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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蜜莉 -【追妻壞男人(大丈夫週記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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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7 00:03:4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追妻壞男人【大丈夫週記之二】作者:艾蜜莉

一旦被他巨浚琛看上的女人,沒有一個能逃得出手掌心。
只因他事業有成、外表也帥到足以登上GQ雜誌封面,
在情場上更是無往不利,有「愛情玩咖」之稱,
所以看到眼前有位清麗的美人,便上前放電兼攀談,
但沒想到這周意瑟竟也是個戀愛高手,而且功力超強--
她用曖昧的態度逗著他,有時這樣、有時又變那樣,
讓他完全猜不透,還一天比一天更想接近她,
宛若中了一種名叫愛情的病毒,越陷越深、無法自拔,
覺得和她談戀愛不夠,還想娶她回家好好寵疼一輩子……
唉,他闖蕩情海多年,初次打敗仗就輸個沒完,好慘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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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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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7 00:04:09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喧囂的夜晚,盞盞霓虹燈將天空點綴得恍如白晝,電視牆上播放著一則又一則電影預告片,櫥窗裡展示著剛換季的秋裝,街心上浮動的人潮和擁擠的車流,顯示出這座城市的熱情與活力。

  座落於市區的西爾飯店的宴會廳正在舉辦一場浪漫時尚的紅酒晚宴,許多打扮入時的賓客在服務人員的引領下進入派對現場。

  任職於「奧朵公關」的周意瑟和同事賈斯汀在酒商的邀請下代表公司出席這場派對,畢竟這類的社交活動可是交換名片、拓展人脈的最佳時機,在公關公司上班的兩人當然不會缺席。

  她穿著一襲黑色蝴蝶結單肩小禮服,弧度完美的裙擺隨著她窈窕勻稱的曲線擺動,烏黑及肩的秀髮綰起,將清麗細緻的五官襯得更加立體,整個人宛如一隻翩翩飛舞的彩蝶,一進入會場立即吸引了許多男性的目光。

  她環視著會場,舞台區橘色光暈下,鋼琴師修長的指尖落在黑白琴鍵上,彈奏出一串悅耳優美的旋律。

  手拿麥克風的男歌手隨著音樂搖擺身體,輕快地唱著經典情歌〈Can'tTakeMyEyesOffYou〉,將派對的氣氛襯得更浪漫了。

  兩人避開迎面而來的賓客,走到吧台向服務生要了兩杯香檳,細細品嚐著。

  周意瑟啜飲著香檳,美眸落在賈斯汀浮誇的裝扮上,銀灰色襯衫搭配黑皮褲,與他粗獷的五官完全不相稱,眉宇間更是流露出一股陰柔的氣質。

  「賈斯汀,你不是說自己剛失戀,打扮成這樣會不會太誇張了?還有你的表情可不可以不要這麼興奮?」意瑟皺起眉頭,輕瞥了他一眼,舞台區上演唱的男歌手穿著都沒他高調閃亮。

  「如果我擺出一副如喪考妣的模樣才有礙觀瞻,沒有公德心咧。」賈斯汀端著酒杯的手尾指不自覺地翹了起來,雙眼熠熠閃亮,興奮地梭巡著今晚的「獵物」。

  「那你也不要露出那種『餓』了很久的表情嘛!」意瑟微微噘起紅唇,警告他要收斂一點。

  「哼,如果這次我再失戀的話,就到西藏當和尚,終身茹素。」賈斯汀卯起來發功,擺出自以為性感無敵的姿勢,吸引大伙的目光。

  「拜託,你不要去降低人家的素質,那裡是佛教聖地,不是失戀收容所。」意瑟沒好氣地回道。

  「算你狠!」賈斯汀瞪了她美麗的側臉一眼,忿忿地喝了口香檳。

  意瑟轉過身,走到餐點區,挾了一塊藍莓奶酪蛋糕和小泡芙,還來不及品嚐,賈斯汀便輕拍了下她的肩膀,在她耳邊低語道:「十點鐘方向,有個穿著Armani西裝的性感野獸,你看他挺拔的身材、寬闊的肩膀,還有那緊實的臀部……」

  賈斯汀半瞇起黑眸,一副讚歎的口吻,吞嚥了口口水,繼續說:「再加上俊帥有型的五官,幾乎是百分之百的完美……可惜就是有個小缺點。」

  意瑟將一小塊藍莓奶酪蛋糕送進嘴裡,循著賈斯汀的視線,越過其它賓客,落在站在水晶燈下幾位閒聊的男士身上。

  其中一位身穿黑色Armani西裝,內搭白色襯衫,輪廓極深,五官出色,猶如從時尚雜誌裡走出來的男模特兒,但不同於男模平板瘦削的身材,這男人的肩膀結實寬闊,看起來陽剛得不可思議。

  忽地,兩人的眼神在空中交會,男人彷彿感受到她的目光,嘴角不經意地勾起,回給她一記笑容。

  她心底湧起一股怪異的感覺,但仍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模樣,啜飲著香檳,淡淡地評論道:「那個男人算不錯了,在水準之上,你居然還能挑到缺點,我看你的擇友標準真是愈來愈嚴苛了,當心找不到伴侶。」

  「那個傢伙唯一的缺點就是……他是異性戀。」賈斯汀放低音量,朝著穿Armani西裝的男人拋了一記媚眼。

  意瑟悄悄打量著前方那位氣質俊魅的男人,他姿態慵懶地倚在柱子旁,白色襯衫沒有繫上領帶,少扣了兩、三顆鈕扣,微微敞露出一截古銅色的精壯胸膛,平添了幾許拓落不羈的風采。

  「你怎麼能光憑一眼就看得出他是異性戀?」她側過臉,以一種怪異的眼神打量賈斯汀,懷疑GAY的頭上都裝著隱形探測器,可以偵測出每個人的性向。

  「剛才他用側面對著我,我一時沒有認出他來。」賈斯汀喝了口香檳,繼續說:「那個穿著Armani西裝的性感野獸叫做巨浚琛,是『齊威科技』新上任的亞洲區行銷總監,今年年中才從美國返回台灣工作。」

  「想不到你的消息竟然這麼靈通。」意瑟隔著透明的玻璃杯緣望著巨浚琛,感覺他望過來的眼神釋放出一種熾熱又危險的訊息,就像一頭正在尋找獵物的黑豹,讓人忐忑不安……

  她的心跳亂了節奏,整個人莫名地感到緊繃,好像每個細胞都感覺到他的存在似的,意瑟佯裝不在意地別過臉,忽略他投射過來的灼熱目光。

  「嘿嘿嘿……」賈斯汀賊賊地笑道:「上個月Q-men雜誌有專訪他們家四兄弟——老大巨浚業是『齊威科技』的執行總裁,可惜名草有主;老二就是巨浚琛,剛從美國回來接任行銷總監的位置;老三巨浚岳是現在當紅的服裝設計師,老么巨浚書則是個醫生。」

  「你研究得可真透徹啊,要是在做產業分析報告時也這麼認真就好了。」意瑟睨了他一眼,涼涼地揶揄道。

  她和賈斯汀是大學同學,畢業後一塊進入「奧朵公關」任職,還湊巧被編製在同一小組裡,兩人不只是同事關係更是閨中密友,感情好得不得了,常常在私底下調侃對方。

  「你看像巨浚琛這種富有侵略性的男人,擁有的費洛蒙比一般人強烈好幾倍,任何女人都逃不過他的狩獵範圍。」賈斯汀高調舉杯,回給巨浚琛一記禮貌性的微笑。

  「你是女人嗎?要不然怎麼那麼瞭解?」意瑟沒好氣地繼續挖苦他,卻無法否認賈斯汀的論調。

  雖然派對上斯文有型的男人不少,但沒有人像巨浚琛的存在感這麼強烈,他俊帥耀眼的外表,舉手投足間充滿男性魅力,令許多女人渴慕如火。

  「生理上不是,但心理上是。」賈斯汀自豪擁有比女人還細膩敏銳的觀察力,他隔著人群肆無忌憚地打量巨浚琛帥氣的臉龐和挺拔精瘦的身軀,然後用手肘頂著意瑟的臂膀,曖昧地說:「巨浚琛果然是穿著Armani西裝的性感野獸,你看舞池裡有多少女人在向他拋媚眼。」

  她輕瞥了舞池一眼,的確有一群穿著火辣的女生,隨著音樂扭腰擺臀,姿態妖嬈地向巨浚琛釋放出曖昧的訊息。

  她收回目光,又向酒保要了一杯香檳,喝了幾口後,淡然下了結論。「巨浚琛性不性感我不曉得,我只知道野獸穿上西裝還是野獸。」

  「男人要是沒有獸性和野性,那還叫做男人嗎?」賈斯汀朝她扮出一個獅吼的表情,露出一排潔白的牙齒。「我的第六感告訴我,今晚巨浚琛的目標是你,快點擺出一個優雅迷人的笑容電死他。」

  「不要把我說得像獵物一樣。」她不悅地蹙起眉,意識到巨浚琛正與身邊戴著黑框眼鏡的男人在低聲交談,但犀利又自信的眼神卻緊緊地扣住她,令她耳根一陣灼燙,周圍的空氣彷彿瞬間攀升了好幾度。

  「你不是男人的獵物,而是他們的戰利品。」賈斯汀側過臉,凝視她嬌美可人的臉蛋,單肩的洋裝露出一截白皙的肩膀,有著輕熟女的優雅性感,可杏眼圓睜的表情卻有著少女才有的慧黠頑皮,像女人又像女孩,對男人來說有股難以抗拒的魅力。

  她不只美麗,聰明獨立,工作能力又強,如果自己是異性戀者,絕對會拜倒在她的風采之下,可惜……兩人注定只能當手帕交。

  「獵物和戰利品有什麼不一樣?」她一臉困惑地道。

  「女人的弱點就是寂寞,一旦寂寞就淪為男人的獵物。但戰利品就不一樣嘍,男人必須要打敗眾多的競爭者才能獵取到手,是用來炫耀用的,等級差很多。」賈斯汀說得頭頭是道。

  她就像只美麗的蝴蝶,穿梭飛舞在花叢間,吸引眾人的目光,享受男人的討好與追求,愛慕者不斷,但感情紀錄始終空白,有約會人選,但卻沒有戀愛對象。

  賈斯汀注意到她眼底的暗影,單手撐在吧台上,認真說道:「意瑟,你不能一直玩著曖昧的遊戲,不可以因為害怕受傷就不去談戀愛,要試著定下來和一個男人經營一段穩定的愛情關係,再次學會愛人和被愛,學會在愛裡付出和成長……」

  她側著臉,好整以暇地瞅著他,揶揄道:「哇,剛才才說再失戀就要去西藏當和尚的人,現在馬上變成愛情顧問了。」

  「我是認真的,不是在跟你開玩笑。」賈斯汀頓了下,沉聲說道:「老實說,我認為巨浚琛是個不錯的人選,單身、長得帥、事業有成,而且看他剛剛在接受媒體採訪時,談吐合宜,很有深度,絕對是許多女人心中的肥羊,你要先下手為強才行。」

  賈斯汀隔著人群盯著巨浚琛帥氣的臉龐,語氣曖昧地繼續說:「而且從他看你的眼神,我可以感覺到他對你有意思,我猜不出十分鐘,他就會走過來跟你搭訕。」

  「可是我對他一點感覺都沒有。」她賭氣地說,並不是否定巨浚琛的魅力,而是單純不喜歡賈斯汀犀利又直接地剖析她內心的脆弱。

  「沒感覺還一直盯著人家看?」賈斯汀糗她。

  她像個做錯事的小孩,連忙收回目光,反駁道:「是你要我看的好嗎?」

  「周意瑟,你有這麼聽話喔?那我叫你去電暈他,你真的會去嗎?」賈斯汀壞壞地笑道。

  「懶得跟你說。」她的臉微微發燙,倔倔地轉過身,又向酒保要了一杯香檳,不理會賈斯汀荒謬的建議。

  要是在以前,她會很樂意接受男人的搭訕與追求,享受被寵溺與討好的感覺。

  但幾次下來,她發現那些男人雖然衣冠楚楚,骨子裡卻跟膿包差不多,才認識沒幾天,就一副想要把她生吞入腹的急躁模樣;再不然就送上名牌包或首飾,把她當成拜金女郎,以為這樣她就該把自己的身體當作禮物回送給對方。

  就因為這樣,她現在覺得這種曖昧遊戲愈來愈無趣,每次約會回家心裡都覺得莫名的荒涼與空虛,那些男人全都不行,她對他們沒有熱情,也缺少奮不顧身想愛一回的衝動。

  況且,她可以很清楚地感受到,自己不是那些男人的唯一,他們會追求她,只是看上她的外表,她根本感受不到那種被珍惜疼愛的感覺,更遑論心動了。

  所以,她對談感情沒興趣,現在也不想談戀愛。

  酒宴的另一端,巨浚琛和好友丁冠翼,一邊喝著紅酒,一邊閒聊著。

  巨浚琛犀利自信的目光梭巡會場一圈,姿態慵懶地倚靠著柱子,無視於舞池裡那些身材姣好,扭動腰臀,不斷朝他釋放出挑逗訊息的辣妹。

  「嗨,兩位帥哥,要一起到旁邊的沙發坐坐嗎?我的朋友很想認識你們。」一位染著亞麻色長鬈發,身穿低胸洋裝的女人,走過來向兩人搭訕。

  巨浚琛側過臉,注意到身邊的圓形沙發上坐著兩女三男,衣著筆挺,不像是來參加派對,反倒像是在談公事,再過去一點深紫色的長沙發上坐著幾位穿著惹火的女人,用貪戀的眼神盯著他,嬌笑成一團。

  「不了,謝謝你的邀約,祝你們有個愉快的夜晚。」巨浚琛神色慵懶,性感的薄唇逸出一抹禮貌的淡笑。

  女郎依戀的目光停留在他俊逸出色的五官上,失望地轉過身。

  「哎喲,我們『愛情玩咖』轉性了,不把妹了喔?」丁冠翼推推鼻樑上的黑框眼鏡,涼涼地道。

  「愛情玩咖」是一幹好友為巨浚琛取的綽號,這男人從十六歲開始闖蕩情海,一路上戰績輝煌,只要是他看上的女人,從沒失手過,且最特別的是每個跟他談過戀愛的女人都對他讚譽有加,即使分手後還能保持友好關係。

  「那幾個女人看起來很無趣。」巨浚琛早已習慣女人對他投以示好傾慕的目光,揶揄地道:「重點是她們看我的眼神,就像盤絲洞裡的蜘蛛精看到唐三藏,一副要把我吃了的模樣。」

  「哈哈,那是用來采陽補陰,還是長生不老啊?」丁冠翼朗聲大笑。

  巨浚琛低笑不語,垂下深邃黝黑的眼眸,輕晃著杯中暗紅色的酒液。

  丁冠翼的黑眼在室內轉了一圈,尋找著有沒有需要打招呼的熟面孔,忽地對上站在吧台前的一男一女,男的穿著銀灰色襯衫和緊身皮衣,渾身散發著一股濃濃的gay味。

  女的優雅美麗,與舞池搔首弄姿的辣妹不同,多了一分嫻靜貞雅的氣質,定睛一看,發現她是派對上的常客——「奧朵公關」的周意瑟。

  丁冠翼腦中突然閃過一絲詭異的念頭,他勾起嘴角,說道:「欸,你覺得站在吧台前穿著黑色單肩禮服的女生怎麼樣?有沒有挑戰性?」他知道好友幾個月前才剛由美國回來接任行銷總監的職位,對台灣社交圈不甚熟悉,所以特地找了一個最有挑戰性的女人給他。

  巨浚琛循著他的視線望去,對上一張美得出奇的臉蛋,她一身黑色單肩小禮服,胸前點綴著蝴蝶結,彷彿是一個包裝精緻迷人的禮物,既甜美又性感,全身上下都散發著莫大的吸引力。

  「嗯,這個氣質還不錯,剛好是我的菜。」他深邃黝黑的眸底閃爍著有趣的光芒,打量著她與男伴間的互動。

  從那男人高調的打扮和過分陰柔的氣質看來,兩人絕對不是一對。

  「要不要賭一下?」丁冠翼的薄唇勾起一抹挑釁的笑容。

  「賭什麼?」巨浚琛饒富興味地說。

  「我打賭你追不到她。」丁冠翼輕撫著下顎,又將目光調向站在吧台前的周意瑟身上,繼續說道:「我有個預感,你會砸了『愛情玩咖』的招牌。」

  「你太小看我了。」巨浚琛自負地揚起一抹笑容。「一個月之內,我一定會追到她。」

  「就賭你家酒櫃那瓶1988年的紅葡萄酒?」丁冠翼賊賊地道。

  「OK,很少有我追不到的女人,差別在於難易而已。」巨浚琛邃亮的眼眸直勾勾地望著她,有一瞬間兩人眼神交會,她冷傲地昂起下巴,淡淡地別開,瞬間挑起他狩獵的興致。

  「我猜你上前跟她搭訕,她會很樂意與你交換名片,順利的話一星期之內你可以約到和她一起吃晚餐,也許還會去看場電影或喝個小酒,但一個月之後,你們的關係還是停留在朋友的階段,狡猾一點你在過馬路時可以握到她的手或摟摟她的肩,能到達一壘的階段,但絕對上不了二壘。」丁冠翼太熟悉周意瑟的社交把戲了。

  「你追過她?」巨浚琛好奇地道,眼神仍緊盯著她不放。

  「沒有,她又不是我的菜,但我身邊有好幾個朋友追過她。」丁冠翼又喝了幾口紅酒,頓了頓,繼續說:「她是『奧朵公關』企劃部主任,名字叫周意瑟,今年二十七歲,是有名的男人殺手,私底下我們都叫她『戀愛魔女』。」

  「戀愛魔女……」他注意到她和男伴正交頭接耳好像在討論什麼,從她偶爾投射來的眼波看來,話題絕對和他有關。

  然後兩人像在爭辯什麼似的,周意瑟倔著一張俏臉,連生氣的表情都明媚動人,就像一塊甜蜜的小蛋糕,誘動著他的心。

  「你知道男人交往是為了什麼嗎?」丁冠翼說。

  「上床。」巨浚琛毫不修飾地回道。

  「答對了。」丁冠翼自以為帥氣地彈了彈手指。「可有傳聞說周意瑟和男人談戀愛有兩個原則:第一隻約會不交往;第二搞曖昧卻不給承諾,所以追她的男人很多,但告白被拒絕的男人更多。」

  巨浚琛注意到他們在談話的這段時間,起碼有三個男人過去邀她跳舞或喝酒,但都被她優雅有禮的回絕掉。

  「你愈說我愈感興趣了。」巨浚琛性感的薄唇揚起一抹笑容,將手中的酒杯交給丁冠翼,自信地道:「我保證一個月內絕對追到周意瑟。」

  「喔~~『愛情玩咖』對上『戀愛魔女』,這齣戲還滿有趣的。」丁冠翼眼色含笑。

  巨浚琛踩著剛健有力的步伐,避開迎面而來的賓客,往吧台的方向走去,不料,兩人悉數的對話全都飄進坐在一旁圓形沙發上表情嚴肅的女人耳裡,她掏出手機,快速地按著鍵盤,將一串警告的文字傳遞出去。

  倚在吧台旁的賈斯汀見到巨浚琛筆直地朝他們走來,顯得十分興奮,低下頭附在好友的耳畔曖昧地道:「獵人來了。」

  「我不是獵物,也不是什麼戰利品。」她不悅地再次重申,眼角的餘光不經意對上巨浚琛的臉,令她的心不安地猛跳了下。

  巨浚琛單手撐在吧台,向酒保要了一杯紅酒,眼色慵懶地打量著意瑟——近看後發現她的五官非常細緻,一雙眼睛又圓又亮,睫毛又翹又長,彷彿一對搧翅的蝴蝶;她的唇型很美,搽上淡淡的唇膏,性感得猶如是「吻」字的縮寫。

  意瑟抬頭對上一張極具魅力的臉龐,他身材高大挺拔,雙眼深邃黝黑,猶如一泓深潭,釋放出一股熾熱又危險的氣息,性感好看的薄唇噙著笑,魅惑著她的心弦。

  她感覺到自己的視線不聽使喚地定在他臉上,心裡竄起一陣騷動,整個人忽然緊張了起來。

  忽然,手中的晚宴包震動了一下,她低下頭,掏出手機,檢視著新訊息——

  意瑟,現在跟你搭訕的男人,和友人打賭將在一個月內追到你,小心這位愛情玩咖,不要落入他的圈套。可柔。

  她退了一步,往方才巨浚琛站的位子望去,果然見到高中學姊譚可柔從沙發旁站了起來,揚了揚手中的手機。

  「嗨!」巨浚琛轉過身,露出一抹俊帥到足以登上GQ雜誌的性感笑容,朝兩人打招呼。

  「嗨!」賈斯汀滑開步伐,挨到意瑟的身邊,向巨浚琛打招呼。

  「我叫巨浚琛,很高興認識兩位。」他眼色慵懶地望著她,猛朝著她放電。

  「嗨,帥哥,我叫賈斯汀,她是我的姊妹淘周意瑟,很高興認識你。」賈斯汀熱絡地與他攀談。

  意瑟收起手機,調回目光,冷傲地揚起下顎與他對峙著,果然野獸穿上西裝還是野獸,居然拿她當賭約,實在太低級了。

  「我有榮幸能請這位美麗的小姐跳舞嗎?」他專注有力的眼神,令人怦然心動。

  賈斯汀夾在兩人之間,覺得有股無形的電流在他們對峙的目光中竄流,一個俊帥非凡,一個清麗可人,這畫面看起來非常賞心悅目且令人期待,他很識相地退到一旁的餐點區,為兩人製造單獨相處的機會。

  「你憑什麼認為我會答應你的邀約?」她故意放柔語氣,瑩亮的眼眸緩緩地凝聚起兩簇怒焰,為他把自己當賭約這事感到不悅。

  「我以為你今晚拒絕了那麼多人,就是在等我的邀約。」他運用身材的優勢,讓她整個人幾乎籠罩在他高大的身形下。

  她眼瞳僵怔在他的臉上,忽然背脊的寒毛竄起,感覺到一股溫熱的觸感順著她的腰際滑下,停留在她的翹臀上,色情地揉捏了一下。

  「下流!」她狠狠地瞪著他,氣惱地說。

  她的肩膀被撞偏了一下,一抹矮胖的身影快速閃進人群裡。

  「什麼?」巨浚琛愣了愣,眼神困惑。

  「變態!」她想也不想,就端起桌上的紅酒潑向他的俊臉。

  她沒有想到巨浚琛竟是這麼低級下流的男人,根本不是什麼穿著Armani的野獸,而是衣冠禽獸,竟敢把這種色情猥瑣的行為當作是調情!太過分了!

  冰涼的酒液順著巨浚琛的臉龐滑下,連白色的襯衫都濡染上醒目的紅漬,在會場裡引起一陣小騷動。

  「周小姐,請問我做了什麼,需要得到如此特殊的待遇?」巨浚琛神情狼狽地望著她怒氣沖沖的模樣。

  「你自己做了什麼,心裡有數!」她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眼底滿是慍怒。

  「現在的社會已經保守到向女生邀舞都淪為色胚子嗎?」他的嘴角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不解她的怒氣來自何處。

  「誤會——」賈斯汀放下手中的餐盤,急忙介入兩人之間,從口袋裡掏出一條乾淨的手帕,小心翼翼地擦著從巨浚琛臉上滑淌下來的水珠。

  「哼!」她冷哼一聲,別過臉不想看巨浚琛。

  就算他長得再帥,但沒有經過她的允許胡亂碰觸她的身體就是性騷擾,更何況那種下流的舉止根本可以稱為色狼了。

  「那個……剛才偷摸你屁屁的男人不是巨浚琛,而是一個禿頭的中年男子,我本來要跑來揪住他,剛巧被幾個服務生擋住,給那傢伙溜了……」賈斯汀緩和著尷尬僵凝的氣氛,對著巨浚琛陪笑道:「巨先生,不好意思,剛才意瑟以為你騷擾她,所以反應直接了點……」

  「什麼?」意瑟怔愣了一秒,羞窘的紅潮在白皙的臉頰上暈染開來,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鑽進去,天哪,她怎麼會犯這麼致命的錯誤?被性騷擾已經夠倒霉了,還誣賴他,潑了他滿臉紅酒。

  「如果周小姐願意賞臉與我共進晚餐的話,我想應該可以為這不愉快的小插曲畫下完美的句點。」他好風度地保持微笑,絲毫不在意她剛剛太過衝動的舉止。

  她從晚宴包裡掏出一張千元鈔票放在桌上,完全不給他邀約的機會,冷冷地道:「這是襯衫的清洗費,如果上面的污漬洗不掉,我很樂意賠你一件新的。」

  就算當眾誤會他、弄髒他的襯衫是她不對,但他把她當成賭約還是不可原諒。

  況且她又不是無知的小白兔,才不會因此落入大野狼的圈套。

  「周小姐……」巨浚琛專注地凝視著她,沒想到她的脾氣這麼嗆辣。

  「名片。」她昂起下巴,伸手向賈斯汀要了一張名片。

  「我沒有你的名片。」賈斯汀說。

  「我是指你的名片。」她側過臉,沒好氣地重申。

  賈斯汀馴順地從皮夾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歡迎你把賬單寄給我,我很樂意賠償你的損失。」她嬌悍地把賈斯汀的名片塞進巨浚琛的手裡。

  「巨先生,你知道的……女人的情緒有幾天會隨著月亮的陰晴圓缺而變化,而且生理的問題會影響心理——」賈斯汀仍試著想緩和氣氛。

  「走啦!」意瑟急急地打斷賈斯汀的話,拉住他的臂膀往外走。

  「巨先生,記得Call我,我等你的電話。」賈斯汀臨走前不忘投給巨浚琛一記微笑。

  巨浚琛收下名片,眼底閃爍著興味。

  看來這場賭注愈來愈有挑戰性了。

  星期一早晨,「奧朵公關」召開例行業務會報,身為企劃部主任的周意瑟和組長賈斯汀,以及各部門的成員,魚貫進入會議室,拉開椅子入座。

  執行總裁嚴逸棠拿著幾個檔案夾,站在長桌前方,銳利的黑眸環視在座的成員一眼,輕咳幾聲後說道:「各部門主管先上來報告。」

  三十分鐘後,部門主管報告完畢,嚴逸棠將手中的檔案夾遞給意瑟,直接切入會議主題。

  「根據業界的消息指出,『齊威科技』與『里昂公關』的合約將於下個月底到期,由於上回『齊威科技』的顧客數據外洩案,『里昂公關』處理的手法太過粗糙,速度過慢,引起『齊威科技』與消費者的不滿,所以他們有意不再與『里昂公關』續約,改與其它的公關公司合作。」嚴逸棠剛健有力的語氣說明了他強烈的企圖心。

  意瑟翻開數據夾的第一頁,見到行銷總監巨浚琛這個名字,恍然記起賈斯汀曾說過他任職於「齊威科技」。

  她懊惱地咬住下唇,暗自低咒,這世界會不會太小了,她前幾天才得罪他,這星期就要去他的公司提案?老天爺是在整她不成?

