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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古心 -【冷面情人的暗號(密碼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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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 00:01:57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冷面情人的暗號(密碼01)作者:古心

他厭惡女人,
甚至可以說是痛恨女人,
但為什麼他會忍了她那麼久?
他讓她幫他處理手傷,
甚至破天荒為自己的行為做出解釋,
只因為看出她眼中的挫敗,
更扯的是,
她外婆去世後,
他竟仿佛被鬼迷了心竅一般,
心甘情願為她接手所有後續事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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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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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 00:02:14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滴滴滴,答答答——規律聲波回蕩在白色病房裏,那是各種精密儀器所發出的聲響。

  男子佇立床尾,定睛望著床上人影,無表情的臉孔看不出任何思緒,只是靜靜、靜靜看著仍緊閉雙眼的老者。

  過了好一陣,老者輕眨動眼瞼,終於自沉睡中蘇醒。

  張開眼,看見了男子,老者出聲喚:「冷漠,你過來。」

  「是。」聞言,上前,冷漠單膝點地,十分敬重老者。

  「聽著,我要把炎幫交給你……」大限將至,老者連說話都吃力。

  老者,白髮稀疏、病容滿面、氣息薄弱,他即將不久于人世,那是任誰都看得出的事實。多可悲也可歎,儘管縱橫了一世,儘管如何聲威遠播,終究敵不過生老病死。

  「義父?」聲音平淡,聽不出情緒,微擰的眉卻透露出困擾。

  「炎焜那孩子靠不住,我不能讓炎幫基業毀在他手上。」輕搖頭,老者也是無奈。

  若可以,他何嘗不想世襲傳承?偏偏,兒子就是不成才。

  炎幫有百年歷史,雖是江湖幫派,卻以道義聞名,從不濫殺無辜,也不為非作歹,它非黑亦非白,是黑白兩道間的交界點,一直受人敬重且尊崇。

  所以,他不能傳承給兒子,因為他只會毀了這聲名。

  「但……」

  「別說了。」虛弱的打斷他,老者逕自再說:「這事,我已經決定了。」

  「若您執意如此,我自然會遵從,但您該知道他不會接受。」舒開眉,冷漠不再困擾,只是淡淡說著事實。

  「我是知道。」輕點頭,老者歎息:「所以,我不會要你處處讓他、避他,必要時,就清理門戶吧。」

  「這?」

  「不需要猶豫,也不必覺得困擾,若他真汙了炎幫之名,我要你為我親手了結他。」閉上眼,老者語重心長。

  其實,他從不在乎兒子是否有出息,只要他能夠好好做人,只要他能夠好好遵守幫規,偏偏……他總是讓他失望。

  而今,他命在旦夕,再沒法約束兒子,也明白他這一走,兒子只會更變本加厲,所以,他沒辦法了,只能作出這樣的決定。任何人都不能毀損炎幫,即便是他唯一的血脈也不能。

  「義父,您不再三思?」不是他心慈手軟,他只是必須再確定。

  義父恩澤大如天,雖然他與炎焜從不對眼,但他終究是義父唯一的血脈。

  「一言既出,駟馬難追。」睜開眼,老者氣雖虛,卻語帶堅定。

  「那,我知道了。」點頭,冷漠接下旨意。「您所說的,我會做到,請您放心。」

  「嗯。」老者點點頭,無力的揮了揮手。「出去吧,我想休息了。」

  「是。」冷漠起身,恭敬往後退上三大步,而後才轉過身大步離開。

  見他走,老者緩緩合上眼,很清楚自己終於可以安心離去。

  冷漠,他是個人才,有擔當又有能力,把炎幫交到他手上,他是真的可以放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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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 00:02:4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炎幫總部

  偌大議事廳裏,獨有四人與會。

  不消說,一自是炎幫繼任幫主——冷漠,而另外三人,則是對他誓死效忠的好幫手。

  「老大,這是決定留在幫內的名單,大部分人都選擇跟你,只有少部分人跟了炎焜。」呂子棋,主務為參謀,老大不想處理的瑣碎雜事都由他決策。

  「嗯。」

  「老大,有句話我一直想說,你這自由選擇法實在不妥。」高行,主務為隨扈,也就是保鑣啦。

  沒響應,冷漠只是冷冷看他。

  「我說真的,你連測試都沒有,只說要留下的就留,要想走的就隨他去,那萬一碰上有心潛伏者,這……」無畏那雙冷眸,高行還是說到底,因為對他而言,老大的安危比什麼都重要。

  「又如何?」終於,他回聲了,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什麼又如何?要是真有個炎焜的臥底,那……」

  「有什麼好那的?難道我還怕他不成?」撇唇,他笑得極為諷刺。

  他冷漠天不怕、地不怕,豈會憂心這等小事?就算真有有心者又如何?無所謂的,他隨時候教,只要真有人敢惹他,他會非常樂意奉陪到底。

  「這、當然不是說你怕,是……」高行想解釋。

  「不用再說,這事不值得討論。」斂下笑,利眸射去,他拒絕再談。

  「好,不說這,那總該說說應對吧?」

  「嗯哼?」挑挑眉,他等後續。

  「老大,是這樣的,你也知道,打你接任後,炎焜的不滿是眾所皆知,連日來更是舉動頻頻,行徑一回比一回還要囂張……」這回,是呂子棋報告,說完後才詢問著:「老大,你決定要怎麼處理?」

  然,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被尊稱為老大的人卻始終沒有出聲。

  「老大?」

  「隨他去。」久久,冷漠給了回音。

  「噫?」聽見這答案,眾人都詫異,甚至有些不滿。

  隨他去不就等於是放任對手囂張?那別人會怎麼看他們啊?

  「有意見?」

  「老大,這會助長他人氣焰。」一直沒出聲的高健,這回終於開了口,他是炎幫的專用御醫。

  「是啊,你也太仁慈了吧!」沒意見才有鬼!高行在心裏忿忿道。

  「不回應,他只會愈來愈躁進,老大你……」呂子棋則是想勸說,結果——

  「有這麼多意見,那換你們做老大,如何?」雙手環在胸前,冷漠神情酷寒,深黑瞳眸裏並無任何情緒波動,卻教所有人都感受到了莫名的威脅。

  「呃?不、不用了。」登時,三人不敢再多言。

  「那,還有意見?」依舊面無表情,冷漠冷冷地說。

  「沒!完全沒意見,老大高興就好。」不是他們俗仔,實在是老大冷得讓人發寒。

  唉,果真是人如其名吶。姓名學果真重要,沒事取個「冷漠」,果真就是冷到了骨子底,難怪會被奉稱為黑暗界的「修羅王」。

  「還有事?」冷冷瞥去,冷漠以眼神下達驅逐令。

  「沒事,沒事了。」

  「那還杵著?」

  趕人意味深濃,眾人焉有不知的道理?

  「是,馬上走。」眾人連忙退身。

  待門扉合上,室內再度恢復靜寂,冷漠得到了安靜的空間,心靈卻始終無法平靜。

  其實,今天是個重要日子,十五年前的這個時候,他終於得到真正自由,這真值得慶祝跟紀念,不是?

  燃起一根煙,他吞雲吐霧著,想在迷蒙世界裏尋找自在,卻偏是憶起從前的不愉快。

  想遺忘,卻始終清楚記著,記著母親醉酒時的瘋樣,記著她犯毒癮時的醜態,記著她為酒為毒出賣自己的難堪,記著她不論高不高興,都拿他和弟弟們出氣時的殘忍……這些,他全都記著,沒有半分遺忘。

  「該死!」他扔下殘餘煙頭,使勁狠狠踩熄,然後撈起了長大衣,以極快速度往外飆去。

  他得做點別的事來分散注意力,才能不被過去緊緊糾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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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女人香Club

  女人香這個高級Club,占地近千坪,總建築二十五層,地下五層是大規格停車場,地上則分別有酒吧、舞廳、休閒廳、運動廳,以及豪華舒適的VIPRoom。第十九層是辦公室,而頂樓也就是第二十層樓,是大老闆的專屬領域,也是任何人都不得擅入的禁區。

  當然,清潔工例外,不然誰去打掃?讓大老闆親自上陣?嘿,別傻了,那怎麼可能?

  總之,據說這兒是最高級的俱樂部,可事實上呢?嗯,事實上,它也的確是很高級,非常高級的「聲色場所」。

  一等一的女色,上流的名門士紳,誰敢說這裏的等級不夠高?

  想成為女人香的會員,個個都要非常有本事,不管在哪方面都得夠強,否則你會連邊都沾不上。

  而,想成為女人香的小姐,更是要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否則怎能滿足客人的需求?

  呵!幸好她只是小小清潔工,所以不需要通過那些嚴苛考驗。文靜拿著清掃工具,慶倖地想著。

  其實,她也知道一般女孩不該在這出沒,可,唉,她實在沒有辦法,因為她真的很需要這份工作。

  或許,你無法認同,也或許認為她可以找別的工作,但,請相信她其實沒有太多選擇的權利。

  她沒有足夠的學歷,也沒什麼像樣的工作資歷,唯一會的,尚能稱為一技之長的,就只有清潔工作這項了。

  而這年頭,工作真的不好找,如果連學、碩士都能占去失業人口比例的一大半,那像她這種只有夜間高職文憑的人,還能有什麼樣的選擇?

  所以她只好在這種混雜的地方生存。

  再說待習慣了,倒也捨不得走了,因為有些客人給的小費還真是不少,一個月加總下來,往往能多上好幾千塊,甚至近萬的收入。當然,那是要剛好輪到清掃客房,如果沒有的話,就沒小費可拿了。

  不過也還好啦!反正她是大夜班的清潔工,薪資本來就比一般清潔工高一點,每個月至少穩拿兩萬八,再加上另一份午班正職……嗯,算算,一個月也能有五萬多,足夠支付所有開銷了。

  「喝——好了好了,努力工作吧!」伸伸懶腰,轉轉脖頸,再松松筋骨,文靜認真開工去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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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一直很討厭女人,諷刺的是,女人卻讓他賺進大筆財富。

  女人香是炎幫旗下產業之一,在義父將之交由他全權經營時,這間俱樂部營運已經搖搖欲墜。他明白那是義父對他的試驗,所以他沒有辜負義父的期望,成功讓它在短短時間內沖出漂亮業績。

  從此,他自義父手中接過一項項挑戰,也得到了愈來愈多的肯定及贊許。

  當然,相對地也就因此惹惱了炎焜,因為義父交給他的,全是炎焜所負責的事務。

  想想,總是由他接手炎焜搞爛的攤子,這已教炎焜夠沒面子了,偏偏他又總能將一切拉回軌道,甚至讓其發展較原先更好,所以炎焜視他為眼中釘,的確在所難免。

  而現在,炎焜該是更恨他了,因為義父將幫主之位傳給他這個沒有半點炎家血緣的義子。

  煩心事真的太多,偏偏,今天日子又不對,教他更覺煩悶至極。

  仰首,舉瓶就口,吞下大量酒精,冷漠企圖灌醉自己,只想暫停所有思緒。所以,他選了波蘭產的伏特加,只因為它的酒精濃度居世界之冠。

  九十六度,的確夠烈了,但為什麼喝了這麼多,腦子卻依舊如此清晰?

  他只想醉上一夜,只想好好安眠一夜,至少讓他度過這一天……度過這可笑的「自由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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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打開門,按開燈,文靜沒想到辦公室裏會有人,一時間反應不過來,只能傻愣愣的杵在門邊。

  「滾。」沒看來人,冷漠沉聲喝令。

  「呃?」那聲音冷得沒有一絲溫度,教人禁不住渾身發寒,但有些話,她不得不說。

  「對不起,您是不是走錯地方了?」挺了挺腰杆,文靜告訴自己不要害怕,她必須做個盡忠職守的好員工。

  她記得很清楚,經理跟組長都說過,頂樓是閒人勿近的禁區,所以他根本不應該出現在這裏啊。

  進來俱樂部半年多,這算是她第三次輪掃頂樓及辦公區,所以她很清楚在這個時間,這個地方根本不該有人。

  「滾!」冷漠的聲音更冷了。

  「很抱歉,我想該走的是您,這裏真的不是您能待的地方,請您儘快離開好嗎?」抓抓裙側,深深呼吸,文靜從來不敢大聲說話,只能很小聲很小聲的勸說著。

  終於,冷漠看她了,眸光淩厲如箭。

  想當然爾,文靜的確被嚇到了,但當她看清他手中握著的東西時……「天吶!你做了什麼?」她嚇壞了。

  「完了,這下完了。」文靜臉色慘白的搖頭低喃。

  清潔工首重手腳利落且乾淨,凡是負責之單位區域,每樣物品都要完全如一,不得短少任何一樣,但現在……不只少一樣,是少了好幾樣了,她要怎麼跟上頭交代?

  「你怎麼可以這樣?不問自取是不對的!那是我們大老闆的酒,你怎麼可以就這樣拿去喝?你……」文靜忍不住開始埋怨。

  「住口!」霍地,冷漠發出怒吼,再也不想忍受她。

  「明明是你不對,怎麼還凶人家?」癟癟嘴,文靜覺得委屈。

  「說夠了沒?」冷漠怒極,沉聲喝道,手一使力,瓶身便碎裂,碎玻璃劃破他掌心,鮮血和著透明酒液一同墜地。

  「啊——你……」愕看地面上一片狼籍,文靜愣了好一會兒。

  然而,當血珠再度滴落,融於地面那攤液體時,她又立即清醒了過來。

  「沒事吧?很痛對不對?」小跑步上前,文靜急忙抓過他手,小心翼翼的仔細探看,這才發現上頭有好深的傷口。

  她的手,小小軟軟,眼神透露著關切溫暖,那是他未曾領受過的女性溫柔。一瞬間,他有絲怔然,忘了自己的厭女症。

  「糟了,怎麼會割這麼深?」文靜邊說邊挑除碎片,再自工作圍裙的前袋裏掏出無塵布,將布條緊緊壓在他手心上。「先壓著,我去找急救箱。」

  她說完便急忙忙跑開,冷漠什麼也來不及說,只能眼睜睜看她消失。然後,沒一會,她又出現了,手上真多了急救箱。

  她是真的擔心,他看得出來,但……為什麼?

  「來,先消毒。」說著,文靜打開藥箱,拿出消毒藥水。

  「……」他沒反應,只是冷冷看她,心裏有著很多的複雜感覺,想不通她為什麼不怕他,而他又為什麼能忍受她。

  他厭惡女人,甚至可說是痛恨,女人在他眼前出現,通常不會超過三秒鐘,因為他一定會把人轟走,但為什麼……他卻忍了她那麼久?

  是因為她手心的溫暖?還是因為她眼裏的溫柔?不,別想那麼多,不管是哪一種,都不該影響他對女人這等生物的深惡痛絕。

  「手給我啊,我先幫你消毒……」他不肯伸手,她只好主動,但才碰到他的手,卻被他給揮開。「你做什麼?傷口不先消毒,可能會細菌感染啊!」

  「不用妳多事!」拇指壓住無塵布一端,左手執另一端開始纏繞。

  「不可以這樣啦!還沒消毒怎麼可以包紮?」文靜緊緊抓住他的左手,不肯讓他再繼續動作。

  「放手!」俯首,他狠狠瞪她。

  「不要。」搖頭,她相當堅持。

  「我叫妳放手!」低聲吼她,冷漠放送出超強冷氣。

  「不可以,你一定要先消毒……」話還沒說完,人已經被揮開,文靜往後踉蹌了數步。

  「多管閒事!」迅速纏繞好布條,冷漠大步往外跨出,已失了醉酒的興致。

  「喂……喂!」想追上,偏她人矮短腿,哪跟得上人家?

  最後,她只能眼睜睜看他走進電梯,呃?等等,他剛才搭的那部是……是大老闆專屬的御用電梯!?

  不不不、不會吧?莫非他就是大老闆?文靜還在震驚跟臆測中,對講機卻發出急切呼喚。

  「小靜!小靜!小靜妳是在不在?聽到了就回話啊!」

  「組長,我在。」取出對講機,文靜快速響應。

  為能隨時支持及調配,每人身上都有配戴對講機。女人香很講求服務品質,不管是哪種「服務」,都要百分百完美。

  「妳去頂樓了沒?還沒的話就別去了……」

  好啦!這下不用猜了,因為答案已經揭曉。

  「太遲了。」現在才想到要跟她說,不嫌太慢了嗎?文靜好哀怨。

  嗚,這下真的完了,他竟然真的是大老闆,而她這個在人家底下做事的,非但沒認出自家大老闆也就算了,還白目到去指責人家是不問自取的小偷。

  更糟的是,她還害大老闆受傷了!啊啊啊,完蛋了啦!這下真的死定了,看來她得準備找新工作了,嗚嗚,怎麼會這麼衰?

  可怎麼能怪她?進來這半年多,她一直只聽過他的名,卻從來沒見過他的人啊!會認不出人也是理所當然的嘛!

