了墨一般,淒涼黯淡。

    「芒芒啊,我聽說你和澤遠結婚了。」

    「是的。」喬芒吐了兩個字,心裡涼涼的。

    景父深深吁了一口氣,「過去的事既然都過去了,你又何必要知道呢。我想你爸媽希望你和喬荀都能過上幸福的生活。」

    喬芒的鼻尖酸酸的,「景叔——」她的雙眸漸漸模糊,「我家當時破產是秦家設計的吧?」心疼的無以復加。

    這幾天,她把所有的事串起來,思前想後,她不想再騙自己了。

    景父抬手拍拍她的肩頭,「芒芒,和澤遠好好過日子,不要再想這些事了。」

    喬芒死死地咬著唇角,她怕自己會抑制不住地哭出來,指尖用力地掐著掌心。怎麼可能不想呢?

    她的家沒了……

    她的媽媽去世了……

    她卑微地過了這麼多年,擔心受怕。

    可是秦家呢?家庭和樂,幸福美滿。窗外,煙火璀璨,五光十色,夜空中出現了「90」,她仰著頭,聲音滿是蒼涼,「我媽媽去世是還沒有過46歲生日。」那麼年輕,她都沒有享受到含飴弄孫的生活。

    「喬荀十二歲生日時我們路過蛋糕店,他卻對我說,他不愛吃蛋糕。您知道我那刻的心情嗎?」她哽咽著,「景叔,我做不到。」

    「哎——」景父歎了一口氣。

    窗外,煙花一束一束地盛放著,燦爛美好。

    喬芒眼前一片灰暗,眼淚無法抑制地落下來。她和秦澤遠這份感情到底參雜了什麼?他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怎麼辦?她該怎麼辦?

    手機響起來,是秦澤遠打來電話。

    「你在哪裡?」他問。

    喬芒閉上眼,眼淚還在留著。「我在洗手間。」

    「怎麼了?不舒服?」他察覺到她聲音也變了。

    「沒,沒什麼。」她竭力地控制著自己情緒。

    「早點回來,一會兒陪我去給爺爺敬酒。」

    喬芒頓了幾秒,「澤遠——」她小聲念著他的名字,「我有點不舒服,我想先回家了,回我們家。」

    「我過來找你。」秦澤遠語氣一變。

    「不,不用了。你現在要走爺爺爸媽都會不高興的。我自己回去就好了。」喬芒捏著手機,她聽見他那邊有人在叫他,「不說了,你去忙吧。到家我給你電話。」

    秦澤遠回道,「好,路上注意安全。」

    喬芒一個人出了酒店,夜色繚繞,她發覺自己的心越來越空。她的大腦不自覺想到以前,他們一家人的生活。

    車輛從她身旁疾馳而過,她根本渾然不覺,幸好有人拉了她一把,把她護在懷裡。

    「你不要命了!」景誠大聲的質問著。

    喬芒失魂落魄,「你怎麼也出來了?」

    「裡面無聊死了,你要去哪?」其實是景父讓他過來找她的,擔心她出事。

    「去哪?我能去哪?」寧城這麼大,卻沒有真正屬於她的地方。

    「要不去景色?」景誠提議道,「我剛剛學會了調酒。」

    喬芒笑了一下,「好啊。」

    景誠微微愣了一下。

    他開著車,不一會兒就到了「景色」。喬芒坐在角落裡,景誠端了兩杯酒走過來。「嘗一嘗。」

    粉色的酒水緩緩流動,顏色讓人心裡一暖。

    喬芒抿了一口,舌尖苦澀。「這是什麼酒?」

    景誠挑眉,「味道不錯吧。景誠獨家特供,美麗心情。」

    美麗心情——

    喬芒扯著笑,「這真不像你取的名字。如果喝了這酒心情能變好也不錯。」她又喝了一大口。

    「別喝這麼快,這酒有點後勁。」

    喬芒把玩著酒杯,「我今天問了景叔,和我猜的一樣。你說我該怎麼辦?」

    景誠沉默了一刻才說道,「問你的心。」

    她的心?

    「景誠,或許當初我應該聽你的。」她的聲音弱下去。

    如果可以回頭,她是不是會換個選擇?

    景誠看到她的痛苦,「我送你回去。」

    喬芒卻端起杯子,不緊不慢地把那杯酒喝光了,大腦漸漸陷入混沌中。

    喬芒和景誠離開後,吧檯的人私下竊竊私語。

    「老闆和喬小姐怎麼回事?」

    「誰知道呢。」

    「不過老闆喜歡喬小姐,誰都看得出來。」

    「喬小姐看不出來。上次她都說自己結婚了,看樣子對老闆沒有興趣。」

    「這就是傳說中的有緣無分吧。」

    ………

    酒宴結束,秦家人一一送客。傅言川上前,「秦老先生,我父親今天有事不能來,讓我帶了一份禮物。」

    「真是客氣了。」老爺子回道。「成峰現在被你打理的越來越好,現在是你們年輕人的天下了。」

    「過獎了,秦老先生。喬芒也很厲害,她來成峰後,幫了我很多忙。當初我也不知道她和秦家的關係,她人呢?剛剛都沒有看到她?」傅言傳的話讓秦家人臉色一僵。

    秦澤遠回道,「爺爺,芒芒有些不舒服回家休息了。」

    秦家人面子掛不住。

    傅言川又開口道,「那我也先回去了,澤遠,有時間我們再敘。」

    他一走,秦母開口抱怨道,「喬芒怎麼突然就走了,太沒有禮貌了,人家會怎麼看!會覺得我們秦家沒有禮數。」

    秦澤遠皺起了眉,「媽,我和喬芒還沒有公開關係,並沒有很多人知道。」

    秦母被噎住了。

    秦爺爺敲敲枴杖,「趕緊讓她回來,還在成峰上班像什麼話?外面人知道會說什麼?秦實的人去刺探乘風你?哼!真是把我的臉都丟光了!」

    秦澤遠看了眼手機,沒有信息。他給喬芒打了電話卻沒有人接。他有些煩躁,突然覺得有什麼事會發生。他和父母打了招呼,趕緊回去了。

    景誠的車停在小區樓下,喬芒靠在座椅上,雙頰泛著紅暈,這會兒有些昏昏欲睡。他看了眼她的手機,來電顯示「秦先生」。

    「喬芒,醒醒——」他搖了搖她的胳膊。

    喬芒迷糊地睜開眼,「到家了。謝謝你。」

    景誠苦笑,「你我之間還需要謝嗎?」

    喬芒揉揉眼,「路上小心。」拉開車門,下車時,雙腿竟有些無力。

    景誠也下車走到她的身旁,「怎麼樣?」

    喬芒一手撐在車上,「腿抽筋了。」

    「年紀不大怎麼和老年人似的。」景誠慢慢蹲下身子,「左腿?」說著他用力地按了幾下。

    喬芒僵住了,大腦一片空白。

    不遠處,一輛車緩緩行駛過來。秦澤遠看得不真切,可他還是認出了那人是喬芒,另一個人是景誠。

    什麼時候他和景誠這麼有緣了。世界這麼小,一個晚上,他們在兩個地方相遇了。他鬆開緊握方向盤的手,下車,一步一步走過去。

    「喬芒——」聲音清冷如寒風掠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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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31 07:21:18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四章

