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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梨]何患無妻(將愛系列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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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0 00:18:53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何患無妻(將愛系列之二)作者:唐梨

出嫁後,他的獨寵原來是休書一封,她成了下堂妻;
洞房後,她的情意竟是虛情假意,他哪肯善罷干休。
寵幸?秋螢以為自己聽錯了,畢竟她可是堂堂一國公主,
千金之軀,從小到大衣來伸手,飯來張口,不但沒吃過苦頭,
更沒人敢給她受半點委屈。可眼前的淩瀟不但放話要寵幸她,
還揚言要豢養她,這話聽在她耳中,只覺得這位久戰沙場的男人,
真真是罪該萬死!就算她確實是對他有點兒心動,
她也不會傻得去跟一群後院的女人搶他這個男人。沒錯,
她性子就是這麼撒潑刁蠻,高興時就蹭他撒嬌,
不高興時就把他推得老遠。比起他這位宅子主人,
被獨寵的她看似沒心沒肺,可當這男人翻臉時,
一張休書就要她滾出宅子。夫妻情分,她哪有他狠心?
  
女主角:秋螢  
男主角:凌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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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0 00:19:1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夜色籠罩大地,月娘藏在被夜色渲染成淡灰的雲層後,遮蔽光暈,朦朦朧朧,不願露出臉。唯有深藍夜空中的繁星星羅棋布,一閃一閃閃爍著細小卻耀眼的亮光,像極了被誰隨手撒下一片的亮色銀粉。
  靜,是夜深的軍營該有的表現。
  除了各處點燃用來指路照明的篝火中,火星跳躍的啪啦聲響,以及士兵巡視,將鐵履踩在地上所發出的細小聲響,沒有人膽敢把這兒當成小販吆喝販賣的菜市場,隨意喧?。
  「走啦走啦,交替吃東西,喝酒去!」
  「可、可是……」來交替的人分明還沒來……
  兩位士兵鬼鬼祟祟的交談聲響起在軍營一角,為的自然是接下來好偷懶喘口氣之事。
  「可是什麼呀,就說你新來的老實,這軍營四面八方守衛森嚴,連只老鼠都溜不進來偷米偷油。再說,咱這守的又不是軍糧,難不成咱西斐的銅盾鐵甲穿上身就比較神勇威武,能在戰場上無堅不摧、所向無敵嗎?走啦走啦,這些破玩意沒有哪個敵軍會特意派人來偷,就是我,偷個一兩件回去都嫌麻煩……」
  資深老兵跟新進小菜鳥勾肩搭背,漸行漸遠。
  軍營是四面八方守衛森嚴,連只老鼠都進不來沒錯;厚重麻煩的銅盾鐵甲也沒有敵軍會特地找個人來大費周章偷竊也沒有錯。可沒有人規定,不能有人從「裡面」出去,還是從某個本該裝滿滿盔甲裝備的木箱裡爬了出來。
  「終、終於出來了,呼呼。」
  從木箱裡爬出來的是個少女,夜色朦朧,面容在陰暗處讓人瞧不真切,唯有那雙大大的眼瞳在距離篝火老遠的地方仍折射著微小淡光。
  她警惕地留意著四周動向,邊不住拍走身上的塵屑,順便活動活動一路上被搬來晃去弄得上酸下痛的筋骨。顧不上嬌貴的身子有沒有沾上任何軍備的銅鐵臭或是男人使用完之後的汗臭,賊溜溜地尋找著能讓身形嬌小的她逃跑的突破口。
  軍隊?營處是斐、彌兩軍的交戰之地,斐國所屬的沐州之地和彌國所屬的弋岩之野的交界處。
  軍事重地,容不下女子的存在,而能夠魚目混珠藏在裝備箱子裡的女子也必定大有來頭。
  半個月前的斐國皇宮裡,穿著粉紫色宮女服的少女哭得滿臉凄慘,彷彿慘遭哪位官老爺拋棄的卑賤小妾,雙手緊緊摟抱住一位同樣正值花樣年華,衣著首飾卻極為雍容華貴的嬌美少女,使出死也不願鬆手的勁兒。
  「不要走、不要走,求求您不要走!您若是走了,碧兒該怎麼辦呀?」
  「放手啦,本公主顧得了你就顧不了自己的幸福,碧兒,人不為己天誅地滅,你節哀。」嬌貴人兒狠心抽回腳,順便把宮女碧兒踹遠一些,轉身繼續去收拾行囊。
  「不要!公主,求您別丟下碧兒,碧兒會死的,陛下也不會放過碧兒的,求您、求您了……」
  不明就裡的人看見鬧得如此驚天動地、「情深款款」的聲勢,定會誤以為這對主僕有什麼不可告人的……感情,但事實並非這麼一回事。
  斐國少帝登基,周遭諸國蠢蠢欲動,打算挑軟柿子欺負,撿撿便宜,近年來各處邊防之地爆發的戰事比以往多了許多,謀臣、將士分身乏術。
  前些年,不知由誰諫言將長公主嫁與西北仙澹國君主為妃,此後果真效果顯著,仙澹與西斐從此結為盟國,宴席上那曾經號令大動干戈、兵戎相向的一大一小國君二人竟然能舉杯暢言,有說有笑。
  自古以來重男輕女的傳統早已深入人們骨髓,生個女兒好比長在墻角的一株草,需要浪費糧食去灌溉。
  自從有了長公主那一出,一直窩在皇宮裡當米蟲的公主們身價當下有了大大的提升,接下來幾年內,二公主、三公主、四公主紛紛步上長公主後塵,為了先祖打下的江山和自家小弟的安危,就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最終也被拎上花轎,和親去也。
  「那就只能勞煩你在陛下面前裝得像一點,說是我打暈了你或是打傷了你,你無力抵抗又攔不住我,被我逃掉了便是。哎,最好你把自己弄得半殘不活,陛下就更不會怪罪於你了。好好加把勁,我們下輩子有緣再見。」
  五公主秋螢,眼看自己十七歲這年碰巧遇上東方彌國不願接受談和,多次挑起戰事,她被某某謀臣諫言去和親應是再過不久便會發生的事。
  可是拜託,彌國國君四十多歲了耶,一個都能當她爹的人,誰要嫁呀!
  她這輩子出生在帝王之家,在深宮內院生活了十七年,從未看過外面更遼闊、更寬廣,令人眼花撩亂的花花世界,也未嘗過同齡女兒家該經歷的甜美戀慕、情愁滋味。
  要她嫁給一個四十多歲的老頭子,從一個牢籠換到另一個牢籠,就此斷送一生,還不如給她胸口來上一刀要痛快得多。
  「不要!公主您好狠,嗚嗚……您還是帶上碧兒吧,碧兒發誓這輩子只追隨您一人,碧兒要跟您一起逃,嗚……」人多好壯膽,總好過一個人在這裡等死呀!
  「我才不要。你笨手笨腳的,還沒逃多遠我就要被抓回來了。」
  就是這樣,有了前面四位姊姊的前車之鑒,秋螢打定主意收拾包袱,在大軍出發的前一天獨自一人偷溜出宮,到軍營拜訪跟父皇交情深厚的老臣老將。拜著拜著,最後拜訪到人家裝盔甲裝備的木箱裡,隨軍而行。
  等她家小弟和那些企圖拿她的終身大事當蹴鞠踢著玩的奸狡謀臣發覺她失蹤,那時她已經進入航海船運發達的彌國國境,在境內某個港口乘上一艘開往更遠處東方島國的船隻,逍遙快活去了。
  這就是為何她此刻會出現在軍營裡的原因。
  而當務之急,還是先想辦法脫離這裡再說。
  幸好,她的運氣不是一般的好,身在之處屬於連站崗放哨的士兵都懶得瞄一眼的空閒角落,士兵們?營時又粗心大意,放著明顯已經有毀壞痕跡的木柵不管,破裂的地方男人無法進出,給她鑽出去大小卻恰恰好。
  「哈哈,我終於自由了。」吟笑出解放的勝利快意,朝身後軍營調皮地輕輕拍打兩下俏臀,秋螢認準方向轉身就走。
  她的包袱裡有幾套乾淨的衣裳、許多銀錢和三四天分量的乾糧,三四天足夠她走到弋岩城了,到時再租輛馬車往有港口的繁華大城市去,乘船遠走高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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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0 00:19:29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現在她最需要做的就是逃過斐軍或彌軍夜巡探子的耳目,穿過一片樹木繁茂的隱密樹林,脫離戰場。
  世上有些事總是事與願違。
  若秋螢有預知能力,能預先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她保證在最初的最初,死也不會踏進這片樹林一步!
