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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那蘭 -【情深言淺】《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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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7 00:06:53 |只看該作者
Part 30 離開

  回到家以後,收到了曉夢的短信:「你是不是真的不喜歡深藍啊?」

  怎麼現在隨時在有人提醒著我和他的關係呢。「你說什麼呢!」

  曉夢很快回過來:「你今天晚上好像很極力在撇清你們的關係呀,難道你不喜歡他?」

  難道我不該撇清我們的關係嗎?他什麼都沒表示過,難道我直接向大家大方地承認?現在這種曖昧,像是美麗的罌粟花,努力盛開,遍佈內心,明知道這種罌粟背後有著怎樣的醜陋,卻欲罷不能。

  可是我懼怕被這美麗罌粟背後的醜陋。

  在梅姨問我要不要去海邊旅遊的時候,我想也沒想就趕緊說願意。梅姨說她和爸爸正好一起休年假,過幾天和我去海邊。

  我乾脆問她不能提前幾天麼,我想馬上去海邊。

  梅姨的臉上寫滿了疑惑,不過她沒問我什麼,說問問領導再告訴我。

  第二天爸爸和梅姨就買好了去海邊的火車票,明天就可以出發了。我不知道該如何收拾自己的心情去面對深藍,面對那種曖昧,所以我沉寂了一天,沒有上遊戲,沒有下樓。

  等到和爸爸梅姨出發這天,下樓看見門口停著一輛大眾。沒過一會就看見深藍抱著一個箱子下來,後面還跟著一個中年人。那個中年人戴著一副眼鏡,從他的身樣貌不難看出年輕時的俊朗,半袖襯衫平整地貼在身上,走路不急不緩,他們衝著車子走過來。

  爸爸看見那個中年人,走過去打招呼:「老谷,什麼時候回來的啊?」

  老谷?應該就是深藍的爸爸吧。深藍看見我們,叫了聲叔叔阿姨,把東西放到了車上。深藍的爸爸回答道:「就回來拿點東西,還得走,你們這是去哪啊?」

  「我們去海邊玩去,正好趁閨女暑假把年假休了。」

  「去火車站?我正好路過,送送你們吧。」他轉身對深藍說,「玟玟,你回去吧。」

  深藍臨走前,把視線放在我的身上,雖然只是一會的時間,卻讓我臉頰發燙。

  梅姨向谷叔叔介紹了我,他知道我的情況並沒有多做盤問,也沒有露出什麼異樣的眼神,這讓坐在車裡的我安心很多。爸爸看起來和谷叔叔很熟的樣子,兩個人在車裡聊了一路。

  經過了幾個小時的火車,我們到了海邊,住在了農家院裡。

  爸爸特意選擇了一個尚未開發完好的海域,這裡的海水比起繁華區域的海水要乾淨許多。海水很淺,走出十幾米海水還是隻到腰上。腳下的沙子很細,偶爾還能踩到一些很小的海螺。聽著澎湃的海聲,反而能讓人心情平靜下來,隨著海聲的節奏把心事沉澱。

  旁邊甚至有人帶著兩隻狗來戲水,拿著一個空瓶子扔到很遠的地方,狗狗就會游過去把瓶子叼回來給主人。爸爸說不應該把鬧鬧托給叔叔家,應該把它也帶來玩玩海水。

  不知道為什麼,本來被大海沉澱的心情,在爸爸提到鬧鬧以後又想到了嘻嘻,轉而就想到了深藍。他臨走前的一瞥還在我的腦海裡,甚至一閉眼就能想起他的那個樣子。他沒有在長輩面前和我打招呼,只是叫了爸爸和梅姨,這是要掩飾什麼嗎?

  我一直在往海的深處遊走,海水的溫度微涼,不斷拍打著的浪花親吻著我的皮膚,越向深處,就越覺得自己不斷向上浮著,有種推力使得我不會下沉。我閉上眼睛用力把頭埋入海水中,在將近窒息的時候猛地抬頭。

  梅姨看見我這樣,急忙在遠處大喊著:「悠悠,游泳歸游泳,別往太深走,也別在那麼深的地方練閉氣啊!」

  我看到梅姨著急的樣子,有種被人關心的溫暖緊緊把我包圍。慢慢向淺灘遊走,去做爸爸和梅姨的電燈泡。

  晚上在海邊放孔明燈,紅色的孔明燈,我們把孔明燈點著以後,放在地上等它發熱,到足夠熱了用力一拋,孔明燈就晃晃悠悠飄到了天上。孔明燈飄得很慢,像是負載了我沉重的心事。我看著它一點點遠去,直到變成天邊的一個紅點,和星星一起點綴天空,彷彿看到了自己許的願望已經在星星旁邊生根。

  雖然我知道,那願望永遠無法實現——讓我像普通人一樣,對著大海吶喊,喊出所有的不快。

  回到住的農家院,看看打入冷宮整整一天的手機,發現了深藍的短信:「UU,旅途愉快!」

  覺得很無力,我到了離他幾百公里遠的地方,他沒有問我什麼時候回去,而是祝我旅途愉快。我甚至能想像出他發這個短信時淡然的表情,永遠的一副淡然的表情——讓我有種衝動,想拉下他的嘴角,擰住他的眉毛,總之就要破壞那副淡然的表情。

  接下來幾天我們在海邊過著悠閒的日子,每天吃著主人給我們做的海鮮,偶爾去一些繁華的景點遊玩,我在短短幾天就黑了一圈。在海邊的時光,讓我暫時忘記了許多擾人的心事。

  玩了一週,我們準備回家。可是在我回家前一天,又收到了深藍的短信:「UU,我們老師說實驗室能借給我用了,我要提前回學校做實驗了。」

  他是真的因為去做實驗回去,還是要對我運用什麼心理戰術,欲擒故縱之類的?發現我和他相處真的有些累,我時刻害怕他能參透我的心,又時刻害怕他不能看清我的心。他這樣子,讓我無所適從。

  回去了以後,帶著鬧鬧溜花園,最終只是看見谷阿姨在溜著嘻嘻。鬧鬧一如往常見了嘻嘻就撲了上去,它們幾日不見看上去思唸得厲害。谷阿姨看見我,衝我熱情一笑:「悠悠啊,旅遊回來了啊?」

  我衝她點點頭,想到了以前深藍帶著嘻嘻和我散步的時光。

  她鬆開狗繩,任嘻嘻和鬧鬧玩耍:「你說我家玟玟,非要買這麼條狗,買了他還不是要回C城上學去,今天走了,還不得是我管啊。」

  他真的是走了。我回來了,他走了。我看著鬧鬧和嘻嘻,彷彿它們的快樂也在刺痛著我。

  谷阿姨又說了很多,我只能笑著回應。可能她一直在說得不到回應也沒意思,沒過多久就拉著嘻嘻回去了。

  我和鬧鬧走著每天散步時走過的路,看著路邊不變的花草怡然自若地擺弄著它們的風情,只是陪我一起欣賞的人已經不在我身旁的位置。

  晚上登錄久違的遊戲,夫君那欄的頭像卻是灰的。他現在應該在火車上吧,有沒有想到我們曾經的火車相遇呢。第一次的火車相遇,我沒印象,如果知道那時身旁的他就是今日的深藍,我一定會回頭,更早認識他。第二次的火車相遇,卻是那樣的結果,我已經原諒了他當時的躲避,那他現在能不能不躲避了呢?

  我無所事事地在遊戲裡閒逛,不想做師門任務,不想參加活動。這個遊戲,什麼時候開始,對我的吸引力僅僅是一個身影了?

  當月月讓我去活動的時候,我本來是要拒絕的。可是看到隊伍裡還有水寒,我就接受了。

  【隊伍】【月月鳥】:阿紫,你家那個呢?

  【隊伍】【低調的紫】:我家哪個?

  【隊伍】【月月鳥】:廢話,你家男人呢?

  【隊伍】【浮梁水寒】:要去實驗室艱苦奮鬥了吧。

  真的是去做實驗?不是躲避我敷衍我嗎?那我的胡思亂想,不就是沒有意義的了麼?

  【隊伍】【低調的紫】:現在就準備畢業論文?

  【隊伍】【浮梁水寒】:怎麼他沒和你說嗎?他要做的實驗是他畢業論文導師課題的分支,如果做的好了,說不定還有機會保研呢。實驗室經常被佔著,本科生用實驗室不容易,這不暑假了終於輪到他了,不得抓緊機會麼。

  【隊伍】【低調的紫】:哦,保研是保本校嗎?

  【隊伍】【浮梁水寒】:是啊,我們J大的心理學還是不錯的。

  【隊伍】【月月鳥】:你是J大的啊?

  【隊伍】【浮梁水寒】:老婆我沒和你說嗎?我是J大高材生啊!

  【隊伍】【月月鳥】:你還是大學生哪,真沒想到。

  【隊伍】【浮梁水寒】:……我看上去不像大學生麼?

  【隊伍】【月月鳥】:比較像小學生。

  【隊伍】【浮梁水寒】:你看著我像小學生你還嫁給我,那你不是老牛吃嫩草!

  【隊伍】【月月鳥】:找死啊你,就算我是老牛,嫩草也輪不到你來做!

  【隊伍】【浮梁水寒】:老婆我錯了……

  我帶著隊伍去參加迷宮尋寶,在記坐標的同時,看著水寒和月月的笑鬧。他們兩個說起來,別人都插不上嘴,到最後整個隊伍都快成了他們的夫妻頻道了。

  迷宮對我來說很簡單,很快我就帶隊完成了任務,大家都很快退隊,做電燈泡的滋味還是很不舒服的。

  我關掉遊戲,拿出深藍送我的令牌。按下側邊的按鍵:「我喜歡你。」

  如果深藍真的是拿欲擒故縱的手段讓我上癮,那我不得不承認,我已經成了癮君子了。他的毒在我體內,無法解除,如果不能擺脫,那我只能選擇不顧矜持,不怕拒絕,勇敢地對他按下這個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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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發表於 2017-2-7 00:07:05 |只看該作者
Part 31 在一起

  開學了以後,我天天盼望著深藍報名的考研班開課,希望他能過來,我能在他面前對他按下那個鍵。他最近很少上遊戲,連QQ也很少上,只是偶爾給我發個短信聊上幾句。能看得出來他應該很忙。

  週末的時候,我們寢室為了慶祝開學的到來,決定大吃一頓——在食堂。考研班要過兩週才開課,新生都被拉到部隊軍訓,週末的食堂比往日冷清些。我們打了很多菜,挑了一張大桌子坐下。

  這次回來,寢室只剩下我一個光棍了。琳琳和以前的高中同學在同學聚會後就GD上了,小雪和初戀男友複合了。學校流傳一句話「大一嬌,大二俏,大三大四沒人要」,看來我已經步入沒人要的年紀了。

  本來寢室只有薇薇談戀愛,以前的矛頭都是衝準薇薇的。現在只有我一個單身,大家都向我開炮了。這個說要給我介紹,那個說談戀愛多好多好。我甚至有些希望曉夢在旁邊,那曉夢就能告訴她們其實我都是有夫婿的人了。可是若讓我自己說出這話來,又覺得極不好意思。

  薇薇不停的發短信,這個時間王雨澤應該是在自習室好好複習,看來有家眷的人連學習都不能安心了。

  就在大家還在開我玩笑的時候,薇薇對我說:「悠悠,如果顧海深最後一次約你,你願不願意配合一下啊?」

  聽到這個久違的名字,我竟覺得有些陌生,反應了一會,才想起來僅有過幾次接觸的顧海深。我只能疑惑地問薇薇是什麼意思。

  薇薇像是在看罪人一樣看著我:「大四的課本來可以不上的,顧海深家裡人都給他安排好了,本來要讓他大四回去實習的,可是雨澤說他又回來上課了。套了半天的話,才知道他是因為這個學校有你,才想待在這裡的。雖然你不喜歡他,可這畢竟是人家一輩子的事情,也不能耽誤別人啊。」

  我因為薇薇的話覺得有些不舒服,都不敢直視薇薇的目光了。我以為,顧海深和我幾面之緣,不會對我用情太深,可是他這樣,讓我覺得自己好似罪人一般。

  「我沒有要耽誤他的意思,我已經跟他說得很清楚了。」

  薇薇皺皺眉頭:「你不知道有些人很執著麼,你就勸勸他吧。」

  「那我去勸他,但是不吃飯不出去就說幾句話行麼?」

  薇薇無奈地點點頭。

  下午顧海深在我們宿舍樓下等我,我下去以後,看到他倚著墻壁,低頭看著地上,像是沒有察覺我走近的樣子。我站在他面前很久,他才好像剛剛發現一樣,對我說抱歉。

  他看我的眼神有些深邃:「咱們走走好嗎?就走走。」

  我點點頭,跟著他順著校園小徑散步。我和他之間隔了將近一米的距離,並排走著,可能在別人的眼中看來我們只是路人吧。他走著走著突然開口:「我不知道雨澤會向薇薇說我的事,本來不想給你造成困擾的。」