    喬芒抬首的瞬間,看到他清雋的面龐,隔著不遠不近的距離,那雙熟悉的眸子裡流動著她陌生的情緒。

    景誠緩緩起身,雲淡風輕地迎視著前方。

    三個人各自沉默著。

    風若有若無地浮動著。

    喬芒望著他,他的臉上寫滿了疲憊。「壽宴結束了嗎?」

    秦澤遠見她臉上泛著紅暈,精神炎炎的,「很晚了,回家吧。」他伸手拉住她的手臂,喬芒怔忪了一刻。

    「景誠,我們回去了,你開車慢一點。」喬芒囑咐道。

    景誠不動聲色點了點頭。

    秦澤遠完全失了風度,竟沒有和景誠打個招呼。等喬芒一說完,他便拉著她走進樓裡。

    很快,他們的身後傳來汽車發動的聲響。

    喬芒低著頭,毫無意識地跟著秦澤遠的腳步,恍惚間到了上了電梯。直到出了電梯門,兩人都沒有開口說話的意思。

    她從包裡摸著鑰匙,突然間被一個大力遞到了門上,她暗呼一聲。他灼熱的氣息撲面而來,溫熱的唇角覆上她,沒有了往日的溫柔。

    喬芒手上的包落了地,他的手緊扣著她的十指。「我給你打了電話。」

    「三個電話。」

    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口,聽到他強有力地心跳聲。她的手慢慢環上他的腰,指尖傳來舒適的觸感。

    走廊的燈熄滅了,唯一的光源都沒有了,她什麼都看不見。

    可是她的大腦卻越來越清晰。

    秦澤遠感覺到她的不安,「怎麼了?」

    喬芒眨眨眼,抬手摸到他的臉,輕輕地如同羽毛劃過。雖然看不見,可這一刻,她的感覺卻異常的敏銳。

    指尖觸碰到他的唇角,他的鼻樑。喬芒突然笑了,「澤遠,你的臉型像你爸爸,鼻子和嘴巴最像你媽媽。他們說女孩子像爸爸男孩子像媽媽,這樣有福氣。」

    秦澤遠皺了皺眉,「芒芒,他們現在也是你的爸爸媽媽。」

    喬芒黯淡地勾了勾嘴角,可是他們卻不是這麼認為的。「從小別人就說我長得像我爸爸——」

    秦澤遠的身子突然僵了一下。

    「我從來沒有和你提過我爸爸的事,這些年我一直無法諒解他。我把我媽媽的事遷移到他身上,所以這些年他給我們打電話,我從來不接。」喬芒平靜地敘述著。

    「我明白,芒芒我們回家。」

    喬芒卻拉住他的手,「你知道我爸爸的名字嗎?」她默了一下,「我爸爸叫喬之用。」她的眼睛像貓眼石一般,黑漆漆的。

    她感覺到他指尖的顫了一下。「我沒有說過,我家以前也是做製藥的。」

    「我知道。」他低沉的回復,「芒芒,別說了。」

    喬芒卻幻若未覺,「麥芒藥業,以我的名字命名的。我家破產前,被一個老闆以低廉的價格收購了。我不知道原來很多年前,你爸爸和我爸爸就認識了。可你為什麼不告訴我呢?」

    喬芒話音漸漸哽咽,「你很早知道是不是?」

    秦澤遠呼吸巨變,他的手握成拳頭。「去國外前,我找過你。」也就是在那個時候,他才隱隱約約地察覺到喬家出事的真相。

    這八個字突然之間如同萬噸巨石一般壓在了她的心尖上,對她來說無比的沉重,壓的她喘不過取氣來。「你找我到底是因為那個吻,還是你心底的虧欠?」

    她也不知道到了現在,她還要問出這個問題。答案是什麼對她來說還重要嗎?

    冷氣源源不斷地襲來,她的手漸漸無力,緩緩放下。

    「芒芒,我們回家。」

    「回家?」喬芒聽到家這個字眼突然嗤笑了,眼角滿是嘲諷,「我的家在哪?我的家早就沒有了。秦澤遠,你何必費盡心機地找我。」

    如果沒有相逢,也許她現在也不會這麼痛苦。

    如果不是愛上他,她根本不需要這麼糾結。

    ……
    秦澤遠抬手攏住她的後腦勺,那裡的頭髮還沒有長出來,髮根硬硬的,有些扎手。「你和我的家。」

    可是你和我還能走下去嗎?

    喬芒茫然了,「再知道了這一切後,我怎麼能平靜地面對你的我家人呢?」

    你想對我好,可是這並不是她要的。

    她過不了自己心裡這一關。「澤遠,我們……」

    「喬芒!不要輕易說出一些話。」秦澤遠彷彿知道她要說什麼,果斷了打斷了她。「你先冷靜一下。」

    從那一天起,喬芒和秦澤遠雖然沒有分床二睡,可是兩人之間無形中豎起了一道牆。

    喬芒開始各種加班,她把精力和時間勸勸投入到工作中。秦澤遠也沒有逼她,他知道這件事也只有她自己想通,一切才能解決。

    時間過得飛快,轉眼到了年底。

    喬荀學校要開家長會。那日喬芒正在c市參加一場研討會,她和老師請了假。

    喬荀也習慣了自己給開家長會,他坐在座位上,同桌的父親問了一些情況。

    「喬荀啊,趙勳平時學習多虧了你幫他,他回家說了,有時間到我們家來玩。」

    喬荀點點頭。

    趙勳的爸爸心裡感慨,這樣的孩子有出息啊,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班主任輕輕嗓子剛要說話,有人推門走進來。家長們紛紛看過去,男人年輕,高大俊朗。

    誰的爸爸這麼年輕?

    喬荀也愣住了,他趕緊站起來。秦澤遠和老師歉意地點點頭,「趙老師,不好意思,我是喬荀的姐夫,我來遲了。」

    「喔喔,那快點坐吧。」趙老師也有些莫名其妙。

    秦澤遠走到喬荀的座位旁邊,「你先回去,我開完會再和你聯繫。」

    喬荀沒有離開而是站在教室走廊外,周雨還沒有回去。「喬荀,你怎麼出來了?」

    他指了指裡面,「我姐夫來了。」

    「啊!我看看——哇,你姐夫好帥啊。」周雨驚呼道。

    「你們女生真膚淺。」喬荀嘀咕了一句。

    周雨輕笑,「你姐夫做什麼的?」

    「他自己開公司。」喬荀也不是很清楚。「你的身體好了嗎?」

    「沒事啦。上次多謝你陪我去醫院。」周雨目光細細地看著他,喬荀是典型的南方人,膚白清瘦,不過氣質倒是有點北方人的爽快。

    「你不回家嗎?」喬荀問道。

    「我沒帶鑰匙,等我媽一起回去。」周雨拿出英語書開始背句子。

    喬荀沒再說話,只是望著前方。

    周雨一邊念著句子,餘光悄悄地瞄了他幾眼。

    「周雨——」喬荀突然叫著她的名字。

    「怎麼了?」周雨聲音微緊,難道是發現她的偷窺了?

    「你念錯了。」

    「什麼?」

    「what it was before.」

    「喔,知道了。」周雨有種被雷倒的感覺。

    家長會結束後,秦澤遠和班主任聊了幾句問了喬荀現在的學習情況。

    「喬荀這孩子不錯,這回物理又拿了滿分,物理老師覺得挺可惜的,這孩子在物理上有天分。可他鐵了心思要報考飛行員。」他笑笑,「當初他來問過我,大學讀什麼最省錢?」

    秦澤遠面色微沉,「麻煩您了。」他走出教室,正好看到喬荀和上次那個女生站在一起,女孩子手裡捧著書,嘴巴張張合合,喬荀沒有言語噙著淡淡的笑意。

    記得當時年紀小,你愛談天我愛笑。

    最美的時光大概如此。

    「喬荀——」

    「姐夫。」喬荀回頭。

    周雨吐吐舌頭,「喬荀,我回去啦。」

    秦澤遠走過來,「你們班同學?」

    喬荀點點頭,「對啊。你怎麼突然來了?我姐都和老師說了,我自己給自己開會就好了。」

    「高三不比以前,以後還要填志願呢。我們先回家吧。」

    喬荀沒有動,「下周月考,我打算在學校複習。」他沒有看他,目光游離。

    「回家休息洗洗澡,你的頭髮也該剪了。」秦澤遠循循說道。

    喬荀抓了抓頭髮,「姐夫,你是不是想讓我幫你在我姐面前說說好話?」

    秦澤遠斜了他一眼,「你還是好好複習吧。我和你姐的事你別管。」

    「你到底對我姐做什麼了?不然我姐也不會離家出走。」

    「你姐是出差。」

    喬荀嘿嘿直笑,跟著他回了家。兩個男人在家,一切從簡。飯後,秦澤遠跑了兩杯茶,「喬荀,過來,我們談談。」

    「姐夫,你這樣我壓力有點大。」

    「我問你,你喜歡物理嗎?」他一本正經道。

    喬荀扯了一抹笑,「喜歡啊。可那又怎樣?姐夫,我知道你想說什麼?物理挺好玩的。可是喜歡也不見得要擁有能擁有吧。」

    「大學學費你完全可以自己掙。」

    喬荀搖搖頭,「我姐捨不得,姐夫,我想的很清楚,飛行員很好啊。學物理我不一定能成為物理學家。小時候我爸說要把我和我姐送回國唸書,我姐沒讀大學,這是她的心結。你知道她那個人,我要是讀大學,她肯定會送我出國。我不想她那麼累。」