  「我已經跟上『齊威科技』約好時間了,這星期五下午兩點要向行銷總監做提案會報。」嚴逸棠望向意瑟,繼續說道:「意瑟,你這幾天就把企劃書和預算案整理出來,星期五準備做提案。」

  「籌劃的時間太短了,再加上『齊威科技』又是國內知名的企業,我擔心……」意瑟想委婉拒絕這次的提案會報。

  「若是能夠拿到『齊威科技』這個案子,公司的年度業績會很漂亮,我會請相關部門的人員協助你,還有什麼問題嗎?」嚴逸棠眼色犀利地盯著她。

  「我會盡力的。」她點點頭,心底暗自叫苦。

  「OK,沒問題的話,散會。」嚴逸棠率先離開,其它部門同事也相繼走出會議室。

  「主任,你是公司的不敗女王,截至目前為止,還沒有你拿不到的案子,我對你有信心,加油喔!」助理安妮做出加油打氣的手勢。

  「意瑟,咱們今年的年終獎金就靠你嘍!」會計部主任笑咪咪地拍了拍她的肩頭後離去。

  偌大的會議室僅剩下意瑟和賈斯汀兩人,她沮喪地將下巴抵在桌上,苦著一張臉抱怨道:「就算我們的企劃案做得再完美,想要拿到合約的機率也很低啊……」

  「以巨浚琛看你的眼神,如果你願意犧牲一下美色和肉體,或許……」賈斯汀摸摸下顎,賊賊地笑道:「……不過巨浚琛的條件那麼優,就算你真的跟他有什麼,也不會太虧啦!」

  「賈斯汀,我們是坐在同艘船上耶,你少在那裡說風涼話。」她悻悻然地道。

  「欸,得罪他的人是你,又不是我。」賈斯汀極力撇清關係。

  「唉~~」意瑟輕歎了聲,早知道上週末就不要那麼衝動地把紅酒潑在他臉上了,害得她現在想爭取到合約的機率根本是微乎其微。

  「要不要我幫你打電話向他道歉?」賈斯汀繼續鬧著她,企圖激起她的鬥志。「我想看在你的美色的分上,他應該會原諒你吧!」

  「才不需要,就算要拿到合約,也是要靠實力,而不是用那種不入流的方式。」她倔強地昂起下巴,一副不認輸的模樣。

  「世事難料,以後不要那麼衝動,對人要好一點。」賈斯汀不怕死地又調侃了她一句。

  她捧著檔案夾,回過頭,狠瞪了賈斯汀一眼。

  她可是公司的不敗女王,才不會讓區區一個巨浚琛打破她完美的紀錄。

  提案就提案,誰怕誰!

  哼!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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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7 00:04:2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星期五下午,周意瑟穿著絲質白襯衫,配上合身剪裁的黑色窄裙,襯出她渾圓翹挺的臀部曲線,左側裙擺微微開衩,將單調拘謹的套裝增添了幾分柔媚的女人味。

  她俐落地梳起馬尾,露出完美細緻的輪廓,又從化妝包裡拿出遮瑕膏,輕輕地蓋住眼下的黑眼圈,然後在小嘴上塗上粉蜜色唇彩,讓自己看起來更有精神些。

  為了今日「齊威科技」的提案會報,她幾乎天天加班至凌晨,展現出強烈的企圖心,就是不想砸了自己不敗女王的招牌。

  她拎著手提包和筆記型電腦,和賈斯汀一起坐上計程車,來到「齊威科技」的大樓。

  「賈斯汀,你覺得我們這次的企劃案做得怎麼樣?」她趁著搭電梯上樓的空檔和他閒聊。

  「幾近完美,但還是有那麼一丁點的小缺點。」賈斯汀透過鏡面凝視著她美麗略帶疲倦的臉龐,看來她這回真的是拚了。

  「什麼缺點?我產業分析做得不夠完整,還是品牌定位不夠精確?」意瑟焦急地追問,心思全繫在這次的提案上。

  「在企劃案的部分,個人認為十分完美,唯一的缺點就是你臉上的黑眼圈。」賈斯汀噴噴有聲地數落道:「早上,我拿了兩片眼膜叫你用,你就是不用……」

  「先生,那時候我忙著在模擬『齊威科技』可能會提問的問題,哪有閒功夫敷眼膜,再說我是靠實力取勝,又不是靠美色……」她沉下俏臉,不喜歡賈斯汀動不動就把話題繞到外表上,一副好像她要去勾引巨浚琛似的。

  賈斯汀一邊對著鏡子調整脖子上的領帶,一邊說道:「關於在派對上發生的那件事,我覺得你做得太過火了,也許在提案會議結束後,你該請巨浚琛吃一頓飯,緩和一下氣氛。」

  「喂,是他先得罪我的。」一想到那男人把她當作賭注,心中的無名火又竄燒了起來。

  「伸出成豬手的人不是他,那是個誤會。」賈斯汀再次澄清。

  此時,電梯抵達二十二樓,兩扇鏡門輕巧地滑開,意瑟踩著高跟鞋,率先步出電梯,回過頭對賈斯汀丟下一句話。「我指的不是成豬手事件,是他在派對上跟朋友打賭能在一個月內追到我。」

  「啊?」賈斯汀輕愣了下,來不及向她追問細節,穿著藍色制服的櫃檯人員便前來招呼他們。

  兩人踩過厚實的地毯,在櫃檯人員的引領下進入會議室。

  深色實木長桌兩側坐著十幾名「齊威科技」的高階主管,還有其他參與競爭此案子的公關公司代表,他們被安排在右側的位子,對面恰好就是巨浚琛。

  提案會議開始後,主持人一一介紹參與競爭的公關公司,意瑟在主持人的介紹下,向大家簡單的問安,瑩亮的眼眸掃過眾人一眼,最後落在巨浚琛身上,他穿著淺灰色西裝搭配同色系襯衫,繫上黑色領帶,整個人看起來俊帥挺拔,唯一不同的是他墨黑的眸裡少了笑意,眼神剛健冷硬,散發出強悍逼人的光芒。

  接著主持人便公佈報告順序,意瑟他們被分到最後一組。

  「會議可以開始了。」巨浚琛坐在黑色皮椅上,語氣平穩嚴肅,微微抬眸瞥了她一眼,刻意保持疏離的態度。

  當他知道「奧朵公關」會參加這次的提案會議時,還以為周意瑟會千方百計地打電話向他道歉,像其他參加競爭的公關公司一樣拚命的討好、攀關係,但沒想到她依然維持著冷傲率真的個性,令他更加期待她的出現,也很好奇她會用什麼方式來贏得這次的提案。

  待參與競爭的前四家公關公司報告完畢後,輪到意瑟上台。

  她站起身,將書面資料傳給與會的成員,接過主持人遞來的麥克風,站上講台。

  賈斯汀迅速打開筆記型電腦,調出檔案,忽地,室內變暗,僅剩下投影機射出的亮白光束打在布幕上,映出她苗條的身影。

  「大家好,我代表『奧朵公關』向各位報告我們為貴公司的企劃……」意瑟持著麥克風,低柔和緩的聲音傳至室內每個角落。「……針對媒體行銷方面,我們規劃了記者說明會、平面和電子媒體專訪、產品發表會和發言人制度……」

  賈斯汀站在講台的另一端,嫻熟地配合她的演講,切換著PowerPoint頁面的資料。

  「我們也將安排媒體來參加產品測試和技術研討會,協助市場行銷和品牌形象規劃,『奧朵公關』一向與媒體關係良好,在行銷傳播和危機處理上深具信心,合作過的公司都相當滿意……」她條理分明地陳述著。

  巨浚琛聽著她專業自信地報告著完美的提案,見識到她不同於派對裡嬌俏可人的一面,完全展現她的精明幹練與對這個企劃案的企圖心。

  他墨黑的眼底閃過一絲笑意,對她的好感再度攀升了幾分。

  上週末離開派對後,他就一直思考著該如何和她來個不期而遇,結果隔天上班接到助理送來的競案名單,上頭竟然有「奧朵公關」,讓他又驚又喜,心想兩人的工作要是有接觸,他也可以藉機打入她的生活圈。

  投影機射出的亮白光束打在她纖麗的身軀上,她穿著深色的緊身窄裙,腳踩著同色系的高跟鞋,一手拿著雷射筆,一手握著麥克風專心地講解提案企劃內容,眼底閃爍著自信靈動的光彩。

  若說在派對上與丁冠翼打賭能否追到她,是貪看上她亮麗出色的外表,那麼他現在則折服於她認真又專業的工作態度,她給他一種旗鼓相當的感覺,激起他渴愛的慾望,想知道像她這麼驕傲又帶點倔強的女人談起戀愛是什麼樣子……

  「……以上是這次提案的內容,若有不清楚的地方歡迎各位提問。」意瑟持著麥克風站回講台上。

  此時,會議助理將投影機關掉,打開電燈,室內恢復光亮。

  她掃視眾人一眼,見到與會的每位高階主管全都露出滿意的表情,唯獨巨浚琛嚴肅地抿緊唇,不發一語,令她感到有些不安。

  方纔各組報告完畢後,即使內容不算精采,但巨浚琛多少也會發表一些看法,並沒有像現在這樣安靜沉默得讓人緊張。

  「巨總監,請問您對於我們企劃的品牌定位或異業結盟等方案,有任何意見嗎?」意瑟抬睫凝視他,試著想瞭解他對提案的內容有哪裡不滿意。

  「整個構想很完菩,產業分析的數據也很精確,大致上沒有任何問題。」他快速地瀏覽了下手邊的資料。

  「那……」意瑟頓了頓,這與她預想的情況不同,還以為巨浚琛會提出各種刁鑽的問題,與她進行一場攻防戰。

  根據過去提案的經驗,一般企業案主多少會提出一些問題,將雙方不同領域的專長和資訊匯整在一起,他們也能更精確地掌握客戶的需求與取向,所以這次的結果應該是凶多吉少……

  「既然周小姐報告完畢,那今天的提案就到此結束,我們會根據各家公關公司的報告和企劃案,再做進一步的評比與討論,預計十天後會發函告知結果。」巨浚琛墨黑的眼眸閃過一抹狡黠的光芒,語氣嚴肅地道。

  「謝謝『奧朵公關』的報告,提案會議到此結束。」主持人機伶地接話。

  「謝謝各位。」意瑟失落地放下麥克風,優雅地走回座位上。

  會議結束後,巨浚琛率先離席,其他與會的高階主管和公關公司代表也跟著離開。

  意瑟不發一語地收起筆記型電腦,在助理的護送下,和賈斯汀搭電梯下樓,離開「齊威科技」。

  ***

  淡金色的陽光照在長長的人行道上,意瑟和賈斯汀步出大樓後,朝附近的捷運站走去。

  她沉著一張俏臉,抿緊唇,從巨浚琛疏離冷峻的態度,以及連參與討論提問的機會都不給他們的情況看來,這次想贏得「齊威科技」合約的機率微乎其微。

  「別想了,我們都已經盡力了。」賈斯汀拍拍她的肩膀給予安慰,要她得失心別那麼重。

  「我有哪一個細節流程沒有報告好嗎?為什麼巨浚琛連參與討論或提問的機會都不給呢?」她蹙起細眉,停下腳步,直瞅著賈斯汀。

  「相信我,你做得非常完美,沒有漏掉任何細節,不要給自己太大的壓力,一切等十天後就知道結果了。」賈斯汀說。

  「嗯……」意瑟頓了頓,繼續說道:「下午你幫我請假,我不進公司了,想到處晃晃。」她聲音懶懶的,與原先朝氣蓬勃的樣子截然不同。

  「不用我陪你嗎?」賈斯汀見她搖搖頭,不放心地繼續追問。「你該不會隨便逛一下,就把信用卡刷爆吧?」

  賈斯汀太瞭解她了,只要遇到心情惡劣或工作低潮的時候,她就會衝去購物逛街,買一堆高跟鞋、衣服回家,藉此抒發負面的情緒與壓力,不過,消費的金額都在她所能負擔的範圍內,並沒有造成經濟上多大的壓力。

  「我已經把信用卡鎖在抽屜裡了,沒有帶它出門,不會隨便亂買東西的。」她雙手環胸,語氣有些不耐地說:「我只是連續加班很累,想找個地方坐一下,喝杯咖啡而已。」

  「好吧!那我先回公司了,自己小心一點,有問題再打電話給我。」賈斯汀提著筆記型電腦,朝她揮揮手,走進捷運地下道。

  意瑟拎著手提包,獨自在街頭漫步,瀏覽過一家又一家擺設精緻的櫥窗,最後被隱隱散逸而來的咖啡香氣吸引,停下腳步,推開一旁的玻璃門走了進去。

  裝潢簡約的咖啡廳裡,幾個女生坐在吧台前的高腳椅上,桌上擺了台小筆電,七嘴八舌地討論著拍賣網站上有什麼可以買,中間的沙發椅上,兩個婦女坐在那大談育兒經,旁邊還放了輛嬰兒車,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孩繞著圓桌玩著遙控汽車。

  砰一聲,小男生的手肘撞翻了桌上的水杯,杯子翻覆到地上,杯內的水瞬間流淌在墨黑色的大理石地板上。

  意瑟走到半自助式的櫃檯前點了一杯香草拿鐵,拿了號碼牌後,轉身走向角落的小圓桌,不意高跟鞋在濕滑的地板上滑了一下,她踉蹌地往後仰,還來不及驚呼,整個人就跌坐在地上。

  唰一聲,她聽見布料撕裂開來的聲音,一陣涼意瞬間竄上她左側的大腿。

  她低頭一看,原本裙擺上巧思設計的小開衩現在裂到大腿的項端,連紮在裙內的白色衣擺都看得清清楚楚。

  「小姐,你還好嗎?」服務生急忙走過來詢問她的狀況。

  另一名服務生則拿起拖把,拭去地板上的水漬。

  「不好意思,抱歉,我還來不及拖干,比較滑了一點,要不要我扶你起來?」穿著綠色圍裙的男服務生頻頻道歉。

  「沒關係……」意瑟尷尬地用手提包遮住大腿以防春光外洩,單手撐在地板上,吃力地想站起來,可臀部卻突然傳來一陣劇痛,讓她有些動彈不得,她伸手撫了撫臀部,低下頭,發現自己連高跟鞋的鞋跟都斷了,整個人狼狽到不行。

  「叮鈴——」玻璃門上的鈴鐺發出一串清脆的聲音,接著一雙黑色的男性皮鞋出現在她眼前,還來不及抬頭看來者是誰,她就被攔腰抱起。

  「啊~~」她驚呼一聲,抬起眸,意外對上巨浚琛的俊臉,當場怔愣了好幾秒。

  巨浚琛的嘴角微微勾起,嘲弄地笑了笑,將她抱到沒有人的空沙發上。

  「你怎麼會在這裡?」她一手勾住他的脖子,一手忙著遮掩住曝光的大腿。

  「我剛好要來買咖啡,在門口就看到你跌倒……」巨浚琛隨口編了個理由。

  事實上,結束提案會議後,他就悄悄跟在她後面,想製造個巧合與她見面,沒想到老天爺待他不薄,還多送給他一個「英雄救美」的機會。

  他拉開她身邊的空位入座,低下頭,注意到她高跟鞋的鞋跟斷了,關心地說:「腳有沒有扭傷?」

  她耳根一陣灼燙,羞窘的紅潮撲上白皙的粉頰,恨不得當場挖個地洞鑽進去,低聲道:「沒有。」

  他抬眸見到她像小女孩般羞紅了臉,與方才在會議室精明幹練的模樣完全不同,嘴角又勾起一抹笑意。

  見到他的笑容,意瑟回過神,想到剛剛失敗的提案、又想到他和友人的打賭,不禁微慍。「你在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她有些不悅地質問他,明顯不想跟他有所接觸。

  「沒有,只是覺得你臉紅的樣子很可愛。」他的目光往下移,注意到她一直拿著手提包擋住大腿,裂開的裙子露出一截柔皙誘人的美腿,性感甜美的模樣令他的雙眸變得益發深沉黝黑,胸臆也湧起一股悸動。

  「任何人跌倒出糗都會臉紅。」她倔倔地道,隨著他的視線往下移,忍不住嬌聲吼道:「還有你的眼睛到底在看哪裡啊,不准看,聽到沒有!」

  她脹紅著臉,糗得無地自容,沒想到自己竟會在最狼狽的時候遇上他,天哪~~

  「抱歉,我忘了非禮勿視。」他的眼底依然閃爍著笑意。

  此時服務生叫著點餐的號碼,巨浚琛主動拿起桌上的號碼牌替她到櫃檯端取咖啡,順便向服務人員借了台釘書機。

  她低下頭扯緊裂開的裙擺,思忖著該怎麼走到一旁的百貨公司女裝部買條裙子換上,正當苦惱之際,巨浚琛把咖啡放在桌上。

  「站起來。」他命令道。

  「你想幹麼?」她瞪著他。

  「替你把裂開的裙擺釘起來。還是,其實你想露出一截大腿請大家吃免費的冰淇淋?」他嘲弄地抬眉看她。

  他明顯感覺到她對自己有股莫名的敵意,口氣一點也不溫柔,連眼神都帶著防備,好像把自己當成邪惡的大野狼。

  不過,她愈是抗拒,他愈是想惹她。

  「釘書機可以嗎?」她半信半疑地瞅著他。

  「櫃檯人員沒有針線盒,只能用釘書機稍微把裙擺釘起,我想只要你動作不要太大,撐一下應該還可以。」他解釋道。

  她無奈地站起來,看著巨浚琛蹲下身,兩手扯緊裂開的裙擺,用釘書機將裙擺釘住,暫時遮住曝光的大腿。

  兩人姿態有些暖昧,從他的角度望過去,她美好的大腿曲線畢露,修長的小腿白皙誘人,輕易地挑動了一個男人的視覺感官,令他體內的雄性荷爾蒙再度攀高,追求她的渴望也更加強烈。

  隔著輕薄的衣料,意瑟清楚地感覺到他的指腹輕觸她的皮膚,太過暖味的舉止,令她心跳不自覺地加快,情緒也跟著緊張了起來。

  「嗯,釘好了,暫時應該沒有曝光的問題。」他滿意地看著自己的傑作。

  「你要不要乾脆好人做到底,再幫我跟服務生借一下黏著劑?」她狼狽地央求著,心裡微微感激他解除了她的窘境。

  「我帶你去買雙新鞋就好了。」語畢,巨浚琛將她打橫抱起,突來的舉止引起許多人的側目。

  她驚愕地瞠大水眸,拍著他的肩膀,低聲抗議道:「巨浚琛,你瘋啦……快放我下來,誰准你這樣抱我的?」

  「難道你想光著腳丫走出去?」他邪氣地笑了笑,莞爾地欣賞著她慌亂無措的模樣,故意鬧著她。「放心,你的體重還在我能承受的範圍之內。」

  他從沒看過哪個女生在工作上驕傲自信,但私底下卻流露出好多小女孩純真可愛的一面,讓人很難抵抗她的魅力,忍不住為她悸動。

  以往談戀愛,他只是在享受激情的氛圍,沒有什麼挑戰性,結束或離開都不會感傷,但一遇上周意瑟,不知為什麼,他卻有種對了的感覺。

  「放我下來,我情願光著腳都不想被你抱著。」她嬌聲抗議,抬起美眸瞪著他,視線對上他的俊臉,一抹清爽好聞的古龍水味道鑽進她的鼻端,讓她的心瞬間慌亂不安,不知該如何是好。

  見他完全沒有要把她放下來的打算,她為了保持身體平衡,只好心不甘情不願地勾住他的脖子,整個人被他圈抱在懷裡,兩人的身軀親密地貼觸在一起,形成一種既暖昧又熾熱的氛圍。

  「看見美女落難卻不搭救,這有違騎士風範。」他無視她的抗議,雙手抱著她,邁開穩健的步伐跨離咖啡廳。

  她攀住他的頸項,一想到他的雙臂承受著她全身的重量,白皙的臉頰又不爭氣地泛起兩片羞窘的紅暈。

  「為什麼我會在最狼狽的時候遇見你?」她嘀咕著,索性將臉貼向他的胸膛,避開路人所投來的異樣眼神。

  感受到他溫暖的體息密密實實地包圍住自己,意瑟心悸不已,覺得體內彷彿有一群蝴蝶正在飛舞騷動著她的心。

  「我想這一定是上天的安排,特地要我扮演白馬王子來拯救你這位落難公主。」他頓了下,看見前方有家精品店,便從容地走上前。

  巨浚琛雙手橫抱著她纖細的身軀,感覺到她身上的幽香,正一絲絲地沁入他的體內,那是種玫瑰混著蜂蜜的甜雅香氣,令他胸腔一陣燥熱。

  「抗議。」她抬眸瞅著他剛毅的下顎,噘著紅潤的嘴唇反駁道:「第一,我是很倒楣沒錯,但我才不是什麼公主。」

  「在我的心中你就是公主。」他很自然地回道。

  她心裡漾起一絲甜蜜的悸動,但旋即又皺起眉頭,不讓自己掉入他誘惑的陷阱裡。

  這男人不只是「愛情玩咖」,還是個獵人,和別人打賭要在一個月內追到她……

  哼,她才不想淪為他的獵物兼戰利品。

  「第二,你也不是白馬王子,你連基本配備都沒有。」她故意挑剔他,不讓自己被他迷惑。

  他有趣地打量著她,低笑不語,她的表情就像一個鬧彆扭的孩子,彷彿在跟誰生悶氣似的,真的好可愛。

  他抱著她走進精品店,黑色的大理石地板,天花板上懸吊著水晶燈飾,兩側掛著當季最流行的服裝和鞋子,他將她放在沙發上,禮貌性地朝店員點點頭後,馬上走到鞋櫃前,望著琳琅滿目的高跟鞋,又轉過身瞥了意瑟細白修長的腿一眼後,便挑了一雙紫色綴著蝴蝶結的高跟鞋走回她面前。

  他蹲下來,抬起她纖細的腳踝,脫掉斷了鞋跟的高跟鞋,將她秀氣小巧的腳丫滑入高跟鞋裡。

  面對如此親匿的舉止,她的身子微微發顫,下意識想縮回腳,卻被他握得更緊,她清楚地感受到他掌心的溫度,彷彿有股電流從他的指腹流竄進她的體內,令她的心熾熱地怦跳著。

  太暖昧了……

  這舉動分明是一個男人在寵溺討好心愛的女人才會出現的行為。

  「我自己來就可以了。」她臉頰熱熱的,垂下眼不敢看他,搶過另一隻高跟鞋,套進腳底。

  「我能問你一個問題嗎?」他墨黑的眼眸直勾勾地盯住她漂亮的臉蛋。

  「什麼?」她抬眸對上他的臉。

  「為什麼你一直對我存著敵意,我得罪你了嗎?」他眼色困惑,明明性騷擾事件是個誤會,而且她的好友也證實了他的清白,她為何還是一副很生氣的樣子?