  「啊?妳妳、妳已經在那裏了?」聽得出來,組長受到很大的驚嚇。

  「對。」哀怨到無力。

  「那妳不就……不就見到……」組長開始結巴。

  「對,見到了。」何只見到,她還惹惱了大老闆咧!嗚,她死定了。

  「那那那……」說不出話了,因為受驚嚇度高達百分百。

  「組長,先讓我打掃完吧,等會再跟妳作報告,可以嗎?」歎口氣,文靜不想再多想了,反正一人做事一人擔,要是真有個什麼萬一,那也是她自己的事。

  「不用啦,不用掃了,大老闆他不喜歡被打擾,妳……」組長急忙忙想制止。

  「他已經走了。」文靜淡淡打斷。

  「啊?走了?」

  「對,走了。」忍不住又歎了氣。「我先把這裏清理乾淨,等等就去跟妳作報告,先這樣子吧,我要去忙了。」

  「好吧,那妳打掃完就來找我。」

  「嗯,知道了。」

  結束通訊,文靜轉身看向室內,滿地狼籍讓她欲哭無淚。

  組長啊組長,妳怎麼不早點說呢?垮下肩,她垂頭又喪氣,卻還是只能認命打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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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當——

  電梯停在地下五樓,員工專用停車場。

  然,才走出電梯,便有人迎面而來,那讓冷漠深覺不快。

  「不是要你別跟?」走向他的人是高行,他的心腹之一。

  而,追隨高行的,是另八名護衛。

  八名護衛之中,分為東西兩組,東組為坎、離、震、巽,西組則是幹、兌、艮、坤。嗯,不用懷疑,合起來就是八個卦象,那的的確確是他們的名字。

  因此緣故,他們又被稱為八卦護衛。

  以高行為首的九人,是炎幫的菁英部隊,唯一的任務就是護「主」,偏偏,他們家主子很不配合,不愛他們跟前跟後,教他們這些護衛實在很為難。

  「我是沒跟啊。沒跟你的人,只跟你的車。」這不算違抗命令吧?

  「……」送上一記冷眼,冷漠相當不悅。

  「老大,我知道你不喜歡有人跟前眼後,但現在這種混戰時期,只能請你委屈點了。」高行舉手投降。

  撇唇,擺手,冷漠懶得再多說什麼。

  「老大,你的手怎麼回事?」方才沒仔細看,現在才看見老大傷了手,高行自然緊張得不得了。

  「沒什麼。」跨出步伐,冷漠不想回答。

  「怎麼會沒什麼?有人在裏頭埋伏?不可能啊,我們早就徹查過了,這裏沒有炎焜的人馬,你怎麼……」主子受傷可是天大地大的事,高行當然沒辦法當它「沒什麼」。

  「夠了。」他往自己的座車走去。

  「老大你……」高行亦步亦趨,還是想問個清楚明白。

  「要囉嗦去找別人。」坐上車,冷睇高行一眼,冷漠旋即發動車子,狠狠踩下油門,任車身快速往前奔馳而去。

  「該死!」轉過身,高行迅速跑回自己車旁,卯足全力追上去,連帶要其餘人也一同跟上。

  有這種冷到要死又不配合的主子真是麻煩,但,唉,有啥辦法?誰教他偏偏就是誰也不要,只認定這主子?所以羅,自作自受是沒得怨的!

  為什麼只認定他?還不簡單,因為冷漠是第一個,也是唯一能打敗他的人,他實在是太太太、太崇拜他了,所以就決定要追隨他一生一世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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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尊樓,頗負盛名的港式茶樓。

  占地七十坪,總建築六層,地下二層為停車場,地上一、二樓為飲食區,最上面兩層則是貴賓廳。

  據說,這兒的師傅手藝高超;聽說,這裏的服務品質頂呱呱,最重要的是它的價位還算合理,所以不論白天黑夜,尊樓都生意興隆。

  而,這就是她的另一份工作。

  所以,她每天都很忙碌,午後四點至晚間十二點在尊樓,淩晨兩點至隔日十點在女人香。

  哎,說到女人香,老實講,打發生那烏龍事件後,她真是天天提心吊膽。但日子一天天過去,都已經一星期了,她還是沒收到解聘令,才終於松了口氣。

  原以為大老闆會要她走人的,沒想到一切都只是多想,真是太太太幸運了!呵,呵呵,呵呵呵……

  雖然大老闆看起來很冷,冷到像是沒有人性,可他卻沒有開除她,她想,他一定是個好人,只是看起來很冷酷罷了。

  嗯,一定是這樣的!

  「瞧你樂的,怎麼?中頭彩了?」先出聲調侃的是跟文靜很要好的同事之一,雪君。

  「嘩!真的假的?喂,見者有份啊,記得給咱們分紅。」這次,是若岑出的聲。

  在尊樓裏,她們三個感情最好。

  或許是年紀相近,也或許是話很投機,更或許是磁場相合,總之,不論是哪種原因都無所謂,反正她們的感情很好就對了。

  「想太多。」文靜搖頭歎笑,服了她們的癡人說夢。「你們啊!別老作白日夢了,與其每天花五十元去簽一張,倒不如把那些錢都省下來,存久了也能……」

  「小錢變大錢嘛!是,我們知道。」無奈的翻翻白眼,兩人異口同聲。

  「不是知道就好,要做得到啊!」掃過兩人一眼,文靜邊說邊做事。

  她啊,是個腳踏實地的人,從不投機取巧,也不作春秋大夢,她不相信錢財會憑空而來,只相信錢要穩穩賺、實實存,所以對什麼樂透、吉時樂等等東西,她一概沒興趣,也不會想參與。

  當然,她也希望身旁的人都別沉迷。

  「哎喲,小賭怡情嘛。」雪君打哈哈。

  「對嘛,更何況,這也算是在做善事啊!」若岑接話。

  「是是是,你們說的是。」搖搖頭,文靜不再念了。

  反正不管好說歹說,都是白費唇舌,因為她們就是賭性堅強。算了,只要是人,都有作夢的權利,就隨她們去吧。

  「小靜、小靜……哎呀!原來你們倆也在這。太好了,來來來,三個都過來。」忽然,領班出現,打斷三人的閒聊。

  「什麼事啊?」三人有些茫然。

  「我要你們去帝龍廳。」接著領班快步往外走,邊走邊回頭說:「記著,要小心招呼,那可是咱們的重要貴賓。」

  「哦。」雪君跟若岑沒意見,反正都是當侍者嘛,在哪個廳當差不都一樣?

  「領班,我今天不是外場耶,你現在把我調出來,內場的工作誰負責?」但,文靜卻有立見見,這樣突然的調動,會對其它工作人員造成不便吧?

  「沒關係,我會找人代替你。」

  「我不懂耶,你找人代替我,我再跑去做外場,這樣不是多此一舉?」讓代替她的人去不就成了?抓抓頭,文靜實在納悶,不懂為什麼要搞得這麼複雜。

  「噯,沒辦法啊,我也不想調來調去,可那真的是很重要的客人,我當然要派最好的服務人員過去才行。」領班說得好認真,卻讓文靜聽得很不好意思。

  「呃?哦。」她想,她懂領班的意思了。

  她、雪君、若岑,三人是尊樓的「最佳服務員」前三名,而她……很不好意思的是,已經蟬連好幾任的第一名了。

  在尊樓,有每月一回的票選活動,主要是由客人進行投票。另外,同事之間也有投票活動,所以,她同時也是「最佳同事」的第一名。

  「沒錯,就是這樣。」四人已經來到帝龍廳外,領班回身正色道:「記著,你們倆要好好配合文靜,千萬千萬要給我小心招待,知不知道?」

  「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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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然,一踏進帝龍廳,文靜卻傻了。

  她傻,不是因為裏頭人多勢眾,而是……天!這怎麼可能?是不是上天存心要捉弄?還是她跟他真的太有緣分?

  肩一垂,臉一垮,文靜突然全身沒力,有種想落荒而逃的衝動。

  為什麼?她好不容易才安心,好不容易才放下擔心,怎麼會又遇見那最讓她提心吊膽的人?

  「小靜,你沒事吧?」雪君輕聲喚,不懂文靜怎麼會優住。

  「啊?沒事,我沒事。」搖搖頭,文靜撐起笑顏。

  「那,走羅。」若岑輕推她,催促她往前。

  「哦,好。」唉,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認、命、吧!

  不過,遇到了也好啦,她其實還蠻擔心他的,不曉得他手上的傷怎麼樣了?也許,等等可以偷看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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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帝龍廳是尊樓最頂級的貴賓廳,其次是鳳凰廳、麒麟廳和金雀廳。

  這四廳平日是不開放的,就算一、二樓高朋滿座,就算外頭還有一堆人等候,老闆還是堅持不開放,除非是有達官貴人造訪。

  覺得奇怪?有什麼好奇怪的?四個廳的造景不僅富麗堂皇,還珍藏著各式各樣的古寶古玩,若老闆換作是你,你肯隨便開放?

  好了,不說那些,話題拉回,重要的是咱們市龍廳裏的貴客——冷漠老大。

  「有事找我,用電話聯絡就好,何必非要約見面?」冷漠開口問道。

  「今天日子特別。」回話者,語氣和冷漠一樣冷冷淡淡,他是冷漠的大弟,冷天。

  「嗯。」附和者,更是惜字如金,他是冷漠的小弟,冷雲。

  唉,果然是一家人呐,真的是個個都冷到底。

  聽見那樣冷颼颼的對話,高行不免要搖頭加歎氣。當然,隨行的八卦護衛們也想歎息。還有,分派給冷天及冷雲的隨扈們也如是想。

  「特別?」微眯眼,冷漠睨向兩人。

  「生日,你的生日。」頓了頓,冷天再說:「你又忘了?」

  「不是忘了,是根本沒記著。」冷雲倒算瞭解大哥。

  「我想也是。」點點頭,冷天理解。

  「明知我不會記著,又何必多費工夫?」的確,他是不記這種無聊日子。

  「這不是費工夫,是我們本來就該做。」聲調雖平淡,但字字皆真心,冷天對大哥一亙都心存感激。

  打小到大,為了他們,大哥受了太多罪。甚至,為了讓他們生活無虞,大哥更是將命賣給炎老,只求炎老能保他倆豐衣足食。

  有這樣的大哥,他們真的太幸福!

  「沒那必要。」一句話,否決了他們的用心。

  「我們堅持。」不在乎冷漠想法,冷雲淡淡說著。

  「你們……」

  「大哥,不管你怎麼想,不管你願不願意,我們每年都會這麼做。以前是、現在是,以後也永遠是,因為你是我們最重要,也最敬愛的兄長。」冷天打斷他,說了好長一串。

  「二哥說的沒錯。」冷雲附和,再說:「沒有你,不會有現在的我們。」

  「好了,夠了,想怎樣隨你們,過去的事就別再提了。」當話題一接觸到從前,冷漠只想抗拒。

  任何跟過去有所牽連的,任何跟從前扯上關係的,他一個字都不想聽見。

  「好。」兩人點頭同意,其實也不想重提過往。

  於是,話題結束,大家默默吃起了生日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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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怎樣?現在是什麼情形?

  明明她是聽見他被稱為大哥,明明她也聽見他們說今天是他的生日,可是,氣氛怎麼會這麼冷?

  既然是生日宴,那不是應該愉快點?這樣才有慶祝的感覺啊!

  仔仔細細,文靜看著所有人,在他們臉上看不見輕鬆暢怏,只看見一張張冷淡的撲克臉。

  偏過頭,擰起眉,文靜真的納悶,不懂一件簡單快樂的事,為何卻要搞得這般肅穆莊嚴?當然,他們要怎樣,是跟她一點關係也沒,可……看了就是不舒服嘛!

  所以,她偷偷作了決定,為了想改變這樣的冷清,她告訴領班貴賓要慶祝生日,請她儘快調來豪華生日蛋糕。

  誰知道,此舉竟是引來了騷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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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怎麼回事?!」瞪著精緻且五彩繽紛的大蛋糕,冷漠忍不住皺起了眉。

  他向來厭惡甜食,這是眾所皆知的事,怎麼還會有人送上這東西?冷冷的眼定在蛋糕上,冷漠在心底揣測答案。

  「不是我。」兩人搖頭,同聲回答。

  「老大,我看不對哦,這恐怕有問題。」不是辦生日宴的人訂的,也不可能是老大自己訂的,更不可能是他跟八卦護衛們一同訂的,那……這蛋糕會是誰訂的?

  愈想愈覺不對,高行連忙站起,傾身附耳的靠近蛋糕,可是什麼也沒有聽見,於是他再仔細審視一番,卻還是沒發現任何不對勁。

  「怪了,看來沒什麼異樣,不像是蛋糕炸彈,會不會是下了毒?」摸摸下顎,高行喃喃自語。

  「下毒?」聽見高行的話,冷漠竟是笑了,笑得十足嘲諷。「若真是這樣,未免可笑。」

  「就是說啊,要下毒也要挑你會吃的,挑這種你連碰都不碰的東西幹嘛?」撇撇唇,高行很不屑。

  「慢著,這什麼意思?」從那對話裏,冷天聽出不對勁,驚詫的黑眸直對上兄長。「有人想暗算你?」

  「大哥,把話說清楚。」冷雲道。

  「沒什麼好說的。」擺擺手,冷漠不想多提,只是交代著高行:「把東西撤下。」

  高行聽令,招手要侍者過來,要求在最快時間內把蛋糕清走。

  「大哥你……」兩兄弟不在乎蛋糕的去向,只想知道事情始末,卻是才開了頭就讓人給打斷。

  「為什麼把它拿走?這是要慶生用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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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慶生?!

  霍地,一干人同時扭頭,直直地看向出聲的人。

  那是名女子,個兒很嬌小,稱不上美麗,卻是個清秀佳人。

  說真的,她看來很無害,一副輕輕軟軟的聲調,一臉天真無邪的單純模樣,怎麼看都不像是個危險人物,但……蛋糕卻是她訂的?難道,她其實是恐怖分子?

  思及此,高行及其八卦護衛,已全數進入備戰狀態中。

  而冷天及冷雲雖不動聲色,卻同樣牢牢盯住她的一舉一動。

  冷漠也看著她,卻在仔細端視過後,發覺她竟是格外眼熟,最後,想了想,他記起了她,卻覺得相當莫名其妙。

  但,這一切,他掩藏得極好,並未輕易泄出任何情緒,只是冷冷的、淡淡的看著她。

  不過,文靜並未察覺自己成了眾人矚目的焦點,她一心一意都專注在要被撤走的漂亮大蛋糕上。

  「客人要求撤走,我只是照辦而已。」雪君小小聲解釋。

  「是哦?為什麼?是因為不喜歡造型,還是覺得不合胃口?」一聽說蛋糕送來了,她便拋下還在廚房等上菜的若岑,急急忙忙帶著打火機沖了過來,沒想到卻是沒機會為他點上臘燭。

  「我怎麼知道?反正人家說要儘快撤走。」繞過她,雪君快步往外走。

  「等一下,先讓我問一下。」拉住雪君,文靜實在不想被辜負心意。

  「哦。」雪君左右為難,最後選擇退到門外等,這樣就兩邊都有顧到了。

  見雪君候在門外,文靜趕緊面對諸位貴客,只是:

  「你是誰?」她都還沒來得及開口,倒先被人惡聲惡氣的質問了起來。

  出聲盤問的,正是護衛之首,高行。只見他一個使眼,八卦護衛便一同上前,全數圍堵在文靜身後。

  「這,這是幹嘛?」見此陣仗,文靜愕然,是該感到害怕,但她只覺得莫名其妙。

  而門外的雪君更是看傻了眼,整個人都呆了。

  「少廢話!回答我的問題。說,你到底是誰?」沉聲斥喝,高行對她充滿了敵意。

  沒辦法,老大的安危最重要,就算她看起來再無害再沒危險性,他仍然必須小心翼翼的仔細審查。

  「我是文靜,是這兒的服務生,哪,這是我的名牌。」雖不懂他為何要對她那麼凶,但秉持顧客至上的服務理念,文靜還是乖乖的做了回答,甚至交附上自己的工作證。

  「老大。」從文靜手中接過,高行馬上轉至冷漠眼前。

  「嗯。」淡淡睨了眼,冷漠沒什麼反應,心裏其實有著疑問。

  他不懂,她明明是女人香的清潔工,現在怎麼又成了尊樓的服務生?莫非她真是別有居心,早探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然,對上那雙清亮大眼,他看不出狡黠,只看見單純天真。她太純淨,沒有當壞女人的本事,更沒有成為殺手的特質。那麼,她究竟為何出現在這?

  「在這做什麼?」

  是好奇吧?又或者還有其它?隨便,反正他就是問出了口。

  只是,他這麼主動提問,倒教其餘人有些呆了,因為他從不曾這麼做過。

  對於女人,他向來連看都懶得看上一眼,更甭提會主動提問或交談了,但現在……嗯,情況很詭異哦!

