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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嗜酒態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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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艾蜜莉 -【馴妻酷男人(大丈夫週記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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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7 00:09:48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巨浚嶽見工作人員放下攝影機和麥克風,立刻沖進棚內,一把揪住卓海威的衣領。

  「巨浚嶽,你想幹什麼?」卓海威吼道。

  「你這個小偷,原來偷走我設計圖的人是你!」巨浚嶽仗著身材的優勢,將卓海威壓在牆壁上。

  「笑話,你有什麼證據證明我偷了你的設計圖?」卓海威脹紅臉,反抗他的箝制。

  「冷靜一點……」執行製作連忙沖上前,硬是將兩人分開。

  攝影棚一場混亂,火爆的氣氛一觸即發,主持人嚇得臉色發白,躲到攝影師身後。

  「浚嶽,你冷靜一點。」心妍趨向前,拉住他的手臂。

  「現在是什麼情況?」製作人夾在兩人尖銳的對峙中,緩頰道:「我們正在錄影,有什麼私人恩怨你們下了節目再慢慢去講。」

  「製作人,借個十分鐘,我有話要跟卓海威討論。」巨浚嶽掙開心妍的手,狠瞪著卓海威。

  「討論就討論,誰怕誰!」卓海威完全沒有將他的怒氣放在眼底,仗著攝影棚裡人多,諒巨浚嶽也不敢真的動手。

  「製作人,不好意思,他們有問題想要溝通個十分鐘,我們等會兒再錄影好不好?」陶穎潔機靈地打圓場。

  製作人無奈地點點頭,和導播協調了下,錄影暫時中斷。

  兩人回到化妝間,一進門,怒氣高漲的巨浚嶽又揪住卓海威的領子,把他壓抵在門板上。

  「大家都是文明人,動手動腳不好看,更何況外面有一堆攝影師,你要他們拍下你野蠻暴力的一面嗎?」卓海威痞痞地警告他。

  「你是怎麼找到工作室的鑰匙的?這件事卓依蘭也有參與嗎?」巨浚嶽驚覺自己太過大意,當張嫂打電話告知他卓海威到來時,他就該想到或許卓海威會發現那把鑰匙,進而進入工作室看到他的設計圖……

  「說得好像真是我偷走你的設計圖似的。」卓海威嘲弄地說,他用手調調被扯歪的領帶。「設計師用相同的流行元素創作出類似的服裝,這種事在時尚界又不是沒有發生過,更何況我們齊荔一直都是女裝品牌的領導者,又擔任TFW的開幕首秀,沒人會說什麼。

  「不過等到你們太泛時尚壓軸展出時,所有的媒體和評論家只會在隔天的報紙寫下……『太泛時尚首展女裝,力向齊荔致敬,了無新意』……」

  卓海威的臉上浮現一抹陰險的笑容,前些日子他跑到巨浚岳家勸依蘭回家時,看到櫃上擺放著一個小巧可愛的琉璃缽,他好奇地拿起來把玩了一番,沒想到竟意外發現下面有把鑰匙。

  他立即聯想到工作室那扇緊閉的門扉,便拿那把鑰匙信手一開,結果竟讓陷入設計瓶頸的他輕易地獲得「靈感」。

  巨浚嶽額上青筋浮綻,狠絕憤怒的目光彷佛要將卓海威狠狠撕裂。

  「抄襲就是最隆重的讚美,我想時尚周那天,所有的媒體和評論家會知道你有多麼的崇拜我。」卓海威冷笑道。

  「你這個陰險卑鄙的傢伙!」巨浚嶽挫敗地往後退了一步,明白現在的情況對自己有多麼不利——

  他沒有卓海威盜取設計圖的證據,根本無法定卓海威的罪,且太泛又擔任壓軸,若拿出相同的東西,大家鐵定會認為是他抄襲齊荔!

  「還好吧!我只是替依蘭教訓一下你這個負心漢罷了。」卓海威笑得十分得意。

  離時尚周只剩下一個月的時間,他就不相信巨浚嶽能在有限的時間裡找到不同的設計題材。

  「你這個混蛋——」巨浚嶽從牙縫裡迸出幾個字。

  「以前看在你是依蘭男友的分上所以敬你三分,現在你們分手了,我根本沒必要擺好臉色給你看。」卓海威挑釁地道:「我等著你向我『致敬』嘍~~當然,若你決定要退出時尚界,我也非常歡迎。」

  卓海威跩跩地打開門,越過站在門口的心妍和陶穎潔,與製作人交代了一下事情後便帶著助理離去。

  心妍走到巨浚嶽身邊,目光憂悒地望著他。

  「現在怎麼辦?我們還要錄這個節目嗎?」陶穎潔詢問道,方才在化妝間外,心妍已經把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告訴她了。

  「節目內容就定在談論男裝的設計概念上,至於女裝的部分,我先回去與總監商討對策。」巨浚嶽迅速做出決策。

  「好。」陶穎潔說。

  「心妍,留下來協助穎潔錄影,我先回公司了。」

  「嗯,路上小心點。」心妍擔憂地望著巨浚嶽,直到他的背影消失在電梯口,才緩緩收回目光。

  被迫中斷的錄影,在陶穎潔與製作人、主持人的溝通下,再度開錄。

  巨浚嶽回到公司與譚恩開完會後,決定推翻先前以中性主義為概念的設計項目,重新找題材。

  歷經一個星期熬夜苦思,喝了無數杯的咖啡,工作桌上的煙灰缸塞滿煙蒂,地上散亂著一團又一團揉皺的紙團,但巨浚嶽還是毫無靈感,根本想不出新點子。

  他低咒一聲,丟掉手中的畫筆,頹然地跌坐在皮椅上。

  眼看時尚週一天一天的逼近,扣除縫製樣品衣的時間,他能夠構思設計圖的時間已經不多了,偏偏翻遍歷年的經典風格,依然擷取不到可用的題材。

  心妍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嗅到一股淡淡的煙味,她輕歎了口氣,幾乎可以感受到他心底那股煩躁的情緒。

  她知道巨浚嶽沒啥煙癮,但關在工作室的這幾天他幾乎煙不離口,彷佛已經被逼入絕境。

  在他閉關構思新的設計圖時,她只能幫他煮飯、泡咖啡、跑腿回公司拿東西等,其餘的什麼都幫不上忙,只能窩坐在沙發上用烏幹紗縫製著一朵又一朵的山茶花飾打發時間。

  原本她是想帶巨浚岳去參加大學好友舉辦的花朵趴踢歡度週末,但看他現在這個樣子,今晚應該是去不成了。

  好可惜喔,為此她還縫製了一件很俏麗的長裙,上面綴滿一朵又一朵的山茶花,準備穿它去參加派對。

  此時,巨浚嶽打開工作室的門,走到冰箱前拿了一罐啤酒,拉開拉環,仰頭喝了幾口,瞥見她擱放在沙發上的那件小禮服。

  「你不是要參加大學同學的派對嗎?去沒關係,不用留下來陪我。」

  他知道她有多期待這場派對,早在好幾天前就一直嚷嚷說要穿自己設計的衣服赴約。

  「你不去,我就不去。」心妍用堅定的語氣說道。

  話才剛落下,她的手機就響起,來電顯示著主辦人的名字。

  「去吧,玩得開心一點。」他仰頭喝光最後一口啤酒,精准地將空罐擲進垃圾筒內。

  「那你陪我去怎麼樣?放鬆一下也好啊!」心妍從沙發上站起來,挨到他身邊,心疼地望著他疲憊瘦削的俊臉。

  「我想留下來畫設計圖,乖,你自己去玩吧!」

  「浚嶽,你把自己逼得太緊了,再這樣下去,我怕時尚周還沒有到,你就先累垮了。」她擔心地道。

  「這次的時裝展可以說是我事業的賭注,如果我沒有辦法設計出令人滿意的作品,砸毀的不只是我的名譽,還包括太泛時尚的招牌。」他語重心長地說。

  「我明白。」她捧起他的臉,瑩亮的水眸柔柔地望著他。「我只是想告訴你,不管你變成什麼樣、不管你是不是太泛時尚的首席設計師,我都會陪在你身邊,就算要吃苦,我也不怕。」

  「這麼深情?」他的嘴角牽起一抹苦笑,內心為她平實溫暖的情話而動容。

  「對。」她踮起腳尖,在他佈滿淡淡胡渣的下顎印上一吻。

  他伸手,摟住她柔軟嬌纖的身軀,疲憊地將臉埋入她細緻的肩窩。

  「就算你一無所有了,還有我,我會一直陪著你。」她環抱著他,輕拍他的背,像在安慰一個受傷的大男孩似的。

  如果人類的力量能夠藉由擁抱傳遞那該有多好,她想給他源源不絕的力量,讓他有足夠的勇氣撐到最後。

  因為愛上巨浚嶽,她對生命有了新的體悟,她學會堅強、變得勇敢,一切都只為了做他生命最溫柔的後盾。

  她真摯的告白,讓他的心湖起了陣陣漣漪。

  他抬起頭,凝著她憂悒的小臉,赫然發現自己在創作上遇到瓶頸,無形中也讓她承受了許多壓力,陷溺在低潮的情緒裡。

  他不希望自己因為事業低潮而影響到她,更何況這一切全都是他粗心大意所引起的,和她根本沒關係,但卻被誤會,還受了傷……

  不,這樣不行,他不想看到愁眉苦臉、心事重重的她。

  「我決定放自己一天假,陪你去參加那個什麼花朵趴踢。」他豁然開朗,與其坐困愁城,不如出門晃晃,看能不能激發出新的靈感。

  「真的?」她的小臉瞬間亮了起來。

  「對啊,你有替我準備服裝吧?」

  「當然有。」她用力地點點頭,踅回沙發,從紙袋裡掏出一件鮮豔耀眼的花襯衫,用一種很歡樂的口吻說:「鏘鏘鏘……是不是很有夏威夷度假風?」

  他低笑,脫下棉衫,套上那件繪滿椰子樹和扶桑花的襯衫。

  心妍滿意地笑了笑,喜孜孜地拿起自己縫製了好幾天才完成的小洋裝,跑到房間換上,再匆匆地跑出來站在他面前。

  「漂亮嗎?我自己設計縫製的。」她提起裙擺,繞了一圈。

  她穿著嫩粉紅色嬌俏的鐘形裙洋裝,花苞似的蓬蓬裙擺上縫綴著一朵又一朵山茶花,配上她甜美可人的臉蛋,整個人就像綻放在春日的花兒,美麗又誘人,令他的眼睛為之一亮。

  「嗯,很像一朵漂亮的花,只是我覺得如果把山茶花拆掉,改在腰間縫上蝴蝶結會更加俏麗。」巨浚嶽不改職業本能,做出評論。

  「是嗎?」她眨眨眼。

  他彎下腰,從她的材料箱裡掏出一條緞帶,系成蝴蝶結繞在她的腰間。

  「這樣是不是更可愛了?」他撫著下巴沉思了一會兒,然後又彎下腰,把縫綴在裙上的山茶花一一拆下來。「這件裙子配蝴蝶結比較好看……」

  「可是人家是要參加花朵趴踢耶~~」心妍垮下俏臉,這些山茶花她縫了很久耶。

  「如果你想縫一件鑲綴著山茶花的裙子,我的建議是找一件嫩膚色的烏幹紗縫成一片片蛋糕裙,然後做重點的裝飾——」突地,一朵朵豐盈嬌媚的花朵飛掠過他的腦海,拼成一幕幕景象。

