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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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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寄秋]養妻嬌如花[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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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 01:31:43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六抬聘禮

  「小……小花,這是什麼?」

  歡歡喜喜的從學堂回來,趙鐵牛一步也不停頓的朝甜水村的方向走得飛快,他背著書袋,顯得十分迫不及待,一刻也不願意停留,歸心似箭地像一頭牛往前沖,腳下還揚起不少塵土。

  或者說從雙親過世以後,他和妹妹便沒有分開過,兄妹倆相依為命的度過每一個艱苦的日子,從離家後,他日日想妹妹想得緊,無時無刻不在擔心她會不會受到欺負,有沒有吃飽飯,是不是又傻乎乎的墾著屋後那片荒地,好在今年冬天可以種更多的反季蔬菜,賺更多的銀子……

  當他興匆匆的推開院子的門,看到一人一猴站在院子裡等他,他的眼眶都熱了,有點想哭。

  只是再走近細看,他怔了一下,妹妹似乎變漂亮了,她以前慣穿的粗布衣裳換成絲綢錦衣,髮際間的頭花是一顆一顆的粉色珍珠串成,美得光彩耀目。

  他都還沒回過神呢,不遠處就傳來吹吹打打的噴呐聲和鼓聲,原以為是哪戶人家娶新娘路過,誰知這一長列隊伍竟直往他家門口來,把村子裡愛看熱鬧的村民們也一併招來。

  屋子並不算太大,這下子擠得水泄不通,裡裡外外都是人,他都被逼到得靠著柱子,不解地看著苦笑的妹妹。

  「親家舅爺,不要驚慌,我們不是騙子,這些是給小花姑娘的聘禮,我們是來提親的。」宮臨月笑容滿面的說明了來意。

  哎呀!他也挺受歡迎的,瞧這些個小娘子、大嬸子瞧著他捂嘴偷笑,肯定被他迷人風姿迷住了。

  「提……提親……」看到一抬又一抬的聘禮不由分說的抬進門,趙鐵牛真的傻了,這是提親還是逼親啊?

  「是呀!替我家主子提親,你看有什麼不滿意的地方儘管提出來,我馬上為你處理妥當。」他可是管事高手,大事小事任何事,只要他一出馬,萬事無事,瞬間擺平。

  「媒人呢?」正常的禮數總要進行周全。

  「媒人應該是女人。」他還沒見過男人當媒婆。

  「你就當我是個女的無妨,反正我常做女人的事,我家主子常把我當女人用,我已經非常習慣了。」他沒發現話中有語病,還沾沾自喜的揚起蓮花指,裝出他印象中媒人的模樣。

  「你家主子把你當女人用?」趙鐵牛倒抽了一口氣,連忙把翻白眼歎氣的妹妹拉到身後。

  「是呀!偌大的家業總要有人幫著管,不然主子還不得累死,我就像只花蝴蝶似的飛來飛去,被主子召之即來,揮之即去,夜夜垂淚到天明。」

  他被奴役得很慘,每天都有忙不完的事,主子只需和小夫人看花賞月,拉拉小手、親親小嘴的談情說愛,啥事都不用管,餓了有人張羅吃食,冷了有人記得加衣。

  孤家寡人呀!沒人疼的糙漢子衣破無人補,冷床孤人枕。

  「你……呃,你家主子沒什麼奇怪的癖好吧?」聽起來好像不是什麼好對象,他的妹妹還不到嫁不出去的年紀,不用急。

  宮臨月大概是壓抑太久了,一有機會便不假思索的大吐苦水。「我家主子的怪癖可多了,他喜歡殺人,見血會興奮,不喜人近身,別人碰過的東西不肯再碰,還有……」

  「他、他殺人?」趙鐵牛面無血色,把妹妹的手拉得更緊了,心口狂跳不已。

  「殺人是消遣,不殺白不殺……」反正那些人該死。

  「不行、不行,我妹妹絕對不會嫁給你家主子,你快把聘禮抬回去,我趙鐵牛就算餓死,也不會讓妹妹給人糟蹋。」他還殺人呢,小花那小身板還不夠被人砍三刀。

  宮臨月怔住,不曉得發生什麼事,怎麼親家舅爺突然趕人,他要沒完成主子交代的事,那還真是不太妙。

  「親家舅爺,你是不是有什麼誤會,雖然我家主子美若天仙,但還是足以匹配得上小花姑娘的……」

  還美若天仙,那不是……「你家主子是女人?」

  「男的。」沒人會懷疑主子不是昂然七尺的男兒身,他美雖美矣卻一身戾氣,近身者先凍結三分。

  趙鐵牛是越聽越迷糊,看宮臨月的眼神也越覺得他詭異。「男的還美若天仙,你當我鄉下泥腿子沒見過世面,兩三句話就想糊弄人?!:我家小花不愁嫁,再過兩年我一定替她找個好人家……」

