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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喬芒聽到大門打開,聞聲望過去,「回來了?」她的眼底透著幾分期待,幾分慌亂。為了和父親見面,她已經做了一天的準備。「澤遠——」
秦澤遠知道她在一直在等待,不忍她失望,「爸今天有些事。」
喬芒苦澀地動了動嘴角,終究失望了。
航航揚起小腦袋,「媽媽,外公真的有急事,他和我說好了,下次來看我。」他用力的握著喬芒的手。
「媽媽知道了。」喬芒笑一笑。
秦澤遠的手輕輕擱在她的肩頭,「爸他挺好的,改天我們再去找他,你不要擔心。
」
「嗯。好了,時間不早了,你們也餓了吧。今晚上有你們愛吃的烤魚片。」喬芒拉著兩父子走向餐廳。
窗外的梧桐樹只剩下零星的葉子,秋風掃過,如蝴蝶般翩然舞動。喬芒站在窗戶前,風從耳邊呼嘯而過,像刀鋒劃在臉頰。
秦澤遠看著她的背影,心莫名地一悸,大步走過去,連忙拉上了窗戶。「天這麼冷,也不怕感冒。」
喬芒側首,「我聽見風在唱歌,你聽?」
秦澤遠擁著她,她的手冰涼的沒有一點溫度,「唱歌?這風吹了一夜,我下半夜都沒有睡著。」
「你真是一點生活情趣都沒有。」喬芒鄙視道,說著打了一個響亮地噴嚏。
秦澤遠皺起了眉,「去喝杯水。」
喬芒捧著水杯,眼睛流轉,「我一會兒去看看爸爸。」
他抬首,「好,我送你過去。」他理了理她的頭髮,「先去理髮修一下頭髮。」
喬芒摸了摸發尾,「很長了嗎?」
「剛剛過了肩膀,只是修一下髮型。」他淺淺地答道。「會更漂亮。」
喬芒挽著他的胳膊,「走吧,大管家。」
週末,理髮店的人很多。秦澤遠帶著她進來時,洗頭小弟迎上來。「美女要做頭髮嗎?燙髮染色?」
喬芒還沒有開口,就聽到秦澤遠沉聲回道,「修一下發尾。」
「今年流行空氣劉海,您的劉海需要修一下嗎?」理髮師詢問道。
秦澤遠一直站在她的身旁,「都不用了,只要簡單地修一下,你看這裡有些長了。」
理髮師沉默了,奇怪的大量了一眼秦澤遠。「先生,請您相信我的水平。」
喬芒失笑,「老公,你去沙發坐一會兒。」他要是一直在這邊,估計理髮師該無從下手了。
等他一走,理髮師和她攀談起來,「原來你都結婚了啊?看著像大學生呢。」
「謝謝誇獎。」
「你要不要試試我推薦的髮型,保管驚艷。」
「不用了,我聽我先生的安排。」
理髮師撇嘴,「你先生的審美,我嚴重懷疑。」
「怎麼會?可他選擇了我。」
理髮師手一頓,剪刀不知該如何下手了,他卡嚓卡嚓地空剪了兩下。
秦澤遠坐在他們的不遠處,足以聽見她剛剛的話,他的嘴角不由得劃了一道弧度。
洗頭小弟過來,「先生要不要辦一張卡,今天可以免費,而且以後理發都可以打八五折。」
秦澤遠望了他一眼,眸色深沉。
洗頭小弟瞬間一陣緊張,「打擾了。」他抬腿就要走。
「幫我辦一張卡。」秦澤遠開口道。
洗頭小弟瞬間喜笑顏開,「好的,請您隨我過來辦理。」他看著秦澤遠就像看一頭大肥羊,眼裡泛著金燦燦的光。
喬芒剪好了頭髮,秦澤遠來到她的身旁。她側首,「怎麼樣?」
「很漂亮。」
「可惜我都看不到。」她歎了一口氣。「走吧。」
秦澤遠一路牽著她的手,小心翼翼。
理髮店的人一時間沉默了,音樂聲輕輕吟唱。
「剛剛那個女的是不是眼睛有問題?」有一個人問出了。
「你這麼一說,好像是的。」
遠處,秦澤遠打開車副駕駛車門,等她坐好,他才上了車。車子漸漸消失,理髮店的人唏噓不已。
「你看這兩人多般配,可哪有十全十美的事啊。」
喬父今天休息,他呆在屋裡沒出去。一個人冷冷清清的,只有開著廣播,聽著電台主持人說說話。
秦澤遠和喬芒下車,走進院子,有人問道,「你們找誰?」狐疑地打量著他們。「我想起來了,你上次來找過老喬。」
喬芒深吸一口氣,手不自覺地握緊了他的手。
秦澤遠微微一笑,「我們是他的家人。」說完,兩人便往裡面走去。
喬父聽到門上傳來幾聲敲響,「誰啊?」
外面沒有回應。他走到門邊,又問了一句,「誰啊?」他顫巍巍地握著門把。