  且從兩人在咖啡廳相遇到現在,他明顯感覺到她一直在挑剔他,好像對他有很多意見。

  「我想任何女人知道你的目的後,都不會給你好臉色看。」她明白這些討好的行徑,只是他設下的浪漫陷阱,引誘她上鉤的手段而已。

  「我的目的?」他一臉無辜地道。

  「我知道你在派對上和你朋友打賭要在一個月內追到我的事。」她沉下俏臉。

  雖然她很感激他適時的解圍,但這並不代表自己可以原諒他將她當作賭注的事。

  「你怎麼知道這件事?」他略感訝異。

  「在派對上,我的朋友剛好坐在你附近,所以聽到了你可惡的計劃。」她不悅地蹙起眉,柔聲道:「你的行為真的既無聊又差勁,還有你的感情觀很幼稚,把愛情當作賭注很有趣嗎?」

  聞言,他二話不說,馬上道歉。「這件事確實是我錯在先,我願意向你道歉,也會取消這無聊的賭約。」

  仔細想想,因為貪戀她的美麗,而把愛情當作賭注的行為的確太過膚淺。

  且愈和她相處,他愈忘記那個什麼賭約,而是真心地想要接近她、瞭解她……他忍不住在乎起她的感受和觀感,想在她的心裡留下零缺點。

  她站起身,踩著高跟鞋,走到架子前挑選著合適的衣服,故意用一種淡然的口吻說道:「道歉就不必了,你剛才替我解圍,一人欠對方一次,算是扯平。」

  「我一定要為自己魯莽幼稚的行為向你道歉。」巨浚琛十分堅持。

  她側過臉,好奇地追問。「為什麼?」

  「因為我想重新認識你,想用一種更成熟的心態追求你。」他站在她的身邊,從衣架前抽起一件黑白格紋外套式洋裝遞給她。「這件適合你,去試穿吧!」

  「你不是願意和朋友取消賭約,為什麼又要追求我呢?」她接過衣服,摟在胸前,不解地看著他。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他挑起濃眉,瞅了她一眼,又走到配件區,很認真地替她挑選起別針。

  他已經很久沒有認真經營一段感情了,換戀人的速度就跟換季節一樣,隨著季節來來去去的,但她卻給他一種特別的感覺,讓他完全不想放掉她。

  「以我們初次見面不愉快的方式,我不可能接受你的。」她試著打消他想追求她的念頭。

  就算巨浚琛再俊逸瀟灑、再吸引人,但這種把愛情當作賭注的玩咖,還是不值得她付出真心,趁現在彼此還沒有很熟的時候離開,才是最明智的決定。

  「我明白了。」他眼中閃爍著狡黠的光芒,轉過身,離開服飾店。

  意瑟有些錯愕地瞪著他瀟灑離開的背影,沒想到他比自己想像中還要膚淺,前一刻才說要追求她,下一秒就轉身離開。

  她望著他離去的背影,忍不住在心底抱怨著,就算自己拒絕他的追求,他好歹也說聲再見再走吧,實在太沒有禮貌了。

  「小姐,你手上的衣服要試穿嗎?」店員微笑地問道,打斷了她的思緒。

  她點點頭,在店員的帶領下,走進更衣室,鎖上門,脫掉白色襯衫和深色窄裙,看到裙邊銀色的釘書針時,眼前浮現他五官俊挺的臉龐,不明白自己為什麼會突然在乎起他。

  她換上他為她挑選的洋裝,扣上胸前一長排鈕扣,繫上腰帶,從更衣室走出來,站在光潔的鏡面前,審視著鏡中的自己,忍不住佩服巨浚琛的眼光,精準的剪裁完美地呈現她女性化柔美的曲線,映襯出簡約優雅的氣質。

  幾分鐘後,她聽見店員喊著歡迎光臨,下意識地轉過身,卻意外對上巨浚琛的俊臉。

  他從門口朝她走近,臉上掛著足以迷倒一票女人的性感微笑,深邃的眼睛望著她,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她輕愣了下,表情疑惑地看著他。

  「美麗的小姐,這是我的名片,請問我有這個榮幸認識你嗎?」他低沉帶著磁性的嗓音勾誘著她的心。

  「巨浚琛,你在玩什麼把戲?」她嬌睨了他一眼。

  「你不是覺得我們第一次見面的方式太糟了,所以我為我們製造了全新的見面方式。」他眼神專注地看著她,和先前慵懶的模樣完全不同。

  他想為她製造一點浪漫的驚喜,讓她感受到他對她的在乎。

  「你很無聊耶!」她柔聲數落,嘴角隱約浮起一抹笑意,要求店員將她換下的襯衫和裙子裝進袋子裡,然後走到櫃檯付帳。

  店員將她衣服上的吊牌剪下來後,刷下條碼。「鞋子和洋裝打完折後一共八千七百元。」

  「還有這一個別針。」巨浚琛將一個鑲著銀色碎鑽的心型別針放在櫃檯上,很自然地從皮夾裡掏出信用卡遞給店員。

  「我自己可以付帳。」她十分堅持,不想乘機佔他便宜。

  她掏出皮包,發現身上的現金不夠,又在夾層裡翻找著信用卡,這才想起自己已將信用卡鎖在抽屜裡。

  「那個……我忘記帶信用卡出來了,等一下我再領錢還你。」她尷尬地低下頭,臉頰微微地窘紅。

  店員收下巨浚琛的信用卡,將簽單遞給他簽名時,意瑟忍不住不好意思地偷瞄了他幾眼。

  兩人一起步出服飾店後,她急忙著找提款機提領現金。

  「還錢就不必了,等會請我吃晚餐和消夜怎麼樣?」他扣住她的手腕,阻去她的步伐。

  她昂起臉,好整以暇地瞅著他。「巨浚琛,我們是什麼關係?我為什麼要平白無故接受你送的衣服鞋子?」

  「現階段還是朋友,不過未來就很難說了。」他的嘴角勾起懶懶的笑意,噯昧的言語為兩人留下無限的發展空間。

  「我們才稱不上是朋友。」她凜聲糾正道:「現在我跟其他公關公司處於競爭的階段,如果我跟你一起用餐被其他同業見到,他們會說我賄賂你。」

  她找理由回絕他的邀約,不讓自己有機會成為他的獵物。

  「我接受你的賄賂。」他單手插在西裝口袋裡,露出招牌迷人的微笑。

  「我才不會私下賄賂廠商。」她不悅地皺起眉頭。

  「既然你不願意收買我,那晚餐加消夜,就當作是鞋子和衣服的費用。」他完全不給她拒絕的機會,拉起她的手,走向停在街邊的跑車,按下遙控鎖,很紳士地為她打開車門。

  她輕瞪了他一眼,不想上車,但想到自己不但欠他錢,他剛剛還幫了她兩次的分上,只好忿忿地坐上車。

  「我又還沒有答應要請你吃飯。」她坐在車廂內,還是忍不住細聲抗議。

  「但你也拒絕不了。」他替她關上車門,繞過車頭,回到駕駛座上,發動引擎。

  「誰說我拒絕不了?」她倔強地昂起下巴,一副不服輸的表情。

  「別忘了,我是行銷總監,說服人是我的長項。」他挑了挑朗眉。

  「我是做公關的——」

  「那交際手腕還那麼差,居然得罪未來的客戶。」他打斷她的話。

  她瞪著他俊逸的側臉,微慍地咬著下唇,恨得牙癢癢,完全找不到話反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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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晚上九點,巨浚琛和意瑟用完晚餐後,來到隱匿於市區巷弄內的一家,配上慵懶低沉的爵士樂,顯得非常有情調,兩人坐在靠近吧台的位子,前方的酒櫃上擺著各式各樣的Whisky高級LoungeBar,奢華低調的裝潢,暗橙色的燈光流瀉一室和調酒。

  她點了一杯馬丁尼,而巨浚琛則向Bartender要了一杯Whisky。

  他側過身,單手撐在吧台上,深邃的眼眸凝睇著她美麗的側臉,一整晚相處下來,他發現她是個本性很可愛的女孩,除了聰明、口才很好外,還帶了點孩子氣,和她鬥起嘴來非常有趣。

  她跟他過去交往的類型截然不同,以往他偏愛身材火辣、個性外放的女生,但愛情來得快,去得也快,長不過一年、短不超過三個月,常常下了床後就找不到話題和對方聊,思想和興趣都沒有交集。

  而聰明有頭腦的女生,不是長得太抱歉,就是個性太過強悍尖銳,很少有女生像她這樣不但聰穎美麗,又不會強勢到讓人有壓力,反而覺得她有一種拒男人於千里之外的美感,深深地吸引著他。

  「我請你吃過晚餐,也陪你喝過酒了,等會喝完這杯,我就要回去了。」她仰頭喝了一口調酒。

  她急著想擺脫巨浚琛,倒不是討厭和他相處的感覺,相反的,他既性感迷人,又自信幽默,一雙深邃的眼睛猛朝著她放電,是她最近約會過的男人裡最有感覺的一個。

  但她太過瞭解像巨浚琛這類型的花花公子只是把愛情當作遊戲,貪求新鮮感,就像一台發情機器,無時無刻不對女生調情,追求她的目的也不是因為喜歡,而是為了馴服。

  「我以為經過剛才的晚餐,我們應該算是朋友了。」他喝了口Whisky,直直地凝視著她。

  「我們是朋友沒有錯,但還沒有熟到這種程度。」她昂起下顎,嬌睨了他一眼。「而且你有過不良紀錄,別忘了,你曾拿我當賭注。」

  「那個賭約我已經取消啦,要不然你到我家,把我和好友拿來當作賭注的1988年葡萄酒喝掉?」他提議道。

  聞言,她側過臉,表情嚴肅地看著他。「巨浚琛,我幾歲?」

  「二十七歲。」他眼神困惑,不懂她的年紀和喝酒有什麼關係?

  「答對了。」她眨眨慧黠的美眸,雙手環胸,柔訓道:「我是二十七歲的輕熟女,不是十七歲的未成年少女,難道我會以為去你家只是單純地喝酒嗎?」

  「難不成你這位輕熟女想對我做什麼壞事?」他眼底閃爍著有趣的光芒,促狹道:「沒關係,我已經成年了,你可以對我『為所欲為』,我絕對不會要你負責的。」

  她錯愕地瞠大水眸,沒想到他的臉皮竟然這麼厚,連這種話也說得出口。

  「誰像你滿腦子色情思想,黃色廢料。」她氣呼呼地別過臉不想看他。

  「還不是因為我們周意瑟小姐太迷人了,害我一整晚都在胡思亂想。」他故意逗她。

  「巨浚琛,你再這樣說我要走了。」她白皙的臉頰泛起一抹紅暈,拿起手提包,作勢要離開。

  「說你太迷人是實話,那句胡思亂想是玩笑話。」巨浚琛拉住她的手腕,阻去她的步伐,轉過高腳椅,帥氣的臉龐緩緩地漾起魅惑的笑容,柔聲說:「這家LoungeBar最有名的酒就是Whisky,讓我請你喝完一杯再走好嗎?」

  她嬌睨了他一眼,想起今天發生的一些小事,包括在用餐時,他會很貼心地詢問她的口味,在許多小細節上都表現得十分用心,讓她有種被尊重疼愛的感覺,也稍稍扭轉了她先前對他的負面觀感。

  「Whisky太烈太嗆了,我喝不慣。」

  「Whisky的品牌有很多種,依據蒸餾的次數和釀製的原料不同,喝起來的口感也會不一樣。」他站起身,指著Bartender身後的酒櫃,各點了幾支不同廠牌的Whisky。

  Bartender將三杯不同酒廠出品的Whisky倒入透明的玻璃杯裡,放在吧台上,巨浚琛先將一杯推到她面前,速亮的黑眸專注地凝視著她,柔聲說道:「試試看,你一定可以找到自己喜歡的酒。」

  她抬睫看他,他的眼神透出誠懇坦白,一點也沒有邪惡的壞念頭,讓她很放心地端起其中一杯,輕啜了一小口,琥珀色的酒液滑過喉頭,她的眉毛立刻皺了起來。

  「太烈了,我喝不慣。」她放下酒杯,搖搖頭。

  「那再試試看這支酒,它聞起來帶點甜味,口感很滑順,味道沒那麼嗆。」他的舉止自信流暢,產生一股獨特的魅力,讓人很難拒絕他的要求。

  意瑟端起另一杯,嗅了下,香醇的酒味泛著淡淡的甜味,她啜飲了一小口,入口微甜,但舌底仍傳來一股嗆辣的滋味。

  「怎麼樣?還是不喜歡嗎?」他看到她整張小臉皺在一起,便將水杯遞給她,轉頭向服務生要了一些冰塊和一瓶氣泡式礦泉水。「試試看水割式飲法,應該會比較適合你。」

  他將盛有Whisky的酒杯,加了點冰塊和氣泡式礦泉水,輕輕地晃了一下,推到她的面前。

  她端起酒杯喝了一口,熱辣的滋味淡了許多,入口很柔順,同時又保有Whisky低醇的香氣,令她忍不住又喝了一大口。

  「喜歡嗎?口感還可以吧?」他拿起她擱在一旁,沒有喝完的純Whisky啜飲著,眼神專注地看著她的反應,很自然地與她預約下次的約會。「下次我再帶你去另一家紅酒店,保證可以讓你喝到喜歡的紅酒喔!」

  她側過頭,一臉納悶地問:「你為什麼要一直討好我?」

  雖然她不討厭巨浚琛這個人,但這並不表示自己就要和他當朋友,更何況他就像賈斯汀所說的,是個性感野獸,舉手投足間都充滿魅力,外形也十分出色,一雙好看的眼睛常有意無意地朝她放電,說話又幽默,溫柔中帶點霸道,但卻不會強悍到令人反感,簡單來說,他具各了所有迷人的特質,是個危險人物。

  「我討好你,單純是因為我喜歡你,想對你好。」他邃亮的眼睛專注地睇著她。

  「喜歡我?」她挑了挑眉,把他的話當玩笑。「你才認識我多久,根本不瞭解我,怎麼能輕易地說出喜歡兩個字呢?」

  「你相信一見鍾情嗎?」他不答反問。

  「不相信。」她搖搖頭,又喝了一口加了冰塊和氣泡礦泉水的威士忌。

  她認為愛情要在一次又一次的約會相處中瞭解對方,進而確定對彼此的感覺,而不是靠一見鍾情的方式來墜入情網,那樣的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一點也不實際。

  「那你相信有愛神丘比特嗎?」他凝視著她線條優美的側臉,性感好看的薄唇噙著微笑。

  「當然不相信。」她柔瞪了他一眼,仰頭喝了幾口酒。

  「但我相信愛神的存在,我覺得丘比特的箭已經射中我的心了。」他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地說道,還故意用手撫住左側的胸膛。

  「那你完蛋了,丘比特只是個光著屁屁,愛搗蛋的溜鳥俠罷了,我看他八成會拿你的愛情惡作劇,你準備受苦吧!」她取笑道,一副「你慘了」的戲謔表情。

  她微笑的表情牽動臉上柔美的線條,露出潔白的牙齒,令他眼色驟亮,心緒莫名地受到她的牽引,彷彿再也沒有比逗她開心更重要的事了。

  「我正在受苦啊!」他一臉愁苦地道:「我居然愛上一個不相信一見鍾情、不相信愛神,甚至有可能對愛情沒有信心的女人。」

  「我哪有不相信愛情。」她倔倔地反駁他的話,佯裝聽不懂他暖昧的告白,轉頭又向Bartender要了一杯調過的Whisky,仰頭喝了幾口。

  酒精不只柔化了她平日拘謹的個性、鬆懈了她的心防,還醺紅了她白皙的臉頰,眉梢眼角都流轉著一股醉人的風情。

  「要不然你為何不敢接受我的追求?」他決定用激將法展開攻勢。

  「我相不相信愛情,跟接不接受你的追求是兩碼子事。」她側過臉,緩緩瞇起微醺的醉眼瞅看著他。「正確來說,我質疑的是你對感情的態度,一個『愛情玩咖』,懂得什麼叫真心嗎?」

  「拜託,我也有真心換絕情的時候。」他一臉正經。

  她挑了挑眉,轉動高腳椅,單手撐著下巴,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

  「我十三歲時初戀的女朋友就是這樣啊,她有一天說全家要移民到美國,叫我等她回來,還說每個星期都會寫信給我,誰知道她竟然對我始亂終棄,不到半年就變心愛上那裡的金髮帥哥了。」他故意擺出哀怨痛苦的表情。

  「始亂終棄?」她朗聲大笑,輕捶他的臂膀,揶揄道:「巨浚琛,你夠了喔,這種話你竟然說得出口?」臉皮真是有夠厚的。

  「拜託,我又不是一出生就是『愛情玩咖』。」他喝了一口酒後,繼續道:「被情變後,我身心俱創,只差沒有攔截飛機去美國搶人了。」

  「那最後怎麼沒去?」她笑笑地說,才不相信一個十三歲小男孩的愛情故事有多麼刻骨銘心,擺明就是用來誘騙女生的同情心。

  「沒辦法,機票錢不夠。」他無奈地道:「當時傷心欲絕的我,問我母親為什麼我的女朋友會拋棄我?我做錯了什麼?」

  「結果呢?」她好奇地追問,微醺的美眸瞅看著他,竟在他成熟世故的臉上瞧見一抹冷峻的純情,無辜的模樣很像個大男孩,讓人很想拍拍他的肩膀安慰他。

  她交疊著長腿,膝蓋不小心碰觸到他的腿,突然有些心悸,不懂這種瑣碎小事為何會在她心裡起了漣漪……

  「我母親告訴我,她不知道為什麼我的女朋友不要我,但她明白我是一個好男孩,一定會找到一個愛我的好女孩。」過去青澀懵懂的情事,現今回想起來全變成有趣的糗事。

  「但最後的結果是,你非但沒有變成好男孩,還成為一個壞男人。」她笑著接話。

  不曉得是酒精軟化了她的防備,還是巨浚琛太過幽默的關係,和他在一起的感覺好輕鬆,什麼話題從他嘴裡說出都變得好有趣、好好玩。

  「沒辦法,當好人的下場只能窩在電腦前面打電玩,最後孤獨地死去,不能跟像你這麼漂亮的女生約會。」他繼續逗她開心。

  「哪有這麼誇張……」她笑了笑,心情大好,把調過的Whisky當成飲料在喝。

  「我第二次的戀愛經驗也很慘痛好嗎?我十七歲時,和我高中同學的姊姊談戀愛,那年聖誕節我打扮成聖誕老公公送禮物給她,哪知道她竟把我吃干抹淨,奪走我的初夜權,而且一考上大學後就拋棄我。」他自嘲地道。

  她忍不住拍拍他的頭,戲謔地道:「好可憐喔,原來我們的『愛情玩咖』其實是一個為愛受傷的男人。」

  「不過我有個預感,我的終夜權極可能喪失在一個正在安慰我的女生身上。」他暖味地暗示。

  他專注的眼神,令她心跳加速,皮膚灼燙,趕緊抽回手,裝成若無其事的模樣,轉過高腳椅,又向Bartender要了一杯調過的whisky。

  她沒有想過巨浚琛私底下竟是這麼有趣的人,嘴角偶爾勾著調笑的表情,但眼神卻很坦白,讓人感到很溫暖、可靠。

  兩人並肩而坐,偶爾手臂輕碰在一起,隨著酒精的發酵,他們的舉止互動更加輕鬆自然,猶如一對熟識很久的朋友。

  Bartender送來她要的調酒,巨浚琛擋了下來,側眸瞅看著她。「一杯酒,換你一個初戀的故事。」

  她眼神一黯,索性移開他的手,將杯子裡的調酒豪氣地一飲而盡。

  「我的初戀比你晚一點,發生在我二十歲那年,記得那時候快放寒假了,我一個人留在宿舍趕報告,當時我長水痘,發著高燒,爸媽在大陸工作,熟識的朋友也剛好去外縣市玩,只好一個人到醫院掛急診,他是那裡的住院醫生,對我很好……很照顧我,每隔幾個小時就來關心我的狀況……後來出院後,我們就在一起了……」她的聲音低低的,不像先前那般愉悅。

  「當時你全身都冒著水痘,他還喜歡你,肯定是真愛。」他打趣地道。

  「真愛……」她苦澀地扯動嘴角,繼續說:「大概是吧,時間太久了,我也記不得真愛的感覺應該是怎樣……」

  曾經那些刻骨銘心,發誓要牢記在心底一輩子的記憶也隨著時間的流逝而淡去,僅剩下一些模糊的片段。

  「結局呢?為什麼沒有在一起?」他明顯感覺到她的心情低落了許多。

  「他死了。」她冷絕地說道,心裡泛起一陣蒼涼的痛。

  那段逝去的戀情,不只成為過去式,更在她的心底留下一道難堪的傷疤。

  對她來說,一個連名字都無法再想念的男人,形同死亡,有他在的地方,就是她的禁區。

  他側眸瞅了她一眼,看著她仰頭喝酒的傷心模樣,覺得空氣裡似乎瀰漫著一股淡淡的憂傷。

  他疼惜地拍拍她的肩膀,沒想到在她嬌艷亮麗的外表下,竟藏著一段那麼痛的過去。

  她酒喝得又急又快,高濃度的酒精在體內發酵,表情恍惚,像在自言自語似地說道:「……他連個告別的機會都不給我,就這樣拋下我……我問他為什麼不要我?為什麼不再愛我?他殘忍地連答案都不給我,就這樣離開了我的世界……」

  聽著她帶著醉意的話語,他疼惜地摟住她纖瘦的肩膀,搶走她手裡的酒杯,改換上一杯開水。

  「你知道嗎?我們還有很多計劃沒有實現……說好要騎腳踏車環島旅行……還要一起去海邊生營火看星星……」酒精軟弱了她的意志力,掀起埋藏在心底的傷口,令她情緒潰堤,眼眶泛紅,兩行不受控制的淚水溢出眼睫。

  他沒有那種痛徹心肺的戀愛經驗,但從她壓抑哽咽的語氣裡,幾乎可以感受到她的心痛。

  一抹疼惜不捨的情緒滑過他的心坎。

  他心疼她看似堅毅獨立的外表下,其實住著一個脆弱寂寞的女生。

  他伸手摟住她的肩,然後捧起她的臉,輕柔地拭去她腮頰上的淚水,望著她微醺濕潤的眼睛,他情不自禁地俯下身,吻住她的唇。

  一個熾熱的吻覆上她的唇,煨暖了她冷寂的心。

  她閉上眼睫,感受他嘴唇的力道,深沉、溫柔地需索,雙手攀向他堅實的臂膀,融化在他親匿的擁吻裡。

  巨浚琛不想趁著醉意佔她便宜,但此時此刻,除了親吻,他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受傷的心。

  ***

  離開酒吧後,周意瑟醉得亂七八糟,和白天優雅矜持的形象不同,整個人又番又盧,就像個七歲小孩,不斷地格格笑,話也變得特別多,還一直膩在他的懷裡撒嬌。

  原本他想要在她略有醉意時送她回家,但哪知道她的酒量竟然比他想像中還差,他不記得她總共喝了多少杯調過的Whisky,只知道兩人要離開時,她已經醉到連好好走路都有問題。

  他掏出她的手機想打電話通知她的家人或朋友,卻發現她手機沒電了,只好扶住她的腰,一同搭計程車回到他的公寓。

  他打橫將她抱起,搭著電梯上樓,按下密碼鎖,走進玄關,脫下皮鞋,直接將她放在客房的大床上。

  「巨浚琛,你知道我在公司的外號叫什麼嗎?」她單手環住他的手臂,眼色迷濛地望著他模糊的俊臉。

  「戀愛魔女?」他將她放在床上,蹲下身,脫去她的高跟鞋。

  「不對。」她搖晃著手指頭,糾正道:「是……不敗女王……從我進『奧朵公關』後,就沒有拿不到的案子……也沒有搞不定的case……所以你不准破壞我的紀錄,知不知道?」

  「如果破壞的話會怎樣?」他漫不經心地問道,沒有將她的醉言醉語放在心上。

  「就……呃……就這樣……」她豪邁地打了個酒嗝,然後一手揪住他襯衫的襟口,掄拳揮向他的顴骨。

  他閃避不及,挨了一拳,吃痛地皺起臉,沒想到她喝醉後會變得這麼野蠻。

  「知道我的厲害了吧!」她眼色渙散,得意地笑著。

  「好好好,小姐,我知道你很厲害,可以乖乖睡覺了吧!」他像在哄小孩一樣,柔柔地撥開她前額的髮絲。

  「我好渴喔……」她皺著臉抱怨著。

  「你等一下,我去幫你倒杯水。」他凝視著她的醉態,站起身,走到廚房倒了一杯溫開水,又扭了一條熱毛巾,才走回客房。

  「大小姐,起來喝水了。」他坐在床沿,扶起她嬌柔的身軀,將杯緣湊到她的唇畔。

  她喝了幾口水,整個人軟軟地偎在他的懷裡撒嬌,繼續說道:「巨浚琛,我警告你喔,你不准追我聽到沒有?」

  「為什麼?」他一手扶著她,一手拿著熱毛巾擦拭著她的小臉,想起今晚她失控的眼淚,又忍不住心疼了起來。

  「因為……你是個壞男人……你一定會讓我難過……我再也不要為男人掉一滴眼淚……不要再讓任何人傷害我……」她的眼神有些倔強,話也說得斷斷續續。

  「如果我保證絕對不會傷害你呢?」他捧起她酡紅的醉顏,睇看著她略帶孩子氣的表情。

  「男人的保證根本不能相信……」她含糊地否定他的話。

  他笑了笑,不想跟她爭辯。

  「我好熱喔……穿這個衣服很難睡……」她雙手胡亂扯著衣服上的鈕扣,一副很難受的模樣。

  「我幫你。」他一一解開她連身洋裝上的扣子,脫去她的洋裝,露出單薄的絲質襯衣,幾乎遮掩不住她姣好勻稱的好身材。

  他眼神熾熱,凝視著她醉眼迷濛的嬌酣模樣,烏黑的長髮垂瀉在床單上,粉色輕薄絲質襯衣露出白皙的肌膚,一雙長腿性感撩人,魅惑著他的感官。

  他感覺到脈搏在血液裡快速沉篤地跳動著,胸膛發燙,情緒十分亢奮,雙眼流連在她曲線美好的身軀上,一股熱息瞬間在他的下腹間流竄。

  他壓抑住熱情的渴望,拉起被子蓋住她雪白誘人的身體,然後俯下身,在她額頭上輕輕印下一吻。

  鬧了一整晚,她又醉又累,閉上眼睛,沉沉地進入夢鄉。

  巨浚琛凝看著她像孩子般無辜的睡顏,忽然感到心悸,她所有的一切扣住他的心弦,令他升起一股想憐惜她、保護她的慾望。

  他從沒有碰過像她這樣特別的女生,率真性感得好可愛……

  巨浚琛明白自己對她跟對過去情人的感覺不一樣,不是可以瀟灑來去不用承擔責任的那種,他就是想要她,不單純只是生理上的渴望,還包括情感上的想望……

  ***

  早晨的陽光溜進窗簾的縫隙,照進簡潔舒適的臥房內,隆起的被子微微一動,露出一張酣睡的清秀臉龐。

  意瑟掀開被子,懶懶地打了個哈欠,揉揉惺忪愛困的唾眼,感覺頭好昏好脹,嘴巴又渴又干。

  忽地,她發現眼前的擺設跟自己的房間完全不一樣,昨晚穿的連身洋裝整齊地折放在椅子上,她身上僅剩下一件單薄的連身襯衣而已。

  「不會吧……」她驚愕地瞠大水眸,掀開被子,發現自己還穿著貼身衣褲後,大大地鬆了口氣。

  她記得昨晚和巨浚琛在LoungeBar喝酒,聊到彼此的戀愛經驗,之後她想起了「他」,情緒潰堤,忍不住哭了起來,然後他吻了她……

  她摀住唇,幾乎不記得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只記得他的吻既溫柔又醉人,就像一杯醇厚的美酒,讓人一品嚐就不想停下……

  想起兩人纏吻的畫面,意瑟的臉頰瞬間發燙。

  她懊惱地將臉埋入膝蓋裡,不明白自己怎麼會那麼失控,她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喝這麼醉了,也從沒有在異性面前失控過,更何況巨浚琛只是一個比陌生人還要熟一點點的人而已。

  她光著腳丫踏在光潔冰冷的磁磚地板上,走到臥室內附設的浴室,匆匆地洗過臉,用手指爬梳了下紊亂的長髮後,又踅回房間,穿上連身洋裝,一想到身上的衣服可能是巨浚琛替她脫的,就又氣又羞,臉頰暈染上一片緋紅。

  她把床上的棉被折好,深吸口氣,推開房門,環視四週一圈,光潔明亮的大客廳,白色的地磚配上黑色真皮沙發,同色系的茶幾與傢俱,簡潔低調的裝潢設計,彰顯出主人沉穩優雅的品味。

  空氣中散逸著咖啡香,她走到半開放式的廚房,見到巨浚琛一邊喝著咖啡,一邊翻看著報紙,桌上還擺了份三明治和沙拉。

  「早安。」她澀澀地扯動嘴角,擠出一抹生硬的笑容。

  「早。」他放下手邊的報紙,站起身,將打好的果汁從冰箱裡拿出來擺在桌上。「吃早餐吧!」

  「謝謝。」她尷尬地拉開椅子入座,怯怯地抬起臉迎向他含笑的眼眸,結巴地說道:「那個昨晚……我們……沒有發生什麼事吧?」

  「昨晚發生了很多事,你指的是哪一件呢?」他高大的身軀倚在流理台前,一雙邃亮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她,明知道她所指的是哪件事,卻偏偏愛鬧她、跟她打迷糊仗。

  看著她發窘臉紅的表情,與昨天穿著套裝在會議上侃侃而談自信從容的模樣完全不同,令他莞爾。

  「我們……那個……沒有上床吧?」她繃緊身體,鼓起勇氣問道。

  他感受到她緊張的情緒,故意湊近她身邊,用一種暖昧到不行的語氣說:「沒有。」

  「真的?」她瞠大眼睛。

  「放心,我還沒有禽獸到會對一個醉得亂七八糟的女生下手。」他輕笑道,寵溺地摸摸她的頭。

  「喔。」她緊張的情緒鬆懈了下來,然後低下頭,拿起叉子,叉起半顆小番茄送進嘴裡,藉此掩飾心裡的尷尬。

  她有一口沒一口地吃著沙拉,心裡亂成一團,對於昨晚失常的行為感到懊惱,更糟糕的是記憶糊成一團,完全分不清楚哪些片段是真的,哪些又是夢境。

  他拉開椅子入座,把三明治推到她面前。

  她抬眸迎向他帶著笑意的俊臉,注意到他右側的顴骨上有著淡紫色的瘀痕,昨晚的記憶驀地浮現在腦海。

  「你的臉……該不會是我的傑作吧?」她怯生生地問道。

  「是的。」他眼色含笑,一點也沒有責怪她的意思。

  她懊惱地伸手覆額,忽然覺得好尷尬,沒想到自己的酒品比想像中還糟糕。

  「對不起,昨晚我失態了。」她糗得想挖個地洞鑽進去。

  「你喝醉的樣子很可愛,而且我從來都不知道原來『奧朵公關』的不敗女王也有又番又盧的時候。」她可愛的表情令他好想親吻她,明明是二十七歲的大女生,為什麼總會流露出十七歲小女生才有的羞怯表情?