  巨浚嶽的嘴角忽地咧出一抹大大的笑容,他沖上前,捧起她可人的臉蛋,用力地親吻了好幾下。

  「怎麼了?」她愣怔了一下,被他突來的熱情嚇到。

  「你真是我的繆思女神!」他環抱住她纖細的腰,開心地旋轉著。

  愁困糾結的思緒經她這麼一點,豁然開朗,各種新鮮的點子紛湧而上。

  過去他太拘泥於某些主題上,而把自己的思維推入死胡同裡,如今她柔美可人的笑容激發他的創造力,讓他重新發掘女性最純真、可愛的一面。

  「你有靈感了?」她目光閃爍。

  「對。」他捧起她的臉頰,在她的唇上印下一個吻。

  「什麼樣的主題?」她好奇地說。

  「Pretty Girl。」

  「感覺跟你上次創作的中性主義是截然不同的風格……」她歪著頭,思考他的話。

  「但我保證是你會喜歡的風格。」他自信滿滿地說。

  「那我不要去參加什麼花朵趴踢了,我要陪著你畫設計圖。」她鑽進他的懷裡撒嬌道。

  「真的不去?」他挑挑眉。

  「真~~的,與其去參加花朵趴踢,我還寧願當看到TFW壓軸钜作的第一個人!」她笑道。

  巨浚嶽點點頭,回到工作室,坐在桌案前,拿起鉛筆迅速地在畫紙上勾勒出一件件浪漫又甜美的服飾,色彩繽紛,展現出女性可愛卻不失性感的一面。

  她主動幫他把繪好的設計圖掃描進電腦裡,利用繪圖軟體做出著色和濾色效果。

  隨著夜色愈深,兩人也工作得愈加起勁,不到一個晚上的時間,桌案上已經堆疊了十幾張設計圖……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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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7 00:10:00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第一屆TFW時尚大賞在信義計畫區熱鬧展開,戶外的巨型電視牆上每天都轉播著場內的走秀,吸引大批民眾佇足圍觀。

  101大樓矗立在櫛比鱗次的都市叢林中成為醒目的地標,有如巨大高塔般的牆面以LED燈裝飾出「I LOVE TFW」的字樣,將熱鬧歡娛的氣氛散播至整座城市,也引來不少國內外時尚媒體、名模藝人、品牌公關、設計師、攝影師和民眾共同參與。

  負責節目轉播的「時尚聚焦」主持人穿著銀灰色平口小禮服,手持麥克風,領著攝影師和燈光師進入會場做幕後直擊。

  「各位觀眾朋友,為期一周的TFW即將在今晚落幕,現場集結了來自巴黎、東京、紐約等五十位時尚評論家和頂尖設計師,將評選出這一屆的時尚大賞首獎……」名模主持人穿梭在會場內,帶著攝影機繞了一周。

  驀地,一抹嬌小俏麗的身影俐落地閃過鏡頭前。

  心妍穿著一襲淺粉紅色小洋裝,將一頭鬈曲的長髮綰起,持著貴賓卡走進會場。

  這一整個月,她和設計部、樣品部與打版室的人幾乎都快以公司為家了,每當巨浚嶽修改一次設計圖,他們就必須重新車樣品、裁縫修改,有次甚至連續三天沒睡,每個人眼眶下的黑影都深到嚇人。

  她注意到其他看秀的女生幾乎都裝飾著時髦的法式指甲或水晶指甲,就只有她的手指纏貼了好幾圈OK繃。

  為了縫製最後一件手工禮服,她的手指不曉得被針紮了幾次,但想到這一切全是為了巨浚嶽,她就覺得再痛再苦也值得。

  而巨浚嶽為了體貼心妍連日來的辛苦,特地向主辦單位多要了一張貴賓卡,將她安排在視野最好的地方準備看秀,不讓她到後臺幫忙。

  入座後,心妍發現坐在自己右側的男人是卓海威,她側眸睨了他一眼,但他並沒有認出自己來。

  驀地一盞刺亮的光束打在卓海威身上,她抬起頭,見到「時尚聚焦」的名模主持人帶著攝影師和燈光師趨前訪問卓海威。

  「卓設計師,請問有空接受我們的專訪嗎?」名模主持人笑盈盈地問道,趁現在還沒開場,趕緊抓住時間訪問。「截至目前為止所展示過的作品裡,以您的中性主義和周凱倫的搖滾風呼聲最高,想請問一下,您對於拿下時尚大賞首獎有沒有信心?」

  「當然有。」卓海威氣勢傲然地說。

  「等會兒壓軸展出的是太泛時尚巨浚岳設計師的作品,您出席他的秀展,是把他當作這次的勁敵嗎?」名模主持人聰穎地製造話題。

  「對我來說,每個設計師都是可敬的對手,都有可取、學習之處。」卓海威給了一套標準的公關說法。

  我看是都有偷取、抄襲之處……

  心妍偷瞪了卓海威一眼,在心底忿忿地做出評論,恨不得能當場給他一記右勾拳。

  「這次是太泛時尚第一次推出女裝,也是唯一一個設計概念沒有對外曝光的品牌,開幕前他們的公關人員自稱巨浚岳設計師的作品絕對會令全場驚豔,請問您有什麼看法?」名模主持人暗暗挑起兩人之間的戰火,想為節目製造爆點。

  一個月前,這兩大設計師一起參加「時尚聚焦」節目錄影時爆發口角衝突,太泛時尚還當場撤換採訪內容,令所有工作人員好奇不已,紛紛想揪出幕後秘密。

  「很期待他的作品。」卓海威一副好風度的姿態,眼神卻十分挑釁。

  他倒要看看巨浚嶽在這短短一個月的時間裡,能創作出多驚豔全場的作品!

  口是心非、人面獸心、陰險卑鄙至極的臭傢伙,我看你是期待巨浚嶽出糗才來看秀的吧!

  心妍聽到卓海威虛偽的談話後,暗地裡咒駡他。

  「謝謝您接受我的訪談。」名模主持人見挖不到八卦,便把麥克風湊到坐在卓海威身旁的清秀美人身上。「小姐,請問您是特地來看太泛時尚的秀展嗎?」

  心妍愣怔了半秒後,馬上咧出一抹比夏天的向日葵還要燦爛的笑容說道:「對,因為我是巨浚岳設計師的頭號粉絲。」

  「那你很期待他的作品嘍?」名模主持人眨著圓圓的大眼問她。

  「非常期待,希望他可以奪得時尚大賞首獎,把自己的創意和才華傳遞到全世界。」她一臉興奮,像個小女孩般雙手合十,語氣真摯地說道。

  「看來你真的很喜歡巨浚岳設計師的作品,我們一起祝福他能順利得獎喔。」名模主持人笑道。

  心妍對巨浚嶽崇拜的宣言引來卓海威的側目,他微眯起眼,覺得眼前這女孩很面熟,好像在哪裡看過……

  兩人目光交會,她硬是不服氣的狠瞪回去。

  「你……」卓海威頓了下,從她氣憤不平的眼神憶起她的身分。「你是巨浚岳的助理吧?!」

  「沒有錯。」她昂起臉,努力用下巴「睥睨」卓海威。

  「巨浚嶽沒有身敗名裂就不錯了,還想奪得時尚大賞首獎?根本是癡人說夢話。」卓海威不屑地輕哼了聲。

  「你才癡人說夢話咧!」她氣憤地吼了句,為心愛的男人打抱不平。

  「你沒看這幾天的報紙和新聞嗎?幾乎所有的時尚評論家都看好我,說我會拿下這次的首獎,勝利是屬於我的,所有的掌聲也會為我而喝采。」卓海威得意地挑起嘴角。

  「你現在是在說本世紀最好笑的笑話嗎?」她雙手插腰,一副義憤填膺的姿態。

  「你……」卓海威氣得咬牙切齒,沒想到這丫頭的嘴這麼利。

  「對於你這次參展作品的來源,我們都心知肚明,就算你得到首獎又如何?其實受到肯定的是巨浚岳的才華。」她狠狠地痛踩卓海威的弱點,在口舌上逞威風,為心愛的男友報一箭之仇。

  愛情茁壯了她的心,令她勇敢,拚命地想為巨浚嶽討回一點公道。

  「臭丫頭,嘴巴給我放乾淨一點!」卓海威低吼道。

  會場上人多,諒卓海威不敢沒品的動粗,她頑皮地朝他扮了一個鬼臉,然後優雅地站起身,和隔壁的情侶互換位子。

  卓海威氣得齜牙咧嘴,完全拿她沒轍。

  心妍刻意忽略卓海威投來的充滿敵意的眼神,專注地凝視著伸展台,滿心期待壓軸秀能趕快開始。

  現在仔細回想起來,她應該要感謝卓海威卑劣的行徑才對,如果不是他偷走巨浚嶽的設計圖,兩人的感情也無法迅速加溫,讓她不只踏進他的生命,還更貼近他的心……

  TFW時尚大賞最後一場壓軸秀開始,伸展台前架設了數架攝影機進行同步現場轉播,場內,燈光驟暗,賓客的交談聲漸漸安靜下來,優雅悅耳的法國香頌自音箱中流泄而出。

  一束束銀白色燈光打在伸展臺上,高纖細的模特兒以一襲嫩粉色雪紡紗洋裝出場,裙擺上鑲綴著一朵朵同色系的水鑽山茶花,優雅嬌柔的風格令現場所有來賓眼睛為之一亮。

  伸展台前鎂光燈閃個不停,攝影師們隨著模特兒風姿綽約的步伐,捕捉最精采的畫面。

  「哇……好漂亮的洋裝……」現場引起一陣不小的騷動,許多較年輕的女性賓客都熱烈的討論著。

  模特兒隨著輕快悅耳的音樂,展示一套又一套的新裝,巨浚岳利用觸感細緻的絲質布料和充滿流動光澤感的絲緞交錯運用,搭配上俏麗迷人的蝴蝶結,呈現出女人性感迷人的優雅風情,每套衣服都將模特兒包裝得宛若一朵盛開的花朵,每次出場都令大家驚喜意外。

  「我喜歡剛才那套黑色的蝴蝶結洋裝,看起來性感又優雅……」坐在伸展台兩側貴賓席上的時尚名媛紛紛交頭接耳。

  「終於在一片死氣沉沉、無聊又誇張的服飾中,看到比較新鮮有趣的設計了。」來自紐約的時尚評論家一邊打著評分表,一邊與其他參與評分的服裝編輯討論著。

  「幸好太泛時尚有參加這場秀,要不然我還以為這季的設計師全都是色盲,只會用黑、灰、白三色為基調。」某知名時尚雜誌總編不改毒舌本色批道。

  「立體的剪裁加上柔媚的山茶花裝飾,看來設計師很懂得女性思維,而且那些手工山茶花好漂亮喔,真想帶一朵回家……」擔任評審的頂尖名模也忍不住說了句。

  坐在評審團後方的心妍聽見他們熱絡的交談聲後,目光閃爍,一股難以言喻的情感在胸臆間湧動。

  最後一套展出的壓軸服飾出場,全場一片安靜,模特兒穿著一襲粉色露背洋裝,拖曳著裝綴無數根漂色過的長型羽毛走到台前,搖曳生姿的步伐令裙擺飛揚舞動,猶如神話裡的飛鳥現身,教眾人看傻了眼,嘖嘖稱奇。