時間滴答滴答地走過,好像過了一個世紀那麼漫長,那扇陳舊的大門緩緩打開。時隔多年,隔在他們父女之間的大門終於打開了。
喬芒癡癡地看著前方,嘴角輕動,「爸——」
喬父哽咽,老淚縱橫,「芒芒,你受苦了。」他張開雙臂,緊緊把她抱在懷裡。「對不起——」
喬芒的淚水沒忍住滾落而下,「爸——」
「芒芒,這些年讓你受苦了,我對不起你們姐弟戀。」喬父自責道。「你別哭,眼睛現在怎麼樣了?」
他用手擦著她的淚,喬芒感覺到粗糙的指腹滑過她的臉頰,有些疼。她知道喬父這些年肯定吃了不少苦。以前一直過著優渥的生活,在家連碗都不會洗,現在的他卻是換了一個人。不知道媽媽要是看到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爸爸,既然回來了和我們回家吧。」喬芒開口。
喬父沉默了一會兒,「好。」
秦澤遠暗暗呼了一口氣,他真怕喬父不肯走。「爸,我來收拾東西。」
喬父瞅了他一眼,眼含怒氣。「不用,我自己收拾。」
他只拿了一個包,把桌上的照片放進去。
一路上,喬父都在問她的眼睛,聽說他們果斷時間要去美國治療,他悶聲開口,「我的眼睛很好呢,不行的就換我的。」
「爸——」喬芒扯著聲音。
「我只是說萬一。」喬父的臉色有些沉,如果不是聽說喬芒眼睛受傷,他現在還不知道在哪呢。
「爸,你這次回家是不是想把眼睛捐給我?」喬芒很快想通了。
「我只是想你們了。」
喬芒繃著臉,「爸,我不會同意的。看不見也沒有什麼,至少你們都在我身邊。」
喬父一言不發,只是瞪著秦澤遠的背影。
秦澤遠見氣氛有些緊張,「爸,我們和美國那邊的醫生聯繫好了,醫生看過芒芒的病例,手術應該沒有問題的,您放心。」
喬父哼了一聲,「這是在眼睛那裡動手術,我能放心嗎?我聽說芒芒是在你們公司實驗室出事的?」
喬芒拉了拉他的手,「爸,那是意外,誰也不想的。澤遠,你專心開車。」
喬父知道她的心思,也不再多說什麼,只是對秦澤遠一直沒有好臉色。秦澤遠也不在意。
喬芒去美國動手術前,秦澤遠把喬荀叫回來了。喬荀到底年紀小,見到喬父一句話都沒有,只當沒有看到他。
喬芒在中間做工作,說了很多話。
喬荀坐在那兒,低垂著頭,「姐,我只要想到你這些年,我實在開不了口叫他一聲。他做錯了事,拍拍屁股就走人了。他該承擔的責任,全都壓倒你的身上。現在他倒好,我們長大了,他回來了。」
「喬荀,他回來是想把他的眼睛換給我。」喬芒沉沉地說道。
「呵——」喬荀嗤笑,「對不起,拿他一雙眼睛還他欠下的債?然後他的後半輩子讓我們來養?他倒是想得好。」
「喬荀你怎麼能這麼說?」
「姐,你就當我是小心眼吧。」喬荀臉色痛苦,「我們下旬還有訓練,明天我就回去。時間不早了,你也早點休息把。」
喬芒從房間走出來,她摸索著牆角。這時候一雙手扶住她。「慢點——」
「爸。」
「嗯。」
「你都聽到了?」
喬父咂咂嘴,「我路過——」話也說不下去了。「芒芒,別逼小荀了。我確實不值得。」
喬芒歎息,「過段時間,他會諒解的。他的脾氣就是這樣,您是知道的。」
喬父應了一聲,「你早點休息,後天就要去美國了,別想太多。」
就像她小時候一樣,她半夜起來,沒有燈的話,喬父也是這樣拉著她的手,絮絮叨叨地念著,「芒芒別怕,爸爸就是你的眼睛。」
家裡的燈秦澤遠都換了,光線溫和暖人。
「爸,我媽去世時,我恨過你。」
喬父身子一僵,臉色慘淡。
「我想這一輩子都不要再見你了,後來有了航航,我想了很多,我們小時候。我們家發生那樣的事,誰也不想的,你更不想。」
「芒芒——」
「爸,以後您幫我好好帶航航,好不好?」
喬父嚥了咽喉嚨,「好,好。我幫你。」
「晚安!」
「晚安!」
生活變化多端,其實能夠每天對著親人說一句「晚安」,才是真正的幸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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