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幽弱水 -【宇宙相親網】《全文完》

嗜酒態睡

第30章

　   我環顧四周，想找一個懂英語的來幫幫忙，讓我擺脫這個需要一個中國情人的，持有外國護照的老外。

　　真是傻，來這裡的當然大多有這樣目地的。那些女人怎麼看怎麼不靠譜，萬一利慾薰心的出賣同胞、跟老外談價錢，那麼我更是解釋不清楚了。

　　看看旁邊吧臺上有四五個正在調酒的BOY，其中有二個是已經修改過滴龍的傳人。怎麼說是修改過呢，因為他們的黑頭發已經染黃，黃皮膚因為早晚倒置，缺少陽光而變得像白人一般白皙，但至少是個亞洲血統。

　　於是我走了過去，胖老外也跟著我過去。

　　一個BOY一開口，我就頭疼了，說的是英語（我能為你做些什麼？）

　　不管了，我用中文說道：“麻煩您跟這位先生說一聲，對於他的欣賞我很高興，但我是來找人的，不是來找男友的，請他原諒。”

　　這個BOY結結巴巴道：“Sorry......我是韓國人......”隨後說了句英語，這句英語我在接電話時經常說，那就是“My English Very Pool（我英語很糟）”現在只不過這個BOY將English，改為了Chinese。

　　我看了眼還剩餘的一個BOY，只希望他是同胞！他明白了什麼，舌頭更是粗硬道：“我是日本人......”

　　亂了，全亂了！這個酒吧還真是國籍眾多。簡直快要絕望地看著他們，他們一個個正用微帶好奇的目光打量著我，好像我是外星人，打算來地球幹什麼的。這二個BOY大概是白天是某個學院大學的進修學生，晚上來打工。否則來中國幹什麼？儘管回自己的國家刷盤子，按照匯率可以賺得更多點。他們一定都是故意的，我有點生氣了，真想一拍吧台桌子，用中文大吼道：“釣魚島和丹東市是中國的！”看他們還幫我裝蒜！

　　正在為難的時候，身邊有一個磁性好聽的聲音響起，但用的不是英語，而是發音更加堅硬的德語。我回頭一看愣住了！腦子的第一反應就是......他是四號！

　　他身材相比前三個外星人並不算很高，一米八未足。穿著很簡單的西褲襯衫，但是渾身透露著難以言表的貴族氣質，還微帶著憂鬱。仿佛是陳釀已久的美酒，每一滴每一處都透射著醉人的韻味。他的皮膚異常白皙，幾乎是透明色，甚至還能看到幾根不詳加辨別就看不出的細細青藍色的毛細血管。藍眸有點帶有紫羅蘭色，紅唇高鼻，又是歐版的大帥哥。

　　酒吧裡不缺乏一些正當年輕、長相英俊的老外。但他無疑是整個酒吧最出眾的一個！這樣的男人才是7.7分，看得我都快要掉口水了。

　　那個拿著啤酒的啤酒肚老外聽後，也用德語說了幾句，看來是在略微表示禮節性的歉意，然後就走開了。

　　“舒小姐你好，我們坐坐！”他用純正的中文對我打了招呼後，向吧台點了杯橙汁，示意拿到他的桌子上。這樣一來，我更是肯定他就是四號無疑了。

　　“琳達！”羅傑這個時候出現了，嬉皮笑臉地對著我：“沒想到在這裡遇到了你，人不可貌相，原來你去的地方都是連我都很少來的地方呀！”

　　這個死胖子，怎麼陰魂不散了？我真想穿上道袍，然後對著用朱砂寫的黃符，嘴巴叨叨地念著咒後，猛貼在他的額頭上，大喊一聲：“惡靈盡褪！”

　　羅傑看了看四號，有點詫異：“這位是！”

　　我捂額嘆氣，四號靜靜地用中文回答：“她家親戚，今天是來送東西的，順便坐坐。”

　　不光是我，就連羅傑一下愣住了。我立即諂笑道：“是呀，他是上次你見到的那位的親戚，是跟我更加遠的親戚。我坐了別人的車，也不是白坐的。”

　　見四號的俊美不差一號，優雅地站在面前，羅傑這才相信了。

　　四號悠悠道：“以後麻煩不要跟蹤她，那會給她很大的壓力。”

　　“羅傑！”我瞪圓了眼，低聲叱責：“你竟敢跟蹤我。”

　　“你多心了，碰巧碰巧而已。”羅傑打著哈哈，趕緊的找了個理由灰溜溜地離開了。

　　“看來你不喜歡他。”四號帶著我，慢慢地走到他的位置。他的速度很慢，仿佛有著用不完的時間，所以不急著將事情做完。這樣更顯出他從容不迫的高貴氣質。

　　“無所謂喜歡不喜歡，同事而已。難道你喜歡？”我隨口問了句。

　　四號很少有表情，他冷淡的回答：“這種人血脂太高，太肥了！”

　　我立即笑了出來，羅傑確實太胖了，身體胖得像北京烤鴨。脂肪肝再下去，油膩程度大約可以比得上法國的鵝肝。

　　位置在很隱秘昏暗的角落裡，當我坐進去時，趕緊自己與世隔絕，又能偷窺到人間所有事物。

　　四號總是透露著一絲難以泯滅的憂鬱，好像失戀的是他而不是我。

　　我的橙汁來了，吮了一口，好奇的問：“你幾歲了？聽說你歲數很大。”

　　四號好似有點沒落貴族般頹廢的優雅，輕聲反問：“你認為我幾歲？”

　　白種人的皮膚並不怎麼樣，小時候跟雀斑紅斑做著鬥爭，快的話十八歲後就出現了皺紋。而四號白皙至半透明、沒有一根皺紋的皮膚，怎麼看怎麼像二十剛出頭，比我長得還嫩。但是他的氣質是經過長時間淬煉而來，濃重得比一個上百歲的老人還要成熟靜謐。

　　我搖了搖頭：“不知道，你什麼時候來地球的？”

　　四號靜靜的看著他面前桌上的番茄汁，溫柔細語到幾乎要聽不出的地步：“一千五百年前。”

　　下巴頓時下落，如果足夠長，一定會砸到桌面。

　　一千五百年前！一千五百年......我有沒有聽錯？一千五百年前，中國大約還是南北朝時期。彭祖八百歲時，也已經是老態龍鍾，而眼前的四號，無論怎麼看，都沒有一絲衰老的跡像。他只是說到了地球，還沒說真實的年齡，年齡當然遠超過了一千五百年。

　　“我見證了羅馬帝國的衰落，以後有興趣幫你慢慢講。”四號喝了口番茄汁，他的安靜讓我感到恐懼，也許是對未知世界的恐懼。

　　我小心翼翼地問他：“你的外形是不是本來就是你自己的，還是穿了什麼偽裝？”這要問問清楚的，不要脫了這身俊美不凡的偽裝後，露出的是一具經歷了一千五百年的乾枯身體，那我就是跟著《木乃伊》中滿是乾枯死皮、未完全腐爛的乾肉、還露出棉絮般乾扁血管的復活大祭司現實版，相親談朋友了。

　　四號還是那麼的安靜，仿佛所有的事情他都已經看到過，聽說過，對生活沒有一絲熱情和嚮往。他淡淡道：“偽裝就是層皮，用力往旁邊拉，皮就會變形。你如果不相信可以拉拉我的臉。”

嗜酒態睡

第31章

  　 一聽四號說可以拉拉他的臉，我這個色女真的心花怒放，哪怕你四號真的是大蟲子，也要摸一下。但還是有點憂慮的，想想如果是偽裝，一拉那張透露著貴族氣質的俊臉會變形，就算心理有準備，那也會嚇死人的。

　　四號長得還真是漂亮，像我這種小家碧玉還真沒見過......呃，我承認臉上貼金了，像我這種市井小民，根本見不到氣質如此高貴的人。更何況四號一千五百年的漫長歲月沉浸薰陶，讓他周身還彌漫著絲絲憂鬱的氣息。這種憂鬱不是可以裝就能裝出來的，是透著骨子裡的。

　　想想以前還曾暗戀過學校裡的一個憂鬱型才子學哥，這個小子跟四號想比，簡直是一個天一個地，一個飛在天上傲視著南美王室、腳踢歐洲王儲、拳打中東石油王子，而另一個簡直是打地洞的老鼠。

　　這個宇宙相親網真的有，最特別的男人，有最符合地球女人夢想的男人。我真不知道，以後看到其他平頭百姓，還會產生感覺不。現在就算將中國首富、世界首富的小兒子放在我面前，都可能嗤之以鼻。而以前認為美得掉口水，迷得七暈八素的萬人迷男演員，跟這些外星人簡直不是一個檔次的。

　　四號俊美的臉慢慢靠近了我，紫羅蘭的眼眸平靜似水，聲音微帶低啞如同彙集著一千多年的滄桑，雖然抹去了不少，但免不了遺留些。他的臉和聲音仿佛有種魔力，吸引魅惑著我：“想捏就捏一下。”

　　我愣愣地看著他，手不知不覺慢慢舉起，輕輕撫上了他的臉。手掌觸及之處一片冰冷和細膩，就像摸在了光滑的水晶上。皮膚真好好，比電視廣告作出的特效都要美，不但通透白皙，表面還能泛著絲絲銀色光澤。有這樣皮膚的，不管是男是女絕對屬於美人行列，羨慕妒忌恨！

　　看著他內斂但仍舊瀲灩的紫羅蘭眼眸，我居然忘了要幹什麼，就這樣呆呆地看著這張俊美異常的臉，時間仿佛都停頓了。

　　他一直平靜毫無表情的臉居然不經意展現了一絲笑容，淺淺的，卻如冰鎮美酒中的一小塊冰塊，將美酒的顏色反射得越發迷人。

　　我這才回過了神，用手輕輕捏起他臉頰上，拉了拉。沒有想像中的，臉皮如同套上去的塑膠般變形，他的臉是真實的。天啊，我目眩神迷！

　　同為7.7分，但四號和一號完全是二種味道。但同樣有著致命的誘惑，而四號他不用金錢不用言語，就能讓女人內心受煎熬。

　　我的手依依不捨地要挪開，但被四號一把捏住。此時我看到了他左手無名指上的戒指，碩大的紅寶石就像教會主教的戒指，如他的嘴唇一般鮮紅。而主教的戒指一方面顯示了身份，也用於伸手時供教徒親吻。

　　那雙紫羅蘭的明眸盯著我，突然散發著致命的危險，他的俊美的臉慢慢的靠了過來......這副樣子表明，他要吻我？

　　身邊的一切燈紅酒綠都變如同變成了另外個世界，隱藏黯淡，雙耳什麼都聽不到，嗡嗡作響。雙眼像看到什麼讓人驚愕的事情而瞪大了，大腦居然一片空白。怎麼會這樣？我是不是因為他的容貌而變得失態了？雖然受著他魅力的蠱惑，但頭還是靠著僅存的意志往後退卻。

　　但退的速度遠不如他的靠近，但意外的是他沒有吻我，而是在我耳邊輕輕道。聲音低沉磁性、細弱遊絲卻清晰入耳：“時間很多，我們可以慢慢來......”