  走秀完畢後,巨浚岳和譚恩領著全體模特兒一同出來謝幕,現場掌聲如雷,鎂光燈恍如白晝般閃個不停,模特兒走過來獻花,禮貌性地親吻他們的臉頰。

  隨著最後一位模特兒走下臺後,伸展臺上降下一層暗紅色的布幔,工作人員忙著收走評審手中的評分表。

  過沒多久後,主持人持著麥克風上臺,風趣幽默地緩和公佈得獎者前緊張僵凝的氣氛。

  「在公佈今晚時尚大賞首獎前,我們先請各位辛苦的評審老師們接受眾人的掌聲……」颱風穩健的主持人說。

  現場掌聲如雷。

  心妍坐在貴賓席上,隨著宣佈得獎名單的時間一分一秒的逼近,她的心就愈跳愈快,多想緊緊摟住巨浚嶽,告訴他秀展十分成功,可偏偏人潮擁擠,她根本沒辦法走到後臺。

  「現在到了今晚的最高chao,我們請東誠傳媒集團的方董事長為我們揭開第一屆TFW時尚大賞首獎的得獎者,有請方董事長……」主持人說。

  穿著一身銀灰色禮服的方董事長優雅地拉起裙擺,緩緩地走到麥克風前,拆開手中的信封袋,以沉穩的聲音說:「得獎的是……太泛時尚女裝設計師巨浚岳!巨設計師以優雅細膩的剪裁精准地呈現出女性獨特嬌柔的魅力,其作品華麗又不失性感,一舉擄獲全場觀眾和評審的心……」

  心妍目光熾熱,興奮的尖叫聲淹沒在如雷喧囂的掌聲裡。

  與她一同坐在貴賓席的卓海威臉色難看極了,他氣憤地揉縐手中的邀請卡,覺得好不甘心,他費盡心機偷得巨浚嶽的設計圖,結果還是輸了……

  巨浚岳穿著優雅斯文的黑色西裝,被大家簇擁上臺,接過主辦單位獻上的時尚大賞首獎獎盃。

  「為了這一刻的驕傲,我努力了十年,終於來到這裡……」巨浚嶽在喧囂的喝采聲中和黑壓壓的人群裡,尋找著那張令他心動的臉龐。

  「明明從後臺走到這個舞臺不用三分鐘的時間,但每一步對我來說都異常艱辛困難,在籌備秀展的這段時間,我歷經了失戀、背叛、挫折、創作的低潮……」向來自製力很強的他,眼眶也忍不住紅了起來。

  坐在台下的心妍拚命拍著手,整雙手又紅又腫,仍無法平息內心激動澎湃的情緒。

  她望著站在光束下的巨浚嶽,忽然之間,她明白自己為什麼會在那麼多科系中選填服裝設計系,還執意要當他的學妹——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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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7 00:10:14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原來在成長的過程裡、在他既霸道又溫柔的寵溺裡,埋在她心底的愛情種子早已悄悄萌芽,讓她不知不覺地跟隨著他的腳步走到這裡。

  是他,找回了迷失的她。

  讓她肯定了自己的存在與價值,令她灰色的生命有了色彩。

  「我要感謝藝術總監譚恩給我這個創作的機會,還有我的工作團隊們,沒有你們就沒有今天的巨浚嶽……」巨浚嶽眼神熱切地望著心妍。

  他持著麥克風,聽不見四周喧囂的樂音,聽不到如雷的掌聲,世界彷佛凝止在這一刻,他的眼底只看得見她閃著淚光的小臉。

  「最後我要感謝我的繆思女神,謝謝她帶給我靈感,她是我的Pretty Girl……」巨浚嶽緩緩地步下伸展台,朝著人群走去。

  台下的鎂光燈閃個不停,兩側的群眾紛紛讓出一條路來,他踩著剛健有力的步伐走到心妍身邊,牽起她的手,心疼地輕吻了下她貼著OK繃的地方。

  心妍目光閃爍,心底一陣悸動,感覺一切浪漫得好不真實。

  「嗨,我的Pretty Girl,我有告訴過你一件事嗎?」巨浚岳無視於大家投來好奇的目光,正色地說。

  「什麼?」她一副傻愣愣的模樣,心跳得飛快。

  「我愛你。」他握住她不盈一握的纖腰,俯下身,親吻她殷紅的唇瓣。

  此刻,再多甜蜜的情話,也不足以表達他熾熱濃烈的感情。

  她踮起腳尖,攀住他的頸項,怯怯地回應他的吻。

  她就像偷溜下凡間的頑皮精靈,闖入他的生命,令他繁忙的生活變得可親可愛。

  她像夏日陽光般熱情有活力,融化了他冷峻驕傲的心,陪著他挨過生命的荊棘與低潮,讓他見識到真愛的原貌。

  原來愛情不只是異性間相互吸引所迸發的瞬間熱情,這其中還包括了無條件的付出,與不求回報的愛。

  兩人沉溺在熱戀的氛圍裡,熱情的擁吻著,殊不知這樣甜蜜親昵的畫面完全成為攝影師鏡頭下的焦點,也是明日報刊娛樂版上最精采的頭條。

  時尚大賞結束後,總監譚恩包下一間複合式餐廳,舉行慶功宴。

  當晚除了太泛時尚全體員工外,一些媒體記者和知名的活動公關也都到場分享巨浚嶽的喜悅,展現他在時尚界的好人緣與超人氣,大夥玩得不亦樂乎。

  兩人參加完慶功宴後,下了計程車,搖搖晃晃地回到巨浚岳家。

  進屋後,她脫去高跟鞋,腳步踉蹌,白皙的頸項因酒精的關係染上一層嬌媚的光澤,好心情地格格笑個不停。

  「我是你的Pretty Girl耶……」她輕輕打了個酒嗝,想起今晚他熱情又直接的告白,心情愉悅到都快飛上天了。

  巨浚嶽扶住她的腰,看著她可愛的醉態,打趣道:「你不只是我的Pretty Girl,還是我的小酒鬼女友……」

  巨浚岳從來不知道她這麼貪杯,明明酒量不怎麼樣,但酒膽倒是挺大的,要不是他提早把她帶回來,現在八成已經醉得東倒西歪了。

  「人家心情好嘛!」

  她伸出雙手勾住他的脖子,瑩亮的眼底倒映著他的臉龐,撒嬌地說:「可以再說一遍那三個字嗎?」

  「哪三個字?」他故意裝傻逗她。

  「就是……我愛你嘛……」她怯怯地說著,食指輕輕地在他的胸膛上畫圈圈。

  當他在近千人的面前向她告白時,她心中脹滿甜蜜,滿足了一個女人被愛、被寵、被疼的虛榮心。

  「謝謝你愛我。」

  他嘴角勾起一抹壞壞的笑容,凝著她豔紅的小臉、微微噘起的紅馥小嘴,那甜美性感的模樣教他心旌搖曳。

  她重重地跺步,嬌嗔:「是我愛你啦~~」

  他抬起她小巧的下顎,低笑道:「我已經知道你很愛我了,不用再告白了。」

  「可惡!」她踮起腳尖,嬌聲抗議。「我是你的繆思女神,等於就是你的恩人,沒有我,你就不能設計出這麼棒的作品,你欠我這麼多恩情,說一句你愛我,讓我高興一下都不行嗎?」

  「剛才在頒獎典禮上已經說過了。」他認為「我愛你」這三個字要是常常掛在嘴邊,感覺就沒有那麼珍貴了。

  「但人家想再聽一次嘛!」她放柔聲音,想再滿足一下虛榮心。

  「今天的情話額度已經用完了。」

  「這是你對待恩人的態度嗎?」

  他愈是不肯說,她愈是想逼他開口。「要不然,你把欠我的恩情還給我。」她俏皮地耍起無賴。

  「你要我還你人情是嗎?」他墨黑的眼眸閃過一抹狡黠的凜光,故意裝出一副無辜的口吻。

  「對啊!」她一臉期待,心想他搞不好會看在她純真又愛他的分上,送她一個定情戒指或定情手環什麼的。

  每次到乾媽家聚會,看到浚琛哥送給意瑟姊那只象徵永恆真愛的Cartier手環,心底都好生羡慕。

  她並不是虛榮地想要什麼名牌禮物,而是想要一份能代表兩人愛情的定情物,一個很有紀念價值的禮物。

  「人情債,最好用……肉體償還。」他索性將她攔腰抱起,大步走進她的房間。

  「啊——」他突來的舉動,令她驚呼出聲,雙手連忙環住他的頸項,不斷嬌喊道:「快點放我下來啦……」

  他完全不理會她的抗議,將她重重地摔在柔軟的大床上。

  在他們同居的這段時間裡,兩人忙著準備時裝周,累到連睡覺的時間都不夠,幾乎沒啥時間培養感情,彼此的關係還停留在「發乎情,止乎禮」的階段。

  如今,他終於有時間好好地把落後的愛情進度追補上了。

  「哪有人用這種方式償還的啦!」她鼓起腮幫子,拿起一個羽絨抱枕捶他。「我怎麼會愛上你這麼沒誠意的男人啦!」

  「我用我珍貴的肉體償還,這還不算有誠意?」巨浚嶽也拿起一顆枕頭,閃躲著她的攻擊。

  「我又不是笨蛋小紅帽,哪會不知道大野狼的詭計?」她跪坐在床上,揮著手裡的枕頭,想要拍掉他臉上惡魔般的邪惡笑容。

  兩人像頑皮的小孩般玩起枕頭大戰,互相用枕頭甜蜜地攻擊對方,驀地,白色的羽毛紛飛,宛如白雪般細細密密地包圍著他們,兩人停下動作,雙雙跌躺在柔軟的大床上。

  他運用身材的優勢將她壓覆在胸膛下,墨黑的眼神熱切地望住她,半是認真半是開玩笑地說:「如果改換成小紅帽對大野狼為所欲為怎麼樣?」

  「為所欲為?」她愣怔了一下。

  「敢不敢?」他挑釁地揚揚黑眉。

  「有什麼不敢的?」她翻身坐起,倔倔地昂起下顎。

  「小紅帽,千萬不要對大野狼手下留情……」他嘴角緩慢地揚起,俐落地解開鈕扣,脫下襯衫,露出精壯結實的胸膛。

  他胸部的肌肉光滑健美,寬闊勻稱,每寸肌膚看起來都性感到破表,令她心跳飛馳,耳根一陣灼燙,雙頰不爭氣地紅了起來。

  「小紅帽,今晚是你報復大野狼唯一的機會,千萬不要錯過喔!」他眼色慵懶,平躺在大床上,一手勾住她纖細的腰貼向自己。

  心妍以一個極不優雅的姿勢跨坐在他的腰際上,她迎向他帶點挑釁的眼神,俯下身,輕咬著他粗糙的下顎,感覺到他新生的髭須搔刺著她的嘴唇。「這是報復你要我幫忙洗你的臭襪子……」