  我衝他搖搖頭,他看了繼續說:「我知道我沒機會,可是我就是想待在學校裡。我總覺得自己心裡有些地方填不滿,當初你的拒絕太直白,我甚至來不及向你展示一下我的好。」

  他看我沒反應,輕聲一笑,搖搖頭:「其實也許我就是不甘心吧。你看,我說了半天,得不到你的回應,說不定如果真的和你在一起,經歷過一段不能溝通的日子,我就不會有這麼強烈的渴望了。」

  他的話讓我的心像是被繩子勒住一般,不知所措地停下了腳步。

  他好像才意識到自己說了什麼,忙對我說:「我不是有什麼抱怨你不能說話的意思,我就是,就是表達一下自己的感受。」

  我勉強對他一笑,算作回應。

  他眉頭一緊,眼神也瞥向別處:「這是最後一次了,和你說完話,我就去買票回家。」

  我兀自向前走,他也跟上,我們仍保持著距離,一起散步。

  走著走著,竟然走到了校門口。

  他清了清嗓子說:「其實你究竟為什麼不喜歡我,哪怕編一個理由給我行麼?你編短信就好。」

  我拿出手機寫著:「對不起,你很好,可是我們不適合,你一定會找到比我更好的。」

  他看後,低聲說著:「這個是所有女生拒絕人時的通用理由,你能說的明確一點嗎?」

  我認真思考了一下他需要的理由,最後寫到:「可能一開始我就沒考慮過要找一個南方人吧。我想畢業以後就回家,你家那麼遠,我知道沒有可能,就在開始的時候連考慮都沒考慮。不過,最主要的原因還是沒有感覺。這絕對不是因為你不夠好,但是我更相信感覺。」

  他看完把手機還給我,閉上眼睛,眉頭糾結在一起,過了一會才睜開眼睛,再看向我的時候,彷彿眼神已經通透:「好吧,我可不能怨自己生錯了地方,只能說咱們還是沒緣分。」

  他伸出手,拍了拍我的頭:「謝謝你,悠悠,雖然這個理由沒有太大的信服力,但是總算讓我有了一個出口,那就再見吧。我去買票,你自己回去行麼?」

  我點點頭,對他笑笑,揮手再見。

  他轉身離去,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我一眼,微微一笑,轉身,大步向前。

  直到校門口已經看不到他的背影,我才長噓口氣,彷彿解脫一般。

  轉身回去,卻在餘光中瞥見了個熟悉的人影,定睛一看,真的是他。

  深藍走上前,嘴角往上提了提,勉強算是個笑容:「悠悠,我知道你一時間還不能接受我,但是,能不能給我一個公平競爭的機會?」

  他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太懂。我疑惑地問他什麼意思。

  他低頭,不正視我的眼睛,聲音極低:「我知道你不能原諒我當初在火車上沒有認你,可是能不能再給我個機會,讓我和追求你的人公平競爭,放在一個起點上呢?」

  我沒原諒他?我不是早就原諒他了麼!

  我拿手指碰了碰他的胳膊,示意他看我的手勢:「我什麼時候說沒原諒你了?」

  他的眼神有些疑惑:「你不是一直沒按令牌的4鍵麼,我給你令牌的時候就告訴你了,想讓你按4鍵。你不是因為沒原諒我,才不按的嗎?」

  我有些無奈:「我只是忘了而已。」

  「那,你原諒我了,就不討厭我了?」

  我無奈的嘆口氣,深藍真的是學心理的嗎?怎麼竟然看不懂我。我說:「我什麼時候說討厭你了?」

  他的聲音透著緊張:「你不是很討厭別人誤會我們,每次都要很費力的解釋麼?」

  那是矜持好不好!我都不知道該如何向他解釋了。想起自己的令牌,向他勾勾手,示意他跟上我,我很快走到宿舍樓下,讓他等著我。

  我跑著上樓拿了令牌,下來,氣喘吁吁的站在他面前。定了定氣,按下4鍵:「我原諒你了。」

  我聽見他極用力地吸了口氣,愣愣地看著我。

  在他發呆的檔口,我又按下了側邊的鍵:「我喜歡你。」

  我又聽見他大力地吸氣,深深懷疑他的肺能否容納這麼多氧氣。好久,他才呼出這口氣,他伸手抓住我的手臂,有些用力:「那你,願意做我的女朋友嗎?」

  竟然問這麼愚蠢的問題,我都對他說喜歡他了。手臂被他抓得有些疼,我衝他點點頭。

  他的手又用了些力氣:「真的?」

  我的手臂生疼,掙開他,比劃著:「真的!」

  他彷彿才意識到自己的用力,手伸向我,又縮回去,過了一會,直接握住了我的手:「真好,真不敢想像。」

  他的手心微濕,灼人的溫度傳到我的手上,我的手麻麻的,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一時間亂了呼吸。反應過來的時候,把手從他手中抽出。

  可我剛抽出,他就又握住,稍稍用力:「拉了我的手,就不能輕易鬆開了,你要負責任。」

  我吃驚於他嘴裡說出這樣的話,用看外星人的目光看著他。

  他拿另一隻手碰了碰我的下巴,把我的嘴合上,我才意識到自己剛才吃驚地張開了嘴。他開懷地笑著,嘴角笑出好看的紋路:「瞧把你嚇的。今天論文剛弄完,來看你,沒想到就得到了這樣的獎勵。我很高興。」

  我的身子輕飄飄的,腳下彷彿是軟綿綿的雲彩,酥麻的感覺從手傳到了腦中,又在心臟徘徊,漫延全身。好不容易找回了一點理智,把目光放在他的身上。這個人,是我男朋友了,他的深黑的眸子裡,倒映著我的臉孔。我盯著他,有些出神。直到他的手在我面前晃了晃,我才驚覺自己的過分注視。不過一想到我們現在關係,硬是強迫自己又把目光放在他臉上,我男朋友,多看幾眼不行麼?

  他被我盯得有些不自在,目光游移了一番才重新看我:「呵,還沒看夠麼?」

  我裝作很自然的把目光移開,鬆開他的手,對他打著手語:「你怎麼想到今天過來了?」

  「前一陣子忙著弄論文,好不容易弄完了,就趕緊來找你了,本來想給你個驚喜的,結果卻看到別的男生摸你的頭。嗯,剛才有些不舒服。」

  他吃醋了?這個認知讓我有些竊喜。我拿起他的手,放在我的頭上:「剛才那個只是朋友,以後就只讓你摸,好不好啊?」

  他莞爾,手順著我的長髮撫摸,手摸到過的地方一陣發麻,甚至讓我覺得,連頭髮都在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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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7 00:07:20 |只看該作者
Part 32 甜蜜

  我們手拉手散著步,像學校所有情侶一樣走過校園小徑。路上偶爾碰見幾個同學,不熟的就詫異地多看幾眼,熟的就上來問東問西。深藍倒是不會不好意思,很大方地向人介紹自己。深藍特地挑我們學校來逛,是不是要給他正名呢?

  後來我們去學校門口的一家小店吃飯,這家小店設計地很羅曼蒂克,座位是鞦韆做的,藤蔓上還有一些仿真葉子,看上去生機盎然。坐在鞦韆上吃飯,別有情趣。

  深藍直視我的眼睛:「我之前以為你不喜歡我,每次別人誤會你都那麼努力去解釋,沒想到你是反向了。」

  「什麼是反向?」

  他淡然一笑:「是一種心理防禦機制。」

  越說我越糊塗,只能繼續問他:「心理防禦機制又是什麼?」

  「簡單地說,心理防禦機制就是人在面臨挫折情境的時候,採取一些措施來減輕自己內心的不安。反向就是在行為上做出與自己內心想法相反的舉動,來掩飾自己潛在的意識。舉個簡單的例子,此地無銀三白兩,就是一種反向。」

  我似懂非懂地點點頭,不知道為什麼,在深藍談及自己專業的東西時,眼睛裡會有種非常吸引人的光芒。

  他繼續說:「雖然學心理學真的能學到一點看人的功夫,但是面對自己在乎的人時,還是很難猜出對方的想法。所以,我總是看不透你。」

  我也很難看懂深藍,是因為在乎嗎?想到這裡,忍不住嘴角上揚。

  飯菜上齊的時候,我忽然想起他以前說過我吃飯狼吞虎嚥的,拿筷子的手有些不自然。深藍好像看出來我的顧慮似的,用他的手握住我的手:「雖然我應該說你在我面前不要那麼拘束,平時怎麼吃飯就怎麼吃飯。但是考慮到你的胃以及咱們共處的時間,你還是稍微吃慢點就行。」

  我撅起嘴瞪他,縮回手:「咱們才剛開始你就開始要求我了!」

  「這個,呵呵,那你隨便吧。」

  雖然我說著不願意,可有男朋友管的感覺還是挺好的。現在對於「他是我男朋友」這個認知,還是不太習慣,只是想到他表白的樣子就覺得心跳加速。他向我表白的時候說什麼來著,怎麼直接說讓我做他女朋友呢,他好像沒有說喜歡我啊。想到這個又覺得有些不公平,我都說了喜歡他了呢。

  想了想,還是問他了:「你剛才好像沒有說你喜歡我啊,是吧?」

  「好像是吧。」他微笑,「可是不喜歡你怎麼會讓你做我女朋友呢?」

  「這不一樣啊,你直接說讓我做你女朋友,一點都不浪漫。」當然,我不是在乎浪漫不浪漫,關鍵是我向他說了,他沒向我說啊。

  他笑著嘆口氣:「說我喜歡你,是個單方面的事情。通常表白的時候說我喜歡你的人,是在陳述自己的感情,這種表達是很模糊的,對方也可以選擇不回答。選擇這種表白方式,潛意識裡也逃避拒絕,逃避責任。而我說要你做我女朋友,是要個結果。你拒絕了,我就接受失敗的結果,你同意了,我就承擔男朋友的責任。你現在同意了,你的男朋友也很願意對你說,我喜歡你。」

  雖然他的論調讓我有些迷糊,但是聽到他最後的幾個字,心裡還是竊喜。剛才說了不願意聽他的放慢吃飯速度,但是吃起來,還是小心翼翼的,我總要挽回一點我淑女的形象。

  吃飯慢的結果,就是飯還沒吃完的時候,已經飽了。看著剩下的小半碗飯,胃裡飽脹的感覺更加明顯,乾脆放下筷子。深藍吃完了,看見我剩飯,很自然地把我的剩飯拿過去接著吃。

  我有些驚訝,問他:「你沒吃飽嗎?再要一碗吧,那是我剩的。」

  「快飽了,再要一碗就吃不了了,吃你剩的正好。」他說得很自然,彷彿吃我的剩飯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他泰然自若地吃著,對我探究的眼神視若無睹。

  在我的印象中,只有爸爸和梅姨吃過我的剩飯,好像吃剩飯應該是最親的人才會做的事情。他在我面前,埋頭吃著佈滿我口水剩飯,我甚至能看到他眨眼時睫毛的輕顫,咀嚼時鼻翼的微動,我的心跳隨著他的咀嚼聲一點點加快。

  直到我們步出飯店,我還沒有從看到他吃我剩飯的情緒中走出來,眼前的人似乎輕易地做到我親人才會做的事情,就好似,他也是我的親人了。

  他把我送到宿舍樓下就要走了,雖是初秋已經轉涼,但我能感覺到被他牽著的那隻手已經微濕,不知道是他的手汗還是我的。深藍低下頭對我說:「悠悠,以後我會常來看你的,爭取每週末來吧。」

  說完,他把手放在我的肩上,輕輕一攏,把我抱在了懷裡。

  我感覺自己忽然不會呼吸,心臟發緊。待到習慣了自己的心跳頻率,才想起來吸氣,只聞到他身上有乾淨的肥皂味道。我的身體軟軟的,彷彿已經不是自己的了。我的手不知道該擺放在哪裡,垂在身體兩側。我的腦子裡冒出千萬種想法,最後想要不要伸出手抱住他,他卻在這時鬆手了。

  「快上去吧,我要走了。」

  我彷彿扯線木偶般,聽到他的話,乖乖地往回走,直到走回宿舍,才好像又有了自己的心智。

  寢室只有薇薇在,不知道我臉上現在是一種什麼表情,讓薇薇一直用探究的眼神看我。最後實在被她看怕了,索性用手托著臉看向墻壁。

  薇薇不依不饒地把我臉扳過來,問我:「你難道談戀愛了?」

  聽到「戀愛」這個詞,心裡忍不住又一陣羞澀,臉頰發燙。

  薇薇嘴張成了O型,先是楞了一會,然後又開始比劃:「顧海深真厲害,竟然把你拿下了!」

  怎麼會是顧海深!我急忙向她解釋:「不是不是!是我網上那個……」

  她本來驚喜的臉瞬間多雲,無奈地撇撇嘴:「悠悠,你怎麼放著那麼好的人不要,去網戀啊,你們見面了?他哪的?」

  薇薇不算祝福的態度也不能影響我此時的心情:「我們暑假就見面了,他和我住在一個小區裡。他很好的,在J大讀大四。我們,今天才確立關係。」

  「他知道你的情況沒介意?」

  薇薇直白的表達讓我想起了深藍曾經有過的猶豫,但是現在他給我的勇氣讓我足夠相信他,足夠去應對薇薇的問題:「他既然和我在一起了,就是不介意了。」

  薇薇拍拍我的手,還是給了我一個笑容:「雖然我覺得顧海深更好,但是既然是你喜歡的,那我也只能祝福你了,找個好日子把他領出來讓我們看看。」

  我激動地抱住薇薇,當自己的戀情得到別人的祝福,尤其是好友的祝福時,那種甜蜜感就像盛開的花朵有了陽光和雨露,更加肆意綻放。

  和薇薇聊了一會兒後,我登錄了幻夢仙境,似乎有一團火焰在心中燃燒,並且越燃越旺,想要讓別人看見自己心中的沸騰,尤其是幫裡那些見證過我們的姐妹。

  【幫派】【低調的紫】:親們~我有過多的精力難以發洩,誰陪我嘮嘮嗑啊。

  【幫派】【月月鳥】:你有火?讓你家那個幫你解決一下,幫裡沒拉拉,沒辦法幫你。

  【幫派】【小雨】:月月你真直白……

  【幫派】【哥哥的妹妹】:咱月月是實話實說~阿紫你放著大神不用白不用,據說鼻頭寬的男人那個很厲害,貌似深藍鼻頭挺寬的昂!阿紫你有福氣啊!