  「工作啊。」文靜不懂他怎麼會問這種問題,畢竟都已經拿工作證給他看了,他還有什麼好懷疑的?

  「就這麼簡單?」

  「不然呢?」眨眨眼,文靜一臉困惑。

  她是尊樓的服務生,當然就是在這裏工作啊,不然她還能做什麼?

  「沒有目的?」他指的是他。

  「誰說沒有?辛苦工作的目的,當然是為了賺錢。」她卻解讀錯誤。

  那回答,如此認真又正經,真是讓人……絕倒!一干人猛翻白眼,對她已沒了戒慎之心,只覺得她實在蠢得讓人吐血。

  人家問的是這樁,她答的卻是另一樁,真是……算了,他們服了她。

  「……」頭一回,冷漠感到無言以對。

  「對不起,如果你的問題問完了,可不可以換我發問了?」見他沒再出聲,其它人也都安安靜靜,文靜終於忍不住的小聲請示。

  撇撇唇,冷漠沒說話,依然面無表情,一樣冷冷看她。

  「那蛋糕有什麼不對嗎?」即便他一樣森冷相對,但沒聽見他的拒絕,文靜便認定他是同意她的發問。

  「……」抿唇,冷漠沒回答,表情愈來愈陰森。

  「真的這麼不喜歡嗎?」沒聽見回音,只看見他益加難看的臉色,文靜突然覺得好受挫也好失望。「我只是想讓氣氛好一點,難道這樣也錯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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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 00:03:16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不該理會她的挫折,更不須在意她的失望,偏偏——

  「我不吃甜食。」他還是給了她解釋。

  為什麼?抱歉,他也不清楚緣由,反正他就是這麼做了。

  當然,這行為又讓一干人傻了眼。沒辦法,這真的太詭異了,他們從沒見過這樣的冷漠啊!

  解釋耶!那個話少到可以的人,那個連對自家人都很冷的人,那個對什麼事都懶得作說明的人,此時此刻,竟然對一名女子作解釋?

  「呃,是哦?」文靜始終只注意著他,自然看不見其它人的詫異驚訝。

  「另外,是你太多事。」雖知道眾人的反應,冷漠卻是全然的不予理會。

  「我……」她也知道是自己多事了,可——「我只是想讓你們開心慶祝嘛!」

  「你太天真,也很可笑。」微掀唇角,冷漠似笑非笑。「開心不開心,是你能決定?」

  「你們開不開心,我當然不能決定,但我可以嘗試努力。」所以,她訂了蛋糕,想為他點上臘燭,想為他祝賀生日快樂,想看看他是不是能快樂一些。

  其實,他真的很冷,幾乎沒有一點人氣。面對像他這樣冷酷的人,她該要覺得害怕、不敢靠近,但,事實上,她真的沒有太多恐懼。

  也許,是因為認定他不會傷害她吧?畢竟,如果他真是表裏如一的冷血無情,那麼上回他就不會輕易放過她了不是嗎?所以,她相信他是好人,在那樣冰冷的容顏下。

  「你對每個客人都如此盡心盡力?」他挑眉看她,冰山般的容顏有了些微變化。

  「是,也不是。」她點頭,卻又搖頭,然後說明:「我的確盡心盡力,但從未對誰特別用心。」

  「……」用心?很奇怪,明明只是兩個字,為何心底卻起了波瀾?

  眯起眼,冷眸裏藏著複雜而難解的思緒,冷漠很討厭這種莫名其妙的感覺。

  「上次,害你傷了手,我真的很抱歉,所以才想……」咬咬唇,文靜輕道:「想讓你開心些,也想以此表達歉意。」

  原來是為那件事!

  點點頭,他表示瞭解,又冷冷說著:「你可以走了。」

  「噫?可是……那……」就這樣嗎?她的心意還是白費?

  「還不走?」冷聲厲顏,冷漠趕人趕得很堅決。

  「哦……」算了,不能讓他開心,至少也別惹他生氣。

  轉過身,她走了兩步卻又折回。

  「你做什麼?」擋住她,高行不讓她再靠近,將她與主子分隔開來。

  「我只是想給他這個。」掏著圍裙前袋,然後對他攤開掌心,躺在手中的是一瓶藥罐。

  「這是什麼?」高行納悶。

  「中藥膏,治療傷口用的,我想他用得上。」文靜把東西交給高行後,轉身走開。

  「老大這……」轉頭,高行看著冷漠,臉上的表情很複雜。「這你會用嗎?」

  沒回應,冷漠只是冷冷瞪他,瞪得他頭皮發麻、渾身發涼,最後只能乖乖閉嘴,乖乖把東西收進口袋,只不過……啊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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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靜,怎麼樣?剛才是怎麼回事?為什麼他們……」文靜才退了出來,雪君便急急問著。

  「沒什麼。」笑了笑,文靜往前走,趕著回廚房端菜。

  「沒什麼?那,這個呢?」捧捧手上的蛋糕,雪君問著。

  「這個啊,當作是我請大家吃的好了,你先把它擱到休息室的冰箱吧。」反正她本來就打算將蛋糕的帳記在她身上,她會記得去跟領班說清楚的。

  「噫?小靜你……」

  「好了好了,快拿去放啊,還有事要做呢!」擺擺手,文靜催她加快腳步。「我先回廚房了,你好了就快回來。」

  「哦……」看來是問不出個所以然了。歎口氣,搖搖頭,雪君只好捧著蛋糕,轉往休息室的方向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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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十二點整,尊樓正式打烊。

  跟同事們道了再見,文靜急忙忙打卡下班。

  走進員工專用停車場,她快步來到自己的摩托車旁,先打開置物箱,再發動車子,將安全帽取出後改放進包包,然後將綰成髻的長髮放下,隨意在腦後紮成一束,跟著便要取過安全帽戴上……

  嘟——嘟嘟——

  忽爾,手機鈐聲響起,她先是不解的皺了下眉,隨即便趕忙探手進包包內。

  掏出手機後,看了眼來電顯示,她的臉色瞬間轉白。

  「喂,我是文靜,怎麼了?出了什麼事?」按下通話鍵,文靜語氣又急又慌。

  「文小姐,你外婆她……」電話那頭吞吞吐吐,聲音很沉重。

  「她怎麼了?」強烈不安襲上心頭,文靜急急追問。

  「她、她剛剛過去了。」

  「什麼?!」腦中瞬間空白,文靜忘了呼吸,險險要喘不過氣。

  「兩分鐘前,急救無效,宣告不治。」

  聽見那樣震撼的消息,文靜呆了、慌了、亂了。

  然後,顧不得電話禮儀,她急忙忙切斷通訊,將手機扔進包包裏,戴上安全帽,跳坐上摩托車,急切的催著油門,飛快往前疾馳而去。

  「不會、不會的……外婆不會丟下我……她不會的……」

  快,快一點,她要快點到那裏,她必須要快點到,外婆……她要見外婆……右手猛催油門,機車疾速往前奔馳。

  她不在乎闖過多少紅燈,不在乎那猖狂行逕多像飆車族,只要能讓她快點到達目的地,其它的,她什麼都不在乎了。

  前方一百公尺處,黃燈正在閃爍,文靜非但沒有減速,反倒催緊油門,她只想快速闖過,然,人生總是充滿了意外。

  就在她到達路口時,橫向車道亦有車疾駛過來,登時,她急按煞車,後輪卻打滑,連人帶車的摔倒在地。

  吱——

  橫向車道上的轎車也緊急煞車,亦在踩煞車的同時,將方向盤打偏,以免撞上倒在地上的人跟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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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駕著車,冷漠一路狂飆,那疾馳的速度,連風都要自歎弗如。

  飆車,是舒壓的一種方式,而他很享受追逐風的快感。

  以前,當他還未嶄露頭角,只是街頭上的小混混時,打架砍人、逞兇鬥狠是解放的最佳方式;後來,遇上了義父,進入了炎幫,嚴格的身心訓練,倒讓他忙得沒空煩惱。

  但,漸漸地,隨著身分愈來愈高,很多事情他已不需親力親為,相對的也就有了很多空閒,而那些煩人的過往,便又伺機竄上腦海。

  果然,人不能太閑。

  緊急煞車聲,劃破寂靜的夜,聽來刺耳且駭人。是發生了事故,但絕不是車禍所造成,因為他根本沒撞上那輛該死的摩托車。

  端坐在駕駛座上,冷漠睨向後視鏡,沒有立即下車采看,只是冷冷看著騎士狼狽掙扎。

  不知死活的蠢傢伙,明明紅燈還要硬闖,這種人不值得被同情。於是,他想走,不想理會那人的死活,卻在騎士摘下安全帽後,心怔仲。

  又是她?!

  轉過身,他看著不遠處的她,深黑瞳眸閃過錯愕,旋即湧上不知名的憤怒。

  打開車門,他忿忿下車,再用力甩上車門,跟著便往她大步踏去。

  「你就這麼想死?」冷漠厲聲厲顏。

  「對不起對不起,我不是存心嚇你,但我真的很急很急,請你不要跟我計較……」文靜邊起身邊道歉,沒看來人,只是一味焦急。

  她不管身上的痛楚正蔓延,扶抬起摩托車,試著發動它。但,一遍又一遍,它就是沒反應,就算用人工踩踏,它仍然執意罷工不肯動。

  「怎麼辦?現在要怎麼辦?」無助的感覺重重襲來,文靜又急又慌,差點就要急哭了。

  「不行,不能哭,哭沒有用,我得想辦法,對,要想辦法……」但,突然間,她卻又勇敢了起來,因為想起自己沒有不勇敢的權利。

  而,那樣的她,教冷漠看不透,也莫名的覺得礙眼。

  明明想哭,何必故作勇敢?

  冷冷看她,狠狠瞪她,他等著她看向自己,等著她發覺他的不悅,然而—

  「不管了,發不動就算了,我可以用走的……」打開置物箱,她取出包包,放回安全帽,跟著就走人。

  此時此刻,文靜已顧不得其它,也完全忘了身旁還有人,一心只想快點抵達目的地。

  這當然惹惱了冷漠。沒等到她的注意,只得到她全然的漠視,那令他憤怒至極。

  「站住。」他沉聲怒喝。

  「用走的吧,對,先用走的,也許等等會有計程車經過……」她沒聽見他的喝斥,拖著步伐往前走。

  「給我站住!」竟敢不理他?怒瞪她背後,冷漠氣吼。

  「快點,再走快點,這點疼算不了什麼的,對,不痛,我不痛……」她還是沒聽見,因為滿心都牽掛她外婆,根本沒辦法再注意其它。

  見她依舊對他的話置若罔聞,冷漠著實被惹怒了。不再說第三次,他直接堵住她的去路。

  「呃?」一道人影突然閃現,文靜險險撞上那堵內牆。

  她終於抬頭,認出是他,她的好人大老闆。

  「你……」張口,他是想發火,卻教她唐突的舉動給打斷。

  「你可不可以幫我?拜託你,請你幫幫我好不好?我必須趕去見外婆……求求你幫我……」一見是他,文靜就像溺水者遇到浮木。

  他想甩開她,偏不知哪根筋錯亂,見她如此苦苦哀求,他竟有了惻隱之心,最後……他還是理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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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兒,這、這到底怎麼回事?」見主子領著女人上車,八卦護衛全都看得目瞪口呆,沒辦法理解主子的改變。

  「問我?我擲茭啊!」高行伸手,一個巴掌呼過去,打到離他最近的東坎。

  被呼到的人,不敢哀哀叫,只能鼻子摸摸,趕緊閃到安全地帶。

  「閃什麼閃?你,領東組回總部去,看一下征信部事情辦好了沒。」打尊樓事件後,他就對那個女的格外小心,所以一回去就交代要人徹查她。

  只是,他沒想到,在這麼短的時間內,竟然會再度遇上她!見鬼了!哪有人這麼有緣的?他一定要探清她的底,不管她是不是危險分子。

  「喔。」點頭,領命,但——「然後咧?」

  「還然後咧?你白癡啊!如果拿到東西,我要是還沒回去,你就趕緊給我送過來!」忍不住又想打人,可惜他離太遠,他只好改用腳踹。

  「喔——」要命,頭兒下腳真重,一點也沒同事愛。

  「還喔?你叫春啊!還不快給我滾回去!」說完,兩指一彈,高行領西組快步走開,卯足了勁要追上主子的車。

  還好他們炎幫科技不算落後,有自家的一套定位追蹤系統,要不然,以主子那種飆車極速,誰有辦法追上?

  「嘖,頭兒脾氣真差!」看著高行及西組四人走開,東坎忍不住碎碎念。

  「別念了啦,又不是今天才認識頭兒。」東離安慰的拍拍他的肩。

  「是啊,快走吧,趕緊把事辦妥才要緊。」東震也拍了拍他胸口。

  「好了,上車吧。」東巽沒給他安慰,事實上,頭兒前腳剛走,他後腳就跟著動了,不過他不是跟頭兒走,而是去把自己這組的車給開過來。

  「好,走吧。」瞬間,三人間上車,車身旋即加速沖飛,朝方才那組人馬的反方向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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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生老人養護中心

  在冷漠的極速狂飆下,文靜很快就到了目的地。

  一下車,她便快速往外婆住的病房奔去,但,卻被人給阻擋了下來。

  「文小姐,你等等。」擋住文靜的,是養護中心的專任醫師,謝東閔。

  「謝醫師,你別攔我,我要去看外婆。」

  「老奶奶不在病房裏。」謝東閔看清她一身狼狽,不免擔心的皺起眉。「文小姐,你怎麼受傷了?」

  「那不重要!」不想回答他,文靜只問:「我外婆在哪?」

  「太平間。」謝東閔老實說。

  「她才剛走,你們就讓她躺在那種冷冰冰的地方?」瞠大了眼,文靜簡直不敢相信。

  「對不起,我也不想這麼做,可是同房的人不願……」他想解釋,但文靜卻不想聽。

  「夠了,不要說了。」他想說什麼,她都知道。

  沒有人願意跟屍體待在同一空間,是吧?多可悲,明知道生老病死是人生必經的階段,而他們自己也同樣都身染疾病,甚至也有人離最後的「死」字不遠,卻還是會害怕跟死人待在同一間房。

  搖搖頭,她歎笑,轉開步伐,往太平梯的方向走去。

  「我陪你去。」跟上她的步伐,謝東閔走在她身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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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 00:03:35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才進了中心大廳,冷漠就看見她跟個男人走開,心裏突然莫名的不是滋味。

  就算他跟她沒什麼太大關係,但怎麼說也是他送她來的,難道她不覺得有必要讓他知道情況?但,沒有,她只當他是免費司機!

  怒火再度上揚,他大跨步的跟上,想隨他倆步伐而去,偏有不識相的護理人員擋住他的去路。

  「先生,請問你有什麼事?」

  沒回話,他狠狠瞪住對方。

  「呃?你……」被瞪得寒毛直豎,護理人員悄悄往後退了一步又一步。

  超強冷氣持續放送,眸中冷箭繼續迸射,冷漠的表情已足以凍結住整個空間,更何況只是一名小小的護理人員。

  「你你你……」嗚嗚,怎麼這麼衰?她才剛輪值夜班,怎麼就遇到這麼可怕的人?

  「滾、開。」終於,他開口出聲,只說了兩個字,卻是森冷得嚇死人。

  當下,護理人員腿一軟,完完全全被嚇呆了。

  撇唇,再不看她一眼,冷漠邁開步伐,大步往前跟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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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間裏,陰陰暗暗,冷冷冰冰,讓人不寒而慄,但文靜卻不害怕,只覺得傷心難過。

  走近推床,文靜認認真真、仔仔細細的看著,看著外婆皺巳巴卻慈祥和藹的容顏。伸出手,她輕輕觸碰,外婆的身體仍有餘溫,還沒完全冰冷,卻真的沒有了心跳。

  外婆身體不好,當年紀愈來愈大,病況就愈來愈嚴重。

  所以,為了能讓外婆好好養病,為了有專門醫護人員照顧看護,她不在乎養護中心的價格有多麼昂貴,只要能讓外婆病情有好轉,她願意更辛苦更賣力更認真的工作賺錢。

  可是……上天怎能讓她的努力成白費?

  「婆,你怎麼可以?怎麼可以丟下我?我只有你……只有你啊……」哽著聲,紅著眼,文靜很絕望。

  外婆曾說過,總有一天會離開,她勢必會一個人孤單,所以她要學會獨立堅強。

  她知道,外婆不愛她哭,總是一再告訴她,就算傷心也不要哭泣,因為那代表著懦弱不勇敢,而外婆不要她有任何被人欺負的可能。

  外婆總是很擔心她,擔心她會再被人欺負傷害,所以一直要她堅強勇敢,而她知道外婆是真心疼她,所以她總是很乖很乖的聽話……但,怎麼辦?沒有外婆,沒有了依靠,她以後要怎麼勇敢?她需要外婆在耳邊提醒,更需要外婆陪在身旁啊!