  巨浚嶽的眼眸含著微笑,她頑皮的咬吻痛痛麻麻的,彷佛被愛情螫了一下。

  「這是懲罰你不讓我吃炭烤雞排……」她低下頭,壞壞地輕咬他的肩膀,以示抗議。

  「這是報復你每天早上強迫我晨跑……」心妍把手放在他臉頰兩側,輕輕啃齧著他的頸側,親吻著他性感的喉結。

  她看似天真又無害的舉止輕易地挑起了他的yu望,一股熱息在胸臆和小腹間流竄,令他下顎緊繃,眸光熾熱。

  他翻轉過身,將她囚困在胸膛下,低頭吻住她微啟的小嘴,火熱的舌探進她的唇齒間,貪婪地汲取她的氣息。

  他盡情地在她嘴裡嬉戲漫遊,來來回回地深吻著她,令她暈眩又悸動,腹間彷佛有數只蝴蝶在飛舞。

  他不安分的大手滑向她的背部,熟練地扯下拉鍊,將她露肩的小禮服褪到腰際。

  「你犯規……」她柔聲抗議,感覺胸前一片涼意,害羞地遮住僅穿著蕾絲內衣的胸部。

  「今天先讓我『報恩』,明天再換你對我為所欲為。」在說話的同時,他很有效率地起身褪去身上多餘的衣物,露出陽剛性感到不可思議的同體。

  「什麼報恩,明明就是大野狼想吃掉小紅帽!」她嬌嗔,羞到不知道該把視線放在哪裡,整張臉紅得像顆小蘋果。

  「小紅帽,求求你今晚當大野狼的晚餐好嗎?」他執起她的手,印上一個吻,半是開玩笑半是認真地問,然後強壯的身軀像坦克車般緩緩地壓向她,用熾熱曖昧的體息包圍著她。

  「除非大野狼說愛上小紅帽……」

  她攀住他的頸項,央求他再次告白。

  「我愛你……」他將一個甜膩到極點的吻落在她的額頭上。

  「誰愛我?」她甜蜜地勒索他的承諾。

  「巨浚嶽愛關心妍。」他又吻了下她的唇。

  「會愛多久?」她甜甜地問。

  「一輩子。」

  他眼底盈滿濃烈的情感,堅定地承諾道。

  「不夠。」她的臉上全是頑皮的笑意。

  「一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都愛你……」他一一親吻著她的額頭、鼻尖、濃密的眼睫。

  「那你會想娶我回家嗎?」她一臉認真地道。

  「就……看小紅帽能不能喂飽大野狼嘍!」他笑得壞壞的。

  「呵呵,那你趕快吃我……」她害羞地將臉埋入他的肩窩。

  她不只想當他的繆思女神,更想當他的女人,想毫無保留地付出所有,讓他明白自己有多麼多麼地愛他。

  「這種要求我還是第一次聽到……」他逸出一聲甜蜜的歎息,毫不客氣地吻住她的小嘴,盡情地與她的舌嬉戲。

  他像是一頭饑渴的野獸,一口又一口地親吻著她每一寸肌膚,用最直接且甜蜜的方式,讓她明白他有多愛她。

  情意蕩漾的迷離月色,他狂野的挑逗令她歡愉悸動,兩人的身體親密地糾纏,熱情地繾綣一整夜不止息……

  心妍捱過試用期,成為太泛時尚的正式員工後,被巨浚嶽調派到打版室,跟著馬克學習打版製圖。

  巨浚岳認為設計師的責任就是不斷創新,運用各種元素創造出美的事物,而打版師的工作則是精准地呈現出設計師筆下的美感,他之前聽樣品師稱讚心妍在這方面很有天賦,光看草稿就能精准地車縫出成品,所以把她調過來這裡學習。

  而且他在時尚大賞頒獎典禮上高調地對她表白,讓兩人的辦公室戀情正式曝光,為了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流言蜚語,在公司還是保持適當距離比較好。

  所幸她的個性機靈又可愛,兩人交往的事情非但沒有引起同事的嫉妒或排擠,她的人緣反而還變得更好了。

  打版室內,馬克指導著心妍裁剪版型。

  「心妍,你對於布料瞭解得太少了,並不是只有設計師才需要這些專業知識,打版師也要瞭解布料的厚薄、軟硬、光滑粗澀,以及人們穿起來的舒適度……」馬克嚴肅地說。

  「是。」心妍用心地拿出紙筆,記下重點。

  「設計師們總是天馬行空的發想創意,打版師才是真正瞭解人類曲線體態的人,我們必須在創意與舒適度中取得平衡點。」馬克說。

  「我明白……」心妍坐在工作臺前,很仔細地繪製著紙樣。

  馬克一一巡視著每位元助理的工作進度,並適時給予指導。

  「心妍,這件樣品可以幫我送到巨設計師的辦公室嗎?」另一名打版師安小哲突然出聲央求道。

  「喔。」她抬頭,瞅了前輩安小哲一眼,起身接過樣品。

  「安小哲,為什麼不自己送去呢?」馬克插嘴道。

  「師傅,心妍妹妹從設計部調來這裡,再也不能照三餐見到親親男友,我們總要替小倆口製造一些機會見面嘛~~」安小哲調侃道,努力模糊焦點。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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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1-27 00:10:29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三章

  心妍微微紅了臉,嘴角噙著一抹羞澀的笑意。

  其實她根本不需要安小哲替他們製造機會,因為兩人早就進入同居狀態,過著甜蜜熱戀的生活啦!

  「師傅,你別聽安小哲瞎說,明明就是他這件樣品一直修改不好,被巨設計師念了很多次,所以想送心妍去當炮灰。」在一旁的打版師劉昕綠忍不住仗義執言。

  馬克眼色銳利地瞪了安小哲一眼。

  「好啦……」安小哲厚著臉皮說:「我承認自己是因為怕被巨設計師念才叫心妍去的,但這招昕綠昨天也用過啊!」

  「你們現在把心妍當成免死金牌就對了。」馬克說。

  「師傅,幹麼把話說得這麼難聽啊!人家心妍是巨設計師的Pretty Girl,心中的花朵耶,怎麼可能會被罵?」安小哲打趣道。

  心妍聳聳肩,笑得有些靦覥,戀情曝光後,大夥兒不敢開巨浚嶽玩笑,但私底下倒滿常調侃她的。

  她知道大家沒啥惡意,只是有時候打版製圖太悶了,隨便開個玩笑找點樂子罷了,所以並不會覺得心裡不舒服,而且在打版室裡,她的年紀最小,大夥兒都把她當妹妹照顧,對她很好。

  老實說,她還滿喜歡打版室裡活潑熱鬧的工作氣氛,很像回到大學時期,和一群死黨好友關在教室裡趕作業的感覺。

  「喔~~你是我的花朵,我要擁有你,插在我心窩……喔~~你是我的花朵,我要保護你,一路都暢通……」劉昕綠很三八地唱起伍佰的〈你是我的花朵〉。

  心妍剛調來打版室的第一天,大夥兒就頻頻追問為什麼巨浚嶽會稱她為繆思女神,她只好把花朵趴踢的事情一五一十地招供出來,結果被大家戲稱這首歌是兩人愛的主題曲。

  從那以後,每次大家去KTV唱歌時,必點〈你是我的花朵〉,讓她又羞又窘,但心裡卻甜滋滋的。

  「喔~~你是我的花朵,就算你身邊,很多小石頭……喔~~你是我的花朵,我要愛著你,不眠也不休……」

  安小哲跳起伍佰的花朵舞,扭腰擺臀,炒熱氣氛。

  心妍看著安小哲和劉昕綠既俏皮又風...騷的舞步,嘴角逸出一抹開心的笑容。

  兩人的感情發展就像歌詞所描寫的那樣甜蜜熱情,她成為巨浚嶽心中唯一的花朵,被他滿滿的愛包圍著。

  偶爾她忍不住會想,像巨浚岳這麼好的男人,為什麼卓依蘭捨得放手離開呢?