    「姐夫,哄哄我姐吧,我知道她傷心了。」

    工作上的事再大秦澤遠都能處理好,可是唯獨這件事,秦澤遠有些無力。

    喬芒只差說「離婚」了。他輕輕吁了一口氣。

    桌上的手機突然響起來,屏幕上閃爍著季一言的名字。

    「喂——」

    「你是季一言的朋友嗎?她現在就酒吧喝多了,麻煩你過來接她一下。」

    秦澤遠皺了皺眉,「好。」

    喬荀凜著眉眼,「姐夫,我覺得你不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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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31 07:21:42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五章

    喬荀雖然年輕,可有些事他看得很清楚。又或者說他自己,他只站在他姐姐的立場。

    「我得去一下。」酒吧那種地方很容易出事,季一言畢竟是他的朋友。

    喬荀垂下頭,嘴角冷漠地動了動,沒再說什麼。

    「你早點休息。」秦澤遠拿著車鑰匙趕緊出門了。

    大門咚的一聲響,喬荀倚在沙發上,他閉上眼,卻怎麼也靜不下來。

    秦澤遠趕到酒吧,季一言坐在角落裡,周圍有兩個陌生男子。季一言一直嘟囔著叫他們走開。

    他大步走過去,拉起季一言的手臂。

    那兩個年輕男人看了看他,「你誰啊?」

    秦澤遠目光冷漠地從他們身上掠過,看向季一言,滿身的酒氣,他開口叫道,「一言——」

    季一言微微睜開眼,「澤遠啊?你怎麼來了?呵呵——」她笑起來。

    「我送你回去。」

    季一言不知道喝了多少,人都站不穩,東倒西歪的,她靠在秦澤遠的身上,「澤遠,你不要我了是不是?」

    秦澤遠沒有回話,走到吧檯,「結賬。」

    「一共1428元。」小然把賬單遞給他,臉色緊繃。

    酒吧裡的光線了五彩斑斕,忽明忽暗,秦澤遠並沒有認出小然。

    季一言小聲的啜泣著,她貪婪的攬著他,「澤遠——」

    景誠從樓上下來,「小然,給我倒杯酒。」

    秦澤遠側首,目光和他交匯。

    景誠不動聲色,看到季一言他眸色沉了幾分,「你倆關係倒是好?來我這裡喝酒也不叫我。」

    「不知道這家酒吧是你的。」秦澤遠回道。

    景誠笑,「芒芒沒和你提過?」

    秦澤遠並不喜歡他這麼叫她的名字。「我記不清了,我先送一言回去。」

    景誠點點頭。

    小然不滿,「老闆,秦澤遠和這女的什麼關係?」

    「朋友。」景誠幽幽地回道。

    「哪有這樣的朋友?」小然憤憤不平,「兩人關係超出一般朋友的關係了。喬芒要是知道還不氣死啊!」

    喬芒已經出差一個星期了。

    景誠端起酒杯,「別和喬芒說這事,就當不知道。秦澤遠不是那樣的人,他和季一言很小就認識。」

    小然意味深長地喔了一聲,她理清了裡面的關係。

    秦澤遠擰了一瓶礦泉水給她,「喝點水。」

    季一言聽話地喝了幾口,車窗敞著冷風呼呼地吹進來,她的心也冷下來。「謝謝你能過來。」

    「再有這樣的事,下一次我不會過來。」他冷冷地說道。

    季一言苦笑,「你開車吧,送我到淮海路。」

    秦澤遠發動車子,這時候交通路況已經好了很多,一路順暢。

    季一言看著窗外,燈影閃爍,良久,她才開口,「我看過喬芒的體檢報告,她有夜盲症。」

    「是的。」他波瀾不驚地回道。

    季一言的嘴角突然浮出一抹笑意,有些詭異。「前面路口停吧,我就自己進去。」

    他果然把車子停在一邊,季一言心涼了。她下車,走了幾步,又回頭走到他那邊,抬手敲了敲車窗。

    「什麼事?」

    「你真的不準備回秦實了嗎?如果你想回去,我可以幫你。」

    「不用了,我現在很好。」

    季一言笑笑,「你變了。遇見喬芒後,你變了很多。以前你的眼裡只有秦實,可是現在你竟然要放棄秦實。值得嗎?」

    「時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他開始倒車。

    季一言站在那兒,喃喃低語,你會後悔的,你會後悔的。

    下午的會議結束後,孫主任帶著大家去吃小吃。海濱城市最出名的莫過於各類海鮮了。

    走進路邊一家餐館,找了位置坐下來。

    「要不要來點啤酒?」孫主任提議。

    a說道,「主任請客,我們肯定奉陪到底。來一盤麻辣小龍蝦。」

    大家都笑了。

    孫主任說道,「好多年沒有來青市了,這裡的變化真大。」大家附和道,「以後賺了錢,我要到這裡來養老,面朝大海,春暖花開。」

    「喬芒,你怎麼不說話啊?工作的事先放一放。」

    喬芒彎了彎嘴角,「我只是在想剛剛那位教授提出的數據——」

    「嗷——你這樣就把你拖走了!」同事抗議了。

    孫主任一臉的慈愛,「好了,喬芒吃點東西,回去之後我們再討論。」

    服務員上了一盤剛烤好的魷魚。

    喬芒拿起一根咬了一口,一股奇怪的味道在胃裡翻騰,她連忙放下魷魚摀住了嘴角。

    「怎麼了?」

    「有股味道。」

    店員急了,「我們這都是新鮮的。」

    喬芒眼圈都冒出了淚水,「你們吃吧,我出去轉轉,可能是我吃不慣海鮮。」

    「要不給你點一些米飯?」

    喬芒搖搖頭,她現在一點胃口都沒有。

    「喬芒——」同事聲音驚訝,「你不會是懷孕了吧?」

    喬芒怔住了,她不知道,懷孕兩個字瞬間在她大腦裡炸開了。「可能是我水土不服吧。」

    女同事比較心細,「我陪你去走走。」有男士在場她也不好多說什麼。

    出了店門,對面有一家藥店。

    「你要不要去買個驗孕棒?」

    喬芒茫然了,她潛意識裡不想這麼快要孩子,如果真的懷孕了,這個孩子這時候來真的太突然了。

    「喬芒,你怎麼了?激動了?」

    「余姐,我只是沒想到。」她想了想,「我去趟藥房。你去吃飯吧。」說著她便大步走了。

    「你慢點兒。」

    藥房只有兩個收營員,她恍恍惚惚地在櫃檯前轉了幾圈,人家覺得奇怪,「您需要什麼?」

    喬芒咬了咬牙,「驗孕棒。」

    那人四十多歲,打量了喬芒幾眼,拿出一盒。「給,那邊結賬。」

    喬芒拿過來突然很燙手,「我要三根。」

    結賬後,她匆匆回了賓館。

    厚重的窗簾遮住了室外一切光源,房間裡只開了一盞床頭燈。喬芒坐在床角,手裡捏著驗孕棒。她剛剛一再確認,是的,她懷孕了。

    她真的不敢相信。

    他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麼面對秦澤遠,以及秦家人。孩子會成為一種牽絆。

    喬芒緊緊地捏著十指,骨結泛白,她的臉上寫滿了痛苦。

    手機短信鈴聲響了一下,她拿過一看,是秦澤遠發來的信息。