  失去外婆,所有努力都是白費;失去外婆,她不知道往後的人生要怎麼過;失去了外婆,她再沒有繼續堅強的理由……眼淚如雨下,她卻沒有哭出聲,只是緊緊咬著唇,安安靜靜看著唯一的親人。

  「文小姐,請相信我,你不會是一個人,至少、至少還有我,我會陪在你身邊,一直陪著你……」見她如此傷心,謝醫師真的很不舍。他對她一直有情,只是始終找不到機會表達。

  而,現在,雖然情況不合宜,但卻是最佳時機,因為她需要可以依靠的肩膀,而他確信自己絕對有那擔當。所以,謝東閔決定告白到底。

  「你?」猛地側首,文靜愕看他。

  「給我機會,讓我照顧你,我會用心對你,會讓你生活幸福,只要你願意給我機會,我會證明自己不是空口無憑。」握住她的手,他深情款款。

  「謝醫師,請你別這樣。」這種時候,他怎麼還能說這些話?難道他沒看見她的傷心?

  文靜用力抽回手,大步退離,拒絕他的接近。

  「你這是在拒絕我?」他前進,她便退開,一進一退間,謝東閔的自尊受了傷害。

  「我……我想我不適合你。」他愈是接近,她就愈想逃離,快快繞過了病床,文靜站在床的另一端,以病床做為屏障,在心裏祈禱外婆能夠保護她平安。

  「為什麼?我不夠好?你認為我不能給你幸福、不夠資格成為你的依靠?」大步跨著,他也繞著床,想抓她問個清楚明白,但她卻只是一直在逃,那終於讓他惱羞成怒。

  於是!他開始奔跑,想把她抓進懷抱。

  「這是在做什麼?」

  一句話,冷得沒有溫度,入眼的更是酷寒至極的冰山容顏,那教謝東閔不只看傻了眼,也被凍僵在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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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下太平梯,走進太平間,入眼的卻是男女追逐戰,那教冷漠看了不禁直皺眉。

  見到他,如見救星,一連兩次,在她最需要幫助時,是他出現在她眼前。顧不得合不合宜,她只想要一個安心的依靠,而他……就是那能為她遮風避雨的安全港灣。

  所以,她躲進他懷裏,躲開謝東閔的糾纏,專心一意在他懷裏哭泣。

  只是,她這麼一撞,不只是撞進他懷裏,更撞擊了他那顆冷漠的心。一瞬間,他有絲怔仲,清醒過後想推開她,胸前濕意卻教他停住了手。

  於是,難得地,他放任了她。兩隻手擱在她的肩頭,那原是想推開她的手,如今卻是將她環進了胸懷。

  「怎麼回事?」音調冷又沉,卻有淡淡關切。當然,冷漠自己沒察覺,他認為那只是單純發問。

  「外婆……外婆走了……」吞吞吐吐,哽哽咽咽,聽得出她很傷心難過。

  微眯眼,睨了下床上的老人,他沒有太多感覺,只是終於明白她之前的慌亂是為了什麼,但——

  「你跟他是怎麼回事?」

  死了的人,沒什麼好說的,重點是活著的人。

  「怎麼辦?外婆丟下我了,我以後要怎麼辦……」她沒有回答他,只是埋在他懷裏哭泣。

  看見他,她就覺得心安,雖然那種感覺沒有道理,他跟她甚至稱不上熟識,但那感覺卻又是如此真實。所以,她忘了男女授受不親的道理,只想躲在他懷裏,放縱自己的悲傷。

  等了好一陣子,他沒聽見她的答復,只聽見她的啜泣及喃喃自語,於是他放棄從她口中得知答案。

  「說!追著她做什麼?」然後,他改問另一人。

  「我……我……」他很不想這麼沒用,他也很想大聲說話,偏偏,就是被嚇得差點腿軟,又怎麼有辦法正常說話?

  真是太恐怖了!那張冷到極點的臉,那雙酷到冰寒的眼眸,那全然沒有溫度的語調,那唯有撒旦才有的陰冷氣息……太可怕了,那男人太冷了,就像沒有人氣般的冰冷。

  「我不是個有耐心的人。」冷冷淡淡的一句話,聽不出情緒,卻教人不寒而慄。

  「我……我只是……只是想……」吞了吞口水,謝東閔驚嚇太過,實在沒法把話說完整。

  「想?」依舊面無表情,冷漠在等下文。

  「我想、想跟文小姐說……說我能照顧她……只是、就只是這樣而已。」終於,費了好大的勁,謝東閔把話說完了。

  只是這樣?挑挑眉,薄唇微揚,勾出抹冷笑,看來更駭人了。

  「然後?」其實,他已經知道答案。

  「沒……沒有然後了。」他喜歡她,是因為她看起來單純善良,卻沒想到她其實一點也不簡單。要是早知道她有個這麼可怕的男人,他是說什麼也不會對她感興趣的,

  沒有然後?冷漠神色倏地一凜,眸中精光閃現。

  「說謊!」突然,他迅速移身,懷中人並未影響他半分,他的動作仍然快加閃電。

  僅一瞬間,他伸手一抓一提,將謝東閔拉近至眼前。

  「她拒絕,你追逐,接下來呢?我若不在,你還想對她做什麼?」答案昭然若揭,所以他很惱火。

  別問他為什麼,反正他就是憤怒!除了女人之外,他第二痛恨的,就是欺淩沒有反抗能力的弱者!

  而,文靜是弱,謝東閔是強,她沒有反抗能力,謝東閔卻有欺淩的本事。若是他沒有出現,她還能全身而退嗎?光想到這裏,冷漠怒意勃然。

  「我……我不敢……我沒有想對她做什麼,我只是想弄清楚她的拒絕,真的就只是這樣,我不敢、真的不敢對她做什麼……」距離太近,更能感受他的冷酷,謝東閔嚇得臉色發白。

  「最好是真的不敢。」鬆手,冷漠將謝東閔推開,任他踉蹌跌倒在地,然後冷冷、冷冷的說著:「別再接近她。」

  「知……我知道了。」沒有異議,謝東閔完全同意。他還想保有小命,不想跟那沒有人氣的冰人拚。

  冷漠點點頭,對謝東閔的回應很滿意,諒他也沒膽對自己陽奉陰違,所以決定饒他一命。

  「要辦些什麼手續?」

  「啊?」話題轉得太快,謝東閔來不及跟上。

  「這件事。」眼神往老人屍身飄了下,他再看回謝東閔。

  「喔,哦,跟、跟我來,要去護理站拿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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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幫文靜簽妥所有單據,替她結清全部款項,甚至要手下在最短時間內,找來殯葬業者裏的最頂尖,為她的外婆處理後事。

  就這樣,沒有理由沒有原因,就像是被鬼迷了心竅一般,他心甘情願的,為她接手所有後續事項。

  甚至,最離譜的是,他還將她帶回了炎幫,只因為她哭累而睡著了。

  吸了口煙,緩緩吐出,白色煙霧在眼前攀升,那層層迷霧,正代表著他的心境。

  為什麼會有惻隱之心?為什麼無法撇下她不理?!曾幾何時,無心無情的他,竟對最厭惡的生物有了仁慈心腸?

  是他變了嗎?不,他沒有!

  他依然是他,依然是原來的冷漠,也依然是那教人聞名喪膽的修羅王。

  那,為何他卻又如此反常?反復的吞雲吐霧著,他卻找不出理由來解釋他的不正常舉動。

  霍地起身,他走向房外的陽臺。現在,他需要點冷空氣,也許能藉以理清自己紊亂的思緒。

  雙手倚在欄杆上,將煙斜叼在唇際,冷漠仰首凝望暗夜星空。

  久久——

  「該死!」耙梳過垂落的發絲,他低聲咒駡出口。

  愈想理清,就愈是理不清,他記著她眼裏的傷心,更清楚記著她的無助,但那究竟與他何干?

  理不清,想不透,他心浮氣躁,旋身走回房,才坐上床側,卻看見床頭櫃上的藥罐,然後,思緒回到早前,她從圍裙前袋裏掏出它時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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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

  突然,房門被輕輕敲響,是炎幫的專用御醫,也是他的忠實部屬之一,高健,高行的兄長。

  「進來。」收起混亂思緒,他喚進在門外等待的人。

  「是。」冷漠語句方落,高健已開門走進。

  「說吧。」冷漠知曉他為何前來。

  「基本上,她沒什麼大礙,只是一些皮肉傷,經過消毒處理後,過些日子會癒合,然後,新傷成舊傷,將會成就更大的版圖……」表面上,高健報告的認真,實際上卻是不斷打量主子,企圖看透主子在想些什麼。

  說真的,跟了他這麼久,別說會帶女人回來了,老大根本是不甩女人,那……現在是怎麼回事?

  「成就版圖?」聽至最後,冷漠悄悄擰了眉。

  「是啊,她身上的傷不少,所以我想她應該不會介意美不美觀……」高健解釋著,卻遭冷漠給打斷。

  「她常受傷?」微眯眼,冷漠淡淡睨人,眸底有著複雜的情緒。

  「呃,嗯,與其說是常受傷,倒不如說……」頓了頓,高健才說:「她是經常被傷害。不過,都是些舊傷痕,並不是近期所造成的。」

  「……」瞬間,冷漠微怔,竟說不出話。

  「老大?」見他怔然,高健輕喊。

  「是什麼樣的傷?」回神,他屏息問,表面雖鎮定,心裏卻激動。

  「很常見的虐童手法。」不想一一細數,因為光想像就會讓人很火大。

  「是嗎?」原來,她跟他一樣,同病相憐……

  「老大,你沒事吧?」冷漠的臉色實在太怪,高健很難不去察覺到。

  真是奇怪了,老大到底是怎麼了?破天荒的帶女人回來,現在又講沒幾句就傻住,這實在是太不像老大了啊!

  「沒事。」回神,他搖頭,擺擺手。「出去吧,讓我靜靜。」

  「喔,是。」其實,高健不大願意離開,卻還是只能退出房間,因為老大的命令是違抗不得的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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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高健一退出房間,便有兩人相迎而上,是候在外頭許久的呂子棋及高行。

  「喂喂喂,怎麼樣?老大有沒說什麼?你有沒探到一點口風?」高行最為急切。

  「是啊,你有沒有探到什麼?」呂子棋跟進,臉上佈滿好奇。

  「沒有,老大什麼也沒說。」搖搖頭,高健做出失望表情。

  「哇咧,什麼都沒有哦?」這下子,是失望成一團了。

  「老大真是奇怪,明明討厭女人,怎麼還會這樣做?」搔了搔頭,高行怎麼也想不明白。

  「何止奇怪,根本就不對勁,我看老大一定是吃錯藥了。」搓撫下顎,呂子棋說得很認真。

  「沒錯,我也這麼想。」高行用力點頭附和,「嘖,早該想到老大有問題了,之前就沒見過他對那女的發火,現在更是神奇到把人帶回來,嗯,真是太奇怪了,不知那女的有啥通天本領,竟然能讓老大變得這麼詭異?」

  「喂,等等,你說『之前』?」高健及呂子棋同望向高行。「這個『之前』是什麼意思?你早見過這女的了?」

  「對啊,在尊樓遇見的,那是我第一次見她,但老大……」歪著頭,高行認真回。「老大好像早認識她了。」

  就因為覺得太古怪,所以從尊樓回來後,他便讓人去調查那女人的底,這才知道她是女人香的清潔工。

  當然,這足以說明她何以識得老大,卻說不通老大為何會記著她。向來,老大討厭女人,實在沒道理會記得她。

  「真的假的?」同時瞪大了眼!兩人都目瞪口呆。

  「真的。聽他們說話,就知道不是第一次見面。」頓了下,他再說:「而且,那女的還說了件事,說什麼她很抱歉害老大傷了手……」

  「什、什麼?」這回,不只目瞪口呆,更是張口結舌。

  「很怪對吧?!明明老大之前說是被酒瓶割傷,我們也確認過傷處的確有玻璃碎片,怎麼會跟那女的有關係?」說真的,這個他也想不通,她根本手無縛雞之力,又怎麼可能傷得了老大?

  「你他X的是白癡啊?」回過神,深吸一口氣,呂子棋怒不可遏。

  而高健雖然沒加入撻伐,但其實也對胞弟相當不滿。

  「幹嘛罵我白癡?」莫名挨駡,高行很不爽。

  「因為你就是!」呂子棋罵得更大聲了。「這麼重要的事,你竟然沒早點說?」

  「什麼跟什麼?有什麼重要的事?」不滿之餘,加添了更多疑惑,高行愈來愈不爽了。

  「你是豬嗎?萬一那女的真有不妥,萬一她真是個危險人物,你拿你那顆豬腦來賠啊?」狠狠瞪著高行,呂子棋愈吼愈用力。

  「吼什麼吼?真以為只有你想得到,我就從來沒想過嗎?」送上冷眼,高行回以怒顏。

  「你……」

  「我已經查了,剛才拿到資料,要不要順便印一份給你?」X的!好歹他也是護衛頭頭,難道還真會忽略這等大事?

  「呃?」尷尬!「嗯咳,那,結果?」輕咳幾聲,呂子棋滿是困窘,當下收斂了許多,不敢再放肆的大小聲。

  「她沒有問題,安全得很。」撇唇,賞白眼,重重哼氣,高行還是不大爽。

  「你怎麼能這麼肯定?」呂子棋還是有疑問,不過這回可小聲多了。呃,畢竟是他先誤會了人家,所以現在當然不能太囂張。

  「性格單純,生活單純,工作單純,交際單純,她從頭純到尾,還能有什麼問題?」事實上,看完所有資料後,他只覺得她很可憐。

  「萬一,單純的只是表面呢?」不是他太多疑,他只是小心翼翼。畢竟,世界太過混亂,不管可能不可能,小心點行事准沒錯。

  「子棋顧慮的沒錯,倘若你評估錯誤,後果恐怕不堪設想。」安靜了許久,高健終於發言。

  「你們……」高行翻翻白眼,兩拳一握,隨後又鬆開。「好,不信我是吧?走,我拿資料給你們,相信你們看完後,只會跟我有一樣的想法。」

  話說完,他轉身就走,腳步大又急,兩人只好快步跟隨。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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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 00:03:53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很常見的虐童手法……

  一句話,困住了他,讓他完全靜不下心。

  他變得更加心浮氣躁,甚至做出了更怪異的事,他……來到了她床邊,像個窺伺者般,靜靜看她沉睡的容顏。

  他看著,看著她裸露在被單外的手臂,上臂有他再熟悉不過的斑斑點點,那是被煙頭燙傷的痕跡。

  突然,她發出低聲囈語,他以為她將要轉醒,但她卻只是翻轉過身,繼續沉睡,而,他看見了她光裸的背……那一瞬間,他是呆怔住了,為那縱橫交錯的疤痕。

  那種傷痕,他身上也有,不同的只在於,她的線條較細,而他的則較為粗寬。但,都是一樣的,她跟他有著同樣的過往,同樣不愉快甚至悲慘的過去。

  閉上眼,一幕幕的不堪在腦中轉盤旋,他看見了自己的故作堅強,可,她呢?當時的她,是否夠勇敢?

  「婆……別走……」

  霍地,哭泣聲傳入耳裏,冷漠睜開眼,卻見她伸長了雙手,拚命在空中揮舞探抓。

  他知道,知道她努力想挽留已逝的親人,但那卻是永不可能成真的事。

  「……不要丟下我……」

  她在夢境中努力,他在現實中看她,明知道她的努力很愚蠢,卻不忍恥笑她在夢裏的認真。

  轉過身,他想離開,再看不下去她的可憐兮兮,但,才跨出第一步,卻又聽見她的傷心,那哭泣哀求就像是魔咒般,教他根本無法再次移動步伐。

  「……婆……回來……」

  「該死!」低低咒駡出聲,他僵立在原地,心裏有著拉鋸。

  應該走,不該留,對她不必太同情,就算兩人遭遇很相近,她仍然是他最討厭的生物之一,偏偏,就像被下了定身咒,他根本走不開也離不去。

  「……沒有你……我怎麼辦……」

  「可惡!」旋過身,他走回床邊,做了連自己都難以理解的事,他竟主動握住了她的手?!

