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星99] 漁娘《全文完》

嗜酒態睡

☆、第190章  振作

    徐豐這次上島則充當了月兒的拐杖，倆個人邊弄野菜邊聊天，有徐豐在，月兒這心情也越來越好了。

    徐豐這孩子瞧月兒這情緒上來了，小家伙嘴角不由的上翹，聽船上的人說月兒姐姐受傷後心情不好，所以他就來了，看來他來的沒錯，起作用了。

    島上的日子過的忙碌而平靜，地種完了之後，這天氣也越來越冷了，趁著還沒結冰，一船的人都抓緊最後的打漁機會，天天的早出晚歸。

    月兒和徐豐還有葉安桃就在家裡試驗做魚罐頭，這東西想是一碼事，可要真的做起來又是另外一碼事。

    好在他們家自己是打漁的，就算沒魚了，月兒和徐豐倆個人也會在海邊釣魚，留著葉安桃在家裡琢磨這配比的事。

    至於那些出海的人呢，每次回來就會嘗試到不同口味有好吃的也有難吃的各種魚做成的菜。

    就在大家伙快要被這些魚給弄的快要倒胃口的時候，月兒他們三個人終於找到了一個最佳的配比比例。

    “就是它了，月兒姐，這個好吃，不鹹不淡，還有些辣味，下飯用這東西最好了，而且還有油，別說是吃了，就是看著都覺得有胃口。”

    別說是徐豐喜歡吃了，就連葉安桃也覺得這次做的最好吃，月兒這提了好久的心終於可以放下了。

    重重的喘了一口粗氣，看著盆裡做好的成品，低頭略思考了一下“既然你們都說好。那咱們就開始包裝吧，嬸子。你和徐豐把村長弄來的小罐子拿過來，按照我說的做……”

    葉安桃是不知道月兒要做什麼。可是既然這孩子說了，那她就按照她說的辦。

    看著眼前他們鼓搗好的二十來罐的魚，葉安桃終於是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丫頭，你不會是打算就這麼賣出去吧？這魚對咱們來說打來容易一些，可是這油和調料什麼都挺費銀子的……”

    葉安桃說的月兒何嘗不知道呢，光是油這一點成本就太高，這也是她下一步要琢磨的事。

    “恩，我會想辦法降低成本的，嬸子。這些是做樣品的，先送出去讓徐叔叔他們找一下買家，只要有了銷路了，以後生意上咱們就不犯愁了，也不用整天的節省了，下一回讓袁伯伯弄些皂角過來，咱們也別弄什麼草木灰洗衣服了，那東西早該不用了，有銀子了。咱們都換了。”

    葉安桃嘆口氣，臉上帶了一抹慈祥的笑容“這個倒是沒啥事，用啥都不耽誤，只要能賣銀子其他的都是小事。

    丫頭。你可琢磨好了油的問題，這東西雖然好吃，可是得熱熱。總不能一打開就能讓那人看到白花花的豬油吧？

    窮人倒是喜歡這樣的，可是他們也沒那麼多錢來買這個吃。富人那邊他們壓根就不稀罕這大油，不過也就他們能吃得起這樣的東西。所以這東西你得趕緊的想辦法解決。”

    月兒點點頭，撓撓有些發癢的手和腿，葉安桃見狀趕緊的勸阻“可別撓了，再撓出血來你這好的又好該出血了，忍忍就過去了，丫頭，你這手有感覺了沒？”

    月兒一臉愁色的搖搖頭“沒感覺，也不知道能好到啥程度，等等吧，大不了以後我自己慢慢的練練。

    嬸子，明天讓葉誠哥和徐豐跟船一起上岸，徐豐，我交代你一個任務，咱們那邊藏了一大批的黃豆，你爹知道這事，你讓他喊上袁伯伯一起過來，我有事要跟他商量.

    還有，這些罐子你們到時候帶過去，讓他們倆個人想辦法找買家，記住了開罐之前最好熱熱，不然的話沒法拿出手了，這油是個大問題啊，還得趕緊的想辦法解決啊。”

    為了做這個想像中的魚罐頭，月兒已經費盡心力做了好久了，東西做成了，她也有些堅持不住了，讓徐豐扶著她回去先睡一覺，希望做夢的時候能夢到那不會凝結的油是咋弄的。

    “你月兒姐姐睡了？”

    自打月兒受傷了之後，葉安桃都不敢在她面前提起這事，就怕在出個意外讓這孩子想不開了。

    “唉，嬸子啊，你說我月兒姐得多不容易，這腿和手都這樣了，還想著咋掙銀子呢，跟她比起來我差遠了。”

    葉安桃摸摸徐豐的小腦袋“不是你們差，而是你月兒姐姐太要強了，要不你也去躺躺吧，自打來了，就一直陪你月兒姐，也沒好好歇歇。”

    小小的少年搖搖頭“不了，嬸子，要不咱們出去轉轉吧，到這島上我還沒好好的瞅瞅呢，月兒姐其實也想看呢，不過她腿不行，沒法走啊，不如我先去看看，有啥好地方咱們以後帶她過來。”

    葉安桃想想也是，他們來這裡，白天忙活出海打魚，她忙活洗洗涮涮，再不就給大家伙做衣服縫衣服做鞋子，還真的就沒倒處空來出去看看，這個島究竟有多大，他們誰也說不好。

    只是過來的時候，看這地方不錯所以就地蓋了房子。要說這島裡究竟是個啥樣子，誰也沒細去看。

    葉安桃他們倆個人這一出去，才知道這島子大到啥程度，走了那麼久都沒到頭呢。

    而且又是樹林又是山洞的，就連野雞野兔她們倆個都有看到過，不過可沒那個本事去抓。

    葉安桃都納悶了，這哪裡是啥島嶼啊，跟陸地比起來，這地方一點都不差啊，你看看這河流，湖，樹林，土地，哪一樣都挺好的。

    到樹林邊上了，葉安桃可不敢帶著小孩子再往裡面走了，萬一出來個咬人的東西，就他們倆個婦孺，出事了可咋整。

    “徐豐咱們回去吧，等你月兒姐好了咱們再過來。”

    徐豐對別的不感興趣，就是那個山洞他其實挺像進去看看。可惜讓葉安桃給攔住了，下一次他得跟月兒姐姐一起過來探探。也不知道裡面有沒有啥好東西。

    月兒這一覺睡得讓所有的人都開始擔心了，因為她連睡了兩天。這可是之前從來都沒有過的情況。

    大家都在擔心這丫頭的身體狀況，不過看她的確是睡著了的樣子，其他的也沒啥症狀袁保國他們給出的結論估計是累大發了。

    其實月兒一直都在做夢，做怎麼才能做出油的夢，終於在袁保國和徐紹的期盼中醒來了。

    “伯伯，你們快過來，月兒姐姐醒了……”

    徐豐人小鬼大，看月兒一直睡不醒，這孩子心裡擔心著呢。隔一段時間就跑到她屋子裡去看看，也幸好小家伙還沒長大，要不然月兒都覺得不好意思了。

    “你這丫頭，快要嚇死我們了，你咋那能睡啊，你再不醒我都好跑外面抓個大夫過來給你瞧瞧了，咋樣，你身體沒啥問題吧？”

    袁保國他們是真的擔心啊，這丫頭之前傷成那樣了都沒見過她這麼睡過。咋突然之間就變成這樣了？

    月兒有些慚愧的撓撓頭“伯伯，我也不知道是咋回事，不過以前在家裡的時候好像也出現過這樣特別能睡的時候，我估計是這段日子累著了。反正過來之後我睡覺就不咋好，不過這一覺睡醒了倒是真舒服啊。

    對了，我有事要跟你們說。別看我睡覺這麼久，也不是沒好處的。我做了個夢，夢到咋弄油了。你們先出去，等我洗洗再跟你們聊。”

    葉安桃趕緊的過來幫月兒忙，“唉，你這孩子，你說說要不睡不著覺，要不你就睡長覺，這也太讓人不放心了，等過兩天咱們出去找個大夫給看看吧，別身體哪地方出了毛病，你自己還不知道呢。”

    月兒知道自己的身體，不過這腿和手的確得出去找大夫去看看了，一直窩在島上也不是那麼回事。

    “行，回頭我跟袁伯伯他們一起出去……”

    三個人坐下來的時候，袁保國和徐紹有些興奮的跟月兒說起了這個樣品罐頭的情況。

    “有不少人想買，我跟他們先簽了協議，不過目前的情況咱們能不能大量的生產是個問題，還有這個油啊也是個大事，你說出門在外的總不能讓人家在車上生火吃這東西吧，丫頭，你是怎麼個想法？”

    倆個人都知道這東西要是做出來了，那將是一個大買賣，目前他們還沒看到有誰在做這東西，說起來他們這個也是獨一份，這倆個人對獨一份的生意現在是充滿了信心和期待。

    徐紹也說起了自己賣海鮮的事情，“有些稀罕的東西不用去賣自然就有人找過來買，像普通的魚之類的，也有剩。

    所以我還想找你琢磨點辦法呢，既然有這個咱們就更不用愁了，我看，不如把大船帶的小船放下來，就在這附近打漁，至於剩下的，我再到附近的漁村去看看，能收購了就省得他們賣了，我估摸著孫興這手還沒伸這麼長，那邊的已經夠他弄的了。”

    三個人就罐頭加工的地址還好一頓的商量，上一次吃了大虧，現在他們不得不謹慎起來。

    “我看不如就在這島上，反正咱們船大，做出來多少運出去多少，你買的那些人先弄幾個專門干這個，反正船上也沒那麼多的事，留十個八個也夠了。”

    月兒也覺得這麼做可行，目前還沒法大規模的大批量的生產，那不如就在島裡，雖說不太方便，但是至少是安全的。

    “行，這事就按照你說的辦，需要的東西我會寫一個單子出來。

    伯伯，下一步你們還要做這個……”

    聽到月兒的新點子，袁保國和徐紹倆個人這嘴張得差一點都合不攏了，隨即袁保國這臉色頓時緊張起來。

    這東西要是做成了，比罐頭還掙錢呢，而且不說金龍國，就放眼周圍這些國他都沒聽說還有這樣的油。

    說完這些，月兒嘆口氣“這個也是我做夢才夢到的，也不知道能行不能行，咱們先做起來，這東西暫時咱們現在島裡試驗一下，要是成了，咱們換個地方做，要不然所有的掙錢買賣都集中到一個地方，難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唉，我是吃了一次大虧了，不得不多想一些。”

    徐紹贊同的點頭“我看行，先在這裡試著做，要是成了，咱們再找地方重新開始，等我們回去之後就准備你要的東西，呵呵，看來我們倆個這次可不白過來，大有收獲啊。”

    月兒想起來一件事來，皺著眉頭問起了白保寧的情況，舅舅都走了這麼久了，按說早就該到家了，要是家裡沒事的話，他應該趕回來了才是。

    袁保國長嘆了一聲“我們也等他回來呢，估計是家裡有啥事給絆住了，不會是你們那頭也遭災了，家裡的人也都沒吃的了吧？”

    這事月兒覺得有些不太可能“應該不會，我們家人口少，吃的也少啊，唉，也不知道那頭到底是怎麼回事，咱們先不說他了，先出去吃飯，我肚子都餓了，正好這次回去我跟你們一起走，順便去看看我這腿和手，也不知道都恢復了沒，這不能走路的感覺真的是太難受了……”

    看了一眼月兒和腿和手，袁保國嘆口氣點點頭“是該出去看看了，丫頭，想家不，要不伯伯順路陪你回家去？”

    月兒搖搖頭，一臉的干脆“不了，還是等我腿和手好了再說，你說我這個時候回去不給我娘添堵啊，與其那樣還不如我一個人受著呢。”

    徐豐等他們談完了，小家伙興奮的走了進來，扶著月兒就要往外走“月兒姐姐，你快出去看看，我爹他們把咱們以前的雞鴨鵝還有豬都弄過來了，說是留著以後咱們在這裡吃，我爹說了，來年下蛋了，咱們都可以吃了。”

    月兒可不知道徐豐他們竟然將這些東西都留了下來，轉過頭去看徐豐和袁保國他們倆個。

    倆個人呵呵笑了“丫頭，這東西賣了可惜了，不如留在這裡，來年還能抱崽呢，等殺豬的時候，叔叔和伯伯都過來吃，不差那點兒，快過去看看吧，徐豐把這些東西都當成自己的寶貝了，沒來的時候都是他在照顧著呢。”

    月兒現在都說不出來是什麼感覺了，她是真的沒想到徐紹他們竟然把這些東西給她留了下來。

嗜酒態睡

☆、第191章  老院起風波

    看月兒那神色，徐紹了然的笑笑“沒啥，大家伙商量了一下都覺得可惜，況且他們回去安頓好家裡那頭就跟著過來的，我估摸著也快了，等回去我催催，正好讓他們一起跟咱們干，島上的這些地還歸他們管……”

    聽著徐紹的話，月兒的心暖暖的，都到這種程度了，人家還願意跟他們到島上來生活，她還有什麼想不開的呢，只要有人在，她就不信打不開這種困局。

    不過她依然惦記家裡，舅舅這個時候在干嗎呢？

    此刻的白保寧也是一頭的汗水，本來回趟家看看，順便幫著家裡把地給種上了馬上就回來，把受傷的外甥女留在島上他也實在是不放心，又不能跟自家姐姐說實話，要不然依照白秀梅的性格怎麼可能會不聞不問呢。

    原先說好的，他走的時候過來取白秀美給閨女做的衣服和鞋子，可是剛到姐姐家，陳家這頭已經鬧開了，陳大湖那個失蹤了好多年的叔叔陳暮旺帶著一家老小回來了。

    這不正在老院那邊跟陳方氏鬧呢，陳家院子裡的事白保寧可不想管，打聽完了，直接趕著馬車到了自家姐姐家。

    可是瞧著白秀梅那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白保寧還納悶了“姐，咋的了，出啥事了？”

    看到弟弟來了，白秀梅趕緊的讓他到炕上坐下，嘆口氣“去年和今年地裡收成不好你也知道，不僅僅是咱們這個地方，往北邊也是一樣的。唉，就因為這個。你姐夫他小叔叔回來了。

    按說這回來的事跟我們也沒啥關系，我們畢竟都分出來單過了。可是問題孩子他爺爺和這個弟弟當初就沒分家。

    至於這個叔公公是怎麼離開的，我也聽了一知半解，好像是當年我婆婆使壞逼他離開的，這不一家人回來了，就要求分割家產，連帶以前的出產啥的都要折合成銀子對半分。”

    白保寧一臉的不以為然“那又能怎麼樣，分吧，讓他跟你公公婆婆分吧，你們都分出去了。跟你們有啥關系，就你們那五畝地好干啥呀？”

    白秀梅苦笑了一聲“大弟，你沒明白他們是什麼意思，不僅是地的事，就連房子都要分割，我們這房子是以前他們住過的，雖然是茅草房，萬一要是我婆婆真的鬧不過他們，我們估計連住的地方都好該沒了。我是擔心這個，我才分出來多久啊，就說這地產出來的也沒多少，我是擔心我們家快保不住了。”

    “扯淡。那些個陳年舊賬跟你們有啥關系，姐，別怕。不就是個破茅草屋嗎，大不了咱們再蓋個新的。正好咱們也住個新屋子，就這破房子。依照我和月兒的心思早就該換了。”

    白秀梅嘆口氣“換啥換啊，這年頭也不准成，你沒看到大街上的要飯那麼多啊，幸好咱們周邊的這些人都種了兩季莊稼，要不然你以為呢，大家伙早就出去逃荒了，就這樣，糧食還是不夠吃啊……”

    白保寧著急走啊，月兒在島上還不知道怎麼樣了，所以一著急就衝動了“姐，要不我帶你們到海島上住吧，反正我都在島上，也沒人打擾，自己種自己吃，放心，糧食足夠咱們吃了。”