　　這比如那些長了幾分俊俏就認為是情場高手，遇到女人所向披靡的，很風流更下流的男人，在我耳邊吹口氣，肆無忌憚說一些挑逗人的話，更具殺傷力！優雅，永遠的王道！

　　我渾身一顫，仿佛一股零度以下的冷風侵襲入骨。四號的速度總是那麼的慢，正如他的壽命一般，有太多的時間可以揮霍。他坐正後平靜而恬靜的深深地看著我，看不出有任何外露的情感。隨後將手中還捏著的我的手，慢慢湊近了他的紅潤幾乎滴血的唇上，在我的手背上輕輕一吻，紳士而高雅卻男性魅力盡顯無疑。

　　天旋地轉，在這一刻，我感覺我被俘虜了，直往見不到底的深淵裡掉去，掉呀掉，底部是龍潭虎穴還是溫柔世外桃源，這由不得我來選擇！

　　掙紮了半天，我才虛弱的爬出了深淵，清醒了過來。

　　有了意識的第一件事，就是抓起桌上的橙汁，咕咚咕咚的一口氣全部喝了下去！雖然這樣一定很丟臉，而且很搞笑，但是我口乾舌燥，也局促異常，如果不喝點，我也許又會沉淪下去，大腦又一次空白了。

　　“還要點一杯嗎？喝點酒也行，我可以送你回家。”四號嘴角往上掄起絕美的弧線，他一定看到我的失態而好笑。

　　“冰鎮礦泉水......”我微微喘著氣，努力控制著自己，雙手扶著桌面不敢再去看四號。三號雖然美，但純淨得讓我很少有邪念。但這個該死的妖孽，簡直就是來禍害人間的。他的一舉一動，都含蓄而高雅，卻帶著邪惡般的致命誘惑，讓人不知不覺靠近。我又加了句：“麻煩多加點冰！”

　　四號對著吧台遙喊BOY，不一會兒加了半杯冰的礦泉水，被一個大腿略粗，顯然是有過胎的穿著黑色網線絲襪，一副兔女郎打扮的服務員端上了桌子。這種服務員很忙，經常看不到，送完礦泉水，她又和一個老外勾搭上，喝著酒聊起來。時不時這個喝得七分醉的老外在她耳邊像啃一般的說著話，而她很是影視劇套路的往後仰頭喈喈地放蕩笑著。

　　這是個開放的世界，用不著大驚小怪。

　　我拿起杯子，連喝了二大口後，心情終於平復了。但我還是忍不住試探的問：“你喜歡泡吧？”

　　“無所謂喜歡不喜歡。”他的臉靜得像是雕塑大師的傑作，沉靜而美麗，深沉得好似有許多故事暗藏其中。他眼眸如同上帝一般巡視著人間，掃著酒吧間的芸芸眾生：“總要做些什麼來打發一下時間。這裡是人間的一個濃縮，看著他們尋找刺激、享受著聖經裡所謂的墮落，也是件很有趣的事情。”

　　他用眼神指了指一處，讓我隨著他的目光望去：“那二個男人喝得太多了，剛商量好了去洗手間快活一下。”

　　男人和男人......呃，就算這倆個傢夥長得還算不錯，鼻眼長得算端正，但對於不腐只悶騷的我來說有點倒胃口。緋紅的臉以及他們倆個一路而去時，相互悄悄摸來摸去的姿勢，證明他們確實喝高了、需要找刺激、男人女人無所謂。

　　四號沒有一絲笑容和得意，顯得如此的從容淡定：“一個梅毒已經二期，好不容易用藥壓住，但過一個月後就會再次大爆發。因為另一個是艾滋攜帶者！如果他們清楚對方，不知道還會不會不買套就進洗手間。對自己和對方的不負責，會讓二種病毒疊使病情加劇，身體毫無抵禦能力。他們倆個原本可以通過治療控制，而現在不足二年了。”

　　淡淡得如同對上帝面對著迷途羔羊，這種羔羊實在太多了，已經懶得理會。就如同人類看到地上一隻迷路的螞蟻，根本不會去關心，就算看到了也不會幫助螞蟻放回窩。

　　他帶著死亡的氣息輕聲道：“渾身流膿發臭，慢慢等死，直到五臟全部爛光，很痛苦......”

嗜酒態睡

第32章

  　 仿佛看到這二個喝得醉醺醺，準備去尋歡作樂的二個人，正在走向死亡。而亮著WC燈又掛著一個煙鬥的小門，就是他們踏入地獄的開始，魔鬼正張著猙獰的大嘴等著他們......開始雖然讓他們得到了滿足，但接下來的虛弱、腐爛、惡臭、大瘡......誰說世界上沒有地獄？一連串的事，就會將這倆個人一直拖下地獄。

　　感到了一絲恐懼，心有餘悸的想還是當良家女的好！生活雖然平靜無多少激情的波瀾，但至少不會死得那麼慘。

　　“這裡不適合你，走吧。”四號站了起來，從西褲裡掏出一疊人民幣，抽出二張扔桌上。

　　這些外星人怎麼都那麼有錢？一百元當十元錢用。而我卻連窮得叮噹響，還有三天才發工資，現在十元當一百元在用。花個一元錢買根冰棍都不捨得。

　　“陪我走走。”意外的是四號並沒有去開車，而是沿著繁華的商業街開始漫步。他的身高雖然沒有前三個高大，但是在普通人中也早已經超過了平均值了。特別是他周身的氣質和俊美的外貌，讓不少人為之側目。

　　他走到前面十字路口時轉彎，旁邊應該是個小公園。很多公園都是免費的，但也關得早，現在應該是閉園的時間。

　　我們就沿著公園外牆走著，這裡相對來說人很少。

　　四號突然停下，轉身面對著我：“想不想進去看看？”

　　他的意思？我看著二米左右不算太高的圍牆笑了起來：“該不會是爬牆？你說我穿著裙子和高跟鞋，怎麼爬？”

　　四號靠近一步，路燈透過高大的行道樹葉，在他白皙的臉上形成斑駁而神秘的影子。他摟住了我，我居然連動都不能動，只是呆呆地看著他富有魅力的臉。

　　身體一緊，我夾在他胸前猛然騰空而起，一眨眼的功夫，我們已經從牆外到了公園裡。

　　我混混噩噩地扭頭看著已經離自己十幾米遠的圍牆，詫異地再看了看仍摟著我的四號：“你是超人嗎？”

　　公園裡零零散散分佈著一些小路燈外，很多地方一片漆黑。就聽到許多悉悉索索的聲音，也不知道是夏蟲還是未入眠的鳥，是夜行野生小動物還是和我們一樣跳牆進來的人。像我這種從來不違法亂紀，就連小時候都好好學習天天向上的，雖然有時確實悶騷了點，但只有色心沒色膽，所以難得的越牆行動，讓我感覺很刺激。

　　四號雙臂鬆開。放開了我，坐到了一張木質長椅上。示意我坐到他旁邊。在白天，公園因為人多，這張椅子上必定坐滿了人，現在的安靜卻透露出另一種繁華落寞後的淒涼。

　　“你經常來嗎？”靠在椅背上，抬頭望著霾蒙的夜空。

　　四號在我半臂遠處，也靠在椅背上仰望天空，靜靜地回答：“我三天前才來到這裡，上回來還是清朝。每個男人腦後都梳著跟辮子，女人裹著小腳。那時的人有點愚昧，但沒現在的人複雜，他們吃的也健康，沒有那麼多的化學添加劑。還真有點懷念。”

　　“那你為什麼不留下來？”我好奇地問。

　　四號悠悠地回答著：“我可不想每天身後跟著一群孩子，隨便走走就有很多人像怪物一般看著我，指指點點的。所以我去法國了，那裡正好大革命，一直看到拿破崙滑鐵盧後，再去了英國。到了二十世紀時，我在美國每個州都住了一二年。”

　　“世界旅行呀！”我很羨慕，坦言道：“壽命長就是好，可以做很多想做的事情。”

　　“如果你有用不完的時間，你會怎麼安排？”四號好似來了點興趣，雖然他的聲音還是那樣淡薄，但是我能感覺出，否則他也不會問我。

　　我仔細想了想對著他笑著回答道：“當然第一個一百年去瘋狂賺錢，現在物價漲得那麼厲害。不是有句話嘛，世界上最痛苦的事就是，還活著，錢卻沒有了！”

　　四號的嘴唇慢慢舒展開，我繼續道：“有人說還有比沒錢更痛苦的事，那就是死了，錢卻沒有花完！”

　　“那麼就邊賺邊花吧。”四號終於嘴角露出明顯的笑意：“就像我一樣，把一些東西封存起來，過個二三百年也就是古董了。不用去辛苦賺錢！”

　　著是個好辦法！我怎麼沒想到？

　　“還想做什麼？”四號追問。看來漫長的歲月讓他將什麼事都做了個遍，做到無聊。

　　壽命長看來並不是一件好事，人類之所以生命充滿了活力，是因為它有年數。而青春更是短暫，最好的時間，女人從十六到二十四歲，只有那麼短短八年，而其中六七年大多數的在學校裡讀書讀書！所以一大學畢業就要抓緊青春。所有努力、還是頹廢的，百年後都將化為塵土。所以人類一直在有限的時間內，創造著無限的可能。