  「我看我非戒酒不可。」她紅著臉,用哀求的口吻說:「拜託,請你忘記我昨晚說的話。」

  「非常樂意。」他黝黑的眼眸閃爍著笑意。

  「啊?」她愣愣地望著他,沒想到他這麼好說話。

  「因為你昨晚說我不准追求你。」他用一種寵溺的姿態拍拍她的頭,輕笑道:「現在我決定開始追求你,而且一定要追到你才行。」

  她望著那雙炯炯黑眸,愣在那,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以往她可以用高傲淡漠的姿態拉出一道安全防線,但經過昨晚的相處,他的體貼、他溫柔的舉措,已經贏得她的友情,她還能漠視他的存在嗎?

  晨曦的陽光,穿過窗帷,斜映在他好看的俊臉上,忽然之間,她覺得他唇邊的笑容耀眼到令她昏眩。

  她很習慣被男人追求,但卻沒有一個男人能像巨浚琛那樣,可以漸漸逼近她心房,教她戒下防備。她心底困惑著,明明巨浚琛是個玩咖,不是個可以依靠的男人,但為什麼她會感覺到溫暖踏實呢?

  昨晚他有太多太多機會可以佔她便宜,但他非但沒有乘機欺負她,還忍受她失控的脾氣,體貼地照顧她,或許他沒有她想像中那麼壞……

  怎麼辦,才經過一整晚的相處,他原先負面形象正一點一滴地被推翻,她幾乎快被他的溫柔給融化……

  唉,他有追求她的自由,問題是她有足夠的自信抵抗他的魅力嗎?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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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7 00:05:0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自從巨浚琛放話說要追求她後,每天早上十點左右,就會有快遞送來一束鮮花,有時是嬌艷欲滴的玫瑰花、清新的桔梗,有時是高雅芬芳的香水百合或紅色的風信子,種類常常變來變去,唯一不變的是,裡頭都夾了張小卡片,上面寫著對她的濃情愛語。

  老實說,送花雖然是最老套的追求方式,但卻最容易滿足女生被愛慕的虛榮心。

  說她對巨浚琛送來的花束沒感覺是騙人的,每天早上開完早餐會報,一踏進辦公室,就忍不住揣想著,今天他又會在花束裡藏了多少暖昧的情話?

  她不是沒有被男人積極追求過,也遇過那種會在公司樓下站崗或開著跑車自以為體貼的溫馨接送情,但太過招搖高調的行徑反而讓她覺得反感,一點也不想和對方繼續發展下去。

  提案結果於前幾天公佈,「奧朵公關」以高票打敗其他參與競爭的公關公司,取得和「齊威科技」的合約,兩人因此在公事上有了更多交集,但為了避免流言蜚語亂傳,巨浚琛追求她的手法也很「低調」——

  每天送來的花都沒有署名,只在小卡片上留下屬於兩人才看得懂的甜蜜暗號,讓她同事都摸不著頭緒,以為意瑟只是又有新的追求者罷了。

  巨浚琛每天固定在下班後打電話給她,約她一起吃晚餐或消夜,若遇到自己要加班時,則改在睡前跟她聊聊天,分享一整天發生的事情或只是單純地和她鬥鬥嘴。

  這天,意瑟代表「奧朵公關」到「齊威科技」參與品牌定位與廣告行銷會議,與會成員包括齊威行銷部和企劃部主管,還有參與廣告企劃的「偉奇廣告」。

  大伙入座後,會議開始,由巨浚琛擔任主持人。

  「歡迎各位參與今天的會議,針對本公司明年將推出的LifeBook系列輕薄型筆記電腦做為行銷重點……根據『奧朵公關』的市場調查與品牌策略,這一系列的顧客群鎖定在粉領族和年輕族群……」巨浚琛拿著麥克風,沉聲說道。

  意瑟坐在長桌的左側,旁邊是「偉奇廣告」業務部人員,斜前方就是巨浚琛的位子,從一進會議室後,兩人的眼神就不時交會,他深邃的目光充滿自信,嘴角微微勾起,俊帥迷人的模樣教她的心熾熱地怦跳著。

  接著燈光喑下,投影機的光束打在白色的布幕上,由「偉奇廣告」業務部組長張大衛上台報告。

  「……LifeBook系列的小筆電,強調的是它優雅時尚的外型,輕薄利於攜帶、充電快速,還具有130萬畫素攝影鏡頭以及雙數位麥克風影音功能……」張大衛一邊暗示助理換幻燈片,一邊講解企劃內容。

  「所以根據商品的特色與顧客群,整個企劃案是以人文、知性、時尚三個重點來發揮,我們初步挑選了國內三位知名女性作為詮釋此廣告腳本的人選,第一位是金曲歌後胡艾珍……」張大衛滔滔不絕地說著。

  此時螢幕上播放著以動畫繪製成的腳本,女主角透過小筆電的螢幕與影音功能播放著自己站上小巨蛋演唱會的片段。

  意瑟一邊觀看著影片,一邊拿著紙筆做重點評比,抬頭時與巨浚琛的視線在空中交會,他緩緩挑了一下黑眉,教她的心跳漏了一拍,又裝作若無其事地別開眼。

  「………最後第三個企劃的品牌代言人是國內知名鋼琴家唐儀伶,最近她剛辦完巡迴演奏會,推出一系列幸福心靈音樂,十分暢銷,氣質清新知性,也很符合品牌形象。」

  動畫播放完畢,畫面定格在唐儀伶的照片上,意瑟僵愣了下,眼神空洞,一些凌亂模糊的片段滑過她的腦海,令她胸口窒悶。

  她握著鉛筆的手指因為太過用力,不小心弄斷了細尖的筆芯。

  她眼色黯然,思緒恍恍不安,偏著頭失神想著,要是唐儀伶為「齊威科技」拍廣告的話,她們就會碰面,到時候——

  「周小姐、周小姐?」張大衛叫了她兩次。

  「啊?」她猛然回神,慌亂地收拾起紊亂的思緒。

  「根據上述三支廣告企劃案,你有什麼看法?」張大衛問道。

  「這三支廣告形象鮮明,重點強調LifeBook商品的功能,若是以代言人知名度而言,第一位胡艾珍動感流行的形象比較能夠吸引年輕族群。」意瑟一邊看著自己做的重點注記,一邊說道。

  「周小姐的提議是不錯,但我認為鋼琴家唐儀伶的形象知性清新,可以吸引更多粉領族的顧客,再加上胡艾珍去年才替BQ手機代言,會不會模糊掉我們商品的焦點?」說話的人是「齊威科技」的行銷部經理。

  意瑟淡淡一笑,沒有反駁行銷經理的意見,畢竟她的工作只是適時提供策略與意見,無法主導整個企劃案。

  然後,各個部門的代表開始輪番提出自己的看法,約莫討論了半個多小時後,由巨浚琛做最後的總結。

  「三支廣告都頗具創意,也有強調出商品的特色,我們將匯整大家的意見,再開內部會議討論最後的人選,謝謝各位參與今天的討論。」巨浚琛放下麥克風,走下講台。

  會議結束後,大家各自收拾桌面的資料,一一離開。

  「偉奇廣告」的張大衛早就聽說過奧朵之花周意瑟的優雅迷人,今天見到本人後更為驚艷,馬上就墜入情網,直想和她有進一步的接觸與發展。

  「周、周小姐,我是『偉奇廣告』的業務組長張大衛,很高興這次能和你一起合作。」張大衛雙眼發直,盯著她美麗的臉蛋,遞出自己的名片。

  「嗯,我也是,很高興認識你。」她淺淺一笑,禮貌性地收下名片。

  「不知道周小姐有沒有空?我想再聽一下你對剛才的企劃案的意見……如果可以的話,我們乾脆約個地方喝個咖啡,慢慢談——」

  「她沒空,因為她必須到我的辦公室討論異業結盟的案子。」巨浚琛蠻橫地切入兩人的談話。

  張大衛抬眸,觸及巨浚琛犀利自信的眼色,往後退了一步,歉笑道:「那就不打擾兩位了,我先走了。」

  張大衛和助理們拎起筆電,快步離開會議室。

  偌大的空間裡,只剩下意瑟和巨浚琛沉默地對峙著。

  她挑了挑眉,困惑地說:「巨大總監,我怎麼不知道今天的工作行程有排定談論異業結盟案子這一項?」

  「如果『齊威科技』的巨浚琛成功追到『奧朵公關』的周意瑟,那也叫做『異業結盟』啊!」他笑得有些得意,仗著職務之便,輕而易舉地將情敵排除在外。

  她嬌睨了他一眼,輕笑道:「你這種行為根本就是假公事之名,行把妹之實嘛~~」

  「你怎麼說我都無所謂,只要能達到目的,一切都無所謂。」他高大的身軀倚坐在桌緣,眼神慵懶地注視著她。

  「你怎麼可以這麼狡猾,搞不好我很想跟他去喝咖啡啊。」她故意晃了晃手中的名片,作勢要拿起手機撥打電話給張大衛。

  跟他鬥嘴太有趣了,讓她忘記對唐儀伶的芥蒂。

  他走近她,運用身材的優勢將她圍困在桌緣與結實的胸膛間,兩人的身體雖然沒有貼觸在一起,但姿勢卻相當暖昧。

  「不行,你必須跟我討論結盟的案子。」他抽走她手中的名片。

  「我又不是『奧朵公關』的老闆,你要談異業結盟應該去找嚴逸棠,不是找我。」她嬌瞪了他一眼,用手指戳著他的肩膀,示意要他退開。

  兩人靠得太近了,近到她可以感覺到他溫暖的體息包圍著她,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暖味的氣氛,他低垂著眼,目光慵懶地看著她,嘴角勾著一抹似笑非笑的笑容。

  「你是『奧朵公關』的代表,我當然要先收買你的心。」面對她的推拒,他非但沒有退讓開來的意思,反而將雙手撐在桌子的兩側,好整以暇地欣賞著她細緻的臉蛋。

  她故意噘起紅唇,表情倔倔的,一副很難討好的模樣。

  「為了讓我們的結盟更加順利,我們必須擬一張進度表,首先你一星期要跟我約會三次……」他故意挨近她,近到可以嗅聞到她發上的香氣,那是玫瑰混著伊蘭的甜雅香氣,味道很清新、很甜,輕易地騷動著他的心。

  「你當是在兩岸協商喔,還進度表哩!」她失笑道。

  過去三個星期,她曾答應過他幾次約會,也都從中感覺到他細膩的心思和刻意的討好,有次她說想看踢踏舞表演,但票早就賣光了,過沒幾天,他就拿著兩張貴賓券在她眼前晃啊晃的,讓她感動不已。

  「第二點,你必須拒絕掉其他男人的邀約,除了我之外,不准你再跟其他男人單獨相處。」他口氣近乎霸道地命令著。

  一想到方才張大衛遞給她名片時,兩眼發直地看著她,只差嘴角沒有淌下一灘口水的畫面,就讓他心底不舒坦。

  他知道她的追求者不算少,上週末兩人一起用餐,一整晚她的手機一直響,幾乎都是男人打來約她的電話。

  他才知道那種感覺有多麼難受。

  以往都是他跟女人調情,現在看到那麼多男人追求她,他忽然開始感到緊張,對於兩人暖昧的現況十分不滿,畢竟他早在決定追求她時,就把其他玩樂約會的女人的電話全刪了,展現出他的誠意與決心。

  「巨大總監,你又不是我的誰,憑什麼規定我不能和異性相處?」她不甘示弱地昂起下顎,美麗的水眸裡全是頑皮的笑意。

  「我不是你的誰,這個理由相當好……」他眼神熱燙燙地逼近她,俯下身,吻住她倔強的唇。

  她怔愣了下,感覺他雙唇微微地使勁,溫柔中帶點霸道地吞噬掉她無聲的抗議。

  她感覺腰間多了一股蠻力,將她壓向他結實的胸膛,兩人的身軀親匿地貼觸在一起,隨著他熾熱、柔緩的吻,她的抵抗愈來愈薄弱,終於馴順地閉上眼,感受著他的吻。

  她已經不記得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深情地去吻一個男人了,他的氣息散逸在她的唇裡,兩人唇齒綿密地交纏著,明明他們都沒有喝酒,但她卻在他的唇裡嘗到像是威士忌的酒香,令她雙腿虛軟,迷醉在他熱情的擁吻裡。

  趁她迷濛之際,他從西裝口袋裡掏出一隻Cartier的真愛手環扣在她左側的手腕後,才心滿意足地離開她的唇。

  她眨眨水眸,舉起手腕,發現上面多了一隻金色的手環。

  「你這是幹什麼?」她認得這隻金環,時下年輕人談戀愛,都愛用這款真愛手環象徵愛與承諾,要打開它,還必須使用特製的鏍絲起子。

  「就告訴你,我想當你的那個『誰』。」他舉起她的手腕,在手背上印下一吻,露出惡魔般迷人又邪惡的笑。

  「巨浚琛,你很霸道,我又沒有要你當我的『誰』,你怎麼可以這樣啦……」她嬌聲抗議著,但心底卻漾起一絲絲甜意。

  「……就兩岸協商前,先宣示主權嘍。」他嘴角噙著得意的笑容,但眼神卻很認真。

  戴著這隻手環就代表她名花有主,看誰以後還敢亂約她?哼。

  巨浚琛輕拍了下她的臉頰,拿起桌上的資料夾,踩著愉悅的步伐,離開會議室。

  意瑟瞪視著他離去的背影,又低頭看著手中的金環,怎麼有種心被落上鎖的感覺。

  唉,她該拿他怎麼辦才好呢?

  順從感覺,談場沒有承諾的戀愛,盡情地與他嬉戲,不要貪求太多?

  還是繼續奮力抵抗?

  愛與不愛,都教她苦惱。

  而她竟為這甜蜜的苦惱感到愉悅不已……

  ***

  一輛黑色的賓士飛馳過街頭,最後停在「齊威科技」大樓下。

  車廂內,駕駛座坐著一位臉龐圓潤的少女,她透過後視鏡,打量著後座一臉精緻妝容的美麗女人。

  「唐小姐,『齊威科技』到了,你三點要上去開會,時間快到了。」女助理細聲細氣地提醒她。

  「知道了,你先下車等我,我打一通電話。」唐儀伶吩咐道。

  「是。」女助理下了車,站在車廂旁等待著。

  唐儀伶是國內目前當紅的鋼琴家之一,畢業於美國茱莉亞音樂學院,加上父親又是「聯華醫院」的院長,政商關係良好,讓她的音樂之路走得十分順遂,甫回國就在大學裡擔任講師,還開過幾場演奏會。

  且因為她外形姣好,沒多久就被唱片公司挖掘,出了幾張鋼琴演奏專輯,銷售成績良好,立即成為媒體寵兒。

  她掏出手機,撥出一串熟悉的號碼。

  「子毅……嗯……是我……我現在要去『齊威科技』開會……」唐儀伶刻意放柔聲音,與先前傲慢的姿態截然不同。「上星期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跟『齊威科技』簽約,他們找我拍一支小筆電的廣告……」

  電話那頭似乎沒給予太多回應,唐儀伶用小女人的口吻繼續道:「……子毅……你還有很多刀要開嗎?晚上你幾點下班,我們一起吃晚餐好不好?喔……這樣啊……要不然等一下我開完會,買你愛吃的東西去醫院找你,陪你一起吃好不好?」唐儀伶努力討好著電話那頭的人。

  「喔……好吧……嗯……那我等等忙完就先回家……好……掰……」唐儀伶無奈地掛上電話。

  這已經不知道是趙子毅第幾次拒絕她的邀約,明明兩人是夫妻,但她都懷疑自己必須要上醫院掛號才能見到他。

  三年多以前,趙子毅還是住院醫生時,她在醫院裡舉辦的年終晚會見到他後,對他一見鍾情,無所不用其極地把他從另一個女生身邊搶到自己的懷裡,兩人火速結婚。

  還以為婚姻是穩固兩人感情的承諾,但沒想到對子毅來說,這只是攀附上權勢的階梯,他在醫院的地位爬得愈高,就對她愈冷淡。

  他緊閉心扉,拒絕她的靠近,無視於她對這段婚姻的用心與付出,唐儀伶壓抑著痛苦的情緒,不曉得自己對這份感情還能堅持多久?

  她一直以為擁有他,兩人就可以像王子和公主一樣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日子。

  但沒有想到,他的心始終住著另一個女人,根本無視於她的委屈與討好。

  前晚,她在趙子毅書房的抽屜裡找到一支舊手機,裡面保留了他和前女友的每一則簡訊和照片,代表他根本沒有忘掉那個女人,也沒有試著為兩人的感情做任何努力。

  她情緒失控地和他大吵一架,砸毀了手機,沒想到他竟然因為這樣而兩天不回家,對她不聞不問,用冷漠的態度來懲罰她。

  「唉……」唐儀伶握著斷訊的手機,深深地歎了口氣,心情低落到不行。

  要是「她」不曾出現在兩個人的生命裡該有多好?

  為什麼「她」都已經不在了,卻還能繼續干擾著趙子毅的心?

  她不懂自己究竟輸給了「她」什麼?

  叩叩!

  助理敲了敲玻璃窗,提醒她開會的時間到了。

  唐儀伶回過神,拿起墨鏡,遮住陰鬱的雙眼,抿緊唇,不發一語地推開車門,在助理的陪同下走進「齊威科技」大樓。

  ***

  會議室內,與會人員包括行銷部和企劃部主管,還有擔任媒體籌辦活動的周意瑟,大伙正等著姍姍來遲的鋼琴家唐儀伶。

  意瑟繃著臉,雙手不安地交握著,整個人沉浸在紊亂的思緒中。

  在得知「齊威科技」決定選用唐儀伶擔任產品代言人時,她就知道兩人終有一天會碰到面,但沒想到會這麼快。

  這幾年,她刻意避著他們,不去探詢兩人的狀況,努力過好自己的生活。只是,偶爾還是會從報章媒體上得知兩人的消息,畢竟一個是優秀的外科醫生,一個是鋼琴家,多麼出色相襯的兩個人……

  「小張,你打電話催一下唐儀伶……」行銷部經理轉頭囑咐著助理。

  「好的。」小張掏出手機正要撥號時,傳來一陣清脆的叩門聲。

  接著,櫃檯人員領著唐儀伶和助理走進會議室。

  「各位不好意思,剛才路上塞車,所以遲到了,真的很對不起。」助理一進門,立即向大家九十度鞠躬道歉。

  「抱歉,來晚了。」唐儀伶淡淡地道,她摘下墨鏡,臉上一點歉意也沒有,環視眾人一眼,驀地,對上一張久違的臉龐,兩人的目光在沉默中對峙著。

  意瑟佯裝若無其事地移開眼,將注意力放在手中的企劃案上。

  「唐小姐,這位是『奧朵公關』的周意瑟小姐……」行銷部經理介紹兩人認識。「周主任,這是鋼琴家唐儀伶小姐,也是這次小筆電廣告的代言人。」

  「你好。」意瑟生硬地擠出一抹微笑,迎向唐儀伶尖銳的目光。

  愛情曾經讓她變得虛弱、沒了自尊心,但她在乎的理由已經不存在了,她無須再懼怕,現在的她,已經不是當年的周意瑟了。

  「你好。」唐儀伶犀利的眼色飽含敵意,不懂為什麼命運兜兜轉轉,還是會把她和周意瑟湊在一起。

  「唐小姐,根據我們簽訂的合約,您除了拍攝一支CF之外,還得配合出席產品發表會、記者會……等相關活動,這是企劃案,您看一下。」行銷部經理說道。

  唐儀伶一臉專注地翻閱著企劃案,但心思全都纏繞在周意瑟身上,周意瑟的存在就像一根刺梗在她的喉間,令她十分不舒坦,好像無時無刻都在提醒著她趙子毅已不愛自己的事實。

  她從來都不知道,全世界最遙遠的路途,竟是通往趙子毅心房的道路。

  如果趙子毅不曾愛上周意瑟,或者自己再早些遇上趙子毅,他們的婚姻生活絕對會跟現在不一樣……

  一個小時後,會議結束,大家談妥修訂好企劃案後準備離席。

  「唐小姐,謝謝你抽空過來……」行銷部經理站起身。

  「不曉得我能不能借用你們的會議室幾分鐘,我個人有關於形象企劃的問題想請教一下周小姐……」唐儀伶揚起一抹客套的笑容。

  意瑟忙著整理桌上的資料,聽到唐儀伶的提議後,愣了下,眼色困惑地望著她。

  她當然不會傻到以為唐儀伶真的要找她談公事,但也不認為兩人現在有任何共同的話題好談。

  「當然可以,會議室就留給你們用,兩位慢聊。」行銷部經理說完後便離開。

  唐儀伶看了身旁的女助理一眼,故意叫她去樓下買咖啡,支開她。

  不一會兒,大伙全都離開,偌大的會議室裡僅剩下意瑟與唐儀伶。

  「唐小姐,以你現在的知名度與成績,我不認為還有需要給予建議的地方。」意瑟冷冷地道,擺明不想跟唐儀伶有所交集。

  她走出情傷的陰霾,不代表她也遺忘了兩人加諸在她身上的殘忍與恥辱。

  「想不到幾年不見,你看起來挺不錯的嘛……」唐儀伶踱步到窗台旁,從頭到腳打量著她,眼神有種較勁的意味。

  現在的周意瑟一身優雅套裝,有別於當年的清秀樸素,細緻的五官化上彩妝也顯得更加明艷動人。

  「謝謝。」意瑟敷衍地道,擺明不想應酬唐儀伶。

  唐儀伶犀利的目光最後停留在她右手的無名指上,上面沒有任何戒指,代表她未婚,可手腕上卻有一隻金環,那是象徵著愛情與承諾的真愛手環……

  驀地,門扉再度被推開,一雙筆直的長腿跨進會議室。

  巨浚琛方才與執行總裁討論公司年度預算編列,沒有參與行銷部會議,討論完畢後,從助理口中得知意瑟還沒有離開,便立即來會議室找她。

  「意瑟,今晚八點我在麗池訂了位子,而且還是可以俯瞰整個台北市夜景的好座位喔,七點半我到你家接你。」巨浚琛推開門,直率地說道,沒注意到窗台旁還有第三者。

  意瑟對上他的臉,眼色驟亮,視線馬上被他吸引過去,緊繃的小臉露出一抹淺笑。

  唐儀伶想從兩人的互動中揣想他們的關係,但在見到周意瑟臉上漾著幸福的笑容時,忽然覺得好刺眼。

  唐儀伶想起前晚和趙子毅爭執的畫面,看見他將周意瑟的照片當珍寶的模樣,一股妒恨瞬間湧上心頭,為什麼她能輕易得到那麼多男人的寵愛,連自己的老公都對她餘情未了。

  「咳……」唐儀伶輕咳一聲,從窗台旁走回會議桌。

  巨浚琛側過眸,這才發現唐儀伶還沒有離開。

  「唐小姐……」巨浚琛露出一抹客套的笑容,兩人在上周簽訂廣告合約時見過一次面。

  「總監……」唐儀伶故意用一種熱絡的口吻說道:「我本來也想約意瑟吃飯敘舊,既然總監跟她有約,我們只好改天再約嘍。」

  「你們認識?」巨浚琛好奇地問,他從沒想過她和唐儀伶是朋友,畢竟前兩個星期大伙在開廣告行銷會議時,她對唐儀伶的評價並不高,倒是行銷部主管傾向選擇唐儀伶作為代言人。

  「我們——」意瑟還找不到適當的借口,立即被唐儀伶搶白。

  「當然認識。」唐儀伶疊滿彩妝的眼眸掠過一抹嫉妒的凜光,故意用一種非常神秘的口吻說:「而且我們認識的過程非常有趣,讓人畢生難忘喔~~」

  「是嗎?」巨浚琛感興趣地挑了一下黑眉,他一直都想多認識意瑟一點,譬如她學生時代是個什麼樣的女孩?大學時期修什麼課?