    白秀梅錯愕的抬眼打量弟弟，這次回來她就覺得弟弟清減了不少，而且這臉上還帶著傷，本來白保寧找借口說是摔的，可是這一次白秀梅心裡產生了懷疑了。

    “大弟，你老實跟姐說，你們在岸上好好的咋突然就到了島上了，是不是出啥事了？”

    不能怪白秀梅心生疑惑，按理說弟弟回來了，閨女肯定會跟著回來看看的，這次的雨下的太大了，依照孩子顧家的心理，肯定是不放心家裡，可是這次閨女不僅沒回來，連他們干活的地方都換了。

    白保寧心裡暗叫不好，自己說話咋給說漏了嘴了，不過臉上可沒帶出來“姐，瞧你說的，我們這次弄了個新東西，這不是怕別人給學了去嗎，我們就到島上去干，這樣誰也看不到，我們能有啥事，你就別瞎想了。”

    話音剛落，陳大湖急匆匆的走了進來，連小舅子來了都沒注意到“他娘，趕緊的咱到老院去，村長讓咱們家的人都到場……”

    “去啥去啊，我姐去了能解決啥問題？”

    白保寧一開口，陳大湖這才注意到小舅子來了，“唉，我也不想讓你姐去，你說我們倆個不能說不能道的去了干啥，我們都分出來了，可是我娘讓我們都過去，你說我能說啥？

    保寧，要不你再等一會兒，等我們回來了再說行不？”

    白保寧嘆口氣“你們倆個啊，去了都多余，你們能做誰的主，得了，我也過去聽聽，都欺負我姐姐這麼多年了，我看看你們老陳家還能做出點啥讓我看上眼的事。”

    陳大湖臉上帶了苦笑，長嘆了一聲“你去了估計能氣死，我小叔一家和我娘他們都快吵翻天了，就差要動手了，幸好我哥喊來了村長，我估計這事啊十有八九沒啥好事，你心裡得有點准備。”

    白秀梅瞪了自家男人一眼“沒好事叫我去干嘛，難不成還能把家給分回去？”

    雖然不樂意，可是也不得不去，村長都到場了，她一個做媳婦的大面上不能做的太過了。

    白保寧過去了才知道為啥讓村長過去，陳暮旺一家先不說這塊頭，就說這人數絕對是具有優勢啊，四個兒子外加媳婦閨女還有孫子站在一起整個屋子都快沒下腳的地方了。

    再看看陳方氏和陳家這邊的人，心裡不由的搖搖頭，不看別的，就看這些人的臉色，明顯是沒吵過人家啊，而且屋裡嗡嗡的。你說你的我說我的，各說各的理。還沒怎麼聽他的腦袋都有些大。

    高滿倉看到陳大湖他們來了，尤其是白保寧也跟過來了。衝白保寧點點頭，這提著的心總算是放下來了，有白保寧在，白秀梅他們倆口子應該不至於吃虧了。

    “好了，既然人都來了，都坐下來好好的說說，你說你們都是親兄弟，至於這麼吵嗎？

    都多少年沒見了，人家都是兄弟相見兩眼淚汪汪。你們可好，來了就要搶屋子搶人家田地，這做法我也是第一次看到，不說別的，就算這地有你們的份，怎們就不能好好的說說。

    陳大哥，你也說說，還有暮旺也談談，其他的人都給我住嘴。我可不想聽你們再繼續吵下去，實在談不攏我也不管你們家事了，大不了還有衙門呢，你們到縣太爺去討公道去……”

    高滿倉很有力度的一句話把左右要開口的陳家人都給嗆了回去。陳暮生看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說心裡話都多少年沒見了，比當年離開的時候老多了。要是走到大街上他都未必能認出來。

    “暮旺，你們能回來本來是好事。哥其實也挺想你的，這麼多年你都沒回來也沒個音信。我還以為你出啥事了，能回來好啊，落葉總要歸根的。”

    陳暮旺冷哼了一聲“我能有今天還得感謝你那好媳婦我的好嫂子，沒她我現在說不定在家裡好好的種我的田呢，我這腿也不能瘸了。

    滿倉哥，當年我嫂子說是為我找了個師傅去學手藝，屁，那根本是把我賣了。

    學手藝？哼哼，把我送到鐵礦場去背石頭，我那個時候才多大啊，就一天到晚不見天日的在地下往外面背礦石，趕上了塌方，我這腿當時就被砸斷了，要不是我後來的岳父救了我一命，說不定我現在屍骨都找不到了。

    你說我些年寧肯吃苦受窮也沒回來說其他的吧，我這也是實在是在外面待不下去了才帶著一家老小一路討飯回來。

    哥，不是我這個當弟弟的不地道，要是日子但凡能過下去我也就不給你添這個麻煩。

    可是夜北那邊的人鬧騰的厲害，時常過來搶東西殺人，再加上去年和今年莊稼地裡一點收獲都沒有，你說我能怎麼辦，不能眼瞅這一家老小都餓死吧，所以我也只能回老家投奔你了。

    不過咱們倆個家孩子都大了，也不適合在一起過日子，時間長了，也不是事。所以我就琢磨分家，我要給我的孩子弄口吃的弄個保暖的地方睡你說是吧？

    所以我才提出來這事，不是跟你搶啥，實在是沒辦法了，你看看你現在住的房子，聽說家裡地還不少，而且還開了鋪子，你總不能看著我們一家老小餓死凍死吧？”

    還沒等陳暮生開口呢，陳方氏扯著嗓子嚷嚷開了“你胡說八道，當年我怎麼賣你了，咱們這個屯子裡但凡上了年紀的人都知道那個人，他說他是打鐵匠，不然我們怎麼知道?

    我當初也是為了你好，誰能想到好心變成驢肝肺了，要說起來，那是你命不好跟我們有啥關系?

    別扯這個借口拉同情，誰不知道誰啊，那麼多年，你這心裡但凡想著點你哥，你也得給家裡稍個信來。

    你知不知道你哥這些都是咋過的，逢年過節他都念叨你幾回，而你呢？

    你這個做兒子的，這麼多年有想過給去世的父母燒過紙還是上過香，要說沒良心你們才沒良心呢……”

    陳方氏這一嚷嚷，陳暮旺的媳婦可不讓了，“咋的心虛了，嗓門大就代表你有理是咋的?

    你自己做過啥你自己心裡不清楚啊，還是一個屯子裡的人不明白啊？

    就你做過的那些缺德事，我都不惜得說，我們家男人每每說起你當年是怎麼對他的就眼淚含眼圈。

    陳方氏，我勸你老實點，不然你的底子都露了，恐怕下去了連閻王爺都不會饒了你……”

    “我咋的了，我對得起天對得起地，中間我也對得起自己的良心，我沒做過的事，我怕啥。”

    陳暮旺的媳婦冷笑“還良心，你也配，你那良心早就讓狗給吃了，滿屯子了那麼多的人家，別人怎麼不把孩子讓人帶走，怎麼偏偏就是陳暮旺呢？

    你們老陳家本來人丁就不多，你要是對的起你的良心，還差他這麼一個半大孩子一口吃的？

    哼，你也不怕風大閃了自己的舌頭，還對得起天地，哼，你哪一個都沒對得起，包裹我那可憐的婆婆……”

    高滿倉看著這妯娌倆個快成鬥雞了，再看看陳家二房的人看向老太太那眼神，瞅瞅一直抽著煙一言不發的陳暮生，高滿倉心裡不由的嘆口氣。

    陳家的事啊真是夠難纏的了，當年的事他多少了解一些，就因為知道所以才覺得棘手，陳方氏當年做的恐怕今天真的要還了。

    皺著眉頭怒斥了一聲“行了，一人給我少說一句，家裡還有爺們呢，還顯不出來你們這些老娘們。

    暮生，你也說說，暮旺現在這個情況在這裡擺著，一家老小都回來了也沒個地方住，你是當哥哥的，總得有點當哥哥的樣子吧？

    唉，不說別的，你們倆個是血脈之親，這打斷骨頭還連著筋呢，有什麼事大家都可以談的，你說呢？”

    陳暮生悶頭磕打了一下已經沒有煙絲的眼袋鍋，抬頭看了一眼眾人，嘆口氣，眼神直接就定在已經老了的弟弟身上。

    “暮旺，不是當哥的想貪點什麼，我現在家裡這情況你也看到了，本來就不夠住的，你嫂子為這事整天的睡不著覺。

    既然你們回來了，我這當哥的也不能讓你們沒地方住，你看你離開的時候，咱們家住的是以前的那個茅草屋，如今房子也還在，你三侄子一家在那裡住著呢。

    當初你走的時候家裡也就五畝地，其他的也沒啥了，你要是想要咱們倆個就對半分。

    情況也就這麼個情況，家伙事什麼的，到時候讓你嫂子給你們分一套出來。

    唉，當初家裡窮啊，連個好被子都沒有，現在也還是這樣，你哥我這些年也沒啥本事，就供你小侄子讀書了，根本就沒攢下啥家底，也幫不上你啥忙。滿倉你看這樣分成嗎？”

    白秀梅聽到老爺子提到老房子，心裡不由的一緊，看著自家男人的臉色也頓時難看了起來，她就知道跟老院子這幫人湊到一起一准沒好事，你看看，這又算計到自家房子上來了。

嗜酒態睡

☆、第192章  親情如此

    還沒等高滿倉開口呢，陳暮旺的媳婦可不樂意了，看著陳暮生那眼神好像在看一個怪物似的。

    “大哥，你這話說的可不厚道了，這些年那地不出產東西啊，再說了，之前還沒分家呢，咱們現在還是在伙裡呢，這分法可不太對勁啊！

    你家裡可有倆個鋪子呢，我聽說賺老多銀子了，你家大海的火鍋店我聽說在縣城那都是紅紅火火的，你這麼一分，咋地讓我們一大家口這一冬天都喝西北風不成？”

    她這話音剛落，抱著孩子坐在炕邊上的林巧玲心裡一驚，她做夢都沒想到老大一家竟然偷摸的在縣城了開了那麼大的一個買賣。

    “吆，大哥，咱們家什麼時候又添了火鍋店了，我們咋不知道這事啊，爹，娘，你們知道嗎？

    要真的像小嬸子說的那樣，我們可沒見到啥錢啊，大哥，你說呢？”

    陳大海狠狠的瞪了一眼大嘴巴的小嬸，腦袋也再高速的運轉，他做夢都沒想到陳暮旺一家過來竟然連這個都打聽到了，他不清楚小叔這一家還有什麼沒打聽到的，這本事也真夠厲害的。

    王美琴在一旁聽了，心裡咯噔一下，不過隨即就反應過來了，看丈夫要開口，趕緊的先出聲了。

    “弟妹，瞧你說的，小嬸說啥話你都信啊，要真像她說的那樣，銀子都跟流水似的，我們還回來種啥地啊，直接雇人不就完了。那才幾個錢啊？

    嫂子我也希望那買賣是咱們家啊，可惜啊那都是痴人做夢呢。咱們家有多少銀子娘還不清楚啊？

    再說娘不清楚大河兄弟也清楚啊，那鋪子能掙多少。夠開一個旺鋪子的錢？

    那是你大哥的東家開的店，你大哥就是在那裡幫忙而已，你以為呢，要是真的是我們家的，嫂子我也不用穿這麼寒酸，咋地也得弄個綾羅綢緞穿穿，你說是不是？”

    陳大河在一旁一本正經的作證“可不是咋的，二嫂，你可別聽別人瞎說。有些人別有用心想挑撥咱們自家哥兄弟的關系，你可不能上當了……”

    林巧玲心裡有些狐疑，不過看自家婆婆眼神瞪過來，這種場合的確有些不適合討論這個問題，等回頭，她找家裡人去看看，到底是誰的鋪子打聽一下就知道了。

    高滿倉有些心煩氣躁，臉上的皺紋都顯得深了很多“暮生，你這分法可不對。你那房子不是都分給大湖他們家了，我這裡還有你們當初分家協議，你這次咋還拿大湖的房子說事呢，這房子現在可不歸你管了。你得弄清楚這事。”

    白秀梅聽完這話，總算是松了一口氣，有村長在。她至少不要擔心這事。

    白保寧將在場的所有的人都打量了一遍，心裡暗自嘆氣。這都是些啥人啊，一家人竟然讓他們給鬧到這樣的地步。

    尤其是陳大海。想想都覺得這個人不地道，明明是他開的，竟然坐在這裡說謊都不帶眨眼的，高人啊。

    平時他還真的就沒看出來，這才是修煉千年的狐狸啊，跟陳大海比起來他都有些不像是生意人了。

    陳暮生看了一眼自家老婆子，陳方氏著急啊，三角眼滴溜的轉。

    “村長，你說該咋分，我們現在住的房子那可都是我們自己蓋的，地也是我們買種子種的，能收多少你也清楚。

    這些年的稅呢那就更不用說了，出了一大頓力氣，連混個水飽都是個問題，你說我們這家該咋分，總不能我們這些年都白干了吧？

    也不是我這個當嫂子的刻薄，當初他走的時候就那麼多的東西。

    暮旺，你說你這些年在外面掙的不也沒交到伙裡，咱們都是一樣的，所以你也別想著你走了以後的東西。”

    陳暮旺臉上現出比較痛苦的神色，看著陳暮生的眼神有些復雜更多的是失望。“大哥，你看看我們這一家老小的穿著，你看弟弟我能像是掙到銀子的人嗎，要是有活路我也不給你添這個麻煩，不說別的，當年我跟那個人走的時候人家還給銀子了。”

    陳方氏搶白了一句“那才幾個錢，你要，我現在就給你。”

    高滿倉眼神炯炯的掃了一眼陳家人表情，無奈的嘆口氣“都少說兩句，要是你們再這樣，我就走了，你們家的事我可管不了。

    暮生啊，你們都是有兒有女的人，不看兒女你得為兒孫做榜樣啊，就算百年之後，到了下面見到父母你也不虧心是不是？”

    陳暮生猶豫了半天，才慢騰騰的開口“暮旺，你想怎麼樣，說來我聽聽。”

    “哥，三侄子既然住了那個房子，我這個當叔叔的要是攆侄子出來，我怕大家伙在背後戳我脊梁骨說我不厚道。

    再說那四間草房的確是不夠我這一大家口住的，這樣吧，你出銀子幫我蓋房子，我也不要像你這樣的，就像老房子那樣的我就知足了。

    還有家裡吃用我一個都沒有，這個你也得給我置辦上，至於糧食，你得給我到明年秋收。

    地呢，聽說你們家地也不少，我多了不要，先給我十畝地，畢竟你家裡還有鋪子，這不掙不掙地，一年的嚼用總能出來，我是光溜溜的回來，啥都沒有。”

    陳方氏一聽這條件，立馬就跳了起來“你做夢，還給你蓋房子，我們家兒子都擠在這個家裡還沒地方住呢，給你蓋，我上哪裡去找銀子去，村長，你看看，這就是我的好小叔，這一張口，那就是要人命啊。”

    高滿倉根本就當陳方氏是放屁，連搭理都沒搭理，直接看陳暮生，“說起來，暮旺的要求不算太苛刻。咱們屯子裡這麼多家小叔子成親，當大哥的都幫一把把房子給蓋起來。

    而且暮旺也沒要瓦房。就要個茅草屋也不是啥難事，木頭山上就有。找屯子裡的人幫忙，也快。

    趁天氣還沒冷的時候趕緊的蓋估計冷的時候就能住上，至於地呢，十畝有些多，畢竟你這一家也要生活，給七畝地吧，反正剛種完麥子，等春天就能收獲，那麥子就給暮旺。至於其他的也好說，都是親兄弟，也不差那鍋碗瓢盆，你說呢？”

    陳暮生抬眼看這弟弟那殷切的眼神，嘆口氣“行，就按照村長說的辦吧……”

    陳方氏第一個不同意，梗著脖子臉紅脖子粗的叫起來“憑啥啊，咱們還得給他蓋房子，那得花多少銀子啊……”