    「明天幾點回來?我去接你。」

    喬芒指腹來來回回,不知道該怎麼回復。

    「不用了,公司的車會送我們到家。」

    「好,注意安全。」

    同事回來後問道,「喬芒怎麼說啊?」

    喬芒扯了扯嘴角,「是胃不舒服,估計是不習慣這裡的飲食。」

    「還以為你懷孕了呢。不過你現在也小,過兩年要孩子也正常。你先生怎麼說呢?」

    秦澤遠挺想要個孩子的。

    「順其自然吧。」喬芒回道。

    這一夜喬芒沒有幾乎都沒有怎麼睡,大腦一直在運轉,可她還是輕輕地護著小腹。

    第二天回到寧城,喬芒在離家附近的一個站台先下車了。她拖著行李箱站在路邊,正招手時,秦澤遠的聲音從遠處傳來,「芒芒——」

    陽光炫目,喬芒的眼睛有短暫的迷糊。「你怎麼來了?」

    「接你回家。」他接過她的行李箱。「上車。」

    車子平穩地行使,兩人微微沉默。

    「昨天我去給喬荀開家長會了,老師表揚了他,說他成績很好,尤其是物理和生物。」

    喬芒會心一笑,「他理科一直都很好,可能是遺傳,我爸讀書時也是這樣。」

    「是嗎?那麼將來我們的孩子不用擔心學習成績。」他微微側過臉看著她。

    喬芒只做沒有察覺,她垂下頭,把玩著手裡的一串鏈子。「喬荀和我說了,謝謝。」她的聲音低了幾分。

    秦澤遠的嘴角微微一僵。

    有些事一旦發生了,裂痕很難再修復,比如他和她。

    喬芒的眉宇間透著一股無力的悲涼,可是她什麼也不說。18歲時她可以堅定地放棄學大學的機會,陪著母親撐著那個家。可是現在她卻陷入了兩難了抉擇中。

    這個孩子該怎麼辦呢?

    站在家門口,秦澤遠把拖鞋放到她的腳邊,喬芒怔楞著。這次多久,她竟然對這裡生出了陌生感。

    他拉過她的手,冰冷的沒有一絲熱度,「手怎麼這麼涼?」

    她輕聲回道,「我有點睏。」她抽回手。

    「那就去睡一會兒,我去做晚飯。一會兒我再叫你。」

    「你不去公司?」她問。

    「今天不去了,有他們在也一樣。」其實他這段時間也很累,離開了秦家,一切從頭開始,要做的事情太多了。

    喬芒喉嚨哽咽,「好。」你可不可以不要對我這麼好。他轉身,她想要開口叫住他,可是聲音還是卡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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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31 07:22:0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六章

    寧城的深秋,夜晚的溫度越來越涼。他輕柔地把她擁在懷裡,手擱在她的腰上。記得剛在一起時,喬芒非常不習慣這樣的親密接觸,可是時間久了,什麼接受不了呢?

    半夜,喬芒被噩夢驚醒,她的小腿突然抽搐。

    「芒芒——」秦澤遠打開燈,拍拍她的後背,「做惡夢了?」她的嘴裡一直叫著「爸爸媽媽」,淒厲可憐。

    「澤遠,我夢到我爸媽了——」

    「好了,那是夢,我會一直陪著你的。」

    喬芒坐在床腳,雙手慢慢抱著腿。他沒有注意到她通紅的眼圈,眼眶裡含著淚,「澤遠,他們在怪我,怪我和你在一起,怪我是非不分——」她的聲音空洞無力。

    秦澤遠攬著她的肩頭,「不!芒芒,爸爸媽媽希望你幸福。」

    喬芒搖搖頭,眼神哀傷不已。「他們不會原諒我的,我連自己都說服不了自己。」

    「好了,很晚了,早點休息,不要再想了。我們好好過日子,以後我一家人,還要喬荀永遠在一起。」秦澤遠咬牙說道。

    喬芒默默地躺下來,再也沒有睡意。她知道,他也沒有睡著。

    如果有一天,到了那個地步,她會毅然而然地離開的。

    日子平靜地過了一周。喬芒越來越不安,她知道她懷孕的事不能再拖下去了。最近她看到廣告裡出現孩子的鏡頭都會忍不住多看一眼。曾經她也想過,將來有了孩子,最好是女孩子,一定給她一個良好的環境,讓她考上好的大學。

    週五晚上,秦母給她打來電話,叫她回去吃飯,家裡來了客人。

    喬芒頭疼,卻答應了。

    晚上她加了一會兒班,回去時稍稍遲了一會兒。下車時卻發現秦澤遠的的車停在路邊,她走過去,車門打開,他從車上下來。

    兩人目光相視。

    喬芒問,「你在等我?」

    「沒有,我剛剛到。」秦澤遠是在等她,母親一直打電話催他,客人都到了,他們人怎麼還沒有到,他一直說自己在公司。

    喬芒垂下眼簾,兩人並排走進去。

    路人不時有人和他打招呼,看得出來,秦澤遠挺招人喜歡的,尤其是爺爺奶奶。

    「澤遠啊,你回來了啊?這麼漂亮的姑娘是誰啊?」

    「王奶奶這是我妻子。」

    「呦,不錯不錯,結婚時請我們喝喜酒啊。」

    「一定。」他笑著,笑容那麼幸福,可喬芒卻笑不出來。

    秦家今晚的客人是景家和季家。景誠坐在沙發上,旁邊是那個小女孩應該是他的妹妹,乖乖地抱著手機看動畫片。

    喬芒走過去,小姑娘抬頭,「阿姨,你是誰?」

    阿姨——

    果然她是老了。她蹲下身子,對景琰說道,「我是你哥哥的同學。」轉念一想,她又笑了,「景誠,你妹妹喊我阿姨。」

    景誠斜了她一眼,「你多浮點面膜,她就喊你姐姐了。」

    「你真是一點不可愛,你妹妹比你小時候可愛多了。」喬芒摸了摸她軟軟的頭髮,孩子的眼睛和黑葡萄似的,又大又亮。

    「姐姐,你好,我叫景琰,陽光雙語幼兒園小班。」景琰一字一頓地說道。

    「你好啊,我叫喬芒,我是藥劑師。」

    「什麼是藥劑師?」

    「我們生病吃的藥,我就是研究那個的。」

    景琰皺了皺小眉頭,「姐姐,那你可以做不苦的藥嗎?」

    「這個要看你乖不乖了?」

    「我很乖的,爸爸說我比哥哥乖多了。」

    「哈哈哈——」喬芒笑起來。「景誠,你妹妹太可愛了。」

    景誠瞪著她,「你這麼喜歡自己趕緊生一個。」

    喬芒的笑容凝滯了。

    秦澤遠注意到了,他說道,「我們在準備,景琰以後有時間可以來玩。」

    景琰搖搖頭,「不行,我得陪我爸玩,我平時要上學,和爸爸在一起的時間太少了,我要多陪陪爸爸,他那麼老了。」

    景誠的眉眼抽了抽。

    其他人都笑了。

    景琰又歎了一口氣,「小朋友們都說爸爸是我的爺爺。」

    在場的人都繃住笑意。幸好長輩們都不在。

    景誠尷尬,他也不喜歡帶景琰出去,人家都以為她是他的女兒呢!

    開飯前,景琰要去洗手間,「哥哥,帶我去洗手好嗎?」

    季一言開口,「琰琰,姐姐帶你去吧。」

    景琰知道她是醫生後莫名地對季一言有些害怕,她看了看喬芒,「芒芒姐姐一起去吧。」

    喬芒小心地看了一眼季一言才說道,「走吧。」

    景琰牽著她的手。

    景誠心裡犯嘀咕,喬芒到底有什麼魅力,他們姓景的就這麼喜歡她。難道景家人眼神不好?