  像她這種胸無大志的女人,若夢想與愛情有了衝突,她一定會毫不猶豫地選擇後者。

  不過幸虧她遇上巨浚嶽後,不但找到愛情,還可以一步步實現被自己遺忘很久的夢想……

  事後想想,心妍覺得自己應該感謝卓依蘭的無理取鬧與驕縱,如果不是卓依蘭霸住了他的房子,也許她也沒有機會走進他的心。

  一束銀白的月光溜進窗幃內。

  心妍脫掉系在腰間的圍裙,把最後一道南瓜濃湯端上餐桌後,滿意地笑了笑。

  桌上擺了沙拉、煙熏鮭魚、迷迭香烤雞排、一瓶香檳,還有增添浪漫氣氛的浮水蠟燭和象徵兩人愛情的潔白山茶花。

  為了慶祝兩人交往滿一百天,心妍特地到巨媽媽的廚藝教室學了幾道巨浚嶽愛吃的料理,還不斷地暗示他要送「愛的小禮物」。

  眼看兩人約定的時間快到了,她走回房間,換了一套白色雪紡紗洋裝,化上淡淡的妝,整個人看起來既甜美又動人。

  為了製造一點浪漫的驚喜,她刻意支開巨浚嶽,要他晚上八點再回家。

  而且她有留意到他喜歡聽爵士樂,所以特別挑了一首兩人都很喜歡的歌——〈Something Stupid〉,讓輕快悅耳的音樂悄悄地從音響流泄而出。

  八點鐘,巨浚嶽結束和自家兄弟的聚會,送巨浚書回醫院值班後便開車回家,將她期待很久的小禮物裝進手提袋裡,搭電梯上樓。

  進屋後,他才剛在玄關脫下鞋子,心妍便柔柔地膩過來,勾住他的手臂,帶他到餐桌前,以討好的口吻說:「你看,桌上的東西全都是我自己煮的喔……」

  他驚訝地挑挑眉,嘴角微勾起。「看起來挺像一回事的。」入座後,挾起一塊煙熏鮭魚送入口中。

  「味道怎麼樣?」

  她眨眨瑩亮的水眸,一臉期待。

  「還不錯……」

  巨浚嶽咀嚼著,味道比他想像中好很多,看她一副賢慧的模樣,跟之前比起來實在是差很多。

  幾個月前,她連煎個荷包蛋都有問題,個性迷糊又不積極,生活散漫毫無目標,但現在為了討好他,她努力調整步伐,只為了更靠近他。

  這不是他嘗過最美味的食物,但卻是最有心的料理。

  儘管她的改變和付出看來都是生活上一些瑣碎的小事,但一點一點的累積起來卻足以感動他。

  「再試試迷迭香雞腿排。」

  她笑盈盈地切了一塊雞肉甜蜜地送進他的嘴裡。

  他咀嚼著,口齒間不止嘗到淡淡迷迭香,還有滿滿的幸福滋味。

  「手藝愈來愈好了喔!」

  他打開香檳,倒進高腳杯裡。

  「你知道今天是什麼日子吧?」她雙手合十,興奮地說道。

  「我們交往第一百天的紀念日。」他輕笑著,她這幾天一直掛在嘴邊提醒他,讓人想忘記都很難。

  「那……你有準備禮物要送我吧?」她眨巴著圓亮的大眼睛。

  巨浚嶽點點頭,從手提袋裡掏出一個心型的透明玻璃罐遞給她。

  「這是什麼?」

  心妍好奇地扭開蓋子,仔細一看,原來裡面放了數十張摺起來的小紙條,疑惑地抬眸瞥了他一眼。

  「獎勵券。」他啜飲了幾口香檳。

  她隨手抽出一張,打開來,念出聲。「替巨浚嶽按摩三十分鐘?」

  「這個不錯……」他墨黑的眼底閃著狡黠的笑意,扭扭僵硬的頸肩。「最近常加班趕圖,脖子和肩膀真的特別酸痛……」

  她的眼神黯了下來,忍不住又拆了第二張,說道:「幫巨浚嶽洗襯衫、幫忙倒垃圾、拖地……」

  她垮下俏臉,不悅地噘起小嘴,嬌嗔道:「這算哪門子的獎勵券啊!根本是懲罰券,都在指使我做家事……」

  雖然她很樂意幫忙他做這些家務,但對於滿心想收到小禮物的自己而言,這樣一點情調都沒有,超不浪漫的。

  「真的嗎?」

  他裝作一副很訝異的表情,拿過玻璃罐,隨手拆了一張說道:「我覺得這張就滿有驚喜的。」

  「什麼?」她興奮地湊了去,挨坐在他的身邊,搶過紙條。「取悅關心妍?!」

  「這算是什麼驚喜,根本是在耍我嘛!」驀地,她鼻頭一酸,委屈的淚光沁上眼眶,扭頭走到客廳,坐在沙發上生悶氣。

  「你該不會這樣就生氣了吧?」他走到客廳,扳過她纖瘦的肩膀,發現那瑩亮的眼底浮現一抹受傷的神情。

  心妍吸吸鼻子,眼淚不聽使喚地掉下來,她並不是非要什麼名貴的禮物不可,就算只是一個手機吊飾或小皮夾,她也會很開心啊!

  可他非但沒有準備禮物,還一副尋她開心的樣子,讓她覺得很失望。

  「亂生悶氣的人是小狗喔!」他抽起面紙拭著她臉上的淚水,試著緩和她的情緒。

  她硬是揮掉他的手,換坐到另一張沙發,與他保持距離,沈下俏臉說:「對,我就是愛生悶氣、就是小狗,如果你從一開始就不想準備禮物的話可以告訴我啊,幹麼讓我那麼期待呢?」

  「那個獎勵罐你不喜歡?」

  看她哭得鼻頭紅紅的,巨浚嶽才知道這回玩笑開大了,她真的很在乎這相戀第一百天的紀念日。

  「如果是平常我會覺得很浪漫、很有創意,但今天是我們交往第一百天的紀念日……」

  她癟起小嘴,用手背胡亂拭著臉上的淚水。

  也許是因為她沒什麼戀愛經驗,所以對愛情格外期待,會特別留意許多小細節,想創造更多屬於兩人的浪漫記憶。

  像聽到〈你是我的花朵〉,她會忍不住跟著哼哼唱唱,腦海也會浮現他的影像,覺得這首歌是兩人愛的主題曲。

  在路上或百貨公司看到關於山茶花的商品,會刻意停下腳步,想起他背著她,一起在月下散步的景象。

  聞言,巨浚嶽深邃的眼眸忽然變得很溫柔,從手提袋裡掏出一個盒子遞給她。

  她眨眨濕潤的眼睛,困惑地望了他一眼。

  「剛才的獎勵罐只是在跟你開玩笑,這才是真正的禮物。」他摸摸她的頭。

  她臉上淌著淚水,接過紙盒,抽掉系在上面的藍色緞帶,拆開盒子,看到裡面裝著一瓶透明心型瓶身的香水,粉紅色的瓶蓋上鑲著一朵白色山茶花,瓶身印著「Pretty Girl」。

  「這是……」見到瓶蓋上鑲嵌的山茶花和瓶身上的字,她心口一熱,有股難以言喻的情感在胸臆間湧動。

  她輕輕按壓了一下,以山茶花為主的清新花香調,伴著優雅的橙花和綠茶香味漫進她的鼻端,彷佛帶有魔法般,輕輕地點亮了她憂悒的心。

  「我設計的香水,預計明年二月情人節的時候推出,現在全世界只有這一瓶,剛從調香師那裡拿回來。」

  「這真的是要送給我的?」

  她眨眨眼睫上未幹的淚水,覺得一切好不真實。

  幾分鐘前,她才因為他小小的惡作劇而氣到掉淚,但現在又被感動到說不出話來,一顆心彷佛在洗三溫暖,冷熱交替,又哭又笑。

  「要不然這個世界上還有誰是我的Pretty Girl呢?」他歎了口氣,佯裝無奈地道。

  「所以這是你特地為我設計的?」她凝望著他,眼眸深處閃爍著笑意。

  「你說呢?」他不答反問。

  她看著那小巧可愛的心型瓶身,忍不住又噴了一下,淡雅的香氣散逸在空氣中,她輕輕嗅聞著,彷佛聞到愛情的味道。

  忽然,她想起了山茶花的花語——理想的愛。

  巨浚嶽是她心目中理想的情人,滿足了她對愛情的渴望和一點點的虛榮心,看似霸道的態度裡藏著對她的無限寵溺與呵護,相形之下,她愛鬧脾氣,思維也不夠成熟,根本就是個不及格的戀人。

  「謝謝你送我的禮物。」

  她柔柔地將臉貼靠在他的胸前,雙手捧著他特地為她設計的香水,感動得一塌糊塗。

  「喜歡嗎?」他愛憐地揉揉她的長髮,完全拿她沒轍。

  有時候,他還是會被她幼稚、孩子氣的個性給氣到,但大多時候,她活潑俏皮的舉止都為他的生活帶來新鮮感和樂趣,激發了他的想像力與創意。

  他喜歡她對愛情全然的投入,對他完全的信賴,令他心中充滿著被緊緊依靠的踏實感。

  也許兩人的個性都不盡理想,但互相包容,形成一份完整的愛,成為他設計Pretty Girl香水的靈感。

  「很喜歡,這香水的味道很好聞,瓶身也很可愛,上市後一定會大賣。」她用力點點頭,偎進他懷裡。

  「大不大賣無所謂,重點是,這是慶祝我們交往滿一百天的『愛的小禮物』。」若不是她一直在他的身邊提醒著要送她愛的小禮物,他也不會想到要設計這瓶香水。

  「對不起,我剛才不是故意要鬧脾氣的……」她的聲音充滿歉意,用手指頭輕輕的在他的胸膛畫圈。

  「我怎麼會喜歡上一個愛生悶氣、幼稚又愛當小狗的人咧!」他輕訓道,手指輕彈了下她的額頭。

  「我保證以後會改掉這些缺點,不再鬧情緒,會變得成熟又理性,像個大人。」她認真地承諾道。

  「嗯,那就再給你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嘍。」他低笑道,眼底全是輕憐蜜愛。

  「謝謝。」她捧起他的俊臉,吻上他微笑的唇。

  巨浚嶽伸手摟住她的腰,緩緩將她壓覆在沙發上,雙唇慢條斯理地吻著她誘人甜美的小嘴。

  她閉上眼睛,專心地感受他黏蜜熱情的吻,細膩地體會兩人間情感的流動。

  他們對彼此的好是互相的,他多寵她一分,她就為愛多讓一步,他多愛她一點,她就為他多改變一些,兩人互相調整自己的步伐,朝著理想的愛邁進。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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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四章

  一架自法國飛回臺灣的班機降落至桃園國際機場,大批旅客魚貫地拉著行李走出大廳。

  卓依蘭穿著一件卡其色風衣,腰間系了條皮帶,一副黑框墨鏡遮住了半張冷豔的臉龐,她拎著行李坐上計程車,直奔巨浚岳家,但卻被管理員阻擋在外。

  她低咒了聲,只好下榻在附近的飯店,然後狂打巨浚嶽的手機,執意要與他見面。

  巨浚嶽一方面拗不過她的脾氣,另一方面擔心卓依蘭要是跑回他家鬧,會影響到自己和心妍的感情,所以便約她在舊酒廠見面。

  下午三點,他帶著大批工作團隊來到舊酒廠拍攝新一季服裝目錄,趁著模特兒換裝、攝影師在勘景的空檔,兩人站在二樓的平臺上,眺望著矗立在市中心的101大樓,迎著風,身上的外套都被吹得鼓脹。

  「我回來了。」卓依蘭凝著他俊挺的側臉說道。

  「嗯。」

  巨浚嶽輕哼一聲,發現她的神情有幾分憔悴,沒了先前張牙舞爪的氣勢。

  「你不問我為什麼回來嗎?」

  她望向他墨黑的眼,柔聲說道。

  「這答案對我來說不重要。」他以疏離的口吻說,對於卓依蘭回來的原因一點興趣都沒有。

  「我辭了洛杉磯古典芭蕾舞團的工作,決定回來臺灣,回到你的身邊。」她走向前,拉起他的手,用一種近乎懇求的口吻說:「我們重新開始好嗎?」

  巨浚嶽瞅了她冷豔的臉蛋一眼,這張曾經令他心醉又心碎的臉,如今看來,就只是個擁有美貌的女人罷了。

  「不可能。」

  他冷冷地抽回被她握住的手,冷漠地說:「我們的愛情已經在幾個月前結束了,現在說這些不會太晚了嗎?」

  依照兩人交往時分分合合的相處模式,巨浚嶽對她的提議一點都不感到意外。

  「這對我不公平,當時我忙著要去歐洲巡迴公演,而且我一直傳簡訊和打電話給你,你都不肯接,不給我機會。」她一副很委屈的模樣。

  兩人分手期間,她曾試著和其他男人約會交往,但感覺就是不對,這才發現自己根本忘不了巨浚嶽,她承認自己的個性有點自私,但對他的感情絕對是認真的,也有考慮把他當作一輩子的物件,否則不會在每次分手後又要求重新來過。

  「那你這幾年對我就公平嗎?」他嚴肅地瞪著她。「我們的交往模式就是我不斷地配合你的行程、你的腳步,而如今我累了,我不想再配合你了。」

  「那現在換我來配合你,我把舞團的工作辭了,我會一直待在你的身邊,我再也不會走了。」

  「不可能。」他淡淡地說。

  「為什麼?」她眼神困惑地望著他。

  「我身邊早就有別人了。」巨浚嶽的心裡浮現心妍巧笑倩兮的容顏,目光不自覺變得格外溫柔。

  「我不管!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回到你的身邊好嗎?」她走上前扯住他的衣袖,固執地不肯放手。

  以前在她的生命裡,舞蹈第一,愛情第二。

  而如今她失去舞團的工作,如果再失去巨浚嶽,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我們回不去了,我心裡已經有了別人。」他扳開她的手,步下陡峭的階梯,回到拍攝現場。