    陳暮生一個眼神過來。陳方氏徹底的沒聲了，老爺子要麼不管事，要是管了，她就沒法再反駁。

    高滿倉滿意的拍拍哥倆的肩膀“這就對了。本來是親兄弟，你們家就哥倆個也不是多，何必為這麼點家產鬧的裡外都不是人呢。再說了，暮旺家人口多。說不定以後就能幫你這個大伯的忙，你說是不是？

    這樣吧。這段日子暮旺一家先住在祠堂裡，房子趁明天天氣好立馬准備蓋，吃食就在你們家吧，都是一家人，也別弄的太生分，等房子蓋好了，這糧食和家伙事什麼的我再幫你們看看。

    行了，既然這事說定了，大家伙就和氣點，大河，你去寫個約過來，你爹和你叔都摁個手印，這樣以後有證據了，以後有啥事咱們按照這個來。

    暮旺，你看這麼分行吧？”

    陳暮旺高興的點頭“咋不行呢，能讓一家人有個屋子住，能吃上飯，怎麼著都行，村長，那我可要多謝謝你了，我們這去收拾一下祠堂。”

    白保寧和白秀梅看沒自己什麼事了，拉著陳大湖跟陳暮旺他們打聲招呼先行離開，這地方待著就讓人不舒服，還是趕緊的走吧，別再整出啥事來。

    “唉，我看你們家這個小叔公倒是挺厚道的，他那個媳婦是挺厲害的，那嘴茬子真是不輸你那個婆婆。

    不過也是，有個人能跟你婆婆對著干，以後你也能清靜一些。

    姐，回頭你給你那小叔公送些東西過去，不為別的，讓大家伙看看也是好的。”

    陳大湖有些猶豫，“保寧，我小叔蓋房子，我得留在家裡幫忙啊，羊那邊可咋整，不能總讓盼兒一個人看著，這山上也不安全啊。”

    白保寧苦笑了一聲“得，我去給你看著，你抓緊點，我還得趕回去呢，明天脫土坯子，就這天氣兩天就能干，分一部分人去弄木頭，房子要蓋起來也快，我給你看五天，你這五天務必趕回去，我那頭的事老多呢。”

    陳大湖樂顛顛的點頭“噯，我肯定快點。”

    白保寧皺著眉頭看了一眼地裡“姐，家裡的糧食你可都藏好了，這外面可不咋太平，討飯的人多了，我是擔心都過來了就是個事。”

    白秀梅笑呵呵的點頭“我知道了，唉，幸虧這丫頭有攢糧食的習慣，沒想到還真的派上用場了，誰知道今年又會這樣，幸好啊……”

    白保寧指點了一下自家姐姐要送的東西，“糧食給一些，不能太多了，自己織的布送些過去，你拿兩百文過去，既不顯少也不顯多，就是那麼個意思。

    都知道在地裡討飯吃不容易，就是個幫襯的意思，姐夫，你也跟過去看看，畢竟是你叔叔，以後還要在屯子裡常住呢。

    這時間長了，你自然就能品出是啥樣的人來了，好的咱們就多交往，孬的以後就少來往，盡到一個做晚輩的該做的就行了。”

    陳大湖聽小舅子的話，跟媳婦帶著東西過去看人了。

    在白保寧看來，陳暮旺這一家人是什麼樣子，他不了解，不過從陳暮旺這談話來看這個人還行，至少沒獅子大開口，要的東西也實在，就衝他們沒把自家姐姐一家攆出來的這一舉動，今天這東西他們就該送。

    陳大湖夫妻倆個人的到來讓陳暮旺老兩口有些受寵若驚，畢竟跟大房一家人剛鬧的不可開交，這個侄子就帶著東西上門了，飽受路途艱辛和人情冷暖的夫妻倆個不是沒有觸動。

    “小叔，這東西你收著，就是這麼意思，我們家裡啥情況你們估計也聽說了，要不然我們也不能被分出去，尤其是住在幾十年前的房子裡了。

    唉，當初我們過去的時候，房子都要塌了，還是我們家大湖找人幫著修修才勉強住進去的，這一家人過日子不容易，我打難的時候過來，知道這其中的艱辛……”

    這些話也只能白秀梅來說，指望他們家男人那棉褲腰的嘴，還不知道得啥時候能說明白呢。

    陳暮旺有些動容的嘆口氣“大湖啊，你老叔我心裡明白呢，你們過的也不易啊，還能這麼幫我們，唉，老叔這次也真的不跟你們客氣了，東西我就厚臉皮收下了，家裡現在是要啥沒啥。

    剛開始之所以能跟你娘他們吵起來，那也是我們剛進門你娘就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對我們。

    你說我這麼多年，我們什麼時候麻煩過你爹和你娘啊，要不是世道艱難實在是過不下去了，我也不能回來麻煩你們……”

    陳暮旺是一肚子的委屈，陳大湖總不能在叔叔面前說自己的爹娘的不是吧，只是尷尬的坐在一旁聽著。

    白秀梅是沒什麼好顧忌的“老叔，我婆婆是啥樣的人一早你就知道，我們做晚輩的也沒法多說啥了，以後有啥事你就找她，該辦事就辦事，別因為今天的事就有啥隔膜了，明天我讓大湖過來幫你們弄房子去。”

    陳暮旺的媳婦在一旁還有些氣難消“你那嫂子就是個操蛋的玩意兒，當年那麼對你，你看看她今天有點愧疚之色沒，要我說啊，這樣的人放在俺們那邊早就關祠堂了。

    唉，三侄子，不是我這個當嬸子的在背後編排你娘，你說說你娘干的都叫啥事啊，真當我們是要飯的了，今天也就是你叔不想跟你爹他們較真，要不然你娘掏的可不止這些。”

    陳暮旺瞪了自家婆娘一眼“說啥呢，當年的事大湖也不知道，我走的時候他還沒生呢，唉，這些事跟下面的孩子都沒關系，要說起來，咱們老陳家人丁不咋興旺，我就琢磨著你們哥幾個都湊到一起，以後有啥事不也是個伴啊，再說離家這麼多年了，我不得帶孩子們回來找找他們的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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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3章   教妻

    陳大湖附和的點頭稱是，“老叔，家裡的事你也看清楚了，我呢也說不上啥話，要不然分家的時候我也不能到祖屋去，有些事你也別往心裡去，以後咱們慢慢來，日子啊都是人過的，等人都安頓下來，讓弟弟他們都出去做個工，這錢自然就不用發愁了。”

    陳暮旺的四個兒子都湊了過來，老大拍拍陳大湖的肩膀“兄弟，以後有啥事還得你多幫襯幫襯我們哥幾個，雖說是回老家了，可這地方對我們來說也真是人生地不熟，要是放在我們住的那地方我還真的不發愁，可是這地界我是兩眼一抹黑……”

    陳暮旺家的這幾個兒子可不傻，進屯子之前人家就打聽好了，這大房的人都是啥性格，也就這個老三和老二心善，那倆個他們不好說，雖然大家說的閃閃爍爍的，可是用腦袋一想都能知道是咋回事。

    陳大湖也挺豪爽的“行，這事都好說，你們要是會打獵的話，咱們這老林子獵物不少，可惜沒幾個人會弄這玩意兒，要是可以的話，弄點回來正好可以給家裡改善一下。

    另外蓋房子的時候，我估計我娘那頭你們也別指望太多了，真的，不是我這個當兒子說自己親娘的壞話，我娘這個人往好聽了說這叫仔細，直白了說就是摳，反正我那個時候都是自己去弄的。”

    陳家老二陳文東聽說可以打獵，興奮的衝自家哥幾個炫耀起來“我就說嘛當初帶弓箭出來保准能用到，這下你們知道了吧。呵呵，三哥。放心吧，打獵對我們來說不是啥難事。這事就交給我們了，回頭我打到東西讓你們也嘗嘗。”

    白秀梅趕緊的擺擺手“可別，我們家月兒在山上也弄了陷阱了，這東西我們隔三差五也能吃到，先緊著你們家裡來，等以後日子過好了，你送的我都不帶推辭……”

    跟梁暮旺他們一家聊了一會兒夫妻倆個才告辭出來，看著已經殘破不堪的祠堂，白秀梅嘆口氣。

    “看到你老叔一家我就想起了當初的咱們了。你說說你大哥，當時我還琢磨了，他這個人咋撒謊跟說真話似的，那生意本來就是他的，咋還變成東家了，大嫂以前我還真的沒看出來，跟大哥一唱一和的，真不愧是一家人。”

    陳大湖嘆口氣“這事咱們管不了，他們愛干嘛干嘛吧。咱們踏實過日子就行了，他和老四再咋折騰，我看也折騰不過咱們家閨女，那東西不都是跟咱們家孩子學的？哼。現在掙到銀子了，連我那地方他們都不願意去了，真是的。”

    白秀梅好笑的搖搖頭。陳大海和陳大河是啥樣的她心裡清楚，不過這事她不知道林巧玲這個妯娌明白不。人家都背著他們合伙做大買賣了，也不知道老二兩口子要是知道這事會做何感想。

    白保寧聽到夫妻倆個回來學的話。只是笑笑“行了，我也不跟你們多說了，姐，把東西拿給我，我得替我姐夫當幾天牧羊人了。”

    陳家老院這邊可比夫妻倆個想像的要熱鬧多了，主要是陳方氏覺得老頭不應該就這麼答應幫著二房蓋新房子，憑啥啊，她自己的兒子都沒住上新房子呢。

    陳暮生嘆口氣，點燃了眼袋鍋裡的旱煙使勁的抽了一口，過足了癮這才慢悠悠的開口。

    “你這老太婆咋就看不出眉眼高低來，滿倉在這裡我能說啥，我是老大，你說說滿村子裡的老大都是咋做的？

    暮旺離家這麼多年，先不說他是怎麼離開的，就衝他們一家這樣回來，咱們總不能啥都不做吧？

    要不然你還想跟屯子裡的其他人交往不？人家還不指著咱們脊梁骨罵啊？

    本來就沒分家，再咋說咱們這裡辯駁不出理來，你沒看滿倉也是向著暮旺一家，為啥啊，你自己心裡不琢磨琢磨？

    對了，我還想問你呢，我弟弟為啥那麼說，你給我說實話，當年你是不是做了啥手腳了？”

    陳方氏一拍大腿就開始哭了“我做啥手腳了?我伺候你們一家老小，臨了臨了我還背上害你弟弟的黑鍋，我冤不冤枉啊……”

    陳老爺子不耐煩的瞪了老太太一眼“不是就不是，哭啥哭，也不知道你這眼淚咋那麼多，以後你自己多注意一些，畢竟暮旺他們一家都來了，不論說話做事，自己多動動腦袋，不是能吵就代表你有理。

    既然事情已經都定下來了，你也別吵吵嚷嚷，不如好好的跟他們相處，等房子弄好了就沒咱們什麼事了，就算是你心裡再不滿也要憋在心裡，別咱們出力了還賺不來一個好。

    老大，你留在家裡兩天幫著張羅一下，別讓人家看咱們家的笑話。”

    說起兒子，陳方氏想起來剛才的事來“老大，你跟娘說實話，你是不是自己偷著做生意了，要不然你老叔不會說這事？”

    陳大海的長的跟他娘一模一樣的小三角眼眨巴眨巴，再看看他爹，有心想瞞著，可是老爺子估計心裡多少能明白。

    還沒等他開口呢，陳暮生開始訓斥自家老婆子裡哦“你這話說的，孩子開買賣還用偷著來啊，有本事就開唄。

    再說了那也是咱們兒子有本事，放別人家試試，誰有這個本事在縣城裡一下開了兩家店，咱們家有一個已經很好了，再說了，掙多少不也是為兒女攢的，咱們去了還能帶到棺材裡不成？”

    陳大海終於發覺自家親爹才是最聰明的，你看看人家老爺子啥都不問，再聽聽老爺子說的話，他心裡舒坦啊，還是親爹好啊。

    陳方氏不樂意了“我問咋的了，我自己生的兒子我還不能問了？我不奔著孩子好是咋的？我就是想知道知道心裡好有個數，別哥幾個以後為這事再鬧起來。

    你說手心手背都是肉。哥幾個為這事鬧不值當，我這不是也是為孩子好嗎？”

    陳老爺子看了兒子一眼。然後低頭繼續抽他的煙，陳大海忙不迭的從懷裡掏出兩錠銀子出來“娘。這個是二十兩銀子，留著你給我老叔蓋房子用，剩下的，你們老兩口買點自己喜歡的東西，等兒子掙大錢了我再給你。”

    老太太看到這倆錠銀子眼睛都開始放光了“啊，你真的自己開買賣了，我就說嘛，我兒子有本事。

    老大，這事你可得說死了。那買賣就是你東家的，要是讓你小叔一家知道了，還指不定會怎麼樣呢。

    唉，你這一弄，別讓兄弟之間有啥隔膜了，回頭你可得把家裡的那個買賣好好的做，不然年底分銀子少了大家好該有意見了，銀子娘先替你收著……”

    老太太生怕有人要跟她搶似的，抱著銀子就到了他們睡覺那屋去。放在箱底，鎖好了，再拍拍櫃子，這心才安了下來。

    陳大海趁這個機會說出了自己的打算“爹。過完年我要接蓮兒他們娘倆個進城了，讓大柱他們兩口子在家裡幫你們干活，城裡這買賣實在是忙不過來。你說我這個當爹的白天做工，晚上還得當娘。實在是分身乏術啊。

    讓美琴過去幫我管管家裡，至少我們爺倆個回臉朝外能有個干淨的衣服穿你說是不是？

    再說蓮兒的年紀也大了。我托人給介紹了個婆家，等年後帶她過去看看，合適的話就定下來。”

    陳方氏一聽說大孫女的婆家有著落了，忙不迭的跑過來問“找啥樣人家了，我大孫女長這麼漂亮的模樣可不能嫁給泥腿子，要不白瞎了這孩子的好容貌了，家裡這幾個丫頭數數就屬咱們蓮兒長的好。”

    陳大海說起閨女的婚事也是一臉的興奮“爹，娘，我找的這戶人家地位挺高的，比縣城杜家都要厲害，說起來還是杜公子的親戚，是他小舅子，杜家也是靠著人家才在縣城立足了這麼多年。”

    陳暮生聽到這裡，抬頭看了一眼陳大海，一臉的疑惑“按說這樣的人家不愁找媳婦啊，你老實跟我說你是不是讓蓮兒過去做妾了？”

    陳大海很認真的點頭“是，要不然你以為呢，就咱們這家世憑啥能當上人家的正妻，那樣的人家找媳婦那可都是門當戶對的。

    不過咱們蓮兒以後也不是沒可能當上正妻的，我聽說他那個正妻身體不好，這兩年一直纏綿病榻，聽說都死過好幾回了，都讓大夫給救回來了，我估摸著也挺不了幾年，只要咱們蓮兒以後過去了腦袋靈光點，那位置以後遲早都是她的了。”

    老爺子可有些不太贊同“你可想好了，雖然對方是大富大貴的人家，可是咱們這樣人家的閨女嫁進去可沒你想像那麼容易，我倒是覺得找個富裕的人家就行。”

    陳大海嘆氣，臉色帶了一些讓人難以看懂的神色“爹，你當我願意這樣啊，找個富裕的人家是好，可是就蓮兒這容貌，一旦有大人物看中了，他們也保不住不是？

    再說了，富裕人家雖然錢多一些，可是沒權利啊，你說你兒子我買賣剛做起來，需要一個厲害的人幫著撐一把，以後大壯和大柱哥倆個才能更有出息，咱們老陳家才能更上一個台階。

    老是守著這幾畝地以後能有啥出息，你們是沒看到人家城裡人是是咋活的，尤其是那些有錢人家，根本就不是咱們能想像得到的。

    爹，等著吧，等兒子以後發大財了，我接你們進城去住，以後也讓你們嘗嘗當老太爺老太君是啥滋味，讓小丫鬟伺候你們，看誰不順眼，娘，你就削她，還沒人敢說咱們怎麼著……”