  【幫派】【帶翅膀的豬豬】:暈,上面的話應該被系統自動屏蔽,這有了男朋友的人說話都這樣麼?月月和妹妹你們太三俗了,阿紫還挺正常的啊。

  【幫派】【低調的紫】:你們……

  【幫派】【月月鳥】:有男朋友的只有阿紫和妹妹,別把我扯進去,我可是單身貴族!

  【幫派】【小雨】:貴族看出來了,單身沒看出來!

  【幫派】【帶翅膀的豬豬】:這幸虧金魚沒來,要在你們可就教壞未成年人了。話說阿紫,妹妹說的那個理論是真的不?是真的話我以後也找個鼻頭寬的。

  【幫派】【低調的紫】:orz我今天才剛剛有的男朋友!

  【幫派】【小雨】:???

  【幫派】【月月鳥】:你把深藍踹了又找了一個?挺有范啊!

  【幫派】【帶翅膀的豬豬】:阿紫你腫麼能這樣啊!

  【幫派】【哥哥的妹妹】:我覺得深藍挺好的啊,他還為了你去學手語,多好的男人啊!

  【幫派】【小雨】:妹妹。

  本來沒覺得有什麼,可小雨這突然叫了妹妹,才留意到妹妹不小心說了深藍為我學手語的事情。不過在看到幫裡親近的姐妹對我的態度之後,對這件事我反而不那麼在意了。

  【幫派】【低調的紫】:我們今天才確立關係的……

  【幫派】【月月鳥】:??合著以前你都沒給他名分啊?這招太高了!

  【幫派】【小雨】:月月你可不要學壞啊,人家水寒對你多好啊。

  【幫派系統】:【小雨】被幫主【月月鳥】禁言一個小時。

  【幫派】【帶翅膀的豬豬】:月月你擅用職權!

  【幫派】【哥哥的妹妹】:飄走,省的也被禁。

  【幫派】【月月鳥】:阿紫來給姐姐過個星際任務,缺醫生。

  【幫派】【低調的紫】:(*+﹏+*)~好吧,不聽幫主大人的話,後果很嚴重。不過你別再自稱姐姐了,想到你的小身板,我有點接受不了啊。

  【幫派】【月月鳥】:說是你姐就是你姐!不叫試試!

  到了月月的隊伍裡,看見的都是風雲閣的人,當然包括水寒。

  【隊伍】【低調的紫】:月月姐~

  【隊伍】【月月鳥】:乖,這才像樣!

  【隊伍】【低調的紫】:水寒姐夫~

  【隊伍】【浮梁水寒】:哈!妹妹真乖!以後你就是我親妹!

  【隊伍】【月月鳥】:阿紫你找死啊。

  【隊伍】【低調的紫】:這可不是幫頻,不能禁言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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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7 00:07:31 |只看該作者
Part 33 水寒

  月月之所以星際任務叫我,是因為我很擅長於星際任務裡面的格子迷宮。格子迷宮一共有八關,每章地圖都有一定數量的方格以及一些障礙物,走過的格子會從土色變成黑色,就不允許再走,而且還限制時間,一關比一關難。走迷宮的途中還回遇到一些怪物,所以這個任務很耗費時間和精力。

  到了格子迷宮這個關卡,月月把隊長交給我,我就開始專心的走迷宮。時間有限,我只得將全部心神都放在遊戲上。

  【隊伍】【浮梁水寒】:妹妹真厲害啊!深藍眼光真不錯!

  【隊伍】【月月鳥】:這還用說麼,阿紫是我的御用指南針。

  【隊伍】【美猴王】:嫂子,以後星際就叫你啊,以前總是卡在這!

  【隊伍】【豬小戒】:嫂子老大怎麼就撿著你這個寶了啊!

  【隊伍】【月月鳥】:都別廢話了,阿紫顧不上理你們。

  我看見有好友消息提醒,也沒顧上看是誰,將全部心神都放在了迷宮上。

  在經歷了半個多小時之後,才過了格子迷宮這一關。

  【隊伍】【豬小戒】:啊啊啊啊嫂子啊你怎麼用了半個小時就過了啊,每次我過都要重來好幾次,要一個多小時才能過呢!

  【隊伍】【美猴王】:佩服地我四腳趴地!

  【隊伍】【浮梁水寒】:你真是我親妹妹!

  【隊伍】【月月鳥】:一群沒見過市面的~

  【隊伍】【低調的紫】:低調,低調。

  走完這關,基本上就跟隨隊伍,沒有什麼太值得注意的事情了。

  我點開閃爍了很久的好友欄,竟然是深藍的頭像在閃。

  「原來你在和水寒做任務,我真失敗啊。」

  自從能用夫妻頻道,深藍就很少通過好友欄和我說話了。我正納悶,卻發現自己剛才過迷宮時,屏蔽了除了隊伍頻道的所有頻道,不小心也把夫妻頻道給屏蔽了。

  【夫妻】【低調的紫】:剛才過迷宮,把頻道屏蔽了,你說什麼了嗎?

  【夫妻】【深藍】:呵呵,沒什麼。發短信你沒回,遊戲裡你在也沒回我,靈犀石傳送顯示你星際任務傳送不了,然後發現水寒屏幕上有你。

  【夫妻】【低調的紫】:啊,你發短信了啊,我帶迷宮沒看見。

  我去翻短信,發現了好幾條深藍的短信,剛才竟然那麼專心過迷宮,連短信的聲音都忽視了。把目光從短信移到屏幕上,就看見深藍那讓我想鑽地縫的話。

  【夫妻】【深藍】:傷心了。夫人才開始給了我名分,就只顧和別人玩遊戲不理我了,讓我這相公有名無實啊。

  【夫妻】【低調的紫】:對不起啊,剛才太專心了……

  【夫妻】【深藍】:現在才知道我的第一情敵是遊戲。

  【夫妻】【低調的紫】:不是的,我對遊戲沒有癮的。

  正在我極力對深藍解釋的同時,浮梁水寒竟然和我私聊上了。

  【私聊】【浮梁水寒】:親妹,你真有眼光,把我們宿舍最有內涵的給挑走了。

  鑑於水寒是深藍的好友,我只能在和深藍聊天的同時分一份精力和水寒聊天。

  【私聊】【低調的紫】:最有內涵的?那你是什麼,最有份量的?

  【私聊】【浮梁水寒】:你是我親妹麼,怎麼一聊就揭我瘡疤……

  【私聊】【低調的紫】:你可以不把這個份量理解為重量,也可以說是地位哈哈。

  【私聊】【浮梁水寒】:哥是最有財的!

  【私聊】【低調的紫】:知道你是rmb玩家。

  【私聊】【浮梁水寒】:你可小心別得罪我,我和谷玟是從小就有交情的。

  【私聊】【低調的紫】:從小就認識嗎?你們關係一直這麼好啊。

  【私聊】【浮梁水寒】:從小就認識,不過關係不那麼好。他爸是我爸公司裡的一個技術人員,我們不巧偏偏同一個初中,同一個高中。不過他是考進去的,我是買進去的。我年輕的時候,有點二吧,只認家世不認人,我們關係不太好。

  【私聊】【低調的紫】:那你們怎麼成為朋友的啊?

  【私聊】【浮梁水寒】:我一直瞧他不順眼,我爸天天拿我和他比較,小孩子誰受得了這個啊。關鍵谷玟還總對我愛搭不理的,我爸是他爸老闆,他不得巴結我嗎?

  【私聊】【低調的紫】:你真是,財大氣粗啊。

  【私聊】【浮梁水寒】:我承認,年輕的時候,總是會犯些小錯誤。有一次我幾個哥們給我點東西,被谷玟發現了。

  【私聊】【低調的紫】:什麼東西?

  【私聊】【浮梁水寒】:毒品。靠,這小子給我告我爸了,他從來都不是多嘴的人,就那次。

  【私聊】【低調的紫】:應該的。

  【私聊】【浮梁水寒】:我爸可把我好整,還讓我和那群哥們斷絕關係。我還是偷偷和那群哥們來往,就是不沾毒品而已,還趁機報復谷玟,總給他使點小壞。有一次我和哥們都喝大了,要去飆車,結果又碰上谷玟這小子了,他故意找我茬要單挑,我這可忍不了,就讓哥們都先走,留下來和他單挑。

  【私聊】【低調的紫】:你們打架了?

  【私聊】【浮梁水寒】:嗯,打了。不過這不算什麼。後來我那幾個哥們飆車撞死人了。雖然後來用了些關係,沒受到太嚴厲的懲罰,但是我還是有點後怕,幸虧我沒去。後來才想明白那天谷玟是故意把我留下的,彆彆扭扭就和他道歉,慢慢關係就變好了。

  【私聊】【低調的紫】:原來你以前真的挺二的啊。

  【私聊】【浮梁水寒】:我當你親妹,你就這麼說我啊。

  【私聊】【低調的紫】:你還是當我弟妹吧,親妹受不起……

  【私聊】【浮梁水寒】:就這麼想當我弟妹啊,說實話,你覬覦谷玟多久了啊?

  和水寒聊天的同時,我還在和深藍聊著,不停地切換著頻道,在私聊和夫妻頻道里穿越,結果竟然穿越出事情了——把給水寒回的話發到夫妻頻道了。

  【夫妻】【低調的紫】:我覬覦深藍很久了啊,這不是剛入手麼。

  發出去了我才發現字體竟然是玫紅色的(夫妻頻道是玫紅色的字體),意識到自己發錯了頻道,還發了這麼敏感的話,一股氣血直往頭上湧,腦袋都有點發矇。

  【夫妻】【深藍】:?原來夫人夫人覬覦我很久了啊。

  【夫妻】【低調的紫】:啊呵呵,那個,是發錯了的。

  【夫妻】【深藍】:你在和別人聊天?

  【夫妻】【低調的紫】:嗯,和水寒聊你們的歷史呢。

  【夫妻】【深藍】:原來已經開始打聽我了。好吧,看在你那句話的份上,就原諒你剛才無視我的行為吧。

  【夫妻】【低調的紫】:……

  【夫妻】【深藍】:早知道夫人一直覬覦我,我就早點出手了。

  【夫妻】【低調的紫】:開玩笑,開玩笑的。

  【夫妻】【深藍】:沒有喜歡我?