  「哎呀!親家舅爺,再好的人家也比不上我家主子,我家主子風華絕代,絕世無雙,腰纏萬貫又良田多多,你家妹子嫁給我家主子絕對不吃虧,老牛吃嫩草……啊!口誤,是老夫疼少妻,疼到心坎裡了。」簡直是捧在手心上寵。

  唉!主子呀!親家舅爺太難纏,不是他聰明絕頂,而是腦子太死板,一根腸子通到底,傻得固執,跟他老想著趨吉避凶,怕惹麻煩的妹子有得比,一個爹娘生的。

  頭疼萬分的趙鐵牛扶著額,「你家主子到底幾歲?」

  「二……二十出頭。」對比小夫人的年紀,他都不好意思說出口了,還真有點老。

  「出頭幾歲?」

  「呃,三……三歲。」也不算太多嘛。

  「什麼?!大我家小花九歲,都一把年紀了還沒娶親,該不會有什麼難以啟齒的隱疾吧?」他看了看面色清俊的宮臨月,心想也許對方好這一味,男人和男人……也是有這種事的。

  他越往歪處想,臉色也就越難看,難怪莫名其妙的上門,八成是看他們家人口簡單又無好親族可依靠,這才欺人太甚的拿小花掩人耳目,好做他們那些骯髒不堪的醜陋事。

  「隱疾嗎?」這他倒是不清楚,主子看起來沒問題,但這種事還是要問小夫人吧!他們都睡在一起了。「小夫……小花姑娘,主子有沒有隱疾?」

  「你問我?」她好想……好想掐死他。

  「你們不是……呃,很熟,我們不知道的事你一定知之甚詳。」他虛心求教,日後好……嘲笑主子。

  趙鐵花皮笑肉不笑地把宮臨月那張礙眼的臉推開。「我跟他不是很熟,你問錯人了,或許你該去問問秦穩。」

  「那個悶葫蘆?」他不屑的嗤哼,八風吹不出一個屁,半個啞巴。

  「至少他比你穩重。」好歹進退有度,不會一張嘴胡天胡海的胡吹,好的都被他說成壞的。

  「但他能比我能言善道嗎?在一堆大娘、小姑娘中遊刃有餘。」

  他對著一名身著碎花裙子的女子笑了笑,那姑娘頓時雙頰飛紅地一臉臊色,看他的眼神多了幾分迷戀。

  這位姑娘不是別人,正是一心想嫁給趙鐵牛的王滿兒,不過眼下看到長相更佳,衣著華美的佳公子,她馬上移情別戀。

  「那你試著說服我哥呀!沒瞧見他正惡狠狠的瞪著你,這事要成的機會不大。」被你搞砸了,看大哥哥怎麼整治你!

  「小夫人……」

  小夫人?趙鐵牛看向妹妹,「小花,你認識他?」

  「認識,但不熟。」還沒熟到可以替他跟哥哥說情。

  「小夫人,你不厚道,我為了籌備你的聘禮忙前忙後,幾百抬聘禮被你要求了刪減再刪減,減到主子都要剝了我的皮,你現在可不能過河拆橋,眼看我活活溺死。」跟主子一樣沒良心,把人家的辛勞視為理所當然,做得好是應該,反之則是無能。

  說到聘禮,趙鐵花一雙媚得出水的丹鳳眼頓時瞪得老大。

  「你好意思說聘禮,我不是一再說精簡再精簡嗎?以農家娶媳的條件做標準,隨便弄幾床被褥、幾樣隨禮也就過得去,最多拎兩條鹹豬肉來,結果你看看你弄了什麼?」看得她頭都大了,很想暈過去。

  宮臨月回頭看看寒酸到不能再寒酸的聘禮,他都替小夫人感到委屈了。「已經很精簡了,別忘了之前是六百六十六……是你說屋裡放不下,硬逼著主子改成六抬聘禮。」

  天遙宮最末等的弟子娶親都不止這種規格,起碼得要三十六抬,身分越高,抬數越多,前年一個二等的小管事娶了商戶家之女,九十六抬聘禮還被親家嫌棄呢!補上十抬才勉強過關,順利娶到美嬌娘。