  她的手,依舊柔柔軟軟,他的冰冷與她的微溫融和,在彼此掌心間相互流轉,然後,漸漸地,她安靜了,不再哭泣吵鬧,她終於安穩睡著。

  見她睡得沉,他試著想抽手,她卻抓得很牢很牢。

  最後,他沒辦法,狠不下心甩開手,只好在她身邊躺下。

  側身躺著,他擰眉看她,實在無法理解自己的行為,偏又找不出合理的解釋,只能將一切歸為……因為同病相憐,所以他可憐她。

  時間一分一秒走過,他又試了幾次,她卻仍然不願鬆手。

  無計可施,他只好繼續等待,卻始終沒等到她放手,反倒等來了睡神的眷顧。

  於是,睡意漸濃,他跟著沉入夢鄉。難得地,這一夜,竟是如此好眠,沒教惡夢侵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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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覺醒來,身邊卻多了個男人,那真是嚇壞了文靜。

  一時間,她慌了、亂了,完全記不得發生什麼事,只急著想逃離這尷尬情景。

  然,當她倉皇著想逃離時,卻又發現自己身無寸縷,那更教她羞愧得無地自容,恨不得能立即消失在這空間。

  於是,她快快下床,急著找回衣物,想穿回防護罩,讓自己能夠安心,但——

  「你做什麼?」

  才下了床,還來不及站穩,身後便傳來低沉沙啞的嗓音。

  當下,她僵立原地,小手拉緊被單,將自己纏得緊緊,包圍得密不透風,生怕被他窺見所有秘密。當然,她並不知道,他早已知情。

  「我在問你話。」沒聽見回答,冷漠不太高興。

  事實上,他的不悅,不單是為此,更是為了她的急切逃離。很詭異,很沒道理,但不快的感覺卻是真實。

  「我……我找衣服……」吞咽下緊張跟難堪,文靜不敢面對他,只能背著他回答。

  「看著我說話。」她可真有膽子,竟敢背對他說話?倏地,不悅指數攀升,冷漠冷冷看她。

  「我……我……」這怎麼可能?現在這種時候,她哪有辦法面對他?搖頭再搖頭,文靜拒絕他的要求。

  眯起眼,狠瞪她,冷漠惱了。

  她可真敢!一而再,再而三,她總是違抗他的命令,而他已經受夠她的放肆。

  坐起身,下了床,他走到她面前,挑勾起她下顎,強迫她面對自己。

  似乎,碰觸她真的不困難,他竟是開始習慣那溫暖觸感。雖然,不大想承認,但有她在身邊,他真的一夜好眠,至少,昨夜是。

  「我……我要找衣服,可不可以、你可不可以先讓我……」眼神左飄右移,她就是沒辦法正視他,但又急著想化解這尷尬,於是她只好開口請求他。

  「我為什麼要?」之前,她不曾逃避過他,現在卻閃躲得明顯,那讓他非常不愉快。

  「你、你不要這樣,先讓我穿上衣服,你要說什麼再來說嘛!」拜託,這樣真的很尷尬,他難道一點都不覺得?呃,對啦,他當然不覺得,反正又不是他光著身子。

  「何必麻煩,反正穿了也得脫。」她的傷還得再處理,穿穿脫脫容易刮過傷口。

  「你……你……」瞬間,羞紅顏,她說不出話,只想挖個地洞,把自己掩埋起來。

  天呐,他怎麼、他竟然說出那種話?!

  難道他們真的……真的……哦,天,她不敢想了啦!她羞窘至極!滑坐在地,背身貼靠著床,

  她將臉埋進被單裏,覺得自己再也沒臉見人。

  她的舉動,他看在眼裏,卻是完全莫名其妙。

  這是做什麼?她是企圖悶死自己,還是想用沉默做抗議?然,無所謂,不管哪一樣,他都不允許。

  「鬆手。」蹲下身,他扯她被單。

  「不要。」感覺他在拉扯,她將被單圈圍得更緊了。

  「叫你鬆手,」更用力扯。

  「我不要,」她努力對抗。

  「你!」她太不聽話,那讓他很生氣。「最後一次,你松不鬆手?」他下了最後通牒。

  「不要就是不要……」縮在被單裏,她還是很堅決。

  「好,很好。」

  她竟敢一再違抗他!也許他早該教訓她的不聽話,從第一次見面時就應該了……薄唇輕揚,他笑得陰森可怕。

  然後——

  「啊……你、你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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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突然被拋上床,緊接著被壓制住,文靜當然是嚇壞了。

  只是,更恐怖的來了,因為下一秒裏,冷漠以強悍蠻力征服了她,徹底粉碎她僅剩的防護罩。

  於是,可憐的她,敵不過他的力氣,只能被迫無遮掩的裸身在他眼前。不管她願不願意,不管她覺得多麼難堪,他還是看見了她的秘密。

  「你給我聽清楚了,對我,你只能服從,別再企圖惹惱我,你絕對承擔不起後果。」箝住她兩隻手腕,將她壓制在床面上,他冷冷說著狠話。

  真的,他只是想教訓她,想讓她明白自己的立場,也是要她知道,她根本無法同他對峙,所以他壓根沒想到這動作其實很曖昧。

  「……」偏過頭,閉上眼,她不看他,也不回話,只是靜靜吞下難堪、靜靜流著眼淚。

  「看我。」勾回她的臉,他命令她。

  「……」更用力合緊雙眼,她就是堅決不看他。

  「看來,你是學不會聽話了。」她真的夠本事,膽敢一再惹惱他?很好,她既然這麼有勇氣,他倒想看看她能承受多少?

  倏地,俯下身,他封住她的唇,以狂暴之姿,想羞辱並教訓她。

  是她自找的,怪不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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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的侵犯,著實嚇壞了文靜,她掙扎著想擺脫他,卻怎麼也掙不開,只好鬆口想討饒。

  她才張口,他的舌便竄進,她根本什麼都來不及說,只是被他欺淩得更加徹底。

  兩唇相貼,兩舌交纏,他原本只想教訓她的不聽話,卻忽略了擦槍走火的可能性。

  只是一個吻,卻像野火燎原,變得欲罷不能。

  他知道應該就此打住,但……該死!不知著了什麼魔,他根本煞不住車。

  他一直很能控制衝動,雖然也有需要發洩的時候,卻從不曾如此迫切的渴求過,然而……碰上她,他卻失了理智,再也抑制不住自我。

  他不肯放過她,而她又抵不過他的力氣,最後只能無奈的放棄。只是……為什麼?為什麼明明她想抗拒,卻又為這過度親蜜而心如擂鼓?

  她想理出答案,腦子卻很混亂,心跳愈來愈快,呼吸愈來愈急促,腦子開始朦朦朧朧。

  好奇怪,這感覺真的好怪!

  明明她應該要抗拒,為什麼卻……沉淪?不該,他們不該這樣親密,但為什麼她卻好迷戀他的氣息?

  亂了,真的亂了,意識愈來愈薄弱,她什麼都沒法再想,只能無助的任他擺佈。

  於是,火勢愈燒愈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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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強佔了她?!

  野火褪去後,冷漠深深懊惱,為自己的以強欺弱。

  坐靠床頭,點燃長煙,一口一口吞雲吐霧著,怎麼也平息不了煩躁。

  偏過頭,他看她沉睡的容顏,再看她裸在被外的些許肌膚,他竟是忍不住對自己深感厭惡。

  她是這樣纖弱,大小舊傷遍佈,新傷更未痊癒,他卻對她如此粗暴……閉上眼,他忘不掉她的淚,當他粗魯的佔有她時。

  對女人,他向來冷漠,就算要解決生理需求,也是找那些所謂的專業人士。然後,銀貨兩訖,不談感情,各取所需,何須溫柔?

  所以,對她,他一樣野蠻,卻忘了她不是那種女人。

  以往的那些女人,個個都是身經百戰,但她跟她們不一樣,她是朵脆弱的純潔百合,需要被人捧在掌心呵疼憐惜,她……

  「該死!」

  他真是瘋了!竟然對她有了憐惜之情?!

  心煩意亂,他側身下床,撈起衣物穿上,便快步走離這間房。

  現在,他需要冷靜,在沒有她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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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跨著步伐,冷漠走得急也走得快,本就酷到極點的臉,此時更形冰寒駭人。

  眾人見狀,嚇得是見人如見鬼,全都低頭細數灰塵沙土,沒人敢再多看主子一眼。而,冷漠並沒有理人,也不在乎眾人如何看他,只是一逕往練武場走去。

  現在,他只想把心思淨空,而練武是最佳選擇,因為那能讓他專心一意。

  只是,沒想到,他錯了。

  以往練武時,他專心一意,但現在……打出一拳再一拳,他真的想定住心思,卻徒勞無功,他根本無法平靜!

  「混帳!」他忍不住咬牙低咒出聲。

  不耐的伸手耙過前發,冷漠對自己不滿意極了。

  別人稱他修羅王,是因為他夠冷靜,不,是夠冷血無情,所以才得此尊稱,然而,她的出現卻壞了他的完美稱謂。

  他冷酷,他狠絕,他喜怒不形於色。偏偏,這樣的他,卻為她心煩。

  「該死!」不喜歡這種莫名思緒,更討厭被瑣碎雜事絆心,他強迫自己收回心神,全心全意,投入強身健體的運動世界。

  率先,一腳踢去,沙包飛揚,在空中猛烈擺蕩。然後,再使勁打出一拳,垂吊半空的沙包竟被打飛,登時只聞砰地一聲,便見它悲涼的壽終正寢。

  「可惡!」練拳用的沙包掛了,冷漠怪它太不中用。

  霍地轉首,看著外頭的空曠大地,再看向立在一旁的各式武術兵器……算了,沒得練拳,練練刀劍也無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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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練武場外,一堆人鬼鬼祟祟,那些不是別人,正是冷漠的貼身護衛,八卦們。

  「喂喂喂,大消息,聽說老大從那女人房裏出來耶……」

  「嘩,真的假的?老大跟那女的是那種關係?」

  「不可能吧!老大要女人,向來都是在外頭解決的,怎麼可能會帶回來?」

  「那不就是說……」

  「說說說,說什麼說?雖然你們叫八卦,但沒人要你們真那麼八卦!」

  「呃?頭兒。」一聽見高行的聲音,熱烈討論聲頓時止住,八卦護衛們沒人敢再吭上半句。

  掃視過一千人,高行冷冷扯了下嘴角,旋即朝練武場裏大聲喊去——

  「老大,八卦們說要給你當人向沙包,你要是心情不好就儘量出氣,反正他們也該再訓練訓練了。」

  「頭頭頭……」登時,八卦們臉色丕變。

  「頭是還連在你們的脖子上,等等會不會給打掉就不知了。再見,不送,好好加油。」朝練武場的方向比了比,高行笑得可沒良心了。

  「頭兒……」垮下臉,八卦們衷哀叫。

  「叫屁啊,還不給我過去?我警告你們,主子沒想停,你們就給我奉陪到底,要是有人敢藉機遁逃,我保證你們會死得更慘更難看,現在,給我滾、過、去!」

  雷聲轟隆隆,八卦們臉青青,想跑卻不能跑,只能可憐的上陣去。

  嗚嗚,頭兒真沒人性,也不想想主子下手有多重,他竟然叫他們八個去送死?!啊啊啊——算了,叫也沒用,認命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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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喂,聽說了沒?」八卦們才走,呂子棋跟高健便出現。

  「聽說了。」這麼大的事,早就漫天飛揚了,只有聾子才會聽不見。「不過,我認為應該不可能。」因為他並沒有親眼看見,所以只當它是空穴來風。

  「無風不起浪。」呂子棋是半信半疑。畢竟,一定是真有人看見,這才會流傳開來不是?

  「不用猜了,那件事是真的。」高健突然開口。

  「呃?」兩人同時愕然。

  「咱們家老大,不只從人家房裏出來,還把人家給拆吃入腹了。」他之所以知道,是因為方才去看過她,本是是想看看她傷勢如何,沒料到……唉,老大真是頭野獸啊!

  「什麼?!」

  「別什麼了,事實就是事實,反正他是老大,不管他轉變多大,他還是咱們老大。」高健做出如此結論。

  「這樣說是沒錯啦,但你難道都不好奇?」呂子棋跟高行都好奇到了極點,超想知道那女人究竟有什麼本事。

  「好奇當然是會,不過你敢去問老大嗎?」高健挑眉。

  「……」無言,兩人同搖頭。

  「那不就結了?再好奇也沒用,不如安下心來,靜觀其變吧。」

  「呃……」似乎,也只能這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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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次醒來,四周空蕩蕩,再沒有他的蹤影……

  說不清是什麼感受,只覺得心口悶悶沉沉,像是失落又好像是難過,反正就是不怎麼好受。

  撐起身子,她想要起身,但僅是一個小小的挪動,都讓她酸疼得好難受。

  勉強坐起身,輕倚靠床頭,文靜忍不住要想,這一切究竟是怎麼發生的?

  她不懂,不懂他為什麼那麼對她?男女之間,若沒有感情,怎能有那樣親密的行為?而她更不明白,不明白自己明明想反抗,為何卻又是如此心甘情願?

  她心裏好亂,很多事都想不明白,卻清楚記著在他懷裏時的安心依賴。

  他的胸膛寬闊而溫暖,他的懷抱給了她安全感,雖然過程並不是那麼愉快,但她喜歡依賴在他懷裏的感覺,那讓她覺得有再大風雨都不必害怕,因為他的胸懷就是最安全的避風港。

  很糟糕,她真的太糟糕。

  失去了外婆,沒了心靈依附,竟隨便找人依靠,這行為真的不應該,但……一個人,她真的孤單。

  以前,她努力生活、努力工作,全都是因為有外婆在身邊,但現在,外婆走了,心裏空空的,她真的很難過。

  不過,她會堅強的,就算再苦再難,她都會努力做到,不會讓外婆走得不安心。所以,痛痛快快哭過一回後,她不會再傷心哭泣,讓外婆放不下心,她不會了。

  至於那件事,就算了吧。她不是觀念開放,只是……她或許還該感謝他,在她最脆弱時,給了她暫時的溫暖慰藉。

  所以,就這樣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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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這是做什麼?」健完身,冷漠是宣洩了體力,卻仍然沒有回復正常,甚至更加陰晴不定。

  而,一干人見狀是能閃則閃,偏就那三名親信最不知死活,硬是要惹得他惱上加惱、火上加火。

  「沒什麼,就一份報告。」聳聳肩,呂子棋回。

  「誰讓你多事?」冷漠惱怒瞪人。

  「這回不是我多事,是高行要人查的,我只是最後一個看完,就『順便』拿來給你了。」呂子棋一推四五六,可落得輕鬆快活了。

  聞言,厲眸一轉,瞪向高行。

  「你倒很閑,沒讓你做的事,你還真費工夫。」捏緊那份關於文靜的報告,冷漠瞪著自作主張的手下。

  「我不是閑,我是盡忠職守。」高行辯駁。

  不說話,冷眸如箭,直射向高行。

  「調查清楚總是好的。」高健終於出聲,算是替弟弟解圍。

  「多事。」他們的顧慮,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一提及她,他就很煩!所以,他根本不想多聽,甚至是多看。

  「老大,既然查都查了,不如你就看看,就當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還沒說出口,高行就頓住,沒再敢出聲了,因為那雙冷洌冰眸又在對自己放箭。

  「出去。」吵死了,就不能放他清淨嗎?微眯眼,冷漠語調低沉、嗓音溫厚,卻讓人猶如置身北極。

  「喔……」這回,沒人再多話,只能乖乖退場。

  拜託,老大都放送出最強冷氣了,再不快快閃人,恐怕就小命不保哩。

  一干人退出,瞬間變冷清也安靜,甩下手中的報告文件,冷漠告訴自己不用在意,但,該死,他就是忍不住要在意!

  於是,他還是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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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想找他,想跟他道謝,也是要說再見。

  雖然,發生那樣的事,再見面一定很尷尬,也很難堪,但她仍然必須見他一面。

  所以,她梳洗完畢,找不著自己的衣物,只好借用他人衣服。然後,拉開門,她才踏出,來不及看清什麼,先教一道黑影給晃花了眼。

  「大姊您好,我是徐誠。」來人恭恭敬敬,甚至彎腰行大禮。

  「呃?」這、這是怎麼回事?文靜被駭到了,不單是因為「大姊」這稱呼,更為對方那過分恭敬的姿態。

  「我、對不起,你喊錯人了,我才二十來歲,怎麼會是你大姊呢?」照她看,他應該比她年長不少才是啊,

  「沒,沒喊錯,您是老大的女人,稱您大姊是應該的。」

  「我……老大的女人?」她什麼時候是了?「不是的,我不是,你說錯了,我不認識什麼老大啊!」

  「大姊,您別開玩笑了,老大可從不帶女人回來的,而且昨晚還在您房裏過夜,怎麼還能說您不是老大的女人呢?」徐誠笑得很親切,努力博取好感。

  「你、你……」文靜驀地臉兒燒紅,羞慚至極。

  原來大家都知道他……他跟她……天呐,她沒臉見人了!

  而且,最糟糕的是,她現在才記起女人香是炎幫的產業,所以她的大老闆就是……現任幫主,冷漠。

  伸手掩面,文靜忍不住哀嗚,為自己差勁的記性。

  明明組長都跟她說過了,她怎麼會忘了呢?哎,不管了,反正都這樣了,她也無力改變些什麼,只要他別計較她老是惹惱他便好。

  「我,呃,能不能麻煩你,我想現在見他,你能帶我去找他嗎?」

  「好的,我來帶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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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被領到一扇門前,徐誠說這是他的房間。

  深深呼吸,做好準備,文靜希望自己能鎮定面對。

  終於,第五十次深呼吸,她想她應該夠冷靜了,於是,她敲門,等待回應。

  可,回答她的,是寂靜無聲。

  叩叩——

  再敲,再等,她想他可能是沒聽見。

  結果,還是等不到回音。

  不死心,她再試了幾回,結果都是一樣。

  「怎麼會這樣?明明說他在裏面的……」咬咬唇,緊擰眉,文靜想不明白,卻開始有些擔心。

  他是睡著了嗎?但,她都敲了這麼多次門,一次比一次還用力,他卻一直都沒有反應,該不會……他該不是怎麼了吧?