　　“不做什麼也不錯呀，就像你一樣，到處看看，成為歷史的見證。”我很是興奮地遐想著：“看看武則天、楊貴妃、路易十六、伊莉莎白一世......不是很有意思的事？然後將這些歷史寫下來，讓世人知道一個真實的歷史。”

　　“寫書？”四號微微一愣，點了點頭：“這是個好辦法。”

　　“不為錢的話寫寫可以打發一下時間。”我嘆了口氣，想起年少時的意氣勃發，認為自己才高八斗，是天生文壇巨匠：“我以前想過成為一個女作家，但是別人都說碼字簡直不是人幹的活。我還不信，寫了三四萬字就放棄了。我隔壁是寫詩歌的，現在都快窮得要飯了，幸好我棄暗投明，覺悟得早。”現實就是現實，每個人都為五斗米折腰。現在工資雖然少，但至少能糊口。別了，我的文學夢！

　　見四號略有所思的模樣，我問了：“你來地球後沒回去過嗎，回你的星球？”

　　四號輕嘆一聲，有了許多惆悵：“應該早就爆炸了，再說飛船都不知道去哪裡，大約埋在喜馬拉雅山或者埃及的撒哈拉沙漠裡變成廢鐵，所以我們在地球上定居了下來。”

　　“那麼再去弄一架！”我興致勃勃提議著：“有很多外星人就證明地球以外有很多適合生存的星球，地球旅遊膩了，可以到外星球去旅遊呀！”

　　四號淡漠的眼神突然有了絲活力，仿佛看到了新的方向，點了點頭：“這是個好辦法。”

　　我越說越帶勁，聯手都不由自主的做著手勢，興奮異常：“飛行期間可能需要等待很長時間，那麼正好寫書。說不定你可以成為一個宇宙作家，走到哪裡寫到哪裡，成為宇宙徐霞客、馬可波羅！寫一篇《地球現實歷史》或者《地球一千五百年見聞錄》，然後再寫《宇宙遊記》，將每個到達的星球，哪裡有哪些食物，需要注意點什麼，風土人情全部寫下來，不是很有意思的事情嗎？我想足夠你開開心心的再混個一千多年，每天都有事情做，隨時都會碰上新奇的事情。”

嗜酒態睡

第33章

  　 四號看著我手舞足蹈，就像一個經歷過所有風霜雪雨的老人，看著一個滿是想像力正在喋喋不休的小孩子。

　　“你的想法可真多。”他終於展開了笑容，手慢慢伸了過來，扶上了我的臉頰，眼眸仿佛能在昏暗的燈光下發出亮光來，他輕聲問：“到時你願不願意陪我一起去？”

　　好漂亮......我呆呆地點了點頭，但嘴裡喃喃道：“可我的壽命沒有那麼長，也許剛把銀河系逛完，我就先咽氣了！你要為我舉辦太空葬禮，我還是希望死在地球上，最好死在家裡，那才符合中國人壽終正寢的思想。”

　　對於我的奇奇怪怪的言論，四號笑了起來，他上下看了看我，好像在打量著我，然後站了起來：“已經晚了，我送你回家。”

　　四號抱著我又越過了圍牆，正好有一個路人看到。這個四十多歲大叔看來是剛從棋牌室打好一輪麻將出來，穿著一條白色還帶著洞洞的背心，露出白花花的虛弱肥肉。十元一條的平角褲下，毛茸茸的肥腿汲著地攤超市里五元十元一雙的拖鞋。這種拖鞋價廉品質也次，已經有些地方開裂了，髒得讓原本的深藍色變成了暗藍色，大約不想洗了，反正沒多久會徹底報廢、扔進垃圾桶。身上滿是煙味，一隻手提著一個白色半透明食品袋，裡面裝著小餛飩或者烤鴨之類的夜宵，另一隻手拎著一瓶冰鎮的，綠玻璃瓶上還冒有水珠的啤酒。這種人可以說在市井中，觸目常見。

　　他愣愣地看著我們倆，我索性也盯著他看，故意問：“怎麼了，是不是你喝醉了？”

　　這個大叔也有意思，瞪著眼嘴裡嘟囔著：“我還沒喝呢，怎麼看到你們是從天上掉下來的？”

　　我從四號手臂裡出來，用更詫異的目光看著他：“你掉一個給我們看看。以後少喝點酒，看來酒精麻痹神經造成幻覺了！”

　　四號抿嘴微笑著，拉起我的手，往剛才來的商業街走去。

　　四號有車，是輛七成新的二手國產車，貌不驚人、性能不錯。看來四號也是為了避嫌，只有一號才那麼囂張地開著限量版跑車到處顯眼，這樣的好車大約連交警都會多看幾眼，萬一有個違章，立即攔下抄條子。

　　坐在車裡，我又想起三號，這個美麗到驚世駭俗，真實外表卻又嚇得死地球人，而內心卻又溫柔善良，貪吃可愛、需要擁抱的大蟲子。

　　我的眼眶又一次紅潤了，也許應該回家去廚房翻出幾隻本地黑色大蠊、在辦公室挖出幾隻德國小蠊。然後忍著噁心與恐懼，在短時間內突擊強化練習，做到敢將蟑螂碰在手上，放在肩上，當做寵物養，還親密的稱呼它們一個叫“小強”一個叫“大強”，還有兩隻叫“喜強強”和“美強強”，這些另類寵物生下一大串後代，雌的全叫“小紅”，雄的叫“小灰”。但是最終跟三號這只大蟲子行夫妻之道，周公之禮......我實在沒這個勇氣！

　　“我聽說了你跟三號的事了。”四號開著車看了我一眼：“選擇是對的，雖然所有人都覺得可惜，但現實就是現實。其實還有種方法，他是腦外科醫生，可以將你的觸覺視覺神經挑斷......”

　　我忍住眼淚微微一笑：“他不會這樣做的，他是個好人！”就連我說安眠藥他都不肯，怎麼可能做出傷害我大腦神經的事。

　　快下車時，四號對著我微笑著，此時他全身放鬆著，扶方向盤的姿勢就像扶著皇冠，高貴而典雅：“今天我很高興，謝謝！”

　　“我才應該說謝謝的，謝謝送我回家。今天我也很開心，你也早點回去休息。”我下了車後，看著四號的車離開。

　　回到了家裡，我發了條短消息給四號，說明已經到家了。不知不覺中，我養成了回家發短信報平安的習慣。

　　我在辦公室裡，打著字。今天還是那樣的繁忙，忙到我無多餘的精力去想其他的事。怪不得那個未婚的副董事，總是喜歡加班加班再加班，用忙碌來填補生活的空缺。

　　下班了，我走在去地鐵的回家路上。手機響了，從包裡掏出一看是四號來的。

　　我定了定神，接了起來。就聽到四號優雅淡淡的口吻：“看來我不打電話給你，你是不會主動聯繫我的。”

　　我撓了撓頭，嘿嘿笑道：“誰叫你很優秀，反正你看中我的話自然會來電話，如果不喜歡，今天回去我就可以從網站上知道。”

　　“那麼明晚出去嗎？”四號並不著急見面，也許怕我要用回家吃飯的藉口拒絕。其實我怎麼會拒絕這樣一個比王室氣息更加高貴的大帥哥，哪怕他的年紀足夠當我的爺爺N次方，外加以前有過婚史。

　　說實話，我確實被他著迷了。他就像是一本厚厚的書，裡面有很多故事等待著我去瞭解。

　　以前我一聽到有過婚史的，光憑這一條就立即搖頭。如果比我再大上只要八歲以上，我就頭要得像撥浪鼓，連見都不會見。而現在居然同意了一個婚史不知道多少次，年齡大了上千歲的男人。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特別的男人，一向有點喜歡女王派的我，天平毫無保留的傾斜了。

　　其實四號還是蠻不錯的，哪怕以後樣樣要聽他的，也一定會受到很好的照顧。所以有人說，女人原來找的類型，和真正找到的類型往往是不一樣的。

　　“好的，但別去酒吧間了！”我捏著手機說著大實話：“昨天餓著肚子回家，九點多才吃了晚飯。哪怕去街邊大排檔吃麻辣燙也行，我不想再餓肚子了。”

　　四號居然發出一聲鼻音，聽上去像是笑聲：“那麼就去西餐館吧，先把你餵飽。”

　　我平凡無聊的灰暗世界又重現了光明，四號願意再和我出去，吔~

　　這家西餐廳是老字型大小的了，據說在一百二十年前就存在。特色是小西牛排、濃番茄羅宋湯、改良夾了奶油的法式軟麵包；以及四周掛滿了百年來名人留下的照片和好評語，外加高於其他店近三成的價格。

　　前三種最特色已經擺放在我桌前，而四號面前只有一杯紅酒。

　　“你不吃嗎？”我拿著刀叉很奇怪的看著他。

　　他將酒杯湊近嘴邊，用紅潤的嘴唇輕沾了點暗紅色的酒，也許到他舌頭上的酒只有二三滴。配合著這裡懷舊的氣氛，真的是很賞心悅目，美色可餐大約就是指這個吧。

　　他手指捏著紅酒杯細細的酒腳，搖晃著被身，看著酒在杯子裡的掛杯：“如果吃了不該吃的東西，可能需要洗胃了。”

　　“那太可惜了，要不我到另外一邊去吃，看著別人吃應該很難受。”我感到了四號也有可憐之處，壽命長有什麼用。民以食為天；溫飽才能思淫欲；吃、喝、玩、樂......哪一項不是以吃為主。如果不能吃，那麼人生的一半樂趣已經沒有了。

　　“不用，我已經習慣了。”他微微斜靠在西餐廳的軟椅上，微帶頹廢的慵懶，簡直真的迷死人：“不急，慢慢吃。等吃完了，如果還有時間，陪我走走吧。”

嗜酒態睡

第34章

  　 這個西餐廳不遠的地方又有一個公園，一樣的幽靜、昏暗，我們也是一樣的跳牆進去。

　　聽著牆外面的燈紅酒綠，時不時傳來的汽車喇叭聲，這裡好似成了另一片清淨天地。

　　坐在雙人搖椅上，搖擺的椅子如靜靜湖面上的小船，微微蕩漾。我微帶不好意思問四號：“你有孩子嗎？”

　　四號紫羅蘭色的眼眸在昏暗中呈現出另一種的灰暗色，越發的深沉神秘：“很多，非常多。他們還有很多孩子，孩子下面還有孩子，但大多已經三百到一百年前死了。現在還有很多剩下的，他們都過著隱居的生活，我不必再去教導照顧他們。”

　　在古代又沒有很保險的避孕措施，外加是多子多孫多福氣的想法，一個人一生有十個八個孩子很正常，有些皇帝還生了一百多個孩子。四號那麼長的壽命，如果每十年有一個，也有一百五十多個孩子，孩子再生孩子，累計疊加，沒有個上萬個後代已經算是有節制的了。

　　“你想要孩子？”四號看穿了我的心思。

　　在四號面前我不用隱瞞什麼，也什麼瞞不過他，但我的臉紅了，我居然像個初出茅廬的大姑娘般紅臉低頭嗯了聲：“孩子聽說很麻煩，我也並不是很喜歡孩子，但是沒有孩子的話人生就是種缺憾。所以......”