  「什麼六百六十六?」好奇的村民開口問。

  沒人會想到六百六十六抬聘禮,公主出嫁也沒這麼多的嫁妝,趙家小花的情形誰不知曉,能有六抬聘禮已經是抬舉她了。

  「他是說六百六十六條帕子,湊個吉祥數字,可誰用得完呀!還不如送兩條被褥實際。」

  結果後來他真的送被子,是連宮中也沒有的玉雪真絲做成的錦被,被上明目張膽的繡上龍鳳,用的是金絲銀線交錯的雙面繡。

  一件被子值萬金,試問天底下有幾人買得起,也只有財大氣粗的天遙宮才敢擺這個闊譜。

  「啊!那麼說你早就知道今天會有人上門提親嘍!連聘禮多寡都一清二楚。」一名看得眼紅的婦人說起酸話,眼熱的盯著一板又一板的豬肉。

  除了六抬聘禮外,宮臨月還補上肉食,他想總要請村子裡的人好好吃一頓,所以他讓兩名弟子抬一頭豬,二十名弟子一共十頭豬,其他弟子要不就是肩上扛著羊,就是手裡捉著雞、鴨……算了一算,共有十頭豬,二十只羊,雞鴨各兩百隻,院子裡堆得人都沒地方站。

  「小花……」你不會真跟人私相授受吧!趙鐵牛一臉憂心,他擔心妹妹的名節因此敗壞。

  「哥,沒事的,那個人真的對我很好,就是有一點不好。」世上哪來兩全法,不負如來不負卿。

  「哪一點不好?」他緊張的問。

  「長得太好看。」

  「嗄?」這樣是不好嗎?誰不盼夫君高大又英俊,溫和謙遜。趙鐵牛楞住了,不知道怎麼回話。

  「讓讓、讓讓,聽說有人跟我們小花提親了,連聘禮都一併送到,我瞅瞅送了什麼?」

  一、二、三、四、五、六,六口紅木箱子,肯定塞得滿滿的。

  趙家的四房人來了二房、四房、五房人,三房人去走親不在家,但來了這三房人也很多了,這些個叔父嬸母們都仗著輩分往前擠。

  「不能看,我還沒答應對方的提親。」趙鐵牛一個箭步上前,壓住二嬸母打算打開的箱子,不許人壞了他妹妹的名聲。

  「鐵牛呀!你是個傻的,光看人家送來這麼多的聘禮,你也曉得人家的誠意有多重,小花的年紀也不小了,明年也都十五了,你不能攔著她不嫁。」她在想著待會兒要搬幾口箱子回去,還要用牛車把豬呀羊的都帶回家。

  「不勞二嬸母費心,小花自有我這個做哥哥的為她打算,今天的禮你們一樣都不能碰,少了什麼我報官說遭賊了。」他太瞭解這些叔嬸的個性了,有好處的事一個也不會錯過。

  在趙鐵牛的心裡,妹妹還是那個孱弱得需要他保護的瘦小丫頭,做哥哥的再不濟也要護她周全。

  「哎呀呀!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我們可是你的叔叔嬸嬸,侄女要嫁人這麼大的事,我們怎麼能不理?你看看你們兄妹倆才兩個人,哪用得了這麼多東西,還不如寄放在叔嬸家,想用時再來取。」趙四嬸的手伸向一口紅木箱子。

  「我們已經分家了,各房各過各的,我和小花餓著肚子時,怎麼不見你們給我們一口吃的?我告訴你們,我和小花長大了,不會再任你們欺負。」他趕過去拍開四嬸母的手。

  「鐵牛,你這孩子真不懂事,分家雖分家,還是一家人的,只要你一天姓趙就是趙家人,叔叔嬸嬸拿你一點東西算得了什麼,就當你孝敬長輩。」趙二郎厚顏無恥的討起禮來。

  「別開,別開,不許開,快關上……」趙鐵牛一個人應付不了眾人,這邊擋了那邊又來,幾個臉皮比城牆還厚的叔嬸趁他來不及回身時,打開其中一口紅木箱子。

  頓時,一陣驚呼響起。

  只要是在場的人,無不睜大眼睛,露出羡慕的眼神,手癢地想去摸一摸,看看是不是如想像中光滑。

  「好美……」趙家嬸子們驚喜的圍上前,眼睛亮得好像狼目,小心翼翼又貪婪地往箱子伸手,準備掀開一看到底有多少這樣的布料,若有一整口箱子,那真要發了。

  「小金,上。」

  正當趙家嬸子的手要下探,趙鐵花眼一暗地喊上金絲靈猴,讓猴子去對付這些不知羞恥的婦人。

  「啊!我的布……」

  「好痛,我被猴子撓了手……」

  「別過來,臭猴子,這是我的。」

  不同環境的人對「簡單」的見解也有差異,趙鐵花對宮臨月說,「挑最便宜的布就是了,反正只是做做樣子又不會穿上身,唬唬那些沒見過世面的鄉下人就好。」

  誰知宮臨月進的是享譽百年的布店,人家最差的布一尺也要三兩,他還覺得很便宜,每一種花色各買了十匹,他認為再簡單也要把箱子裝滿,這樣才不會丟主子的臉。

  可他買的是綾羅綢緞呀!有哪個村夫農婦會穿著綾衣羅裙下田幹活,即使是城裡的人家也買不起這麼多的布料,難怪幾個嬸子拚了命也要搶,連小金的猴爪功也不放在眼裡,被抓得雙手鮮血淋漓,都快滴到布上了。