  樹林裡連只鳥影都沒有,走了好一段路,只有周遭的樹影幢幢,以及夜風拂過樹梢,令人感覺有些惶惶不安的沙沙聲響。
  破壞了夜間樹林特有寧靜的,是一聲嘩啦的水聲。那水聲沒韻律也沒格調,頑童的戲水聲也比它好聽多了,一直稀裡嘩啦、亂七八糟。但也多虧那陣噪音指引,秋螢順利摸到樹林深處匿藏的小湖去。
  因為四周一片漆黑,湖水是什麼顏色的都看不清,只見湖中心一人背對她而立,從身材來看,應該是名男子,若沒猜錯,他應該是在……洗澡。
  她可沒有偷看美男出浴的嗜好,便準備悄悄走了,來時無聲,去時無聲,揮揮衣袖不帶走半點雲彩。
  可該死的月娘竟然選在這時候冒頭,照亮了湖中男子,讓他的美背、清洗過胡亂黏貼在背後的如墨黑髮映入她的眼簾,提供她把他看光光的機會。害她禁不住屏住了呼吸,腳下一亂,踩斷了一根枯枝,發出好清脆、好突兀,分明就是在告訴人家「我在偷看你洗澡哦」的■嚓聲響!
  「誰?」男子驀地轉身並從水中站起來,讓她將他的面容、身段一覽無遺。
  男子長得十分出色,五官分明,像極了由優秀工匠細細雕刻,又似出自繪畫名師之手的一筆一劃,俊朗異常。
  他的身上掛著水珠,許是剛洗完那頭墨發的緣故,有不少晶瑩透明的珠子紛紛從鬢間滾出,隨著走動,有些被搖落墜入湖面,有些沿著臉龐剛毅的線條軌跡滑下喉結,滑下肌肉隆起,有著新傷舊痕的胸腹,滑下……
  她不敢再看了,再往下看她一定會因鼻血狂噴,失血過多而死!
  「出來,躲躲藏藏算什麼正人君子。」
  男子很快就走到岸邊,他沒有去拿整齊摺疊在一旁放好的衣裳,反而先一手抄起那把壓在衣服上的長劍,一手撐地,藉助水的浮力,身形矯捷地躍上來,同時將劍拔離劍鞘的動作半點也不拖泥帶水。
  「你若執意如此,休怪我不客氣。」男子墨瞳深邃,一望無法見底。那專注與蓄勢待發的神情猶如一頭敏捷獵豹,正死死盯視著秋螢的藏身之處,伺機送出手中寒刃,定要將獵物見血封喉,然後被他狠狠踩在足下,只剩四肢抽搐表達出臨死前的那一幕垂死掙?。
  「看來閣下沒有想要跟我表明身分的意思。」
  敵國探子進行夜探的行為,他早已屢見不鮮。不過那人藏身於草叢中便再無動靜,是猜出他的身分因而膽怯,選擇在裡面瑟瑟發抖嗎?
  男子的脣角輕揚了個冷弧,走到遮掩秋螢身影的那片草叢前只剩三步之距。
  管他是敵國探子還是貓貓狗狗,膽敢趁他不備玩偷襲,先嘗嘗他手上長劍的當頭痛砍再說!
  「啊啊啊!」女子的驚叫聲響起在銀色冷華隨著手起手落之時,男人大吃一驚,中途硬是硬生生地讓長劍砍偏了軌道,讓一旁那棵樹成了她的倒霉替身。
  緊接而來的,是樹的倒塌聲,以及女子的痛聲咒罵:「你這混蛋,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你以為是我愛偷看你嗎?混蛋、王八蛋、龜孫子,你這動不動就拿劍砍人的野蠻人!」
  「你……」草叢裡的是個女人已經夠讓他感到震驚的了,她竟然還罵他罵得這麼響亮?他倒要看看這個囂張的女人長得怎生模樣,到底是有多大的熊心豹子膽,敢跑來觀賞他沐浴,最後還做賊喊捉賊嚷得好委屈,好似他才是把她從頭到腳看光光的那一個。
  豈料,現實跟想像果然是有很大差距的。若非剛才那段痛罵低吼,他真的會以為此刻蜷縮在草叢中抱頭輕顫的嬌小女人跟剛才那個完全是兩個人。
  「你是誰?」這句詢問沒有包含多少疑問在裡頭,倒是偏向企圖搞清楚她的身分,想要她老老實實回話的命令口吻多一些。
  「路人甲。」她沒說謊,她真的是路人,一個不小心看了「不乾淨」東西的行夜路之人。
  「你是不打算說實話了?」雖然拿劍恫嚇一個女人有違大丈夫所為,但他想,對這個女人很有必要拿手中的長劍當當裝飾。
  「關你什麼……啊啊啊!你穿上衣服,請你先穿上衣服!」她會長針眼的,一定會,就怪眼前這個不知羞、不怕冷,大剌剌裸露著自身健美傲人身材的臭男人!
  「你說是不說?」找到好玩的了。
  儘管他參文比參武、比披甲迎戰一類的經驗要多得多,但看著這個牙尖嘴利的小女人就彷彿像是在戰場上讓敵人感到萬分畏懼的那股優越感,他也喜歡得很。
  「我真的是路人……你、你這個曝露狂!」秋螢好想抬頭瞪他,可一想到他身上不著片縷,她一個未出嫁的黃花閨女、養尊處優尊貴得不得了的公主是要抱著赴死的決心才能有那樣的勇氣,所以頭欲抬又低,又送給他一句咒罵。
  「你是出逃的軍妓?」
  四周很黑,他所站之處還擋住了月光,但足夠了,剛才多虧她抬頭賜予的那驚鴻一瞥,足夠讓眼力好的他看到了她細緻的五官輪廓,挺美的,是有幾分姿色。
  戰場上不可能平白無事出現個女人,離此地最近的弋岩城裡住民又不可能明知有戰事發生還傻傻往這兒跑,因此他很快便得出一個結論,她是想要逃跑的軍妓。
  「你才是出逃男寵咧……」秋螢小聲嘀咕,加上語音含糊,才沒有傳入男人耳裡。
  「你可知軍妓私自出逃被抓回後,需要受到多重刑罰?」
  「要是我被小煌的人抓回去,我才要嫁給老男人斷送青春年華和終身幸福呢。」小煌說的是她家小弟秋煌,現在斐國的君主。
  「你到底有沒有在聽我說話?」一直在嘰哩咕嚕,把他的好言相勸、語重心長當馬耳東風。
  「有,一直往東面走,走到日出左右就能看到了弋岩城了是不是?謝謝,再見,我們後會無期。」此時不走更待何時?趁著他以為她是出逃軍妓,收回了長劍,跑去撿衣服悠悠哉哉地著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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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0 00:19:40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原來是條小滑魚。」才剛穿好褲子和鞋履就瞥見她要開溜,男人動作迅敏,步伐奇特,一瞬間又來到她身後,抓住她的衣領把她拉了回來。
  「放手呀!我都說我不是軍妓了,我是個路人,你耳朵是聾的嗎?」可惡,還抓著她往回拖,她心愛的繡鞋鞋跟上都全是污泥了!秋螢又急又氣,氣急攻心漲紅了一張臉。
  「做賊的都不會說自己是賊,惡人也不會在自己額頭寫個惡字。還是你有辦法說明,在斐、彌兩軍的交戰之地,為何會出現你這樣的一個女子?」
  「我、我……」她自己最清楚,她才不是軍妓,她是斐國五公主,可她能說嗎?她能嗎!
  他從環境、狀況推斷出她是軍妓,同樣的,他身上的傷是貨真價實的,這個男人的談吐、氣度又不像一般的小兵小將,在戰場這種地方,氣度不凡又身上帶傷的男人只可能是位高權重的軍官武將。
  斐軍之中,上至此次領兵指揮作戰的趙老將軍和軍師南宮玄,下至位居中低階級的將士,她全都熟悉,沒有一張臉是她不認識的。可她不認識這個男人,他不是斐國人,她確定他是彌國人!
  若她的身分在他面前敗露……好,好極了,好得呱呱叫!斐國五公主耶,多崇高無上的身分,分量多重的籌碼和人質。只要她秋螢在他手上,這場戰就不用打了,死守著的那塊與弋岩之野緊緊相連的沐州之地就乖乖雙手奉上吧。
  然後她能想像得到,小煌和滿朝文武百官看她的眼神是有多痛恨就能多痛恨,就算這個男人爽快點給她一劍送她去登極樂,她也沒顏面去面對秋家的列祖列宗。
  她會在他面前說出自己的真實身分,她才叫白痴!