　　“那就生一個吧，孩子太多也麻煩。”四號微笑地看著我，他又笑了，笑起來真好看。

　　一陣風猛烈的刮過，一條黑影如同鬼魅一般突然出現在我們面前。是個二十出頭的黃種人，長得還算英俊，如果沒見過那麼多帥哥美男前，我一定看著他目不轉睛。但他和四號比起來，差了太多太多，沒有那種歲月沉澱的高貴深沉氣質。他全身穿得烏漆抹黑的，這副行頭適合去拍間諜夜襲、帥盜踏月留香之類影視劇。

　　“不知道晚上到沒人的地方是很危險的嗎？”這個男人裂嘴笑了起來，那白森森的皓齒如同廣告裡塗了凡士林般的閃亮。左右居然還有二個尖尖的犬齒，能長獠牙的在人群裡不足5%，大多數人都退化掉了。

　　我有點緊張了，擠出點勉強的笑容：“我勸你還是當小偷的好，搶劫罪判五年以上，如果手上有兇器再加二年，而小偷初犯說不定教育一次關上三五天就出來。所以證明我們國家是尊重人才的，這位大哥看看也是文化人，還是不要從事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的工作吧。”

　　這個長獠牙的男人頓時愣住了，半天才喈喈笑了出來：“你以為我是打劫的？”

　　偷偷瞟了眼四號，他還是靜靜地坐著側看著我，好像什麼事都沒有發生，只對我有興趣，而眼前的這個不知道來路的男人是空氣。我只能偷偷提醒著他：“噯，噯！你可以抱著我走了。”

　　四號只要抱著我一跳，就能立即擺脫目前的可能危險。但他還是沒動，悠聲道：“聽聽他要做什麼吧。”

　　聽什麼聽，四號活了那麼久，就不知道亡命之徒嗎？也許他太自信自己能力了，我沒個好氣地對著那個一身緊身黑裝，弄得像駭客帝國般的男人咬著牙恨恨道：“說吧，什麼事，劫財還是劫色？劫財找他，劫色還是找他。”反正比起四號來，我沒錢也沒色，誰劫誰吃虧。

　　黑衣男人和四號都笑了出來。

　　“看來你還真有趣，要不是我輩份不夠，還真捨不得你死。”黑衣男人故作優雅地用手指抹著鮮紅的嘴唇，姿勢曖昧又誘人。他笑看著我，慢慢逼近：“別動，我的晚餐。”

　　不知道為什麼，我像被念了定身術一般，動都動不了，驚愕地看著黑衣男人獰笑著慢慢逼近，他那二個獠牙發著冰冷的銀光......

　　四號緩緩地站了起來，對著黑衣男人慢慢迎面而上。

　　“哦~你想先當我的晚餐嗎？”黑衣男人發出悠遠而得意的鼻音，目光轉向了四號。

　　好像束縛在身體上無形的力量消失，我渾身一下冒出汗來。這是怎麼回事？難道是......不可能，吸血鬼只是假相，人類杜撰出來的異類。我一定是碰到了一個變態殺手或者是個晚上吃飽飯撐的神經病。

　　看來我的汗水吸引了這個黑衣男人，他垂涎地用猩紅的舌頭舔了下嘴唇：“好香，現在很少碰到了！”拜託，學吸血鬼的樣子也不要學得那麼走火入魔，弄得像真的一樣。

　　四號優雅地站在了他的側面，靜靜地看著他。奇怪的事情發生了，黑衣男人像被四號控制住了一般，瞪大了驚恐的眼睛，渾身痙攣像是在掙紮，但還是跪倒在地。

　　四周亮起幾雙綠幽幽的亮光，如同正在捕食的野獸在黑暗中偷窺。

　　又是狂風掠過，嗖嗖嗖~閃飛出好幾條人影，一眨眼的功夫站在了我們跟前。

　　吸......吸血鬼！我現在不得不相信剛才的猜想了。

　　這幾個人見同伴吃虧了，頓時瞪著發亮的眼睛，看樣子要撲上來了。

　　“停！”一聲低啞的叫聲響起，阻止住了這些應該屬於異類的人。很特別的嗓音。就如同是抽煙抽得過多般的嘶啞，但像重金屬搖滾般震疼了我的耳膜。

　　一個穿著普通襯衫西褲的男人帶著二個人，不知道什麼時候出現在不遠的黑暗處。他以正常人的步姿快步走了過來，隨後單腿跪下，親吻著四號的左手無名指帶著的碩大紅寶石戒指。

　　“我是這個區域的區長，請原諒這些孩子的無禮，他們還太年輕！”區長謙卑地道歉，隨後慢慢地站了起來，微低著頭退後二步，一動不動地站著。就像一個平時守規矩懦弱的小學生，正準備接受教導主任的批評。

　　四號還是如此的平靜，靜得像一潭死水，深不見底：“誰是他父親？”

　　“是我。”區長低著頭，輕聲解釋起來：“他以前很好，近段時間因為我去了歐洲做交流，疏於管教，他產生了自大的情緒。請您原諒，我一定會重罰的。”

嗜酒態睡

第35章

  　 四號摟住了我，飛身而去之前，淡淡道：“他能給其他孩子警示作用。”

　　什麼意思？我還未回過神，就被四號帶離了公園。公園裡傳來了一種類似瀕死野獸，最後一聲嚎叫般的嘶啞慘呼聲。但因為離我們已經有十幾米遠，被夜風吹散後，輕弱地消失在城市的鎏彩霓虹下。

　　“他們......”我臉色變得更加蒼白了。

　　“只是一群喜歡玩舞臺劇的小子。”四號含笑看著我，讓我的大腦又是一片空白。

　　但不是剛才那種被控制的空白，而是四號本身的魅力和氣質。雖然他一定在說謊，敷衍著我，但所有疑問和堅持，都在四號的俊臉上煙消雲散。我可真是不爭氣！

　　四號照例又開車將我送到離家只有一條馬路的地方。回到家，躺在床上出神地看著天花板，那一聲嘶啞的慘叫聲，好像還在我耳邊迴響。不會真是吸血鬼吧？

　　但四號並沒有像電視電影那樣，張開尖尖獠牙對著我的脖子咬下去，大吸特吸一番。他除了沉悶了點外，還是很善解人意，溫柔體貼的。

　　想了半天，我撥通了紅娘的電話。

　　“舒小姐嗎，是不是對四號不滿意，還是準備結婚了？如果結婚的話我就恭喜你了，如果不滿意，我這裡還有大量的可以供你選擇！”紅娘熱情周到的聲音一連串的傳了過來。

　　我急著道：“打住，打住！”八字還沒一撇就要說結婚，也不能怪紅娘，這些男人都一個個的誘惑異常，如果不是一號的做法以及我腦子想得太多，也早就失去單身了。

　　“好，好，我聽你說。”紅娘這才停止了喋喋不休、滔滔不絕。

　　“四號......”我還是問了出來：“他是不是吸血鬼？”

　　紅娘立即回答：“不是。”

　　“他的外表就是他原來的樣子嗎？”我鬆了口氣，又繼續問。

　　“是，並且是最接近人類的外星人，就是壽命長了點。”紅娘的回答讓我心花怒放。就怕短命鬼，難道還嫌命長的？都說女人走在男人的前面是福氣。

　　掛上電話後，我開始為剛才公園裡的事找合理的解釋。猜想大約四號實力很強，所以那些類似於吸血鬼的人，對他才產生了畏懼。紅娘不會騙人！

　　第二天下班後，四號又打來電話約我。我很開心，但心中總覺得有點奇怪，於是回家查了些有關吸血鬼的資料，一個計畫在心中生成。

　　四號帶我去了一個酒吧間，這是我第二次去那裡，在一個二三級略微破舊的商務樓頂層，外星人酒吧。

　　“新男友？”酒吧老闆看到我就笑了起來，隨後收斂起哈巴狗般的笑容，無比惋惜著：“三號的事我聽說了，他是個好人，但可惜不適合地球人。”

　　他還指著胳膊上一條細巧的縫合線：“我手部的寄生蟲還是他替我取出來的，就算我們那裡的醫生都沒有那麼好的手藝。正好給你看看，我的寄生蟲！”