  最後趙鐵花實在看不下去,只好把某人往前推,因為她知道箱底另有玄機,不能讓貪心的叔嬸瞧見,要不真永無寧日了。

  「宮臨月,除了那張嘴你還有什麼本事?」

  嘖!小看我?

  宮臨月旋身輕點,足尖踩過趙二郎、趙四郎、趙五郎的頭頂,翩然落在箱子旁邊,他手掌一張往箱蓋上一按,一個五指掌印立現,把正在爭搶中的婦人們嚇到全身一僵。

  「如果你們的腦袋有木頭硬的話,請繼續。」他笑著,卻給人一種森寒的感覺,似乎下一掌就能把頭捏破。

  咻!咻!咻!好幾道人影倏地後退,面有懼色。

  「請記住,這是我家主子給小花姑娘的聘禮,也就是她的私人物品,除了她以外,未經她本人允許便擅自取用,結果就是這樣。」

  他的手直接穿過箱蓋,紅漆木頭明顯出現手掌印的破洞,上頭的光透到下頭,從這邊可以看到對面。

  「這……哪裡來的土匪,怎麼力氣這麼大……」抽了口氣的趙二嬸不知道這叫武功,還當是一身蠻力。

  「對了,這些雞鴨豬羊是分贈給鄰里的,讓你們也沾沾喜氣,各位接好了。」

  他一使眼神,那些弟子們便動了起來,人手一把鋒利的鑲寶石匕首,銀光閃閃。

  只見一頭頭的豬、一隻只的羊,以不可思議的速度被分解,每劃下一刀便飛出一塊約兩斤重的肉,肥瘦適中,毫無偏差地飛入每一位在場村民的懷裡,讓他們接個正著。

  收到肉的村民都很高興,笑顏逐開,而沒到場的人也給他們留下雞鴨,一戶至少兩隻,個個心花怒放。

  唯一不滿的大概是趙家那幾位叔嬸吧!他們雖多分到幾顆豬頭,可最值錢的箱子一口也沒弄到手,怏怏不樂地遭到驅離,那個恨呀!把牙肉都咬破了。

  「親家舅爺,牲禮都分了,提親的事也算禮成了吧?你可別說不嫁妹子,我家主子真會剝了我的皮做成人皮鼓,抽我的骨頭當鼓棒,每日在你家門口打鼓。」以他家主子的性子還真做得出來,他向來就是個狷傲不羈的狂人。

  「這……」拿不定主意的趙鐵牛看向妹妹,她一向比自己有主見。「小花,你嫁不嫁?」

  「不想嫁。」高嶺之花太難攀了,一不小心粉身碎骨。

  「小花——」不嫁就不嫁。他很想這麼說,可是妹妹接下來的話,打斷了他。

  「可是不嫁不行,我還滿喜歡他的,想到他的時候心口甜甜的,想著能永遠在一起就好了。」

  她很努力地不去愛上遠在天邊的一朵雲,但心動就是心動了,騙不了自己,那朵雲還自個兒飄到她面前,允諾會托著她飛。

  她早就說過要愛上天遙飛雪那樣絕色美男是一件容易的事,只是她一直不肯承認自己也是庸俗一族,竟先愛上他的美色,而後才覺得這個人可以愛,慢慢地把心放開,讓他住進來。

  「那就嫁吧!只要你開心,哥會笑著送你出閣。」一想到妹妹要嫁人,趙鐵牛的心裡就發酸。

  以後這個家就剩下他一個人了。

  瞧著他那張如喪考妣的臉,趙鐵花噗哧一笑。「哥,你別苦著一張臉,他答應我兩年以後再迎娶,說不定那時候早有了嫂子,你歡喜都來不及,哪會記得還有個妹妹……」

  小夫人你太天真了,主子能忍得了一年不碰你已是他腦子抽風,你還盼著他能再多忍上一年?宮臨月在心頭取笑,自個兒主子的行事作風他還能猜到八成。

  「不會的,妹妹永遠是我心中的第一位,誰也不能取代我們血脈相連的兄妹情。」他絕不會忘記他們曾依偎取暖的情景。

  「咦,這口箱子好重。」

  比腰粗的木頭都抬得動,居然抬不起一口紅木箱子?