    一張大大的餅把老太太給哄的眉開眼笑的，也就忘了再繼續追問兒子買賣的事，以後兒子掙大錢了還能虧待他們了？

    陳暮生也是一臉笑意的看著自家大兒子，咋看都覺得這孩子以後能有出息。

    不過陳方氏開心沒過多久，晚飯的時候到了，看到老二一家大大小小十幾口人，她這心又開始犯堵了。

    口氣自然也客氣不了“吆，知道自己到別人家來吃飯，就不知道提前過來幫幫忙啊，就算是兩姓旁人還知道過來搭把手，咋的，不花錢吃飯還不知道出點力氣啊……”

    陳方氏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衝陳家二房開火了，雖然老頭子說讓她壓壓火氣，可是這滿家都算起來都二十多口人呢，干活的就這麼倆個人，放誰身上誰也不好受。

    陳暮旺的媳婦範芬可不管老太太的那一套，這麼多年了，聽了自家男人說這個嫂子的種種過往，雖然沒見過面，可是對這個人她老早就熟記於心了。

    所以根本就不提過來幫忙的事，反而說起了陳方氏的不是來。

    “嫂子，你看哪一家來客人了，還讓客人做飯啊，自古也沒這個規矩你說是不是？

    大嫂，你要這麼想，這地你們種了那麼多年，這糧食也讓你們吃了那麼多年，我們吃點分點也不算啥，對吧？

    再說了，今天我們一家都去忙活收拾祠堂也沒看大嫂過去幫把手啊？

    你啊別也不樂意，我們吃能吃你幾天？等房子蓋好了，你就是想叫我們來吃我們還未必能來呢。”

    一番話差點把陳方氏給氣吐血了，可是偏偏還就說不出來其他的，因為分家的時候都說好了，她管吃的，這可倒好，第一天就讓她這麼憋屈，以後還能了得。

    剛想發火，陳暮生和陳大海出來了“別說那些沒用的，弟妹啊，你帶著孩子們幫把手，老二家的還得看孩子，老四家的也懷孕了，就蓮兒她娘倆個能幫著做事，可是大兒媳婦動作慢騰，我們一家人都習慣了，可是你們不能餓著肚子是不是，都伸把手，也能快點吃上飯。

    暮旺，你進來，咱們合計一下房子蓋在哪裡。”

    老爺子一開口，頓時讓陳方氏有些無力感，小叔一家回來好像專門來克她的，你看看，一見面就吵，以後還能有個好啊，她希望那房子蓋的遠遠的，以後再也看不見那才是最好的。

    範芬一瞧陳方氏癟了，心裡暗笑，跟她鬥，那也不看看她是誰，氣了這麼多年，好容易見到本人了，她還不得把這氣給撒出去了，不然不白白的便宜了這個大嫂，當人嫂子那麼多年，好事沒見到她做，壞事可做多了去了。

嗜酒態睡

☆、第194章  老相好

    有大伯哥的話，範芬也不好做的太過，帶著媳婦和孩子們到廚房裡去幫忙，陳大海則忙著拉著自家親娘安慰著。

    “娘，爹不是說了，讓你忍幾天，房子很好蓋的，又不是多好的房子，幾天就能干得差不多了，你啊就忍忍，實在不願意忍，你就出去串門去，讓我老叔他們一家來做。

    放心，吃不窮咱們，等他們走了，兒子給你們買好吃的，回頭我給你買糧食回來。

    也是，這糧食也是該准備一些了，雖說這地裡都下種了，可誰知道冬天又是個啥情況啊。

    這樣，明天我到鎮子裡去買點肉，干活你總得招待一下吧，然後跟我妹妹說一下這邊的情況，順便跟我妹夫手裡買些糧食回來存著。他們家那麼多地啊，賣誰不是賣？”

    說起閨女，陳方氏也有些不太放心，拉著兒子的手悄悄的囑咐“老大，過去的時候你好好的跟你妹妹說說，看那個小寡婦生了沒，那人攆走了沒，家裡一直有事我就沒關注這事，你過去給我瞧好了，那小寡婦可不能留了，要不然是個禍害。”

    陳大海有些疑惑了“啥寡婦不寡婦的？娘，你說啥呢？”

    難怪陳大海不關心這事，自打到了縣城他就忙活生意上的事，至於那棉花店，他已經有些日子沒去了，之前去的時候說是老板回去探親了，所以他也就沒怎麼放在心上，既然回去探親了。那早晚還能回來不是。

    老太太下面的這番話，讓他心裡不由得犯了嘀咕。咋還出了這樣的事呢，自家妹妹豈不是很倒霉？

    要是那個女人以後出啥麼蛾子。妹妹的日子肯定不會好過。

    很是痛快的答應了“行，明天我找她問問這事，對了，我妹妹不回來瞧瞧啊，雖說跟這個老叔沒見過面，可是人來了，她不用回來看看？”

    老太太猶豫了，她既想讓閨女回來給她撐場子，不過又有些擔心。“算了，還是別讓她回來了，萬一你老叔一家知道你妹妹嫁了個好人家，要是像要飯似的過去，丟臉的還是咱們家，你妹妹也沒法在婆家待了，你去囑咐囑咐你妹妹，讓她最近別回家。”

    娘倆個偷偷摸摸的嘀咕了一會兒，陳方氏這才忙忙叨叨的跑到廚房裡去看看。可千萬別把她的豬油都給弄光了，糧食她是事先准備出來了，可是廚房裡其他的東西她要是不在的話不得給她霍霍了。

    人家範芬還真的就沒霍霍東西，都是過慣了窮日子的人。就算廚房裡有東西她也不想糟蹋了。

    雖然家裡老小急需改善一下生活，可是畢竟這不是自己家，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的。但是做人她最起碼還是有點底線的。

    所以陳方氏進來的時候還真的沒找到什麼可以讓她發泄的地方。

    陳文新的媳婦推推婆婆，低聲的問道“娘。明天干活咋招呼幫忙的人，也在這個地方？”

    範芬有些發愁。找人干活怎麼可能不管人家吃飯啊，就這樣吵吵鬧鬧的，讓人家咋吃得下飯呢，皺著眉頭嘆口氣。

    “這事回頭再說，別著急，吃過飯我跟你爹他們商量一下。”

    其實範芬的想法那就是在這個大伯哥家做，既然已經麻煩了還不如麻煩到底，反正糧食也是從這裡出，何必來回倒騰，吃不飽那也是這個大嫂摳門，大家伙肯定不會說她們家怎麼著。

    跟陳暮旺提了一嘴，“你自己決定吧，房子我就選在山腳下了，也就那地方不錯，離林子近，孩子打獵也方便，省得到時候你跟我大嫂一天到晚的吵，離得遠了咱們眼不見心不煩。”

    範芬哼了一聲“她啊就會那兩招，別的本事沒有，就是個沒事愛惹事的人，就這樣的放以前我還真的瞧不上，也就是咱們回來了，要不然你當我愛跟那樣的人吵啊，跟她吵架我都嫌丟我的身份。”

    陳暮旺看著自家婆娘開心的笑了“嗯，說的對，那樣的惡人以後會有報應的。”

    陳大海到了李家原打算好好的囑咐囑咐自己妹妹，多長點心眼，別讓那個寡婦給糊弄了。

    只是讓他萬萬沒想到的是，在李家的院子裡他竟然看到了棉花店的老板，不說是他了，就連小寡婦也吃了一驚。

    陳大海看到老相識，不由得想苦笑，他做夢都沒想到這個女人竟然躲到妹妹家後院來了。

    怎麼說呢，此刻他的心情有些復雜，跟這個寡婦老板不是沒有耳鬢廝磨過，可是如今竟然成了妹夫的相好的，這個讓他覺得尷尬的同時也不知道應該說些什麼好。

    “徐老板，好久不見啊，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裡？”

    女人大著肚子明顯就是快要生的樣子，而且倆個人面對面他也不能不說點啥。

    徐靜婉看陳大海好像是在看陌生人一樣，“陳老板你也好啊，這是我夫君家，你說我為啥就不能出現在這裡，你先忙，我就不打擾你了。”

    女人好像躲著他似的，很快就轉身離開了，陳大海盯著徐靜婉的背影看了好一會兒，尤其是她大著肚子的樣子。

    低頭算起來，那期間好像自己跟她也有肌膚之親吧，只是讓他惱火的是這女人跟他的同時竟然還跟自家妹夫有一腿，真是不守婦道的女人，跟萬香樓的那些女人也沒啥區別啊。

    這個臭女人既想當婊子還想立牌坊，以前他是真的看走了眼了，怎麼會覺得這女人溫柔體貼呢？

    陳大海悻悻的走進了妹妹的屋子，陳玉芝正在房子裡縫衣服呢，看到自家大哥來了還納悶呢。

    “大哥，你咋來了，鋪子裡不忙嗎？”

    陳大海沒好氣的一屁股做在了凳子上“還忙呢。咱們家都快翻天了，我就算再怎麼忙那也得回來啊。咱們那個失蹤多年的老叔回來了……”

    陳大海把家裡的情況簡單的跟妹妹說了一下“你暫時先別回去，娘說了。你回去了指不定老叔一家就會盯上你，連我在城裡做買賣他們都知道，你說他們還有啥做不出來的？

    對了，你跟我老實說，後院那個棉花店的老板娘到底是怎麼回事？”

    說起這事陳玉芝也是一肚子的委屈“還能是怎麼回事，我這是嫁過來後才知道，以前李德發就跟那個寡婦就有勾纏，之後呢也不知道是他給的銀子啊還是這女人咋回事突然就搬到了城裡了。

    我覺得要是有也是上次去救你們的時候倆個人又勾搭到一起了，唉。說心裡話，我都恨不得掐死那個壞女人了……”

    面對自己的哥哥，陳玉芝也毫不掩飾自己內心的恨。

    陳大海摸摸嘴角，有些不知道該怎麼說下面的話了，“你啊，別因為一個女人壞了自己的終身，等孩子生下來再說。

    況且你這還沒動靜呢，李家估計肯定很重視子嗣的問題，你先別急。想動手那也是早晚的事……”

    陳大海現在心裡隱隱的有一個不是很好的想法，既然都是差前差後的事，那肚子裡懷的說不定就不是李德發的種。

    不過沒看到孩子他沒法下這個判斷，所以只能先穩住自家妹妹。兒女他是不缺，可是越多越好啊。

    他現在也不是差錢的人，家裡的那個黃臉婆跟小寡婦比起來。他這心裡又有些癢癢了。

    “我先走了，家裡還等著我買肉回去呢。有啥事你再通知我……”

    徐靜琬這頭雖然回屋了，可是她的心裡可有些忐忑。她自己是什麼事她自己心裡明白，入幕之賓是不少，不過相對比較起來也就這個李德發能靠譜一些。

    年輕，帥氣，而且家裡條件不錯，不是其他的人能夠比的，尤其是家裡這個小媳婦，在她眼裡真的夠不上是對手，所以她只要能留在這個家裡，就沒打算離開。

    想讓他們母子分離，做夢吧，不過陳大海倒是一個變數，摸著肚子，徐靜琬猶豫了一下，拿著一塊布料往陳玉芝那屋去了。

    陳大海沒想到徐靜琬就這麼登堂入室的過來了，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

    陳玉芝眉頭不由的緊皺，雖然不樂意搭理這女人，可是全家人都把這女人的肚子當成寶了，她就算再有意見可是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應付。

    “我來也沒別的事，這不孩子馬上要生了，我想給孩子做件棉襖，可精神頭不夠用了，麻煩你幫著做一下……”

    陳大海算是見識棉花店老板娘這手腕有多厲害了，看到他們家妹妹這個正頭妻子人家連眼睛都不帶眨的，很是從容不迫，根本就沒一點的畏懼之色。

    心裡暗自有些替這個妹妹著急啊，讓她嫁到李家來不是讓她這樣的，一點氣派都拿不出來，以後還能指望上啥。

    本來還想等徐靜琬離開他好好的說說這事呢，等了一會兒看這女人根本就沒離開的跡像，沒辦法只能先告辭了，也恰巧徐靜琬這個時候也說要回去了。

    “得了，親家大哥就由我來送吧，外頭怪冷的，我多動動也好。”

    陳玉芝要下炕愣是讓徐靜琬給推了回去，陳大海的眼神閃了閃，恐怕這女人是衝他來的。

    “算了，你也別下來了，一會兒我還找你男人說事呢，咱們兄妹倆個有的是機會說話。”

    倆個人一前一後走了出來，陳大海也不跟她客氣了“徐老板，你來恐怕是有話要跟我說的吧？

    放心，這樣的事我是不會說出去的，至於其他的人怎麼說可不歸我管。

    想必徐老板入幕之賓很多，也不止我這一個，我勸你還是找別人多囑咐囑咐，你這名聲要是傳出去了，別說李家估計這鎮子你都待不下，言盡於此，告辭——”

    本來這些話是徐靜琬要說的，卻讓陳大海搶了台詞，讓她一時間有些怔愣，這個男人夠狠心的，當初甜言蜜語的時候好像沒這樣啊，不過陳大海此刻已經大步走開了，就算徐靜琬想說什麼也沒機會了。

    不過心裡此刻卻有些隱隱的失落感，說不出是為什麼，她喜歡以前的那種感覺，被男人捧在手心裡，含在嘴裡放在心尖上。那種感覺才是一個女人應該享受到的。

    不過她的那份失落，被遠處過來的李德發給看的清清楚楚，關於徐靜琬的事他不是沒聽說過，可是這個女人竟然沒經過他的同意這麼大喇喇的上門要名分，要給肚子裡的孩子找個家。

    讓他顏面盡失不說背後他沒少讓人笑話，要不是家裡長輩重視這個肚子裡的孩子，他根本就不會讓這個女人進來。

    徐靜琬瞧見李德發那眼神，心裡有些不自在，不知道剛才這個男人都看到了一些什麼或者聽到什麼。

    李德發也沒什麼好態度，聲音冷冷的“大冷的天你不在屋裡待著到處瞎走啥呢，別忘了你是個女人，跟外男不能隨便接觸，現在你已經不是棉花店的老板娘了，你要記住自己的身份，快回屋去。”

    留下這句話，人理都沒理徐靜琬直接去找陳大海了，也不知道這個大舅哥過來找他要做什麼。

    “什麼？你要買糧食？”

    陳大海眨巴眨巴小眼睛一臉無辜的表情“怎麼，有困難？”

    李德發苦笑了一聲“大哥，你開玩笑吧，這都啥年頭啊，你現在要買糧食，你知不知道秋收我們家也是顆粒無收啊，我哪裡來的糧食？

    外面的糧食價格一天一個價，別說我沒有，就算有也得給家裡的人留點啊，我勸你趁現在還沒漲得太高你趕緊的買一些回去，去年的糧食本來就欠收，今年沒收獲，我們家也沒余糧啊。”

    陳大海嘆口氣“我還以為你們家有存糧呢，這不就不想跑遠了買，既然沒有，那我就出去買。

    對了，家裡的那個棉花店老板娘你咋處理，別跟我說你還想留著，男人嘛，可以出去玩，但是心裡要有數。

    你才多大她都多大了，以後不說別的，就這個女人的身份和傳聞都會成為你被人嘲笑的把柄。

    等孩子生下來趕緊的處理得了，我言盡於此，你掂量著辦吧……”

    既然沒占到便宜，陳大海對待陳玉芝這事上自然就義正言辭了很多，他是大舅哥，這個妹夫他說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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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5章  縣令夫人

    就算你們家條件好怎麼了，他們老陳家也沒沾到啥啊，尤其是買糧食，好家伙還說沒有，跟他扯這個裡格朗，以為他不知道啊，李家好歹也算是地主啊，算不上大地主肯定也沒跑啊，家裡的那糧倉殷實著呢。

    不就是糧食嗎，他有辦法，沒了李家這市面上記沒人賣糧食了，這個時候他還真的就沒這個必要求到李家門上？

    白保寧在縣城裡待了五天，這五天的糧食價格他是真的長了見識了，漲的連他都咋舌。

    就這樣的價格鄉下的人根本就買不起，就別說鄉下人了，估計城裡的人也夠嗆。

    盼兒心裡著急啊，家裡的存糧是有，可是她擔心啊，怕萬一讓人搶了咋整，挨餓的滋味不好受啊。

    “舅舅，有什麼辦法從別的地方買糧食過來啊，就這樣早晚得出事啊。”