  【夫妻】【低調的紫】:不是,不是。你不是深藍大神麼,哪個少女不得覬覦一下啊。

  【夫妻】【深藍】:以後別叫我深藍了,谷玟才是我的名字。

  【夫妻】【低調的紫】:這不是總和你在網上接觸麼,呵呵,還不太習慣你的真名。

  【夫妻】【深藍】:那就慢慢習慣吧,我是你的谷玟。

  谷玟,谷玟,我的谷玟。我一直看著他這句話,內心的溫暖一點點擴散,我覺得我每一寸皮膚都在笑,幸福地笑。

  【夫妻】【低調的紫】:谷玟。谷玟。谷玟。

  【夫妻】【深藍】:嗯,很好聽。

  【夫妻】【低調的紫】:如果真的能叫你就好了。

  【夫妻】【深藍】:可是我真的聽見了。

  如果他這句話是在安慰我,那我不得不承認,真的很受用。

  【夫妻】【低調的紫】:有你真好。

  【夫妻】【深藍】:你好我也好。

  【夫妻】【低調的紫】:(─.─|||)

  谷玟每週末都來我們學校,他報名的考研班也開課了,我們只能在他下課以後才開始約會。雖然約會地點只侷限在我們學校,但是我從來不覺得他不懂浪漫。他會偶爾送一些精緻的小東西給我,雖然不值錢,但是每次都讓我暖到心底。比如送我一個牌子叫做「UU」的優盤,裡面放著我們遊戲裡的截圖和錄像,還有一次是他做的一片心型銀杏葉的標本。

  我們會像所有情侶一樣牽著手壓馬路,和谷玟壓馬路從來不是一件無聊的事情。雖然我不怎麼回應他,但是他一個人說話也能說得津津有味。他會讓我隨便指指路邊的人,然後告訴我這個人大概是什麼樣的身份,有什麼樣的性格。雖然他一再強調這只是他的猜想,可是每次都會讓我很佩服。

  他也像宿舍其他人的男朋友一樣,請我舍友還有曉夢吃飯。薇薇在見到谷玟本人以後,已經打消了當時對我們這段戀情抱有的懷疑——應該不是吃別人的嘴短吧。

  谷玟會手語這點,讓舍友們都很滿意。和他溝通的時候,不會感覺他是隔離於我們這些特殊人群之外的。

  室友都是C城的,C城的女孩都很能喝酒,谷玟的酒量也不差——也許是在C城這麼長時間鍛鍊出來的吧。他的酒品很好,喝多了不會發酒瘋,但是會偷偷告訴我他已經喝多了有些糊塗,還把錢包給我,讓我最後結賬。

  雖然他說他喝多了,但是最後還是把我們送回了寢室。只是後來聽他說他回去就吐了——充分說明東北妞不容小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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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7 00:07:41 |只看該作者
Part 34 初吻

  十一谷玟只放三天假就要上考研班了,聽他說保研的事一直沒有定下來,所以還是要做兩手準備。十一這天,他說要帶上我和室友們一起去淨月潭玩,順便在外面野餐。

  一大早,谷玟就發短信叫我出門。他在宿舍樓下等著,見到我以後告訴我:「今天水寒借了個車,開車帶咱們去,我室友們都在校門口等著呢。水寒你見過,真名叫江誠。另外一個一直和我一起上考研班,叫陳孟軒,孟軒也帶著女朋友呢。寢室還有一個早就回家實習了。」

  聽到還有一位女性,我心裡的緊張感消除了一點。

  我和谷玟坐在後面,傳說中陳孟軒的女朋友坐我旁邊。她一見我就笑嘻嘻地和我打招呼:「悠悠是吧?我叫陸遙,姓陸的陸,路遙知馬力的遙,英文名是路遙知馬力的Mary。」

  「不就學個外語麼,還見人就要顯擺你的英文名。」前排的陳孟軒衝我笑著,這笑容放在他英俊的面龐上看上去無比陽光,「悠悠,我是陳孟軒,陸遙是我媳婦。我以前還一直納悶谷玟為什麼非要跟我來C大上考研班,原來是因為你!」

  陸遙長的很清秀,算不上漂亮,看看前面帥氣的陳孟軒,還是覺得他們兩個有些不般配。

  水寒,也就是江誠扭過頭來對我說:「悠悠啊,我可跟谷玟說了好多次要把你帶出來,他到今天才領過來,真是該罰啊,我們帶了很多吃的,一會就讓谷玟背著包吧。」

  陳孟軒眯起眼睛仔細看我,反應了一會發出長長的「哦」的聲音,「是你啊!我記得我以前還不小心把菜湯灑你身上了!」

  谷玟輕笑一聲:「你記得就好,要賠件衣服。」

  陳孟軒嘿嘿笑著:「得了,我一會背包吧,總不能讓悠悠覺得咱們欺負谷玟啊。」

  他們一直說著話,並不因我不能回答而有所尷尬。尤其是陸遙,真的很能調節氣氛。看陸遙說話,就和看戲一樣。她會配合她所說的話做出各種奇怪的表情。她說話速度很快,手和身子也總隨著說話的節奏變換位置。我們總是被她說話的內容逗得哈哈大笑,

  剛才我還覺得她有些配不上陳孟軒,現在才知道陳孟軒為什麼喜歡她,她的快樂可以渲染給周圍的人,雖然眼睛不大,但是卻很有神,笑起來的時候,眼睛一眯,那模樣可愛極了。

  以前我和室友去過淨月潭,淨月潭很大,上次去的時候我們在裡面徒步走,走到腿快斷了還沒游完半個淨月潭。這次開著車進去,果然輕鬆許多。

  我們找了片綠地,鋪上桌布,席地而坐。旁邊的湖水裡有開敗的荷花,只剩下一些葉子孤零零地飄在湖面上。雖然沒有荷花的點綴,但是周圍盎然的綠色還是讓人心曠神怡。

  今天的天氣很好,十月份的C城難得這麼溫暖,陽光透過層層的白雲悠閒地灑下來。C城的白雲是一團一團的,看上去雲層很低,彷彿觸手可及卻又遠在天邊。雲與雲的罅隙之間,透露出那麼淺淺的藍色,像是清澄的水,沒有一絲雜質。

  谷玟幫我擰開瓶蓋,把水遞給我喝。陳孟軒跑去湖邊拍照,陸遙就把瓶子遞給谷玟:「小蚊子,幫我擰開。」

  我聽到陸遙這句話,一口水堵在嗓子眼裡想咽卻沒嚥下去,嗆得我眼淚都出來了。谷玟急忙拿紙給我擦眼淚:「陸遙就這樣,沒大沒小的,她還管江誠叫胖江,你習慣就好。」

  陸遙聽了把瓶子往谷玟面前一放:「什麼叫沒大沒小啊,我和你同屆好不好啊!悠悠你別看他表面上的道貌岸然給騙了,其實他蔫壞蔫壞的。「

  谷玟不置可否地笑笑:「還行,對我的評價還比江誠的高點。」

  江誠說著:「你那是蔫壞,我哪能和你比啊。」

  這時陳孟軒拍完照回來,聽見我們的話就說:「你們都不行,在遙遙心裡,除了我,別的男人都是壞蛋。」

  陸遙不屑地看著陳孟軒:「誰說的,在我心裡你就是最大的壞蛋。悠悠你不知道,當初陳孟軒追我的時候,他們宿舍都在使壞,要不我倆早在一塊了。」

  原來是陳孟軒追的陸遙,如果剛見面她這麼說我不信,但是現在覺得這很正常。

  谷玟笑著搖頭:「沒,他們的計劃我沒參與。」

  陸遙撅著嘴:「你沒參與但你也沒阻止啊!悠悠你家男人最壞了,他肯定知道陳孟軒那麼做我不會喜歡的,他就是不阻止。」陸遙挽住我的胳膊接著說,「當初陳孟軒想要追我,胖江就找他朋友借一輛寶馬給陳孟軒,說是女生都喜歡這個,結果陳孟軒就開著寶馬拿著玫瑰來追我。為毛啊,我看上去像是那麼俗的女人嗎?本來對孟軒還有點好感,看見他的寶馬我就跑了。要不是後來孟軒恢復真身來追我,我倆那就是被胖江給攪黃的。」

  她說話時的神情活靈活現,我都被她逗笑了。

  陳孟軒有東北男人的大男子主義,總是要求陸遙做這個做那個,陸遙好歹也是東北妞,也不示弱,兩個人鬥嘴的樣子非常有趣。

  吃完午飯,江誠趁谷玟把垃圾扔到遠處垃圾箱時對我說:「悠悠,你勸勸谷玟,我們學校保研名額本來就有限,現在這麼大的好事落在他頭上他不要,太可惜了。」

  我帶著疑問看向江誠,他繼續說:「我覺得谷玟可能是因為你畢業以後要回S城,他才不願意保研到J大的吧。」

  我點點頭,朝著遠處谷玟的方向走去。

  走過一個小坡,看到了他。谷玟看我來找他,笑著說:「怎麼過來了,我這扔了就回去。」

  「我想問問你,是為了我決定不保研了嗎?」

  他一楞,好一會才回答我:「你別有負擔,你只是其中一部分原因。我的導師對我說,保研的條件就是畢業以後要去她丈夫的公司工作至少五年。如果說這個研究生是用我畢業後五年的時間換來的,我還是想自己考考,自己掌握主動權。」

  「什麼公司?心理諮詢機構?」

  「不是,你以為心理學出來就是做心理諮詢的?」他笑笑,「是一個開發玩具的公司。心理學分支很多,我學的方向是智力開發。」

  我點點頭,有些違心地比劃:「其實挺好的啊,現在很多人畢業都找不到工作呢,你還沒讀研,你的導師就幫你找好工作了,這種美事別人想要都沒有呢。」

  他拉住我的手:「那個公司就在C城,保研要在學校先做一年輔導員,再讀三年。這樣算下來,起碼要有九年待在C城,你願意?」

  我思考了一會,可心裡還是沒有答案。他繼續說:「悠悠,我不怕異地戀,但是我怕你傷心的時候不能給你一個擁抱,你開心的時候不能和你一起大笑。」

  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在他臉上,斑駁的樹影中他的神情無比認真。我用目光描繪著他面部的輪廓,從濃密的眉毛,深黑的眸子,微寬的鼻翼,到溫潤的嘴唇。他的樣貌稱不上帥,但是在我眼裡卻覺得無比迷人。

  他沒有躲避我的過分注視,反而他的目光灼人般盯著我的眼睛。

  他的手圈住我,嘴唇落在我的臉上。被他親過的地方溫度驟然升起,甚至覺得那塊皮膚在突突地跳著。他拉開距離,又看著我,我以為這就完了,可是他的唇又壓了下來,目的地卻是我的嘴唇。

  嘴唇和他相觸的剎那,我忘了呼吸,酥麻的感覺從嘴唇傳遍全身。他的唇溫軟有力,氣息灼人,我僵直了身子,腦中只有面前他放大的面龐。

  我以為這個吻還會深入下去,可他很快鬆開了我,說:「別忘了呼吸。」

  經他提醒,我才把剛才憋的長長的一口氣呼出來,不自覺咬著下唇,唇上還殘留他的味道,以及相觸時的酥麻。似乎是要補足剛才的憋氣,我使勁呼吸著,連肩膀也隨著呼吸顫動。

  谷玟拉過我的手:「回去吧。」

  我隨著他的腳步往前走,卻彷彿沒了意識。

  江誠看我們走來,問:「搞定?」

  我知道他在問我有沒有勸好谷玟,可這句話現在聽來,怎麼像是我被搞定了呢。

  谷玟說:「嗯,垃圾扔了。」

  江誠無奈地皺皺眉頭:「我是說讓悠悠勸你保研的事,別告訴我你們這麼長時間一直在扔垃圾。」

  谷玟笑著看看我:「我決定了,還是報S大吧。」

  江誠拿起個麵包咬上一口:「得,看來你就是一根筋。你可考慮好了,S大可比不上J大。」

  谷玟默默地捏了捏我的手,給我力量:「我想好了。暑假的時候去旁聽了一節S大一個講師講的課,非常吸引人。連講師都如此優秀,更不要說帶研究生的教授們了。」

  不知道他是不是在安慰我,但是這樣說起碼能減輕一點我的負罪感。

  陸遙嚷嚷著:「呀呀呀,陳孟軒你看見沒,這才叫男人,別拿你那堆什麼未來啊事業的搪塞我,你就應該像小蚊子一樣,為了我留在C城,非得去考北京的學校麼!」

  陳孟軒瞥了眼她:「有完沒完了,不是說好了一起去考北京麼。」

  陸遙委屈地撅起嘴,輕哼了一聲,不再理他。

  谷玟說著:「適合每個人走的路不一樣,依孟軒的性格,是應該到別處生活看看的。」

  陸遙無奈地瞪了瞪谷玟:「就你蔫壞。」

  江誠也來湊熱鬧:「對,悠悠,谷玟可蔫壞著呢,他的情史我全知道,你要是有什麼疑問可以問我啊,我一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谷玟清了清嗓子,壓低聲音對他說:「你這個臭小子。」

  情史?原來谷玟不是和我一樣是初戀呢。看來哪天有機會得好好和江誠聊聊。

  那天到後來究竟都玩了什麼,我都不大記得,唯獨印象深刻的,就是兩片嘴唇的溫度。他沒有如小說中一樣和我唇舌交融,但是單單嘴唇的接觸就讓我難以平復,以至於在平常他不在身邊的日子,唇上都彷彿殘留他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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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7 00:07:52 |只看該作者
Part 35 冰雪世界

  谷玟考研班的課程不再那麼頻繁,但他還是每週末的時候都會來找我,我們像所有情侶一樣,去看電影,逛公園,壓馬路。C城的天氣從初秋的微涼到徹骨的冰寒,這段時間彷彿過的很快,我們的感情也越來越好。

  谷玟學習的時間因為我們的約會而比別人減少很多,所以平日裡他都不怎麼上遊戲,幾乎由我全權代理他的號。我經常會開著低調的紫和深藍兩個號滿世界溜躂,知道的人憐我孤苦無依,不知道的人羨我神仙伴侶。