  「舅老爺,我來就好。」

  一位身著絳紅衣袍的天遙宮弟子主動出手幫忙,他一手一口箱子,抬得輕輕鬆松,讓費了一把勁才把箱子挪動三寸的趙鐵牛看得目瞪口呆,懷疑的捏著自己硬塊還在的臂肌。

  真是奇了,同樣是人,為什麼他搬不動?

  不信邪的趙鐵牛又彎下腰,試圖用兩手抬高箱子,可是不管他怎麼出力,箱子總離地不到一寸,他還是無法搬動。

  「舅老爺,讓讓,小心讓箱子碰到腳。」

  另一名天遙宮的弟子單手舉起箱子,好像箱子輕如羽毛似的走過趙鐵牛面前,看得他好生沮喪。

  「小花,一口裝著被子、布料、茶葉的箱子能有多重,為什麼我使出了全身的氣力也搬動不了,他們是神仙附體了嗎,怎麼一個個都力大如牛?」他也沒比他們差到哪去呀!其中一個的個頭還不如他,瘦得跟猴兒似。

  暗暗笑著的趙鐵花拍拍他手背安慰。「晚一點我再向你解釋,你不要太訝異才好,我怕嚇著了你。」

  「嚇著我?」這幾年發生的事還有什麼能嚇到他的,小花這話說得真奇怪。

  趙鐵牛自認膽子很大,膽子不大怎麼護住他們兄妹倆,可是妹妹的話讓他一頭霧水,百思不得其解。

  「小夫人,我們先回去了,名分已定,過兩天再來接你。」宮臨月笑得宛如完成一件重大使命,如釋重負的率著送親的一干徒眾回宮。

  人去院子空,一片瑟然,陽春三月還是有點寒意,冷風一吹,怔忡中的趙鐵牛打了個冷顫回過神,他發現他的書袋還背在身上,不曾解開,他就用這副憨直的傻模樣待客。

  「過兩天來接你是什麼意思,我們做人不能做錯事,一錯了就回不了頭,你……」他得保護好單純的妹妹。

  趙鐵花一指往他唇上點,做了個噤聲的動作。「哥,你跟我來,不要驚訝,更不要大叫,安靜的看著就好。」

  「什麼事神神秘秘的,看你一臉慎重的樣子……」看到妹妹做賊似的放輕腳步,他不由得發笑。

  見到整齊迭放成三堆的紅木箱子,鐵牛眼底的狐疑更濃了,她要讓他看箱子有何奧秘不成?

  「打開。」

  他遲疑著。「這是你的聘禮箱子,是給你的,哥不能……等兩年後你出嫁,哥再補你六抬嫁妝。」

  在他們甜水村,十二抬嫁妝已經是地主級的,幾乎可以媲美城裡的小戶人家,相當豐盛。

  「哥,你放心打開吧!底下有些東西是給你的,我希望你能謹慎點用。」財不露白,守得住比較重要。

  「給我的?」他滿臉訝色的打開上層的箱子,入目能見一包一包的冬蟲夏草,和常見但買不起的滋補藥材。

  「哥,把上面的東西都拿走,看到底下的俗氣東西一定要沉住氣。」她真怕見到他嚇得雙手雙腳不知往哪擺。

  「瞧你說的,哥難道還膽小如鼠不成……」還在笑著的趙鐵牛二取走堆放在上頭之物,漸漸地他有些笑不出來了,手在發抖,兩眼越睜越大,全身像是結凍般地僵住。

  「哥,要吸氣吐氣,讓你沉住氣不是叫你憋氣。」氣憋久了會沒氣,他還真是給嚇著了,臉色發白。

  一般人若驟然獲得大筆財富,通常的反應是欣喜若狂,抱著金子銀子大喊「我發財了」。

  可趙家兄妹卻是一臉苦瓜樣,心裡發愁,既歡喜又擔心的不曉得要將這筆財富往哪裡藏,更怕人家來搶。

  沒錢的時候希望銀子越多越好,最好多到裝滿整間屋子,一輩子都花不完,但有一天真的實現了,這才煩惱銀子太多怎麼花,一人只有一張嘴、一個身子,能吃多少用多少?