    白保寧苦笑了一聲“丫頭，你舅舅我也想啊，可是我沒法變出糧食來，等等看看，說不定春天的時候麥子就有收獲了，再說還有官府呢，不是已經開粥棚了，估計下一步好開倉放糧了，別擔心，家裡那頭還好好的。”

    白保寧雖然嘴上是這麼說的，可是他心裡著實也放不下，家裡那頭就剩下婦孺了，希望姐夫能照應一些吧。

    只是白保寧千想萬想他都沒想到自家外甥女竟然在這個時候回來了。

    月兒其實是不想回來的，腿和手都傷了，大冷的天跑個遠途。別說這天氣了，就說這人也遭罪啊。

    可是她不回來不行。她的腿還好一些，她這手讓人家大夫看了。實在是不成了，眼睜睜的看著自己四根手指頭就這麼廢了，說心裡話她心有不甘啊。

    所以就想到了凌百川，那老爺子看樣子就是醫術不錯的老大夫，不說別的就說葉安桃這眼睛人家都給瞧好了，說不定自己這手指頭還有的救，這不讓葉誠娘倆個趕馬車送她回來瞧病。

    凌百川看到月兒這樣子老爺子也嚇了一跳。

    “丫頭，你這是咋整的尋思不開啊，還是跳崖沒成功啊？”

    月兒苦笑連連。“我說凌爺爺，你老這嘴巴還能再毒一點不啊，我這麼小我有啥想不開的？

    唉，我命苦遇到壞人了唄，被人暗算就成這樣了，你老先別廢話，趕緊的看看我這手和腿啊，我這也是沒辦法了才回來找你。

    你老醫術高明，我可就指望你老了。要不然我這下半輩子可咋過啊，我都成殘廢了……”

    玩笑歸玩笑，凌百川認真的看了一下月兒的腿和手，“唉。你這丫頭都是在哪裡看的，你這腿還行，你這手真的是個問題了。耽誤時間可有些久，試試吧。我也不敢說就一定能讓你全好了，不過好一個是一個啊。四根手指頭，要是都廢了，你這左手也不好干啥了，就別說吹笛子了，這是誰干的缺德事，丫頭，你們得罪人了？”

    月兒嘆口氣，把他們這段日子的遭遇跟老爺子學了一下。

    “什麼，連高家的小子都說避讓？這還有沒有點將軍府的風範啊，什麼玩意兒啊，要是換成洛家，肯定不會這樣……”

    老爺子不知不覺的就叨咕起了洛將軍，葉安桃和葉誠聽了不由得都低下了頭，眼睛瞬間就濕潤了。

    是啊，老爺子說的對，他們家將軍才不會這樣呢。

    不過月兒不了解情況啊，“洛將軍不是被殺了嗎，估計就因為他這樣所以才讓某些人覺得他或許就是他們的障礙，唉，所以呢，這樣的人才會離開，高家這樣的才會這麼長久的存在。

    是我們倒霉，竟然讓他們給看上眼了，凌爺爺，這頭的生意也幸好有你們幫著周旋，要不然我估計也難以幸免。”

    凌老爺子邊給月兒治手邊搖頭“哪裡是我的功勞啊，要說起來，也是有些人怕了，我估計肯定這中間肯定有誰插手這事了，我這麼一個糟老頭子，就算有面子，能有多大的面子？

    不在其位不謀其職，離的那麼遠，人家根本也想不起來我這糟老頭是誰了。”

    月兒納悶了，盯著老爺子的臉看，看樣子老爺子說的好像不是謊話“啊，還有別人幫著我們使勁？”

    老爺子點點頭“是，我是出面了，可是當時對方的態度不是很讓人放心，這不沒過幾天就跟我們協商要買調料嘛，所以我覺得這背後肯定有人，是誰我也不清楚，或許以後就知道了……”

    老爺子邊跟月兒聊天分散她的注意裡，手下的動作可一點都不輕松，月兒的手已經超出了平常大夫能夠治愈的範圍，就算是他來弄也未必敢說能夠治好。

    老爺子手裡的銀針下去，月兒幾乎都沒啥感覺，邊跟老爺子聊天邊說起了他們後來到島上的事。

    “凌爺爺，有空的話你也過去玩玩，那地方老好了，雖說是在海裡面，不過有山有水的，絕對是養老的好地方。”

    老爺子嘿嘿笑“你這丫頭，不會是打算拐我這個老頭子到島上給你治病吧，等著吧，你這手也是個慢功夫，慢慢來，也不著急，自己也注意一些，說不定以後就好了呢。

    等有功夫我一定到你那島上去看看，唉，現在外面到處都缺糧，你那頭沒啥問題吧？”

    月兒臉上帶了一抹試探的微笑“老爺子，你打算送我糧食？”

    凌百川被她這像小狐狸的表情給鬥樂了“你這丫頭，老頭子我也不種田，我上哪裡給你搞糧食去，不過給你買點也不是啥問題，怎麼樣需要爺爺支持你點不啊？”

    月兒搖搖頭“唉，還是留著給你老吃吧，我暫時還能挺過去。”

    老爺子看了一眼葉安桃。“你的眼睛都好了?”

    葉安桃在一旁笑著點頭“托你老的福，都好了。一點問題都沒有。”

    三個人正說著話呢，突然一個小廝急匆匆的跑了進來“老大夫。我們家夫人病重了，讓你老過去給瞧瞧。”

    凌百川有些奇怪的看了對方一眼“縣令夫人昨天我瞧著已經見好了，咋突然就加重了，你們都給她吃什麼了？”

    小廝也不知道這其中的內情，只是緊張的搖搖頭“我們也不清楚內宅的事，麻煩你老快點。”

    月兒皺著眉頭問了一句“凌爺爺，夫人這是啥病啊，這麼嚴重？”

    老爺子嘆口氣，看了小廝一眼。“一會兒我就過去，丫頭，要不你也跟過去看看？畢竟是女人家家的病，小童去了也有些不便。”

    月兒看了一眼自己的手和腿，“我這樣方便嗎？其實我還真的想去拜訪一下呢。”

    其實她心裡有些打怵跟富人打交道，誰知道她們什麼時候心情好啊，啥時候心情不好啊，不好的時候說啥都是錯。

    不過想起了孫興這事，她就算不願意過去。此刻也由不得她的心情了，縣令夫人她得去看一下，有些事情或許可以借上力，畢竟自己家裡的人都在人家治下討生活呢。多接觸接觸也不是啥壞事。

    “那有什麼，讓你嬸子背著你過去。”

    跟葉安桃商量了一下，讓葉誠留下來去找陳大湖。正好可以在家裡休息。

    囑咐好了葉誠，三個人出發了。其實縣令家月兒知道，不過面上還當做是第一次來。尤其是對這衙門後院比較好奇。

    因為經常過來給夫人們瞧病的緣故，老爺子對這裡已經很熟悉了，直接就帶了月兒他們找到了夫人的院子裡面。

    經過小丫頭的通稟，屋裡躺著的任婧皺著眉頭想了一會兒，她不知道跟老爺子過來這人是誰。

    凌家好像也沒聽說有哪個孫女過來陪這老爺子了，突然她想起來一個人來，那個幫她解決難題的小姑娘，聽王夫人說起過，不會這丫頭跟老爺子一起吧？

    不過根據她得來的消息，這小丫頭跟老爺子關系匪淺，說不定還真的讓她猜著了呢。

    “快請他們進來……”

    看到縣令夫人的第一眼，月兒也不得不贊嘆一句，真是美人啊，跟王夫人比起來，那差的可不是一分兩分的距離，如水的雙眸此刻卻帶這淡淡的憂愁，饒是這樣也為美人平添了一份讓人我見猶憐的感覺。

    老爺子看到任婧這臉色，不由的都跟著嘆氣“你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讓你靜養嗎，這臉色咋這麼差啊？”

    任婧看到老爺子說她，眼裡的那汪水差點都要掉出來了，“唉，真是夠麻煩你老了，這才看過，又把你給找了過來……“

    老爺子詢問了一下情況，嘆口氣“你這身子你自己得注意啊，你倒下了，你的孩子可怎麼辦，指望後院那些女人，估計孩子能不能長大都不好說。

    丫頭，你跟我老實說昨天晚上出什麼事了，按說不應該出現這樣的變化啊？”

    任靖給身邊的小丫頭使了個眼色，小丫鬟拉著葉安桃先離開了，任婧這才上下打量起坐在她跟前的小丫頭。

    人不大，相貌還真的不咋出奇，給她的感覺這孩子好像沒怎麼長開啊，按說那麼有本事的小姑娘現在應該是白白嫩嫩的，眼前這位好像還沒從飢餓中走出來似的。

    不過小姑娘的眼神倒是讓她感覺出不一樣來，“呵呵，你就是月兒丫頭吧？”

    月兒衝任靖一抱拳“夫人，恕月兒不能給你見禮了，我這腿骨折了，所以我也只能坐著跟你說話，不僅是腿壞了連我這手都傷了。”

    任婧打量了一下月兒這腿和手，眼神裡都是驚奇和探究。

    月兒不好意思的苦笑了一聲“一時不查，就讓人家給鑽了空子，這不就變成現在這樣了。”

    多了她也沒解釋，任靖心裡多少是明白咋回事，白保寧當初的事她還托過人呢，想必那頭也出事了。

    “唉，這樣的事難以避免的，你那生意也太掙銀子了，難怪有些人會眼紅，唉……”

    長嘆了一聲，任婧才開口說起了自己的病情為什麼加重。

    “我們老爺讓知府找過去了，誰能想到竟然賞賜了他倆個美人帶回來，你說本來這後院的人就多，這回又多了倆個，這還是頂頭上司給的，你說我是說不得罵不得，簡直弄了倆個祖宗回來擺著了。”

    老爺子皺著眉頭摸著下巴上的幾根毛思索了一會兒，“你跟我說說，他為啥給你們老爺美人啊，這總得有的緣由吧？”

    任婧由些為難的開口“凌叔，這事我還得拜托你老幫著周旋一二啊，知府想動用糧倉裡的糧食，你說這事弄不好那是要掉腦袋的，尤其是現在這個時候，周邊的災民越來越多，就等著糧食來救命呢。

    唉，我們家老爺這個人吧，除了好點女色之外，其實他這個人膽子不是很大的，就為了這事他昨天晚上就上火了，那美人哪有白給的，要是無關緊要的人給的，我早就送她們走了，這可倒好，看到她們我們就如鯁在喉啊。“

    凌百川有些憤怒的一拍桌子“混帳東西，這膽子也太大了，那可是救命的糧食，什麼人都不能隨意動用，看樣子這知府是想讓你們家老爺來頂這包了。

    丫頭，既然你叫我一聲叔叔，咱們也是老相識，我就給你個建議，千萬不能動那糧食，不管是多大的官都不行。

    扛住了，你們家老爺頂不濟就是丟官或者受人排擠，可是萬一要是真的跟知府同流合污的話，那就是丟命。你沒跟娘家那頭說一下？”

    任靖苦笑了一聲“我一個不受待見的庶女誰能管到我的頭上，不過這事我已經寫信讓人送去給我哥哥了，凌叔，好歹你老在京城那頭面子廣，萬一我們家老爺扛不住，你老可得幫我們說句話。

    唉，這年頭說是當官，可是這七品芝麻官哪有那麼好當的，弄不好真的是左右得罪人。

    反正我告訴我們家老爺了，讓他多開粥棚肯定是沒錯的。”

    月兒聽了這半天算是聽明白過味來了，感情老爺子認識這個縣令夫人，而且好像這個縣令夫人娘家也有一定的地位，兩個人好像交情匪淺的樣子。

    凌百川苦笑了一聲“都一樣，干什麼容易啊，你就說月兒吧，一個窮苦人家出身的小姑娘，好容易做點正事掙點銀子，你看看這些人，算計人家銀子算計人，連腿和手都要搭上。

    你這個已經很不錯了，知府只是透露這麼個意思，也沒敢明目張膽的來，恐怕心裡也是有所顧忌的。

    我雖然是一個行醫的人，不過問朝政，不過你們家老爺真是為這事讓人誣陷的話，你放心，我肯定找人幫忙。

    唉，不看你我也得看你娘的面，在這件事上我指定幫你一把。

    你現在也別想的那麼多，車到山前必有路，還沒到死胡同呢，你干嘛把自己往死裡逼啊，再說你們家老爺不也挺好的，有什麼事自有男人頂著，你一個婦人就算想太多，可是啥也做不了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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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當乞丐

    想想陳暮旺一家人，她倒是覺得回來也是好事，有一個人專門跟陳方氏作對，那老院這幫人就不會盯著自家爹娘了。

    “大舅，這次你也別著急回去了，咱們得采購一些黃豆……”

    月兒把白保寧離開後發生的事情說了一下。

    “什麼？你們又弄出新東西出來了，好家伙，丫頭你這腦袋還有多少東西沒弄出來啊，我還真的想見識一下。

    得，這事咱們得好好的合計一些，你手裡還有多少銀子，我手裡還剩一些，不過不知道夠不夠咱們要買的量。

    你可別忘了，這兩年莊稼欠收，這東西就算不值錢，可是現在市面上這數量可也不多。”

    月兒點頭皺著眉頭表示了解，“就因為不多，我們就盡量買一些，不是要賣出去，至少要保證咱們自己用，我覺得應該用不了太多，現在快要入冬了，我們基本上也做不了什麼，我們是為來年做准備。”

    “唉，也不知道你小舅那邊情況怎麼樣了，這家伙一點消息都沒有，也不知道過年前能不能回來。”

    現在月兒已經不能把所有的希望寄托在小舅身上，他們守在本地都能遇到這樣的事，尤其是讓白保田出去擴張，能稍微有點收獲已經不錯了，她是沒敢奢望有什麼大的發展，畢竟起點在那裡擺著呢。

    “明天讓葉誠幫我放羊去，我去采購，順便捎信讓你小姨夫也幫咱們弄。

    月兒。你不打算回家看看你爹娘？”

    月兒閉上眼睛長嘆了一口。然後眼神又恢復了清明“暫時不能回去，我娘看到我這樣還不得難受啊?