  關於她的一切,他全都想知道。

  「唐儀伶……」意瑟沉著臉,嬌聲喝道,不准唐儀伶再繼續說下去。

  「怎麼了?敢做不敢承認嗎?」唐儀伶示威似地拔高音量,把剛剛被趙子毅冷落的悶氣全發洩在她身上。

  「意瑟以前有發生什麼糗事,不能說出來嗎?」巨浚琛的好奇心完全被挑起。

  唐儀伶瞪住周意瑟,驕傲地說:「我跟周意瑟第一次見面是在我訂婚派對結束的那個晚上,當時她一直站在我家樓下不肯走,哀求著要見我未婚夫一面,逼不得已我們只好報警,請警察帶走她,嘖嘖……這種見面方式真是令我永生難忘啊。」

  意瑟的臉一陣青一陣白,彷彿當場被扒光衣服般,難堪羞愧得無地自容。

  她一直努力想遺忘的傻事,偏偏再度被唐儀伶殘忍地掀起,而且還是在巨浚琛面前,讓他見到那個卑微、愚蠢、軟弱的自己。

  「周意瑟那時候可是相當癡心喔……」唐儀伶有一種在她傷口上撤鹽的快感,愈說愈得意,把自己在婚姻中的挫折和悶氣,全都化成狠絕的利刃,無情地劈向她。

  如果周意瑟不曾出現在趙子毅的面前,那他們的婚姻生活絕對不是現在這樣,她也不用一直活在周意瑟的陰影裡。

  意瑟抿著雙唇,找不到話反駁,畢竟唐儀伶說的全都是事實,當年她的確為愛癡狂,盲目地看不清趙子毅已經不要她的事實。

  其實她要的只是一個心死的理由而已,沒想到反而成為一場荒謬的鬧劇,連自尊都賠上了。

  「對了,我好像忘記介紹我跟周意瑟的關係了,我的老公就是她的初戀男友,這樣說起來,我們算是情敵嗎?」唐儀伶冷笑道。

  巨浚琛從一開始的疑惑,到想起她在酒吧裡的說詞後,才明白原來她的初戀男友並沒有去世,只是移情別戀娶了另一個女人。

  她那麼害怕唐儀伶說出這一段往事,是因為無法忘懷她的初戀男友嗎?是嗎?他的心有點苦苦澀澀的……

  「三年前,我跟子毅訂婚的時候,你不是一直逼問他,是不是不要你了?是不是已經不愛你了?現在我就可以告訴你答案,他的確是不要你了,從他決定去美國進修時,我們就已經背著你在交往了。」唐儀伶雙手環胸,直視著周意瑟慘白的臉色。

  唐儀伶字字句句都像針一樣,將周意瑟的自尊戳得遍體鱗傷,她唯一沒有說出口的是,趙子毅會娶她是因為她是「聯華醫院」院長的女兒,他想在鬥爭的白塔中取得權勢。

  「對於兩段感情重疊的部分,我想子毅處理的手法是差了一點,我代他向你道歉,希望你能對這段感情釋懷。」唐儀伶的語氣裡沒有一絲歉意,反而是炫耀的成分居多,她就是想看到周意瑟難堪痛苦的表情。

  巨浚琛實在看不下去了,他沒有見過哪個女人感情EQ這麼差,自己的男人劈腿就算了,一逮到機會還乘機翻舊帳,以勝利者之姿欺壓別人。

  更何況,唐儀伶現在欺負的人還是他的女人。

  「唐小姐,請你保持風度。」巨浚琛的嗓音變得低沉嚴肅。

  「我說了什麼不合宜的話嗎?」唐儀伶的胸臆間充滿著惡意的快感,完全沒把巨浚琛的警告放在心上。

  反正拍廣告對她來說只是玩票性質,她一點也不擔心巨浚琛會降低酬勞。

  「如果你還想要這張廣告合約,我勸你最好收斂一下自己的態度。」巨浚琛一想到未來她跟唐儀伶共事交集的機會那麼多,就有點不忍心。

  「總監,你這是在威脅我嗎?難道你忘記我們已經簽訂了廣告合約,根據裡面的條文,沒有明顯的缺失,貴公司不能隨意撤換我,否則必須賠償違約金。」唐儀伶反擊道。

  光看到巨浚琛如此護衛她,唐儀伶就感到很不是滋味。

  她究竟是有多好,好到可以讓趙子毅對她眷戀難忘,又擁有巨浚琛的寵溺?

  巨浚琛想也不想,便厲聲說道:「那我們就解除合約吧,至於違約金的部分,我自行吸收。」他展現魄力,不想讓意瑟陷入如此難堪的局面。

  「周意瑟,恭喜你找到一個這麼好的男人,可以愛你到公私不分,假如你們決定結婚,我一定很樂意送上祝福。」唐儀伶譏誚道。

  意瑟臉色慘白,難堪地僵怔在原地,一直以來她刻意不去談起和趙子毅的那段情,因為初戀,感情下得太重,愛得太過盲目,不只傷了自己的心還賠上自尊。

  如今唐儀伶狠絕地撕開她的謊言,更令她感到不堪,她一直想讓大家看見她開朗、自信的一面,而不是那個卑微、可悲的周意瑟。

  趁著屈辱的淚水奪眶而出前,意瑟拎起手提袋,拋下兩人尖銳的對峙,衝出會議室,搭乘電梯下樓。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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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7 00:05:17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夕陽餘暉斜映在熱鬧的市街上,馬路上擁擠的車流和亮起的紅燈阻去了周意瑟的步伐,她站在十字路口,眼神空洞地望著對街浮動的人潮,內心充溢著羞憤的情緒。

  這幾年來,她努力走出情傷,接受趙子毅拋棄她的事實,學會愛自己多一點,可沒想到那藏在心底最不堪的回憶,竟被唐儀伶挖出,還讓巨浚琛聽到……

  交通號志開始倒數綠燈剩下的秒數,她恍然回過神,正要邁開步伐,手肘卻被一股溫柔且強悍的力量扣住。

  「意瑟——」巨浚琛及時將她往後拉回街邊,紅燈亮起,車潮有如出柙的猛獸般奔馳而去。

  她別過臉,狼狽地對上他關心的眼神,覺得很羞窘難堪,下一秒便掙脫他的鉗制,往另一個方向走去。

  看著她殷紅的雙眼,巨浚琛擔心她會做出傷害自己的傻事,便默默地跟在她身後,就這樣走了好一會兒,來到一座小公園,幾個小孩天真地蹲在地上堆沙堡,還有人興奮地玩著溜滑梯。

  她停下腳步,轉過頭,賭氣地道:「你跟夠了吧?」

  「我只是擔心你,怕你心情不好,做出不理智、傷害自己的事情……」他委婉地道。

  他不明白她的初戀男友怎麼捨得這樣傷害她?她是這麼特別、這麼得人疼的女生……

  就算愛情走了,彼此感覺淡了,想要分手,也應該好好說清楚,為什麼要如此殘忍地去傷害一個愛他的女人呢?

  看著她傷痛的眼神,他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心疼她所承受的一切,恨不得立即將她擁入懷中。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過往痛苦的記憶又湧上心間,她想起以前大家同情或憎厭的目光,情緒失控地喊道。

  「意瑟!你冷靜一點,我根本沒有同情你,只是想知道究竟是怎麼一回事?我一直以為你的初戀男友真如你所說的已經過世了。」他關心地道,要是早知道兩人過去的關係,他絕不會放任唐儀伶這樣胡亂來。

  「你想知道發生什麼事嗎?」

  她頓了頓,自嘲地冷笑道:「事實上,我根本就不是什麼『戀愛魔女』,而是個莫名其妙被前男友拋棄的愛情失敗者,不敢談感情、不相信承諾、沒有信心經營一段穩定感情,這就是最真實的周意瑟,你看清楚了嗎?」

  「我根本不在乎你是不是『戀愛魔女』,我只想關心你,想明白你痛苦的理由。」他鉗制住她瘦削的肩膀,眼神專注地盯著她。

  他想知道的是現在的她來自於什麼樣的過去?

  是什麼樣的傷痕,讓她對愛情失去信心?

  現在的她,還愛著那個男人嗎?

  否則在LoungeBar的那晚,她為何談起初戀情人時濕了眼眶?

  意瑟抬起臉,對上他速亮的眼睛,他的眼神透出溫暖、可靠,還有一種憐憫心疼的情緒,令她一陣鼻酸,偽裝出來的尖銳也瞬間瓦解。

  她委頓地坐在樹下的椅子上,垂下臉,盯著自己的腳尖,自言自語道:「我也不知道那一年究竟發生了什麼事,只記得那時候我們說好,等我研究所畢業,他也差不多升上主治醫生時,我們就要結婚……」

  「結果他從美國進修回來後沒多久,忽然有一天,傳了一封簡訊跟我說,叫我不要再等他,也不要再找他了……」

  「然後就這樣消失在我的生活裡……手機打不通,醫院那裡也請了假,我不懂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一直托朋友打聽他的下落,後來他的同事才告訴我,他跟院長的女兒唐儀伶訂婚了,還住在唐儀伶那……」她眼眶一熱,淚水不爭氣地溢出眼睫,濡濕了一臉細緻的妝容。

  夕陽西下,天氣漸涼,巨浚琛脫下西裝外套,覆蓋在她傷心顫動的肩膀上。

  分手的方法有很多種,但最殘忍的莫過於突然消失在另一個人的世界裡,留下的不是一個心碎的句點,而是一個問號。

  「……那時候的我,根本不相信他同事的說法,因為這一切沒有道理,也沒有任何預警,我和他感情那麼好,他絕對不會撇下我的……所以我用盡一切辦法找到唐儀伶公寓的地址,跑去找他,我要他告訴我原因,就算不愛我,至少也給我一個死心的理由……」

  她把臉蒙在她手心裡,不能抑止地痛哭起來。

  「當時的我,脾氣很倔,沒要到答案不肯離開。」她喃喃地說:「三年多的感情,要一個分手的理由應該不過分吧?結果沒想到他不但不肯下樓,還叫警察趕我走……」

  「事情鬧得很大……隔天我還上了報紙,雖然沒有指名道姓寫出我的全名,但繫上的同學全都知道我做的蠢事,暗地裡嘲笑我、看輕我,把我當成恐怖的偏激分子,讓我連研究所都念不下去……」

  她哭泣並不是因為還愛著趙子毅,而是心疼當年那個純真癡傻的自己。

  巨浚琛蹲在她面前,用力地摟住她抽泣的肩膀。

  此時,他才明白那段感情傷害的不只是她全然付出的真心,還包括她的自尊。

  或許是因為愛得太深,傷得太重,所以她只好假裝對方死了,用此安慰自己,心裡也會好受一點。

  「傻瓜,被拋棄並不是你的錯,也不代表你不好,只是他選擇了一個更適合他的女人一起生活。」

  巨浚琛用力地環抱著她,任憑她的淚水濡濕了他的襯衫,無聲地給予撫慰。

  面對他溫柔的舉措,意瑟覺得彷彿有一道暖暖的陽光照進她闃暗孤寂的心房,令她感覺好溫暖踏實。

  她將臉埋入他的肩窩,任憑他溫暖的體息包圍著她。

  這些年來,她雖然和很多男人暖味,但都沒和對方有進一步的接觸,她幾乎快忘記被擁抱的感覺是這麼的溫暖踏實,讓人莫名的充滿力量與自信。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對你耍脾氣……我只是不想讓你看見那個可悲又可憐的周意瑟,怕你會瞧不起我……」她哽咽地道:「我想在你的面前保持美好的形象……」

  她心裡湧起一股自我厭惡的感覺,明知道他沒有錯,剛剛卻把脾氣發洩在他的身上,實在很糟糕。

  「你在我心裡的形象一直都很美好啊!」

  巨浚琛安慰道,他從口袋裡掏出紙巾,擦拭著她佈滿淚水的小臉。

  「哪有,我的睫毛膏全都糊在一起,一定醜死了。」她嬌嗔,胡亂拭著腮頰上的淚水。

  真糗,怎麼常常讓他瞧見自己最狼狽的模樣,不是摔倒裙子裂開,就是醉得亂七八糟,現在甚至還哭成熊貓眼。

  「就算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在我心底你還是最美的。」他輕笑道。

  她嬌嗔著,沒有答腔,但心底卻漾起一絲絲甜意。

  把積鬱在心底深處的淚水一股腦兒地宣洩後,她忽然感覺好輕鬆,像是把另一個苦苦壓抑的自己釋放出來似的。

  他與她並肩坐在公園樹蔭下的涼椅,他伸手握住她柔軟的小手,目光真摯溫柔地望著她。

  「說認真的……我們在一起好不好?」他用軟軟的聲音哄誘她。

  經過這件事後,他發現自己真的愛她極深,很想保護她,當她的唯一、當她永遠的依靠。

  她側過眸,凝視著他俊挺的五官、溫柔的神情,心跳突然漏了幾拍,有些意亂情迷。

  他沒有說太多甜膩的情話,僅是真摯簡單的幾個字,就足以讓她心動了。

  這陣子相處下來,她漸漸瞭解他是什麼樣的人,俊雅迷人,成熟又幽默,是個細膩又體貼的男人,具備了所有能讓她愛上他的條件。

  或許他會是個好情人,可以讓她提起勇氣,再一次走進愛情。

  她看著他誠懇的眼眸,柔聲說道:「好。」

  巨浚琛睜大雙眼,還來不及歡呼,她又接著說:「不過你必須先答應我一件事。」

  「不要說一件,就算一百件我都會答應。」巨浚琛一臉興奮地道。

  「我只有一個要求,就是不要隨便從我的生活裡消失好嗎?」

  她瞥了他一眼,繼續道:「如果有一天,你對我沒有感覺了,想要離開,一定要告訴我理由,不要莫名其妙的失蹤,留下一團問號讓我去尋找答案。」

  她知道像巨浚琛這種玩性重的人,貪鮮、重感覺,和他在一起她並不求一生一世不變的誓言,但希望起碼兩人談戀愛時,都是幸福且快樂的。

  「我發誓,絕對不會不告而別。」

  他握住她的手,堅定地給予承諾。

  她點點頭,甜甜一笑。

  他捧起她的臉,吻住她殷紅的唇,給了她一個甜膩到極點的吻,和上回在會議室內那個霸道又熱情的吻完全不同。

  這吻帶著點憐惜的味道,輕輕柔柔地吻上她的唇,還吻上了她脆弱帶點倔強的心。

  她在他的唇裡嘗到一股很陽剛的男性氣息,熾熱、濕潤的舌尖探向她柔軟的唇齒裡,教她意亂情迷地陷在他柔情的擁吻裡。

  夕陽斜映在蒼綠的樹梢上,篩落下淡淡的金色光束,掩映在兩人交疊的側臉上,形成一抹親匿的剪影。

  半晌,他滿足地離開她的唇,寵溺地摟著她,悠閒地坐在樹下看著三兩小孩玩著蕩鞦韆。

  她偎在他的肩窩上,玩著他的大掌,感受此時此刻單純的小幸福。

  「你要不要玩鞦韆,我幫你推好不好?」他玩心大起,突地說道。

  「我不要,那是小朋友玩的,我要是坐垮怎麼辦?很糗耶!」她笑著拒絕。

  「看不出你的身材這麼有『實力』……」

  他戲謔道,不管她的抗議,攔腰將她抱起,放在鞦韆上。

  她握住兩側的繩索,併攏雙腳。

  他往前輕輕一推,將她整個人蕩了出去,飄逸的秀髮在空中飛舞著。

  巨浚琛望著她純真的笑臉,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對她認識愈深,就愈想寵她。

  驀地,他想起第一次失戀時,他母親帶點戲謔的安慰話語——

  你要先成為一個好男孩,才能遇上好女孩……

  他想他是找到了那個好女孩,可糟糕的是他並不是好男人,現在洗心革面、改過向善不知道來不來得及?

  她握著繩索,很信任地任憑他將自己拋蕩到高處又蕩下來,忽然之間,她感覺眼前的景致變得不一樣了,明明同樣是夕陽,為什麼今天的看起來卻特別燦爛耀眼,連路邊的桂花香氣也變得格外芬芳,彷彿多了一股淡淡暖暖的幸福香氣……

  ***

  一星期後,周意瑟在電話裡得知「齊威科技」已撤換了廣告代言人唐儀伶,改由流行天後胡艾珍拍攝CF和出席記者會。

  她一直以為巨浚琛當初說要換掉唐儀伶只是氣話,沒想到他竟真的這麼做。

  下午,「齊威科技」行銷部經理打電話告知她這件事後,她急著打電話給巨浚琛問個清楚,但他剛好在開會,等到會議結束時,換她必須和賈斯汀去參加一場發表會,等到兩人碰面時,已經晚上九點了。

  一見到面,巨浚琛立刻把她拉上車,體貼地為她繫上安全帶,發動引擎,平穩地駛在路上。

  意瑟一上車後,就像連珠炮般不停的發問——

  「你怎麼把唐儀伶給撤換掉了呢?」

  「為什麼不事先跟我商量一下啊,要是公司的人知道你是因為我的原因而毀約,會說你公私不分,這樣以後你要怎麼帶人?要如何讓人家信服你呢?」

  「還有違約金的事情該怎麼辦?金額很龐大嗎?」

  一口氣問完心中的疑問,她沉下俏臉,一臉悒鬱地等他回答。

  她知道巨浚琛這麼做是在寵她,不讓她再被唐儀伶的冷言冷語侮辱,也不要她再受到傷害,但她並不希望因為自己的原因,而造成他工作上的困擾。

  他沉穩地握著方向盤,側眸瞟了她一眼,俊臉噙著淡淡的微笑,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

  「你一口氣說那麼多話,會不會口渴?」他輕笑道,拿起一杯剛才在便利商店買的熱咖啡遞給她。

  「都什麼時候了,我哪有心情喝咖啡。」

  她碎念了句,接過熱咖啡,捧在手心。

  他笑了笑,不發一語,單手握住方向盤,調了調後視鏡。

  「你第一天出來混啊,居然這麼意氣用事……」她柔訓道,心情顯得十分複雜,既感動又有點生氣、既甜蜜又有點煩惱。

  「我都不知道你這麼嘮叨。」他低低地笑道。

  「我這是在擔心你,怕你以後在公司裡難帶人。」

  一口氣說了這麼多話,她還真的有點渴,意瑟喝了口咖啡,發現是她最喜歡的焦糖瑪奇朵口味。

  「我想撤換唐儀伶,當然會找個光明正大的理由,不會笨到落人口實。」

  「什麼理由?」她好奇地追問。

  「我托我朋友查了下唐儀伶,發現她去年底曾酒駕鬧事,被吊銷駕照一年,這條新聞被她父親動用關係壓了下來,但許多新聞媒體都知道……」巨浚琛邊說邊開車。

  「所以你拿這條新聞,以形象不佳的理由撤換她?」她合理推測著。

  「你還滿聰明的嘛!」他揉揉她的發心。

  「吼,幹麼不早說。」她嬌嗔道。

  「因為我想看你在乎我、緊張我的表情。」

  他透過後視鏡,眼色溫柔地望著她。

  意瑟的臉微微一紅,抿著唇沒說話,但心底卻有股暖流流過,感到十分甜蜜。

  她知道這是巨浚琛寵溺她的方式,有一點霸道,但卻無比的溫柔。

  她又拿起咖啡輕啜了幾口,望著窗外漆黑的夜景,這才發覺兩人已經駛出台北了。

  「咦?你要開車去哪裡?這不是台北啊!」她困惑地道。

  「等會兒你就知道了,先睡一會兒,到了我再叫你,嗯?」他寵溺地說。

  「嗯。」

  忙了一天也累了,她乖馴地點點頭,閉上眼睛。

  經過半個多小時的車程,巨浚琛將車子停在路邊,輕拍了拍她的臉頰,叫醒她。

  意瑟睜開惺忪的睡眼,拉下車窗,望著窗外漆黑的夜色,覺得風勢很強,空氣中似乎散逸著一股鹹鹹的海水味道。

  「這裡是海邊?」她困惑地凝著他。「我們來海邊做什麼?」

  「看流星雨。」

  他轉過身,從後座拿出一件寬大的外套,還有幾罐熱飲和零食。

  巨浚琛繞過車頭,替她打開車門,將大外套罩在她的肩膀上,圍裹住她纖瘦的身軀。

  她愣了愣,從沒想過巨浚琛竟然會是這麼有情調的男人。

  自從被趙子毅拋棄後,她不只失去對愛情的憧憬,也不再期待任何浪漫的驚喜。

  以往,她對男人的追求充滿無力感,但是巨浚琛卻讓她感受到愛情的力量,他的出現就像一道陽光,一點一滴地照進她灰澀黑暗的心靈,令她感到溫暖。

  「小心一點。」他牽著她的手,踩在佈滿細碎石頭的路面上,朝沙灘的方向走去。

  愈接近沙灘,空氣中潮濕、含鹽的氣味愈明顯,隱約還能聽見海浪的聲音。

  暗夜裡,一抹銀色的月掛在墨黑的天空中,看起來很是浪漫,沙灘的不遠處,還有一些遊客生起了小火堆,在那笑鬧著。

  她跟著他的步伐,兩人十指交握,緩緩地漫步在沙灘上,尋找觀星的好位置。

  選定位置後,他將袋子裡的一件薄毯鋪在地上,他們並肩而坐,他用大外套罩住兩人的肩膀,親匿地貼靠在一起。

  「這是我第一次看流星耶。」她興奮地道。

  「以前都沒有看過?」他有點驚訝。

  她搖搖頭,以往跟趙子毅交往的時候,也曾經央求他帶她來看星星,但他實在太忙了,兩人最常做的事,就是在醫院的項樓看夜景,而且還得時時注意他腰間的傳呼機,根本感受不到浪漫的氣氛,只覺得很有壓力。

  至於之前那些暖味的對象,至多只能看看電影、吃飯聊天,還沒有熟絡到能搭著對方的車子,在深夜時開往寂靜的海灘耍浪漫。

  一方面是她不夠信任那些男人,另一方面是她在他們身上感覺不到想愛的渴望。

  「我決定了,以後我要陪你做一百件浪漫的事。」他摟著她的腰,將她的頭貼靠在他的肩膀上。

  「你真的能找到那麼多件事可以做嗎?」

  「當然可以。」他有信心地說。

  「舉例來說,還可以做什麼?」

  「一起騎單車去台東看花海。」他提議道。

  「這個感覺還不錯。」

  「上阿里山迎接新年的第一道曙光。」

  「好。」她用力地點點頭。

  「到金山衝浪。」

  「但我不會衝浪。」她噘起小嘴。

  「那我只好辛苦一點,當你的專屬衝浪教練嘍。」

  「還有嗎?」

  她的唇邊噙著一抹甜甜的笑意。

  「煎牛排給你吃,我的手藝可不是蓋的,是大師級的喔!」他得意地挑了挑眉。

  「OKOK,我要吃~~」她傻傻地陪他說情話。

  雖然不知道這一百件浪漫的事,兩人能夠完成幾件,但此時此刻,她真的覺得好幸福。

  「喔對,還要帶你到礁溪泡溫泉。」

  「好。」她點點頭。

  「而且要泡雙人池才行……」他附在她的耳畔,低聲地說:「還要全裸入浴才行。」

  「色狼。」她嬌嗔道。

  他低低地笑著,不回應。

  「巨浚琛,你是個大色狼。」

  她柔斥道,拍掉貼在自己腰間那只不安分的大手。

  「噓……」他放低音量。「小心一點,當心星星被你嚇跑了。」

  「你騙三歲小孩啊?」她噘起紅唇抗議。

  巨浚琛愛憐地拍拍她的頭。

  兩人有一句沒一句地鬥著嘴,聽著海浪的聲音,眺望著前方墨黑的天空,享受著靜謐的浪漫氛圍。

  忽地,墨黑的天幕中,竄出一顆琥珀色的黃星,拖曳著光痕,飛掠而過。

  緊接著幾顆米粒般的小流星,帶著流光般的色澤,灑落在海面上,令她不能自制地驚歎著。

  她身體深處湧起一股莫名的悸動,為著奇幻卻又浪漫的一刻感動著。

  幾顆流星擦掠而過後,夜又恢復平靜,海灘上的人又繼續等待著下一次迷醉的狂喜。

  就著微亮的月光,她凝視著巨浚琛的側臉,真切地感受到這男人對她的真心與寵愛。

  不管兩人的未來有多少不確定,愛情的期限有多久,至少在他們相愛的時候,她要盡情地享受他的愛。

  不要他許諾,不用天長地久,不奢求永遠的浪漫,只要兩人相愛時是甜蜜的,就很幸福了。

  現下,她只想記住這一刻的浪漫,記住曾有個男人如此用心地對她好、寵著她,為兩人的愛情努力著,這就夠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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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7 00:05:3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十一月的上海,入了深秋,天氣甚涼。

  巨浚琛一身黑色西裝,拎著公事包,和幾位駐上海分公司的主管一起走出科技大樓。

  身為「齊威科技」行銷總監的他,這幾天到上海參與為期一個禮拜的研討會,現在已進行到尾聲,只剩下明天最後一場,結束後就可以返回台灣。

  與同事道別後,他招了計程車,往市區商場的方向前去,巨浚琛側臉看著窗外,搶眼的東方明珠塔矗立在櫛比鱗次的大樓中,十分醒目耀眼。

  他掏出手機,看著螢幕上自己和意瑟臉貼臉、笑得一臉燦爛的自拍照,嘴角不禁勾起一抹微笑。

  兩人交往將近一個月,感情正好,讓他整個人沉醉其中。

  以往他對女伴的感情來得快,去得也快,激情熱戀期過後,常常就沒話聊,但和她在一起卻完全相反,在一起的時間愈久,兩人愈有默契,也培養出許多共同的興趣,完全不會有詞窮的時候。

  她是個聰明、懂得生活,而且很真的女人,兩人約會時,都能玩得很盡興,完全不用顧什麼形象,讓他覺得很自在輕鬆。

  當然,她也像其他戀愛中的女人一樣非常愛撒嬌,但卻不會時時刻刻纏黏著他追討著承諾,更不會緊迫盯人,讓他喘不過氣……

  巨浚琛一臉幸福地按下手機的撥號鍵,準備打電話給意瑟,問她有沒有什麼想要的禮物。

  沒想到手機不通,直接轉進語音信箱。

  他愣了下,又撥打她家的電話,記得她前幾天說過,她這兩天特休,明天還會到機場接他。

  電話響了很久,終於被接起。「喂……」

  是個男生的聲音。

  巨浚琛愣怔了下,懷疑自己撥錯號碼,他記得她說過,她爸媽早就搬回台南養老,台北的房子只有她一個人住,怎麼會突然多了個陌生男子?