  「小花,這是……」好閃,閃得他眼睛睜不開。

  假的吧?他在作夢。

  「銀子。」趙鐵花面露無奈。

  「怎、怎麼會有這麼多的銀子?」好可愛,打成動物的形狀,底下還有刻字……

  拿起一錠銀,在看到小豬屁股底下的三個字,趙鐵牛的臉黑了一半,不知該哭還是該笑,一臉「我是豬」的呆相。

  趙鐵牛——就是這三個字,表示是趙鐵牛所有,其他人不得擅用,一用便是盜竊,可以送官嚴辦。

  「你未來妹婿送的,他不希望我擔心你未來的生計,更重要的是給足我面子。」她慎重其事的說著,怕哥哥不接受。

  「他……呃,未來妹婿家很有錢?」他把小豬放回去,神情變得非常凝重,手心握起拳。

  「很有錢,富有到你無法想像。」人有錢到那種地步,還不知道該怎麼花了,怎麼花都花不完,對花錢一事

  趙鐵牛語氣略帶哽咽的握住妹妹的手。「都退回去吧!我們這種人家高攀不起,哥哥沒用,不能給你足以匹配對方的好家世,我不能把妹妹賣了,我們不嫁了好不好?」

  她好笑地反握住兄長因勞動而顯得粗糙的手。「哥,不要盡往壞處想,他家中無長輩,又無年紀相近的兄弟姊妹,什麼六親八戚的通通沒有,就他孤身一人和一群……下人,不難伺候。」

  「咦,這麼好的人怎會被你遇上,不會被騙了吧?」果然還是要守著妹妹,這年頭沒天良的男人太多了。

  她笑嘻嘻的淘氣一眨眼,「緣分嘍!」

  他沒好氣的一點她額頭。「還緣分呢!哥擔心你傻乎乎的被騙,這世上沒幾個男人是好的。」

  他是例外。「可我就遇著了。」

  除了陰晴不定的脾氣,他可說是已臻完美,再也無人能勝出。

  所以他才不安心,總覺得門戶不相當。「這裡有六口箱子,不會每一口箱子裡都裝了銀子吧!」

  趙鐵花同情的拍拍他。「一口箱子萬兩銀子,一共六萬兩,你妹婿給你的見面禮。」

  「見面禮?」他冷抽了一口氣。

  「哥,你可別嚇暈了,原本他一口箱子要裝萬兩黃金,被我阻止了才作罷,我們爭執了一整天才改為銀子,他還不高興老半天,說我瞧不起他的財力。」

  「萬兩黃、黃金……」那他要不要先想好如何保住小命?

  好在妹妹聰明,沒讓人把黃金送來,他真該慶倖收到的是銀子,要不然此時都沒辦法喘氣了。

  「一開始他還打算準備六百六十六抬聘禮,好湊六六大順的吉祥數字,我說他瘋了,真給了我六百六十六抬聘禮我就不嫁,叫他娶牛去,他瞪了我好久,說我羞辱他。」男人一拗起來跟個孩子沒兩樣,要哄了又哄加說盡好話才被安撫下來。

  「羞辱?」什麼意思?

  六百六十六抬聘禮,那得有多壯觀……趙鐵牛看了看自家逼仄的院子,心想擴大成十倍大也裝不下。

  趙鐵花想著怎麼斟酌話語才不會嚇到他。「呃,他和尋常百姓不一樣,家裡世代是學武的,創立一個門派,也就是話本裡常說的武林人士。他們那一派在江湖上很有名望,他身為門派的領頭人,娶個老婆哪能隨隨便便。

  「若不廣發英雄帖,或是請個千桌、萬桌席面,都是看不起他,他有錢有權有聲望,因為我的不想鋪張才委屈了,否則他會把一群大人物都叫來坐席,給足我面子。」

  他驚訝好久好久才把這消息消化完。「所以說他打打殺殺,殺了不少人,是因為他並非小老百姓?」

  他家小花幾時變得這麼厲害,能認識高來高去的武林人士,還讓這個人看上了,寧願折腰也要娶到她?

  「其實你也應該對他不陌生。」穩住了,別發抖。

  「我也曉得他?」他認識的人當中有會武功的嗎?

  「你記得咱們這裡有座靈山吧?」趙鐵花撫著小金的毛,它染黑的猴毛快褪色了,有一大半是金毛。

  他失笑,揉揉妹妹的頭。「咱們就住在靈山山腳下,受靈山的庇護,你說我忘得了嗎?」

  「他就住在靈山裡。」

  「什麼?!」他揉頭的手忽然僵住。

  她一鼓作氣的說了。「靈山上有座天遙宮,弟子上千,他是天遙宮宮主,也就是讓人幫你砍竹子、挖深溝的神仙,他可以一口氣從這座山飛到那座山,腳不落地……」

  「等……等等,你讓我喘口氣,你說他是雲裡來、雲裡去的神仙?」為什麼他有暈船的感覺,這不是真的吧?