  遊戲還是那個樣子,本來已經滿級,卻又出個了飛昇系統,打破個人等級上限。這遊戲肯定是不會有玩到頭的時候。沒了谷玟的陪伴,我玩遊戲的興致也大減,更多地是在遊戲裡假想有人陪伴。他在榜上的名次也因為疏於打理而慢慢下滑。深藍這個神話,早已有人取代。

  月月和水寒依舊在遊戲裡你儂我儂,紅顏嗜血和風雲閣的聯姻計劃也順利進行著,後來又有了好幾對。偶爾遊戲裡還是會鬧出一些狗血的緋聞——比如流光大神默默陪伴低調的紫,甘做藍紫雙人的電燈泡;深藍家中紅旗不到,紅顏後宮彩旗飄飄(其實是我拿深藍的號調戲姐妹被狗仔發現)……

  只是對待這些流言,我都可以一笑而過了。

  今年的C城異常的寒冷,往年都是在我們寒假的時候才達到零下二十多度,今年才臘月就已經這麼冷了。不過雖然冷,但是C城皚皚白雪的美景還是能彌補身體上的寒冷的。雖然我的家鄉S城也下雪,但從來沒有C城的雪這麼美麗。因為C城的溫度過低,所以雪都是一片一片的,用手去揉一個雪團還很難,很容易就散掉。有的地方由於大風將雪吹到了一堆,腳踩上去,甚至能快要沒到膝蓋的位置。

  聖誕節這天,谷玟帶我去C城的迪士尼冰雪樂園玩,同行的還有陳孟軒和陸遙,江誠已經回S城努力繼任他父親的事業去了。

  看到一排排晶瑩剔透的冰雕時,我已經被這美景所折服,用冰雕刻成的迪士尼動畫片中的各種主角,透明色中反射出太陽微弱的光芒,在冰天雪地裡展示著童話的美好。又走到靈動潔白的雪雕面前,我更是被著無與倫比的美麗打動。雪雕不似冰雕般晶瑩剔透,但是銀白聖潔的雪雕像玉一般通透,而且更有靈氣。

  我們在潔白的雪雕之中合影,留下了許多美好的瞬間。碰到了一個雪雕房屋,我真想把門打開進去看看,這栩栩如生的房屋,好似裡面真的住了人一般。

  看到美人魚的雪雕時,心裡的五味雜陳都翻出來了。美人魚一直是我最喜歡的童話角色,卻又是我最不恥的一個——因為她不懂得珍惜我夢寐以求的東西,那就是美妙的嗓音。她為了王子,放棄了聲音,也放棄了傾訴的權利。王子不知她的付出,也不懂得回報以同樣的情感,讓她化作了泡沫,似一戳即破的幸福表象。

  在我對美人魚發呆的時候,谷玟問我:「你們女生都喜歡這些童話故事麼?一般女生最喜歡的不是白雪公主就是灰姑娘吧。」

  我對他搖搖頭:「我最喜歡美人魚,她為了王子放棄了說話的權利。雖然也因為這樣讓王子不能理解她,轉而娶了別人。」

  谷玟摟過我的肩膀:「那是因為王子本來就不愛她,如果換做是我和你,即使你不說我也能明白。」

  之後我們去滑雪,穿上厚重的滑雪服,帶上帽子手套,捂得嚴嚴實實地就出發了。穿上滑雪服走路很不方便,腳上的雪橇使我走起路像個鴨子一樣——當然他們也沒好哪去。我拖著深藍的手一步步爬上雪坡頂端,從頂坡像下看去的時候,覺得有些害怕。谷玟說他先滑下去,再在下面接我。

  他很自如地滑下去後,就在滑道的下方站著。我深吸一口氣,雪杖向後一推,就飛一般地滑了下去。呼呼的風聲從耳邊吹過,身體急速下墜時,心也彷彿敞開了一般。我多麼想在此刻像別人一樣能夠大聲呼喊出自己的激動,可是我只能抓緊雪杖,享受這急速的飛馳。

  在下滑的過程中,早已忘了谷玟剛剛叮囑我的要儘量彎著身子,所以已經快要到末端的時候,竟然控制不住自己的身體,直衝著谷玟撲過去。我想要用手抱住他,卻忘記了自己的手中還有雪杖……

  後果就是,他被我撲到在地,我的雪杖打到他的臉上。

  陸遙在旁邊幸災樂禍地笑著,本來我也想笑,可是當看見谷玟的鼻子有紅色的液體流出的時候,我覺得頭腦發暈,心跳開始不聽話,呼吸也亂了節奏——我暈血。

  我急忙緊閉上眼睛,握緊手中的雪杖,就這樣動也不敢動一下。

  陸遙急忙拿衛生紙給谷玟,他抽出被我壓著的手,擦了擦鼻血。

  孟軒嘿嘿笑兩聲說:「悠悠,你這是要佔谷玟便宜呢?你私下佔就好了,這大庭廣眾的,影響多不好啊。你如果想繼續壓著他呢,我們就趕緊閃地,不打擾你們的雪地激情。」

  聽了他的話,我掙紮著從谷玟身上起來,陸遙看我不對勁跑過來扶我。

  谷玟問我怎麼了,我卻不敢看他,對他比了個「暈血」的手勢。

  他看後說:「怎麼以前不知道你暈血。我已經擦乾淨了,不流了。你這一棍打得真是準,幸虧只是流了點鼻血,要是破相了,你可得負責。」

  我看向他,果然是已經擦乾淨了,心裡的愧疚感這時就浮了上來,檢查了他臉上沒有其他的傷才放心。

  這個插曲雖然不甚愉快,但是還是不能阻擋我們繼續玩下去的熱情。雖說我已經在東北待了兩年多,但是和冰雪的親密接觸這還是第一次。我像個初到城市的村姑一般,見了什麼都稀奇。後來看見C城特地運來的幾隻企鵝,更是樂開了懷。它們胖胖的身體走起路來——就像我們剛才穿著雪橇走路的樣子,滑稽極了。

  玩了很久,其實時間尚早,但是C城的冬天,天從五點多就開始變黑。不過天黑了之後,再看那些冰雕就別有一番滋味。我們穿過用冰雕成的走廊,走廊裡有一些七彩的小燈泡,將走廊照的七彩斑斕,極其夢幻。

  夜幕下的冰雕雪雕染上了一層暗藍色,彷彿在對我們說著告別。

  在附近吃過飯後,谷玟將我送了回去。這一天仍然讓我過得捨不得結束,於是拉著他在我們學校的操場上壓雪。看著我們的腳印在潔白的雪上蔓延,腳下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這一切,都使我愛上了雪。

  天氣很冷,我習慣性地把手揣到他羽絨服的兜裡,他緊緊握著我的手。

  我另一隻手摸到兜裡的「令牌」,按下:「我很高興,我喜歡你。」

  他停下來,目不轉睛地看著我,他伸出一隻手撫摸的我臉龐,他的手很溫暖,放在我冰涼的臉頰上,讓我的心也逐漸變暖。他慢慢摟緊我,深深地吻住我。

  這次,他不再像以前一樣淺嚐輒止,而是和我唇舌纏綿。雖然已經吻過很多次,但是這次我還是沒出息地呼吸急促。腦子很亂,但是吻著吻著又想到剛才吃飯好像吃了蒜蓉油麥,急忙推開他。

  又怕他誤會,對他解釋:「我剛才吃到蒜了。」

  他笑出了聲,可是笑完,又低下頭吻我,手捧著我的臉,不容我躲避。

  我失了力氣,攀附在他身上。時間好像就此定格,周圍的寒冷都已經被他融化。

  很久,才結束了這個吻。

  我羞澀地看著他,伸出手,指指自己;左手握拳伸出拇指,右手從指尖開始撫摸左手;再指向他。這句話我打得極慢,他看得也極認真。

  他緊緊抱住我,對我說:「我也是。」

  雖然覺得我都表白了,他卻重複地說我也是,有些不公平,但是我能透過厚厚的羽絨服,感覺到他心跳的節奏,感覺到他心裡傳遞給我的東西。

  那天的一切都極美,即使後來由於他考研忙的原因見面越來越少,每當我想起來曾經的歡樂,就足以將我心裡的孤寂一掃而光,讓我度過沒他在身邊的日子。

  時間飛快地流轉,他考完研後,我們一起回的家,坐在火車上的時候,想起以前我們在火車上發生的事情,就無限感慨的對他說:「雖然咱們在火車上遇到過兩次,但是我只見過你一次,為什麼對第一次毫無印象呢?」

  他笑笑:「我導師前一陣子做的課題,就是關於閾下記憶的——閾下記憶就是自己未曾意識到便進入自己記憶的東西。曾經有一個廣告,只是在電影中閃現幾毫秒,讓人根本無法察覺它的存在,但是人們在購買商品時,會被這種閾下記憶所影響而購買這個品牌的商品。」他頓了頓,接著說,「悠悠,你說不定第一次見到過我,只是變成了閾下記憶存了起來。這樣在你再次見到我的時候,嗯,就容易喜歡上我。」

  我被他的歪理逗笑,卻又不承認他的理論。不過心裡暗自想著——好像第一次在食堂見他的時候,就對他有些好感,莫非真的是因為這個閾下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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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
發表於 2017-2-7 00:08:04 |只看該作者
Part 36 初窺苗頭

  出了火車站,他就說先自己回去了。我們一前一後出站,他知道爸爸和梅姨來接我,所以才躲開的吧。也許他覺得我們還不到見家長的程度?

  回到家,爸爸和梅姨又開始對我柔情攻勢,每每沉浸在他們的關心中都能讓我忘卻其他煩惱。

  聊了一陣子,爸爸隨口提到:「老谷這週末回來不,讓他給修修電視。咱們在家不怎麼看,悠悠這麼愛看電視,這必須得給她準備好啊。」

  梅姨應和著:「不知道啊,不過聽說他兒子要回來了,不知道是哪天,他兒子也會修,不行就讓他看看。」

  谷玟還會修電視?忽然發現雖然談了將近半年的戀愛,我不瞭解他的地方還是挺多的。我儘量在聽到谷玟的消息時裝作平靜,可是不知道太過平靜也會惹人懷疑。

  梅姨看著我端坐的樣子,問:「你是不是認識他兒子,谷玟?」

  不知道梅姨這樣問是什麼意思,我搖搖頭,又點點頭,趕緊比劃道「不熟」。

  梅姨笑著說:「就是問問你,要是你認識就讓你說一聲,讓他幫下忙,瞧你那樣,不會是看上人家了吧?」

  我急忙對梅姨解釋著,最後解釋不通乾脆回房整理行李了。

  回到房間才從鏡中看見自己紅透的臉,不知是不是已經在他們面前露餡。

  想著谷玟,想著他臉部的輪廓,不覺就拿起了鉛筆,在白紙上勾勒。已經很久沒有畫畫了,彷彿設計圖已經抹殺了我當初對畫畫的熱情。可是當一個人的樣貌,如此清晰地印刻在腦海裡,把腦海裡的他流淌到筆尖,似乎是再自然不過的事情了。

  畫好後,看著紙上的谷玟,不禁一個人傻笑起來。

  傻笑夠了,用電腦把畫壓住,藏起來,想像著那個人收到畫後的表情,心情就明媚起來。

  下午午睡起來,嗓子很乾,穿上我的人字拖,頂著一雙惺忪的睡眼去客廳接水。結果看到客廳裡本不應該出現的人,我用了極大的心神才沒把杯子掉下去。谷玟竟然在我家鼓搗著那個破電視,他看見我出來,也很是震驚——我當然知道他震驚的原因——我穿著一個洗的泛白的破睡衣,披頭散髮,睡眼惺忪,關鍵是,我剛起來沒穿內衣!

  梅姨彷彿沒看出來我的尷尬,說:「悠悠,起來了呀。谷玟來給咱們修電視,他說你今天晚上就能看上了啊!」

  我忙「嗯」了一聲,沒敢接水,就躲回房間裡。

  在衣櫃裡挑了半天,找了件呢子裙穿上。把頭髮梳得整整齊齊的,紮成馬尾。可惜不能繞過客廳去洗手間,洗不了臉,乾脆拿濕巾擦擦抹上乳液。

  我做完這一切,對著鏡子看了半天,確信自己容光煥發的時候,推開門,卻只見梅姨和爸爸坐在客廳裡。

  梅姨看著我,楞了一下才說:「還說你挺沒禮貌,招呼也不打就進屋了。怎麼你是去打扮了?看來這個谷玟挺有魅力,讓我閨女打扮這麼半天。」

  爸爸也樂呵呵地說:「悠悠,你不是真看上那小子了吧?眼光不錯啊,這小子用一會功夫就把電視給修好了,和他爹一樣。剛還留他吃飯,還挺客氣,說他媽給做好了不在這吃了。挺有教養的,不錯不錯!」

  被爸爸和梅姨看穿我的小心思,感覺全身的溫度都集中在了臉上,不自然地解釋著:「不是該出去買菜了麼,我才穿戴好的。」

  聽他們的口氣,好像對谷玟挺滿意的,但是如果他們知道谷玟已經是我男朋友了,會有什麼樣的反應呢?