    他跟了上去,秦澤遠也起身。

    景琰剛過來時就想去二樓,景誠沒讓,這會兒知道喬芒住在這兒,她又問道,「芒芒姐姐,我可以上樓玩嗎?」

    喬芒看了一眼秦澤遠,秦澤遠笑著點頭,「歡迎之至。」他做了一個手勢,「請。」

    景琰邁著小短腿爬著台階,興致勃勃的。

    她在二樓走廊來回跑了一圈,四個大人站在一旁。

    季一言笑著,「琰琰到底像誰?」她的媽媽為人精明,很不討喜。可是景琰卻不一樣,天真聰慧。

    「誰知道啊。」景誠不冷不淡地回道。

    喬芒輕輕倚在欄杆上,看到景琰,她不自覺地就想到自己的孩子,手下意識地撫著小腹。她的孩子已經快兩個月了。不知道將來會是什麼樣。

    景琰跑的一頭汗,像隻兔子一樣衝過來,「芒芒姐姐,我們下去吧。」

    季一言和喬芒走在前面,景琰一蹦一跳。

    「景琰,好好走路。」景誠斥責道。

    「我是小兔子,小兔子就是這麼走路的。」

    季一言笑道,「沒事,我們看著呢。」她餘光看了一眼喬芒,見她一直心不在焉的樣子。

    秦澤遠在她的身後,和她隔著三個台階的距離。

    一步又一步。

    她咬了咬牙,身子突然往喬芒的方向傾去,喬芒正在沉思中,根本反應不過來,身體的重要讓她往下放栽去。

    「芒芒——」

    她想抓什麼,可是什麼也抓不住。最後當她從樓底上滾下來時,伴著疼痛,她才反應過來剛剛發生了什麼。

    季一言沒有事,她被秦澤遠拉住了。

    景琰也沒有事,她被景誠拉住了。

    只有她,滾了下來。

    「芒芒,有什麼摔倒哪裡?」秦澤遠一臉緊張,眉色緊蹙著。

    前後不到一分鐘,時空好像易轉了。

    喬芒幹幹地咳了幾下,臉色白的和紙一樣。

    景琰大哭起來,「對不起,芒芒姐姐,我不該跳的。」

    喬芒的身子在抖,「琰琰,是姐姐走路不小心,和你沒關係的。」

    「是嗎?」她抽泣著。

    「是的。」喬芒定定地說道。「景誠,你先帶琰琰去一邊。」

    秦澤遠抱著她,「是不是撞到哪了?」

    季一言也圍過來,「都怪我,是我——澤遠你該拉著喬芒的。」

    喬芒閉上眼,肚子有點酸疼,她抓著他的手,「我肚子疼,送我去醫院。」

    長輩們聽見到動靜,趕緊走出來,看到這一幕。秦母亂了,「這是怎麼了?喬芒好端端地怎麼坐在地上?」家裡有客人,這成何體統。

    秦澤遠冷聲回道,「她從樓梯上摔下來了。」他心酸不已,因為自己家人對喬芒的漠視。

    「惠姨,我和喬芒不小心摔了幾個台階。」季一言解釋道。

    季母一臉的緊張,「你有沒有事?」

    秦母也上下看著季一言,「沒事就好,沒事就好。」

    他們都站在那兒,只有景父走到喬芒的身邊,「芒芒,摔倒腿了嗎?」他的眼底含著關心。

    「景叔,我沒事。」喬芒深吸一口氣,「澤遠,我們去醫院吧。」她的聲音越來越低。

    秦澤遠抱起她,「我去開車。」

    「澤遠——澤遠——」秦母喊道,「你慢點開車。」

    景誠把景琰安撫好,交給景父,也匆匆離開了。

    秦家的氣氛瞬間沉了。秦父和秦母的臉色很尷尬,「老季、老景,招待不周。」

    今晚的夜色很美,星光璀璨,月光如華。

    秦澤遠飛快地開著車,一路闖了幾個紅燈。喬芒靠著座椅上,額角的髮絲被汗水沁濕了。她閉著眼,臉上滿是痛苦。

    她摸著肚子,是不是你要離開了?因為有過不要你的念頭,所以你要離開了。淚水無聲地滑過,她嘗到眼淚的味道,那麼的苦澀。

    「澤遠,開點窗,我有點暈。」她悶悶地說道。

    「好。下個路口就到了,你再忍一下。」秦澤遠倉惶地說道。

    「嗯。」喬芒回道。

    醫院快到了,可是她的孩子還能保住嗎?

    就讓老天替她做這個決定吧。

    就讓她和秦家有個了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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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31 07:22: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七章

    喬芒倒了醫院終於放下了一切,秦澤遠一路抱著她,跑了進去。她似乎聽到他急切的心跳聲。

    可是她卻感到非常的傷心。

    也許結果不會好。

    景誠一路追上來,跟在左右,他看到喬芒的痛苦,想到了地磚上留下的血跡。

    「醫生——醫生——」他驚慌地呼喊著。

    醫生快速地趕過來,「怎麼了?」

    「從樓梯上摔了。」秦澤遠回道。

    喬芒咬牙,嘴角微動,「醫生我懷孕了。」

    秦澤遠的臉色瞬間變了。

    醫生立馬採取措施。

    秦澤遠僵直著身子站在那兒,他搓了搓手,卻發現指尖沾染了血跡,臉色凝重地沒有一絲生氣。

    她懷孕了!

    顯然她早就知道這事,可是她卻沒有告訴他。秦澤遠挫敗地抓了抓頭髮。

    景誠靠在牆上,「澤遠,你就不該回來找她!如果沒有遇見你,她現在不會這樣。你看看你帶給她什麼了?」

    秦澤遠涼涼地說道,「景誠這一切和你都沒有關係,作為朋友,你已經越界了。」

    景誠笑了,他一把扯著秦澤遠的衣服,「你他媽不就是仗著她曾經喜歡你嗎?」

    他推開他的手,「景誠,她是我的妻子,你以什麼立場站在一起。」

    「你會後悔的,你根本不瞭解她。你給她的一切不是她要的。何況——你讓她以什麼立場留在你們秦家?你爸吞了喬家的一切。」

    秦澤遠緊緊地攥著拳頭,手背青筋都爆起來了。「我們會好好的。」

    「是嗎?我倒是拭目以待。」他撂下這句話冷笑一聲,便離開了這層樓。

    時間好像過了很久,醫生走出來。

    「醫生,我太太怎麼樣了?」秦澤遠的嘴角乾涸著。孩子,怎麼樣了?他不敢問,他怕了。

    「懷孕八周,現在有先兆流產的跡象。你們也真是不小心,懷孕了還能從樓底上滾下來。」

    秦澤遠一聽孩子沒事,眼底瞬間多了幾分色彩,「我知道了。」

    「她現在睡著了,這段時間臥床吧。這孩子和你們有緣,真是頑強。」醫生安慰道。

    秦澤遠點點頭,「我進去看看她。」

    單人病房,安靜寬敞。

    喬芒睡熟著,睡夢中眉心卻擰著。秦澤遠的指尖輕輕地滑過她的眉心,你到底在想什麼?為什麼要牽掛那麼多的事?為什麼不能放棄呢?

    他的手輕輕地擱在她的小腹上,那裡是他們的孩子。

    雖然她的到來很突然,不過,他卻滿心歡喜。在聽到她說的那句話時,他的心跳如鼓一般,他震驚又擔心。

    稀稀疏疏的光影打進來,病房一片安寧。

    喬芒輕輕動了動,發現身體好像被拆卸了一樣,又酸又疼。

    「別動。」秦澤遠聲線沙啞,滿是緊張。

    喬芒聽到他拉動窗簾的聲音,天微微亮,她看得不真切。

    他又走回來,「要不要喝水?」

    她嗯了一聲。

    病房裡太過安靜。

    她慢慢地摸著自己小腹,許多話卡在喉嚨卻怎麼也問不出來。她撇開臉看這別處。

    還在嗎?