  「他是人,不是神仙,得吃得喝,跟我們一樣要睡覺上茅房。」他們也不走修仙路線,就說是混江湖的了。

  受的震撼太大的趙鐵牛有點受不住,連連揮手叫她別說了。「我想想,我再想想。」

  「等你去了學堂後,會有人來我們的菜園子底下挖個暗室,六萬兩銀子擺在裡面,外面弄道堅固隱密的暗門,只有你和我有鑰匙,我打算取出一些銀子再買上百畝田,以後哥光靠收地租就能過得很好。」她都安排好了,不會讓他餓著。

  「挖個暗室好,銀子擺在屋子我也不放心。」他失神的喃喃自語,三魂七魄尚未完全歸位。

  「你去學堂後,我一個人在家他很擔心我沒人照顧,反正待在山上、山下沒什麼差別,所以他才想接我到靈山小住,一來他照顧得到我,二來你也能安心求學,免得時時掛念我的安危。」

  天遙飛雪的「小住」是住上一輩子,等她哥休沐三天才放她歸家,天遙宮才是她的家,靈山下的屋子是她娘家。

  好?他沒見過他真正發狠的樣子,要是見到了,准會嚇得雙腿發軟。「就是長得太好看了,禍水一個。」

  聽到男人被形容成禍水,趙鐵牛眼神古怪的笑了。「一直聽你說他長得太好,到底有多好看,讓你一臉沉重的直埋怨,自個兒的夫婿長得好看不好嗎……」

  好,當然好。

  三日後,當趙鐵牛睡了一覺起來之後,他到院子灑灑水,忽地眼前一道白衣拂過,他定眼一瞧,差點兩腿一軟要跪下來一拜,大喊「神仙來了」,眼前這人生得無比清麗聖潔。

  沒想到他一開口便道:「大舅子。」

  他頓時嚇得打了個激靈,彎了一半的身子又直起腰,趕緊進屋喚醒他睡遲的妹妹。

  「不會吧!你來得這麼早?」才卯時三刻而已,她都還沒睡飽呢!昨兒個整理了一整天的菜田,幫玉米整穗。

  果然人不能怠惰,才幾天沒下田罷了,她就被某人養嬌了,幹點活就腰酸背痛,直不起身子。

  「來接你都不嫌早。」如畫一般的男子站在簡陋的院子裡,竟讓這小地方有發光的感覺。

  「可我嫌呀!你好歹讓我睡飽覺嘛!一大早擾人清夢很要不得,我眼皮子都睜不開。」

  她眯著眼,打了個哈欠。

  剛走到堂屋看到這一幕的趙鐵牛也嚇得不輕,他整個人呆住,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神仙是……登徒子?!

  「天遙飛雪,你……你太過分了,這裡是我家……」趙鐵花臉紅得不能再紅,紅得都快滴出血了。

  半是羞,半是惱,她沒料到他會那麼急切。

  「所以我沒剝了你的衣物,做一番徹底大搜身。」他靠在她耳邊低喃,語輕喁喁似情話。

  沒有她在身邊,他睡不好。

  習慣懷中有人的天遙飛雪在趙鐵花不在的這幾天,已經深刻的體會到她已刻在自己骨子裡,少了她的他不再完整。

  「你……」這麼沒臉沒皮的話也說得出口。

  「大舅子,人我帶走了,有空到天遙山做客,我隨時開山門相迎。」唯有他才有的殊榮。

  「好。」趙鐵牛傻楞楞的回話,等人在眼前如鳥兒似的騰空飛走,他才回過神的想著:天遙山在哪裡?

  這時,王滿兒拎著一籃雞蛋走進院子。

  「趙大哥,小花在不在?我來找她玩。」以前親親熱熱喊著鐵牛哥的王滿兒一反常態,變得嬌柔端莊了。

  裝出來的。

  「呃,她……她被神仙帶走了。」飛了。

  王滿兒氣呼呼的跑了。

  「我說的是真的呀!你怎麼不信。」趙鐵牛憨然地撓著腮幫子,咕咕噥噥地走向雞舍,撒了一把小米喂雞。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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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 01:32:12 |只看該作者
第十一章 舍血救猴

  歲月總匆匆,無情的流過。

  今年的春雨多,田裡的農作物都生長得很好,欣欣向榮,沒什麼病蟲害,到了入夏刮起幾陣大風,把低窪地方的樹木吹得東倒西歪,但沒傷及農民最重要的糧田,一番搶救後又恢復了生機,稻子抽穗了。