  「幸好你遇到的是我。」果然無話可說了吧,從剛開始就誠實一點不是很好嗎,「換成是其他武將看見你,恐怕早就把你先奸後殺了吧。」
  「你看起來也不像好人啊。」先拔劍恐嚇她,然後不穿衣服污染她純潔的眼睛和心靈,再揪她衣領、勒她脖子,現在仍衣衫不整,害她僵硬得不敢轉身,就怕一個不小心因他的豪放而浮想聯翩導致噴鼻血。
  「我承認,但是我也沒有壞到骨子裡。」剩下的衣服不穿了,反正該遮住的都遮住了,不然這個滑不溜手的小女人又要拿他穿衣的空檔腳底抹油開溜。
  將中衣和外袍隨手搭在肩上,男人驀地出手將秋螢抱起來,像扛麻袋一樣把她擱在肩上。
  「你、你、你……你幹什麼?快放我下來!」
  「你是出逃軍妓,我當然要帶你回營。」
  真理所當然!
  「你這野蠻人、混帳東西!你竟然要帶本公……本小姐進去那種地方讓人玷污?你、你混蛋……唔!」
  他力氣好大,把她翻來弄去就拿衣服捆綁住她的手,還不知道從哪裡拿出一塊布塞住她的嘴巴,然後再把她扛回肩上,邁步就要走出樹林。
  不過目的地自然不可能是她想要前往的弋岩城,而是彌軍軍營。
  「我勸你不要再胡亂掙?,否則引起其他武將注意,到時候,我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脫離水深火熱之中。」他特別加重水深火熱四個字的語氣,還說得極為曖昧,「哎,為了你,看來今天我的名節是要毀了。」
  哎什麼哎,說得自己有多委屈,該委屈的是她好嗎,將要被人當只可憐羊羔壓著上下其手的人是她好嗎,她才比較想哭!
  可她哭不出來,真正害怕的時候她連眼淚都擠出不來,只能無能為力像條死魚被他扛在肩上,因他的走動顛簸得七葷八素,連胃都快移了位。
  遠處,真的是挺遠的,她仍能瞅見山丘上斐軍營地的模糊輪廓,風一吹,在風沙之中彷彿更模糊了,不知是風沙、夜色所致,抑或是扛著她漸行漸遠,帶她走向未知未來的男人的緣故……
  【第二章】
  「大人,您回來了!」
  「嗯。」
  看見男人回來,站崗的士兵忙迎了過來,「您也不交代交代您是到哪兒去了,可真教咱們好找呀。您再不回來,咱就得請示其他幾位大人,發散人手去尋您了。」
  「不是說了我就出去找個乾淨的地方衝澡嗎。」男人拿空著的那隻手跟士兵揮了揮手,取笑他的大驚小怪。
  「軍營前方不遠處就有一條乾淨的溪流。」完全無法明白他捨近求遠的行為。
  「大家一批接一批,數十個男人擠在同一條溪流裡項背相望、有說有笑,洗著他洗完輪到你洗的溪水?」男人雖然語氣輕鬆,但是光想像一下剛才自個兒描述的景況,就會覺得好煞風景。
  那士兵已無言以對。眼前這位大人是位高權重的彌國太尉,若非隨他行軍參戰許多年,定會覺得他剛才所言娘們味十足,但事實並非如此。
  這位大人只不過比較能在枯燥艱苦的軍中苦中作樂了些,好比尋處有花有草、有山有水,有月兒賞、星子觀的湖泊溪流將自己打理得乾乾淨淨;他也只不過是不大愛跟其他人共用一物罷了,好比今晚他隨性跑出去說要找個乾淨的地方衝澡的行為。
  「唔、唔……」這時,秋螢突然掙?起來。
  她好難過,直到今天她才明白到吊死鬼的哀怨苦衷,她好懷念雙腳著地的美好感覺,而把她當死魚、麻布袋扛的臭男人卻把她晾在一邊,好像沒有了她這回事,逕自跟部下有說有笑!
  「大、大……大人,您肩上扛著的是個女子?」好像從一開始就是這麼一回事呀。
  只是他家大人不只臉蛋長得好,身材又不會像白臉書生那樣軟趴趴,在大冷天打赤膊的身姿、風采太過奪目,他直接把秋螢當成穿著花裙子和一雙小繡鞋,準備被他家大人扛去燒來慰勞眾人的小乳豬。
  「是啊,一個小軍妓,剛才我帶出去的。」
  好、好明目張膽的謊話!半個時辰前在這兒站崗的人還是他,他只看見了他家大人從自己營帳出來就筆直走出了軍營,哪來什麼小軍妓。
  「這事你先別張揚,這小軍妓挺……對我胃口的,等我將她好好寵幸過之後再決定她的去向,若妓帳那邊問起,你就實話說人是我討去了,除此之外,別多嘴。」
  「是。」
  寵、寵幸?秋螢氣得直發抖,想她十七年的人生中有哪個混蛋敢在她面前大言不慚吐完渾話之後還能完好如初地繼續大搖大擺的?她真恨不得此刻有誰能好心幫幫忙,一巴掌把這個臭男人?下十八層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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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男人扛著秋螢進了營帳。
  瞅見這個男人的營帳裡所陳設的各種物件以及擺設,秋螢再一次確定他是個擁有舉足輕重能力的高級軍官。
  「我不喜歡跟女人打商量,因為你們太囉嗦。」男人把她輕放在榻上,輕易避開那雙套著精美繡鞋,沒有受制的小小蓮足對他所發動的攻擊……企圖踹殘他命根子的致命攻擊,「若你想惹是生非就儘管大聲呼叫,只是我要事先提醒你,軍中的其他男人對付出逃軍妓的手段可沒有我溫柔。」
  取走堵塞小嘴的那塊布,藉著營帳裡的燭光,他終於能徹底看清楚她到底生得一副什麼模樣。
  乖乖,這小軍妓不是長得挺美的、有幾分姿色而已,她長得非常非常的美。
  肌膚瑩白瑩白的,好晶瑩,白裡還透著健康水嫩的淡淡嫩紅。雖然此刻那雙大眼睛裡填滿著直衝他而來,肆無忌憚的憤恨小焰,在有光的地方仍晶燦絢麗得彷彿兩顆頗大的琉璃珠子。
  小巧可愛的鼻兒下,那張粉櫻色的嘴兒勾引著男人想要一親芳澤的慾望,若非剛才在樹林中那一出,他真的會心悅誠服地感嘆這是尊比最東邊島國出產的完美人偶更完美的玉人兒。
  「我不是軍妓!」嘴巴剛重獲自由,秋螢立刻就噴了他一口惡氣泄恨。
  她無法說出自己的身分,但不代表她很願意一直被他誤會下去,然後稀裡糊塗地被占去身子、清白,等他什麼時候玩膩了再送去給部下狠狠糟蹋。
  她是個公主,千金之軀,從小到大未曾吃過半點苦頭,也不曾有人敢給她受半點屈辱。若他真敢把她送進妓帳,她絕對會當場咬舌自盡,並立下毒誓要他不得好死。就算死了也要化成厲鬼,一輩子纏著他,在他身後打轉,語音不停陰陰幽幽地呼喊「我好怨……」的怨念!
  「那你自己解釋看看,你是誰?」同樣的問題,他跟她討論了兩次。
  「我、我是……」而她同樣很給面子,直接表現出啞口無言。
  男人以拳捂嘴悶笑,不知是在笑她的毫無自知之明,抑或是此刻窘迫到只能有雷無雨地乾瞪眼。不過他最想笑的,就屬她哪兒不闖,偏偏碰巧闖進他衝澡的樹林的愚蠢行為。
  「先不說你是否是軍妓,既然你有膽偷看我洗澡,那麼想必你已經有著準備為此付出慘痛代價的覺悟了。」
  「我、我又不是有意偷看的。」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你若是覺得自己吃了大虧,我賠你銀子就是了,我包袱裡多得是。」
  堂堂七尺男兒被看不會少塊肉,也不會有人說他傷風敗俗、不守夫道,強硬拉他去浸豬籠。再說了,他們跟女人辦事的時候不還是要把自己脫光光,什麼時候興致來了,看上哪個,出手抓哪個,說不定等他感覺淋漓盡致之後還不知道曾被他壓在身下那個女人到底姓甚名誰。他要真那麼在意,非要斤斤計較,她就拿銀子安慰他脆弱易碎的幼小心靈好了。
  她也真了不起,從樹林到軍營這麼一路折騰,包袱竟然還被她掛在手肘,明知他不會給自己的雙手鬆綁,她只能低頭拿銀牙去咬開布結,任由包袱掉落在榻上,滾出為數不少,一個又一個閃閃發亮的銀錠。
  「出手真闊綽,可是……我不需要這種東西。」男人笑咧了一口白牙,他俯身往地上一個包袱裡伸手一探,摸出一錠跟滾落在床上的玩意同樣體積的東西,只是,他的是金的。
  「你……」秋螢險些氣急攻心,嘔出一口血。
  他的意思是,你想說你有錢是不是?我比你更有錢,砸死你!