  她心急地握住門把,想進去探看,但卻又猶豫。

  沒經過同意便擅闖,是很不禮貌的行為,可……要他真有什麼事呢?不管了,先看看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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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進了房,文靜卻傻了。

  滿地的空酒瓶、堆積如山的煙灰、癱睡在沙發上的男人……這頹靡景象,讓人看了忍不住搖頭。

  他怎麼這麼不懂愛惜自己?煙酒是致命武器,只會毒害他的身體啊!歎口氣,她走上前,想替他收拾,卻在經過他身旁時停住了。

  為什麼他看起來會這麼痛苦?糾結的眉心,緊繃的容顏,抿成線的唇,沁著冷汗的額……他究竟夢到什麼?

  是不是他跟她一樣,夢裏有著不愉快?伸出手,她想為他拂去額上的汗,但才觸及,便教他抓住了手。

  「啊——」他力道太重,差點折斷她的手腕。

  「是你?」聽見聲音,看清人影,冷漠松了手勁,卻是森冷斥問:「誰准你擅闖?」

  「我、我敲了門……」她想解釋,他卻不給機會。

  「我沒回應,你就不該進來。」

  「我知道,可我、我是擔心……」

  「擔心?」濃眉緊擰,他冷冷看她。

  「我怕你是有什麼事,所以才……」

  「多事!」她的關心,他聽見也看見了,心裏有著微微波動,卻教他以冷漠給掩蓋。

  「哦。」登時,房內陷入沉默,她不知道還能說些什麼。

  久久——

  「找我?」竟是他先開口。

  其實他大可轟她出去,偏偏,他就是沒那麼做。

  對上她,他總是奇怪得可以,再不像是原來的冷漠。

  甚至,在完全知曉她的過往後,對她更是有著另一番情緒,就像……像是心疼。

  多可笑,對個女人,他竟會有這種感覺,偏偏,就是再真不過。

  「呃,那個,對,我是要找你。」頓了頓,她再說:「我有事跟你說。」

  他面無表情的看著她,等她接續。

  「我想跟你說謝謝,外婆的事讓你麻煩了。」那時她的心情太糟,沒辦法作任何主張,幸好有他安排。

  「……」

  「還有,請你放心,欠你的錢一定會還給你,當然我沒辦法一次還清,但我會努力工作賺錢,你……」就算他沒有反應,她還是說得認真,只是話還沒說完,就教他冷冷打斷。

  「沒人要你還。」撇撇唇,他冷回。

  「呃?」呆了呆,文靜旋即回神。「這怎麼可以?是我欠的,我就得還。」

  「一點小錢,我還不看在眼裏。」幫了就是幫了,雖然很莫名其妙,但他沒想過要她回報。

  「怎麼會是小錢?喪葬費並不少,養護中心的費用更是貴,兩筆款項加起來,我欠你的一定很多……」

  「沒什麼欠不欠,你別再囉嗦!」聽煩了,冷漠開始不耐,沉聲喝斥。

  「哦。」她又被凶了!好吧,算了,他最大,她不跟他爭,也沒膽子跟他爭。

  然後,這話題結束,兩人又安靜了。

  「你,嗯咳,還好吧?」後來還是他打破沉默。

  但,那不算什麼,最令人詫異的是,他的語調裏竟摻雜了……關切?!

  該死!碰上她,他就精神失常,但問都問了,話也收不回來,他只好繼續擺冷裝酷。

  「呃?我、沒事,我很好。」知道他在問什麼,她忍不住紅了臉,回應得很不自在。

  其實,怎麼可能沒事?她到現在全身都還疼著呢,只是……怎麼能老實跟他說?那事太羞人了,她不敢說也不能說。

  接著,話題又結束,房內再度陷入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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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

  忽然,急切喚聲傳來,門被用力撞開,高行率先沖進,然後是呂子棋及高健,最後則是八卦護衛們。

  但,他們一沖進門,卻全傻了眼。

  呃?這下糟了,該不會是打擾到什麼了吧?

  「這是在做什麼?」一群人慌慌張張的,像什麼樣?冷眼橫去,冷漠非常不悅。

  「老大,出事了。」高行站在最前線,當然是由他回答。

  擰眉,松回,他淡問:「什麼事?」

  「是冷天和冷雲。」

  「說清楚。」瞬地,氣氛降至冰點。

  呃?好像是很嚴重的事,那……她是不是不該聽?可是門邊有這麼多人,她實在很難安靜退場,所以,還是算了,就待著吧。

  「一直得不到你的回應,炎焜手段就愈來愈激烈。」高行照實說。

  「情況怎樣?」

  「還好,我們的人還算機靈,雖然被攻得措手不及,但很盡心也很盡責在保護。」跳過詳情,高行只講結尾。

  但,冷漠還是聽出了端倪。

  「我問的,是他們的情況。」「還好」就表示有事,他怎會聽不明白?

  「呃?」老大一定要這麼精嗎?唉,好吧,那就實說了。「冷雲是沒事,不過房子毀了泰半,因為對方投擲自製彈;冷天是受了點傷,對方采遠距狙擊,所幸槍法不是太准,子彈只劃過他上臂,並沒有射中要害。」

  自製彈?遠距狙擊?他們到底在說什麼?電影情節還是電視劇情?有聽沒有懂,文靜好茫然。

  「……」聞言,冷漠沉默,表情森冷至極,眸底卻蘊滿怒火。

  「老大,別再悶不吭聲了,是做回應的時候了吧?」冷漠不回應的態度,讓呂子棋很受不了。

  是啦!情面是要顧,可也不能忍太久吧?忍久了,會被當成是「孬」耶!

  「過百日沒?」突地,冷漠丟出這句。

  「還沒,老爺子百日祭是兩周後。」高健回答。

  「嗯哼。」冷漠勾唇淺笑,眸底卻冰寒。「那就再忍他幾天。」

  百日內,他不動炎焜,算是他對義父的孝心,也當是在報答他的恩情。

  「哦。」原來,老大不是忍,而是在顧念老爺子。好吧,那他們知道了,再忍就再忍唄。

  「好了,就這樣。」結束討論,冷漠起身,決定去探看兩個弟弟。

  但,才走了一步,卻教人給扯住衣袖。低頭,他擰眉看了下,再看向那只手的主人。

  「做什麼?」竟敢攔他?她真不知死活。

  「你是不是要出門?」

  「是又怎樣?」

  「那、那可不可以順便送我回家?」其實,她本來就打算道完謝,然後就要回家去的,她不能一直待在這,這裏不是屬於她的地方。

  夠猛!竟敢這麼跟老大講話?眾人真是目瞪口呆,忍不住要對她敬佩起來。

  「你當我是誰?你的司機?」這種話,她也敢說得如此順口?

  「不是的,我不敢。」用力搖頭,她澄清:「我只是想,可以的話,請你順便送我一下。」

  「你!」她可真敢!偏,更惱的是,他拿她沒轍。

  撇撇唇,他一臉不耐,卻不置可否,逕自邁步往前走。而她,沒聽見拒絕,自然就跟著一塊走。

  從頭至尾,她都抓著他的衣袖,始終沒有鬆開手,那情景真是……很詭異。

  「見鬼!老大竟然放縱她耶?」眾人搔頭摸腦,真是愈看愈不懂,在百思不得其解之下,他們只能一步步緊緊跟隨,然後邊看邊想,順便做群組討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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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陰暗的室內,視線暗濛濛,教人看不真切,只隱約聽見兩道人聲,其一是炎焜、另一則是徐誠。

  是的,沒錯,就是徐誠。為了炎焜少主,他自願委身做臥底,目的就是等著抓住冷漠弱點。而今天,他總算找著了一樁,於是趕忙前來知會他的少主。

  「這是真的?冷漠真有了女人?」

  「是的,是我親眼所見。」

  「好,太好了,辦不了他兩個弟弟,我就拿這女的開刀!」

  「少主,您打算怎麼做?」

  「我?」忽地,炎焜笑了。「要怎麼做,我會跟你說的。現在,你先回去好好監看著。」

  「是,我這就回去。」徐誠離開後,室內陷入沉寂。

  霍地,啪的一聲,打火機閃出火花,炎焜點燃了長煙,開始思量接下來的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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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那天,他送她回家後,她再沒見過他。

  然後,一天天過去,傷心愈來愈少,思念卻愈來愈多。

  她覺得自己很糟糕,思念他竟比想念外婆來得多,而她卻不知該怎麼解決才好。

  以往,婆是她的全部,是她唯一的心靈依附,但現在,現在她卻一直記著他,記著在他懷裏時的溫暖。

  怎麼辦?她好不知羞!一個女人家,怎能滿腦子都是男人?而且,最糟最糟的,是一直不停不停的想!

  甚至,最可怕的,她不單是白天想,就連夜裏也夢見。

  她真的病人膏肓,但就是沒法控制,她一直一直夢見,夢見他擁抱著自己,夢見她依偎在他懷裏……她想,她是戀上了他給她的安全感。

  喔,不只,不只這樣,她戀上的,還有他很多很多的好。

  雖然他很冷冰冰,但他真的是個好人,因為他為她做了好多好多。

  忍不住,她歎了口氣,停頓下打掃的動作,傻傻看著空蕩蕩的大空間。

  這裏,是專屬於他的地方,也是他們初相見的地方,她其實一直期待著他會再次到來,但二天過一天,她總是失望。

  唉,怎麼辦?愈是想著他的好,她就愈是思念他,好想他再抱著自己,好想再次擁有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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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天,他整整失眠了五天,總是合上眼就看見她的蹤影,她徹底擾亂了他所有思緒。

  像是被鬼迷了心竅,他忘不掉她哭泣的臉、帶傷的身、溫暖的肌膚……該死!最糟就是這一項,他深刻記憶著她在他身下的模樣。

  他記著,清楚記著擁抱她的感覺,而那是從來不曾有過的事!

  以往,對待女人,他粗魯而隨便,完事後便淨身走人,從不曾正眼瞧過誰,反正他只是需要發洩,但對她……他卻記憶深刻。

  到底她有什麼本事,怎能教他如此惦著?甚至,最讓他不明白卻又無能為力的,是她如何能讓他變得不再像自己?就像現在,他竟做著最愚不可及的蠢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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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班回到家,午時方至。

  算算距離四點尊樓的班,她其實沒有多少時間休息,所以她一天根本沒能睡上多少。現在更慘,常常失眠,因此睡得更少。

  停妥摩托車,拿出置物箱裏的背袋,將安全帽擱置好後,文靜疲憊的拿綸匙開門。走進屋,轉過身,才欲上鎖,卻頓怔住。

  怎麼可能?她是不是眼花?是不是看錯?是不是被思念沖昏了頭?

  是,一定是這樣,一定是出現了幻象,否則她怎會以為看見了他,以為對面街道的車是屬於他的……搖搖頭,她歎笑。

  看來,她病況嚴重,或許該找個醫生看一看了,只是不曉得有沒藥可醫就是,唉,

  收回視線,她輕輕歎息,緩緩合上門,將幻象隔絕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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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竟然……她竟敢對他視而不見?

  她明明看見了他,卻大膽到當作沒看見!所有不知名的複雜情緒褪去,僅餘怒焰在胸中燃燒。

  大步跨下車,用力甩上車門,踩出重重的步伐,冷漠來到她家門前。然後,掄拳,擊出,鋁制鐵門發出清脆音響,聲音大得足以被列為噪音污染。

  「你……」門打開,文靜怔仲,她沒法做出反應,只是錯愕的望住他。

  「你好大的膽子!」一出口就是斥喝,因為冷漠真的很惱。

  他冷漠是何等身分,豈容她這般看不進眼底、放不進心裏?

  他,現任炎幫幫主,一疊局在上的修羅王,是不需要有人特意尊奉膜拜,但也不許有人如此無視他的存在!

  「你、你是真的?」聽見了他冰冷卻含怒的聲音,文靜終於肯定這不是幻想,而是真實,然後,歡喜湧上心頭。

  天,真的是他!不是幻覺,不是多想,他就站在她眼前畫驚詫訝異、不敢置信,她的心裏有著好多好多情緒,但更多更多的是……喜悅開心。

  「廢話!」不是真,難道還假?狠狠瞪她,冷眸底藏怒。

  呵!眼前的他,明明這般兇惡,但,她竟沒有一絲膽怯,倒有著許多許多開心。

  總是這樣,面對他的冷顏,她或許偶有害怕,卻有更多其餘心緒,而,那是什麼?恐懼?不,她很明白不是。

  其實,他未曾真正使她害怕過,他或許冰冷陰沈,但,他從未傷害過她,甚至總是幫助著她。所以,他是個好人,不管再冷再酷,她都認定他的好。

  「見到我卻當沒看見?!怎麼?跟天借了膽?」他在氣惱,她卻在笑,那讓冷漠非常不悅。

  「我、我不是……」垂首,粉頰染紅,文靜支吾著。

  「不是什麼?」他探手抓住她下顎,鎖住她的目光。

  「我不是故意當沒看見,只是……我只是……」咬著唇,紅暈更深,文靜實在難坦承。

  「只是怎樣?」他瞪她,咄咄逼人。

  「我、就,哎,就以為是幻影嘛,怎麼知道會是真的?」沒辦法了,她只好吐實。

  「幻影?」濃眉擰緊,冷漠很是納悶。「什麼意思?」

  「就、就是……」眼神閃爍,緊咬紅潤下唇,文靜愈來愈不自在。

  「說清楚。」他的聲音,冷冷冰冰,平平淡淡,卻好有威嚇力。

  「就以為是想念過了頭,而你只是思念下的幻影嘛!」

  她一說完,冷漠便被震住,好半晌無法反應。

  多可笑?僅僅一句想念,卻擾亂了他的心緒,他很不想也不願承認,但就是沒辦法忽視內心的真正感覺。

  不可否認的,他被她的話撼動。

  「……我真的不是故意,只是沒想到思念會成真,所以我……」他臉色愈來愈怪,她以為他真的很生氣,所以更急著解釋。

  但,未解釋完,突然一陣天旋地轉,文靜來不及搞清楚狀況,紅唇已被密實封吻住……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謝絕勳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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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 00:04:32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比起上次,這回的走火事件,冷漠已能平心接受。

  只是,他還是忍不住要想,她究竟有著什麼本事,能教他一再失控異常?

  垂眸,看著她倦極的睡顏,他的心底有著微微波動,那是再明顯不過的憐惜,是他對別的女人從沒有過,獨獨只為她才有的真實感受。

  為什麼她會如此特別?看著她,他靜靜思忖,記憶從最初開始翻閱,他記起他們初見的時候,那是他第一次領受到女人的真正溫柔。

  沒有母親對他的那種厭惡,沒有其它女人對他的那種害怕,她只是單純為他的手傷而擔憂。

  接著,蛋糕事件,還有那瓶傷藥……她其實多事到愚蠢的程度,而他明明該對她生氣,偏偏卻是教她牽動了心。

  等等!他想著什麼?牽動……該死!原來答案是這樣?!

  會記著她、惦著她,會不由自主幫她,會無法放得下她,只因為她對他單純的好?可笑,也很愚蠢,只為了這麼些事,他就教她給徹底混亂?

  多麼荒謬,卻否認不了,因為他確實已被她深深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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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醒來,身旁有他,文靜有些驚嚇,旋即展開笑顏,笑容裏有著淡淡羞澀,還有著更多更多的喜悅滿足。

  再更貼近他,她依偎在他胸前,汲取著他的陽剛溫暖,她好高興這樣的接觸,是如此的真實,更開心這不再只是夢境裏的想像。

  在他懷中,她有了心安。

  「呃?」突地,文靜愣了下,而後驚彈起身。

  「天!幾點了?」頭一轉,眼一飄,她看向床頭鬧鐘,這才發覺事態嚴重。

  中原標準時間,午後三點二十分,就快到上工時間,她卻還待在家裏的床上?!

  文靜又急又慌,趕著要下床,但腳尖才剛觸到地,卻教一股力量給扯回。

  「上哪去?」原本睡得很好,卻突然少了溫暖,害他再也沒法安睡。

  「我、我要上班。」悄悄拉扯過被子,她想蓋住外泄的春光。

  雖然已經有過親密,雖然很喜歡他的懷抱,但清醒過後的赤裸相對,還是讓文靜覺得害羞不自在。所以,她的眼只定在他頸部以上,其餘地方一概沒膽看。

  「上班?」側過身,曲起一手撐住後腦,另一手仍定在她腰間。

  「對,我四點還有班,就是尊樓的侍應生。」她解釋著,仍想試著起身。

  「不用去了。」但,他壓制得緊,她根本動彈不得。

  「啊?」登時,她傻眼,愣愣看他。

  然,冷漠沒理她,只想倒頭再睡。

  有她在身邊,他睡得極好,他想,就為這原因,他便該樂意接受她,橫豎是有了關係,收在身邊也沒什麼不對,就讓她成為自己專屬的女人吧。

  「喂,你……」哪有人說話這麼不負責任的?是她的工作又不是他的工作,他怎能這樣隨便說說就要她作數?