　　寄生蟲......蛔蟲、鉤蟲、蟯蟲......我有點泛噁心了！難道他還用酒浸泡、用鹽醃制或者風乾了做標本？

　　只見酒吧老闆拍了拍他的肩膀，一隻手指般粗細，腦袋長著圓溜溜，烏黑的眼睛誇張般的水靈靈的漫畫版青蟲，從他背後一伸一縮地爬了出來。

　　“嘰~”小蟲瞪大了它蘿莉般的大眼，很萌地看著我。

　　好可愛呀！雖然我怕蟲，但是那麼可愛得卡通形像蟲蟲，忍不住把手伸了過去，想摸摸。

　　“別！”酒吧老闆和四號同時喊了起來，我的手停在了半空。

　　“很多東西都很危險的，沒弄清楚前可不要亂動！”酒吧老闆拿起半個蘋果，捏著蘋果梗舉在蟲蟲面前。

　　“嘰~啊嗚~”蟲蟲居然張大了滿是尖牙的嘴，一口就將比它大幾倍的蘋果，整個的塞進了嘴裡。“吧唧、吧唧”嚼了幾下後，“咕咚”一口吞了下去，它的體型也由此大了幾倍。隨後它“呃~”地打了個飽嗝，嘴裡吐出一股濃煙來，身體立即又恢復到了原來大小。

　　天啊，這蟲子怎麼......我看得瞠目結舌。

　　“它也吃肉，如果一頭大象在它面前，它照樣也能吞下去！”酒吧老闆邊說邊飛快的調製著，一杯鮮紅的雞尾酒放在了四號面前：“老樣子，特製血腥瑪麗！”

　　看著外表可愛的肉鼓鼓胖蟲蟲，心滿意足的趴在酒吧老闆肩上，我渾身直起雞皮疙瘩：“它鑽進你的胳膊，沒把你給吃了？”

　　“它不會吃我，只是需要個寄生體。只要想辦法把它拿出來，就可以成為寵物。”一大碗四色火燒冰激淩放在我面前。

　　“我們到旁邊坐坐吧。”四號微笑著從吧台高腳椅子上下來，我雙手捧著冰激淩跟著他。

　　此時酒吧間的門打開了，一個分數值至少可以達到7分的男人走了進來，那樣子我感覺像是看到了美國西部片。一個彪悍異常、渾身冒著男性氣息，就差臉上沒寫上‘男一號’三個字的牛仔從外面走了進來，微低著頭，鷹眸掃視小酒吧間各種魚龍混雜正在喝酒、賭博的群眾演員，充滿了威脅和迷倒女觀眾的桀驁。

　　當他一步步走向吧台時，四周一片安靜，隨後大半人都站起走了出去！

　　這不是電影，也不是假像，而是真實！酒吧間裡的人紛紛走了大半，酒吧老闆苦笑了起來，對著來的男人抱怨起來：“你什麼時候離開？再下去，我的生意都要被你砸了。”

　　“抓到人就走，薄荷酒加冰。”這西部牛仔坐在吧台，環顧一周後，所剩不多的人中又走了二個。

　　他的目光最後落到了我和四號身上，隨後拿上淡綠色的酒走了過來。然後沒有征得我們同意就坐了下來。

　　他與四號面對面，開口就是：“你們倆個不適合！”TMD我的相親怎麼就那麼可憐，要麼當場黃，好不容易有了點眉目，就有人跳出來說不適合，我到底得罪月下老人什麼了？

　　四號沒有說話，靜靜地看著他。

　　我微微皺眉反問：“為什麼不適合？”

　　他微微一笑，黑色的眼眸緊盯著四號：“不用你懷疑了，我來告訴你，他是！就是你們人類所說的吸血鬼。沒想到這個最早移民到地球的種族還存在，真可惜我已經不當吸血獵人很多年了，否則真想較量一下。”

嗜酒態睡

第36章

  　 四號的表情還是那樣的平靜，不起任何波瀾。他像一個雕塑一般看著這西部牛仔。這牛仔也看著他，但好像能從他們雙眼對視的視線中央，看到相撞後的四射飛濺火光。

　　是嗎？但是紅娘說不是......我冷冷一笑：“你哄孩子吧？是不是吸血鬼，我自己心裡明白，要想知道的話，也不用你來告訴我。”還不當吸血獵人很多年了，你怎麼不說我不當外星人老大、宇宙統治者很多年了？

　　他們倆個並沒有理睬我，還是對視著，如果中間放樣東西的話，說不定會被他們的目光刺得千瘡百孔、灰飛煙滅。

　　“我上回洗手間！”我正好趁機找了個藉口溜掉。

　　洗手間很有特色，也全是各種星系的壁紙，剛走進去還以為掉進了宇宙中。

　　我看著鏡子裡的自己，鼓起勇氣來。哼，是不是吸血鬼，有辦法證實！我拉開包的拉鍊，手探進包裡，隨後走了出去。不要小看人類，人類不光有巨大的創造力，並且也有對未知的探索能力！

　　酒吧間的人更加少了，幾乎沒剩下幾個。四號背對著我，我躡手躡腳輕輕地靠近，而正對我的牛仔，看到了我但冷靜的臉上無一絲改變。

　　夠意思，沒有出賣我。可能也是想看看我到底要搞什麼鬼！

　　我萬分緊張地，終於靠近了四號背後二米遠處，隨後......除了四號以外，其他所有人都看到我從包中飛快地掏出一個用二根木條做的十字架，架勢十足的猛地對準了四號！

　　噗~聽聲音，好像是有人噴了！管他呢，誰愛噴噴去。

　　吸血鬼怕十字架，如果見到十字架道行淺的會暈倒，道行深點的會如同定身一般發愣。我非常認真地雙手抓住昨晚剛做出來的十字架，以中世紀修士驅魔的姿勢對著四號晃了晃。雖然不是買的，也是我按照網站上的資料，按照十字架標準比例製作出來的。大半夜我折騰出這玩意容易嘛？

　　四號絲毫無恙，大約他道行太深了，畢竟活了一千五百多年。我才不相信該隱謀殺亞伯後成了吸血鬼，但對公園裡那幾個行跡詭異人，心中總覺得有疑問。

　　於是我又從包裡拖出一長串用線穿起來的白白胖胖大蒜頭，對著四號舞動了幾下！我的包包雖然是地攤上的廉價貨，但很大，可以裝上錢包手機、所有的整套化妝品、外加一件外套、一把遮陽傘，甚至能塞上一雙平跟鞋。所以能裝上那麼多的試探道具！

　　今年蒜比去年便宜，十元錢可以買整整一包。但目前我很窮的情況下，重新拾起節儉的美德，一大早就去菜場，和一個賣菜的大媽各出五元一人一半。中午悄悄在公司辦公樓洗手間關上門用針和線穿起來的，如果還是去年“蒜你狠”的價格，大約只能買四五個，不要說這種像沙和尚的項鍊，只能做個大吊墜了。

　　這個牛仔看著我像耍寶一般，一手拿著十字架，一手拿著蒜頭長串，在高貴平靜的四號背後如跳樑小丑一般拼命地邊跳邊晃著手中道具。他當我拿出十字架時他略微長大了眼，到我拿出大蒜頭串時忍不住遮住嘴笑了起來，最後笑攤在桌面上。

　　我收起了家當，坐回了桌邊，若無其事地繼續吃起冰激淩來。

　　“怪不得這人類那麼討人喜歡，把我都給逗樂了，真有本事！”牛仔笑著支起身體，樂不可支著對著我，一改嚴峻，酷臉溫和多了：“還要準備聖水和銀器。”

　　我先裝作聽不懂，當嘴裡的冰激淩咽下後，才恨恨地瞪了牛仔一眼：“你怎麼不說削尖了的木樁？我只想試探一下，不想要他命。”

　　牛仔赫赫一笑：“幸好你沒拿聖水來，就算梵蒂岡教皇的聖水對他也沒用。他不怕十字架、不怕大蒜，也不怕銀器。能在太陽底下，甚至用利器刺穿心臟也能活著，唯一的方法就是砍下他的腦袋！”

　　我白了牛仔一眼：“只有蚯蚓才能看成二截活下來，要不先用你的腦袋試試，如果你死了，我就相信你的鬼話！”

　　四號頭慢慢地轉向我，優雅而高貴：“如果我是怎麼辦？”拜託，不要那麼帥好不好，那會讓我腦子又發暈的。

　　“是就是唄。”我滿不在乎地吃著冰激淩，拿起插在上面的巧克力華夫咬了口，嚼在嘴裡咯吱咯吱地響：“你活了那麼久，如果想吃我，我根本不是你的對手。而你到現在都沒吃我，而且剛才我伸手去摸那只胖蟲子的時候，你喊住我，證明你是個好人。”

　　“好......好人？”牛仔又笑了起來，仿佛聽到了世界上最滑稽的話，我如同是一隻羊跟著一隻狼在一起玩火。

　　“謝謝你，但我是。”四號淡淡道，但我還是發覺了他紫羅蘭美眸中居然露出一絲隱藏極深卻還是被我捕捉到的情感，是種極為憂傷寂寞的沉澱。

　　“他不是！”牛仔卻反過來說話了，這傢夥好像從一開始就針對四號，他很是詳細的介紹起來：“說是吸血鬼是不對的，鬼這個低賤的字怎麼可以用在高貴的血族王族身上。他應該是占地球上近八成吸血鬼、密黨的祖先之一，比血統最高貴的純種吸血鬼還要高貴，比甚至親王或者最高長老還要有權威，大約已經是密黨唯一一個還活著的祖先。”

　　密黨？我看過的資料裡有，吸血鬼也分黨派，根據不確定情報，有近十個。而密黨是最隱秘、規矩最多、也鬼數最多的黨派。據說能分庭抗禮的也只有魔黨，每個氏族幾乎被這兩個氏族所控制。而密黨所創建的六道嚴格誡律傳統，是除了魔黨外，所有吸血鬼的準則！

　　怪不得公園裡那個吸血鬼會被殺，因為他違反了避世原則，未殺死食物前說太多的話，暴露了身份！密黨規定無權擅自處決犯錯的吸血鬼，這原本是長老院才判決是否有罪，但四號的權威高於所有長老，所以他的話就是最終命令。

　　可憐的吸血鬼，吃東西時多說話都會引來殺身之禍。小時候家長總是叫我們吃飯時不要說話，否則雷公會劈的。現在真的應證了！

　　我噢了一聲，繼續低頭吃著冰激淩。又消滅掉香草的，真的好好吃！

　　四號和牛仔都帶著奇怪看著我，等了很久很久，當我吃草莓球的時候，牛仔忍不住開口問了：“你不害怕？”