  「你好,請問周意瑟在嗎?」巨浚琛疑惑地問。

  「她正在忙。」男子粗聲粗氣地說。

  「在忙?」巨浚琛怔忡了幾秒,忍不住質問道:「你是誰?」

  「我是李凱文。」男子沒好氣地說道。

  「你跟周意瑟是什麼關係?」

  「那你跟她又是什麼關係?」男子痞痞地反問他。

  「我是她的男人,你快叫她來聽電話。」巨浚琛瞇起慍怒的黑眸,霸道地命令著。

  「那我也告訴你,你的女人現在非常忙,而且會忙到明天早上,沒時間接你的電話,請你暫時不要打擾我們。」男子沒好氣地說完後,用力地掛上電話。

  巨浚琛望著斷訊的手機,不信邪的又打了一次,接電話的還是同一個男人,依舊用同樣的理由掛斷電話。

  他的心裡充滿疑問,不懂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他不過來上海六天,她的房裡就多了一個野男人?

  而且還很忙?!

  孤男寡女共處一室,還能「忙」什麼事呢?

  驀地,他的腦海裡浮現出許多兒童不宜的肉慾畫面,胸臆間有股嫉妒的怒火正熊熊燃燒著。

  該死的,該不會他前腳才飛出台灣,她的第N號愛慕者就立即擄獲她的芳心了吧?

  不,他絕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絕不。

  「司機,我不去逛商圈了,你把車子掉頭,開回飯店。」巨浚琛拍拍司機的座椅,命令道。

  「是。」司機操著一口上海腔答允著,技術熟練地在下個路口轉彎,準備駛回飯店。

  巨浚琛撥了通電話給上海的主管,協調明天研討會的事。

  「小陳……是……台灣那裡有急事趕著回去處理……研討會你代我出席參加……有什麼狀況再電話聯絡……好……我要一張回台灣的機票……不管用什麼方法都要替我弄到……」他揣著一顆紛亂不安的心,匆匆交代幾句後就收線。

  看著窗外飛掠而過的街景,他巴不得能趕快搭上飛機、奔回台灣,弄清楚意瑟和那個叫李什麼的,到底是什麼關係?

  一想到自己的女人和別的男人「很忙」,而且還要「忙」到隔天早上,他就氣到頭項快冒煙。

  妒火、怒火、醋火,三火齊在他的胸臆間燎燒,腦海翻騰著她與陌生男子暖味交纏的畫面,令他理智盡失,只想趕快飛奔到她身邊——

  ***

  叮咚!

  晚上九點,門鈴聲響起,周意瑟一臉疑惑地站起身,走到玄關拉開門,沒想到映入眼簾的竟是那張教她好想念好想念的俊臉。

  他看起來有點累、有點狼狽、有點……怪……

  巨浚琛拎著行李,風塵僕僕地從上海飛回台灣,一下飛機,馬上殺來周意瑟的住處,想知道她和那位李先生究竟在「忙」些什麼?

  「浚琛,你怎麼在這裡……你不是明天晚上才會回台灣嗎?」意瑟怔怔地望著他,驚訝大過於驚喜。

  「上海的工作提早結束,所以我搭今天的班機回來。」巨浚琛隨口找了個理由,犀利的目光越過她的肩頭,往裡頭望去。「我能進去坐坐嗎?我有些話想對你說。」

  「一定要現在嗎?」她的表情有些為難,猶豫著該不該請他進屋。

  他一下飛機就趕來見她,她當然非常感動,但現在的情況,實在不適合招呼他啊!

  「對。」他篤定地說。

  她身上穿著一件oversize的T恤,微微露出肩膀上一截雪白的肌膚,長髮隨意紮起,幾綹髮絲垂落在兩頰,有種說不出的慵懶性感;細緻的小臉看起來很疲憊,顯然她和那位李先生真的很「忙」,而且還「忙」翻了!

  「但是我現在很忙,有點不方便……可不可以明天早上或中午我們再談?」她刻意擋在門口,不想讓他進屋。

  「一定要現在談。」他堅決地道。

  意瑟咬著下唇,困惑地望住他,不明白到底有什麼事重要到非現在談不可?

  「你屋裡有人?」他試探地說,眼底蘊起怒火,表情陰沉。

  「嗯……」她為難地點點頭。

  他的目光往下移,瞥見玄關的鞋櫃上擺了幾雙鞋子,定睛一看,竟然是好幾雙男鞋。

  他俊臉一沉,咬著牙,隱忍住想飆出髒話的衝動。

  馬的,一雙男人的鞋子已經夠過分了,居然還好幾雙,她是把所有的愛慕者都約來家裡打麻將啊!

  巨浚琛悍然地推開門扉,越過她身邊,連鞋子都沒有脫,就殺氣騰騰地走進客廳裡——

  只見四男一女衣著輕鬆,圍坐在寬大的工作桌旁,桌案上擺著小筆電、資料夾,還有幾杯咖啡和吃剩一半的披薩。

  「你們……」巨浚琛尷尬地愣在原地。

  「巨總監?」幾個「奧朵公關」的員工異口同聲地說,對於巨浚琛出現在周主任的家裡感到好奇。

  「嗨,帥哥……」賈斯汀挑了挑黑眉。

  「這男人是誰?」李凱文納悶地問道。

  「賈斯汀負責的專案出了一點問題,我們必須在明天早上八點前研擬出解決方案,所以大家決定到我家熬夜趕工。」意瑟跟在他身後,拉拉他的衣角,細聲地說:「你要談的事,等我把手邊的事情處理完再談好嗎?」

  巨浚琛恍然大悟,原來事情和他想的完全不同,他暗自鬆了一口氣,俊臉微微脹紅,表情有些尷尬,僵在原地。

  「巨總監,你這麼晚跑來主任家,該不會是公司也出了問題,要我們召開危機處理會議吧?」助理安妮緊張地追問。

  一家百貨零售業網路購物系統key錯標價,就已經把他們搞得人仰馬翻了,要是再來個「齊威科技」的案子,就算他們有七個分身也忙不過來。

  「不是的……」意瑟的臉一陣臊熱,嬌羞地解釋道:「那個……浚琛是我的男朋友,我們正在交往……」

  因為兩人的公司有業務上的往來,為了避免流言蜚語在辦公室裡亂傳,她的態度極為低調,只有好友賈斯汀知道她和巨浚琛在交往。

  「主任,原來天天送花給你的男人就是巨總監喔!」安妮一臉羨慕地嚷著。

  「所以下午一直打來騷擾我們工作的男人就是你?!」李凱文恍然大悟。

  那時接到電話,李凱文以為只是意瑟的愛慕者來電,完全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也忘了轉告她。

  「你有打電話來過?」意瑟好奇地問。

  到底是什麼事這麼急著找她?

  「其實也沒有什麼事,我只是想通知你,我更改了班機的時間而已。」巨浚琛替自己找台階下,總不能老實地承認自己誤會她和李凱文的關係,還以為他們在「忙、」,所以氣得趕回台灣捉姦吧!

  「哎喲總監,我下午不是有在電話裡說你的女人很忙,叫你先把她借給我一下,等我們把這個案子處理好就還你了嗎?」李凱文抱怨道。

  李凱文是賈斯汀和意瑟的共同朋友,同時也是這次網路購物系統專案負責人,為了商品key錯標價而引發顧客大量下單一事,愁得頭髮發白,緊急召開危機處理會議,請大家幫忙。

  「凱文這個案子很急,我們必須在明天早上八點前把事情做好,可不可以給我一點時間?」意瑟把他拉到一邊,放柔語氣安撫道。

  巨浚琛緊繃的情緒,終於鬆懈下來。

  原來李凱文口中的很忙,是指研擬危機處理計劃,而不是他以為的那種「忙」。

  「當然可以。」他望著她的小臉,嘴角的笑容不斷擴大,原來一切都是他想太多了。

  他失笑地想著,從沒想過自己會這麼失控地愛上一個人……

  原來真正愛上一個人,是那麼的忐忑不安、患得患失,如此的身不由己,一有風吹草動就急著趕過來扞衛自己的愛情。

  「那你先坐一下,我忙完手邊的工作再陪你。」她拍拍他疲憊的俊臉。

  「對了,你的手機怎麼沒開機?」

  「下午喝可樂時,不小心打翻在手機上,成了泡湯機。」她苦惱地皺起小臉。

  「巨大總監,再把你的女人借給我幾個小時就好,我保證不會弄壞、也不會讓她累壞,明天一早就完好如初地還給你。」李凱文抓著頭髮,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巨浚琛點點頭,有點不好意思地扯起一抹笑容。

  「那我要先工作嘍~~」她甜甜一笑,安撫地摸摸他的肩膀。

  巨浚琛陪著她走到工作桌,揚聲喊道:「各位辛苦了,你們消夜想吃什麼?給個機會讓我服務一下。」

  他從沒有這樣寵溺過一個女人,而且還連她的同事與朋友一併討好,他到現在才明白能為喜歡的人付出,能被她需要的感覺有多好。

  「喲~~」賈斯汀興奮喊道:「巨總監要幫我們跑腿,大伙還不快點餐!」

  「我想吃蚵仔煎。」

  「雞排加辣,紅茶少冰半糖。」

  「臭豆腐一份。」

  大伙你一言、我一句的點完餐後,巨浚琛馬上下樓到附近的夜市為他們買消夜。

  然後,他們整夜坐在桌案前開會,他則化身為助理小弟,幫忙泡咖啡、倒茶,影印資料,搜集資料。

          

          

  凌晨六點,大伙總算研擬好方案,收起電腦和資料,離開意瑟家,準備召開十點的記者會。

  送同事下樓後,意瑟回到客廳,看到巨浚琛已癱睡在沙發上,便從房間裡拿出一條被毯蓋在他身上,挨坐到他身邊,瞅看著巨浚琛沉睡的俊臉,發現他眼睫下有兩團暗影,剛毅的下顎也佈滿新生的鬍髭。

  她疼惜地撥了撥他垂落在額上的劉海,心裡覺得好感動。

  他為了討好她,不但陪她熬夜,還當起外送小弟和助理被同事使喚著,任勞任怨,完全沒吭一聲,真的好體貼。

  巨浚琛睜開惺忪的睡眼,懶懶地伸了個懶腰,回頭看著空蕩蕩的工作桌,伸手將她摟在懷裡,低聲地說:「你同事走了?」

  「對,他們回去休息一下,等十點再去召開記者會。」她柔柔地偎進他的懷裡。

  「你也要去嗎?」

  「不用,這個案子的負責人是賈斯汀,由他擔任發言人,我只是幫忙提供策略咨詢而已。」

  他抱著她,繼續窩在沙發上,一點也沒有想起來的意思。

  他深情地凝睇著她嬌憨可人的模樣,想起自己在飛機上醋火中燒,恨不得立即奔回到她身邊時的畫面,才明白自己竟是這麼在乎這段感情。

  這一回,他真的中了愛情的毒,且只有她才是他的解藥。

  「你剛才不是說有話跟我談,是什麼事?」她眼色困惑地望著他,方才大伙都在忙,再加上李凱文不只是客戶又是朋友,她不好意思撇下大家拉著他躲在房裡說悄悄話。

  「我只是想告訴你……我愛你。」他語氣真摯地說。

  原來真正成熟的愛,是有承諾的勇氣。

  遇上她,才讓巨浚琛懂得愛的真諦,過去遊戲式的戀情,彷彿只是激情的需索,只是為了逃避可怕的寂寞,根本不叫愛情。

  她柔柔地笑開,心裡溢滿甜蜜,為他的告白感動著。

  「謝謝你告訴我這句話。」她親吻著他泛著鬍髭的下巴。

  「就這樣?太沒誠意了吧!」他一臉不滿足。

  「乖乖休息一下,晚上我送你一份禮物。」話才說完,她便急著把發燙的臉頰埋入他的肩窩,藏起羞人的紅暈。

  看著她小巧白皙的耳朵慢慢泛起一抹紅暈,他嘴角的笑容不斷擴大,低笑道:「我會很期待你的禮物。」

  清晨的陽光穿過蒼綠的樹梢,溜進窗縫,映瀉在光潔的地板上,兩人親匿地窩在沙發上,享受著靜謐的一刻。

  她將臉貼靠在他的肩窩上,傾聽著他沉穩的心跳聲,感受著單純簡單的小幸福。

  ***

  是夜,巨浚琛帶著意瑟到一家專賣紅酒的bar喝酒,兩人啜飲著紅酒,似乎都很明白等下會發生什麼事,但都沒點破,只是開心地喝著酒,然後帶著微醺的醉意,回到巨浚琛的公寓。

  下了計程車,巨浚琛將大手貼在她的腰上攬著她,一起跨進電梯裡。

  她肩上罩著一件卡其色風衣,裡面穿著一件黑色大V領開襟洋裝,露出若隱若現的乳溝;過肩的長髮綰成髮髻,線條優美的頸部讓人移不開視線,渾身散發出一股柔媚誘人的氣息。

  一整晚,他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一雙深邃的眼睛沒有從她身上離開過,隨著她的一顰一笑,他胸腔發燙,一股熱情的悸動在他的心裡湧動,當兩人肌膚相觸時,彷彿還有一股熾熱的電流在他們之間奔竄。

  今晚的她,和過去優雅矜持的態度不同,水眸裡蕩漾著一抹嬌媚的風情,身上散逸著一股迷人的香氣,混著玫瑰、茉莉等甜膩的香氛,惹得他心思蠢動,滿腦子全都是壞念頭。

  以往約會,他也曾渴望過她,但從沒像今晚如此強烈過。

  電梯抵達樓層,兩人一起跨出電梯,她跟在他身邊,凝看著他俊挺的側臉,想到接下來要發生的事,心突然跳得好快,既興奮又緊張。

  在酒吧時,她故意多喝了幾杯酒消除緊繃的情緒,但又怕會像上回一樣醉成一團爛泥,所以有控制自己不要喝過頭。

  進屋後,他將鑰匙擱在矮櫃上,站在玄關褪去鞋襪。

  襯著微醺的酒意,她走到他的面前,看著他習慣性地摘下手錶,她也倣傚他的動作,把手錶摘下來。

  他解開西裝的鈕扣,她也配合他的節奏,一一地解開風衣外套的鈕扣,兩人一起將外套丟在單人沙發上。

  她刻意挑逗的舉止,令他情緒高亢,愈來愈興奮。

  他朝她挑了挑眉,豪邁地抽掉腰間的皮帶;她嘴角噙著一抹迷人的笑意,也跟著解開腰間的蝴蝶結。

  隨著兩人的衣服愈脫愈少,空氣中瀰漫著一股熾熱的情動氣息,室內的溫度彷彿攀升了好幾度。

  他的眼底流露出期待,興奮地解下脖子上的領帶,拋落在沙發上,等待著她解開胸前的鈕扣,露出誘人的美景。

  她彎腰拾起領帶,鬆鬆地圍在頸間,打了個蝴蝶結,然後緩緩地走近他。

  隨著她的貼近,他的眼神愈來愈熾熱,直盯著她每個細微的動作,彷彿要把她看穿似的。

  她心跳愈來愈快,粉頰染上一抹明媚的紅暈。

  意瑟柔媚的嬌軀貼近他結實的胸膛,雙手勾住他的脖子,朝他暖味地眨眨眼,柔聲道:「今晚要送你的禮物就是——我。」

  他摟住她的腰,竭力控制體內狂騷的情潮,緊盯著柔美的她說道:「你確定?不後悔?」

  每次和她在一起,他滿腦子全都是渴望她的念頭,但害怕太過熱情的慾望會嚇到她,也擔心她對這段感情還有疑慮,沒有做好接納他的準備,所以他一直配合著她約會的節奏,苦苦地忍受著慾望的折磨。

  「難道你想給我反悔的機會?不是每個女生都有勾引自己男朋友的勇氣喔……」她垂下眼睫,手指輕輕圈畫著他的胸膛。

  為了今晚,她可是足足喝了三分之一瓶紅酒,才敢做出這種挑逗他的舉動。

  「那我一定要給你一個愛的鼓勵才行。」他好看性感的薄唇咧出笑意,將她攔腰抱起,走往臥室。

  她驚呼一聲,雙腳騰空,兩隻手勾住他的脖子。

  他抱著她走進臥室,將她拋落在大床上,深邃熱情的眼睛凝看著她雪媚誘人的身軀——

  黑色洋裝襟口微微滑開,若隱若現地露出被黑色蕾絲胸罩包裹住的渾圓,白皙性感的脖子繫著領帶,彷彿就像一個包裝精緻的禮物,勾弄著他的慾望。

  「這麼美麗的禮物,我該從哪裡開始拆起呢?」他露出惡魔似的微笑,既性感又迷人,令她緊張地繃緊身體,別開迷濛的水眸,沒有勇氣看他。

  他高大的體魄緩緩地壓向她,捧起她的臉,吻住她微啟的唇。

  她乖馴地閉上眼睛,任憑他火熱的舌滑入她的唇齒間,霸道地佔有她迷人的香氣,火熱的唇舌慵懶地與她嬉戲著。

  她雙手攀向他的頸項,感受著他熱情的撩撥,低吟出聲。

  他的唇離開她被吻腫的唇瓣,拱起身體,凝看著她美麗的小臉,她的睫毛纖長濃密,迷濛的水眸,紅潤誘人的唇瓣……

  她所有的一切都吸引著他,令他心悸不已。

  「我愛你,謝謝你的禮物……」他撥開她前額的髮絲,火熱深情的目光凝望著她。

  「喜歡這個禮物嗎?」她紅著臉,嬌怯地說。

  「我想我這輩子再也收不到這麼甜美誘人的禮物了。」他拉開她脖子上的蝴蝶結,猶如在拆禮物般,令他十分興奮。

  猶記得兩人在派對上初次相遇,他就希望有一天能夠這樣貼近她,如今想望成真,他墨黑的眼底全是激情的渴望。

  她眼神慵懶地凝視他,嘴角流露淺淺的微笑,不只身體渴望他的貼近,連心靈也一樣。

  從兩人在一起到現在,日子並不算太長,但卻讓她的生活起了大變化,從寂寞走到幸福,從缺乏愛的勇氣,到再重新擁有愛情,她曾經受傷結痂的心,在他的愛裡漸漸痊癒。

  如果不是因為他,她無法體驗到這極致甜美的快樂,更沒辦法重拾愛人的勇氣。

  對她來說,他才是她的禮物。

  他站起身,褪去身上的襯衫和長褲,露出一身古銅色精瘦結實的身材,性感完美到令她捨不得移開眼睛,迷濛的水眸裡全是激情的悸動。

  「我要你——」他聲音低啞地說。

  「嗯……」她閉上眼睛,雙手攀著他的頸項,拱起身體迎向他。

  他挺身,將熾熱壯碩的yu望沒入她柔嫩緊窒的溫柔裡。

  月色迷離的夜晚,兩人深邃的熱情,猶如在黑夜裡放了火,掀騰起一股激情的烈焰……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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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7 00:05:4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濕冷的細雨輕輕落下,空氣中瀰漫著一股潮濕的味道,加上天氣又冷,令人懶懶散散的,整個提不起勁來。

  意瑟蜷縮在被毯裡,撫著隱隱作痛的下腹,秀氣的小臉微微皺起,不悅地想著,當女生就是這一點不好,每個月都有幾天會不舒服,尤其遇到冬天,身體更是虛弱。

  她掀開被毯,看了眼擺在床櫃上的史奴比鬧鐘,那俏皮可愛的造型與臥室優雅低調的設計風格大相逕庭,令她不禁會心一笑。

  兩人陷入熱戀後,感情急速加溫,進入半同居狀態,她一星期會有三、四天住在他家,不知不覺間偷渡了好多東西過來,包括可愛的鬧鐘、兔寶寶拖鞋、成套的保養品和彩妝,甚至連衣櫃和鞋櫃都被她佔去一半的空間。

  假日時,兩人幾乎都膩在一起,就算什麼事都不做,只窩在沙發上看DVD也覺得很甜蜜。

  偶爾他心血來潮,會特地開車帶她到宜蘭,沿著濱海公路,欣賞海天一色的美景,又或者找間咖啡廳坐下,忙裡偷閒一下,愜意地享受午後時光。

  她拿起一本擱在床櫃上的雜誌,隨意地翻閱著,想藉此忽略掉下腹的不適感。

  此時巨浚琛輕輕推開房門,見她躺坐在床上,走到床沿,摟住她纖細的肩膀。

  「剛才冠翼打電話來,約我去打夜間棒球,你要不要一起去?」他看著她一臉無聊的表情提議道。

  兩人交往這幾個月來,他都會大方地介紹他的朋友給她認識,讓她融入自己的生活圈,就算有些場合不方便帶她出席,也會坦然告知,就是要讓她安心。

  「不要,我想待在家裡。」她窩進他的懷裡。

  「我們好幾個週末都待在家裡了……」他拍拍她的手臂,繼續說道:「一起來玩嘛,我教你打棒球,我的技術很不錯喔。」

  「我不想出門……」

  她懶懶地膩在他的懷裡撒嬌,將臉貼靠在他的胸前。

  「你吃完飯就躺在床上不動,當心變成一隻小懶豬。」他輕捏了下她的鼻子,揶揄道。

  「如果我變成一隻小懶豬,你會嫌棄我嗎?」她嘟起小嘴。

  「我哪敢啊!」

  「不敢就好。」她頑皮地輕咬他的肩頭,甜甜地威脅道:「如果你敢嫌棄我的話,你就完蛋了。」

  他寵溺地摸摸她的頭,笑道:「你真的不出門?」巨浚琛看了鬧鐘一眼,現在才八點多而已,連睡覺都嫌太早。

  「不要。」她搖搖頭,噘著小嘴說:「天氣好冷喔,我不想動……」其實她不想出門的原因是生理痛。

  「天氣冷,多穿一件外套就好了啊。」

  「一個週末不出去玩又不會怎樣,你就在家陪我嘛!」

  她故意用腳趾撩起他的褲管,將冷冰冰的腳丫子貼在他溫熱的小腿肚上,惹來他一陣抗議。

  「很冰耶……」他的右腳下意識地縮了下。

  她嘴角勾起,水亮的眼底全是頑皮的笑意,兩隻腳就像章魚般纏住他,繼續貼向他溫暖的皮膚。

  「好啊你,看我怎麼治你。」

  他噙著惡魔般的笑容,運用身材的優勢將她壓覆在胸膛下,兩人的四肢暖味的交纏著。

  他雙手鉗住她的手腕,結實的下腹親密地貼觸著她,感受著她軟軟的、泛著一抹誘人香氣的身體。

  「你很重耶,快起來——」她軟軟地抗議,抬起小腿踢著他的膝蓋。

  隨著兩人的肢體愈親密,巨浚琛的目光也愈加熾熱,他嘴角勾起壞壞的微笑,俯身吻住她的唇,吞噬她未竟的話語。

  她閉上眼睛,感受著他熱情的吻,雙手不自覺地攀向他的頸項。

  他以嘴唇挑逗著她敏感的頸項,大手不安分地滑進她的衣服,撫摸著她纖細的腰身。

  意瑟感覺下腹間隱隱傳來一陣悶痛,她瞇起迷濛的水眸,皺起眉,推拒道:「巨浚琛,你很重耶,快起來啦!」

  「你不想要?」

  他咬了一下她小巧的耳垂,挑逗地在她耳邊呼氣。

  「人家生理期來了,很不舒服……」

  她的眉頭又皺了一下,感覺肚子愈來愈痛。

  「你們女人真是麻煩耶~~」他隱忍著鼓脹的慾望,翻身坐起,以開玩笑的口吻說道。

  聞言,意瑟心中瞬間燃起一把無名火,她的身體就已經夠不舒服了,原以為他會體諒她,沒想到他不體貼就算了,竟然還調侃她,實在是很過分!

  「嫌我麻煩就走開啊!」

  她忿忿地說道,轉過身,拉起棉被背對著他。「你去打你的夜間棒球發洩精力啊!去啊!」

  他凝看著隆起的被窩,一臉無辜。「我不是那個意思……意瑟……」

  她不發一語。

  「喂,你真的不理我?」他無奈地道,不喜歡把時間和體力浪費在無意義的嘔氣上。

  她把臉埋在被窩裡,獨自生著悶氣,沒有理他。

  半晌後,她感覺他走出臥房,接著聽見大門關上的聲音。

  意瑟掀起被毯,坐在床上,不敢相信他竟然真的拋下她,跑去跟朋友打夜間棒球。

  她知道自己剛剛對他發脾氣是有點情緒化,也知道巨浚琛其實沒那個意思,但她只是希望他能夠更體貼一點而已啊,沒想到他竟掉頭就走!

  她愈想愈氣,很想下床收拾東西回家,但身體實在太不舒服了,全身酸軟,一雙腳又冰又冷,也沒有毛襪可穿,於是又縮進被毯裡暗自生著悶氣,就這樣迷迷糊糊地沉入夢鄉。

  不知道睡了多久,當她醒來時,看見鬧鐘的時針指著十二點半,空氣中還散逸著一股淡淡的食物香氣。

  意瑟下了床,抓起一件毛衣外套罩在身上,漫步到客廳,看見巨浚琛站在流理台前不知道在熬煮些什麼,聞起來香香甜甜的。

  她拉緊衣襟,雙手環胸,一時之間不知該說什麼才好。

  巨浚琛放下大湯匙,轉過頭看著她。「你醒啦,我回來的時候你還在睡,所以沒有叫你起來。」

  他關火,拿起湯匙,舀了一碗紅豆湯。

  「喔。」

  她裝出一副毫不在乎的模樣走到沙發上坐下,按下遙控器,故意用一種漫不經心的口吻說:「你不是去打棒球了,怎麼這麼早回來?」

  「有人在不舒服,我哪敢走。」

  他端著熱騰騰的紅豆湯,坐到她的身邊,用湯匙舀起一點甜湯。「來,喝下去會舒服點。」

  「你……特別為我煮的?」面對他貼心的舉止,她又驚又喜,心窩暖暖的。

  幾個小時前,聽到客廳鐵門喀一聲關上時,她好氣好氣,在心底不斷埋怨他不夠體貼,是個爛人……

  原來她錯怪他了。

  「當然。」他笑了下,把湯匙湊到她的唇邊。「來,喝喝看會不會太甜?」

  她望著他好看的俊臉,低頭喝了一口甜湯,感覺糖和紅豆的甜味慢慢在口腔中化開,那甜膩的味道瞬間滋潤了她的心。

  她搖搖頭,唇邊噙著一抹愉悅的笑意。

  「那再放涼一點,等會再喝。」他把碗擱在茶幾上,拿起放在外套旁的小紙袋,遞給她。

  「什麼東西?」

  她好奇地拆開來,裡頭有一罐寶藍色玻璃瓶,扭開瓶蓋後,湊近鼻端一聞,嗅到了玫瑰的味道。

  「那是玫瑰按摩精油,裡頭有玫瑰、天竺葵,還有其他種植物。我剛打電話問我大嫂,她說這款按摩油,可以舒緩女性生理期的不適……」巨浚琛愈說愈小聲,古銅色的皮膚微微泛紅,連自己都覺得尷尬了起來。

  回想起剛才他在車裡撥電話給大嫂徐沁濃討論女性問題時,她在話筒那端笑得很開心,還揶揄他好幾句,說他這次栽了!