  「安靜。」橫在她腰間的手,倏地緊了緊,要她別吵。

  「你,好,沒關係,要睡讓你睡,但請你放開手,我真的得趕去上班,你……呃?」話還沒說完,他卻突然張開眼,惱怒的瞪著她,於是,沒膽的她,只能噤聲。

  叫她安靜,她偏不聽,吵得他沒辦法睡,冷漠心情自然差。

  不過!話說回來,她有哪次乖乖聽話過?從第一回見面開始,她就總是違背他的話,就好比:叫她走她偏留,要她別多事她偏多事……總之,她就是特別,特別的有種!

  「你兼做兩份差事?」他冷冷的問。

  「是啊,一直都是這樣。」她乖乖的回。

  「你一個人,能有多少開銷?」先前,他能理解她身兼二職的苦衷,但現在為何還要這麼做?

  「是沒多少,但總得把欠你的錢還一還,而且……」頓了頓,她悶悶的說:「不多做點事的話,我會不知道要幹嘛。」

  她不能有太多空閒,怕自己會東想西想,最後就想出問題來。況且,她答應過外婆會堅強,所以在哭過後,她不能也不可以再胡思亂想,所以,她只好讓自己忙。

  其實,她本來還打算讓自己更忙,想再去找些手工回來做,讓自己可以連他都不要想……

  「都說過了沒要你還,你還想那些做什麼?」她是怎麼回事?是真的沒有記性,還是壓根就沒聽進他的話?不管答案是哪個,都一樣教他很不爽。

  「我……」咬咬唇,她輕聲接續:「你說歸你說,我做歸我做,我已經欠了你恩情,不想再欠你錢債。外婆說做人不能有虧欠,這輩子該還的就別拖,否則下輩子還是得還,那太累了,我不要。」

  如果能選擇,她不要有來生,不想有機會再輪回,就算非得輪回也不想做人,因為當人真的太辛苦。

  所以,為了成就願望,她會努力償還,只要還清這輩子所久的一切,就不會再有「下輩子」了。

  「人活著只有這一次,沒有前世今生來世說。」他不信輪回、宗教,只相信自己。

  「有的,真的有前世今生來世。」她很認真的回答。

  但,他卻覺得可笑。

  「胡扯。」

  「是真的,外婆都這麼說。」

  「她說,你就信?」平躺於床面,雙手曲起,枕在後腦,他斜眼睨她,眸底滿滿訕笑。

  「是啊。」好用力的點頭,文靜非常的嚴肅正經。「外婆說,會遇到那些不好的事,是上輩子虧欠了人家,所以這輩子才會……」

  一直以來,外婆都這麼說,每次她受到傷害,外婆都要她當作是在還債,還告訴她,還清了就好,然後她就能敞開心懷,不再被那些傷害牽絆。

  「愚蠢!」冷冷的,他截斷她的長篇大論。「全是些沒根據的事,竟也信得這麼徹底?」

  「誰說沒根據?有根據的……」她想說明,卻還是被打斷。

  「有?有在哪里?什麼樣的根據?你見過神跡降臨?還是在被傷害時,有神仙出面解救你?」語氣很嘲諷,他取笑她的天真。

  當然,他也是笑話自己,笑當時那個年紀小的自己,因為他還真的曾經祈求過天地神明,可惜,從沒一次應驗,天地神明都無用,最後他才終於明白,人——只能靠自己。

  坐起身,撈過衣服,他掏出煙盒,點燃後緩緩吸吐。他沒有遮掩的坐在床沿,整個背身都呈現在文靜眼前,然後,她看傻了眼。

  「怎麼會……」久久,她回了神,卻訝不成聲,只是顫抖著手,輕撫觸他背身。

  這是頭一回,她清楚看見他的身體,可是,她現在卻希望從來沒看見過。

  比起她,他的傷更多,她根本只是小巫見大巫。她真是遲鈍,竟從沒察覺掌下的肌膚,不是單純專屬於男性的粗糙,而是因為有許許多多的舊傷痕。

  「怎麼會這樣?」撫過一道又一道,心也跟著多疼一分再一分,文靜忍不住為他紅了眼、擰了心。

  「沒什麼,不過跟你一樣。」縮了縮身子,想避開那輕輕柔柔的撫觸,因為他還不適應女人的溫柔。

  「跟我一樣?你是說……」頓住動作,她沒再觸碰他。

  「你有個殘忍父親,我有個無情母親,我們有著同樣過去。」他淡淡的說,說得雲淡風輕,卻沒真那麼灑脫。

  「你……」她很錯愕,因為兩人的相似遭遇,但更令她驚訝的是——「你怎麼、怎麼知道我的傷是我父親造成?」

  她從來沒告訴別人,除了因為不想提及,也因為外婆說過去就該讓它過去,不要讓那些發生過的不愉快禁錮住自己。

  所以,所有過往,她絕口不提,也很認真去遺忘。就算偶爾想起,她也告訴自己,一切是因前世罪業,她今生註定要償還。然後,微微笑,笑出堅強,她做到外婆期望,告訴自己勇敢往前,不要回頭望也別記憶傷心。

  「有人自作主張,查了你再送上報告,我想不知道都困難。」撇撇唇,他刻立高回得冷淡。

  其實,只有他自己明白,他有不看的權利,偏偏就好像鬼迷心竅般,他對她就是莫名在意。

  「哦。」原來如此,她知道了,「那……報告上,寫了些什麼?」

  她好像是該生氣的,氣他侵犯她的隱私,但她就是沒那想法,只在意他究竟知道了些什麼。

  「四歲,父親失業,抑鬱不得志,終日嗜酒;五歲,母親拋夫棄子,與男人私奔。從此,你成了你父親的出氣口,最後,他酒精中毒死亡,你母親沒有出面,所以由外婆收養……寫的,就是這些。」

  她的過往,他記得清楚,不單為同病相憐,也因為……他就是會不由自主的在意,所以每一樁都記得清清楚楚。

  看來,他是真的知道了很多。文靜低下頭,怔怔望著床面,久久,才幽幽說道:「其實,他不是真的想傷害我,他只是沒辦法控制自己。」

  霍地,側過身,他愕瞪她,簡直不敢相信她會這麼說。

  「以前還小時,我不懂他的傷心,但後來慢慢懂了,他是因為承受不住打擊,才會變得那樣可怕……」

  「所以你就活該倒黴?」

  「很合理不是?」扯扯唇,她認命微笑。

  「你腦子裝了什麼?明明極度不合理,你怎還能笑說是合理?憑什麼他們的傷心痛苦難過,要由沒反抗能力的孩子來承受?」他覺得她的笑,刺眼也礙眼。

  他很生氣,她聽得清楚,但在那樣的憤怒下,她感受到的不僅是怒意,還有……更多更多的傷心。

  她靜靜看著他,終於看明白了他的心,而她的心,卻開始為他覺得好疼好疼。

  他還困在過去,走不出來、擺脫不掉,他一直一直被困著,困在那灰暗的過去裏。

  「不將它合理化,只會把自己困在過去。」歎口氣,她輕聲說。

  「你!」怒瞠眼,他狠狠瞪她,卻無法反駁。

  「為什麼生氣?為什麼在意?為什麼放不開?停留在過去,難過的是你自己。」她迎視他的目光,沒有避開他的憤怒,她只想解開他心裏的枷鎖,就像外婆對她做的一樣,她也想讓他拋開過去桎梏。

  外婆教會她很多人生的道理,而這點她是學得最徹底。

  說是認命也好,是自欺欺人也行,反正找到理由去解釋,她就能告訴自己別在意,也才能遺忘過去所有的不愉快。

  「……」她說得太直接、太坦白,甚至該死的對極了,但那只讓冷漠覺得難堪,所以他很氣惱很憤怒,卻依舊找不出話來辯駁。

  「放掉,好不好?」小手爬啊爬,爬上他陽剛臉龐,攤開掌心貼住他臉頰,她對他展開溫柔笑顏。「別再記著過去,只要想著未來,不要再讓自己難過了,好不好?」

  「不可能!」撇過頭,他拒絕她的溫柔。

  外在的傷能癒合,好了就不會再痛,但心裏的傷……太難了,要真正痊癒,真的很難很難。

  「可能的。」移身到他眼前,兩手都貼上他的臉頰,她不肯讓他避開自己。「有我在,我會陪著你。」

  「……」她的眼緊緊鎖住他,他避不掉她的溫柔,只好任自己陷入。

  他不懂,那樣的過往,她怎能說得輕鬆簡單?難道,所有痛苦,她真都能忘?

  「我陪你一起,陪你忘記過去,陪你記著未來,不管要花多少時間,我會永遠陪你努力,好不好?」她是真的願意,只要他止同讓她跟到、水遠,她就會一輩子陪在他身邊。

  是的,她想跟他一輩子,這樣的心情,是不是愛情她不知道,因為她不曾理解過愛情,但,那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只對他動過「永遠」的念頭。

  她的眼神溫暖,她的語氣誠摯,她沒有一絲虛情假意,每一句話都是真真切切,教他很難不被撼動。

  「為什麼要陪我一起?」終於,他開了口,聲調有些不穩,卻仍故作鎮定。

  「因為……」咬咬唇,粉頰微紅。「我不想你痛苦難過。」

  「那是我的事,與你何干?」她的回答讓他很失落,他不知道自己期待著什麼,只明白那答案不是他想要的。

  「是不幹我的事,但……」咬咬唇,她思索。

  「但?」莫名其妙的,心懸上了半空,他竟是可笑的屏息等候。

  「看你難過,我會不好受。」她唯一想到的,就是這說詞。

  「為什麼?」他不滿足,繼續追問。

  「我……」這要她怎麼說?她也解釋不來啊!她開始心慌,想縮回雙手,卻教他給抓握住。

  「回答我。」單手挑勾她下顎,他緊鎖住她的目光。「給我理由,一個我可以答應讓你陪我的理由。」

  「想你快樂,想你別不開心,這已經是理由。」

  「你的『想』,究竟是為了什麼?」他很惱,惱她總說不對話。

  但,什麼才是對的話?老實說,他也不是很清楚。

  「我……」她一臉茫然,真被他問迷糊了。到底,他是想聽什麼?

  「因為同病相憐,所以你同情我的可憐?因為我還活在過去,而你已經拋開不愉快,所以才以為該對我伸出援手,是不是?你只是這麼想?」一直等不到答案,怒火開始飆揚,他怒問。

  「才不是!不是你說的那樣。」使勁搖頭,她用力否認。

  「不是那樣,那是怎樣?」他惡狠狠的吼她。

  「我是、是……」她想說明,卻不知該怎麼說,只能不知所措的焦急著。

  「是什麼?說啊!」她愈是吞吞吐吐,他愈是惱火,也就愈相信口口己沒有猜錯。

  「你到底想要我說什麼?」被逼急了,她無奈地喊:「我沒有同情你,也不是可憐你,我只是在意你,無法控制的在乎著啊!」

  奇異的,怒火漸熄,甚至覺得……開心?忍不住,他想笑,笑自己的異常。

  「我不懂你究竟想聽什麼,我也說不出太多其它理由,我只是在乎,真的只是在乎……」

  她喃喃自語,他靜靜傾聽,聽她一次次說著在乎,也聽見心裏冰山漸漸、漸漸崩裂。

  他有種錯覺,很奇特的感覺,竟覺得她猶如暖陽,為他冰冷的心帶來溫暖,驅走那已滯留許久的冷寒……看著她,聽著她,他知道,從此他對她,再也不放手。

  俯身,吻住她,吞進所有在乎,他再次猛烈佔有,清楚宣告了所有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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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頭兒啊,老大是還要多久?」左等右等,等得很悶,東坎終於忍不住了。

  「你問我,我問鬼?」撇撇唇,高行回得不耐煩。

  「後,很久耶,都快睡著了。」說著說著,東坎還真打了個呵欠。

  「嫌久?有種你去催啊!」送上一記冷眼,高行皮笑肉不笑。

  「呃?不用了,我沒種。」敢壞老大好事?拜託,他又不是瘋了!東坎趕緊擺手搖頭。

  「那就別囉嗦!」

  「哦。」

  於是,大夥又陷入安靜,繼續認命守候。

  咚咚咚——

  突然,奇特樂聲響起,是高行的手機。

  「高行。」

  「老大呢?」電話那頭是呂子棋。

  「在忙。」言簡意賅。

  「忙什麼?」只是隨口問。

  「女人。」

  「呃?」卻沒想到會得到意外的答案。

  「別呃了,什麼事?」打斷對方的癡呆,高行追著答案。

  「那個等一下再說,你剛說老大在忙女人,這是說他正在……」

  「是不是正在進行,我不清楚,我唯一能夠告訴你的,是老大待在那女人家很、久、了。」老實講,不只東坎等到想睡,他其實也快撐不下去了,因為老大真的進去太久。

  「那女人,指的是『她』?」

  「對,就她,文靜。」現在,凡是炎幫人,全都對她肅然起敬,甚至已暗中認定她女主子的身分,因為她是第一也是唯一讓老大特別對待的女人。

  「靠!老大是玩真的?」

  「是真還假,我不知道,反正老大對她真的不一樣。」聳聳肩,高行無所謂的說著。

  「的確,老大對她是真的不一般。」點頭如搗蒜,呂子棋很贊同。

  「好了啦,別廢話,你到底是打來幹嘛?」

  「哦,我是要說,炎焜又有動作了。」說起正事,呂子棋變得嚴肅。

  「他常常有動作,哪次乖過了?」輕啐幾聲,高行卻覺得無聊。

  「話是這麼說沒錯,不過這次……」

  「怎樣?」

  「老大肯定會很在意。」

  「要講就快點!現在到底是怎樣?」講了老半天,」直沒得到正解,高行開始火大了。

  「老爺子的塚被破壞了。」

  「什麼?!」高行震驚。

  「是真的,你沒聽錯。那傢伙也真夠沒人性了,連自家老父的墓塚都搞破壞,還刻意挑在百日大祭的前夕?我看他真的瘋了……」

  「夠了,沒空聽你廢話!」聽見這大事,高行可急了,沒再多聽後文,他急忙切斷通訊,趕著跟老大報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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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大!老大你快出來……」

  拍門聲急急切切,擾得屋裏人不安寧,也挑起了冷漠的火氣。

  「你,最好有充分理由。」拉開門,冷漠陰森看著高行。

  「呃?」看來,他的確是壞了人家「好事」,因為老大光裸的上身正汗水淋漓,而下身雖穿著長褲,但……嗯咳,這不用說得太明瞭,大家意會就好。

  「你急著找我,就為了發呆?,」

  「不是不是!」連忙搖頭,高行快快說:「是真的有要緊事!」

  「那還不說?」厲眼射去,冷漠狠瞪人。

  「說,我說!是老爺子的塚被破壞了。」連喘氣都不敢,高行說得快又急。

  「你說什麼?」冷漠有一瞬間的怔然,但旋即回復正常,探手就抓向他襟口。「誰幹的?」

  「還能是誰?當然是炎焜。」現今道上,唯一敢直接挑釁老大的,除了炎焜那白目外,實在也找不出第二人。

  「又是他!」沒想到他會膽大到如此,連自己的生父都褻瀆?

  「沒錯,又是他。」看著老大冷到極點的冰顏,高行真是忍不住要為炎焜捏把冷汗了。

  跟了老大很久,那冷臉是沒多少變化,但光一個眼神、一個音階,他高行就能抓准老大的心情。

  而現在,經他評估——嗯,憤怒指數,高達百分百。

  「好,很好。」冷漠深深呼吸,再緩緩吐出,冷道:「是時候了。」

  「啊?」突然跳到這,高行有些接不上。

  「是時候整肅了。」薄唇輕輕揚起,是修羅王的微笑,恐怖陰森而駭人。

  「老大,你終於要大開殺戒啦?」這下,高行聽明白了。

  「也該好好回敬了,是不?」這些日子,他息事寧人又不殺生,就為讓義父走得平靜安心,但現在,不必了,他不會再手下留情。

  「你先回去。」轉過身,他走回屋裏。

  「呃?老大你……」這麼大的事,老大沒要親自處理,竟還想再回去雲雨?不好吧,這樣縱欲,有損他冷冰冰的修羅王稱號耶。

  「我什麼?」沒停下步伐,他繼續往裏走。

  「你不一起走?」亦步亦趨,高行緊緊跟隨。

  「給我站住!」走到了房門口,冷漠突地喝令。

  「……」乖乖聽令,高行佇足不再動,就停在三大步遠的地方。

  「要走,總也得穿上衣服。」說完,推開房門再迅速合上,快得高行什麼都看不見。

  幫幫忙!老大是在演哪出?偏著頭,他擰眉思忖,最後終於明白——

  他開關門這麼快,還能是為了誰?當然是為房裏的那個人!