  谷玟很久沒有玩遊戲了,晚上特地給他發了個短信提醒他上遊戲。就在我短信發出去沒多久,就看見系統提示說我的夫君上線了。

  【夫妻】【低調的紫】:這麼久沒上遊戲,什麼感覺呀?

  【夫妻】【深藍】:怎麼遊戲出了個飛昇系統,你給我飛昇了?

  【夫妻】【低調的紫】:嗯,雖然飛昇要先降到120級,但是會給加人物屬性點,還能提高等級上線。不過雖然我很努力地幫你練級,可是在排行榜上面還是下降得很快啊,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夫妻】【深藍】:這有什麼,一個遊戲而已。

  【夫妻】【低調的紫】:它不僅僅是一個遊戲啊,還是我們的紅娘呢。

  【夫妻】【深藍】:呵呵,當它紅娘,也不用耗費這麼多時間在上面。

  【夫妻】【低調的紫】:你是不是在和我談戀愛以後就不怎麼願意玩遊戲了啊?

  【夫妻】【深藍】:好像是吧。

  【夫妻】【低調的紫】:看來你真是和陸遙說的一樣,蔫壞蔫壞的,完全把遊戲當成追求我的工具了嘛,追到了就扔掉這個工具。

  【夫妻】【深藍】:夫人誤解了……

  【夫妻】【低調的紫】:那你解釋給我聽聽啊。

  【夫妻】【深藍】:咱們還是談論談論你家電視現在怎麼樣了的問題吧。

  【夫妻】【低調的紫】:剛還看了集電視劇,現在挺好用的。

  【夫妻】【深藍】:那就行,阿姨還說你特別愛看電視,所以著急讓我修。

  【夫妻】【低調的紫】:可能是因為說不出來吧,就特別喜歡聽,看電視又不用我表達什麼,多有意思。梅姨也是著急了,其實不看也沒什麼的,用電腦看也行。

  【夫妻】【深藍】:梅姨?

  【夫妻】【低調的紫】:不是梅姨讓你來修的嗎?

  【夫妻】【深藍】:不是你媽媽嗎?

  【夫妻】【低調的紫】:看你跟我這麼親,就告訴你吧,其實梅姨不是我親媽,後媽來著,整天虐待我呢!

  【夫妻】【深藍】:真看不出來,虐待你還那麼著急讓我去修。你們家的稱呼真特別,我頂多管我媽叫谷太太。

  【夫妻】【低調的紫】:真是我後媽來著……

  【夫妻】【深藍】:……

  【夫妻】【低調的紫】:真的,我對親媽一點印象都沒了,反而是梅姨一直照顧我。

  【夫妻】【深藍】:看得出來,她對你很好。

  【夫妻】【低調的紫】:其實我心底是把梅姨當親媽的。

  【夫妻】【深藍】:今天你招呼都不打就回房間以後,阿姨還和我解釋,說你怕生。

  【夫妻】【低調的紫】:……

  【夫妻】【深藍】:怕生?呵呵,我還算陌生?

  【夫妻】【低調的紫】:剛睡醒形象不好,整理儀容去了。

  【夫妻】【深藍】:剛睡醒的樣子很漂亮。

  【夫妻】【低調的紫】:另外穿得太少,怕被你佔便宜。

  【夫妻】【深藍】:便宜好像沒少佔……

  【夫妻】【低調的紫】:2

  【夫妻】【深藍】:UU別生氣,要不以後不佔你便宜了?

  【夫妻】【低調的紫】:2

  【夫妻】【深藍】:那以後就多佔你便宜。

  【夫妻】【低調的紫】:2!!!!!

  【夫妻】【深藍】:我什麼都沒看見,沒佔你便宜!

  【夫妻】【低調的紫】:好吧,暫且原諒你。

  【夫妻】【深藍】:夫人真難伺候……

  【夫妻】【低調的紫】:2

  【夫妻】【深藍】:伺候夫人是為夫應該的。

  【夫妻】【低調的紫】:看你這麼有誠意,允許你一會陪我遛狗吧。

  【夫妻】【深藍】:榮幸之至。

  和谷玟做了會育兒任務,就約好下樓遛狗。

  到樓下等了一會,的確是看到谷玟出來了,但令我驚訝的是——谷玟的媽媽也出來了。

  我本來想掩飾一下,裝作沒看見他們。可是鬧鬧和嘻嘻的革命友誼是越來越堅定,一見到嘻嘻就拽著我奔向他們。

  我只能對谷阿姨笑笑,算作打招呼。

  谷阿姨看見我也有些意外:「悠悠,怎麼你媽沒下來呢?每天我都跟她一起遛狗來著,我兒子回來了,也捨不得把嘻嘻還給他了。」

  梅姨剛要出來陪我遛狗,被我用牽強的理由強行留在家了。現在卻不知道怎麼回答谷阿姨,指指樓上,示意梅姨還在家。

  谷玟笑呵呵地對谷阿姨說:「谷太太,既然阿姨在家,你就去她家裡找她吧。」

  谷阿姨瞥了眼谷玟:「人家梅子和老唐在家二人世界,我找她去幹嘛。你爸要是回來了,我至於天天沒事出來遛狗麼。你這趕我是什麼意思啊?這半年可都是我幫你養的嘻嘻,它現在跟我感情可比跟你的好。」

  我覺得現在這種情況讓我無比尷尬,只得用小幅度的手勢對谷玟說:「那我先走了。」

  谷玟點點頭,我就使勁拉著鬧鬧離開。可是還沒轉身,谷阿姨就說:「悠悠說什麼,玟玟你能看懂手語?」

  谷玟一時沒說話,我卻在他的沉默中更為尷尬。他一定是怕家裡人不能認同我吧,所以到現在都不敢和他家人說出我們的關係,我們甚至還要裝成不熟的樣子。

  等不到他的回答,我覺得心都抽緊了,忽然為這段地下關係覺得悲哀,為自己口不能言覺得可笑,為他的躲避而傷心。

  轉身,拉著鬧鬧離開。

  才走出去兩步,就聽見了谷玟的聲音:「我學過手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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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發表於 2017-2-7 00:08:17 |只看該作者
Part 37 東窗事發

  谷阿姨充滿疑惑地問他:「你們學校還教手語?」

  我回過頭去看谷玟,路燈下能看到他的笑容很緊繃,像是鼓足了勇氣才笑出來:「我為悠悠學的。」

  谷阿姨看看我,再看看他,彷彿明白了什麼,卻又搖搖頭:「你們?」

  他卻說:「媽,回去再說吧,回去我再慢慢告訴你。」

  看著他們轉身朝著相反的方向離去,彷彿把自己的思緒也帶遠了。谷玟這是要告訴她了嗎?那他是因為被谷阿姨看出來了才被逼無奈告訴她,還是本就有要告訴她的心意?他是不是在害怕家裡人不喜歡我,不能接受我的缺陷?

  其實這種情形我早就料想過,只是以為谷阿姨和我有過接觸,她又和梅姨關係這麼好,她會喜歡我的,可是谷阿姨搖頭時的神情,卻讓我清楚地看到了她心中的想法。

  我已經不去奢望她能接受我了,我只是想,如果谷阿姨不接受我,那谷玟呢,會放棄我嗎?他說過的,一個男人最好的品質就是負責任,那他能不能為他的這番話負起責任呢?他會為了我去爭取家裡的同意,甚至為了我和家裡鬧翻嗎?

  一段不被祝福的戀情,究竟能走多遠呢?

  記得跟谷玟戀愛以後,我就很久沒有做惡夢了。可是那晚,我又夢見了曾經在夢中見過的紅衣女人,那明晃晃的紅讓我看得有些害怕,卻又無比渴望靠近,在靠近的時候卻有聽見無比刺耳的罵聲,我喊著她,她卻只給我一個背影。在我奔跑著去追她,可她的身影慢慢變化,追著追著,前方的人竟然變成了谷玟,他扭頭衝我笑,可是他的身子彷彿會飄,越飄越遠……

  醒來的時候,出了一身虛汗,衣服粘在身上,頭髮也被汗水浸濕了一些,非常難受。天已經濛濛亮,我起身去洗澡,洗掉一身的黏膩。

  洗完澡出來,只看見爸爸和梅姨都在客廳正襟危坐,兩人一言不發。看見我出來,梅姨欲言又止。爸爸還是開了口,問我:「悠悠,你是不是和谷玟談戀愛了?」

  我訝異得看向他們,難道谷阿姨向梅姨告狀了?不過現在這麼早,她怎麼會遇到梅姨呢?

  梅姨沒等我回答就說:「悠悠,今天收拾你屋子的時候,看見你畫的谷玟的畫像了。你是單方面喜歡他,還是你們已經在一起了?」

  原來是這樣,看來真是沒有不透風的墻。谷玟應該也已經向谷阿姨坦白了吧?那我現在說了,應該也就沒關係了。我坐在旁邊的沙發上,對他們解釋:「我們已經在一起了。」

  爸爸看後皺著眉頭問我:「那你們怎麼不告訴我們呢,昨天他來修電視還不趁機說了,難道他是就想和你談談戀愛玩一玩?這該告訴家長的事情就要說啊!怎麼就藏著掖著呢!再說了,這也是好事。爸爸也不求你找個大富大貴的人家,畢竟咱們家庭條件也一般,我看老谷家就行,畢竟也知根知底的。」

  爸爸同意我們在一起,如果谷玟知道了,會不會顧忌就沒那麼多了呢?

  梅姨坐到我旁邊,拍拍我的手:「悠悠,找了個好男人,你就告訴家裡啊,我們也希望你談談戀愛的。而且谷家和咱家也熟,他家裡應該也不會反對你們的,你就不用顧慮那麼多了。」

  我衝他們擠出一點笑容:「我們還沒發展到見家長那步,你們先別瞎操心呢!」

  爸爸皺了皺眉:「怎麼現在年輕人談個戀愛就這麼不認真,見見家長怎麼了,那不就穩定下來了嗎,你怎麼……」

  梅姨用目光阻止了爸爸的話,對我說:「悠悠,我知道你不是那種談戀愛玩玩的人,這事你自己拿主意吧,你們要是穩定了就帶來家裡。」

  我衝他們點點頭,不再言語。

  中午做飯的時候,梅姨炒菜,我幫她切菜,可是切著切著,就想到了谷玟在面對谷阿姨質疑時的短暫沉默,以及谷阿姨聽到答案後的無奈表情。我們的關係能不能禁受住周圍人的考驗呢?還是將要結束於這場考驗之中?

  手指上的突然疼痛提醒了我,才發現自己切菜的刀竟然切到了手上。手指上的疼痛感並不強烈,可是在看到手指上溢出的血,卻覺得一陣眩暈,心跳也開始加速,手上的溫度迅速下降。

  我急忙轉過頭,不再看自己的手指。梅姨聽到切菜的聲音忽然沒了,轉身發現我切到了手指,急忙去給我找創口貼。

  直到梅姨給我包好傷口,手才開始逐漸變暖,周圍的東西好像也不再晃動。

  梅姨問我:「還疼麼?又暈血了?」

  「不疼,就是看見血有點難受。」

  梅姨還是讓我乖乖回屋,她自己在廚房裡忙活。

  手上的傷口基本上不疼了,可是剛才暈血帶來的噁心感,還在胃裡停滯著。為什麼現在總是心神恍惚的呢?

  晚上的時候,谷玟依然沒有上遊戲,於是給他發了個短信,告訴他我家裡人發現了我們的關係。谷玟一直沒有和我說清楚他家現在的情況,我對此也無從發問。

  他很快回我:「他們說什麼了?」

  這很自然的問話,我卻不敢用同樣的問題問他——我怕聽到他的答案。

  「沒說什麼,就是說你挺好的。」不知道這個回答是不是會增加他的優越感呢?

  「悠悠,給我點時間,我家人會接受你的。」

  他這句話什麼意思?會接受,也就是說現在真的是不接受?不過也是,誰會接受自己的孩子和一個啞巴談戀愛呢?原來我一直以來自以為谷阿姨還是挺喜歡我的,都是自作多情。

  不再回覆他的短信,拿出書櫥裡快要翻爛的《美人魚》,看著人魚公主為了那一雙人類的腿,放棄了美妙的聲音,眼淚又流了出來。她真傻啊,她怎麼能放棄那麼寶貴的東西呢?如果是我,我願意用美貌,用智慧,用所有的外在物換取可以說話的權利,可以被理解的資格。

  所以美人魚的結局是悲哀的,她只能化作海上的泡沫,默默看著王子的幸福。她沒有了動聽的嗓音,沒有了可以訴說的媒介,王子又怎麼能感受到她的愛呢?王子又怎麼能接受這樣一個殘缺的她呢?