嗜酒態睡

第37章

      “害怕有什麼用，難道我要尖叫著逃出去？”我毫不在意地大勺大勺挖著冰激淩，擱嘴裡：“第一我根本逃不了，第二我也不需要逃，網站會保護我的安全。他不是餓著的樣子，每次見我連東西都不吃，一副吃飽的樣子。獅子如果吃飽的話，瞪羚都敢在獅子五米內走來走去。現在吸血鬼不像以前沒有針筒沒有麻醉劑，抓住一個人類就必須吸乾血，防止身份外泄。外面現在賣血的很多，打著獻血的旗號卻實際是金錢交易，很多急著等錢要的人都肯撩起袖子。老兄你應該與時俱進一下，活得久也要改變下觀念。”

　　“我是越來越不知道人類的想法了。” 牛仔笑了起來，他插著皮帶上手機突然響了起來，接聽後只聽著沒有說一句話。關上手機後他一笑：“該走了，今天真的是很有意思，以後還會來找你的”

　　說完我眼前一花，只見牛仔速度快得幾乎看不清，只是一條人影嗖地出了酒吧間。只用了一秒鐘時間，他已經消失得無影無蹤，只剩下酒吧間的玻璃門慢慢地關攏著。

　　我轉過頭呆呆地看了看四號，再看了看其他人，他們好像都並不奇怪。

　　“這傢夥其實更像吸血鬼。”我瞪著眼喃喃著，四號一下笑了出來。

　　這個牛仔一走，離開的人不知道從哪裡得到了消息，很快的都回來了，幾乎回來了一半。這時我才發現酒吧間有個黑暗的角落原來也有人，而那些幽暗中發亮的正是他們的眼睛。不看不知道，宇宙真奇妙。

　　吃得好飽，坐在公園裡的長凳上，我心滿意足地手搭在都快圓滾滾的肚子。這個世界真是美好，很幸福。但忍不住為四號惋惜：“你不能吃人類的東西真的很可惜，好吃的東西那麼多。”

　　四號靠在長椅靠背上，眼眸看著灰黑色滿是霾霧的夜空。城市的燈光以及煙霧讓蒼穹都變了樣子：“也可以吃，但消化排泄不了。剛來地球的時候，吃下去的東西過了二天發現不能消化，全部催吐出來。我算運氣，喝了大量的水，然後再吐，再喝水，吐了不知道幾次，終於把身體洗乾淨了。而有些同伴沒那麼幸運，體內的殘渣發酵黴變，很快就死了。”

　　不知道為什麼，心中一陣傷感，雖然我不喜歡聖母類型，覺得聖母在現實社會基本上都會被壓在最底層，隨時可能不得好死。但潛意思裡，父母長期灌輸的善良往往在左右著我，讓我每做一件事，都達不到心狠手辣的地步。也可能是，四號長得實在好看，想想那些和他一樣美麗的物種死去，真的很可惜......差點沒打自己二個大耳光，他們是以人類鮮血為食物吔，應該殺了很多人類，卻覺得他們可憐。我這個大色女，簡直沒救了

　　我轉了話題，好奇地問：“那你們怎麼發現人類的血可以消化的？”

　　“因為人類的氣味，有些人類的味道讓我一些人忍不住。發現了我們能消化人類的血液，越是純淨的血液越能增加我們的力量和能力。”四號眼眸中頓時燃燒起來的火，將他紫羅蘭的眼眸都炙成了血紅色。

　　我頓時明白自己這個問題提得太傻了，像是把一份散發著香氣的鮮嫩多汁小牛排放在狼的面前。我嚇得渾身一個哆嗦，身體微微往後蜷縮。

　　四號眼眸中對血的欲望又一下消失了，褪得跟來時一樣的迅猛，他平靜安詳地看著我：“我不會傷害你，一千百年前已經可以基本控制自己。”

　　我相信四號，因為他如果想吃的話，早就動口了。但對於死亡的恐懼，還是讓我冷汗一下滲出，微微喘著氣。

　　穩定了下心情，我覺得應該抓住難得的機會來瞭解些另外一個世界的事，這個特殊的群體原來不是在傳說中，足以勾起我所有的好奇心。

　　“能幫我說說你們的歷史嗎？”剛才的懼怕居然煙消雲散了，我這個不怕死的。

　　四號滿足了我的好奇，將遙遠過去翻了出來，如同翻開了一本塵封已久的厚重書本......

　　人類吸血鬼的誕生全是偶然，當時歐洲人類很多還處於野蠻階段，有一個人反抗時相互對咬，於是知道了如何將人類變成吸血鬼。有了孩子成為僕人，可以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也可以有人伺候。只是他們太過弱小，怕的東西太多，需要指引和保護。

　　當孩子多了，威脅到食物多少時，四號和另外有共識的同伴定下來六道誡律。而另一些同伴卻不認可分出去結成了魔黨，當時人類人口太少，食物早晚會被魔黨消耗殆盡。二派的孩子完全失控，相互仇殺，開始了千年的聖戰。人類在此期間迅速崛起，並且有一部分掌握了能與吸血鬼抗衡的技術，開始大量消滅吸血鬼。而處於高級的，能力較強的前五代孩子，會由像剛才吸血獵人負責。吸血獵人只會憑去獵殺最為凶殘出格的吸血鬼，憑興趣獵殺的畢竟很少。

　　密黨在這屬於吸血鬼黑暗得六百年裡之所以能存活最多，主要靠嚴格執行六道誡律。

　　四號居然對我說了那麼多，讓我很是驚訝。也許是他的地位，以及漫長的歲月，讓他異常寂寞。寂寞有時是非常可怕的，就像三號那樣，寂寞得可以讓人死去。

　　“那現在為什麼還要創造新的吸血鬼？”公園裡那些吸血鬼看上去很幼稚，我公司裡三四十歲的資深經理都比他們沉穩點，大約連十歲的資歷都沒有，完全是毛頭小子一個。

　　四號的回答很富有邏輯，是千年以來行之有效的經驗：“避世會與世隔，絕很有可能與時代脫節。最好的辦法就是每隔一段時間創造一個有潛力的孩子，從指導中深刻瞭解當時人的想法和心態，密黨也能源源不斷補上新鮮的血液。”

　　我笑了起來：“為什麼要到相親網站來？密黨裡的女吸血鬼一定非常多，能成為吸血鬼的一定都非常漂亮。”

　　四號又轉過身仰靠在椅背上，原本異常深的城府變得更加鬱結，濃得化不開：“我不能讓一個別有所圖的後代成為王妃，有些密黨的孩子定力不夠就會變成魔黨，如果地位很高的話，將對密黨和人類都是威脅。”

　　網上資料顯示，吸血鬼的地位越是高，血統越是純正，血也越是珍貴。不會輕易再製造孩子，也不會讓其他吸血鬼吸食他們的血。但四號不光考慮到密黨，而且考慮到人類，這讓我感到詫異和感激。

　　大罵自己好蠢，人類散養土雞時，當然也要防止黃鼠狼咬死太多的雞，否則雞就不夠吃了。

　　我沉思了一會，問了一個最為現實的問題：“如果你看中我，會不會把我也變為吸血鬼？”

　　四號深深地看著我，過了許久才平靜安詳道：“人類的青春太短，這是唯一的方法。”

　　確實是唯一的方法，想想四號在五十年後仍舊青春美麗，而我卻成了雞皮鶴髮的老嫗一個。本來站在旁邊就不般配，那時更像是四號的老傭人，不像是王妃。除非四號口味古怪

　　永遠的青春，無限的壽命，這是無數人夢想得到的。歷代君王都追求長生不老，嗑著大量含有硫磺、鉛汞的“仙丹”，結果提早進墳墓。說不心動是假的

　　四號可不是普通的吸血鬼，是地位高得連用吸血鬼三個字稱呼都是侮辱了他。

　　想想以後成為王妃一定很不錯，走到哪裡，那裡的吸血鬼說不定都要像公園那樣下跪請安。能掌控能力和壽命都遠超過人類的吸血鬼，那簡直是爽呀爽比做人類王妃甚至女王，都不知道要爽上多少倍。

　　啊呸呸呸，腦子邪惡地想成為黑暗女王了，別說別有用心的女吸血鬼會把持不住，就連我都權利和欲望膨脹，怪不得四號會有擔心。

　　四號其實算得上是個負責的男人，否則什麼亂不亂的，就像魔黨一樣，只管滿足欲望，不受任何法律和戒律約束，在人間隨心所欲。他參與所創建的六條戒律，不是無限量發展著吸血鬼並且制約了吸血鬼行為，讓人類得以喘息發展。

　　我撇去狹隘的觀念，用心去感覺，去分析。發現四號真的是一個充滿智慧的好男人，雖然他吃的食物是我們人類的鮮血。

　　四號紅潤的嘴唇微微往上揚，好似在微笑：“我送你回家。”

　　到了家，我發了一條平安到家的短消息。洗洗躺在床，突然生出一股無名火。於是撥通了紅娘的電話，劈頭蓋腦的就罵了上去。

　　“你知不知道四號的食物是人類的鮮血？你們網站到底負責不負責，介紹的男人一個比一個危險，是不是想替我收屍？”我對著手機不敢吼，只能躲到被窩裡蒙著頭。

　　“我們網站還是很負責的，四號雖然以人類血液為食，但簽定過不能傷害殺死所相親人類的合同。”紅娘不溫不火，耐心解釋起來：“說到底，人類也是可食用類。有些外星人看待人類，就像人類看待牛羊等動物，只要是生存需要，當然拿來食用。雖然這樣的觀點你很難接受，但是試想一下，如果是你去了外星球，要麼將當地的人類吃掉，要麼餓死，你會如何選擇？”