  「我不需要你的銀錢,而且即使你用再多的錢,也買不起我。」男人的聲音很像山澗清泉,本來是不蘊含半點涼意的,只是讓人感覺像盛夏裡拂過的一陣微風,很是舒爽,這會像山泉嘩啦流瀉出這樣的言辭,倒讓人察覺到絲絲寒意,「有道是血債血償,既然你看的是我身子,那就拿你自己的身子來賠。」
  身上帶著這麼多銀子卻不代表她不是軍妓,說不定那些銀錠全是她跟某某將軍、某某大人燕好之後從對方身上順手牽羊摸來的呢。
  他也懶得去看銀錠底下的到底刻的是哪國、哪個地方所屬的官印,商旅文化鼎盛,各國貨幣通用,封閉專制的蠻夷之國少之又少,即使看了他也不可能猜出她到底是哪裡人氏……好吧,他就是認定了她是軍妓,他說她是她就得是!
  「你、你敢!」聞言,嬌美小臉上的血色彷彿一瞬間被抽乾,換上一整片無色慘白。
  「這兩個字還是留給你自己吧。你若不在乎,那就儘管掙?、儘管激怒我,或是咬傷我也是可以的。不過你要知道激怒我的後果,是將會為你換來玉臂千人枕、朱脣千人嘗的命運。」
  隨著龐大的陰影將她籠罩其中,男人強健的身軀也隨即襲了過來,將她壓倒在寬大的榻上。
  她來不及問他想做什麼,等她察覺過來,她想要發出的抗拒痛罵變成了只能從喉間發出可憐虛弱的嗚嗚,脣兒承受著的吮吻的力道又重又痛,不只教她難過,還卑鄙地奪取她的呼吸。
  她知道這種事是要跟自己喜愛的人做才能被稱作是美好的,可是這個男人對她而言只是個陌生人,卻與她四脣相接。他的脣抵貼在她的脣上,重吮、磨蹭,不管如何就是不願離去,逼她與他交換著彼此的唾津,吻出曖昧的啾聲,吻出令她聽了羞恥欲死的痛苦輕吟。
  她何時被人這樣羞辱過!
  想推開他,雙手仍未重獲自由,光是試圖抵在他的胸膛將他推拒就已經拚盡全力。而且現在時值深冬,壓在她身上的男人身軀卻恁地熱燙,她好怕多碰觸他一下、多貼近他一些就會被他身上的高溫所感染,整個人頓時莫名焚燒起來。想故技重施用腳去踹他,雙腿卻慢了一步,早已被有力的結實長腿緊緊夾住固定。
  此時的她猶如一尾躺在砧板上的魚,除了瞪著眼、大口喘息等著被菜刀開腹痛宰以外,什麼都做不到。
  你若不在乎,那就儘管掙?、儘管激怒我,或是咬傷我也是可以的,不過你要知道激怒我的後果……
  其實她何止想咬傷他,她是恨不得能把他的骨頭一塊塊拆下來,用牙齒咬個粉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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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0 00:20:0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可是她無法逃離他的掌控,只能無助地任由他長驅直入,撩撥出嘴裡的甜美芬芳,同樣帶著燙意的大掌已經開始游走在她的嬌軀上,動作一直很肆無忌憚,逼得她不住輕顫,喉間逸出更多不由自主的痛苦哀吟。
  這個混蛋、殺千刀的野蠻臭男人!
  「我的吻技有那麼差嗎?」最先察覺到小臉被淚水肆虐,狼狽濕了一片的人,是他。
  男人是因為聽見那聲不協調的哽咽,以及細細緩緩,像企圖給他洗臉的那股濕意,才睜眼離開她的。他伸手幫她擦著那片水濕,動作不輕也不重,不同於剛才或猴急、或強硬的舉動,竟然十分……中規中矩。
  「糟糕透了……」眼兒在這時圓瞠只會掉出更大顆、更凶狠的淚,她乾脆省點力氣不去瞪他,改成別開目光忍住搖搖欲墜的淚眼蒙朧。
  「你到底伺候過多少個男人?」什麼叫糟糕透了,那麼嬌、那麼嫩的身子,剛才分明還會因為他的撫弄可憐兮兮地輕輕發顫,若不是她未經人事,就是她偽裝得太好,而她的話讓他突然來氣,選擇口不擇言。
  「你閉嘴、你閉嘴!」秋螢抬眼狠狠地瞪他。
  眼中無法負荷的那些來不及阻止,卻也不想就此讓他免費觀賞自己的軟弱無助,她用力去推他,沒想到真的被她推動了,但她沒有逃,反而轉身埋首進枕兒,嗚嗚痛哭。
  「我沒想過要傷害你,只是情到濃時,身體就不由自主了。」他的手才按上她的肩,就被她猛地掙?著用力拍開。
  「你滾開,滾呀!」只有他一個人情到濃時,她看他根本就是隨時都能發情!
  她想做的很簡單,不要讓一個能當她爹的男人破壞她的終身幸福,逃到彌國境內找個大些的港灣、找艘好些的客船,乘上了就遠遠逃到更遙遠的東方國度,去追求她從未見過的更美好的人生。
  可她的計劃裡不包括這個男人,更不包括要被他羞辱、踐踏的那些!
  「好吧。」男人重重吸進一口氣,然後又重又長地將其嘆出來,「我答應你,只要你一天不肯點頭,我就一天不會對你亂來,如何?」這樣可以了吧?哭得這麼凄慘、這麼可憐,害他都有他在實行喪盡天良、逼良為娼行為的錯覺。
  她還會有給他點頭,允許他對她行盡淫邪之事的一天?別說是一天,就算是一刻她都不想待在這裡!
  「不過你可別想著再逃跑,否則被人抓回來處罰,我可是不會出面救你的。」若她願意軟聲懇求,態度別這麼倔、這麼硬、這麼嬌貴不可攀,順便擠幾滴眼淚給他看,那麼他就勉為其難,救救她吧。
  可他能保證,他絕對不會讓那種事情發生,因為從剛才開始他就十分確定一件事,他想要這個女人,該死地想要。管她是不是軍妓,之前又有過多少個男人,現在被他看見了、被他抓到了,他就無論如何都要讓她成為他的!
  「哦,對了,我還奸屍,如果你不幸被哪名武將弄死了,我是不會客氣的。」他提醒著恐嚇她,警告她千萬別輕舉妄動,不然到時想救她可麻煩了,而他雖然向來嘴上凶殘,卻向來言出必行,沒有要讓她受到半點傷害的打算。
  秋螢瞪圓了美目,狠狠地在心中罵道,這個王八蛋!
  這趟出逃對秋螢而言,簡直就是這輩子老天給她開的最大的玩笑。她至今都不知道那個男人是誰,他沒說、她沒問,更不會去問他的屬下,免得讓人起疑。
  她只見過他麾下的小兵小將,他們都一律稱呼他為大人。這種稱呼在各國都十分普遍,畢竟有時某某大人的姓氏跟官職加在一起變得十分拗口,還有些三個字的官職又遇上覆姓的官員,你是要人念繞口令不成?因此便一律以大人稱之。
  要說他是武將嘛,她又從未見過他帶著一身臭汗淋漓回來;要說他是文官,他營帳裡那套盔甲戰袍可不是擺設,看一眼就知道……好吧,她承認,是因為她看過他的身體,所以能用眼量測那是為他量身訂造的。
  那麼,他就只可能是儒將了。
  可是適合儒將的官位實在有太多,就是哪個被君主下令去哪兒出征的儒將也會被冠個某某將軍的名號。再說她對別國官員的名字又不熟,就是別人告訴她他是某某德高望重的彌國臣子,她也不一定知道他是何許人也。
  「大人,屬下認為那麼做實是不妥。」
  營帳外傳來男人的說話聲,秋螢忙爬上榻,坐定定不動。
  榻前碰巧有張很大的屏風能遮住她這隻突兀的生物,能在現下這種情況中起到很了不起的作用。
  「有何不妥?再僵持下去也只是每天互相大眼瞪小眼,看哪一方先耗盡軍糧。聖上本來也沒想過要贏,反正大家都跑去欺負斐國那個小鬼君主,我們也不去白不去嘛,就當作是順道給他增加下壓力,提前開豁視野,懂得國情險惡。」是那個男人的聲音。
  若他知道他不只欺負了斐國國君,現下還欺負了人家國君的姊姊,他該是要仰頭哈哈狂笑,發表愉快感想了是吧?
  「可是……」
  「不許可是,斐軍的軍糧也耗得差不多了,趙銘和南宮玄一直都沒有要跟我們拚個你死我活的意思。快去命人準備準備,後天我們就班師回朝,我要回府過節。」
  真隨性,好似回府過節才是大事,國家存亡卻渺小得彷彿一粒塵沙,這男人怎麼說也太隨意了吧?