    「芒芒,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是不想要這個孩子?」秦澤遠問道。

    喬芒沉默,無言以對。

    他耐心地等待著。

    終於,喬芒視線對上他的眸子,「孩子……還在嗎?」

    秦澤遠薄唇輕啟,「你希望怎麼樣?」他的聲音漸進平和,沒有一絲起伏。

    喬芒嚥了咽喉嚨,十指不安地握緊,胸口好像透不過氣來了。「孩子是不是沒了?」所以他才會這般的失落。

    喬芒也絕望了,眼圈泛著紅絲。

    秦澤遠見不得她這樣,他輕歎一聲,「孩子還在,她很好。」

    喬芒驚詫地眨了眨眼,「真的?」

    他點點頭,「你好好休息,我去給你買些吃的。」

    他們都需要一個單獨的空間。

    她以為孩子沒了,她感到無盡的痛苦,甚至比摔下樓梯時還要痛。幸好,她還在。

    第二天上午,秦母終於打來電話。

    「澤遠,你們昨晚怎麼都沒有回來?」

    秦澤遠沒有避諱喬芒,喬芒指了指室外,讓他出去打電話。

    「媽,芒芒懷孕了。」

    秦母在那端沉默了。

    「您不用來看她了,媽,當年我們家從喬家拿出的一切,我都會還給喬芒的。」

    「你瘋了,澤遠。」

    喬芒呆呆地坐在那兒,秦澤遠問道,「你說我們給孩子取什麼名字?」

    「還早呢?而且也不知道是男孩還是女孩。」

    「秦喬怎麼樣?男女都可以用。」

    「不好聽。」喬芒直接否決,「反正不急,以後慢慢想。」

    「那好,我們再想想。」

    喬芒這些天只能臥床,連上洗手間都是秦澤遠抱著她去。看得出來,秦澤遠很緊張這個孩子。

    景誠過來看她,「抱歉,那晚上沒有拉住你。」

    喬芒苦笑,「那是意外,誰也沒有想到。」可是夢醒時,她還是會想起那一幕。只有她一個人,孤零零地趴在地上,而她的丈夫卻拉著他的青梅。

    是啊,她不停的暗示自己,秦澤遠靠近季一言所以條件發射先拉住了她。又或者,他可能沒有看到她也要跌倒。

    可是心還是疼了。她不想說,也沒有人能聽她說一說。

    「恭喜你當媽媽了。」景誠真誠的說道,「說好了,我是這孩子的乾爸爸。」

    「好啊。我求之不得,景老闆當我孩子的乾爸爸,以後我就不用擔心了。」

    「你擔心什麼?不是有秦澤遠嗎?」他順著她的話說下去。

    喬芒也是一愣,「擔心有人欺負她啊。」

    「誰敢!」景誠定定的說道。「喬芒,別想那麼多了,安心把孩子生下來。你媽媽肯定想看到這樣。」

    喬芒低下頭,「你都知道我家的事了?」

    他點點頭,「也是最近知道一些。」

    喬芒摸了摸眼角,「這個世界真奇怪。那麼多偏偏讓我和他遇見了。」

    景誠抿抿嘴角,再多的話他也不想說了。其實,事在人為。只是他回來的晚了。

    時光可以倒流嗎?

    秦母終於按耐不住來了醫院,怎麼說喬芒肚子裡的孩子也是秦家的。她帶了阿姨煮好的湯。

    兩人相對無言,她向醫生問了一些情況。

    喬芒看著秦母,優雅高貴,完全不像五十多歲的人。她媽媽走的時候頭髮白了一半,十指粗糙,年齡好像大了十多歲。

    她的胸口像被什麼堵住了一般。

    秦母開口,「那天的事是意外,我們也不知道你懷孕,好在一切都沒事了。你好好養著,這段時間就不要工作了吧。成峰那裡我們會去說的。」

    「不用了。」喬芒突然開口,語氣很硬,「我已經請假了。」那份工作她不會丟的。

    秦母臉色訕訕的,「喔。那就先這樣吧。一言和我說了,她也是不小心撞了你,改天她會來看你的。」

    喬芒沒有回話,秦母臉色也冷下來,在她看來這就是喬芒的不懂事。

    「現在你們也有孩子了,你們好好過日子吧。你家裡那裡也沒有什麼人了,我讓阿姨去你們那照顧你。」

    喬芒掐著掌心,胸口一陣炙熱的痛。她突然有種瘋狂的想法,為什麼不讓他們嘗嘗家破人亡的痛苦呢?

    下午,秦澤遠回來,「我媽今天來了,她說了什麼?」

    喬芒迴避著他的目光,「沒什麼,送了一些湯,說是讓阿姨去我們家。」

    秦澤遠點點頭,「阿姨能來也好。」

    喬芒默不作聲,他俯下身子,貼近她,「寶寶今天乖不乖?」

    她瑟縮了一下,「才兩個月沒有動靜。」她的肚子依舊平坦,如果不說懷孕根本看不出來。

    「真希望她能快點出生,這樣你就少受一點罪了。」

    喬芒微垂著頭,看著被子上的圖案,微微出神。

    秦澤遠揉了揉她的頭髮,「今天要洗頭髮嗎?」

    她皺了皺眉,「嗯。」

    他帶著她去了洗手間,幸好她的頭髮不長,很好洗。那天他第一次幫她洗頭髮時,動作笨拙,把她的衣服都弄濕了。

    現在已經好多了,輕輕地抓了抓她的頭髮。

    洗好之後,他又替她吹乾。吹風機嗡嗡作響,他的指尖穿梭在她的發間。「燙不燙?」

    「還好。」

    如果沒有那些事,他們一定會非常幸福的。

    吹風機的聲音驀然停止,他拿過梳子輕輕地梳理著她的髮絲,「頭髮長了。」

    喬芒摸了摸發尾,確實長了很多。

    「明年春天正好我們去拍婚紗照。」當初他們的一切都太過匆忙,現在要一一補上。

    明年……

    喬芒笑笑,笑容清淡。

    「芒芒,那天我沒有抓住你——」

    「不是你的錯,事情發生那麼快。」

    她越是這麼平靜,秦澤遠心底卻越是難受。他寧願她抱怨生氣,也不要她這樣。他擁著她,雙手貼在她的小腹上,「可是我後悔,我們差點失去了孩子。我恨不得剁了我的手!」知道孩子還在,第一次他摸著她的小腹時,好像有一把刀在戳著他的心臟。

    「別這樣說!」喬芒皺著眉。「算了,我們忘了這件事吧。」

    他的唇角貼著她脖頸的肌膚,「對不起,芒芒。我的承諾沒有做到。」

    喬芒眼睛一酸,她握緊了手,她緩緩吐了一句話,「我撐不下去了。」

    撐不下去了。我老是想到我媽媽,想到這幾年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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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6-12-31 07:22:49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八章

    喬芒心裡的怨像是一顆種子,漸漸地在她心裡發了芽,她實在沒有辦法再面對秦家的人。

    她休了整整一個月的假,直到醫生說沒事了,她才回公司上班了。

    她不知道秦澤遠到底怎麼說服秦父秦母的,阿姨隱約透露了一些,說是,秦父和秦澤遠發生了爭執,秦父摔碎了自己心愛的花瓶。

    可是秦澤遠都沒有告訴喬芒,他開始接送她去上班。喬芒也沒有多說什麼。

    兩人之間微妙的東西越來越多。

    同事知道她懷孕的事,對她都很照顧。成峰新一批藥研發的很成功,傅言川承諾年底給他們發大紅包。

    喬芒的肚子已經微微凸起了,感覺很奇妙。

    景誠給她送來了很多東西,防輻射的衣服,各種孕婦吃的東西。喬芒讓他不要再買了浪費。

    景誠回道,「買給他幹女兒的。」

    喬芒立馬無語了。

    這一年年底,寧城特別的冷,最低氣溫已經到了零下十幾度。

    雪花紛飛的那日,喬芒要去醫院產檢。

    秦澤遠陪著她去的,兩人到了醫院直接去檢查了。產檢的醫生是秦家人找的。

    「你們來看看,這是孩子的小腳小手——」

    秦澤遠好奇地盯著屏幕,身體像有電流流過,他一瞬不瞬地看著,喉嚨酸酸的。

    醫生笑著,「小傢伙不錯。」

    秦澤遠抬首,望著醫生。

    是個男孩。

    喬芒摸著肚子,男孩子也好。

    兩人從科室出來。秦澤遠問道,「不是女兒,你是不是失望了?」

    喬芒默了一下,「也沒有失望,男孩有男孩的好。」

    「下回爭取生個女兒。」他抿著唇角笑著。

    她側首看到周圍來來回回的准媽媽,好像做了媽媽,她也變得越來越堅強了。

    「你說孩子會不會遺傳我的夜盲症?」她現在就特別擔心這一點。

    秦澤遠握著她的手,「不要多想,隨遇而安。」

    隨遇而安,說來簡單,可是真正能做到又何其困難呢?