  第二天,梅姨和爸爸去上班,門鈴響起來的時候,我沒有想到我會從貓眼裡看到谷阿姨站在外面。

  給她開了門,向她身後看看,沒有谷玟的身影。

  她看到了我目光的搜尋,說:「玟玟沒來,阿姨就是想和你聊聊。你爸媽上班去了?」

  我點點頭,側身讓她進來。她坐在沙發上,我急忙去給她沏茶。

  谷阿姨穿著一件大紅色的呢子大衣,身上有著從外面剛進來的寒氣。她喝著茶,久久未開口。時間就在我們的沉默中逝去。我直挺挺地坐著,不時在思考自己的穿著是否得體,舉止是否大方。

  她放下茶杯:「悠悠,阿姨覺得你是個好女孩,長得又漂亮,教養又好。說真的,阿姨覺得你長得這麼漂亮,我家玟玟有點配不上你啊。」

  我嘴裡嘗到一絲腥味,好像是自己把自己的下唇咬破了。我不想聽她的話,心裡亂想著,還好看不見自己的嘴唇,不然又要暈血了。

  她繼續說著:「阿姨不是特專制的人,我一直都讓玟玟自由發展。他早戀,老師來找我,我就說了老師一頓。他想報J大,離家那麼遠,我考慮也沒考慮就同意了。可是,現在這事,真不是阿姨說給他自由就能給的。」她頓了頓,接著說,「我和他爸這麼大歲數了,再去學手語哪有那麼容易。而且,你這種情況,和玟玟在一起,也肯定有很多不便吧?你們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你不如去找個同類的人,相處起來也容易!」

  我克制著胸口用上來壓迫感,不敢看谷阿姨的臉,盯著她紅色的呢子大衣看。

  她得不到我的回應,卻還在繼續說著:「你看,我說了這麼半天話,你連半個回答都沒有,溝通溝通,一個人又怎麼溝通呢。你們可以說,談戀愛是兩個人的事,你們談戀愛我不管。但是,如果你們想長遠發展,結婚可是兩個家庭的事啊,到時候,咱們相處還是這樣,我在著啪嗒啪嗒說,你一點回應沒有,你說,這合適嗎?你們如果真的為對方著想,就最好趕緊斷了,省的耽誤彼此的時間啊。」

  眼淚終於還是克制不住,糊住了眼眶。我透過霧濛濛的眼睛,只能看到紅色,紅色,紅色的呢子大衣,彷彿眼淚也成了紅色,彷彿周圍都是惱人的紅色。有點喘不過氣,指甲掐得手生疼,頭彷彿被沉重的大石壓著。

  我趁著自己崩潰的邊緣,走到門口,開開門。

  谷阿姨看見我的動作,也明白了我的意思,起身離開了。

  她走後,我撐著自己走到房間裡,倒在床上。臉埋起來,任自己哭個痛快。

  不知道哭了多久,我彷彿還醒著,又好似睡著了。我的意識還清醒著,可是如果不是睡著了,我又怎麼會清楚地看見一個紅衣女人的背影,怎麼能聽到一些斷斷續續的罵聲,我聽不清罵聲的內容,但是我知道那是在罵我。那團紅色的影子慢慢擴散,讓我周圍都變成了紅色,扎眼的紅,血淋淋的紅,像是扼住了我的喉嚨,讓我無法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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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7 00:08:28 |只看該作者
Part 38 分開吧?

  我被大片大片的紅色包圍,一直跑一直跑,卻逃不出這片紅,我努力呼吸,卻總是覺得周圍的氧氣不夠。

  直到梅姨把我叫起來,我才發現自己竟然哭著哭著睡著了,竟然還做了那麼可怕的惡夢。意識回來的時候,只覺得渾身痠痛,身心俱疲。

  梅姨問我:「怎麼把被子捂得這麼嚴實,能喘過氣麼!」

  原來是被子讓我不能呼吸,我還以為真的是有什麼惡魔纏著我。

  我抬起頭來,梅姨看見我的臉,愣了一下:「怎麼哭了?有誰欺負你了?」

  本來好像沒那麼痛了,可是看到梅姨關切的神情,心裡就又開始痛了。可是又怕她擔心,只好說自己做惡夢了。

  梅姨對我的話將信將疑,但是也沒有多問。

  起來梳洗一下,就和梅姨出去買菜了。可是,在樓下還是碰到了不想見到的人。谷阿姨穿的大紅色的呢子大衣真晃眼,看到那中鮮艷的紅,卻覺得有些害怕,血液好像有些凝固了,我挽住梅姨的胳膊,掩飾自己的恐懼。

  谷阿姨看見了我們,勉強地笑了笑和梅姨打招呼。她若無其事地和梅姨聊天,我無法把眼前這個人,和中午在我家與我談話的人聯繫起來。只是隨著她的靠近,眼前的那片紅越來越明顯,我拉緊了梅姨的胳膊,梅姨好似發覺了我的異樣,關切地看我。我努力使自己看起來平常些,鬆了鬆發緊的胳膊。

  她們沒說幾句,我就看見谷玟下來了,他衝我笑笑,可那笑容卻極為勉強。

  他把錢包遞給谷阿姨,說她忘拿錢包了怎麼買菜。谷阿姨視線從他身上移到我這:「悠悠,今天中午跟你說的事你考慮考慮。」

  谷玟急忙問她:「媽,你和悠悠說什麼了?」

  谷阿姨嘆口氣,衝梅姨說:「梅子,咱們兩家也知根知底的,你也知道,我就這麼一個兒子,總是想著能讓他順點。我也知道悠悠是好姑娘,可是她的情況,我和她溝通都不行,難道天天寫字?再說了,玟玟最孝順他奶奶了,他奶奶連字都不認識,你讓她怎麼和悠悠說話啊?他們兩個不合適。」

  她並沒有說很大聲,語氣也是極為平靜的。但是聽在我的耳朵裡,卻覺得無比刺耳。眼前的紅色紅得耀眼,我的太陽穴突突地跳著,眼睛好像逃離不開這片紅色。我極力轉移自己的注意力,不去看那個紅色,可是那片紅好像就在我的身邊,即使看不到,也能感覺到。我將自己的注意放在他們的對話上,努力不去想那駭人的紅色。

  谷玟憤怒地喊了谷阿姨一聲,梅姨極為生氣,她抓住我的手,對谷阿姨說:「你憑什麼這樣說話?我閨女怎麼配不上你家兒子了?我閨女這麼漂亮,要不是……她能看上你兒子嗎!」

  谷阿姨聽了也很生氣:「哎,梅子你怎麼這樣啊,明明是你閨女的問題,怎麼又扯上我兒子了?我兒子怎麼了,J大的高材生呢,他還考研了,前途一片光明啊!」

  梅姨和谷阿姨激烈的爭吵著,我從來沒有見過梅姨罵街的潑婦樣,她從來都是和藹的,大方的,面前的梅姨讓我心疼。

  谷玟一直在向梅姨道歉,也勸著架,可是在兩個怒急的女人面前,他的勸阻絲毫起不到作用。我知道周圍圍了很多人,但是為什麼我的眼前只有一片紅呢?

  谷阿姨越吵越激動,她上前要質問我。在她靠近我的時候,我的腦袋瞬間蒙了,眼前只有駭人的紅色,像是鮮血,像是一個血淋淋的惡魔在攻擊我,我急促地呼吸著,卻覺得吸不到氧氣。她到我面前的時候,我忘了那是谷阿姨,只當是一個渾身鮮血的惡魔,使勁地推開她。

  在她倒地的時候,我的魂魄好像才回來了。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麼,連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谷玟急忙去扶她,把她攙起來,她彷彿驚著了,一時什麼話也沒說。

  梅姨也被我的舉動嚇著了,鬆開我,一起去攙著谷阿姨,問她有事沒。

  意識清楚的時候,才發現周圍真的是很多人,都在指指點點的。谷玟對梅姨說:「阿姨,您先照顧悠悠,她情緒不太對勁,我扶我媽回去。」轉而看向我,「悠悠,對不起。等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到家的,剛才的那一刻,彷彿被惡魔附體了,我怎麼會做出那樣的事呢?再怎麼說,那也是一個長輩,可是我推她的時候,好像真的靈魂出竅了般,不受自己控制。

  我知道,經我這個舉動,谷阿姨是更不會同意我和谷玟的事情了。那我們之間,是不是就完了?真的完了嗎?

  梅姨刻意沒有提到這件事,她應該是已經告訴了爸爸,他們吃飯的時候都小心翼翼的,生怕提到什麼話題使我想到了下午的事。其實他們沒有必要這樣,即使他們不提,我腦子裡現在還是只有這件事情。

  谷玟晚上發短信讓我下去的時候,我預想了很多種場面。他冷酷的斥責,或是無奈的埋怨……下樓時,雙腿就像是灌了鉛,沉重而緩慢的步伐伴著我不規則的呼吸。我怕,我一旦出去,面臨的就是結束。

  只見他的身影背著燈光,路燈從他身後灑下黃色的光暈。由於背光,我看不清他的臉,只感覺到一種壓力撲面而來。

  走近他,才看見他竟然是面帶笑容的。我下午剛推倒了他的母親,他現在還在笑著面對我。他對我說:「悠悠,我媽沒事,你別擔心。我不知道她會去找你,對不起,讓你難過了。你下午的時候情緒很不對,沒事吧?」

  他在安慰我,並沒有如我所想般責罵我,我眼中湧上了淚水:「是我該說對不起才對,我不知道怎麼了,當時沒有控制住自己。阿姨一定恨死我了。」

  「沒有,其實她回去以後對我說,不該說那些話刺激你,不知道你是個這麼脆弱的小姑娘。」他撫摸著我的頭髮,繼續說,「我不知道你下午是怎麼了,有點……不像你。」

  透過眼中的水霧看著他,有種他離我很遠的錯覺:「如果你的家人一直不接受我,你會不顧他們的想法和我在一起嗎?」

  他偏過頭,像是在思考著什麼,過了一會,看著我:「悠悠,我好像沒給你講過我的家庭。」他拉住我的手,帶著我像以前一樣散步,「我爸和我媽以前都是在一個公司做事,他們工作很忙,有了我以後,就讓我奶奶帶我。後來奶奶身體不好了,我媽就放棄了自己的事業,專心在家做全職太太。我爸工作很忙,幾乎只有週末才回家。所以,我媽真的很不容易。」

  S城的天氣沒有東北那麼冷,而且我的手還被他包裹在溫暖的掌中,可是我卻覺得自己怎麼也暖不起來。

  他繼續說著:「為了一段愛情去傷害自己的家人,我不認為這是件偉大的事情。所以我不會為了你去傷害他們。」他停下,轉過身看向我,「悠悠,請你相信我,我的家人都很善良,他們一定會接受你,這只是時間的問題。」

  眼淚終於還是流出來了,其實這不是善良不善良的問題,我相信谷阿姨只是因為愛他才不接受我的,她一定是怕我的狀況會給谷玟帶來諸多不便。谷玟想得太簡單了,時間不會讓他的家人接受我,只會讓他們更加看清和我溝通的不便。

  他幫我擦著眼淚,手輕輕地撫著我的臉,像是碰觸一件珍寶:「對不起,讓你這麼難過。」

  我抬眼看向他:「我們有未來嗎?」

  他盯著我的眼睛:「有,一定有。悠悠,如果你愛我,能為了我,也愛我的家人嗎?因為想要和你有未來,所以才更希望你和我的家人相處得好。你能為了我,向我媽道下歉嗎?」

  他的要求很合理,我本應該道歉的。可是道歉之後呢?谷阿姨就會接受我了?我們的未來,怎麼會有他所說的那麼簡單?