    另外我想留在縣城裡讓凌爺爺替我治一下。不管能恢復成什麼樣子，至少我努力了。至於生意上的事你就多操心些吧。”

    盼兒晚上回來的時候見到月兒，開心的同時小丫頭也傷心的直流淚“姐，你都這樣了咋不跟家裡說一聲啊，我也好過去照顧你啊。”

    月兒摸摸妹妹的頭，眼神裡滿是欣慰和開心的笑容，“照顧啥啊，不是還有嬸子嘛，姐已經都這樣了，告訴你們不還得讓大家跟著上火。這事你別跟咱娘說，爹這兩天回來估計也會知道，只要你們都守口如瓶，我就能踏實的留在這裡養病。

    你跟姐說說，店裡那邊的情況怎麼樣？”

    盼兒小肩膀一聳，雖然眼睛上掛著眼淚，可是臉上那笑容月兒還是能看出來來電端倪。

    “生意真的很好，不過讓大伯的生意搶了一些，可也沒多大的影響。他那邊，人家吃了一次就不過去了。

    姐，真的沒想到大伯這人真的不咋地，我聽說都那些狗都是偷來的。我看早晚都得出事。“

    月兒眨巴眨巴眼睛，她是想不到陳大海竟然也跟著他們一起做了火鍋生意，而且還做的不錯。真的有些意外的感覺。

    “他自己做的還是跟別人一起？”

    這事盼兒不好說，因為沒證據。

    “我們不太清楚。我覺得咱小叔都知道這事，你覺得能不帶他？

    況且小嬸手裡有銀子。我覺得他們倆個十有八九是合伙的，不過怎麼個分法就不清楚了。

    可惜，咱二伯他們不知道這事，要是二伯母他們知道了這倆個人不帶他們一起做生意，估計家裡肯定有得鬧。”

    月兒也把自己聽來的事跟妹妹說了一下“你這一兩天回家看看去，那些人都啥樣，你回去好好的品品，回來跟我學學，葉離哥那頭有信沒，這個人咋一走就沒蹤影了呢？”

    提起這事盼兒就嘆氣“別說是你了，連我都不知道他現在就究竟在哪裡，周叔叔說不用擔心他們，我們就算想問也沒人可以問，連周叔叔都不知道呢，木頭叔說他們上北邊去了，不過究竟還在不在就不好說了。

    姐，你說葉離哥究竟是啥情況啊，這前前後後的家裡的親戚還不少呢？”

    月兒搖搖頭“甭管他是誰，你記得他是咱們的葉離哥就好了，以後或許他會自己說也說不定，不管咋樣，你們在這裡好好的干就行，小姨夫那個分店咋樣了？”

    “掙錢啊，每個月過來跟周叔叔報賬的時候，倆個人一臉的笑容，估計是不少掙。

    姐，你要錢不，你要是用錢的話我就把我的那一份先預支出來給你用。”

    月兒嘆氣，她們做的東西恐怕也不是三兩百銀子就能解決的，“算了，以後我和舅舅想辦法吧，到時候分銀子你自己留著。

    不過我倒是覺得吧，咱們這火鍋是不是得開遠一點啊，算了，明天我去店裡找周叔叔說一下。

    要是咱們的對手動作快的話可沒咱們什麼事，而且我覺得這配料時間長了難免不會讓人研究出來，還不如趁現在早點動手呢。”

    周儉看到月兒這副模樣都有些目瞪口呆了，“咋的了，月兒，你們那頭出啥狀況了？”

    月兒讓葉安桃扶她坐好了，這才跟周儉說了他們那邊的情況。

    “你們這邊估計是有老爺子還有其他的人幫著扛著，所以對方沒敢輕易的動手，不過我這頭就慘了，幾乎是啥都不剩，就為了救我舅舅出來，我們倆個幾乎是淨身出來……”

    聽了月兒他們的事，周儉恨恨的用那支好手使勁的砸了一下桌面。

    “這幫王八蛋簡直欺人太甚了，等著吧，這仇咱們早晚得報。”

    月兒搖搖頭“現在還不是時候，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不過要想報仇咱們自己也得先強大了。

    周叔叔，目前咱們是什麼情況你也清楚，沒人，可以用上的人太少了。而且蕭鐵他們的缺少歷練，如果讓他們出去開分店難免會出事……”

    月兒順嘴把自己昨天想的辦法跟周儉透露了一下。周儉聽罷眉頭緊皺，眼神盯著桌面。一時間屋子裡連掉根針都能聽到聲音。

    周儉也在想這前後的厲害關系，要想發展壯大沒銀子不行，依靠這一倆個分店的收益那得需要很長的時間來實現。

    可是現在他有些著急，就是怕對方動作迅猛，一旦讓們搶先了，他們以後很難在別的地盤上立足。

    “月兒，我看你這主意不錯，既然葉離不在，那咱們就做這個主。咱們好好的商量一下下一步咱們該怎麼做不出問題……”

    關於這個問題，倆個人商談了細節，也確認了一下人選問題，周儉這邊信的過的無非就是另外那幾個，而且倆個人覺得他們幾個也不都是適合做這樣的事。

    “這樣，我這邊再出倆個人，讓他們分散開多跑幾個地方，爭取多弄些銀子回來。”

    此刻他們沒想到的是葉離和歐陽毅倆個早就先月兒他們一步把這個事情給做了。

    葉離的目標很明確，走到一個大城市。那就先賣配方，但是不保證獨一家，可以保證這一個地方就對方一個買家。

    所以他現在已經是身揣巨款的人了，不過就是這樣倆個人卻混跡在一群乞丐中間。

    本來葉離還不太理解歐陽毅的做法。“你說咱們明明有銀子了，怕啥啊，花唄。就咱們倆個人還能花沒了是怎麼著。”

    歐陽毅摸摸自己小徒弟的腦袋“你啊，想得太簡單了。你得體會一下什麼是乞丐生活，等你明白了乞丐的好處和怎麼做。你就明白下一步自己該做什麼了。

    小子哎，好好的學著點，趁著年輕趕緊的學，過了這村可沒這個店了。”

    葉離之前雖然跟葉安桃也乞討過，不過都是奶娘要來他吃，到了葉家，雖然條件不咋好，可是好歹吃飯不成問題，要是真的讓他開口要飯，他還真的沒這個經驗。

    不過看看身邊的歐陽毅，有師傅作伴他還怕啥，天塌下來不是還有有大個頭頂著嘛。

    眼睛一亮，“那還等啥啊，咱們這就去討飯去。”

    歐陽毅的眼神上下打量自家的徒弟，臉上帶著不懷好意的笑“小子，討飯也是你自己去，你說我這個當師傅的哪能干那事，那豈不是顯示你這個徒弟不孝了，為了我徒弟的名聲考慮，師傅是打死都不能去討飯。”

    說完這話，臉色隨即也變得嚴肅起來“葉離，你要記住了，吃得苦中苦方為人上人，雖然你從之前的生活變成現在這樣已經落差很大，可是在我的眼裡，這些都不算啥，等你到了乞丐堆裡你就會覺得什麼才是真正的苦。”

    葉離一聽說只有自己去討飯沒人陪著，心情頓時有些不爽，噘著嘴嘟囔著“師傅你太狠了吧，月兒都沒這樣對過我呢。”

    歐陽毅哭笑不得“那是因為月兒這丫頭心腸好唄，不對，也不能說這丫頭心腸好，她這個人得分人，看對眼了，她咋做都不覺得過分，要是不合心意那也不是個良善之輩。

    你沒看到她對她奶奶都揮刀子了，你啊偷著樂吧，能得這丫頭的幫助，要不然你苦日子不比乞丐強多少。

    快換上衣服，今天就出去到街上混飯吃，晚上你就跟乞丐們一起睡，他們住哪裡你就住哪裡。”

    看師傅是真的下定決心讓自己混乞丐了，葉離也不含糊，拿上歐陽毅准備好的東西，拎著一只破碗就出去了。

    葉離走的很快，根本就沒看到歐陽毅眼神裡一閃而過的心疼，其實跟這個孩子相處了那麼長時間，他已經喜歡上了這個小徒弟。

    要說起來，葉離這個性格還真的有些像他的父親，有傲骨卻沒傲氣，有自己的小心思卻沒啥壞心眼。

    也沒其他有錢人家孩子的那些臭毛病，如果當初是因為師兄囑咐的原因，那現在他是真的慶幸有這麼一個徒弟。

    葉離雖然出門的時候信心滿滿，可是真的讓他一個人站到大家上去討飯，他自己都覺得有些茫然啊，這事他做不習慣啊，也沒做過呢。

    穿著破的都露出棉花的棉襖，腳上穿著露著腳指頭的鞋子，他都不知道師傅都是從哪兒倒騰回來這麼破的衣服，還真夠難為他的了。

    端著破碗目不斜視沿著大街開始一路前行，心裡還自我安慰呢，現在肚子還不餓，不著急找人討飯。

    所以中午的飯葉離沒吃上，到了下午，他這肚子可就有些抗議了，而且嘴巴也干，現在他急需喝點熱水暖和一下身子和自己的胃。

    不過他不知道該衝誰要熱水喝，沒這方面的經驗啊。

    突然他想起來一般飯館好像都給客人備點熱水喝，所以抬腳就往身邊的一家飯館進，不過讓人家伙計給轟了出來。

    “去去去，哪來的臭要飯的，也不長眼，這地方是你們這些人能來的？快滾，別擋了好人的路，都說好狗不擋道……”

    葉離被對方這麼一陣痛斥，長這麼大他還是頭一次讓人給罵的狗血噴頭的，以前覺得傻妞嘴不好，現在他覺得月兒對他是真好啊，至少沒這麼對待他。

    剛想發火呢，門外又來了客人，伙計立馬就換了一種喜笑顏開的表情，低頭哈腰的“客官，你裡面請——”

    看葉離還沒離開，伙計使勁的退了他一把“快滾出去，沒長眼色的東西……”

    坐在飯館牆根下曬太陽的一個乞丐衝伙計開腔了“兄弟，大冷的天火氣咋那麼大呢，都是窮苦人，誰也別笑話誰。

    要是日子能過下去，誰願意去當乞丐，不過你也別瞧不起我們這些當乞丐的，保不齊你剛才罵的那哥們以後就能發達了呢。

    兄弟啊，我勸你以後說話時候留點口德，我可聽說嘴巴不干淨的人生孩子沒屁眼。”

    伙計看著坐在牆邊這個乞丐，氣的說話都不利索了“你，你才嘴巴不干淨呢，說誰孩子沒屁眼——“

    不過話還沒說完呢，屋裡就傳來的掌櫃的呵斥聲“你在干嘛呢，偷懶耍滑，小心你這個月的工錢。”

    伙計氣的一甩衣袖，氣哼哼的回屋去，葉離打量了幫他說話那人一眼，頭發亂糟糟的，胡子拉碴的臉色黝黑，也不知道是本色啊還是好長時間沒洗臉的緣故。

    雖然自己臉也黑，可是畢竟臉上是塗了東西的，跟對方的臉比起來他已經干淨很多了。

    “小兄弟，來，過來曬曬太陽，天太冷了，陪我坐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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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乞丐也是一門學問

    葉離捧著自己的破碗坐在了乞丐的旁邊，“大哥，你吃了沒？”

    男人嘆口氣“咱們做乞丐的，啥時候能要到都不一定的事，就別說能按時吃了，小兄弟我咋看著你面生啊，怎麼，從外地來的？”

    葉離點點頭“恩，家裡遭災了，實在是沒吃的了，所以就一路討飯過來了。

    唉，就奔著有一口吃的能夠活下來，誰能想到，要口吃的也不容易，就算我想喝口水也難啊。

    剛才你也見到了，其實我是想要點水喝，肚子餓嘴巴渴，渾身還發冷。”

    葉離說的可憐兮兮的，男乞丐嘆口氣，“得，咱們先去要口吃的去吧，順便給你討口水喝。”

    葉離樂不顛的點頭“噯，謝謝大哥的關照。”

    不過看到男乞丐是拄著拐杖的，葉離趕緊的從一旁幫著攙扶。

    男人倒是很豪爽的說道“沒事，我都習慣了，腿斷了，當初沒銀子治就變成現在這樣了，走，我帶你去要水喝去。”

    男人帶葉離去的是貧民住的地方，跟大戶人家比起來，這裡一座小房子挨著一座小房子，男乞丐敲開一戶人家的門，走出來的是一個慈眉善目的老太太。

    “大娘，給口水喝吧，孩子肚子餓，先用水墊巴墊巴。”

    老太太看了一眼面前這倆個人，嘆口氣，“等著——”

    說完轉身就進了屋子，老人家不僅給葉離他們拿來了熱水，而且還送出來半碗熱粥。

    男乞丐點頭哈腰的衝老人家道謝。“唉，世道艱難。都不容易，讓孩子也跟著吃口吧。”

    葉離喝了水之後。這身上才有了熱乎氣，至於這半碗粥他死活不要，“不行，這東西是你要的，我不能吃，等一會兒咱們再走走，說不定還能要到呢，大哥，你先吃吧。”

    男人似乎也是真的餓了。看葉離不吃，直接一口就倒進了肚子裡。

    然後香甜的抹抹嘴“行，我帶出去走走。”

    熱水下肚，似乎也解決不了飢餓的問題，現在他已經習慣了一日三餐，這一頓不吃他還真的有些餓得慌。

    早知道這樣，早晨的時候多吃點啊，或者帶個饅頭出來頂頂餓，葉離現在可有些後悔了。

    男乞丐邊走邊說道“兄弟啊。看著你還是面嫩啊，咱們要飯的可不能講究要臉皮，要不然餓肚子的可是你自己。

    而且這要飯也是一門學問，你可得瞅准了。什麼人是大方的，什麼樣的人是心善的，有些人要了人家也不會給……”

    葉離估計這個乞丐或許是孤單太久了。這一路上嘮嘮叨叨的給他講起了要飯的經驗和忌諱來，只是他也沒想到要個飯。裡面還有這麼大的彎彎繞，考驗的不僅僅是面子問題。那更是鍛煉人的眼神。

    看到前面有個面攤，乞丐立馬開心起來“小兄弟，咱們的晚飯有著落了。”

    乞丐領著葉離到了面攤前，不用男乞丐開口，葉離端著破碗就開始了他乞討生涯的第一腔，“叔，嬸，給點吃的吧，我都兩天沒吃飯了……”

    面攤夫妻倆個，看到葉離他們倆個伸著破碗過來，嘆口氣“那邊有剩下的，不嫌棄你們就撿著吃點吧。”

    老板娘說的是客人吃剩下的湯湯水水，她也是怕糟踐了，就都回收起來，干的打算回家自己留著吃，生意也不好做，家裡吃飯也都是個問題，能省點是一點，至於湯水啥的留著帶回去做湯喝或者喂豬都行，畢竟裡面有油的。

    男乞丐樂顛顛的走了過來“那謝謝老板娘了，小子，咱們倆個一人一碗，做人不能太貪心了總得給人家剩下點。”

    看著葉離那樣子，老板娘心有不忍，“沒事，湯水想喝你就多喝些，這天也太冷了，你看看這孩子的穿戴，整不好都能凍出病來。”

    葉離看著面湯裡星星點點的那點油還有剩下的小段面條，心裡可有些犯愁，這可咋吃啊，這一年多的時間，他這嘴巴都讓月兒他們家給養刁了，都快想不起來這要來的飯是啥滋味。

    尤其是面前這一碗，不知道都是多少人吃剩下的，也不知道吃飯的人有沒有毛病，可別傳染給他了。

    看男乞丐疑惑的眼神望來，葉離一咬牙，一閉眼，捧著碗直接就往嘴裡倒，根本就嘗不出來是啥滋味，那一碗面湯已經到肚子裡了，面湯雖然涼，不過好心的老板娘還給倆個人倒了熱水過來。

    “來，面湯也是冷的，喝點熱水暖暖身子。”

    老板娘也只當這倆個人是爺倆呢，看到葉離這腳指頭都露出來了，心裡還是有些不忍，自家條件再不好，可是這麼冷的天她還是會讓孩子們穿的暖暖和和的。

    葉離現在嘴也變甜了，不停的衝人家道謝，倆個人吃了個水飽，一大小倆個乞丐窩到牆根下曬太陽了，沒有保暖的衣服，只能通過這樣的方式讓自己暖和一點。

    葉離現在那個後悔啊，應該在裡面多穿一件棉襖，這冷風吹的，鞋子破，衣服破哪裡都透風啊。

    而且他覺就這麼干坐著多耽誤工夫啊，要是趁這個機會找個活干或許還能多掙倆個錢呢。

    “呵呵，小子哎，吃哪一行你得說哪一行的話，一看你就入行沒多久，咱們做乞丐的那就老老實實的做乞丐，你要是邊做乞丐邊干活，那不是搶人家的飯碗嗎？

    各行有各行的規矩，時間長了你就懂了，以後跟著我好好的學學吧。”

    其實葉離有些奇怪眼前這個男乞丐到底有多大啊，根本就看不出來臉色了。

    男人聽了嗤笑了一聲“唉，做乞丐久了我差點都要把自己的本名都要忘了，小子哎。記住了，我姓李叫李信中。要真論起來，你跟我那死去的兒子差不多大。你得叫我叔了，唉，喜歡叫啥就叫啥吧。

    反正以後咱們都是乞丐也無所謂的事，不過小兄弟我得拜托你一件事，咱們做乞丐的也不知道哪天活哪天死。

    要是真的有一天我不在了，你把我的送回老家跟他們娘倆個埋在一起，他們娘倆孤單太久了，死後我怎麼也得陪陪他們。”