    年底公司舉行年會,喬芒第一次參加這樣的活動。傅言川果然給他們都包了一個大紅包,同時還給了她一個小紅包。

    喬芒趁著空隙過去和他打招呼,「傅總,謝謝您的紅包。」

    傅言川正和人在說話,見到她溫和地笑了笑,對一旁的人介紹道,「許叔,這是我們藥品研發部的喬芒。喬芒。這是信陽百貨的許總。」

    喬芒李貌地看向他,「你好,許總。」

    許笙若有所思地打量著她,「喬之用是你什麼人?」

    喬芒愣住了,「您認識我父親?」

    許笙笑了,笑容有幾分無奈,「這麼多年,沒想到你們又回來了。」

    喬芒緊張,「是不是我父親還欠您——」

    「不不——喬芒,你家出事前,你父親來找過我,當時我能力有限,並沒有幫上什麼忙。」

    會堂光線明亮如白日,喬芒咬著唇角,臉色沉重,「許總,那您知道我家到底是怎麼回事?」

    「你不知道嗎?」許笙詫異。

    喬芒搖搖頭,「我只知道一點。」

    「哎,麥芒製藥雖然沒有秦實藥業產業大,可是有幾年麥芒製藥在j省銷量額卻一直壓在秦實上面。秦家人一直想收購麥芒,你父親雖然心不在此,可是你爺爺留下的東西。」

    「所以秦實就來搶?」喬芒哽塞。

    許笙目光渾濁,「麥芒的藥品突然出了問題,秦實出面收購。」

    喬芒右手捂著胸口,「他們怎麼能這麼做!」

    「這就是商場。」許笙感慨,「你現在在成峰這裡也好。」

    傅言川卻擰起來眉,他拉著喬芒的肩頭,指尖傳來她的顫抖,「喬芒,你現在懷著孕,過去坐一下。」

    許笙臉上一閃而逝的擔憂,「喬芒,都過去了,你也別多想了。」

    她怎麼能不想呢?喬芒咬著牙,突然用力地抓住了傅言川,孤注一擲,「傅言川,幫我。」

    傅言川望著她,「喬芒——」

    喬芒穩下心神,「成峰和秦實一直在競爭,都想取而代之。」

    傅言川的眸光深了幾分。

    喬芒嚥了咽喉嚨,「秦實最新研發的藥品,我可以拿到。」

    「你想過這麼做的後果沒有?」

    喬芒慢慢鬆開手,眼神空洞地望著前方。秦家的冷漠無情,母親去世那一年他們所經歷的……

    「我想的很清楚,你幫了我,也可以得到你想要的。」

    傅言川低著頭,「秦澤遠呢?你想過你和他沒有。」

    喬芒苦笑,神色無奈,「我和他本就不該在一起。」這是命運的捉弄。

    「好。喬芒,希望你以後都不要後悔。」傅言川定定地說道。

    晚會結束,秦澤遠來接她,上了車,他發現她的不對勁,伸手摸了摸她的額角,「是不是累了?」

    喬芒扯了扯嘴角,「可能是剛剛太鬧了。」她拿出紅包,「我們老闆給的。我還抽中了一個ipad。」

    「改天給傅言川的女兒買點東西。」他說道,又拿出保溫杯,「金桔水。」

    喬芒捧著杯子,默默不語。

    「喬荀晚上和同學出去了,是個女孩子呢。」他開著車說道。

    喬芒眸色一緊,「我知道那個女生,就是上次喬荀為她打人的。」她想了想又覺得有什麼不對,「喬荀是不是談戀愛了?」

    秦澤遠也愣住了,在他們眼底一直把喬荀當成一個大孩子,誰也沒有往那裡想。

    「可能吧。」他支支吾吾道,早知道就不提了。

    果然喬芒立馬給喬荀打了電話,讓他趕緊回家。

    喬荀也挺鬱悶的,「我得回去了,我姐現在懷孕了。」

    周雨歎了一口氣,「喬荀,明天我就要去我奶奶家了。」有好多天不能再見面了。

    「路上小心,你有什麼不懂的地方,開學我再給你講。」

    周雨嘴角下滑,怎麼有這樣的人,朽木不可雕也。

    外面下著雪,雪花片不大。周雨伸出手,「下雪了,好美啊。」

    「太冷了,出行都不方便。」喬荀回道。

    周雨氣得直跺腳。

    「你冷嗎?那快點回家吧。我送你去車站。」

    周雨:……

    公交車緩緩停下來,周雨又看了他一眼。

    喬荀揮揮手,「再見。」

    周雨一咬牙,踮起腳親了一下他的臉頰,冰冷冷的,帶著雪花的味道,「喬荀,新年快樂。」

    喬荀呆住了,他的鼻尖飄過淡淡的馨香。

    周雨上了車,坐在了後排,透過車窗看到他傻傻的站在那兒,她撲哧一笑。

    喬荀回家家,頭髮上還沾著雪花。喬芒遞了毛巾給他,他傻愣愣地站在那兒。

    「喬荀!喬荀!」她喊了兩聲。

    「姐,怎麼了?」他才晃過神來。

    「想什麼呢?」喬芒問道。

    「我在想化學反應。」喬荀斂神回道。「姐,公司年會好玩嗎?」

    「挺熱鬧的,抽中一個ipad,你拿去用吧。」

    喬荀挽著她的手,「姐,你不要老站著,我大侄子今天乖嗎?」

    喬芒欲言又止,「喬荀,還有幾個月就要高考了,現在不能分心,就是飛行員的文化分要求不高,你也不能掉以輕心。」

    「我知道。」喬荀看了看秦澤遠。

    秦澤遠趕緊走來,「喬荀你趕緊去洗澡,衣服都濕了。」

    喬荀感激不已。

    他一走,秦澤遠坐到喬芒一旁,「芒芒,我媽媽想我們三十晚上回去——」

    喬芒側首看著他,他的矛盾,他的無奈。如果他們沒有結婚就好了。

    「好啊。」她回道。

    秦澤遠揚起嘴角,「爸爸給孩子取了幾個名字,說是要給我們看。」

    喬芒心結太深,「澤遠,孩子的名字,我們自己取好不好?」

    「你想到什麼了?」秦澤遠微微勾了勾嘴角。

    「還沒有。」

    「還有幾個月可以好好想想。」

    喬芒淡淡地回道,「好。」

    只是她怕來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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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
發表於 2016-12-31 07:23:14 |只看該作者
☆、第二十九章