  「是,下官馬上去辦。」傳說中的英雄氣短,將士在面對這個有隨性癖的太尉大人之時,無奈地展露無遺。
  「記住,撤退時路線不要定在南面山谷,就算對方沒有動真火的意思,也不代表人家不會反將我們一軍。」
  「是。」
  另一個男人走了,營帳內恢復的沉默只有短短須臾。
  「女人,你躲在榻上是吧?出來。」
  她就知道,勞役完別人,他該找她麻煩了,強硬把她虜來的短短三天裡,他都不知道找了她多少麻煩!
  但是唯一一件讓她覺得比較欣慰的事,也是唯一一件他做得最有良心的事,就要數為了不將她交出去遭萬人踐踏,他在她身上下足了工夫。他跟部下偷偷交談關於她的處置她多少聽到一些。
  雖然這個惡霸野蠻人一直對她小軍妓、小軍妓地喊,或許他心裡有某塊地方已經相信了她的說辭,很良心地把她保護得不著痕跡,不讓她受到半點傷害。除去說話混帳,這個男人對她幾乎無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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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0 00:20:17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大人有什麼事嗎?」正是因為他的保護,秋螢很合作地跳下榻,拐出屏風,來到他面前。因為不知道他姓甚名誰,她跟其他人一樣喚他大人。
  看見她如此合作,他總會十分暢快地笑咧了嘴……見鬼去吧,要她堂堂一個公主喊他大人,真真該詛咒他折壽十年!
  「我想要你做的事可多了,最想你做的事你卻不願做。」
  「大人有話不妨直說。」秋螢當然不可能不知道他所暗示的是什麼,只是他想得美,再多想想、多發發春秋大夢吧!
  「你叫什麼名字?」
  秋螢忍不住愣了愣,「大人有興趣知道?」她一直以為他心裡想的是名字不重要,反正只是個提供樂趣的小軍妓而已。
  「突然來了興致。」
  其實他是藉此觀察了她幾天。說實話她真的表現得一點也不像個軍妓,她膽子太大了,偶爾還會顯露出一點點嬌貴和一點點不容人侵犯的高高在上。
  上回,有名部下給她送飯,想摸摸她的小手卻被她狠狠甩了兩巴掌,若不是他有事先交代不許人傷害她,想要扞衛、獨占她的態度表露得很堅決,在她用那雙小手傷人之後等著她的,就不會只是一個惹來他哈哈大笑的告狀而已。
  「大人想要請問別人姓名,也該先報上自己的名號吧。」她強迫自己的眼神不要停留在案上的文書之上,表現得賊溜溜的。
  她不是沒想過要偷看他的文書,從裡頭找找看有沒有署名是給他的公文、信件。可別看他平日裡一副好隨性、好似什麼都大而化之的樣子,這男人其實精得很,就怕他在文書上做過記號,只稍稍移動就能被他看出來。
  「你先說。放心,我守承諾得很,不像某人,連睡個覺都要楚河漢界。」
  「大人,孤男寡女共處一室,只要是有節操道德的女子都會想要跟男人楚河漢界吧。」她嗆他。
  榻只有一張,他不願女子先請地跑去睡地上,她也不願意,於是這三天她就拿張棉被分出楚河漢界,百般不情願地跟他擠一張榻了。幸好這男人有說話算話這一項優點,就算每天跟他睡在同一張榻上,他都未曾對她出手。
  不過她相信,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她必須在那個恐怖的未來到來之前,盡快從他身邊逃掉。
  「你知道嗎……」男人瞅著她,沉黑眼瞳微微眯起,那裡頭浮涌著些陰陰狠狠的不懷好意,「這些天我一直在想,你會不會是敵軍將帥的女人。」
  「你、你覺得可能嗎?」
  「你幾歲?」
  「十七。」這回她倒是直爽回應他。
  「還好。」不算很小,但出身好的彌國女子在這種年齡一般早已嫁為人妻……慢著,他記得敵軍的軍師好似也在這個年齡上下,「嗯,配趙銘是不可能,不過敵軍的軍師南宮玄是個意氣風發的翩翩少年。你一直呼嚷說自己並非軍妓,莫非你是南宮玄的女人,才會一直對自己的事遮遮掩掩?」
  「南、南宮玄?傳聞斐國的天才軍師南宮玄?」他猜的跟事實相差十萬八千里,她發誓,她跟南宮玄見面的次數、說過多少句話,用十根……不,五根指頭就能數完。
  但這種時候,迅敏的反應絕對能拯救她的一條小命,她特地多留了個心眼兒,裝迷糊裝到地老天荒。
  「對,他跟我有不共戴天之仇。」
  秋螢心裡頓時炸開一片對南宮玄的無盡謾罵。南宮玄呀南宮玄,你前面到底燒了多少輩子的香,才能讓本公主幫你擦屁股?
  「既、既然他跟你有不共戴天之仇,你還下令退兵?」這種情況,該舉兵把對方打個落花流水才對。
  「我不愛公報私仇,為了私人恩怨拿我的部下拚命。」說太多了,他幹嘛要讓她了解他,「所以你是要老老實實告訴我你的名字,還是要我拿你當敵軍軍師的女人看待?」他一上來就用狠的,因為這條小滑魚太滑不溜手了。
  「小螢。」她才不會讓他喚她螢兒,他若那麼喊,她一定會雞皮疙瘩掉一地。可想到這裡,她發現自己居然有那麼一點點期待……等等,給她慢、慢、慢,慢到像烏龜爬給她趕緊倒退回去的慢!她到底在期待什麼呀?
  「姓什麼?」
  「沒有姓。我的故鄉是遙遠的東方島國,家境比較、比較貧寒,我這是準備回到故鄉去,沒想到前幾天會誤闖樹林打擾到大人。」她的急乎乎聽在他耳裡很像是欲蓋彌彰,「你、你別靠過來,你想對自己說過的話食言嗎?」
  他越靠越近,害她只能不斷後退再後退,最後腳下一滑,險些後腦撞上案子一命嗚呼,幸好他及時將她撈回,可是他們靠得更近了,就連他有多少根眼睫毛她都能數得一清二楚。
  「滿嘴謊言的小滑魚。」他是故意要嚇唬她,甚至曖昧地以指在那張粉柔嬌嫩卻被嚇得魂飛魄散的美麗花顏上輕輕摩擦,順便臉頰貼臉頰滑到她耳邊,不著痕跡地在她耳上輕輕點下一個吻,「淩瀟,我的名字,給我記好了。」
  家境貧寒還能拿銀錠砸他?如此聽來她的話句句都漏洞百出,況且他悄悄派人去問過了,妓帳那邊沒有丟失任何一名軍妓。
  他不急著逼供,等回到京城再找人好好調查,看看她到底是什麼來頭。現在,就姑且給她套個小軍妓的身分好讓她有理由留在他身邊吧……
  「呀!」他剛剛做了什麼?她也好想把他的名字記牢,可是他在干擾她……不對!她有必要刻骨銘心地記住他嗎?
  「不管你是軍妓、敵軍將帥的女人還是東方島國之人,後天你必須隨我回京。」離去之前,他在她耳邊這麼說,清冽的嗓音彷彿有激流在暗暗涌動。
  他說的京師,只可能是彌國京師。
  秋螢知道的,她不能表現出反抗,但至少該裝模作樣地讓他看見她的一臉順從,然後對她放下防心。
  可她什麼都沒有做,只是愣愣地瞅著他退離、起身、轉身出了營帳,直到他離去許久,她臉上的神情仍呆蠢得可以。
  她只記得他在她耳邊吐著灼熱氣息時的溫度,燙紅了聆聽過他說話語音的那隻耳朵,只聽得見他那句「淩瀟,我的名字,給我記好了」徘徊耳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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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0 00:20:29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我現在本來已經冷靜下來了,不用你用身體來賠我,只用幫忙做些小事作為補償。還是說,你覺得還是用身體來賠償當初我在樹林裡的損失會比較好?」他摸著下頷,一副深思熟慮想著是要把她蒸、煮、燉、炸還是紅燒比較能體現她本身鮮嫩可口的模樣。
  「好,我挾給你,我喂你吃。」
  他也真會找茬,想她公主大人打小就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被父皇、母妃捧在手心上疼愛著,從未做過這種低三下四的事,他今天有福了。老爺,請慢用,希望你哽死!
  她雖然動作誇張地輓起衣袖,好像準備想要把他暴打一頓,可仍是挾來他指定的食物放進他嘴裡。
  瞅著他含著笑心滿意足地吞下,正打算退開,腰上卻被一條強而有力的東西圈固住,收緊著力道要她往前傾。
  「你……」
  「抓到你了。」他都還沒來得及低頭去逗弄那隻落入懷抱的小白兔,小白兔卻連發怔嗔怒的工夫都省了,一回神就直接化身為滑溜小蛇,鑽進他懷裡,仰頭就張口咬向他的脖子。
  「別咬這麼用力,會疼呢。別看我這樣,我可是很愛美的,若在這麼顯眼的地方留下了疤痕,你可要對我負責。」
  他不只愛美,還很小心眼,為了一次她完全無心的意外就像現在這樣折磨她、欺負她!