    葉離還想問呢，不過還沒等他問出口呢。男人繼續絮絮叨叨的說起了他的家裡事。

    “我當兵的時候，夜北的人犯境，我媳婦和孩子都讓他們給殺了，等我回來就看到倆個墳堆了，我啊有心想報仇，可是我這腿不行啊，反正在家裡活著也沒啥意思，看著家裡的一切我就想起了他們娘倆個，還不如出來了。活哪一天算哪一天，也沒啥勁頭了……”

    葉離聽著林信中的故事，也看到了一個錚錚爺們此刻因為思念死去的親人而留下的一行淚水，在那有些絕望眼神中。他看到了不止是思念痛苦還有掙扎以及太多的情緒是他一時之間無法解讀的。

    一老一少就坐在牆根下邊聊邊曬著太陽，葉離聽著各式各樣的故事，順便開口乞討倆個銅錢。不過收獲不咋樣，總共才要到了四文錢。

    “唉。老百姓的日子不好過，咱們要的錢也多不到那裡去。不過有總比沒有強，來，拿著，留著明天要不到飯的時候買個饅頭吃。”

    到了晚上葉離才終於體會到師傅說的是啥意思了，乞丐竟然也分三六九等，李信中他們晚上是在一個破廟裡住著的。

    廟裡也沒個大門，走到門口就能看到屋裡生著火，火堆上還架著一口破鍋，裡面燉著東西，雖然不知道是什麼，可是能聞到空氣中的香味，周圍的乞丐們一個個聞著香氣直咽口水。

    葉離有些不太懂，這是要晚上給他們加餐不成？

    不過小乞丐們的舉動打破了他最開始的想法，這煮好的東西先孝敬躺在裡面的乞丐頭，看著小乞丐們眼神明明是不舍，卻還是狠下心把要來的食物都給老大吃了。

    而且一個個還是小心翼翼的樣子，等那個壯實的中年乞丐吃飽了，他們才把剩下的那一點湯水大家分了吃，不過在他看來，根本就不夠塞牙縫呢。

    葉離本來是想往火堆那邊湊的，卻讓李信中給攔住了，“別上那邊去，這地方咱們這樣的人沒資格睡。”

    葉離有些奇怪的看了一眼裡面的那個男人，雖然穿著也破不過要比他們這些人要好不少，至少這棉襖和棉鞋什麼的沒破得那麼邪乎。

    “吆，瘸子，咋領了新面孔來了，跟他說了咱們這裡的規矩沒？”

    李信中點頭哈腰的說道“說了，老大，這個是今天我們的孝敬。”

    本來就要了四文錢，給了壯年乞丐三文，可男人還嫌少呢。

    皺著眉頭盯著他們倆個人看“咋的，今天怎麼這麼少，你看看你這個廢物，還不如這幾個小的要的多呢，明天給我加把勁，多要點，你這點好干什麼啊。”

    葉離哼了一聲，剛想開口，被李信中給拉開了。

    “小子哎，你可別惹他，這人手上有點功夫，可不是咱們能惹的起的，挨打也是白挨，何苦呢，忍著點，時間長了就好了。”

    葉離也不知道這裡面究竟是咋回事，他又是個初來乍到的，而且出來的時候師傅讓他要長期在這裡待著，那目前的情況只能先忍了，等了解情況了他再收拾這個人也不遲。

    現在的他已經不是當年那個初到建業縣的那個身單力薄的孩子了，他現在對付幾個人根本就不是問題，這一屋子都算上他也沒放在眼裡。

    不過還是沒吭聲地隨著李信中到了門口的那塊，看牆邊有稻草，他也幫忙鋪好了，也沒個被褥，倆個人只能合衣躺下。

    身後傳來了乞丐頭子的話“瘸子，讓新來的小子以後懂點規矩，你都是老人了，這裡的事你都明白，既然這人是你帶回來的，你最好管好那小子，別到時候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乞丐頭說話的時候屋裡鴉雀無聲，誰也不敢在這個時候給老大上眼藥，葉離不懂這裡面還有些什麼東西，不過現在也不是問的時候，只能閉眼睡覺。

    對這種不洗臉不洗腳就睡覺而且還是睡在稻草上的生活，他一時間還是無法適應，總覺得渾身都癢癢，好像有虱子在爬似的，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到了半夜的時候他還是被凍醒了，看著乞丐頭還有鋪蓋他就納悶了，咋都是要飯的，怎麼這待遇還不一樣呢。

    第二天一早出去討飯他才問出了心中的疑惑。

    “唉，各行都有領頭的，咱們乞丐這一行也不列外啊，他是我們這裡的小頭，其實上面還有大頭。

    要說起來我們幾個合起伙來揍他不是沒有可能，可是他的上面還有頭，揍了他也頂不了大用。

    因為很快上面的那個頭會帶一批人過來，削你一頓都是輕的，有的被直接攆出了這塊地方，更有甚者估計小命都好該沒了。

    所以盡量別跟那些人起衝突，除非你有足夠的力量，叔這腿在這裡擺著，雖然心有不滿可是啥也做不。

    你看那些小的孩子，我看到他們也都心有不舍呢，就是沒辦法，只能睜只眼閉只眼稀裡糊塗的活著。

    我也是當爹的，誰要是這麼欺負我的孩子我也不干啊，唉……”

    一聲長嘆，道盡了心中所有的無奈和不甘，可是他沒辦法改變現狀，自己照顧自己都費勁呢。

    葉離低著頭緊緊身上的破棉襖，這天特麼的太冷了，這一夜睡的他現在渾身還冷呢。

    “叔，我就是不甘心，我們好容易要到的錢憑啥都給他啊，要說給小一點的弟弟妹妹我還不會說什麼，畢竟咱們要照顧弱小。

    可是你看他這模樣，好吃好喝的都緊著他，然後錢還要上繳一部分，咱們剩下啥了，今天要不到還會繼續挨餓，咱們怎麼可能天天有這樣的好運氣。”

    李信中長嘆一聲“這樣的日子我們每天都要過，已經都習慣了，好孩子，既然你喊我一聲叔，聽叔的，別惹他們，到時候叔真的幫不上啥忙的。”

    葉離攙起李信中的胳膊“沒事，我聽你的，除非我有這個能力了，要不然我乖乖的聽話。”

    其實心裡卻有了某些的想法，看來這幫乞丐還挺有組織的，只是不知道這最大的頭目是誰，以後要是有機會他真的要會會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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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8章  衝突

    一大清早倆個人餓著肚子邊走邊乞討，遇到友善的人家擺擺手意思是沒有，遇到不善的，倆個人不僅要挨罵甚至差點要挨打，葉離現在終於體會到當一個乞丐也不容易。

    “叔，你餓不餓，我兜裡還有幾文，我給你買個饅頭吃吧？”

    李信中搖搖頭“不用，慢慢要吧，你那倆個錢留著應急用。“

    葉離扶著李信中，咋走著走著感覺這個人好像把身體都靠向自己了呢，昨天他也扶了可是沒出現這樣的情況。

    側頭看了一眼這個幫自己進入乞丐行列的男人，此刻李信中眼睛有些迷茫，葉離心中一動，趕緊的摸了一下他的額頭。

    “叔，你發熱了，快，我帶你去看大夫去。”

    李信中無力的搖搖頭”別，咱們這樣人哪有銀子去看病，生病了只能硬挺著，你去幫我要碗水回來，我有些渴。”

    李信中覺得自己的喉嚨有些像著火了似的，昨天他就感覺身上冷的難受，所以帶著這個孩子曬了半天的太陽，可是依舊還是沒躲過生病的厄運，他自己也清楚，有不少乞丐因為這樣的病沒法得到及時的醫治而丟了性命。

    他不怕死，反而有些開心，或許這次沒了他就可以跟妻子和兒子團圓了。

    葉離哪裡肯讓這個好心的大叔就這麼生病下去，扶著李信中就往醫館方向去。

    他懷裡有一張小額的銀票，那還是師傅讓他留著應急用的，他也覺得這個時候拿出銀票來有些不太合適可是他沒辦法。誰能掏銀子給一個乞丐看病啊。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叔吧……”

    葉離一進醫館就開始大呼小叫起來，老大夫看了他們一眼。給自己的伙計使了個眼色，依然閉著眼睛給跟前的病號把脈。

    “去去去，一個乞丐看什麼病，你有銀子是咋的，有銀子我們就給你瞧，沒銀子，自己喝點涼水去去火，這裡可不是你們能來的地方。”

    葉離也火大，這一天到晚的被人罵了好多次了。打從落魄之後，他還沒像這兩天過的這麼艱難。

    “怎麼，沒銀子你們就不給看了，你們這家醫館開著干啥，治病救人不是大夫的行醫應該做的嗎，那你們學了醫干啥用的？是給沒病的人瞧病的不成？”

    “哎，你這個人是什麼毛病，沒銀子你別進來，我們這裡可不是開善堂的。想要治病拿銀子來。”

    葉離恨恨的等著裡面的這幾個人，一個個看著他們好像看怪物似的，尤其是那個看著挺面慈的大夫，人家連眼皮都沒抬。葉離氣的伸手就想把懷裡的那種那張銀票拿出來，狠狠的砸到對方的臉上，讓他們狗眼看人低。

    不過剛伸進懷裡。身後就響起了熟悉的聲音“吆，這裡是醫館啊。我還以為是黑店呢，咋的。你們怎麼就知道人家沒銀子，別特麼的狗眼看人低，我就瞧不上你們這些人，不就是銀子嗎，你們趕緊的幫他們瞧病。”

    歐陽毅手裡的五兩銀子好像長了眼睛似的，衝著那位眼皮都沒抬的大夫飛過去了，哐當一聲，桌面頓時被砸出了一個坑，大夫和看病的人都嚇了一跳，尤其是看到那個坑，老大夫趕緊的讓病人先等等。

    “客官客官，誤會誤會，都是店裡的伙計不懂事，來來來，我先給你們瞧瞧。”

    葉離差點失聲想喊師傅來著，不過被歐陽毅的眼神給制止了。

    “大叔，謝謝你救我叔叔，我給你老磕頭了——”

    給歐陽毅磕頭他磕的心安理得，一個為了讓做戲更真切還惺惺相惜的去假裝扶起。

    “可別，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我這也算是為子孫後代積福氣呢，你這麼一跪可要折了我的福氣咯——”

    師徒倆個人半真半假的在人前演戲，看到自己徒弟那麼一個愛干淨的人現在估計都沒洗漱。

    轉過頭怒瞪眼前這位有些沒有醫德的大夫“快點，趕緊的給我瞧，要是瞧不好，小心我把這裡全都燒了。”

    老大夫這回知道碰到厲害的，看看對方那能殺人的眼神，現在哪裡還敢耽擱，趕緊的給李信中把脈。

    “那個老爺，這位乞丐兄弟就是受涼發熱了，喝三副湯藥我保准他能好，不過這吃的方面我可不敢保證，這病人身體有些發虛，需要好好的補補。”

    歐陽毅眼睛一瞪“瞧你的病，趕緊的給我開藥熬藥，吃的就不是你該操心的。

    還有，按照這個藥方我給多抓幾幅藥出來。”

    看到藥方，葉離心裡明白，那個是給臉上塗黑的藥，估計是師傅怕他暴露了，先准備好等他隨時需要隨時用。

    “小子，我去給你們弄點吃的去，你在這裡守著你叔吧，你們幾個好好的照顧他們，藥好了趕緊的給病人喝了。”

    歐陽毅是不忍心再繼續待下去，他怕自己一衝動把葉離給叫回去，他也清楚自己當初這個決定沒錯，可是看到孩子那副慘兮兮的樣子他就是有些不落忍。

    喝了藥的李信中人已經安穩的睡去，葉離有些發愁，他是該帶這個人回乞丐老窩啊，還是該帶到他們住的那個地方。

    不過歐陽毅很快就給他答案了，“唉，我救人救到底，送佛送到西，你們倆個跟我走吧，等他醒來你們再走。”

    說完，背著李信中離開，葉離樂顛顛的跟在後面，送走了瘟神，整個醫館的人都松了一口氣。

    主要是歐陽毅這一砸銀子，不衝銀子就衝人家這功力他們也怕啊。

    師徒倆個重新坐下來，葉離才跟歐陽毅說了一下這一天一夜的感受，現在他看歐陽毅的眼神多了一些崇拜。

    “師傅。你太厲害了，竟然知道丐幫裡面還有這麼多的規矩。到裡面了我才知道這要飯的也不簡單呢，可惜就是吃不飽。晚上還沒被子蓋，尤其是那個頭，我真的很想揍他一頓。”

    歐陽毅笑了“就這一天你都忍受不了了，小子哎，我讓你過去可不是讓你去干這點小事，慢慢的熬著吧，這個房間我給你留著，你要是想用藥洗澡什麼的你就過來，我得回去辦些事順便通知月兒他們一下。你在這裡先待著。

    無論發生什麼事等我回來了再說……”

    葉離盡管不舍，可也知道師傅不能長時間守在這裡什麼都不能做。

    很是痛快的答應了，“行，有啥事你也到這裡，我要是有啥事不在這裡，我也會留信的，一般情況下我是不會離開的。”

    雖然不放心這個小徒弟，可是一直沒傳回消息也不是那麼回事。歐陽毅在心裡自我安慰著就當是給孩子鍛煉的機會了。

    “師傅，你把銀子給周叔叔他們一些，看看能不能干點什麼，你老要想干點啥也用這個。反正我一天到晚的要飯，一時半會也用不上銀子。”

    歐陽毅從懷裡又掏出一張銀票出來，“這個留著防身用。一旦有什麼事情，或許可以派上用場。

    記住了。你今天這行為可有些玄乎，你一個乞丐哪裡來的銀票。當心讓有心人給看到了，死都不知道咋死的呢。”

    中午，歐陽毅陪著徒弟和李信中一起吃了個飯，這讓多年看透了人情冷暖的人有些不知道所措，給你吃是一回事，陪你一起吃那就另當別論了，討飯這麼多年，他還沒遇到過這樣一個好人呢。

    葉離在一旁勸“叔，都是這位大叔幫我們付的藥錢，這人一看就是好人，你有啥不好意思的，快吃啊。”

    歐陽毅裝的挺像的“客氣啥，別看我現在還能吃上飯，說不定哪一天就淪落跟你們一塊了，到時候還真的麻煩這位大哥多幫襯兄弟一把。

    好了，快吃吧，飯菜都該涼了，明天我就走了，以後啥時候見還不知道呢，都別客氣啊，來，都多吃一些。”

    歐陽毅倒是挺熱情的，不過看慣了人家臉色的李信中這飯吃的可不踏實，這人不會是有啥圖謀吧，不過吃完了人家都沒說啥，葉離還要帶他回去，這提著的心總算是踏實了。

    因為吃了藥和睡了一覺的關系，李信中精神頭倒是挺好的。

    “你說這個人咋那麼好心啊，又是給錢治病又是讓咱們到客棧休息，要是早些年我要是遇到這樣的人，估計我都不能干乞丐這一行.

    孩子，要不下一回見到他你跟他走得了，你還小，一直這麼混下去沒多大的出息。”

    葉離好笑的搖搖頭“不的了，以後啥時候看到都兩說呢，我看啊當乞丐也未必就沒大作為。”

    李中信也只當葉離是說孩子話呢，並沒有當真，不過很快葉離就讓他刮目相看了。

    這個當初他無意中幫著解圍的孩子，讓他見識到了什麼叫血氣方剛，什麼叫初生牛犢不怕虎。

    這事要說起來還是因為他，因為倆個人白天耽誤了，外加天氣冷身體不是很舒服，倆個人都屬於那種不會見人就磕頭，逢人就作揖的主，所以這一天也真的就沒啥收獲，就連晚飯都是歐陽毅送他們的饅頭來解決的。

    不過回去了之後，乞丐頭可有些不提滿意他們今天的表現，一文錢，這還是他頭一次遇到這樣的事。

    盯著手裡這一文錢，好像在看一個他從來都沒見過的東西似的，那眼神在錢和葉離他們倆個人掃來掃去。

    臉上說是笑不如說是嘲諷“一文錢啊？瘸子，你可真夠能開玩笑的，兄弟我當乞丐這麼多年，我還是頭一次見到上繳一文錢的事，你說你們這能叫乞丐嗎，我咋覺得這碗飯不適合你們倆個人端呢？”

    李信中在一旁懇求道“頭，不是我們倆個不使勁，實在是今天我生病了，這小兄弟帶著我求人幫著看病了，要不然我還不能站在這裡都不好說呢.