  「巨浚嶽,你不能這樣對我,為了你,我連舞團的工作都辭了,大老遠從歐洲飛回來就是為了跟你重新開始……」

  卓依蘭急著跟上他的步伐,踩著三寸高的高跟鞋匆匆走下階梯,結果右腳踩了個空。

  「啊——」她失控地尖叫了聲,整個人從樓梯上摔下來。

  巨浚嶽驚愕地轉過身,連忙走到她身邊,而廣場上的工作人員在聽到尖叫聲後也簇擁了過來。

  「你要不要緊?」

  巨浚嶽扶起她的肩膀,看著她冷豔的五官因疼痛而扭曲著。

  「我的腳……我的腳好痛……」她撫著摔疼的右腿,眼角迸出淚水。

  「她的腳好像骨折了。」穿著新一季洋裝,頂著一臉明豔彩妝的模特兒小綠蹲下身,審視著她右腳腳踝。

  「確定?」攝影師也湊上前關心道。

  「應該是錯不了,不要隨便移動她,快點叫救護車。」從醫學院休學的小綠,根據以往在課堂上學習到的知識判斷道。

  攝影師連忙掏出手機叫救護車。

  「我的腳不能動了……好痛……」卓依蘭痛苦地揪著巨浚嶽的衣襟,啜泣著。

  巨浚嶽低頭看著她逐漸紅腫的腳踝,皺起眉心,一股不祥的預感爬上了他的背脊。

  十幾分鐘後,救護車抵達現場,醫護人員用擔架將她抬上車,巨浚嶽和工作人員交代了一些事情後,便鑽入車內,陪卓依蘭就醫。

  手術室外,淒白的日光燈映在寂靜的長廊上,空氣中散逸著淡淡的消毒水味,牆上架著一台電視,螢幕上顯示病患名單和各個手術進度。

  下午,巨浚嶽陪同受傷的卓依蘭就醫,醫生診斷為右腳踝粉碎性骨折,安排她進行開刀手術。

  原本巨浚岳想聯絡卓海威來醫院,但齊荔的人說卓海威在時尚周結束後被派到紐約進修,短期內不會回國,而卓依蘭的家人又早已移民美國,他一時之間根本不知該聯絡誰,只好留在醫院陪她。

  心妍捧著兩杯咖啡,從大廳左側的咖啡廳走了出來,搭電梯回到手術室前的長廊上,挨著巨浚嶽坐下,將手中的咖啡遞給他。

  「醫生還沒有出來嗎?」心妍望著他疲憊的俊臉,低聲說道。

  「還沒。」他歎了口氣,將背部貼靠在椅子上。

  「會沒事的……」心妍握住他的大手,給他一個安慰的笑容。

  方才在電話裡,巨浚嶽告訴她兩人在舊酒廠附近談話,卓依蘭不慎摔傷的事,雖然當時有許多同事和工作人員在場,但她心底多少有點芥蒂。

  他和卓依蘭明明已經分手了,她又回來臺灣做什麼?找他複合嗎?而他呢?為什麼要和卓依蘭碰面?

  她側眸深深地凝著他擔憂的表情,一抹酸澀的感覺滑過心坎,她不喜歡他為其他女人皺眉,露出這種掛心的表情。

  愛情讓她變得自私,渴望佔有他的全部,不想與任何人分享一絲一毫。

  驀地,手術室的自動門滑開,一位穿著藍色手術袍、戴著口罩的醫生走了出來,手裡拿著一張病歷喊道:「卓依蘭的家屬……卓依蘭的家屬在嗎?」

  「在。」巨浚嶽站起身,迎了上去。

  心妍跟著走過去,小心眼地在心底澄清道——巨浚岳才不是卓依蘭的家屬。

  「醫生,她的情況怎麼樣?」巨浚嶽的語氣略顯焦急。

  卓依蘭是在跟他碰面發生爭執後不慎跌下樓梯受傷的,于情於理,他都有義務要照顧她。

  「病患右腳踝粉碎性骨折,剛剛已經植入骨釘了,手術情況良好,現在人在恢復室,等麻藥退後就可以送回普通病房。」醫生詳細陳述道。

  「那她的腳可以恢復到跟原來一樣嗎?」巨浚嶽比較擔心這骨折會不會影響到她的舞蹈生涯。

  「可能沒有辦法。」醫生看了手上的病歷一眼,繼續說:「傷者除了腳踝骨折之外,阿基裡斯腱也有斷裂,手術後恢復正常行走當然沒有問題,但若是從事劇烈運動,腳踝關節和附近的肌肉可能會承受不住。」

  「所以……您的意思是,她沒有辦法再跳舞了?」巨浚嶽的心往下沈了幾分。

  他比誰都清楚舞蹈對卓依蘭有多麼重要,她甚至將它視為第一生命,享受著在舞臺上優雅漫舞的感覺與觀眾的喝采掌聲。

  「目前看起來是這樣,詳細狀況還是要看她手術復原和複健的情形再做判斷,不過一般阿基裡斯腱斷裂又粉碎性骨折的病患,腿部多少會有一些後遺症,想要像以前一樣從事舞蹈工作的機率不大。」醫生仔細地分析道。

  「謝謝。」巨浚嶽眉頭愈皺愈緊。

  他自責地想著,如果當初他放慢腳步,也許這一切都不會發生。

  他該如何告訴卓依蘭,她有可能一輩子都無法重返舞臺,不能再跳芭蕾舞了?

  「如果沒有問題,大概再過一個小時就能送往普通病房,到時候會再請護士通知你們。」醫生說。

  「好。」巨浚嶽點點頭。

  兩人又回到長椅上,心妍敏銳地感受到他心裡的憂悒與煩躁,伸手握住他的手心十指交扣,安慰道:「也許卓依蘭恢復得很好,複健順利,之後可以再回到臺上跳舞……」

  巨浚嶽沉默地緊抿著唇,沒有搭腔。

  「你們……我是說她怎麼會……那麼不小心地從樓梯上摔下去呢?」心妍小心翼翼地試探著,實在很好奇他們兩個人到底談了些什麼。

  「如果我沒約她在那裡見面就好了。」他自責地說。

  「她是不是想回來你身邊?」她忐忑不安地看著他。

  「別想太多,我跟她已經分手了。」他看穿她的疑慮,伸出手,將她摟進懷裡。

  她將臉柔柔地偎在他的手臂上,心裡仍覺得不舒坦。

  「很晚了,你要不要先回去休息?我一個人留在這裡就好了。」他低頭看了手錶一眼,柔聲問道。

  「我想在這裡陪你。」她堅定地道。

  「雖然她的傷不是我造成的,但我間接也要負點責任。」他摸摸她的臉頰,無奈地說:「再加上她的家人都在美國,交友狀況我也不是很清楚,真的不知道要聯絡誰,她唯一能依靠的物件只有我,這點希望你能體諒。」

  雖然兩人分手時鬧得有些不愉快,但到底也交往了四年,多少還是有點情分在。

  「那我就陪你一起照顧她。」她大方地道,決定當個成熟、理智的女人,不要再小心眼地懷疑他的感情。

  「你不會吃醋?」

  「我是你的女朋友,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你的責任也就是我的責任,我想幫你分擔一點點。」她湊上前,飛快地親吻了下他粗糙的下顎。

  「長大了喔!」他寵溺地揉揉她的長髮。

  她甜甜一笑。

  兩人肩並肩,親昵地坐在長椅上,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著。

  一個小時後,護士將卓依蘭的病床推出來,她雙眼緊閉,手腕吊著點滴,一臉蒼白地躺在病床上。

  巨浚嶽和心妍連忙上前跟著護士一同來到普通病房,護士替卓依蘭量過體溫後,將手術後注意事項的文件遞給他。

  「病人麻藥會開始慢慢退,今晚傷口會感覺比較痛,要特別注意一下,如果有問題就按鈴通知我們。」護士小姐說。

  「謝謝。」心妍點點頭,送護士離開病房。

  「今晚我必須留在醫院照顧她,你先回去睡覺,等明天我再幫她請個看護。」巨浚嶽不放心將卓依蘭一個人留在醫院,更何況她才剛開完刀。

  「剛剛不是說好了,我要留下來陪你,我們一起輪流照顧她。」她體貼地說。

  「不過這樣你會很累……」他捨不得她熬夜。

  「可是我想陪著你嘛!」她微笑,眼睛亮亮的。

  夜裡,巨浚嶽靠坐在臨時床上,心妍將臉枕在他的大腿上,蜷縮著身體睡著了,兩人親昵地依偎在一起,戀愛的感覺更濃了。

  其實,卓依蘭在住院的第二天就已經和家人通過電話了,她狡猾地說只是小傷,他們不用特別趕回來,就是想讓巨浚嶽自責,乘機勒索他的同情心,做為複合的第一步。

  而在她住院這段期間,雖然巨浚嶽替她請了一個看護,但仍會抽空來探望她,連心妍一有時間也往醫院跑。

  心妍央請巨媽媽替她煲湯,裝在保溫鍋裡,她一下班就送來給卓依蘭補身體。

  她很單純地想著,如果她多關心卓依蘭一點,那麼巨浚嶽就可以少付出一點,這樣她就不必擔心卓依蘭的出現會分化兩人的感情。

  「卓小姐,我送湯來給你喝了。」心妍一臉親切的笑容,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卓依蘭一見到關心妍,立即拉下臉,逕自翻閱著手中的報紙,連頭都沒有抬起來。

  「這是巨媽媽特地幫你燉的湯,我舀一點給你喝好不好?」她把保溫鍋放在矮櫃上,熱絡地詢問。

  「巨浚嶽呢?」卓依蘭放下報紙,冷冷地道。

  「他在忙公司的事,所以晚上由我代為照顧你。」她笑咪咪的,企圖以甜美親切的笑容融化卓依蘭冷硬的態度。

  她臉上燦爛的笑容令卓依蘭倍感刺眼,一抹強烈的妒恨湧上心頭。「我才不需要你照顧,收起你假惺惺的笑容,少在巨浚嶽面前扮賢慧。」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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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十五章

  巨浚嶽說心中已經有了別人,那個人應該就是關心妍吧!這死不要臉的辦公室小妹,把他搶走後,竟然一直霸佔著不放,真夠可惡的……

  「我哪有扮什麼賢慧?」心妍無辜地澄清道,對卓依蘭莫須有的指控感到不悅。

  誰會喜歡照顧男友的前女友?要不是想替巨浚嶽分擔一點責任,她壓根兒就不想見到卓依蘭,更甭說是受她指使了。

  「你這個狐狸精,趁我出國時勾引巨浚嶽,現在看我受傷又幸災樂禍地扮好人,心機實在是有夠重。」卓依蘭鄙夷地睨了她一眼。

  她左看右看都看不出巨浚嶽究竟喜歡上關心妍哪一點?