  想到這裡,彷彿心中已經做出了一個艱難的決定,儘管這個決定會割裂我的心,會剜掉我的肉,但是我還是對他做了一個手勢:「我們……」才打出兩個字,我就不敢打下去。但是想到他說的,為了愛情去傷害最親的家人,這不是什麼值得稱讚的事情,如果是我,我也會更尊重爸爸和梅姨。繼續打出了「分開吧」的手勢,眼淚也隨著兩隻手的分開而決堤。

  他抓緊我的胳膊,眼裡流露著傷痛:「悠悠,你不相信我嗎?你怎麼可以說分手?給我點時間,請你等我。」他抓我胳膊的手又用了些力氣,「求你等我。」

  我搖著頭,眼淚讓我看不清他,也看不清自己。

  他忽然很用力地吻住我,像是要抽走我所有的空氣。他的手勒得我很疼,這不像往日裡他溫柔的吻,他的牙齒甚至不經意咬到了我的嘴唇。

  可吻著吻著,他又變得極其溫柔,在我唇上慢慢廝磨。我也開始忍不住回應他,像是要抓住所有的溫情,捨不得放開。

  良久,他才鬆開我。用他低沉的,迷人的嗓音說:「悠悠,我愛你。」

  我從來不知道這三個字如此動人,可又讓人如此傷痛。他第一次對我說這三個字,竟然是在這樣的情況之下。

  他繼續說著:「不準你再說分手,我們不會分開。求你相信我。」

  我把頭埋在他胸前,讓眼淚靜靜地流在他外套上。他抱著我,用力地,像是怕我逃走。

  他用如此低的姿態求我,求我相信我們的未來。

  如果未來是一個未知數,我惟有相信他,相信,真愛是禁得起等待的。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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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2-7 00:08:40 |只看該作者
Part 39 搬家

  頂著哭紅的雙眼回到家,本想悄悄進屋不打擾到家人,可打開門只看見爸爸和梅姨都坐在客廳裡。

  梅姨看見我,起身向我走來,拉住我的手問我怎麼了。

  衝她搖頭,打出「沒事」的手勢。

  爸爸聲音中帶著憤怒:「悠悠,我閨女不能這麼被人欺負。那種人,你們趁早趕緊分開吧。」

  爸爸才說過谷玟的好,現在就轉口要我們分開。可是我沒有被欺負,我真的相信他了,我願意等他。我想向爸爸解釋,但是梅姨的聲音打斷了我:「悠悠,明天我就去找中介,咱們換個地方租房子,不在這住了。再等上一年多,咱們的拆遷房蓋好了就回去。」

  我急忙搖著頭,說不能搬。

  爸爸生氣地站起身:「這個小區的人都是一群沒有良心的,平日裡梅梅給了他們多少好處,看上去關係那麼融洽,今天竟然都在看熱鬧,尤其是谷家人,不願意就不願意,至於在大庭廣眾鬧笑話麼!」

  對啊,笑話,我已經成了個笑話了。想起今天周圍人群的指指點點,他們的嬉笑謾罵,現在湧進我的腦海。可是這又怎麼樣呢?住在這裡,我可以離谷玟那麼近,要是搬走了,我怎麼有勇氣支撐下去呢?

  我向梅姨求救,用祈求的目光看著她。

  可是梅姨的話卻讓我的希望撲滅:「悠悠,周圍的鄰居都知道你們的事情了,以後再在這裡住下去,會有很多人說閒話的。」

  我從小大到大已經聽慣了閒話,初時那些話還會像刀割般刺傷我,可是痛覺也是可以習慣的,尤其是現在,谷玟求我等他,我怎麼能逃跑呢?

  可是,難道我就忍心讓爸爸和梅姨被人指指點點嗎?經過今天的事情,外面的人會怎麼說我?啞巴,不懂事,野蠻,沒教養……我都可以想像的到,但是我不在乎,有谷玟給的定心丸,我什麼都不怕。但是讓爸爸和梅姨在別人的口水中度日,我怎麼忍心?

  我只能點點頭,同意他們的決定。

  我沒有勇氣向谷玟說我們要搬家的事情,我怕他誤以為我在逃避。可終究還是要離開的,早說晚說有什麼不一樣呢?

  發了短信給他,過了一會兒他回道:「悠悠,我知道那件事給你家造成了困擾,如果你覺得搬走對你和你家人都好,那就搬吧。搬家的時候我過去幫你們。謝謝你肯等我。」

  有了他的理解,我就什麼都不怕了。

  這幾日我不出門,就悶在家裡看電視,玩遊戲。本以為現實中見不著,遊戲裡起碼也能看見谷玟。可他說他要去一個玩具開發公司做兼職,所以只有晚上才會上一會遊戲。

  他不上遊戲的時候,我會開上他的號,像以前玩高調的藍號時一樣,雙開深藍和低調的紫兩個號做任務。好像這樣就是谷玟在遊戲裡陪我一樣。一些朋友都知道是我一個人在玩兩個號,有的時候乾脆就直接用深藍的號和他們聊天。

  谷玟上遊戲的時間也不長,更多的時候,他上來,我們不再做任務,而是安靜的坐在家裡的毯子上純聊天。我會特意把幾個孩子都放在周圍,看著那副畫面,總有種強烈的歸屬感。

  即使這幾日仍有不斷的惡夢困擾我,但我總能在片紅色的血腥中看到一些藍色,一個熟悉的身影。只要看到谷玟的身影在我夢中出現,我就不怕那些紅色的惡魔。不知道是不是由於惡夢的緣故,我越來越討厭紅色。有一次梅姨穿著一個紅色外套上班,我楞是說那件太難看,讓她換了衣服再走。

  梅姨很快找到了房子,週末搬家的時候,谷玟果然過來幫忙。爸爸見他了很氣憤,直推攘著他出去。可是他們到門口談了一會,進來的時候,爸爸的臉色平靜了很多,也讓他來幫我們了。

  不知道他對爸爸說了什麼,爸爸對他的態度雖不熱情,但也不那麼排斥了。看著他幫我們打包的忙碌的身影,好像這樣就是我最想要的家庭了。

  他到我的房間幫我打包的時候,看見了我曾經隨手畫過的他的素描。

  他定睛看了很長時間都沒有放下,我上前去把畫捲起來綁住,塞到他外套的口袋裡。

  我悄悄問他對爸爸說了什麼,他小聲回答:「我先表明了下對你的態度,但是叔叔沒有被我打動。於是我告訴叔叔,如果我來幫你們搬家,那鄰居們就會覺得是我死活要追你,就不能說你的閒話了。」

  其實我不需要他這樣,畢竟日子是自己過的,不是給別人看的。

  搬家公司到了,終於還是要走了。最後再看一眼這個小區,曾經繁花盛開的花園,現在已經一片衰敗,樹枝上掛著零星的雪痕。天空陰陰的,看不到陽光的蹤影。寒風把樹枝打出簌簌的聲音,聲音裡透著淒婉。

  坐上車,準備離開這個地方。

  可是鬧鬧卻不肯聽話,嗚嗚地叫著。它是不是比我還不捨?

  谷玟撫了撫鬧鬧的身子,鬧鬧的情緒好像也平靜了些。

  讓我沒想到的是,谷阿姨竟然出現了。她穿著一件黑色的短外套,不疾不徐地走近車子,對梅姨說:「梅子,對不起,不知道怎麼就鬧成了這樣。」

  梅姨沒有看谷阿姨一眼,彷彿沒有聽見她說的話。

  谷阿姨等不到梅姨的回答,瞥了我一眼,轉身離開。

  谷玟說過希望我和他的家人好好相處,看著不遠處站著的谷玟,我下車,伸手拍了拍谷阿姨的後背。她轉過頭,看見是我,眉眼裡難掩一陣疏離。我忽略她的表情,對她打出「對不起」三個字。

  谷玟走過來,手放在她的肩膀上:「媽,悠悠向你道歉呢。」

  她「嗯」了一聲,卻沒有要接話的意思,只是轉身,繼續她的腳步。

  她下樓,是為了和梅姨將近一年的鄰里情,她離開,是因為我吧?

  谷玟小聲安慰我,我衝他笑笑,走上車,離開。

  車子開動,從窗戶向外看,看見谷玟站在車後,面容悲傷。耳邊的風咆哮而過,不知道寒風中的他是否和我一樣冷?

  新租住的地方離谷玟的小區很遠,以前爸爸和梅姨在的地方,都能讓我有家的感覺。可是看看這個已經收拾了很久,還算整潔的「家」,我卻沒了歸屬感。

  家裡的氣氛難得的安靜,彷彿自從那件事以後,家人都為我而變得沉默了。以往我們三人都很愛聊天,即使吃飯的時候,也不會顧忌食不言寢不語這些教條,梅姨和爸爸嘰裡呱啦的說著,我就偶爾放下筷子打著手語回應他們。

  可現在,他們更多的是小心翼翼,好似怕不小心說了哪句話會傷到我一般。

  人果然是很貪心的動物,以前沒有谷玟的時候,只要到家我就會感覺到幸福,和家人在一起就會開心。可現在,在家裡,在爸爸和梅姨的身邊,我心裡還是總有一個地方填也填不滿。

  我已經很多天沒有見到谷玟了,現實裡見不到他,我就在網上尋找安慰。我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沉溺在遊戲裡,即使谷玟不在,我也會開開遊戲,開上兩個號。總是期盼著,深藍那個窗口能出現「您的帳號已在另一地點登錄,將強制下線」的提示。

  還好,每天晚上他還是會上遊戲的,所以我每晚都守在電腦旁。有的時候梅姨和爸爸讓我出去散步,我也會毫不猶豫地拒絕。他們只當我迷上了遊戲,並不多說我。

  晚上等到了谷玟上了線,我又直接把號傳送回家了,可是到了家,卻發現深藍的號沒有在家裡。

  【夫妻】【深藍】:悠悠,幫我畫個圖吧。

  【夫妻】【低調的紫】:還要我給你畫畫像?

  【夫妻】【深藍】:不是,是幫我畫個玩具設計圖。你知道,雖然我學智力開發,可是我又沒學過專業設計,所以有些設想只能寫出來,畫不出來。我把文字稿發到你郵箱,你有時間幫我畫一下吧。

  【夫妻】【低調的紫】:原來你也有不行的東西啊!不過還好你有個賢內助。

  【夫妻】【深藍】:嗯,我也覺得我的內助很閒。

  【夫妻】【低調的紫】:……是賢惠的賢!

  【夫妻】【深藍】:哦,好像打錯了。

  【夫妻】【低調的紫】:……你怎麼沒把號弄回家啊?

  【夫妻】【深藍】:和別人說話呢。

  【夫妻】【低調的紫】:哦。

  【夫妻】【深藍】:是流光掠影。

  【夫妻】【低調的紫】:嗯?

  【夫妻】【深藍】:他說要和我見面。

  【夫妻】【低調的紫】:(/ □ \)

  【夫妻】【深藍】:估計是把我當成你了吧,最近不是你總上我的號麼。

  【夫妻】【低調的紫】:你總不上,我要再不幫你上,連PK榜前十都保不住了。

  【夫妻】【深藍】:他估計是要和你見面,你說怎麼回答呢?

  【夫妻】【低調的紫】:其實我更想和你見面的……

  【夫妻】【深藍】:週末好麼,你沒事吧?

  【夫妻】【低調的紫】:嗯好啊好啊,週六和週日你都休息吧?

  【夫妻】【深藍】:都休息,你都有空麼?

  【夫妻】【低調的紫】:有空,沒空也給你留出空來。

  【夫妻】【深藍】:話題岔開了,那你見不見流光呢?

  【夫妻】【低調的紫】:你是不是不想我去見啊?

  【夫妻】【深藍】:哪個男的喜歡自己女朋友去見異性網友呢?而且我不瞭解他,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人。我還是覺得網絡的有點不保險。

  【夫妻】【低調的紫】:那咱們不就是網戀嗎?

  【夫妻】【深藍】:我不是通過網絡戀上你的,是現實裡。

  【夫妻】【低調的紫】:我是通過網上那啥你的。

  【夫妻】【深藍】:……你和那個流光掠影很熟?

  【夫妻】【低調的紫】:還行吧。平時你都不在遊戲裡,我不得自己找朋友玩麼。

  【夫妻】【深藍】:你現在白天也上遊戲麼?

  【夫妻】【低調的紫】:嗯,你不在我就雙開玩。

  【夫妻】【深藍】:總玩遊戲幹什麼,你可以幹點別的,別把時間都耗在遊戲上了。

  【夫妻】【低調的紫】:可是現在我都見不著你,還不能見見遊戲裡的深藍嗎?

  【夫妻】【深藍】:遊戲裡的深藍只是一堆數據庫堆砌成的,不能當作我。以前不是挺能自控的麼,怎麼現在總玩遊戲呢。

  【夫妻】【低調的紫】:你覺得我為什麼總玩遊戲呢?

  【夫妻】【深藍】:遊戲有些任務是挺吸引人的,但都是商家吸引人花錢的手段,玩多了還是不好。

  【夫妻】【低調的紫】:你這麼想我?你讓我等你,我等,我信你,可是你就把我晾在這,不告訴我你家人態度變了沒,整天忙自己的事情,你知道我也會等得累了嗎?我會惴惴不安,會胡思亂想,會見不到你就空落落的,我現在只能幻想遊戲裡那堆數據庫就是你在陪我,你明白嗎?

  我害怕,我很害怕,怕最終我們還是要分開。這幾日這種擔心一點一點擴大,尤其是見不到他,我的信心也在一點一點縮小。我現在唯一覺得安慰的時候就是他上遊戲的時候,現在他又在指責我總玩遊戲。我知道他的指責是對的,可是那種不被理解的感覺讓我很難過,我不是沉迷遊戲,我只是想見他。

  這好像是我第一次對他發脾氣,如果他看得見我,會不會把我抱在懷裡,用迷人的聲音安慰我。可是現在的我,感受不到他的理解。

  【夫妻】【深藍】:對不起,最近有點忙,忽略你了。其實我一直在努力讓家人接受你,不告訴你只是怕你擔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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