    這一年過年,喬芒帶著喬荀去了秦家。喬荀有些放不開,一直沒有怎麼開口。他們不像一家人倒像是客人一般。

    秦母左右打量著喬芒,「最近怎麼樣?上次澤遠說最近吐的很厲害。」

    喬芒扯了一抹笑,沒有不是因為這個孩子,也許秦家也不會要她回家過年吧。她回道,「已經好多了。」

    「那就好,過了那段時期後面就好。我的意思是你們搬回來住,也有個照應。」她笑著。

    喬芒默然,秦澤遠適時地走過來,「芒芒,外面陽光挺好的,我帶你去曬曬太陽。」

    「那行,你們注意點。」秦母皺了一下眉,打底是被秦澤遠打斷了她醞釀許久的話。

    室外,眼光一片晴好,春意萌動。

    喬芒穿著寬鬆的羽絨服,一點也不覺得冷,走了一會兒,掌心就冒汗了。

    喬荀拿著手機抓拍照片,拍了好些兩人的背影,又獻寶地給他們看。「怎麼樣?我很會抓角度的。」

    喬芒看著自己,圓乎乎的臉,她無奈一笑,「我有那麼胖嗎?」

    「不胖。」秦澤遠定定地說道,「我覺得正好,你臉小,一點不顯胖。」

    喬芒現在都不敢照鏡子了,一天比一天胖,虧得秦澤遠這麼安慰她。

    喬荀嘀咕了一句,「姐,你要學會感激,姐夫都不嫌棄你。」

    喬芒斜了他一眼。

    喬荀自覺地不再當燈泡,自己去院子轉悠了。

    微風徐徐吹拂著,天暖和了,人也舒服了許多。

    喬芒有半個月的假期,而秦澤遠就不同了,他的公司剛剛起步,這半年他都不會有閒暇時間。

    喬芒懶懶地提到研究室的事,「成峰年後會發佈一款新型的藥品,價格親民,療效也好。」

    「傅言川做事目的性一直很強,他會把成峰做出來的。」秦澤遠平常地評論道。

    「那你呢?秦實你不管了嗎?」喬芒臉色平靜。

    「有我爸和二叔在,我想做自己想做的事。」他回道,他舍下那些還會獲得新的。

    「先前實驗室的研發你都不管了嗎?」她挑眉,「也不知道陸老師那邊怎麼樣了?」

    「進展還不錯,預計二月底新藥也能上市了。」他的嘴角泛著笑意。畢竟實驗室是他一手操辦起來的,雖然不在那兒,可心裡還是希望那裡一切都能順利。

    「也是,有陸老師在不會有問題的。」喬芒沉吟道。

    「你就那麼相信陸平安?」秦澤遠語氣酸酸的。

    想到陸平安,喬芒心裡不覺得一暖,有陸平安那樣的哥哥,真是一件幸福的事,不知不覺就轉開了話題。

    秦澤遠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你把我當你哥哥也一樣。」

    喬芒看了看他,悶聲回了一句,「不行,感覺像*。」

    秦澤遠氣得只瞪眼。

    後來,兩人分開,她常常會想到這個午後,暖暖的陽光,他和她就像老朋友一樣有一搭沒一搭地說著話。

    如果可以她希望大腦可以把這些美好的回憶都封存起來,一輩子深藏。

    那年過年,在表面的和平中,喬芒拿到了好幾份紅包,給她的,給孩子的,她一一收好。晚上休息時,她把紅包遞給秦澤遠。

    「幹嘛?你要給我紅包?」

    紅包拿在手裡,她覺得沉甸甸的。「很大,你裝著吧。」

    「給你的我怎麼能拿。」當初兩人結婚,秦家什麼都沒有給,他的心裡本就對她充滿了虧欠。

    喬芒想了想,「那好,我等過年上班後,我去開個戶,以後給孩子。」

    秦澤遠應了一聲。

    十二點的時候,喬芒被爆竹聲吵醒,有了孩子之後,她的睡眠一直不好,這會兒再也睡不著了。

    室內有暖氣,她批了一件外套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翻著詞典。

    秦澤遠發現她不在床上立馬就醒來,發現她還在房間,他呼了一口氣,「怎麼不睡了?」

    喬芒撩了撩耳邊的碎發,「睡不著了。」

    他赤腳走到她身旁,「看什麼?」

    喬芒把折起來的那幾頁給他看,「航航這個名字怎麼樣?」

    「航航?」秦澤遠細細念著,「還不錯。」

    「飛航,紀念喬荀做飛行員。」喬芒的眸裡流轉著光彩。

    秦澤遠想了想,「秦宇航——大名叫這個如何?宇宙的宇。」

    「秦宇航——」喬芒念著,嘴角不覺滑起了笑意,「我喜歡。」

    秦澤遠手輕輕的擱在她的小腹上,「那我們就叫秦宇航。」他眉目舒展,「航航,你要乖我。」

    室內的光線朦朦朧朧,喬芒別開眼,她不敢多看他一眼。

    二月底,寧城藥品市場發生了震盪。喬芒坐在陽台的軟椅上,正看著書,書頁沙沙作響。

    成峰藥業先一步發佈新型藥品,秦實上下瞬間就亂了。秦父氣得坐在辦公室,讓秘書把秦澤遠叫過來。

    秦澤遠已經收到消息了,他過來的時候,秦父的怒意沖天。

    「你看看這事怎麼回事?成峰什麼時候和我們研究一模一樣的東西的了?怎麼先前一點消息都沒有?」

    秦澤遠擰著眉眼,不發一言。

    「是喬芒!一定是她!」秦父洩了氣,如同一下子老了十歲。

    「爸,這件事沒有查清楚,你不能隨意定論。

    「還不清楚嗎?這些材料誰有?只有我們幾個最親近的人。她是要毀了我們家!」秦父用力地拍了拍桌子,「她人在哪?你去把她叫過來!」

    秦澤遠緊緊地掐著掌心,「爸,芒芒懷孕了,她已經很久沒有去公司了。」

    「你還不醒醒?!你是著了什麼魔了!」秦父捂著胸口。

    秦澤遠趕緊上前,「我送您去醫院。」秦父的臉色不是很好,突發的這事給他當頭一棒,他一時間難以接受。

    夜晚降臨,喬芒依舊坐在那兒,看著窗外的萬家燈火。

    阿姨喊了她好幾次,「芒芒,吃飯了。」

    「我不餓。」

    「你不餓,孩子也該餓了。」阿姨有些擔心,「喝點湯吧,烏雞湯,不油膩。」

    喬芒起身,雙腳卻突然沒了力氣,像有千萬隻螞蟻在啃噬,一陣鑽心的痛。

    阿姨手快扶著她,「肯定是坐久了,走走就好。」

    「我沒事。」

    兩人說話間,大門打開。

    「是澤遠回來了。」阿姨笑著。

    秦澤遠一步一步地走過來,喬芒望著他,感覺到陣陣冷意。

    他目無表情,直視著她,說道,「秦實出事了。」

    喬芒竭力地站在那兒,她挺直背脊,「你想說什麼?」

    「告訴我和你無關。」他咬著牙,眼裡透著殷切。

    喬芒吸了一口氣,懶懶地笑了笑,像是卸下了千斤重擔,「對不起。」

    秦澤遠上前猛地抓住她的手腕,他的眼底不滿紅絲,「你想要的我都可以給你,你為什麼不能等等?」

    「等?」喬芒喃喃地重複著,「等到什麼時候?我媽媽可以復活嗎?我和喬荀曾經過得日子能抹去嗎?」她忍著手腕上傳來的鈍痛。

    他喊著臉,神色失望,被欺騙後種種的無力感一點一點壓制著他。

    提到孩子,兩人的臉上不免充滿了悲慼。

    喬芒勾了勾嘴角,「我今天做的根本敵不過你爸對我爸做的那些事。」

    秦澤遠沒有溫度地說道,「我爸突發心絞痛,現在在醫院,他心臟一直不好——」

    喬芒沉默了,此時此刻,她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阿姨見喬芒的臉色不好,連忙勸道,「澤遠,芒芒懷著孕呢。你快鬆手,你會把她抓疼的。」

    他慢慢放下手,喬芒退後了一步。

    秦澤遠一臉的頹敗,就是當初秦父把他趕出秦實他都沒有一絲失落。他的聲音充滿了悲涼,「芒芒,你想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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