  況且她現在腿斷了,不能再跳舞,如果又失去巨浚嶽,就真的一無所有了。

  不管如何,她一定要把這個臭丫頭從巨浚嶽的身邊趕走,將他搶回來才行。

  「我狐狸精?」

  心妍氣得快跳腳,但還是好脾氣地壓抑住怒氣,冷靜地說:「卓小姐,我並沒有搶你的男朋友,我是在你和浚嶽分手後才和他交往的。」

  「不對喔,我從頭到尾都沒有要分手,和巨浚嶽是處於感情的模糊地...帶。」卓依蘭十分堅持,硬是不肯放下這段感情。

  她這次回來臺灣,主要的目的就是挽回巨浚嶽,如果任務失敗,豈不是「賠了丈夫又斷腿」,衰到穀底。

  「但是你還是離開他了不是嗎?」她氣憤地掄起拳,犀利地反駁她。

  「可是……現在我又回來了。」卓依蘭說得理直氣壯。

  「你說放棄他就一走了之,說想回來就回來,你把感情當作什麼?知不知道這樣的態度很傷人?」心妍忍不住訓斥她。

  她沒有見過像卓依蘭這麼任性的女人,一副全世界就該以她為中心的自私心態。

  「總之,我只是想告訴你,我要回到巨浚嶽的身邊,你最好識相一點乖乖退出,不要在這裡湊熱鬧。」

  「你們兄妹倆做出那麼多傷害浚嶽的事,你現在還有臉想回到他身邊?」心妍皺起眉,對卓依蘭反感至極。

  「什麼叫我們兄妹倆?你把話說清楚。」卓依蘭氣得把報紙扔在地上,要不是腳上裹著石膏不能動,她還真想狠跩關心妍一腳。

  「在你霸住浚岳房子的時候,卓海威乘機溜進浚嶽的工作室偷走他要參加時尚周的設計圖,差點毀了他的事業!你怎麼還能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要回到他的身邊?」心妍愈說愈氣憤。

  「你說我哥偷走浚岳的設計圖?」卓依蘭愣怔了幾秒鐘。

  「沒錯。」心妍點點頭。

  卓依蘭沒想到她不在臺灣的這段時間發生了這些事,在歐洲時她全心全意投入公演,只在乎觀眾的掌聲和自己的身體狀況,根本無暇顧及其他事。

  「就算我哥做了對不起浚嶽的事,那也不能一併算到我的頭上吧!」卓依蘭趕緊撇得一乾二淨。「現在我為了浚嶽摔斷了腿,再也不能跳舞,斷了我一生的夢想,他有責任與義務讓我幸福。」

  卓依蘭決定使用哀兵政策,吃定巨浚嶽一定不會棄她於不顧,更何況他們有四年的感情基礎,只要她的態度再堅定一點,再裝得無辜可憐一點,一定可以重新贏回巨浚嶽。

  「是你自己摔下樓梯,關他什麼事?」心妍氣憤地說。

  「我是因為他才回到臺灣,如果不是他,我或許就不會摔斷腿,現在我的生命有了殘缺,他理當用愛情彌補我。」卓依蘭說得理直氣壯。

  「真正愛一個人,是想讓對方幸福,而不是成為他的負累,像你這種心態根本不是愛他,而是勒索他!」心妍為了扞衛自己的愛情,決定正面向她宣戰,一點都不想認輸。「總之,我是不會把浚嶽讓給你的。」

  「好啊!」卓依蘭冷哼一聲,斜眼瞪著她。「我跟浚嶽之間有四年的感情基礎,你跟他之間才短短幾個月,哪一段感情在他心底比較重要,我想不用比較大家都知道。」

  心妍凜著俏臉,揪緊衣角,忽然忐忑不安了起來。

  四個月的熱戀期,敵得過四年的感情嗎?

  他會不會因為心軟,為了彌補卓依蘭的缺憾,而回到她的身邊?

  如果他真的想走,那麼她該放手還是挽留?

  卓依蘭見她臉色微微一變,嘴角馬上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自從和卓依蘭為了巨浚嶽而撕破臉後,這半個月來,心妍鮮少到醫院探望她,但巨浚嶽去醫院的次數卻變頻繁了。

  以往他們都只是在下班回家前,順道繞去醫院待一個多鐘頭就離開,但自從兩個女人彼此宣戰後,卓依蘭開始用各種藉口,譬如:裹著石膏的腳又熱又痛,身體很不舒服、止痛劑吃太多,胃很痛、沒有胃口吃不下飯、孤單想家等理由,央求巨浚嶽去醫院陪她。

  然後他待在醫院的時間愈來愈長,心妍見到他的時間愈來愈短。情人獨處的時光,都被卓依蘭瓜分了。

  不僅如此,她也發現兩人互傳簡訊的次數變頻繁了,就連在睡前,卓依蘭也會刻意打電話來向巨浚嶽說晚安,宣戰挑釁意味濃厚。

  說她不介意、不吃醋、不嫉妒是騙人的,偏偏她已經答應巨浚嶽要當一個成熟懂事的女人,陪他一起承擔照顧卓依蘭的責任,又怎麼能在此時讓浚嶽困擾呢?

  夜晚,她從浴室裡刷完牙出來,又聽見巨浚嶽在講手機,那哄勸的聲音分明是在安撫卓依蘭,令她覺得心頭酸酸澀澀的。

  「好了,你快點把藥吃了,明天我再抽空去醫院看你……就這樣……晚安。」巨浚嶽籲了口氣,終於結束和卓依蘭的通話。

  他將手機關機,放在床頭櫃上。

  心妍拉開被毯,鑽進他的懷裡,忍不住問道:「卓依蘭又打電話來了?」

  「好像傷口有問題,說打骨釘的地方很痛,不曉得會不會是發炎,真是麻煩。」他煩躁地皺起眉。

  最近卓依蘭一直暗示他,她失去舞蹈形同失去了人生的意義,不斷地勒索他的同情心央求複合,偏偏她的腿傷復原情況沒有預期中樂觀,令他的心情又惡劣了起來。

  「你又不是醫生,她打電話跟你說有用嗎?」她低聲咕噥,思忖著卓依蘭的手段真是卑劣。

  「她會受傷多少跟我有點關係,我沒辦法就這樣狠下心不理她。」他表情十分無奈,于情於理實在無法撇下卓依蘭。她已經夠可憐的了,失去跳舞的能力,再也不能站上舞臺,彷佛一隻折翼的鳥,再也不能飛,有如永遠被囚禁在籠子裡。

  他無法想像如果今天受傷的是自己的雙手,從此失去了創作能力,他心裡會有多不甘、有多痛。

  如果那一天,他停下腳步理她,或許她就不至於失足墜下階梯,那麼也就不會引發這一連串的風波。

  愧疚的情緒如毒蛇般啃齧他的心,令他自責,忍不住多縱容了卓依蘭幾分。

  聞言,心妍的心刺痛了一下。

  卓依蘭果然是抓住這一點,吃定他的心軟。

  她的臉色十分難看,彷佛罩上一層冰霜,冷冷地道:「那你要照顧她多久呢?一天?一星期?一個月?一年?還是一輩子?」

  「你說這句話是什麼意思?」巨浚嶽的臉色也從煩躁變得緊繃僵硬。

  「我只是想知道你對她的義務要盡到什麼時候?給我一個期限好嗎?」她的眼底蒙上一層薄薄的淚光。

  每晚聽見他緊握手機在安撫另一個女人,她嫉妒到快抓狂。

  她和卓依蘭的關係就彷佛在為巨浚嶽展開一場拔河,互相競爭拉扯,渴望佔有他的全部。

  他和卓依蘭見面的次數愈頻繁,她就對兩人的關係愈加不安,彷佛自己隨時會失去他。

  「等到她下個星期拆了石膏,行動和生活不需要人照顧……」巨浚嶽說。

  「拆了石膏,可以自由活動,然後呢?她再也不能跳舞了,回不了舞團,如果她要你用愛情彌補她的遺憾呢?你要怎麼做?繼續盡你的義務滿足她的要求嗎?」心妍鼓起勇氣把藏在心底十多天的話,一鼓作氣說出口。

  他眼色黯了幾分,完全找不到話反駁。

  因為內疚,所以對卓依蘭多縱容了幾分,忍受她勒索他的同情心,卻忘了設下底限。

  她坐在床沿,垂下臉,鼻頭一酸,眼眶跟著紅了起來。

  「如果……如果你想回到她的身邊,不管理由是你喜歡她、你愛她,或是你想照顧她都無所謂,只要告訴我一聲,我會放你走……」她哽咽地道。

  因為太愛他了,所以捨不得他為難。

  如果他想要離開,她會勇敢地成全他的決定。

  她明白真正成熟的愛,是愛人而不是被愛,是付出而不是自私的佔有。

  「我不知道你這些傻念頭是從哪裡來的,但它們從來都不是我的選擇。」他揉揉抽痛的太陽穴,撇下話。「還有,我很累,我不想浪費體力跟你吵這個話題,我想我們最好先冷靜一下……」

  光卓依蘭的事就已經夠他心煩了,沒想到連心妍也來湊熱鬧。

  他索性拿起枕頭,跑到另一間客房睡覺。

  心妍坐在床沿,眼角餘光瞟見他離去的身影,淚水也跟著落了下來。

  他很累不想跟她吵,但她的心更累啊!

  她不懂明明是屬於她的幸福,為什麼非得跟別人爭不可?

  上星期,巨浚嶽和心妍吵架後,兩人陷入冷戰,翌日她就搬回家住,在公司也鮮少有交集,以前還滿常看她藉著送樣品或圖稿來設計部串門子,但現在這些瑣事都由其他同事負責。

  他想趁著這段時間讓彼此冷靜一下,沒要求她趕快搬回來,但每天睡前都會傳簡訊或打電話給她。

  電話那頭,她的話變少了,聲音小小的,感覺沒什麼活力,一聽就知道還在生悶氣。

  巨浚嶽心想,反正這幾天卓依蘭就要拆石膏了,行動和日常生活就不需要人照顧,他也算是盡了朋友的責任與義務,以後,他多得是時間陪心妍,可以慢慢修補兩人冷戰造成的感情裂縫。