    明天，等明天我們一定多乞討點，今天實在是沒法子了，人老了，身子骨真的不行了，一生病就不舒服，小兄弟也是陪我才沒要到東西的。

    頭，你就通融通融，以後我們肯定會補上的。”

    都是一個乞丐群裡的，李信中跟這個頭也是相交多年，雖然關系上沒好到哪裡去，但是畢竟他是個老人了，說句話總比那些才加入進來的人要好使。

    可是今天乞丐頭好像非常的不好說話，一文錢直接就扔到了李信中的臉上，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指著李信中就開始罵。

    “瘸子，別給臉不要臉，這些天你一直就沒交夠數，虧你混了這麼多年的丐幫，連這些小的都不如，不如趕緊的離開這裡，省的我難做……”

    葉離看這個男人的手指頭差點都要戳到李信中的鼻子上了，一時火起，捏著對方的手指頭直接就給他掰彎了。

    對方也沒想到葉離這個新來的竟然敢挑戰他的權威，目光狠狠的盯著葉離“好小子——”

    手上一使勁想把葉離的手給甩開了，可是出乎他的意料，他的手指頭竟然被眼前這個小子給死死的夾住了。

    葉離看著眼前使勁掙扎的乞丐，眼神裡帶著一些的嘲弄，語氣就更是不屑了.“頭，丐幫不是也有個規矩，照顧老弱病殘嗎，你這可是違反了規矩，叔這樣的身體，生病了，要不到錢也情有可原。

    咋的，連他這樣的你都不想放過？那我還想問你，我們這些人辛辛苦苦的討飯討錢，你收錢，那這些錢究竟去了什麼地方，干了什麼用？

    而且同樣作為乞丐的你，自己不出去乞討，卻欺負這些小一點的弟弟妹妹，你這又是何居心？

    難不成丐幫裡還分富人和窮人不成，還有當老爺和當僕人的區別不成？

    哼，我看以後也別叫丐幫了，不如叫欺人幫。

    你看看這些人，老的老，少的少，有帶孩子的，有帶弟弟妹妹的，辛辛苦苦大冷天出去乞討，自己的肚子都混不飽，你好意思吃他們帶回來的東西？

    外面是什麼世道你自己不清楚？要是不明白，明天你自己出去乞討就知道了。”

    葉離其實不想惹事，可是他看不慣眼前這個人的做派，那些個小的也沒幾歲，這可都是孩子呢，這個男人竟然連孩子的飯都搶，可見這個人的心也好不到哪裡去。

    乞丐頭還是第一次遇到敢挑戰他威嚴的人，也不跟葉離廢話了，抬腳就想踢葉離，不過讓他躲了過去。

嗜酒態睡

☆、第199章   當乞丐也是一項技術活

    只是葉離沒想到這個狗東西竟然藏著武器，腳踢出去的時候，左手的刀突然就奔著他腹部而去。

    李信中啊的一聲，差點都要摔倒了，“小葉子，你別……”

    可惜，葉離此刻已經沒法收手了，對方這是明顯想要他命的節奏。

    屋裡看熱鬧的人紛紛的躲了起來，渾身嚇的瑟瑟發抖，女人不忍心看，干脆捂著自己和孩子的眼睛，小孩子也有被嚇哭的。

    不過葉離速度比乞丐頭更快，一個後翻身，躲過了對方的暗算。

    乞丐頭一招沒得手，陰狠的眼神冷冷的盯著葉離看“小子，有點本事啊，還真的沒看出來啊，你倒是會兩手，那我今天就教教你，丐幫還有一個規矩，那就是不能以下犯上——”

    說罷，揮著匕首欺身而上，大家心裡都為這個新來的乞丐擔心，他們這個頭手狠著呢，他們這些人平時真的沒少挨打挨罵。

    要不然誰舍得餓肚子把要來的食物先讓他享用，好容易要來的錢，本來想攢著，等要不到東西的時候可以買點填飽肚子，給親人買點吃的或者留著備用。

    可是就是這個吸血鬼的存在，讓他們連要飯的日子都過不清淨。

    所以在場的沒一個人都希望葉離能把這個人給除了，沒了這個人，或許他們就不用過的這麼難了。

    在乞丐頭自以為這一招自己能的手的時候，葉離竟然一個翻身躍到了他的身後，伸手一個手刀。直接就把人給劈到了地上，隨即人也就昏了過去。

    葉離先撿起了地上的匕首。搜了一下乞丐頭的身上，還別說真的讓他找到了一些好東西。

    兩張二十兩的銀票還有一張十兩的。外加生今天收他們這些人的份子錢。

    葉離看了一眼屋裡這些人一眼，昨天剛來，他還真的沒咋注意這些人，外加天色也暗根本就看不到什麼。

    可是現在天色還不算晚，而且就著火堆的個光芒，他可瞧仔細了，一個個臉上都充滿了驚喜的表情，不過眼神中還是有些畏懼。

    而且這裡面有不少人臉上都生了凍瘡，尤其是那些小孩子。連手腳都起了凍瘡了，就是這樣，要回來的東西還得上繳。

    葉離嘆口氣，苦笑了一聲“大家都別怕，咱們都是兄弟姐妹，有的我還得稱呼一句叔叔伯伯還有嬸子，人，我是打暈了，你們也別怕。我不會讓他再欺負你們。

    李叔，這銀票你拿著，明天帶大家去治一下病，這凍瘡不治好了會年年犯病。到時候遭罪的還是他們。

    小的，裡面弄點厚實的衣服，唉。咱們大人沒啥，可是小孩子可不成啊。”

    李信中此刻心裡有些矛盾。他也不知道自己領回來的這個孩子竟然會這麼厲害，幾招就把他們這個頭給放倒了。可是他更擔心葉離以後的安全。

    “小葉子，你還是走吧，這人要是醒了，肯定會出去找幫手的，他們有很多幫手的，你根本就打不過那麼多人，這銀票你拿一張走，好做路費。”

    其他的人都跟著點頭，因為他們也覺得葉離已經幫他們報仇了，他們不希望這麼一個好人會有啥不測。

    葉離環視了一下屋裡這些人，一張張充滿了凄苦還有稚嫩的面孔，一如當年他逃亡的時候。

    很是堅定的搖搖頭“我走了，你們就會跟著遭殃，我還不走了，我就留在這裡，我看他們能把我怎麼樣……”

    只是他沒注意到地上躺著的乞丐頭這個時候突然睜開了眼睛，葉離背對著他根本就沒注意身後的情況。

    可是前面有一個比他小點的男孩子眼睛很尖，突然就看到了乞丐頭想撿起地上的刀子偷摸的襲擊葉離。

    “小心——”

    站在葉離斜前方的那個男孩子手裡正好拎著一只打水的瓦罐，看對方要行刺葉離，也就沒多想，手裡的瓦罐直奔乞丐頭的腦部奔去，本來已經清醒的人，這下又徹底的昏過去了。

    葉離回頭看了一眼，使勁的用腳踢了幾下“命還挺大的，怎麼打都不死。”

    看向眾人“這裡有繩子沒，把他給捆了，你，拿些錢出去給大家買點熱包子回來，估計這會兒你們都沒吃飽。”

    葉離這一句話讓大家都開心起來，連躲在神像下面的小孩子都爬了出來“哥哥，你說的是真的嗎？”

    葉離看著小小的孩童，摸摸他的腦袋“是真的，讓這個哥哥給你們買去。”

    其他的人從角落裡找來了繩子把乞丐頭給綁到了屋裡的大柱子上。

    “那誰，我們下一步該怎麼辦？”

    葉離笑了，“我還沒跟大家介紹一下呢，我叫葉離，以後喜歡咋叫都行，你們都坐下來好好的跟我說說這個份錢到底是咋回事？”

    李信中慢悠悠的開口“說起了這事也是進幾年錢才有的，以前都沒這事，乞丐這一行也沒人管，各要各的。

    不過前些年這邊來了一些乞丐，他們都是一伙的，就跟大家立了這麼個規矩，說是要上交份子錢，以後留著丐幫養老和治病以及其他的用途。

    哼，到現在我可光看到錢交上去了，他們可一文都沒花到我們身上，當然做乞丐小頭也有抽成。

    葉離，我們想讓你離開就是基於這個考慮，他們人多，好虎還架不住群狼呢，你一個人再厲害也打不過那些人的，你還是走吧，我們這些人已經都習慣了。”

    其他的人跟著應和“是啊，他們都是一伙的，得罪了他就等於得罪了他上面的人，好漢還不吃眼前虧呢，你走吧，人不是我們打的我們也不知道。就當沒這回事，他也找不到我們頭上。”

    要說這事放在以前葉離說不准就離開了。反正這地方也不是他家，可是師父已經吩咐了讓他在這裡呆著。

    雖然沒全明白師父的用意。但是他現在多多少少已經開始懂了，有人在的地方就有爭鬥，他連個乞丐群都擺弄不明白，以後談何為家人報仇的事，而且這些人要真的是擺弄明白了，說不定對自己也是一種幫助。

    既然心意拒絕，干脆給大家吃了顆定心丸。

    “放心，我走肯定是不會走，他們人多是不假。可是架不住我們人心齊，只要大家齊心協力，我就不信了，這麼多年所有的乞丐對他們的做法還能一點怨言都沒有？”

    葉離的話，讓小點的孩子興奮了，以後有人保護他們了，讓女人們心安了，葉離這孩子看著就不像是壞人，還是個孩子。就算是壞也比不上之前那個頭壞啊。

    葉離掃了大家一眼，也把不同的眼神和心思看在眼裡。

    “行了，既然我們大家能走到一起那也是個緣分，我。大家都認識了，你們也都說說自己，叫啥啊。都會些什麼，這樣以後咱們抗衡起那些人也能做到心裡有底。

    那就先說說我吧。會些拳腳，但是到什麼程度不知道。你們也都說說吧……”

    葉離開了頭，其他的人也都紛紛的說了起來，李信中邊聽邊給大家倒熱水，就著熱水的熱乎勁，屋裡的人聊的非常的熱鬧，氣氛也熱烈起來。

    葉離算是知道了啥叫高人啊，這乞丐群裡看著一個個邋邋遢遢，可是這裡面可是啥樣的人都有，有以前是讀書的，也有小偷小摸溜門撬鎖的，有做過牢的也有傷過人背景離鄉的，也有家破被人追殺討債的，五花八門的。

    葉離很認真的看了每個人一眼“大家伙信我不？”

    看著眾人帶著渴望和期盼的眼神點頭，“信，葉離，有你在，至少我們不怕有人欺負我們，就算給你交點錢，那我們也心甘情願。”

    葉離很鄭重的點頭，一臉的堅毅和自信“既然大家都信我，那我就說兩句，我看咱們這裡有不少半大的小孩。

    老先生，你每天下午的時候抽點功夫教他們認字，不能讓這些人一輩子都要飯啊。

    還有你們幾個，雖然年紀有點大，可是多認倆個字總筆睜眼瞎要強，幾位嬸子，既然你們都會做衣服，我們這些人的衣服和鞋子就靠你們了。

    當然我們是乞丐，穿的比正常人要好，那就別想要到吃的，暖和的穿在裡面，這外面嘛，還像以前那樣，廟裡面大家也都好好的打掃打掃，自己住的地方得干淨些。被褥也置辦一些，晚上睡覺也太冷了。”

    其中一個人舉出手來“葉離，我知道哪個地方賣的被褥便宜，要是去買新的，那得華多少錢啊，這些都留著平時大家吃不飽的時候填補點。

    那個當鋪有些死當的，而且東西也算不上好，時間長了，他們就開始往外面發賣了，一般比正常買要便宜不少呢。”

    葉離點頭“那你明天跟嬸子過去瞧一眼，可以的話，買點回來，即使大家擠擠，也比這麼睡強。

    叔，你看下面還有什麼要做的？”

    葉離不太了解情況，只能轉頭問李信中。

    思考了一會兒，李信中把自己想到的跟大家說了一下，葉離也都一一安排了下去。

    “以後我們大家要長時間在這裡待著，所以得有長遠打算，這個乞丐頭的事大家別擔心，我負責解決。”

    說罷，葉離把乞丐頭一腳給踢醒了，開始問起他關心的事情來，李信中邊聽邊點頭，這孩子還算聰明，至少知道了解自己對手的情況。

    不過他心裡也有隱隱的擔憂，萬一放走了這個人，葉小子還沒把握，那這間屋子裡的人恐怕都得遭殃。

    等葉離問完了話，他偷偷的把自己這個憂慮跟葉離說了一下。

    葉離眨眨眼表示自己明白，因為對方的嘴已經堵住了，該知道的他也都清楚了，這個人他已經沒有留下的必要。

    “大家伙都說說看，這人我是放了，還是該咋著啊？”

    這個決定權他覺得應該留給大家，要想以後同路，那必須讓他們都跟他一個船上才行。

    平時這個乞丐頭估計沒少欺負大家，尤其是那些半大的小孩子，基本上看那個人的眼神都是恨。

    “葉離哥，不能讓他走了，留著他就是個禍害。”

    葉離再看看其他人的眼神，有膽小的只是點頭並不開口說話，不過同意的人居多走過去，拿刀比劃了乞丐頭一下“你說你這做人可真夠失敗的，當人家老大這麼久，竟然一個人都沒交下。

    唉，我都替你覺得臉紅，到下面找閻王爺報道的時候千萬別抱怨，那都是你作惡多端，今天有此也是報應。”

    “包子來了——”

    葉離剛想動手，出去買包子的人回來了，他趕緊的招呼大家一起吃飯，“來，都別客氣了，吃飽了肚子，一會兒好送這個王八蛋上路。”

    包子，這一群大大小小的乞丐都有多久沒吃過了，連他們自己都記不清楚了，看到白白香香的肉包子就在自己的眼前，一個個不停的咽著口水。

    葉離讓八斤給大家每人先分了倆個，“都別著急，慢慢吃，肉包子還挺燙的，大的照顧點小的……”

    包子雖然在手裡了，可是大家還是有些不太敢相信自己的人感覺，剛才他們還受人盤剝，餓著肚子把這一天辛苦要來的錢和吃的上繳給頭，這一會兒功夫風水輪流轉了，他們都能吃上包子了？

    葉離看著大家笑“吃吧，以後咱們還會再吃到的，只要跟我混，我不會讓大家餓肚子的。”

    李信中在一旁勸著，抱著一個小的，邊讓對方吃，自己也拿了一個包子吃了起來。

    “是香，裡面的肉也不少，唉，要是能天天吃到肉包子，咱們也不妄做一世人了。”

    葉離白了他一眼“叔，你就這點出息，一輩子吃包子，你就不怕胃口受不了，放心吧，以後跟我混，別說是包子了，席面我都能讓你們吃上。”

    正當大家香甜的吃著，葉離就聞到了一股子的尿臊味，還以為是哪一個小孩子沒忍住呢，不過他在村裡呆過，知道小孩子即便是尿了也不至於這麼大的氣味，回頭一瞧，不由的樂了。

    “咋的，現在才知道怕了，晚了……”

    被嚇尿的是乞丐頭子，這家伙平時作威作福的，從來就沒想過自己也有這樣一天，而且小命即將要不保的時候。

    對著哀求的眼神，葉離他們這些人干脆置之不理。

    等處理人的時候，一屋子老少，都不顧葉離的勸阻，堅決跟著一起過去瞧熱鬧。

    平時每一個人都受過這個人的刁難和虐待，到了出氣和報仇的時候誰能放過這個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