  她再也不要了,不要再跟這個男人在一起,不要總被他威脅去做她不想做的事。雖然會被派去和親她還是很不願意的,但她現在很想家、想西斐的皇宮、想小煌、想囉囉嗦嗦又成天廢物耍笨的碧兒……
  她知道自己根本咬不疼他,可她找不到發泄的辦法,找不到能讓眼淚停住,不要再拚命涌上來堆積、占據眼眸,讓她不得不在他面前出醜示弱的辦法……
  「真是一點也不美好的投懷送抱。」輕拍著她用力到有些微微發抖的腦袋,凌瀟嘆出一聲宛若慈愛父母疼愛頑劣孩童的深重無奈,「我對你從來就沒有惡意,為何你對我總是這麼充滿戒備呢?」
  好吧,若她還對最初他拿件恐嚇她那件事耿耿於懷,他也沒有辦法,畢竟當時他以為躲在草叢裡的是個鼠輩探子,若事先得知會是這麼一個活色生香的小美人,他抱進懷裡疼她、哄她都來不及,哪裡還會捨得讓她受半點驚嚇。
  「你先鬆口,你的口水都流下來了……哎,其實我也就是想讓你把你的名字寫給我看看而已。」他保證他沒有別的意思,他還很配合地松了手。
  可是一切為時已晚,等到他像這般為自己澄清,他的脖子已經受到了美人的口水洗禮,那些濕滑滑又害他很躁動的液體還有向胸膛流淌的跡象。真是……糟糕極了,她或許會以為自己是在發狠宣泄,但對他而言卻形同挑逗。
  正當他掙扎在繼續當個說話算話的正人君子和還是該當個出爾反爾的無恥小人之間之時,她卻驀地鬆口退開,低垂下去跟地面打招呼的小臉不忘找衣袖親近磨蹭了一把,然後她抬起頭,用有些發紅的晶瑩眼眸瞅著他,向他伸出手,「筆給我。」
  接過他遞過來的筆,順便討了張乾淨的白紙,按在桌上,她提筆刷刷寫下數劃然後,並遞還給他。
  紙上只寫著一個螢字。
  她不可能把秋字也寫出來給他,在他面前,她只願扮作一個離家多年的東方島國之人,他不會有機會得知她的身分,她會逃跑的,絞盡腦汁、拚盡全力,不管如何艱難,都要從這個男人身邊逃開。只因她一開始的計劃中不曾有他,也並不打算把他納入進來。
  「從今天開始,我叫你螢兒。」
  其實他早就知道她叫什麼名字了。她的脖子上有條小巧銀鏈穿著顆翠色的圓小螢石,裡頭很精巧地刻著個螢字,他是為了試探她才教她以筆寫出名字。
  在這樣的時代,能提筆書寫自己名字的女子非富即貴,至於東方島國上的女子,她們會寫自己國家的文字就很不錯了,哪兒還有空閒去記寫他們中原文字?這個丫頭,越來越耐人尋味了……
  「我叫小螢!」就說絕對不要讓他喊她螢兒。果然,全身雞皮疙瘩都冒出來了,她還不自覺地打了個哆嗦。
  「你家鄉那邊的習俗我不知道,但我們這邊不喊小字,我只習慣喊我習慣的,螢兒。」
  意思是,他非要喊得這麼親熱、這麼噁心兮兮,而她沒有拒絕的權利。
  「你……」嬌美麗顏紅了,不是被氣的,而是因為自個兒的名字被他念出來,語音中似乎蘊含著她所不能了解的什麼,彷彿連周遭的空氣也變得怪異、不自然,聽著……感到好羞恥。
  若他天天喊,每天都要喊上數十遍,她真的不會當場羞死過去嗎?
  「晚安。」將竹筷拍桌上,她捨棄美食奔上床,為了躲他,為了逃避心裡的煩躁不安,同時也在逃避企圖把她心底裡的信念連根拔起的那個念頭。那一桌令她垂涎的美食不吃了,讓給他吧。
  可是她上床許久,直無法入睡,一直到過了三更她仍清醒著。
  「螢兒。」凌瀟不知何時來到床邊,他走路竟然沒有聲音,「我喜歡你。」
  不要發抖、不要驚慌,也不要感覺自己什麼心跳加速、小鹿亂撞……對,僵硬得像具死屍就對了,乖乖裝睡!秋螢在心裡狠狠告誡自己。
  「別想逃,你得留在我身邊,一輩子。」
  她才不會被那種甜言蜜語輕易拐騙到!
  【第四章】
  「走散了……」秋螢站在人群中喃喃自語。
  剛才與她擦肩而過,聽見她這聲輕吟的人忍不住回頭張望,雖然驚艷於她的絕美容貌,卻也好奇於為何跟人走散了,她沒有表現出半點驚慌。
  此處是返回彌國京師的一個必經城鎮。
  今晚是元宵佳節,城中舉辦盛大花燈會,街上人山人海,正是逃跑的好時機,她當然不會驚、不會慌了。
  感謝剛才撞開她和凌瀟的那位胖大嬸,等胖大嬸百年歸西之後她一定會記得燒香、上供品以報今日的救命之恩。可當務之急,她要趕緊回客棧取回包袱,然後腳底抹油溜走,重新實行她的人生大計。
  秋螢轉身擠出人群,果然人太多了,回頭去偷看凌瀟有沒有因為發現跟她走散了而跟過來之時卻沒瞅見他的身影。
  好,太好了,此時不走更待何時!
  她拔腿就跑,可才跑了兩步,就狠狠地撞到一個人身上。
  「哎喲!」那人長得又高又壯還有個大肚子,絕不會是凌瀟。她稍稍放下心,可那肚子彈力十足,害她被反彈回去,差點就摔倒,幸好身後有人適時扶了她一把,「謝謝。」
  「小妞,長得這麼標緻,一個人在這種地方亂跑多危險呀。」
  秋螢的笑容倏地僵在臉上。
  身後那人長得一臉橫肉,雙手緊緊抓住她的雙肩,一看就知道絕非善類,最糟糕的是,他竟然在跟面前那人使眼色……
  「果然等著這小妞落單是對的,快帶她去老大那兒估估價,定能賣個好價錢,這個月我們都可以不用拚死拼活地做買賣了。」
  「你、你們……」她居然遇上了人販子,「放手,不然我要喊人了!」
  「喊剛才那個男人嗎?嘿嘿,別說笑了,別人年輕男女逛花燈會是有說有笑,你對著那個男人卻是愁眉苦臉,你還一直找機會想逃離他,他是你爹給你找的男人對吧?你一點也不喜歡他。小姑娘,你還是跟我們走吧,到時候放精明點,在樓子裡好好伺候男人,吃香喝辣、穿綾羅綢緞還是戴金銀珠寶都少不了你的。」
  他們要把她賣進青樓的意圖已經非常明顯了。秋螢真的不敢相信,先是被當成軍妓,現下又遇上拿她打壞主意的人販子,她的運氣到底有多衰?
  「混帳東西,放開我!」那兩個人居然強行把她往人少的暗巷裡拖,這裡已經離人群有好些距離,再這麼下去,她就真的叫天不應、叫地不靈了,「放了我,求求你們,我家很有錢,只要你們願意送我回去,他們會好好報答你們的!」
  「嘿,哪個被抓的小姑娘不是這麼說。告訴你,我們老大更有錢,就是販賣你們這種頗有姿色的小姑娘賺來的。」
  這是什麼值得沾沾自喜的好事嗎?這簡直是禽獸不如了!可憤怒在此時遠遠比不上恐懼和悲傷,她不要被這兩個人抓走,不要被賣掉,不要!
  凌瀟救我!心跑突然漏了一拍,她好驚訝自己心裡竟然在喊這種話。而且他嘴上說著狠話,卻不著痕跡對她好的一幕幕驀然浮現在腦海……不行,不要,不想求他,那個男人也是屬於強迫她就範的那一類混帳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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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0 00:20:41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如果她喊了,他沒有出現來救她那怎麼辦?那隻讓明他對她的喜歡都只是嘴上說說,他覬覦的不過是她的身子。女人,再找就有了不是嗎?之前他那些不動聲色的小小體貼都只是她的錯覺,她一個人的自作多情,那她多受傷不是嗎?
  她……會受傷?她喜歡他嗎?秋螢被自己內心的想法嚇到了,就算被綁住手腳扔上馬車,她也不再喊叫,反而咬緊牙、閉上嘴,只因那個男人不是她的選擇,分明不是呀。
  她還記恨著他胡亂給她套上的軍妓身分,恨著他的各種野蠻行為,她寧願待會咬舌自盡都不會乞求他來救她!