  了不起,那女人真了不起,能讓老大護得這麼緊,他高行真的是佩服之至。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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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 00:04:5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你要走了?」見他快速著裝,文靜心裏有些空蕩蕩,像是失望又像是落寞。

  「嗯,有點事。」套回上衣,穿戴整齊後,他便要走人。

  但,才觸及門把,卻突地頓住,腦中空白了三秒,他側首看她,面無表情,淡淡說著:「把東西整理好。」

  「什麼?」那命令太突然,文靜真的聽不明白。

  「等等我讓人過來幫你,必要的東西帶著就好。」說完,他拉開門就要往外走。

  「喂,等一下,我不懂你的意思……」急忙她喚住他。

  再回首,他冷橫她一眼,不敢相信她資質會這麼駑鈍,竟連這麼簡單的事都聽不明白。

  「呃,你、你到底什麼立良思?」他什麼都不說,只是盯著她看,她還是不能理解啊。

  「你,搬我那兒去。」這樣,夠明白了吧?

  「哎?」瞠大眼,文靜愕然。

  「就這樣了。」邁開步伐,他又要走。

  「為什麼?」但,她又叫回了他。

  「你!」猛地側首,他狠狠瞪她,實在被她氣到。

  「我跟你……我們……這樣不好吧?」其實,她很想的,但沒名沒分的,她怎有那資格?

  「沒什麼好不好,我說了就算!」這女人真夠鈍了!他的意思已再明白不過,她怎麼就是不懂?

  「但是……」不是存心要惹他,她只是想問清楚。

  「閉嘴!」惡狠狠的,他喝她。

  「可……」

  這回,懶得再出聲警告了,他迅速欺身至她眼前,直接封堵住她紅唇。

  久久——

  「做我的女人,你最好學會乖乖聽話。」語畢,他轉身往外走,留下傻怔得徹底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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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做我的女人,你最好學會乖乖聽話。

  天!他這麼說……這麼說是要她做他的女人?!

  他要她?他要她做他的女人?

  心裏鼓噪著,臉頰燒燙著,喜悅甜蜜滿滿,文靜現在好快樂。

  雖然,他沒有甜言蜜語,也沒有給她承諾,但她還是覺得好開心,因為他要留她在身邊,因為她將可以擁有他。

  不管時效多久,不管能不能長久,她都滿足於能夠擁有,就算可能只是很短暫,就算不可能到永久,她還是覺得已經很足夠。

  傻傻笑著,甜甜笑著,文靜呆坐床上品嘗著滿足快樂,卻被突來的急切門鈐聲響給打斷。

  微微擰眉,思忖片刻,想起他說會讓人來幫她,於是她沒有太多其餘想法,趕緊下了床再迅速套上衣物,快步往大門走去,迎進了來訪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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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墓園——

  依山傍水,空氣清新,鳥語花香,這兒真是景致宜人的好地方。不過,很可惜,沒半個人欣賞這等美景,甚至破壞了原有的寧靜安然。

  「你有什麼話說?」立在碑前,冷漠面無表情,只是淡淡問著被壓制在一旁的炎焜。

  沒錯,短短時間內,炎焜已被擒制住,且無任何反抗餘地。所以,他冷漠要辦他,根本是輕而易舉,端看他要或不要罷了。

  「對你,我沒什麼好說的!」被壓跪在墓前,炎焜卻是笑著,一點也不覺害怕。

  「對義父,你也沒話說?」垂眸,冷漠看他,黑眸平靜無波,看不出半絲情緒。

  「哈,有什麼好說?你倒告訴我,連親兒子都不顧的老頭,我對他還能有什麼話好說?」

  「若真不顧你,你能活到現在?」勾唇,冷漠嘲諷。

  炎焜向來氣盛,總是不停的闖禍惹禍,對的事沒做過半樁,錯的事倒有一籮筐,若不是有義父在挺著,他早被人填了水泥且屍沉大海。

  「笑話!能活到現在,那是我自個行,跟老頭有啥關係?」

  「你行?」嗤聲笑出,冷漠忍不住搖頭,為他的愚蠢狂妄。「你當真以為是自己行?」

  「廢話!」炎焜毫不客氣。

  「好,很好,了不起。」忍不住的,冷漠伸手擊掌,表情像是佩服炎焜的自信,唇邊笑意卻冷到極點。

  「還用你說?我本來就很了不起!」炎焜更拽了,說得口沫橫飛。「告訴你,一旦我坐上大位,保證炎幫能迅速擴展版圖,進軍世界成為全球第一大幫……」

  「癡人說夢。」炎焜夢想的藍圖畫太大,冷漠忍不住要澆上冷水。

  「這不是夢!」

  「不是夢?」冷冷笑出,冷漠淡淡說著:「看清楚點,是你在我手上,可不是我在你手上。」

  想坐大?那也得幹掉他才成,但,依現在這景況,炎焜是沒那機會的。

  「你說的沒錯,我現在的確是在你手上,但——」炎焜抬眼,對上冷漠,得意笑著。「我手上也有你的人。」

  「胡扯。」冷漠不信他。

  「不信我?無所謂啊!反正不是我的女人。要是她真被怎麼了,我可是不會心疼的。」聳聳肩,炎焜笑得可開懷了。

  「什麼女人?」冷漠倏地神色一凜。

  「當然是你的女人。」炎焜樂意解答,並且附述:「要對付你,自然得找跟你有關係的,難不成還抓些不相干的阿貓阿狗?」

  「如果你認為隨口說說就能唬過我,我只能說你太天真也太愚蠢。」不理會心口那陣慌亂,冷漠力持鎮定。

  「是嗎?」笑露出一口牙,炎焜故意說著:「啊!也難怪你不信我,等等,我想想,那女的,嗯,叫文靜是吧?」

  瞬間,渾身僵硬,冷漠心驚,但強迫自己冷靜。

  「還有,嗯,她呢,個兒小小,白白淨淨,不挺美豔,但很清秀,要是找對了買家,絕對能賣個好價錢,畢竟還是有很多人喜歡這款鄰家女孩型的……」

  「你敢?」聽至此,冷漠被惹怒了,再也無法自製。

  「敢不敢,試試就知。」

  是修羅王又如何?就算是閻羅本尊,他也不會放在眼裏!

  「炎焜?!」倏地,冷漠抓他衣襟,狠狠將他拉起。

  「怎樣?」即使是面對面,距離僅在咫尺,炎焜卻仍膽大如天。

  他對冷漠向來只有恨,當恨意占了滿心時,他早已不再有其它感覺。所以,怕?對不起,他不懂那個字,他只知道「恨」字怎麼寫。

  「把人交出來!」

  「我為什麼要?」多好玩,相識這麼久,可頭一回見他這麼有「人性」呢!原來,冷如冰的性子,也是有知有覺的。

  「你!」

  「這樣吧,我也不是那麼不好商量,不如就讓我給你個提議,如何?」

  「……」沒說話,冷漠怒看他。

  「先把屬於我的還給我,我就把那女人還你。」他要的,是原就屬於他的東西!

  「妄想!」二話不說,冷漠直接拒絕。

  不答應,不是因為貪圖,是他答應過義父,絕不讓炎幫毀在炎焜手上。

  「既然這樣,那沒什麼好說的了。」炎焜聳肩,又是無所謂的笑。

  「炎焜,你最好別再惹我。」炎焜那態度徹底惹惱了冷漠,只見那深黑瞳眸裏,正閃現著肅殺之氣。

  「現在才警告,不嫌太遲?」一直以來,他都在惹他!

  從他奪走父親所有注意力,從他自他手中奪走所有權利,從他爬上頂端卻讓自己墜入穀底深淵……總之,他炎焜恨死了冷漠,除非他奪回原有的一切,否則他永遠不會放過冷漠,永遠永遠都會糾纏他,至、死、方、休。

  「的確,是太遲。」冷漠倏地鬆手,放開炎焜襟口,改而握住他頸項,然後隨著一字一句,他一點一滴加注力量。「也許根本就不該放任你,早該讓你看清現實,你才會明白自己的無用。」

  「你……咳咳……」呼吸開始困難,炎焜用兩手掙扎,卻仍無法擺脫冷漠。

  真是奇恥大辱!同是男人,冷漠也不過高他半個頭,體型甚至不是他的兩倍大,怎麼才用一隻手就能將他制死?

  「我忍你,是為了義父;我讓你,也是為了義父。一直以來,我都在放任你,不去跟你計較,不做任何回應,這全都是為了義父,你卻不懂感念他老人家,還如此不知死活的跟我鬥?」手勁愈使愈用力,手上青筋全爆突而起。

  「既然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我又何必再對你客氣,你說……」霍地把人抓至眼前,他冷冷、冷冷說著:「是不是?」

  「我……咳咳……我要是死……死了……你女人……也……也會完蛋……」離鬼門關太近,要說沒恐懼是騙人的,但炎焜就是不甘心示弱,所以還是努力嗆聲。

  「你這是威脅我?」

  「就……就是……咳咳咳……」

  冷漠霍地鬆開手,看著炎焜墜地。

  「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冷漠居高臨下,俯首睨看他。「說,她人在哪?」

  「咳……咳咳……我說……說了條件。」炎焜很惱,惱自己的沒用,所以在嘴巴上更逞強。

  他不能再輸,絕不,輸了那麼多回,好不容易能扳回一城,他說什麼都不能輕易妥協!

  「你可想清楚了,真要跟我卯上?」冷漠還在給他機會。

  「我……咳……絕不退讓!」順過了氣,炎焜掙扎站起,即使看起來狼狽,也要抬頭挺胸的迎戰。

  「很好,你自找的。」冷漠突地探出右手,抓過他左手,折斷他小指指骨。

  老大真發狠了耶!一旁眾人們原只是安靜看戲,現在卻是冷汗涔涔,因為老大的手段只會愈來愈殘。不過,這也不能怪老大啦,誰教炎焜偏要那麼白目!

  「啊——」指骨被硬生生折斷,要不痛還真難。

  「成人全身共有兩百零六根骨頭,所以我們這樣可以玩很久。當然,我有的是時間陪你慢慢玩,就不知道你受不受得了剩餘的兩百零五次。」說完,再折斷炎焜無名指骨,冷漠唇際竟是銜著笑意,那笑容讓人看了不禁心裏直發毛。「現在,剩兩百零四次。」

  「你你你……啊——」沒來得及說上什麼,就又被折斷了第三根指骨。

  「還有兩百零三根。」這回,他沒有立刻下手,只是淡淡睨向炎焜。「說還不說?

  「我……啊!」才拖了三秒,第四根指骨又被拗斷。

  「反應太慢。」冷眼看他,冷漠撇唇冷笑,已經換抓他拇指。「說不說?」

  「我說我說!」搶在三秒內,炎焜大聲喊。

  真的不想認輸,也真的不甘心認輸,但……他不是鐵人,如何能承受兩百零六次的斷骨之痛?!

  狠,他真的夠狠!從沒想過冷漠真的會是這樣冷漠,如今他終於明白,他的確是冷到了骨子裏。而他,再不甘願,也得承認自己真敵不過他!

  「那就快說。」挑眉,冷漠冷冷笑著,笑他最終還是投降了。

  「……」吞下喉中唾沫,炎焜沒膽再激怒冷漠。

  「三秒鐘,要再不說,我繼續動手。」沒耐心等候,冷漠作勢要再動作。

  「在廢棄工廠,我讓人綁她到郊外的廢棄場地,就在……」見他如此,炎焜可不敢再緩了,急忙忙供出確切地點。

  聽完,冷漠邁步就走,行進間不忘交代:「你留下,看著他清理墓園,入夜前給我恢復原狀。」

  「是。」呂子棋很高興的領命,因為這差事實在太輕鬆。

  「你回幫裏候著,備好所有緊急設施。」這命令,是為防不時之需,他不知道她是否會有意外。

  「知道了。」高健沒有二話,也恭敬領命。

  「你……」視線調向高行,冷漠才開了口,便被高行給截斷。

  「我跟你去,八卦們隨行。」想撇下他們?門都沒有!

  然,冷漠卻說:「緊張什麼?我沒說不讓你們跟。」反正,說不說沒差,他知道高行一定會跟。

  「噫?」想當然爾,高行及八卦們個個驚訝,因為,非常難得地,老大今天沒要任性耶,

  他,冷漠,平常只會叫他們不准跟前跟後的老大,今天竟然破天荒的說了要讓他們跟?!

  沒理會那九人的誇張反應,冷漠在離開墓園前,回頭對著炎焜說:「你最好開始禱告,祈禱她毫髮無傷、平安無事,要是她有個萬一,我保證不會讓你死得太痛快。」

  撂完話,不看炎焜發白的臉色,他加快腳步疾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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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到底是怎麼了?為什麼她會被綁架?而且,綁架她能做什麼?還有,很不能理解的是,怎麼會是「他」綁架了她?

  「徐,呃,我記得,你說你叫……徐誠,是吧?」記得那天他是這麼說的,她想她應該沒記錯,因為他稱呼她的方式及恭敬態度,讓她對他留下了很深刻的印象。

  然而,也就因為這樣,她便傻傻信了他,才會被帶到這荒郊野外。

  「沒錯,我是叫徐誠,看來你記性不錯。」揚唇笑了笑,徐誠讚賞她的好記性。

  「你,我能不能請問一下?」小心翼翼的,她輕聲問。

  「你說。」徐誠倒大方。

  「你是不是聽錯了指令?他、他該是讓你來幫我的,但你怎麼……」看看四周,這兒根本是廢棄場所啊。「怎麼把我帶到了這地方?」

  「指令呢,我是沒聽錯,不過——」頓了下,他再笑說:「我聽的,不是冷漠的命令,而是另外一個人的。」

  「這……」文靜很茫然,完全聽不明白。

  「不懂?沒關係,反正跟你沒太大關係。」她只是顆棋子,不需要懂太多。

  「跟我沒太大關係?」愈聽,愈覺莫名其妙。「既然這樣,那送我回去啊。」

  「送你回去?」徐誠忍不住笑了。「你可真天真。」

  「是你自己說跟我沒太大關係的。」

  「沒錯,我是那麼說。」

  「那留我做什麼?」

  「當人質,做籌碼,你有不少用處。」

  「人質?籌碼?」瞠目結舌,文靜愕看他。

  「放心,除非必要,我不會傷你。」他不是真那麼嗜血,也沒興趣虐殺弱女子,綁她只是為了讓少主能成事,他並不是真的有心要傷害她。

  「萬一……」吞咽下喉中唾沫,文靜怯聲發問,「萬一有『必要』呢?」

  「那,只能對不住你了。」聳肩,他說的雲淡風輕。

  「你、你……」聽明白了那意思,文靜不禁駭白了臉。

  他是認真的?!若真有「必要」,他真會傷害她?看著徐誠,再看向圍守在廢工廠外的男人們……天,怎麼辦?有這麼多人,她怎麼逃得掉?

  很害怕,真的害怕,文靜不知道她能怎麼辦,只能在心底一遍遍呼喚著……呼喚那閃現在腦海中的唯一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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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郊區在,廢棄工廠的三百公尺外,冷漠正勘查前方動態。

  「老大,要怎麼做?」高行蹲在冷漠身旁,低聲問道。

  「三輛車,他們人不多……」冷漠還在盤算。

  「老大,頭兒。」這時,做探子的東坎回來了。

  「怎樣?」冷漠問,眼卻不離前方。

  「十個守在外,以廢棄工廠為中心,做放射狀站崗;一個守著裏頭,手上沒拿武器……」

  「她情況怎樣?」這是冷漠最想知道的。

  「還好,看起來是沒被傷著,不過……」頓了頓,東坎沒說完。

  「說!」厲眼射去,冷漠喝令。

  「好像被嚇到了,臉色不是挺好看的。」東坎趕忙補述完。

  抿唇,握緊拳,眸子一黯,冷漠怒火中燒。

  「一對一,用麻醉槍,先解決外頭十個。」冷漠做好分配,再說:「記得上消音器,槍法要准,別打草驚蛇。」

  「知道。」九人頷首領命。

  「兩分半鍾就定位,三分整同步擊射,聽清楚了沒?」

  「清楚。」

  「好,對時上抬手,按住腕表,冷漠倒數:「三、二、一,上。」

  一聲令下,全體動作,腳步快卻輕,在預定時間內就定位,並且迅速確實的達成任務。

  別懷疑,他們真的就是這麼優秀。因為炎幫向來重視訓練,嚴苛及刁難程度比軍隊更甚,所以他們個個都是最優良的戰士。

  什麼?同樣是炎幫的人馬,為啥炎焜跟他手下會這麼遜?

  哎,這有什麼好問的?當然就是他們不成材羅。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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