　　我一下愣住，隨即又氣又無可奈何到快吐血因為如果這種假設存在的話，我肯定先是生存需要填飽肚子再說。歷史上人吃人都發生過無數次，吃外星人也是無奈的選擇。

　　明明心理受不了，但卻找不到理由反駁，一切大道理在生存需要面前變得如此的虛弱。物競天擇適者生存，弱肉強食是無論到哪裡得準則。

嗜酒態睡

第38章

       “是不是因為是相親物件，四號才不把我當食物？”我喃喃自語著。

　　“這是其中一部分，還有另外的原因是：四號已經對我說了，他對你很滿意。”紅娘的話讓我的血壓一下增高，心跳加速了，四號對我很滿意是不是暗示他喜歡我？

　　冷靜、冷靜也許是紅娘為了拉攏撮合而耍的花招。我平復了下心情，沒個好氣地問：“是不是如果我答應當他的王妃，也要變成吸血鬼？”

　　紅娘赫赫笑著：“如果這是婚禮必須的儀式，只要雙方同意，就可以進行。要知道宇宙中很多婚禮的儀式說出來可能會嚇到你，吸個血而已，沒什麼的。四號看來真的有點動心，說是他會讓你好好考慮的。否則以他的能力，只要對著你稍微用點特能，你就什麼都答應了。”

　　又想到了公園裡那個年輕的吸血鬼，他就這點道行，看著我時，我就動都不能動等著被宰割。四號如果用特能，我一定會洗乾淨脖子，伸得長長的等著他開動。

　　“但是......當了吸血鬼就必須以人血為食物。”我心中難以放下這個結，因為我是人類。如果有種生物把你的血當做了營養舒化奶，只要不傻不呆，還有最為原始的生存欲望，任何人都會有想法的。

　　“其實你們的祖先，也就是人類的祖先在世紀初就和吸血鬼簽定了協議，同意吸血鬼以少量的人類為食。”紅娘說了一個已經任何歷史書上都找不到，只有在某些傳說中如聖經裡才能看到的已經變了味，完全符合人類需要的神話：“當時吸血鬼幫某些人得到了政權，這些統治者就同意吸血鬼以進食需要獵食人類。而人類後來忘記了契約反過來捕殺吸血鬼，其實早應該滅族。但是四號還是堅持六條誡律，沒有製造出大量的吸血鬼，才保存了人類。所以不必是不是應該捕食人類而心裡內疚，人類的祖先早就將人類出賣給了吸血鬼。”

　　這些出賣同類只知道自己奪權的混蛋，我暗暗罵了一聲。真的是把靈魂賣給了魔鬼，將自己和後代推入萬劫不復。但古代的事管我什麼屁事

　　“讓我再好好想想吧。”掛上了電話，我躺在床上眼睛望著天花板，腦子裡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看來今晚又要失眠了。

　　週六來了，可以難得地賴在床上睡個天昏地暗。

　　手機響了起來，我正睡得香，但手機響個不停。於是將手往床頭櫃上摸去，迷迷糊糊摸到了。“喂~”我閉著眼，慵懶地問了句，有氣無力地問：“誰呀？”

　　“是我，還睡著？”一聽到四號的聲音，我立即來了精神。

　　“不要緊，你說。”我的心居然劇烈跳動，睡意全消。

　　“有空出來嗎，陪我聊聊天。”四號聲音還是那樣的平靜，仿佛察覺不出一絲波瀾。

　　我立即就同意了：“好，現在嗎？”

　　“半小時後，我在馬路邊上等你。”

　　我立即翻身下床，在淩亂的衣櫃裡翻著衣服。紅色、白色穿哪件好？紅色會不會像鬥公牛一般，也能激起吸血鬼的欲望......呃，還是白色吧。但那件淡紫色的也不錯......別再猶豫了，快穿上吧。女人呀女人，真是太麻煩了。

　　邊刷牙邊看著鏡子中的自己，天啊，臉色怎麼那麼難看？要不等會洗完臉再撲點粉？四號的鼻子應該很靈敏吧，任何胭脂氣一定都逃不過......不上點粉餅好像出不了門......不行，還是洗了吧最後還是一張素顏出了門。真不知道我剛才在折騰些什麼，上粉又洗臉的時間，足夠把早飯給吃了。

　　別提早飯，現在都已經是中午了，我這懶覺睡得夠厲害。四號剛才聽到我接電話的聲音，一定知道我在睡懶覺，哎呀，羞呀又犯糊塗了，吸血鬼說不定現在都躺在棺材裡睡覺著呢，四號一定見怪不怪。

　　他真的不怕陽光，他的車停在路邊，車窗還打開著。他一條胳膊伸出車外，看著陽光曬在他白皙得幾乎要透明的修長手指上，那種失落般的惆悵，讓好幾個路過的行人，忍不住邊走邊盯著看。哪怕隱藏在車中，只露出一隻手，都像一幅意境深遠的人物寫實名畫。

　　剛坐到車裡，我的肚子就不爭氣地咕嚕叫了一聲。四號正好關上車窗，對著我笑了：“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好的，好的”我猛點頭，發覺自己很沒骨氣，居然一聽到吃那麼高興。不好意思地笑了下，低頭雙手扭著自己的包包帶子，好久都不敢看四號。

　　一份加雙份乳酪的芝士匹薩，雞蓉奶油蘑菇湯，澆了濃厚番茄汁的義大利肉醬面，吃得我是眉飛色舞。

　　“好吃嗎？”四號面前只有一杯鮮榨番茄汁外，他什麼都沒有碰。就連番茄汁他聞了下就說裡面人工的東西太多，還有防腐劑，沒有喝一口。

　　我左手拿著一塊啃了一半的匹薩，右手拿著叉子正在卷著紅紅的酸甜可口義大利面往嘴裡塞，含糊不清道：“好吃，你點的東西都是我喜歡吃的。”

　　“多吃一點。”四號用刀幫我切割著匹薩，隨後笑看著我吃得很平民一點都不高雅，好像我吃比他吃更讓他開心。

　　吃完後，四號帶著我去電影院看電影。我一看幾乎快要笑出來了，這個檔期和時間正好是吸血鬼片子。

　　“看吧，說不定以後你也拍一部相關題材的電影。”在我的要求下，四號掏錢買了二張票。

　　電影為了迎合某些愛做夢女人的YY心理，拍得很唯美浪漫。吸血鬼當然是很帥的一線男演員扮演，讓人又怕又愛的那種。而那個羔羊當然用長相泛泛的鄰家女孩形象女演員扮演，這樣更貼近女人攀比的心，而且是有點豐滿。畢竟百分之八十的女人長得都很大眾。

　　無一例外的，猜都猜得出，那個一點都沒特色卻異常好命的女主人在意外中快死的時候。可能活得時間太長，腦子有點短路所以愛她愛到死去活來的男主人公，無奈地將自己的血滴入她的嘴中，將她變成了吸血鬼。一定會變成吸血鬼，否則還會出第二部、第三部，直至沒人看為止。

　　不少女人還拿著紙巾唏噓不已，帥氣的男演員深情著女演員，露出的那種微帶悲痛的表情，感動著很多女人，簡直賺足了眼淚。流淚的同時，那些女人一定忍不住心想，如果有那麼一個吸血鬼也如此愛著她們，那該多好

　　我忍不住看了看四號，他比這個抹了粉打扮得粉雕玉琢假像的男演員還要帥，氣質簡直相差得太遠了。一個真正的吸血鬼正坐在我身邊，這種滋味難以形容，電影中的女演員所表現出膚淺的糾結怎麼能體現得出的。

　　結局是，二個人牽手走在夜幕的城市中，用了特效處理。他們的動作是正常人的速度，而旁邊喧鬧的都市卻是快速播放的。暗射他們的壽命比普通人要長，一切對他們來說只是轉瞬即逝，二人將開始一起渡過漫長歲月。

　　片子放完了，散場燈也亮了。四號看了看我，第一句話就是：“都是胡說八道”說得很認真。

　　我忍不住笑起來，很多準備離去、往安全門走的人都奇怪地望了我一眼，但在四號帥氣臉上逗留的時間更長點。

　　太陽又消失在城市的西側，天暗了下來。

　　四號和我肩並肩走在公園裡的水岸邊上，雖然已經閉園。但隔著河岸，不遠處的霓虹還是投射了過來，將我們身影隱約照亮。

　　我們倆個停了下來，雙臂靠在河岸的欄杆上，遠眺河對岸的燈火闌珊。

　　我鼓起勇氣問：“人要想和你在一起的話，必須變成吸血鬼？”

　　“是的”四號靜得就象旁邊的垂柳，今晚沒有風，垂下的千絲萬縷柳枝條一動不動：“貴族以上的吸血鬼可以讓人懷孕，為了不打亂捕獵者和食物的關係，早就規定吸血鬼不能和人類有後代，否則都將處於死刑。我立下的規矩不能自己違反，否則這個世界的次序將會被破壞。”

　　“如果不要孩子呢？”我低著頭問，心中不免有點傷感。這個問題我昨晚就已經考慮過了，從種種跡象看來，四號有責任心，能力強，不用他的能力來控制我，是個值得託付終身的好男人。但我不想成為吸血鬼，或者暫時不想。

　　四號過了許久才悠悠的回答：“早晚會變成吸血鬼，這是宿命。狼和羊不可能呆在一起”

　　閉上眼，讓自己冷靜下來，排空一切雜念，用心去做判斷。夫妻應該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如果四號去除偽裝，變成像電影裡吸血鬼那樣，露著尖牙和血紅眼睛，我是否還喜歡他。

　　過了許久，我發現我還是喜歡他。正如電影裡所說，吸血鬼的氣質、容貌、談吐都是迷惑獵物的工具，但是人類還是會深深的跌進去不能自拔。如果四號喜歡我，那麼我願意成為吸血鬼跟他在一起，接受永遠的詛咒，直到灰飛煙滅。

　　當吸血鬼也不錯，我會變得更漂亮，永遠的年輕，無止境的壽命能做很多以前不敢做，也做不到的事情......我安慰著自己，讓自己再次鼓起勇氣來。

　　當我在看著四號時，他也正看著我。俊美高貴的臉在我眸中深深印下，讓我更加堅定了自己的決定。

嗜酒態睡

第39章

      我決定了，要跟四號在一起。因為他至始至終沒有利用他的特能來命令我，顯露出的態度都是正常的男女交往，而不是作為一個優於並且淩駕於人類的高高在上支配者。

　　我願意信任，也不想離開他，他應該是可以自己一生託付的好男人。

　　四號卻先我一步說話了：“我們確實不適合，還是分手吧”