  「如此良辰美景,兩位卻太煞風景了。」
  「你是誰?嗚哇!」
  面讓要有一場很精彩的打鬥,可一切從某人一句森寒感嘆作為開始,再由兩位人販子的凄慘嗚咽作為結束。
  當布簾被掀起,看見那張逆著月光俯身進來的俊顏,秋螢完全沒有感到半點驚訝,不僅如此,跟臉蛋一樣幾乎失去血色的脣兒抿得死緊,沒有要跟他交談半句的意思。
  「你不覺得你該跟我說些什麼嗎?」
  「給你跪地求饒,嗚嗚痛哭說我錯了,請求你原諒?」剛才的驚魂未定在瞅見他的瞬間就像煙,消散的速度快得不可思議,因為他那張分明很臭仍拚命抑制怒意滅頂,硬是擠出笑意的臉龐,她忍不住又嘴賤起來。
  「好,你很好,真是太好了!」
  不是她的錯覺,她還聽見了他的哈哈數聲仰天狂笑。在她以為他被她的不知好歹氣瘋了的時候,他卻伸手進來把她扯了出去,再次把她當成毫無生命的麻布袋,帶著她回到客棧,把她扔上床。
  「剛才你連自我了結的決心都有了,卻不願開口喊我過去救你?」凌瀟用雙手環著胸站在床邊,打算給她最後一次機會,讓她的嘴巴懂得甜一些,說出他想要聽的話。
  「連我最親的人都能不顧我的意願,準備把我嫁給一個能當我爹的老頭子,你要我怎麼去相信你一個外人?」那不是願不願意的問題,而是要不要相信的問題,「而且你不是一直看著嗎?你現在算是在宣泄什麼烏煙瘴氣。」
  他要沒從開頭觀賞到將近尾聲,又怎會出現得如此及時?分明就是在玩欲擒故縱,想要看她出糗,還搞什麼假惺惺?無恥,太無恥了啊!
  「我記得我有說過,在你逃跑之後我會如何處置你。」曾經亮如星子的黑眸不見半點炫目光暈,投射在她蒼白臉龐的視線十分陰晴不定。
  他的確從一開始看到最後,反正她有逃跑的念頭已經不是第一次了,他只是給足了她興奮的時間,然後才行動起來,企圖斷絕她所有愚蠢的想法。
  這會兒算是狗急跳墻、人急說溜嘴,話,總算套出一些些來了,她是為了逃婚而出走的,至於外人那個詞他選擇撇開,把它扔到九霄雲外。
  秋螢沒有說話,是因為知道得太清楚了,乾脆閉上眼引頸待戮。
  沒多久她就聽見了動靜,他上了床,把她壓在身下,嘴湊上來就狠狠地吻她。
  她故意裝死屍,不給他任何反應,可眼淚卻太會湊熱鬧,偏偏在這時從眼角紛紛滑落,濕了鬢發,也濕了捧住她的臉將她固定的有力長指。
  剛才……分明沒有的,就算再害怕它們也沒有冒出來滅她威風,可對著他,它們來得太洶涌、太澎湃,好似在替她埋怨,在怒斥責怪他對她一點都不懂得珍惜,所以才會在她緊閉的眼中一點點氤氳堆積,然後涌溢出來,以這種方式無聲跟他叫囂。
  可他沒有很過分,真的沒有,那個吻雖然剛開始凶狠,後來卻逐漸變得溫柔,甚至以情人間才該有的方式跟她纏綿著……
  「我對你不好嗎?我有讓你受冷挨餓嗎?我有凌辱你、折磨你嗎?」
  都沒有,說實話,他對她夠好了,換作別人跟她攤上,說不定還沒他那種耐性。
  「白鶴會報恩,就算給野貓一頓飯它也會懂得過來蹭蹭人的腳、撒撒嬌以表感謝,可你呢?」這句話該是冷的,該要表現出對她的不屑和鄙夷,可在他說來,卻充滿無奈。
  「你說我是軍妓,你以為我是軍妓,想要糟蹋我。」她終究還是介意的。
  她是斐國五公主,一個千金之軀,何時被人說得這麼卑賤?她甚至討厭在軍營那時他的部下看她的眼神,現在回想起來仍覺得是一千一萬個恨!
  為了不泄露身分,她只能默默忍受,對他好冷好淡、愛理不理,目的就是為了告訴他,她到底有多討厭他那種野蠻行徑。就算現在離開了軍營她也同樣討厭他,他不管她的意願,要她待在他身邊,沒問過她同不同意就亂碰她、不聽她說喜不喜歡他就給她亂告白,一直都在莫名其妙、自以為是。
  她討厭他,最最最討厭他了,只要一逮到機會,她就會絞盡腦汁地逃離他!
  「告訴我,你是誰,我讓他們逐個到你面前給你磕頭謝罪。」他嗤笑一聲,怪她的不知好歹。
  她不要說自己的身分,好,他不逼她,說她是軍妓只是想要利用這個藉口好保住她,沒想到她會存有那般難以糾正的錯誤思想。
  「你、你想要我對你感恩是嗎?行,我就用這具身體報答你。」她應驗了那句你來硬的,我就來更強硬的給你看。不管如何,自己的真實身分不能說,反正他從一開始就是打著這個用意不是嗎?
  「你以為我是那種人?」心裡的那把火終究還是壓抑不住,熊熊燃燒起來,這個把他的感情當成廢物隨手丟掉的女人真可以!
  凌瀟克制住想掐死她的念頭,在抽身離開的同時解除她四肢上的束縛,「我說過了,我喜歡你。或許在樹林那一次讓你受到不少驚嚇,之後又用軍妓的名義把你強留在身邊讓你感覺十分厭惡,但是我能發誓,我對你沒有半點玩弄的意思。」
  「你……」她被他震懾住了,他說得對,她心裡的確有那麼一塊疙瘩。
  她自己知道從下定決心背起行囊遠走高飛的那一刻起,她就要拋棄養尊處優的生活和至高無上的身分,一旦離開她就不是公主了,她長著一雙眼、一個鼻、一張嘴、一對耳朵,沒有比宮城外的百姓多出三頭六臂,她也是個人,混跡在人群中毫不起眼的平凡人。
  她知道的,她什麼都知道,但這個男人從見面的那一刻起就讓她受盡屈辱,卻是她現在唯一能依靠的人……
  「算了,你一個人睡吧,但我警告你,別再挑戰我的耐性,我說出口的話就一定會做到。」他說的並非要把她生吞活剝、煎煮油炸,而是不管如何都不讓她離開。
  這個女人不願說自己的任何事,根本不想讓他了解她,他說再多也是徒勞。但他不會放棄的,誰也阻止不了他要她的決心!
  他轉身要走,衣袖的一角卻傳來小小阻力……
  「你這是在幹嘛?讓我靜靜。」他很想抓狂,這是他在自己二十五年的人生中,即使與哪個跟他有利益衝突的奸狡謀臣,或是跟哪個敵軍將帥在戰場上膠著、廝殺都從未有過的狀況。
  這個小女人太有挑起人憤怒情緒的能力,你對她好她能視而不見;你說喜歡她,她直接拿你曾犯下的小小過錯得理不饒人,她簡直就是狼心拘肺的最佳典範!
  「我怎麼知道,我、我的手臂突然就不聽使喚了嘛……」
  聽聽,多冠冕堂皇的藉口,在自己發泄完畢,激怒人之後就想輕易地得到別人的原諒。
  「說一句你真的很害怕,很想要人陪,很難為你嗎?」他聽見他將自己的窩囊低聲咒罵出來,卻仍是轉身抓住那隻明顯在怯怯發顫的纖細手臂,把她扯進懷裡,把她的頭按進自己溫暖的胸膛,「你分明可以利用女人最有利的武器跟我撒嬌,除了逃跑、離開這種混帳話,只要你說出來,我什麼都能為你辦到。」
  「真有自信。」好像他是天皇老子,「但你是我什麼人,我為什麼要跟你撒嬌?」
  她已經有許久不曾跟人撒嬌了,小煌是她小弟不是她爹,撒嬌這種事有用嗎?她都已經能想象到他的那些臣子對她嫌惡的嘴臉,說什麼前面幾位公主都為了江山社稷、黎民百姓犧牲小我,成全大我,現下就輪到你了,這是由得你說不想嫁就能不嫁的嗎?
  「我是一個喜歡你、想要給你寵愛的男人。」
  想要給她寵愛的男人?他的意思是像父皇一樣,讓她不必看任何人的臉色便能任她予取予求,願意對她付出百般寵愛?不,以正常的標準來說,他應該是想成為她的丈夫吧。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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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0 00:20:5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她的丈夫,她真正想要尋找的那個人……這個男人,可以嗎?秋螢微微一怔。
  實話說,他的言辭直白得令她招架不住,埋在他胸膛裡的臉蛋估計是紅透了,她更加不敢抬頭看他。
  「我看你也老大不小了,居然還相信一見鍾情這種書上才會出現的橋段。」雖然她不會自戀地以為全天下的男人都只看過她一眼就會愛上她,可這男人就是打從第一眼看見她開始就對她不停死纏爛打,連讓她喘口氣的機會都個給她。
  「一見鍾情有什麼不好,我忠於我自己的感覺。」喜歡就動手奪過來唄,全天下除了皇帝的女人,有什么女人他不能碰?