  週五下午,他特地請了假,陪同卓依蘭到醫院拆石膏,出了診療室後,護士將回診單和領藥單遞給她。

  「之後兩個星期回診一次,然後下星期改去複健科看診,這是您的單據。」護士將單子交給卓依蘭。

  「謝謝。」卓依蘭說。

  卓依蘭故意一跛一跛地走著,巨浚嶽見狀,連忙扶著她到大廳旁的咖啡廳休息。

  「你在這裡先坐著,我替你去領藥。」巨浚嶽拿著單據走回繳費櫃檯。

  卓依蘭坐在醫院附設的咖啡廳中,一邊喝著抹茶拿鐵,一邊望著巨浚嶽的背影,嘴角揚起一抹得意的笑容。

  根據她旁敲側擊得知巨浚嶽和關心妍陷入冷戰,看來她策略奏效,兩人複合有望。

  「您好,我可以坐在這裡嗎?」一位穿著灰色套裝,戴著黑框眼鏡,一手拎著公事包,一手端著託盤的女人走到卓依蘭身旁。

  「嗯。」卓依蘭輕點頭,百無聊賴地玩著手機,等待巨浚嶽回來。

  「請問您是卓依蘭小姐嗎?」那女人推推鼻樑上的眼鏡,故意裝成一副不期而遇的模樣。

  「你是……」卓依蘭抬眸,遲疑地說。

  「您好,我先自我介紹。」女人從公事包裡掏出一張名片遞給她。「我是『星週刊』的採訪記者周淇淇,上個月我有打電話給您,邀請您參加專訪一事,您還記得嗎?」

  周淇淇原以為採訪不到卓依蘭,沒想到陪男友來探病時,竟意外發現卓依蘭也在這家醫院看診,所以特地打聽了一下她的就診時間,硬是要挖出八卦內幕。

  「周小姐,我上個月已經說得很清楚了,我不接受訪問。」卓依蘭瞥了名片一眼,毫不客氣地甩在桌上。

  「卓小姐,您是少數能夠考進古典芭蕾舞團的華人,在舞團待了那麼多年的時間,一定可以提供我們不少精采故事吧?」周淇淇親切地保持微笑,沒將她冷漠的眼色放在心上。

  下個月,古典芭蕾舞團即將來台演出,如果能夠由卓依蘭的口中挖出秘辛,肯定能沖高銷售量。

  更何況以她取得的資料,卓依蘭和古典芭蕾舞團幾乎是不歡而散,只要她肯開口,一定可以取得第一手內幕消息。

  「那麼喜歡寫故事不會去當編劇嗎?」卓依蘭沒好氣地說,沈下俏臉不理她。

  周淇淇輕笑道:「那我們聊點其他的吧,聽說您上個月底就已經與舞團解約,原因是因為阿基裡斯腱病變,無法再跳舞,這次回臺灣是為了治療你的腳傷嗎?」

  卓依蘭臉色微慍,聲音冷硬地說:「你聽誰胡說的?」

  「應該不是胡說吧?我手邊有一份您在紐約市立醫院的就診病歷,上面的確寫著您的右腳阿基裡斯腱病變……」周淇淇從公事包裡掏出一張影印的英文病歷。

  驀地,一隻大手抽走桌上的英文病歷。

  卓依蘭驚愕地抬起頭,對上巨浚岳陰鷙的眼眸。

  巨浚嶽剛替她領完藥回到咖啡廳,一推開玻璃門,兩人不大不小的交談聲便傳入他的耳朵裡。

  他低頭撿起桌上的名片,聲音冷厲地說:「周小姐,可以麻煩您先離開一下嗎,我有話要跟卓小姐說。」

  「那你們先聊,我等一下再過來。」周淇淇拎著公事包站起身,指著巨浚嶽手中的病歷說:「這個……」

  「這東西先借我一下,等會兒再叫卓小姐還給你。」巨浚岳墨黑的眼底燃起兩簇怒焰,冷硬地說。

  「沒關係,你們慢聊。」周淇淇悻悻然地癟癟嘴,反正那只是影印本,她辦公室的抽屜裡還有很多份,沒差這張。

  巨浚嶽拉開椅子入座,將手中的病歷擲在桌上,冷冷地瞪著卓依蘭,低斥道:「你的腳早就不能跳舞了,還裝成一副因為骨折的緣故來騙我?這麼愛演戲,不去當演員太可惜了。」

  「浚嶽。」卓依蘭握住他的手,焦急地說:「你聽我說——」

  「拿開你的手。」他眼色銳利,盯著被她握住的手掌。

  卓依蘭怯怯地抽回手,楚楚可憐地望著他。

  「我們之間再也沒有任何關係,你也不必再利用我的歉意,藉機想要複合。」巨浚岳沈聲道:「誰都知道你摔下樓梯是個意外,我是看在我們過去的情分上照顧你,但不代表我就要為你的人生負起責任。」

  聞言,卓依蘭的心不斷地往下沈,沈至無邊無際的黑暗裡。

  「站在朋友的立場,你住院,我替你負擔醫療費用和看護費用已經仁至義盡,以後我們井水不犯河水,你再也不要出現在我的面前惺惺作態了。」

  巨浚嶽撂完話後,毫不留情地轉身推開玻璃門離去,拋下卓依蘭狼狽無依地坐在原地。

  出了咖啡廳後,巨浚嶽抬眸望著亮燦燦的陽光,陰鬱的心情漸漸好了起來。

  這段時間因為出於對卓依蘭的愧疚,多少冷淡了心妍,造成她的不安和猜忌,如今事情明朗化,他不必再自責,也不必再覺得對不起卓依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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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章

  現下他的肩膀彷佛剛卸下五千斤大石,十分輕鬆。

  驀地,他口袋裡的手機震了一下,他掏出手機,檢視著上面的簡訊——

  浚嶽:

  你說得對,我們之間還是先冷靜一下,這樣對彼此比較好。

  謝謝你這陣子的照顧,讓我擁有一段美麗又珍貴的回憶。

  過幾天,等我從上海回來,我會去把東西清理乾淨。

  保重。

  心妍

  巨浚嶽看完簡訊內容後,氣得差點沒把手機砸在地上,他才剛處理完橫阻在兩人感情之間的絆腳石,怎麼她現在竟然想要分手?

  不,他不要分手,絕對不要。

  巨浚岳沖向停車場,發動引擎,駛向機場。

  尾聲

  熙來攘往的機場大廳,心妍拖著行李,嬌小的身形幾乎快被淹沒在人群裡,劃好機位後,她看了手錶一眼,離登機時間還有一個小時,索性傳封簡訊給巨浚嶽,把自己的決定告訴他。

  想想自己還真是膽小,要分手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就怕看到那雙令她心動又心碎的深邃眼眸,會捨不得跟他說再見。

  她能感受到他這陣子的煩躁與憂悒,為了不讓他痛苦掙扎,索性替兩人的愛情做了決定。

  心妍看著手中飛往上海的機票,深深地歎了口氣,當初爸媽說她如果沒找到工作就要去上海,結果因為巨浚嶽的關係,她不但找到好工作還談了場戀愛,可沒想到最後還是回到了原點。

  她從手提袋裡拿出他送給她的Pretty Girl香水,輕輕按了下,噴在手腕上,優雅宜人的香氣飄散在空氣中,最後慢慢地淡了,彷佛象徵兩人的愛情也悄悄走遠了。

  心妍望著他送給她唯一的紀念品,眼眶一熱,淚水又不聽使喚地滴落下來。

  鈴鈴!

  驀地,一陣鈴聲打斷她的思緒,她掏出手機,看見小小的螢幕上顯示著巨浚嶽三個字,猶豫了幾秒後,接了起來。

  「你傳那封簡訊是什麼意思?」手機那端,巨浚嶽急躁的聲音從話筒裡傳至她耳朵。

  「我、我覺得我們還是就這樣比較好……」她握著手機,怯怯地道。

  「什麼叫這樣比較好?你給我說清楚……」巨浚岳戴著藍芽,一邊和她通電話,一邊開車從市區殺到機場。

  「就……覺得不想讓你為難,所以我選擇退出……」委屈的淚水再度溢出她的眼眶。

  巨浚岳停妥車後,來到機場大廳,在浮動擁擠的人潮裡尋找她的身影。

  「心妍,我人在機場大廳,我限你三分鐘之內出現在我的面前。」巨浚嶽語氣強硬地命令道。

  「啊?」她微愣了下,沒想到他居然會追到機場。

  巨浚嶽在大廳裡奔跑著,最後終於在一整排等待出境的旅客裡,找到那抹嬌小的身影。

  兩人的目光隔著人群互望著,他嚴肅地說:「我限你一分鐘之內,走到我的面前。」

  「不要,你在生氣……」

  她肩膀瑟縮了一下,遲遲不敢走向前。

  「如果你再不走過來,我保證會更生氣。」

  他何止生氣,根本就快氣瘋了。

  這丫頭居然用一封簡訊就要跟他分手,實在太可惡了,難道她對他就這麼沒信心嗎?

  她拖著行李,避開迎面而來的旅客,走到他面前。

  巨浚嶽收起手機,用力摟住她,附在她的耳畔用一種近乎霸道的口吻說:「下次你再一聲不響留下簡訊離開,你就完了。」

  「因為我怕你為難,又怕你們舊情複燃,所以才會選擇離開。」她將臉埋入他的肩窩,環抱住他。

  「我看起來是那種三心二意、心思不定的人嗎?」

  「不是啊……她再也不能跳舞了,她處心積慮想要你負責,我怕……」一抹酸澀湧上喉頭,她哽咽地說不下去。

  他捧起她的臉,解釋道:「卓依蘭早在飛回臺灣之前,就已經因為阿基裡斯腱病變,不能跳舞,與舞團解約了,所以她的未來、她人生的缺憾不必由我負責。」然後他把今天在醫院撞見八卦記者的事陳述出來。

  心妍聽完他的解釋後,覺得心裡有點暖暖的,對兩人之間的芥蒂才慢慢化開。

  「對不起……我應該對你更有信心一點。」

  她摟著他的腰,柔柔地撒嬌著。

  「你真是一個自以為聰明的小笨蛋。」他輕訓道,捏著她微翹的鼻尖以示懲罰。

  她微笑地膩在他的懷裡,一點都不想反駁他的說法,她的確是個愛情裡的小笨蛋。

  不過當個笨蛋也沒有什麼不好,重點是要「笨」對人。

  她揪住他的衣襟,踮起腳尖,主動吻住他霸道又溫柔的唇,兩人唇舌親昵地纏綿著,相擁的身影,形成一個幸福的輪廓。

  情人節當天,太泛時尚推出第一瓶女性香水——Pretty Girl,小巧可愛的瓶身,配上淡雅宜人的香味,成為戀人們愛的紀念品。

  同年六月,巨浚嶽和他的Pretty Girl——關心妍,舉辦了一場甜蜜又熱鬧的婚禮,然後在蜜月結束後,她將一本周記放在床頭,希望他也能承襲巨家男人的優良傳統,記錄兩人婚姻生活的點點滴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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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巨浚岳馴妻周記

  【一周大事】

  這一周的大事就是——度蜜月。

  在法國的這半個月裡,我們參觀了艾菲爾鐵塔,坐上塞納河遊船欣賞沿岸的美景和建築,逛過凱旋門、走訪聖母院,還欣賞了羅浮宮美術館的收藏。

  趁著假期結束前,參加了新一季的巴黎時裝周,觀賞了一場場服裝大秀,看著幾位亞洲設計師在國際間嶄露頭角,希望自己也能儘快追上他們的腳步,在巴黎的時尚舞臺發表個人作品。

  【生活檢討】

  為了讓我們的新婚生活更加愉悅,減少磨擦,必須奉行以下規定:

  一、繼續遵守新生活運動守則,維持身心健康。

  二、不准賴床、不准睡在沙發、不能在床上吃東西。

  三、不能偏食,禁吃垃圾食物。

  四、家事共同分擔,不得有耍賴偷懶的行徑。

  【老婆評語】

  親愛的老公:關於你想在巴黎時裝周發表作品的夢想,身為你的繆思女神的我,一定會努力帶給你許多創作上的靈感喔!

  還有,立法院曾研擬「家務有給制」的草案,所以我除了平常的零用錢之外,家務的部分能夠比照勞工基本薪資嗎?

  【我的意見】

  親愛的老婆:家務的部分是我們兩人共同分擔,我負責了二分之一,如果比照勞工基本薪資,你是不是也要發薪給我呢?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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