　　什麼？我一下懵住了，過了許久才喃喃問：“為什麼？”

　　這樣問很幼稚也很傻，就像陳詞濫調的言情片，就差沒有誇張地，聲嘶力竭地痛苦呼喊著：“為什麼，為什麼，你告訴我這到底是為什麼？”每當看到此處，都恨不得一拳頭打上去，看你這熊樣，要不是要拖劇情，早把你甩了。

　　四號看著我，平靜得就像跟前幽暗反射著霓虹的河水：“你相信我嗎？”

　　我點了點頭，就因為相信，所以才願意放棄一切跟隨著他。

　　“你從馬路對面頂著太陽，氣喘吁吁跑過來；大口大口吃東西的模樣很可愛。”他微微一笑，那種淒美無人能表現出來：“所以我不能，不能讓你死後沒有靈魂。”

　　眼淚不知何時掉了下來，四號不願意讓我跟著他一定有他的道理。雖然他是捕獵人類為食的吸血鬼祖先，但我沒有看錯他，他真的是個好男人。

　　慢慢靠近了他，猶豫過後緊緊擁抱住了他的腰身。這是我從三號那裡學到的，擁抱能讓有著相近靈魂的人，哪怕是不同種族的人，心與心貼近。

　　我的頭緊緊貼在四號的胸口上。傳說中吸血鬼沒有心跳，但從四號胸膛裡，聽到了他緩慢而強有力的心跳聲。這顆心可能與我的構造不同，但含著一種和人類一樣的東西，那就是善良。

　　雖然羊說狼善良是可笑的事，但我總潛意識認為，這一切不能怪四號，將人類當做食物是生存的需要，任何物種在死亡威脅下，大多會做出的本能。

　　四號也擁抱住了我，我們在空無一人的公園河畔邊相擁。

　　應該是聞到了我身體的味道，應該說我健康年輕的純淨鮮血對於吸血鬼來說一定不亞於一份最為美味的大餐。四號深吸了口氣，就像一個正在戒毒的癮君子，在碰到毒品時發出的克制自己的嘆息。他在我耳邊輕聲道：“我送你回去吧。”

　　當四號送我回去後，可能意味著分別，也許是永遠的分別。知道我是在玩火，但還是緊緊抱著他：“如果你能堅持的話，就讓我再抱你一會兒。等我老得臉上都是皺紋的時候，也許你看都不想再看我一眼。”

　　四號沒有推開我，滿足了我最後的要求。他仿佛也感受到了擁抱所帶來的內心撫慰，我能聽到他心的跳動，從剛才深呼吸時的快速，變為原來的沉穩。那一聲聲的心跳，傳入我的耳蝸，在耳膜上震動著。我只希望能將這份感受永遠深埋在我的心中，直到死的那天，跟著身體在火葬場裡一起化為灰燼，成為只屬於自己的往事。

　　“放開她”一聲暴怒聲中，一條人影從河對岸飛了過來。

　　四號立即飛快的推開了我，與之同時一團烈焰擊中了他的胸膛，在一聲巨大撞擊聲中，他的身體也隨之猛地飛了出去，跌在了十米遠的草地上。

　　空氣中散發著一種皮肉燒焦的味道我心中大駭，剛要跑過去看看四號傷得如何，但被這個能從五十米人工河對岸飛過來、手中能發出火團的人飛落在我面前，一把拉住了我。

　　“人類就是傻，又一個被他騙了”來的人是酒吧間裡看到的牛仔，他完全是一副救世主的模樣，抓著我的手腕對著我冷冷道：“別以為能長生不老，他的王妃都沒有活過三百年的。”

　　“你這大混蛋，沒搞清情況就亂發火打人”我用另一隻手，氣憤地打著牛仔，這個自以為是的傢夥，我恨死他了：“我們正在分手，聽到了沒有，分手”

　　TMD又要失戀了，這讓我越發的怒氣衝天，將一腔怒火全發洩了上去，連腳都用上了。

　　牛仔一愣，手鬆開了。此時四號也慢慢站了起來，他胸口的襯衫被燒出了一個大洞，露出整個胸膛，破損處血肉模糊。看得我是心痛不已，流著淚往他那裡飛奔。

　　四號像個雕塑一般站在那裡一動不動，高貴的神態讓人窒息。胸口處皮開肉綻的傷口，鮮血慢慢停止了溢出，血色越來越淺，等到我跑到他身邊時，驚訝地看著停止流血的皮肉正在以驚人的速度癒合。只過了四五秒，他胸膛又細膩得如同玉雕般，看不到一點受過傷的跡象。

　　我瞪大了眼，手不知不覺伸了過去，但停在了空中。四號深深地看著我，一隻修長白皙的手捏著我伸出的手，按在了他的胸上：“我沒事，就是剛才疼了點。”

　　我破涕而笑，又哭又笑的樣子一定很傻、很難看。但四號沒事就好，其他什麼都不要緊

　　牛仔像沒事人一般，以溜溜達達逛大街的姿態過來了：“精神層面提高到我沒料到的地步，剛才隔著一條水溝，還以為你打算把她當晚飯。”

　　我眼前一晃，四號已經消失在跟前。身後“嘭”的一聲巨響。等我回過頭時，牛仔正躺在他剛才跳下來的地方，捂著胸口咳嗽著。

　　“這點疼痛應該可以讓你長長記性，以後不要那麼著急。”四號平靜冷淡的剛說完，牛仔就跳了起來，能隱約遙看到他雙手開始聚集的火光。

　　“別打了”我上前二步，喊了聲：“一人一下，平了誰再敢打，我就......我就......”

　　我能怎麼樣？一個是千年道行的吸血鬼祖宗，已經可以遇神殺神、遇鬼弒鬼，無論人還是鬼見到他，都會嚇得叫他祖宗。一個是能弄出殺傷力極大火球，曾當過吸血獵人，不知道什麼來路的傢夥。別說阻止他們了，應該先躲到五公里之外。

　　“你就怎麼樣，哭嗎？”牛仔口氣輕聲，還不忘開玩笑。但不敢怠慢地，周身保持嚴防姿勢，雙手中的火球紅亮得象焊槍前面的高溫火花。

　　“我就走”我氣得大罵道：“等你們把這裡給毀了，我再回來收屍。”

　　“不用，我會化為灰塵。”四號靜靜地站在原地。

　　不知道為什麼，聽到這話，我心裡很不好受，鼻子一酸。隨後我吸了吸鼻子，對著牛仔喊：“哎~，那你會變成什麼？”

　　牛仔手中的火花消失，他的笑聲傳來了。

　　我們三個人席地而坐在草坪上，此時所有紛爭都已經消失，黑暗的草叢中不時傳來，不知道是什麼夏蟲的鳴叫聲。

　　“為什麼他的王妃都活不過三百年？”我抬頭看著夜空，那裡依稀有幾顆星星若隱若現地透過聚集在城市上空的煙霧，宣告它們仍舊存在著。

　　牛仔躺在草坪上，看著天空，也許他的星球就在天空的盡頭，離地球不知道多少萬光年的地方。此時的他神秘而安靜。他悠悠道：“那是因為人類的心理很脆弱，經不起太長的歲月。不光是他的王妃，就算是其他人類吸血鬼，活過五百年的不會超過十個。被發現身份而被反抗的人類殺死的，二個黨派鬥爭戰死的，僥倖活下來的過了四百年就基本生無可戀，跑到太陽底下自殺的不少。所以說人類吸血鬼地位很低，他們根本活不長，唯有貴族血統的吸血鬼才有活過六百年的可能。無論密黨還是魔黨，人類吸血鬼一旦發了瘋，只有立即被殺死。”

　　“我們族群的後代是親王，而貴族是我們或者我們的後代跟人類吸血鬼的後代。”四號補充著，他躺在我的另一邊，也遙看著無盡的蒼穹：“只有流著我們血統的後代，才能活得更長。”

　　單一的食物，終日不能見陽光，過了二三百年後大約該看的都看到了，該玩的也都玩了。卻還只能在黑暗中熬過漫漫無盡的日子，時間久了不瘋才怪

　　我感激地扭身看著四號：“所以你才要和我分手......謝謝”

　　四號淡淡道：“不用謝，我只是想找一個普通一點的女人打發一下無聊的時間。誰叫你老是惹我笑，我只是不想見到你以後發瘋的樣子”

　　“我真的不能以人類的身份留在你身邊嗎？”我抱著一絲希望，反正現在結婚離婚的很多，可以不要孩子留在四號身邊十年，哪怕五年也好，等我人老色衰時再離開。

　　雖然以前我會想都不想。但是我真的喜歡上這個為我著想的好男人，幾次的相親經歷讓我發覺人生真的很短暫，以前很多的堅持其實都是可有可無。也不去說在宇宙之中，就算在人類之中，在這個城市之中，都是如此的渺小。

　　四號也值得我這樣的付出，我有了種熱戀中的瘋狂，不求天長地久，只求曾經擁有。明知道沒有結果，但只要能和四號在一起，哪怕時間再短，我的一生就不會是蒼白。

　　但別以為我是個隨便的人，我只願意對四號付出。其他的男人如果有非份之想，有多遠就滾多遠。

　　“哼，被他美色迷惑住了用一件事就可以證明這是行不通的。”牛仔猛地坐起，一把捏住我的手，隨即就將我的食指放在嘴裡用牙一咬。

　　“呀~”我一聲慘叫，手指上傳來劇烈的疼痛，血一下冒了出來。

　　還來不及等我發怒，四號的眼睛一下發亮了，如被魔咒催眠一般，緊緊盯著我流著血的手指。

　　“看到了沒有？”牛仔捏著我的手指左右慢慢晃了晃，四號發亮的眼睛也左右緊盯著。

　　但四號閉上眼深呼吸起來，仿佛是忍受著極大的誘惑。

　　牛仔虐笑起來：“你能保證以後手指不受傷？每月總有那麼幾天，你身上帶著血腥味。等到月圓之夜，他更加渴望鮮血......早晚會受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