  「我……對你並不是一見鍾情。」她誠實又不想掃他興,才在咬脣許久後說出來。發現他沒動怒,又續道:「我並不了解你,我打算用自己的眼睛去看,用自己的心去體會,慢慢尋找。我討厭隨隨便便的方式,喜歡上一個人很簡單,離開一個人的時候卻會很痛。」
  「那你可以跟我在一起,慢慢了解我,等了解以後你就知道你喜不喜歡我,是否只是我在一味強迫你了。」
  剛才說要她一個人睡的人卻抱著她上了床。
  他經常食言,反正發個毒誓說「若我不怎樣怎樣就遭天打雷劈不得好死」也不會真有道雷劈下來。誓言這種東西說得再動聽都只是嘴上說說,對他而言,誰要想不辜負誰,必須要用實際行動來做。
  「若了解過後我發現我根本無法喜歡上你呢?」
  「小東西,那只是你怕麻煩。相信我,真正喜愛你的人,是絕對不會在你了解他過後才讓你發現你根本不喜歡他的。」
  因為換了個姿勢,他看見了她臉上的潮紅。那該不會是因為……他剛才的告白而泛紅的吧?若真是那樣,她也太容易害羞了吧。
  「是嗎?」嗯……好像真的是這樣。一個真正喜歡她的人,絕對不會允許「她不再喜歡他了」這種事情發生,那是一個男人對自己心愛的女人和他們之間那段感情最負責任的表現。
  她稍稍有些安心了。
  「所以,螢兒,你跟我回家吧。」
  她以為這個一直心懷不軌的男人會迫不及待想要撲倒她,因為書上說男人對於慾望都會表現得很急切,可當她眨著眼等著他說完,他說的不是問她願不願意把自己交給他,而是跟她說要她跟他回家?
  好吧,在外面確實沒有在自己家裡舒適,她了解,可是……
  「你笑得一臉好像外面大街上誘拐小女孩跟他走的怪叔叔。」
  他愣了片刻,然後倏地翻身要下床,「我去買串冰糖葫蘆。」
  「做什麼?」折騰了半夜,其實她很累了,若他願意,她想她今晚可以跟他和平相處。
  還是說……他想先嘗嘗開胃小點心?
  豈料,他向她投來一記十分莫測高深,同時也充滿著惡作劇的笑意,「跟外面大街上誘拐小女孩跟他走的怪叔叔取經,誘拐你跟我回家。」
  「我記得之前有人說過要回家過節,所以才下令退兵來著。」被凌瀟從馬背上抱下來,站在寫有凌府兩字橫匾的大門前,秋螢忍不住問。
  她仍是很討厭與他的接觸,但是她已經有一點點變得不會太排斥了,原因是先前嚷著要回家過節的這傢伙,花了一個多月的時間帶著她遊歷了小半圈彌國,看盡了能看的風景如畫、吃盡了她從未吃過的精緻珍饈。
  他想要實行的過節是在某個繁華大城裡跟她度過的,事後還拉著她在各個城鎮參與了不少彌國的傳統風俗活動,直到今天才回到彌國都城,他的家。
  「那是我騙他們的。總不能跟他們說,我想跟你單獨相處,才想盡快結束跟南宮玄那場你望我、我望你,望到望眼欲穿卻仍是觸手不可及,你不願意開打,我也不是真的想進攻的無聊遊戲吧?那麼做,他們一定會念到我耳朵生瘡。難道看著我受苦受難,你就一點也不心疼嗎?」
  「並不會。」好吧,她不否認,這個男人雖然有時候說話挺混帳,決定了的事又絕對不允許她發出異議,完全超乎了她常識的野蠻。但是他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這一路上她大抵還是能看出來。
  很多時候他就是嘴上說著爽,其實沒有做到太狠、太絕的意思,只要她開了口,他就事事都順著她,害她現在有些心動了……心動著打算考慮他之前的提議,試著了解他,然後喜歡上他這個半路殺出來破壞她的計劃的程咬金。
  「真狠的心。」他輕輕咋舌,臉上笑意不改,拉著她往府裡走。
  「你在朝中所任到底是何官職?」越往裡面走,秋螢就越是覺得這府邸太大、太豪華,在西斐估計只有實權同等於丞相的侍中宅邸才能與之比擬。
  「想知道嗎?」凌瀟眨著眼,笑得好神秘,「點頭說答應嫁給我我就告訴你,不然,我下令連其它人都不許說。」
  從了解他、跟他回家又變成嫁給他了?這傢伙的要求真多,真難伺候。況且他還是十一二歲的小鬼啊?她還「你要是不放了我,哪天我發狠了就拿刀子暗算你幾個窟窿」呢。
  秋螢正想發表不屑感言,一個高揚兼嬌軟得令人幾乎酥麻了骨頭的嗓音卻驀然搶入,「公子,您回來了呀。」,
  秋螢有些怔然地瞅著從迴廊拐角處匆匆跑來的女人,未料到不只一個,後面還有數個女人陸陸續續地跑過來,個個年輕貌美。雖然穿著府上統一的丫鬟服,卻在髮髻妝容上下足工夫,邊跑邊呼喊著一聲接一聲的公子,活似來會闊別多年的情郎。
  「嗯,我回來了。」而面對這樣不尋常的盛大歡迎,凌瀟卻很自然地跟她們打招呼,臉上的笑容燦爛得令秋螢感到很……刺眼,很想砸爛它。
  「這是怎麼回事?」這傢伙在耍她?被大掌包裹握住的小手明顯僵硬了一下,然後始不住發抖。
  秋螢十七年的人生中從不曾有過一刻像此時這般覺得自己是個白痴!她大可不顧身分、場合痛罵他府中分明養著一堆鶯鶯燕燕還要來招惹她,告訴他這樣的他到底有多無恥,她真的可以!可自尊不容許她那麼做,她一個斐國五公主為何要表現卑微地去跟一群女人搶一個男人?
  所以當她被氣到發抖,她選擇狠狠地從他手中抽回手,脫離那一掌不完全只給她一人的溫暖。
  「螢兒?」
  「請給我準備一匹馬。」意外的,她說話的語氣竟然很平靜,平靜到不帶感情,淡然到不可思議。
  「你怎麼了?」他轉身要抓回那隻溜走的小手,但她立刻後退一步。
  她那樣的舉動使他狠狠皺起眉頭。除了把她扛回軍營的那一天,她哭著、吼著說討厭他,要他走開,倔強難搞得像朵帶刺薔蔽,漸漸的,她不吵也不鬧,只偶爾用那雙漂亮晶燦的琉璃眼瞳賊兮兮地想著如何脫離他、如何應付他。
  他以為她該死心了,已經擁有會被他留在身邊一輩子的意識了,可她現下的舉動讓他感覺莫名其妙。
  「請把我的東西全部還給我。」她指的是為防止她逃跑,被他取走,這一路上都交由他保管的她的包袱。
  她的口吻仍是冷的、淡的,眼瞳裡有他,卻刻意要自己壓抑著感情,害他在她眼裡顯得好蒼白,彷彿只要一個轉身,她眨眨眼,輕易就能把他抹除得乾乾淨淨。
  「先給我說清楚,我不接你這樣沒頭沒腦的脾氣。」胸口有把火在燒,好似不把他的胸膛燒爛燒穿死不休。
  心裡雖然狠狠咒罵她還真懂得找機會千方百計逃離他,實際上他也在不停找方法平息心中怒焰,絕對不願對她大聲喝罵指責半句。
  「還給我!」不說就不說,她又惱又氣,連話都不想再跟他說半句,朝著他美目狠瞠,太過用力,竟瞪出些許淚花。
  「來,告訴我,到底是怎麼了?難道是身體不舒服嗎?因為我一直在趕路,對你疏忽照顧,你才生氣嗎?」女人不是每個月都會來那個什麼?來的時候心情會非常煩躁,她該不會就是……那個吧?
  至於要他放了她?這是他這輩子聽說過最好笑的玩笑。別說笑了,他是不會放她走的,她怎麼出招他就怎麼接,她跑不了的!
  凌瀟驀地出手,一抓回那隻握得死緊,還在不住發抖鬧脾氣的柔軟小荑就將男女力量懸殊發揮到最大功效,不管秋螢如何掙扎,就是不讓她有機會從他手中抽回手。
  「公、公子,這位姑娘是……」在場某只艷美丫鬟終於忍不住多嘴問。
  「她是我心愛的小軍妓。」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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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5-9-13 13:3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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