  唉,何止是栽了,根本是愛慘了——

  他為她癡迷,為她瘋狂,一顆心隨著她的喜怒哀樂忽高忽低,徹底沉淪在愛裡。

  「謝謝你。」她羞澀地咬著下唇,嘴角情不自禁地往上揚,為他細膩的心思感動著。

  不用甜蜜的情話,不用璀璨的鑽石,不需要永恆的承諾,他這般體貼用心的舉止便已徹底地贏得了她的心。

  巨浚琛端起放涼的紅豆湯,拿起湯匙一口一口地餵著她。

  「我自己吃就好……」

  長這麼大,第一次有人餵她,令她有點不好意思。

  「我偏要餵你……」他故意逗著她。

  兩人你一口、我一口,喝著暖呼呼的紅豆湯,親匿地鬧著對方,微笑的表情柔化了臉部的線條,彷彿被一層幸福的光暈籠罩著。

  認識巨浚琛,讓她體會到原來世界上最甜的味道,不是任何用糖製成的食物,而是被一個男人寵溺照顧時,心裡所湧起的那種甜蜜溫暖……

  ***

  十二月的某一個星期五晚上,周意瑟陪同學姊兼好友譚可柔參加一場醫學座談會。

  其中一位擔任主講的教授,是譚可柔律師事務所老闆嚴立凱的侄子,三十多歲,剛從美國回來,在醫學大學任教,十分優秀,嚴立凱有意把侄子介紹給譚可柔認識,表面上雖說是聽講演,但私底下其實是想撮合兩人認識。

  「真不好意思,要你陪我來參加這種無聊的講座。」譚可柔把邀請函拿給招待人員,低聲附在意瑟的耳邊說道。

  「還好啦,反正我今天也沒什麼事。」她無所謂地聳聳肩。

  這幾天巨浚琛又到上海出差,明天中午才會搭機返台,她閒著也是閒著,倒不如陪陪譚可柔,聯絡一下友情。

  一進會場,工作人員忙著測試麥克風、搭設攝影器材,兩人被安排在前方的貴賓席,旁邊坐的全都是各科名醫還有教授。

  距離開場只剩五分鐘,許多人陸續進場,放眼望去,大部分都是醫學系學生或藥廠研究員,大家似乎都對這類的醫學座談會很感興趣。

  一位穿著鐵灰色西裝的男人坐在意瑟左側的空位上,手邊的講義不經意撞到她的手臂,男子轉過頭,低聲地道:「對不起。」

  「沒關係。」她側過眸,意外對上一張久違的熟悉面孔,一臉吃驚,怔忡了好幾秒。

  她目光閃爍,冷靜的外表下,一股複雜情緒在她的胸臆間湧動,過往的記憶宛如電影片段般,一幕一幕地浮現在她的腦海。

  「好、好久不見。」

  趙子毅凝看著她清麗的面容,眼神和表情顯得非常激動,以一種壓抑克制的聲音,澀澀地開口向她問好。

  此時,主持人握著麥克風,站在講台說了一段開場白,將她的思緒拉回現實,她朝他微微地頷首,算是打過招呼,便轉過頭,不再看他一眼。

  會議室的燈光暗了下來,投影機射出一道亮白的光束打在布幕上,第一位主講人配合著幻燈片,開始進行演說。

  昏暗中,意瑟可以感覺到一道炙熱的目光始終盯著她,令她有些坐立難安,但心裡卻沒有想像中的波濤洶湧。

  再見到趙子毅,原以為她會很憤怒、很激動、激切地追問他當年在她生命裡留下的一長串問號。

  但,她卻異常冷靜,既沒有狼狽的逃開,也沒有憤怒失控,只是靜靜地僵坐在原地,任憑回憶漫流……

  四十分鐘過去,上半場的座談會結束,中場休息十五分鐘,燈光亮起,大伙紛紛站起來走動寒暄。

  「意瑟,能跟你出去外面聊聊嗎?」趙子毅打破僵凝的氣氛。

  意瑟輕愣了下,還沒來得及開口,坐在她身邊的譚可柔便傾身探頭,一見到說話的人是趙子毅,情緒明顯比意瑟激動。

  「趙子毅,好久不見啊!」

  譚可柔挑了挑眉,立即展開律師本色,語氣犀利地說:「趙醫生,你要找我們家意瑟單獨聊聊,可能不方便喔,我們這種單身女性還是不要接近你這種已婚人士比較好,免得落人口實。

  富有正義感的她,逞盡口舌能事,踩著趙子毅的痛處,令他臉色微慍。

  那一年,她陪著意瑟挨過了生命的低潮,翻遍了《六法全書》,就是找不到一條可以控告負心漢的罪名。

  「我有一些話想對你說……可以給我一點時間嗎?」趙子毅努力漠視譚可柔投來的敵意目光,再次提出要求。

  「好。」

  她拿起手提包,感覺手肘被譚可柔拉住,轉頭說道:「沒關係,我跟他到樓下的咖啡廳坐坐,晚點你再來找我,OK?」

  「嗯,有任何問題打電話給我,我手機都有開。」譚可柔很不放心地叮嚀著。

  趙子毅與意瑟一起離開會議室,搭著電梯抵達一樓的大廳,走進飯店附設的庭園式咖啡廳。

  兩人各點了一杯咖啡,彼此的目光在空氣中相對。

  趙子毅凝看著她清麗的臉龐,在心底默數著兩人幾年沒有見面了,眼前的她跟他記憶裡的模樣有些不同,俏麗的短髮變長了,細緻的五官化上淡淡的彩妝,少了清新的大學生氣質,多了幾分女人柔媚的韻味。

  「這幾年你過得好嗎?」

  他鼻樑上架著眼鏡,目光閃爍,難以掩飾內心的悸動。

  如果每個人一生中只有一次道歉的機會,無可置疑的,周意瑟絕對是他一輩子最感到愧疚、也最想要道歉的女人。

  這幾年來,他故意把自己弄得很忙,忙到沒有時間回憶兩人的過去,也忙到沒有心力好好經營他的婚姻。

  「如果我說自己過得不好,你會為我心疼難受嗎?」她的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冷笑。

  曾經她在腦海裡編織了各種兩人重逢的畫面,想著見到他時,她要說什麼?該不該質問他當年的決定?

  直到現在她才發現,趙子毅當年留下的疑問與傷痕,已被時光的洪流慢慢沖淡,她結痂的心也因巨浚琛的愛而癒合了。

  「我已經沒有為你心疼的權利了。」

  他垂下愧疚的眼眸,低聲地回了句。

  「那就不要問我這個問題。」她端起咖啡,飲啜了一口。

  「聽說你上次跟儀伶在公事上發生一些爭執……」他頓了頓,艱澀地說:「我代替她向你道歉。」

  上個月,唐儀伶再度抱怨起他的冷漠時,兩人起了嚴重的口角,唐儀伶把兩人在「齊威科技」發生的事情告訴他,還用一種嘲諷的口吻說,有個男人為了討好周意瑟,甚至願意支付違約金,解除廣告合約。

  「算了,那不是你的錯。」她淡淡地道。

  如果當時沒有巨浚琛,她一定會被唐儀伶的話傷得很深,但現在回想起來反而覺得坦然,反正和趙子毅的那段情也是她成長的一部分,喜與悲,苦與樂,好與壞,全都過去了。

  假若人的生命有七十年,她和他在一起的時間,只佔了生命歷程的二十分之一,她實在沒必要被這段感情束縛一輩子。

  「你都沒有什麼話想要問我嗎?」

  他試探地說,很不習慣面對沉斂冷靜的她。

  「有。」

  她頓了一下,平靜地說:「曾經我很想知道你為什麼不要我了?你真的愛過我嗎?如果愛過,你怎麼能夠留下一通簡訊就割捨掉這一切?你怎麼能對我這麼殘忍?但現在……這些對我來說都已經沒意義了。」她嘴角揚起一抹欣慰的微笑。

  當年那些難堪的爭執,尖銳的痛楚,苦苦執著追尋的解答,現在回憶起來,似乎沒那麼重要了。

  因為她的心裡進駐了另一個身影,有了更在乎的人。

  如果巨浚琛在她的心底是一杯醇厚濃烈的威士忌,那麼現在的趙子毅就是一杯白開水,淡而無味,興不起任何波瀾。

  「我知道現在說對不起已經太遲了,但我還是要和你說聲抱歉。」

  趙子毅眼露愧色地望著她。「那時候我應該用更委婉的方式跟你把話說清楚,但因沒有勇氣向你坦白一切,連分手兩個字都開不了口,只想藏起自己最醜陋的一面……」

  她低垂眼睫,用湯匙輕輕攪拌著咖啡,看著杯裡的深色漩渦,靜靜地聆聽趙子毅的解釋。

  「當年我在酒會上認識唐儀伶,她頻頻對我示好,她的父親告訴我,如果我願意接受這樁婚事,未來外科主任醫師的位置就是我的了……如果拒絕的話,一輩子都升不上主治醫生,甚至還有可能被調離醫學中心……」他鼓起勇氣說出當年拋棄她的理由。

  「所以你是為了權力和金錢放棄了我?」她嘲諷地勾起唇角。

  「是。」他苦澀地說。

  「那恭喜你,如願以償得到你想要的。」她抬頭瞅看著他,卻在他的眼底瞧見一抹孤寂與失落。

  「我不知道這是不是我想要的……」

  他精銳的目光忽地變得好迷惘,臉上的笑意也很空虛。「在那座鬥爭的白色巨塔裡,我擁有了權力與名利,享受其他同事的敬畏和病人的景仰,但在婚姻裡,我卻像困在一座圍城,囚禁了我的自由……」

  原本他對唐儀伶就沒什麼感情,再加上她又發現自己對周意瑟餘情未了,兩人常常發生口角,感情品質愈來愈糟,婚姻關係也變得很僵。

  「你快樂嗎?」

  她輕啜一口變涼的咖啡,發現澀得難以入口。

  「快樂?」他勾起嘴角,自嘲道:「我已經不知道那是什麼感覺了。」

  現在回想起來,和周意瑟相愛的那段日子,竟成為生命裡最幸福的時光。

  偶爾他還是會爬上醫院的項樓,望著同樣的夜色和街景,卻找不回當年單純的喜悅。

  「我想如果時間再回到當年,你的選擇還是會一樣。」

  她冷靜理性地說:「因為有個男人告訴我,你的離開只是證明了,我不是你生命裡最重要的選項。」

  她的腦海浮現巨浚琛的臉龐,眼神變得格外溫柔,巨浚琛說對了,她的確不是趙子毅最重要的選擇,他愛名利與權勢甚於她。

  她不該怨懟的,因為她本來就無法在事業上給予他幫助,讓他攀上白塔的頂端。

  「……卻是生命裡最好的選項。」他注意到她左手腕上圈著一隻金色的手環,認出它的象徵意義,一抹隱痛浮上眼底,惆悵地道:「只是我錯過了。」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時間差不多了,我該走了。」

  她深深地凝望了趙子毅最後一眼,明白他早就不是那個在急診室用著溫暖眼色關心她的男人,只是當年愛得太過盲目,看不清楚這一切。

  她頭也不回地走出咖啡廳,在入口處見到候在一旁的譚可柔。

  「還好吧?」譚可柔緊張地追問。

  「你看我的樣子像是不好嗎?」

  意瑟咧開嘴角,露出微笑。「走,我請你去吃消夜,今晚你想吃什麼,我全都買單。」

  「這麼開心,你復仇成功了?」譚可柔說。

  「我跟他本來就沒有什麼仇,只是有些話沒有說清楚而已。」

  她挽著譚可柔的手,步伐輕快地往停車場走去。

  意瑟到現在才明白,擁有失敗的戀愛經驗並不可憐,如果能在愛裡自省、成長,找到更適合自己的男人,不在下一段感情犯同樣的錯誤,失戀其實也不算是一件壞事。

  如果放棄了愛,等於關上了窗,鎖住自己灰暗的心,永遠見不到陽光,也感受不到幸福。

  她好感謝巨浚琛走進她的生活,為她帶來陽光,讓她感受到愛情的力量。

  十二月的寒風迎面撲來,街道的兩側全都佈置上溫馨的聖誕樹,她想也許該買棵聖誕樹回家裝飾一下,為兩人在一起的第一個聖誕節留下浪漫溫馨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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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聖誕節將近,百貨公司的廣場前裝綴著大型的聖誕樹,各處商家也播放著聖誕歌曲,過節氣氛濃厚。

  這幾年,巨家多了一位小成員,未來的大聯盟之星——壯壯,所以大家都會在聖誕節時至內湖老家舉辦個派對讓壯壯開心一下,參加的人除了巨家的所有成員、巨媽媽烹飪教室的學生外,還有巨浚書念醫學院時幾個要好的同學。

  巨浚琛也約意瑟一起回家過節,她事先問過他,知道現在最受寵的人是三歲的小侄子,於是買了一台遙控汽車和一瓶紅酒當作禮物。

  當晚,巨浚琛下班後,直接開車到意瑟的公司接她前往內湖老家,因是尖峰時段,兩人陷在壅塞的車流中。

  音響播著KyileMinogue的輕快舞曲,他雙手擱在方向盤上,隨著節奏打拍子。

  「你心情好像很好喔?」她側眸瞅了他一眼。

  「當然。」他摸了摸她的頭,輕笑道:「能帶這麼漂亮的女朋友回家超有面子的。」

  「是嗎?」她半信半疑地說:「你對每任女朋友都這麼說吧?」

  「咦?我好像聞到一股酸酸的味道喔,該不會是有人在吃醋吧?」他揶揄道。

  「誰在吃醋啊,問一下都不行嗎?」她嬌聲抗議,別過俏臉看著窗外飛掠而逝的風景,愈接近內湖,她的心情也愈緊張,很擔心他家人會不喜歡她。

  「我交過的女朋友裡,你是我第一個帶回家的。」他坦白地說。

  以往他對愛情都抱著遊戲的心態,不想把女方帶回家糾纏不清,這是他第一次收斂起玩心,想認真經營一段穩定的關係。

  他想帶她認識他的家人和生活,讓她更瞭解自己。

  「為什麼?」她眨眨美眸。

  「因為你……對我來說很特別。」他性感的嘴角勾起一抹微笑,寵溺地摸摸她的臉頰。

  她的臉上浮現一抹甜蜜的微笑,心底為他說的那句「特別」而感到愉悅。

  抵達內湖後,巨浚琛將車子停在巷口,牽著她的手,兩人並肩走進一棟五層樓的舊公寓。

  公寓的一樓是巨媽媽開設的廚藝教室兼庭園餐廳,小巧的花園植滿一整排薰衣草,還在入口處擺放了一棵聖誕樹,繫上小巧的電燈泡,很有氣氛。

  巨媽媽特地把庭園餐廳弄成自助餐式,長桌上擺放著烤火雞、沙拉、提拉米蘇、水果和各種精緻的開胃菜。

  兩人一進屋,立即引來眾人關切的目光。

  「爸、媽,這位是我的女朋友周意瑟。」巨浚琛大方介紹她與雙親認識。

  「伯父、伯母,您們好,聖誕節快樂。」意瑟露出一抹微笑,將手中的紅酒遞給巨爸爸。

  「謝謝,以後不用這麼客氣啦,有空多來玩喔。」巨爸爸收下紅酒,熱絡地說。

  巨媽媽懷裡抱著三歲的壯壯,笑咪咪地說:「壯壯,快點跟漂亮的阿姨打招呼。」

  「壯壯,聖誕快樂。」意瑟摸摸他紅潤的小臉,把禮物遞給壯壯。

  「漂亮姨姨……」壯壯口齒不清地喊道,手裡捧著禮物,掙扎著。「我要下來……」

  巨媽媽將他放在地上,他搖搖晃晃地走向意瑟,抓著她的腿不放。

  意瑟笑了笑,蹲下身,配合小傢伙的身高向他打招呼。「哈囉壯壯,喜歡阿姨送你的車車嗎?」

  壯壯點點頭,放下禮物,雙手捧住她的臉,噘起小嘴,毫無預警地吻住她的唇。

  她怔愣了下,睜大水眸。

  「壯壯,你這臭小子,竟敢吃我女朋友的豆腐。」巨浚琛見狀,揚聲吼道。

  頓時,屋內的大人笑成一團。

  「漂亮姨姨,香香的……」壯壯離開意瑟的粉唇後,還意猶未盡地親吻著她的臉頰,笑嘻嘻地說。

  「不好意思,小孩子不懂事。」壯壯的媽咪徐沁濃一臉歉意地拉開壯壯。

  「沒關係,壯壯很可愛。」她寵溺地拍拍他的頭。

  「漂亮姨姨,抱抱……」壯壯膩在意瑟的懷裡不肯走。

  意瑟抱起壯壯,任憑他把小臉貼近她的臉龐。

  「羞羞臉,遇到漂亮女生就要跟人家玩親親。」巨媽媽捏了下壯壯的小臉,揶揄道。

  「二哥,你的情敵出現了。」老么巨浚書湊過來調侃他,然後主動向意瑟打招呼。「你好,我叫浚書,小色鬼壯壯的叔叔。」

  「浚書,你好。」意瑟雙手抱著小孩,笑著和他打招呼。

  「大嫂,你的家教有問題啦,哪有小孩一見面就吻人家女朋友的,還死賴著人家不放……」巨浚琛輕捏著小傢伙圓潤的臉頰抗議著。

  「壯壯喜歡漂亮姨姨……我們一起玩車車,不要理叔叔。」壯壯轉過頭,摟住意瑟的肩膀,硬是膩在她的懷裡,不肯離開。

  「好,我們一起來玩。」意瑟抱著他走到一旁的沙發上,兩人一起拆著她帶來的禮物,將遙控器裝上電池,陪著他在角落試車。

  壯壯握著遙控器,故意一直將小車子駛去衝撞巨浚琛的鞋尖,頗有幾分挑釁的意味,一大一小就這樣對峙著,惹得在場的人全笑成一團。

  每當巨浚琛板起俊臉,作勢要揍他時,小傢伙立即狡猾地縮進意瑟的懷裡,尋求庇護。

  意瑟抱著壯壯,讓他小小軟軟的身體貼著自己,覺得心頭好暖。

  壯壯窩在她懷裡,輕聲說道:「漂漂姨,給你吃吃……」他拿了個巧克力糖果塞到她手中,令意瑟又驚又喜,忍不住在他的額上印下一吻。

  她很喜歡巨家熱鬧的氣氛,給人一種很親匿、很舒服的感覺。

  後來巨媽媽把壯壯抱到庭院跟鄰居的小孩一起玩,幾個大男人則圍坐在沙發上,邊喝著紅酒,邊討論近期的股市走勢。

  意瑟拿起餐盤,挾了幾塊熏鮭魚和烤雞肉放進盤子裡,隨便選了個空位坐下。

  沁濃拿了兩杯香檳放在桌上,拉開椅子入座。

  「意瑟,我可以這樣叫你嗎?」沁濃漾起一抹甜甜的微笑,秀麗的臉蛋和纖細的身材,完全看不出來已是個三歲小孩的媽。

  「當然可以。」意瑟昂起臉,望向她。

  「我是浚琛的大嫂徐沁濃,你直接叫我沁濃就可以了。」沁濃說。

  「很高興認識你。」意瑟淺笑道。

  「我認識浚琛好幾年了,這是他第一次帶女朋友回家。」徐沁濃從巨浚琛的眼神裡,可以感覺到他對意瑟的在乎與認真。

  「喔。」意瑟突然想起上回巨浚琛送她玫瑰按摩精油的事,覺得有點不好意思,臉頰微微一紅。

  「我想你在浚琛的心中一定是個很特別的女生,他從來沒有這麼認真、在意過一個人。」沁濃笑笑地說:「希望你有空能多來玩。」

  意瑟點點頭,一雙迷人的眼睛笑得彎彎的。「嗯,我會的,我很喜歡你們家的氣氛。」

  餐敘結束後,巨浚琛帶著意瑟爬上五樓,兩人倚在欄桿前,往下望,看見壯壯被巨浚業扛在肩膀上,巨浚書則和幾個死黨好友在放煙火,一道道絢麗的花火從炮盒裡竄出,劃破寂靜的巷弄,大伙興奮地嚷著。

  沁涼的冷風迎面吹來,撩起意瑟的長髮,巨浚琛將手貼在她的腰側上,兩人肩並著肩,親匿地貼靠在一起。

  「你記得送壯壯禮物,那我的聖誕禮物呢?」巨浚琛挨近她的耳畔,朝著她的耳郭吹了口氣。

  「你也沒有送我禮物啊!」她側睨了他一眼。

  「你的聖誕禮物就是我。」他露出惡魔般的迷人微笑。

  「我可以拒絕簽收嗎?」她故意鬧著他。

  「當然不行。」他表情認真地直視她。「現在換你給我禮物了。」

  「真是的……」她碎念了句,繼續說道:「那你閉上眼睛,在心裡默數十秒鐘。」她含笑的眼眸柔柔地望著他。

  他一臉期待,乖乖地閉上眼睛。

  她從外套口袋掏出方才壯壯送給她的巧克力糖果,拆開包裝,放入口中,然後踮起腳尖,捧住他的俊臉,吻住他。

  他摟住她的腰,稍稍使勁,將她柔軟的身軀貼向他結實的胸膛,然後含住她柔嫩的唇,在她迷人的吻裡嘗到一股甜膩的巧克力味道。

  她靈巧的舌滑進他的唇齒間,將巧克力糖送進他的嘴裡。

  巨浚琛輕愣了下,嘴角隱約浮現一抹笑意,雙唇加重力道吻住她的嘴,盡情地在她的唇中嬉戲。

  濃郁的巧克力在兩人交纏的唇齒間化開,甜膩濃密的滋味,誘惑著兩人的心。

  一樓庭院裡的煙火射出一束流光竄上夜空,迸出絢麗的火樹銀花,亮麗的星火如米粒般散落消融在空中,襯著兩人甜膩的巧克力之吻,彷彿整座城市都感受到兩人戀愛的熱力……

  ***

  聖誕節過後,緊接著就是元旦假期。

  巨浚琛和周意瑟兩人請了年假,一起飛到日本跨年,度過了一個甜蜜又浪漫的幸福假期。

  收假回到台灣上班的第一天,「齊威科技」的會客室來了一位指名要找巨浚琛的不速之客——唐儀伶。

  他凜著一張俊臉,走進會客室,瞥了唐儀伶一眼,拿起分機吩咐秘書送兩杯咖啡進來。

  他坐在真皮黑色沙發上,一雙長腿交疊著,黝黑犀利的黑眸直勾勾地鎖在唐儀伶精緻的妝容上。

  秘書敲了敲門,端著兩杯熱騰騰的咖啡放在桌上後,便輕巧地退出會客室。

  僵凝的沉默降落在兩人之間。

  巨浚琛啜飲了口咖啡,冷酷地盯著她,揣想著唐儀伶來找他的目的。

  「如果你是為了廣告代言人合約的事,那我清楚地告訴你,我們已經和胡艾珍簽定合約了,而且CF也拍攝完成,這件事沒有任何商談空間。」巨浚琛開門見山,不想跟她廢話。

  「我來的目的不是為了那合約。」唐儀伶冰冷地抬眸,嘲諷地勾起唇角。「以我的知名度和財力,根本不稀罕這點代言人費用。」

  「既然不是為了公事,我想我們之間應該沒什麼話可說。」巨浚琛冷淡地下達逐客令。

  一想到她和趙子毅加諸在意瑟身上的痛苦,他就不想和她有所交集。

  「但我手邊有一份資料,我想你應該會有興趣。」唐儀伶從柏金包裡掏出一個牛皮紙袋放在桌上,推到他面前。「拆開來看看吧……」

  她堆疊著亮麗彩妝的眼睛閃過一抹妒恨的凜光,得意地勾起紅潤的嘴角,靜待他的反應。

  巨浚琛好奇地拆開牛皮紙袋,從裡面抽出一疊照片,定睛一看,裡頭的主角全都是趙子毅和意瑟。

  兩人並肩進入飯店附設的咖啡廳,隔桌對坐,攝影角度暖味,有些鏡頭被桌椅和裝飾的人工樹擋住了,只能見到兩人狀似很親匿地靠著,不曉得在交談什麼。

  巨浚琛瞄了一下照片上的日期,恰好是十二月中,他去上海出差那幾天。

  「周意瑟是你的女人吧?看著你的女人和別人私會,你有什麼感覺?」唐儀伶尖銳地逼問道。

  自從她發現趙子毅還珍藏著兩人交往時期的甜蜜簡訊和照片後,因怕他和周意瑟會舊情復燃,便找了徵信社跟拍趙子毅,跟了好久,總算拍到了兩人見面的照片。

  昨晚,她收到徵信社的照片,又和趙子毅大吵一架,兩人的婚姻關係搖搖欲墜,只差沒有簽字離婚。

  「周意瑟是不是我的女人,關你什麼事。」他冷冷地嘲諷道。

  看著趙子毅和意瑟碰面的照片,說他不憤怒、不嫉妒是騙人的,他對她付出了真心,渴望擁有她的全部,而不是當個撫慰她情傷的代替品。

  驀地,他的腦海裡掠過各種畫面,從兩人在派對裡針鋒相對、她在酒吧為趙子毅淌淚的模樣、唐儀伶羞辱傷害她時的脆弱神情、還有她甜膩地向他告白……

  他想起兩人前幾天在東京鐵塔前與一群陌生人跨年倒數、忘情擁吻;在夜色迷離、燈光璀璨的城市裡,他們溫柔的做愛,摟抱著彼此迎接第一道曙光,看著城市的輪廓在黎明中漸漸清晰起來。

  對照著手中刺眼的照片,他的眼底掠過一絲痛楚,一種愛到近乎心痛的感覺揪住了他。

  此時巨浚琛才意識到,他對意瑟的感情比想像中還要深,他首次在戀愛關係中嘗到恐懼的感覺,真的很害怕失去她。

  「如果周意瑟是你的女人,那這一切就關我的事,因為照片裡的男人是我的丈夫。」她精銳閃爍的眼睛像雷達似地盯住他的臉,冷厲地說。

  「所以呢?」他壓抑住脾氣,試著要自己冷靜下來,先弄清楚唐儀伶拿出這疊照片的用意。

  「我想你應該知道,周意瑟和我丈夫曾經相愛過……」唐儀伶提醒他。

  就算趙子毅這輩子都不會愛她,她也不會離婚,更不會讓周意瑟回到他的身邊。

  只要她當趙太太的一天,他們永遠不會有好結果。

  她要在他的面前撕毀周意瑟的面具,讓周意瑟失去巨浚琛的寵愛,也永遠得不到趙子毅。

  與其她一個人痛苦,不如將大家都拉進得不到真愛的煉獄裡,反正她已經沒什麼好損失的了。

  「那又怎麼樣?」巨浚琛眼眸冷酷地盯著她,努力不讓這些照片和唐儀伶的說詞左右了他的判斷力。

  「一個是你的女人,一個是我的丈夫,看到他們私會的照片,你不生氣?」唐儀伶挑起眉毛。「你不是很愛周意瑟、很在乎她嗎?為了保護她,可以找盡各種方法解除我的廣告合約,可現在看到她背叛你,你居然這麼冷靜?」

  「我為什麼要生氣?」他故作大方地說:「就憑一組喝咖啡的照片,能代表什麼呢?」

  「你不要忘了,周意瑟曾經很愛很愛趙子毅。」她從唇縫裡迸出幾個字,殘酷地提醒他。

  他的唇角抿成剛毅的線條,苦苦忍受著嫉妒的折磨,痛恨自己為什麼不早一點認識意瑟,為什麼先進入她生命裡的男人不是他呢?

  「所以你拿這疊照片是要告訴我,你的婚姻有多麼不幸福,你的丈夫還在和其他女人約會嗎?」

  他毫不留情地反唇相稽。

  唐儀伶的臉色一陣白、一陣紅,彷彿當場挨了一記巴掌,十分難堪。

  「我是要告訴你,管好你的女人,叫她把腰帶勒緊一點,否則,要是讓我抓到兩人逾矩的行為,我鐵定會告她妨礙家庭,讓她在公關業混不下去。」唐儀伶撂下狠話。

  「唐小姐,注意你的遣詞用字和修養,這和你身為鋼琴家的身份與氣質不符。」

  「自己的女人搞劈腿,讓你頭上戴著綠帽,還裝什麼紳士。」她尖銳地反擊。

  「我和周意瑟只是交往又沒有婚姻關係,要怎麼經營感情是我們的事。」他狠絕地瞪住她,冷冷地提醒道:「倒是你回家管管自己的丈夫吧,一個已婚男人,還念念不忘前女友,肯定是做妻子的很失敗,霸住名分,卻無法擁有他的心。」

  他的話宛若一根鋼針,刺進她脆弱的心房,她忿忿地瞪著巨浚琛,卻找不到話反駁。

  她臉色難堪地拎起柏金包,踩著憤恨的腳步,離開會客室。

  砰!

  當門扉被甩上的那一瞬間,巨浚琛的肩膀垮了下來,他拾起桌面上的照片,嫉妒和猜忌像籐蔓般糾纏著他的心。

  那一晚,意瑟赴的是什麼樣的約?

  兩人聊了些什麼?

  她的心底還為趙子毅保留一個位子嗎?

  他只是她情傷的代替品嗎?

  他的愛還填不滿她心裡的裂縫嗎?

  還是這一切只是他多慮了……

  ***

  是夜,周意瑟和賈斯汀一同去參加合作廠商的尾牙,聚會結束後,回到巨浚琛家已經將近十點了。

  她直接走進浴室,洗去沾在身上的酒味,換了睡衣,坐在梳妝台前,一邊吹著頭髮,一邊瞅著巨浚琛。

  他躺坐在床上,手裡翻著財經雜誌。

  她故意用一種很柔媚的眼神看著他,撒嬌地說:「那本雜誌寫了什麼,好像很好看?」

  以往只要她吹頭髮,他都會主動幫忙,要不然就是故意鬧她,不像今天這樣感覺好嚴肅疏離。

  「意瑟,我有件事情想問你,不管你最後的決定是什麼,我都會尊重你,但我希望你能夠對我坦白。」巨浚琛想了一整晚,決定當面與她談開。

  「什麼事?」她關掉吹風機,眼神困惑地望著他。

  巨浚琛把夾在雜誌裡的一疊照片遞給她。

  她好奇地接過來,翻看著,赫然發現是自己和趙子毅在咖啡廳碰面的照片。

  她臉上出現怔忡的空白,湧起一股羞憤的情緒,有一種隱私被窺伺的難堪。

  「你找人跟蹤我?」她臉色微慍。

  「這些照片不是我拍的,我也沒有請徵信社跟蹤你。」巨浚琛皺起眉,冷靜地解釋道。

  「那你為什麼有這些照片?」她追問道。

  「這些照片是唐儀伶請徵信社跟蹤趙子毅時拍到的。」他精銳的眼眸盯著她,繼續說道:「我想你應該為這些照片作出解釋,你為什麼會和趙子毅碰面?我能知道你們談話的內容嗎?」

  「上個月中你去上海出差時,可柔要我陪她一起去參加一場醫學座談會,恰巧趙子毅就坐在我們的隔壁……這一切全都是巧合,如果我知道他也在那裡,我絕對不會赴約……」

  「我的意思是,如果我真的想見他……我知道他上班的地方,我大可以裝成病患去見他……」她話說得又急又沒章法,就怕巨浚琛誤會她和趙子毅的關係。

  「不信的話,你現在可以打電話問可柔,那一天全都是巧合……」她緊張地拿起放在化妝台的手機遞給他。

  「不用,我相信你。後來呢?你們聊了些什麼?你想回到他身邊嗎?」巨浚琛一臉凝重地追問道。

  「他在座談會中場休息時,約我到樓下的咖啡廳見面,然後和我說對不起,告訴我他和唐儀伶結婚的原因,說他的人生有比愛情更重要的選擇,只是當年沒有勇氣向我坦誠。」

  「他要求跟你復合嗎?」他沉著冷靜地問道。

  「沒有。」她搖搖頭。「就算他開口了,我也不可能再回到他的身邊,當年我愛的那個正直又熱心的趙醫生已經不在了,他已經不是我記憶裡的那個人了,更何況我怎麼會笨到讓同一個男人傷害我兩次呢?」

  「嗯。」他心底的疑問終於得到解答。

  巨浚琛鬆了口氣,幸好自己沒有被嫉妒摧毀了判斷能力,還能夠冷靜地接受她的解釋。

  他在愛情裡見到了另一個更成熟、更寬容的自己,他從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為一個女人改變這麼多。

  「你願意相信我所說的話嗎?」她忐忑不安,害怕他質疑她的真心。

  「如果我愛你,我還想要這段感情,就必須學會相信你。」凝視著她清澈坦白的眼眸,想起兩人在東京時的濃情密意,讓他難以懷疑她的愛。

  聞言,她心口暖暖的,感動不已。

  「所以你不生我的氣了?」她噘著下唇,眼神無辜地瞅著他。

  「那要看你的誠意嘍~~」他暖昧地暗示她。

  她的身體柔柔地偎向他,摟著他的臂膀撒嬌道:「你剛才質問我的態度,該不會是在嫉妒吧?」

  「廢話,看見自己的女朋友跟其他男人單獨喝咖啡,會沒感覺才奇怪。」他低吼道。

  「下次不敢了嘛!」她的嘴角漾起一抹甜蜜的笑容,抬頭啄吻著他的臉頰,裝出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巨大人,您大人有大量,請原諒小女子無心的過錯嘛……」

  巨浚琛被她慧黠頑皮的模樣逗出笑容。

  「來不及了,今天不給你一點苦頭嘗嘗,你是不知道本大人的厲害。」他噙著一抹邪笑,緩緩地欺近她。

  「救命啊……巨大人好可怕,強押民女啊!」她隱忍著笑意,配合著他的劇本演下去。

  「就算你叫破喉嚨,也不會有人來救你……」他學著山寨大王邪佞的笑聲,運用身材的優勢,將她壓覆在胸膛下。

  「破喉嚨、破喉嚨,快來救我啊!」她戲謔道,整個人笑成一團。

  「喂,你給我認真一點。」他雙手壓抵在她臉頰的兩側,眼神炙熱地看著她。

  她懶洋洋地笑了,伸手攀住他的頸項,主動吻住他性感的薄唇,兩人的唇齒親匿地交纏著,身軀暖味的上下交疊。

  隨著兩人的黏吻愈來愈激情,對彼此的需索也愈來愈強烈,巨浚琛以最快的速度褪去身上多餘的衣物,讓原始激情的律動席捲兩人……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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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7 00:06:1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農曆新年過後,許多公司陸續舉辦大型的春酒晚會,有幾家合作廠商把活動交給「奧朵公關」籌辦,使得意瑟的工作變得更加忙碌。

  而巨浚琛為了拓展大陸市場,也常往返於台灣與上海之間。

  等到兩人手邊的工作都告一段落,能夠好好坐下來約會時,已經是春暖花開的三月了。

  意瑟發現自己一向準時的生理期居然遲了十幾天,剛開始以為是前陣子太累,但等了好多天還是沒來,買了驗孕棒測了一下,才曉得自己懷孕了。

  她記得兩人每次親熱時都有做安全措施,只有一次,他要飛往上海出差的前一晚,過程中保險套破了,但他們都沒有把這件事放在心上,沒想到竟因此中了頭獎。

  在等待巨浚琛從上海回來的這個星期,她仔細考慮著該不該將小孩留下,畢竟,在兩人交往的這段期間,他們沒有承諾過未來,也沒有談到結婚的事。

  她不確定像巨浚琛這樣的男人願不願意走進婚姻裡?總覺得他還沒有玩夠,而她也不想勉強他任何事,更不想用小孩綁住他。

  要留下這小孩嗎?還是拿掉?

  突地,意瑟的腦海裡浮現壯壯的臉龐,想起自己抱著他又小又軟的身體時,那種親匿又溫暖的感覺。

  她撫著平坦的小腹,想起裡面孕育著一個她和巨浚琛愛的結晶,忽然之間,她捨不得拿掉小孩。

  她想留下這個小孩,也想留住兩人相愛的證據。

  不管巨浚琛的未來有沒有她,她都想要擁有生命中的第一個小孩。

  在巨浚琛出差回來的當晚,意瑟回到他的公寓,特地煮了一桌他愛吃的菜,想要先討好他一下。

  晚餐過後,兩人並肩坐在沙發上,如同往常一樣閒聊。

  意瑟有一搭沒一搭地應著,趁了個空檔,一臉嚴肅地轉過頭說道:「浚琛,有件事我必須告訴你,希望你聽到後能冷靜地思考一下。」

  「什麼事?」

  他噙著一抹淡笑,很不習慣她如此嚴謹的態度。

  她深吸了口氣,瑩亮的水眸瞅住他,鼓起勇氣說:「我懷孕了。」

  不管他回答什麼、決定怎樣,她都不想放棄這個小孩,經過這幾天的沉澱,她想得很清楚了,且以她的經濟能力,養一個小孩也不成問題。

  他怔忡了幾秒鐘,目光閃爍,吶吶地說:「怎麼會……我的意思是……我們不是一直有做安全措施嗎?」

  他驚愕,腦子呈現一片空白,思考功能幾近罷工。

  他從沒想過從上海出差回來後,迎接他的竟然是她懷孕的消息。

  她垂下眼睫,雙頰微微窘紅。

  「那個……我想應該是你要去上海那個晚上有的……我知道談戀愛是兩情相悅,避孕也是男女雙方的責任……所以小孩的未來不該由我一個人自私的做決定……」

  雖然已做好心理準備,但凝著他驚惶的表情,她的一顆心仍緩緩地往下墜。

  她原本就沒有對他抱有多大的期待,畢竟這個孩子並不在兩人的計劃中。

  「你的意思是……我要當爸爸了……」

  愣了好一會,巨浚琛的腦子才開始恢復運作,把懷孕跟當爸爸這兩件事連結起來。

  「呃,我並不是要你負責,也不是在強迫你和我結婚,只是要告訴你,我決定把小孩生下來,因為你是小孩的父親,你有知道一切的權利,當然你可以選擇退出,或是參與他的生命,不管怎樣,我都不會責怪你。」她眼色一黯,心情有些失落。

  畢竟他們是真心愛著對方,她多少憧憬過幸福的未來,希望兩人能一直走到最後,有個像壯壯那麼可愛、充滿活力的小孩,也許假日還能一起到公園打球散步,或是去河濱公園騎騎腳踏車吹吹風。

  不過如果他選擇退出,她也不會怨懟,畢竟兩人的愛情藍圖本來就沒有勾勒規劃的得清楚。

  「你為什麼認定我不要小孩、不想結婚呢?」他壓抑下內心隱隱竄起的激動,反問她。

  聽到她自以為冷靜理性的說詞,巨浚琛的表情有些受傷,覺得自己似乎不值得她依靠、信任,也沒有足夠的能力給她幸福。

  她頓了頓,輕聲說:「我承認你是個稱職的情人,當你的女朋友很幸福也很快樂。」意瑟抬眸瞅著他,是她的錯覺嗎?怎麼覺得他的眼神有些在埋怨自己,是她說錯了什麼嗎?

  「所以呢?是稱職的情人,不能也是及格的老公嗎?」他的眉眼糾結成嚴肅的線條,對她的說法極為不滿。

  「你知道婚姻的意義嗎?」

  她清澈的眼眸凝視他,冷靜穩定地說:「也就是說你必須遵守所有的規定,要對彼此忠貞、有責任保護我和孩子,它跟愛情是不一樣的。談戀愛的時候,我們最重要的就是要讓對方開心快樂,有爭執時,也可以輕易結束這段關係,再去尋找下一個情人,但婚姻不一樣……」

  她垂下眼睫,看著手腕上的真愛手環,一抹隱痛浮上心口。

  與其說她對巨浚琛沒有信心,倒不如說是她捨不得用小孩綁住他……

  「也許現在的我是個不及格的男人,但重點是我願意學習。」他伸手環住她的肩膀,將她摟進懷裡。

  她沒有抗拒他的擁抱,將臉柔柔地貼靠在他的胸前。

  聽到他溫暖堅定的承諾,她眼眶熱熱的,鼻頭微酸,有一種想哭的衝動。

  從相戀到現在,兩人只是偶爾鬥鬥嘴,就算意見不合也只是生生悶氣,從來沒有失控大吵過,她知道巨浚琛一直在包容著她的脾氣和小缺點。

  所以,如果他決定放棄她和孩子,她也恨不了他。

  「或許過去的我是愛情裡的壞人,但誰能保證我不會是個好爸爸、好丈夫?」巨浚琛撫摸著她柔細的長髮。

  「你真的不必勉強自己跟我結婚,這是我的選擇,我不會責怪你……」她怕他以後會為今天的選擇而後悔。

  「我就是想跟你結婚不行嗎?」他固執地道。

  「為什麼?」她困惑地眨眨美眸。

  「當然是因為我愛你。」他一臉堅定,墨黑的眼眸瀰漫著溫柔的情意,心裡湧起一股想熱吻她的衝動。

  他對婚姻的態度向來是不排斥也不積極,但現在既然有了小孩,他當然要結婚,更何況對像還是他喜歡的女人,他哪可能就這樣拋下愛人和小寶寶!

  一想到她的肚子裡孕育著兩人愛的結晶,他嘴角的笑容便慢慢地擴大,連眉梢眼角都染上幸福的笑意。

  「我要當爸爸了……」

  他捧起她的臉,開心地猛親吻她的額頭。

  「你真的不後悔?」面對他興奮的表情,她的聲音帶點不確定,懷疑自己在作夢,忍不住再次追問。

  事情轉折得太快,與她預期的結果大不相同,令她又驚又喜。

  原以為他會排斥婚姻,她必須當個未婚媽媽,承擔這個甜蜜的負荷,可沒想到他竟然願意結婚?!

  她微微一笑,眼底有著幸福的感動。

  「周意瑟同學,你今天又沒有喝醉酒,怎麼又番又盧,講話一直跳針呢?」他的聲音全是笑意,故意伸出食指彈彈她的額頭。

  「你不知道懷孕會讓一個女人性情大變嗎?」她頑皮地輕咬了一下他的下顎,以示懲罰。

  他乘機吻住她柔軟的唇,兩人親匿的纏吻著,濃情密意,盡在不言中。

  良久,他離開她的唇,把她整個人環抱在大腿上,然後積極地計劃著兩人未來的新生活。

  「我想你接下來要先把工作辭掉,專心待產。」他眼色含笑地說道。

  「神經,離小孩出生還有九個月,現在說待產會不會太早了一點?」她嬌睨了他一眼,心裡感覺甜滋滋的。

  「九個月一眨眼就過去了,更何況我們不只要準備迎接小寶寶,還得籌備婚禮,要拍婚紗、挑喜餅、選喜帖、試禮服、訂婚……」因為太過興奮了,他語氣激動,表現得比她還要積極。

  「感覺好像很忙碌的樣子。」

  她把臉貼靠在他的肩窩,笑得一臉甜蜜。

  「不怕,這些有我就搞定了,你只要專心地當個漂亮的准新娘和准媽媽就好嘍~~」

  「真的?」她半信半疑地說。

  「當然。」

  他捧起她的臉,柔柔地含住她軟嫩的唇瓣,輕輕地吻著,唇舌熱情地與她纏綿。

  她雙手攀向他的頸項,深深地回吻他。

  兩人擁吻的畫面,勾勒出一幅甜蜜又幸福的輪廓,在浪漫的夜晚裡許下天長地久的承諾。

  ***

  巨浚琛和周意瑟對外宣佈了即將結婚的消息後,兩人各自的好友丁冠翼和賈斯汀便決定為巨浚琛舉辦一場告別單身派對。

  兩人策劃了很久,最後決定包下市區裡一間小型的酒吧當作派對會場。

  當天出席派對的全都是兩人共同的好朋友,差不多十來個人而已,與其說是巨浚琛的最後單身派對,倒不如說是婚前兩方友人的小型聚會。

  派對開始,丁冠翼和賈斯汀身穿一黑一白的燕尾服式西裝,擔任招待人。

  酒吧的場地不算太大,只擺了五、六張圓桌,而在舞台區的另一端則放了兩個臨時試衣間,裡頭暗藏玄機。

  「各位親愛的朋友,歡迎來參加巨浚琛告別單身派對,現在正式宣佈,派對開始——」穿著白色燕尾服的賈斯汀持著麥克風喊道。

  巨浚琛和意瑟兩人並肩而坐,有默契地相視而笑。

  「首先是我們替巨浚琛準備的第一份禮物……」

  丁冠翼走上舞台,緩緩拉起試衣間的布幕一角。「大家想不想知道這份禮物是什麼呢?」

  「想——」

  布幕從地上一寸一寸地往上拉,露出一雙白皙修長的美腿,惹來其他男性的口哨聲。

  「冠翼,如果你敢找什麼鋼管女郎來,你就死定了,我會拒絕接受。」巨浚琛揚聲喊道,深怕意瑟醋勁大發。

  「放心,今天的派對內容是走普遍級路線,那種限制級畫面絕對不會發生。」丁冠翼幽默地道。

  「不過今晚的驚嚇指數卻高達五顆星~~」賈斯汀接腔道。

  意瑟柔柔地偎在巨浚琛的懷裡,兩人十指交扣,好整以暇地欣賞著丁冠翼所準備的「禮物」。

  丁冠翼拉開布幕後,裡面走出一位中法混血兒,深邃立體的五官,有著成熟嬌媚的風情。

  巨浚琛微微一怔,惡狠狠地瞪了丁冠翼一眼。

  「未來的新郎、新娘,你們好,我是巨浚琛的前前前女友蘇菲雅,至於是哪一任,其實我也不知道……反正那也不重要……」混血美女操著一口洋腔洋調的國語說道。

  意瑟側眸瞪了巨浚琛一眼,警告意味濃厚。

  巨浚琛表情無辜,在心裡怒吼道——誤交損友啊~~

  「當冠翼邀我參加這場派對時,我很高興,覺得好興奮……」蘇菲雅表情多變,還搭配著豐富的肢體手勢。「在我交往過的男朋友裡,浚琛在各方面的表現都非常優秀,不管是體貼指數還是床上的戰鬥指數——」

  「停停停。」

  丁冠翼連忙打斷蘇菲雅的話。「蘇菲雅,我是叫你來說祝福的話,不是來回憶你們倆的戀情,OK?」

  坐在台下的巨浚琛眉頭深鎖,表情扭曲,咬著牙根,根本不敢望向意瑟。

  他暗自低咒,這哪是告別單身派對,根本是情史公審大會嘛~~

  意瑟親匿地偎在巨浚琛的懷裡,臉上雖然仍掛著甜美的笑容,但放在他腰側的手指卻不斷地使勁。

  「我覺得浚琛是個很棒的男人,恭喜你可以擄獲他的心。」蘇菲雅拿出一套嬰兒服,走下台,站到意瑟面前。「我祝福你們的婚姻,也祝福你們的小寶寶喔~~」

  「謝謝。」意瑟舉止大方地收下蘇菲雅的禮物。

  第一波高潮結束後,巨浚琛已經冒了不少冷汗,接著丁冠翼又把第二個試衣間的布幕拉開。

  「哈?大家好,我是巨浚琛大學時代的女朋友丁曉虹。」丁曉虹長相清秀,蓄著一頭中國娃娃式的長髮。

  丁曉虹一開口,巨浚琛的冷汗繼續狂飆。

  在他交往過的女朋友裡,就數丁曉虹的嘴巴最利,而且還是損人不帶髒字、罵人於無形的高手。

  「你好像很緊張喔?」意瑟瞪著他,拿起紙巾拭著他額角的汗水。

  「哪有!是空調太悶,冷氣不夠強的關係。」巨浚琛硬著頭皮解釋道。

  丁曉虹持著麥克風,看著分手七、八年的前男友,說道:「我承認巨浚琛是個很迷人的男人,充滿吸引力,就像天生的女人殺手,隨便一個眼神,背後就會跟來一群求愛的女人……」

  意瑟緩緩瞇起美眸,不著痕跡地把手滑向他的背部。

  巨浚琛轉過頭,望著她求饒道:「拜託,這都是以前的事了……而且我認識你以後,已經收斂起玩心,變得十分安分了。」

  「信你這一次,不過你的交友標準還真廣,從混血美女到中國娃娃都有,真吃得開啊!」她語氣酸溜溜地道。

  「但在我心中,只有你最特別。」

  他摟著她的腰,軟軟地安撫她。

  她側睨了他一眼,想起兩人交往時的點點滴滴,嘴角隱約浮起一抹甜蜜的笑意。

  丁曉虹不改直率犀利的本色繼續說:「我要為準新娘致上最高的敬意,居然有勇氣跟巨浚琛結婚,這也算是犧牲小我、完成大我的一種,為民除害,以後再也不會有女人被拋棄了……」

  「抗議!」

  巨浚琛舉手反駁。「我沒有拋棄過女人,我們都是和平分手。」

  丁曉虹朝著意瑟走去,從口袋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

  「如果這個男人敢犯了全天下男人都會犯的錯,打電話給我,我保證把他揍到連他媽都認不出來。」丁曉虹早就不愛他了,她不改大學時期小辣椒的本色,厲聲和意瑟說道。

  意瑟低頭看了名片一眼,上面寫著跆拳道教練,她笑了笑,伸手收下。「我希望永遠都用不到這張名片。」

  「那當然。」丁曉虹笑道。

  令巨浚琛膽戰心驚的表演節目結束後,派對正式開始,大伙盡興地喝酒聊天。

  此時,剛從事務所下班的譚可柔也趕來酒吧。

  「這是我要送你們的結婚禮物。」

  譚可柔將手中薄薄的牛皮紙袋遞給她。

  「什麼東西?」

  意瑟好奇地拆開來,裡面是一張新式的結婚證書。

  「雖然我對這傢伙有點意見,但我尊重你的選擇,希望你未來能幸福快樂。」譚可柔親匿地摟著好友的肩膀。

  「謝謝你的祝福。」意瑟感動地說。

  「巨浚琛,我警告你喔,我把我最好的朋友交到你的手上,要是你敢欺負她、背叛她的話,我鐵定會告到你只剩下一條內褲。」譚可柔氣勢凌人地威脅道。

  「放心,我保證會讓她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巨浚琛摟著意瑟的腰,堅定地承諾著。

  「這還差不多。」譚可柔滿意地點點頭。

  巨浚琛將手探向她平坦的小腹,眼色溫柔地說:「喔不對不對,我要更正一下,我絕對會讓你和女兒成為全世界最幸福的女人。」

  「為什麼是女兒?」她眼神困惑。

  「因為已經有一個壯壯在偷吃我老婆的豆腐,我才不要再多一個兒子來搶我的老婆。」巨浚琛表現出強烈的佔有慾,小氣地說道。

  「你很好笑耶,居然吃起一個三歲小孩的醋。」意瑟頑皮地彈彈他的額頭。

  「就算壯壯只有三歲,但也是男生啊!」

  巨浚琛說得理直氣壯。「而且壯壯要是多了個妹妹,應該就不會跟我搶老婆了。」

  「好~~」

  她的額頭抵在他的額頭上,輕笑道:「那我們就一起生個女生……」

  「一個像媽媽這麼漂亮的女生……」他甜蜜地啄吻她的唇。

  他捧起她的臉,含住她柔潤的唇,輕輕地吻著她。

  「呵……對了,我那天聽沁濃說,你哥有了壯壯後,都會寫那種奶爸周記耶……你要不要也寫一下……」

  巨浚琛沒回應她,將吻深深地落在她的粉唇上。

  兩人忘情地擁吻著,整個酒吧似乎都能感受到他們相愛的熱度。

  在夏天來臨之前,巨浚琛和周意瑟舉辦了一場溫馨又甜蜜的婚禮,然後在蜜月結束後,他開始陪著意瑟到醫院做產檢,參加育嬰課,朝全方位完美老公邁進……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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