  秋天一到結實累累,金黃色的稻穗飽實得都快垂到地面,不用說這是個豐收年,人人臉上溢滿了笑意。

  趙鐵牛家的一百多畝地也收成了,他留下了自用的糧食後,其餘都賣了,反正他也用不到,留著也是添麻煩,那些不時上門的叔父嬸母老盯著他家糧食瞧,巴不得全搬回家。

  這幾個月來變化極多,他多了個能文會武的書僮,他妹婿給的,又有當代的名師大儒教他學問,也是他妹婿找來的,還有原本的舊屋全部推倒,連同屋後的菜田和院子都改建了,蓋了二進院,前院景致不變,用來掩人耳目,後院蓋起兩層樓屋,原本的地下管道成了地龍,東邊荒地又多辟了五畝地當花圔,還多了個養藕的池塘。

  門面上是普通的農莊,一道圍牆高高圍起,一進院後是文人學子的氣派,小橋流水,楊柳垂岸,一葉扁舟在池面上晃呀晃,三、兩隻野鴨飛來池塘準備築巢過冬。

  只是這新蓋的莊園卻極少看見人蹤,一把鐵將軍把門,十天一休沐的趙鐵牛一出了學堂,馬上被天遙宮的弟子接走,因為他們任性又不講理的宮主一天也不許他的未婚妻離開,為了讓兩兄妹相聚,他直接擄……請人入

  「大哥哥,外面是不是要打仗了?我怎麼聽說皇上讓公主去和親,還一嫁嫁到關外的北契國。」

  公主和親是一種示弱的行為,表示外敵太強悍,君王太懦弱,本國兵力不足,只好以公主做為籌碼來調停,暫時趨緩對峙的局面,給雙方一個都滿意的退路,不致兵戎相向。

  可是也要條件談得攏呀!一有分歧還不得立即打起來。

  所以公主的嫁妝就成了朝廷注目的目標,實際上是給敵人的供奉,要錢有錢,國庫任人搬,要人有人,公主上百名陪嫁宮女,姿色皆上乘,茶、鹽、布料更不可少。

  總之,跟割地賠款沒兩樣,未打先落了下風,養大了敵人的胃口,讓他們更想要多一點富饒的土地。

  趙鐵花不贊成拿女人當政治犠牲品,兩國交戰關女人什麼事?上位者若能管理好一個國家,何愁外敵來犯。

  「你上哪聽見的事?朝廷的事我們武林人士不管,他們愛鬥來爭去由著他們,反正打不到天遙山。」懷裡環抱著自己的女人,天遙飛雪很認真的做著他認為很重要的事。

  「話不是這麼說,一打仗就要加稅,兵不足就要徵兵,我那一百多畝地才出產多少糧食,被朝廷一抽稅還吃什麼,而且我哥的年齡剛好符合徵兵的標準,雖然他跟你的人學了幾套拳腳功夫,可是刀劍無眼,他那憨直的個性肯定死在前頭。」她哥的性子太直了,人家喊沖就沖,不曉得回頭。

  前兩天是九九重陽節,趙鐵花特意下山祭拜雙親,途中遇上了甜水村的村民和正要去拾松果的王滿兒,畢竟是同一個村子裡的人,好歹說上兩句,聊一聊彼此的近況。

  趙鐵花謊稱未婚夫看她種田太辛苦,便讓她到夫家開的繡莊幹活,幹的是輕鬆的活,一個月一兩銀子,日子還過得去,吃住都在繡莊所以少回村,她哥哥一休沐便會到繡莊找她,所以家裡沒有人,用大鎖鎖門防小偷。

  聊著聊著就聊到朝廷最近的大事,據說生了一場大病的皇上性情大變,把他一干成年的皇子都封了王,趕到封地去,五皇子為慶王,封地慶州,七皇子為肅王,封地是苦寒的西北。

  而後就有北契國的使臣進京,要求與皇家聯姻,蕭貴妃快哭瞎了雙眼也阻止不了皇上的決定,讓華容公主遠嫁番邦。

  不過比較難纏的是王滿兒,她一直追問著那一天來提親的公子是誰,還不斷地拉著趙鐵花不放,說要跟著她去繡莊幹活,甚至用兩家的交情逼她要為她和宮臨月牽線,促成一段良緣。

  宮臨月和王滿兒?趙鐵花想都沒想過,最後借著小金脫身,全身黑毛褪去的金絲靈猴往王滿兒臉上一撲,她頓時尖叫連連的往回家的方向跑,沒法再威脅趙鐵花為她搭橋牽線。

  因為王滿兒的事,趙鐵花忘了回來後問天遙飛雪華容公主和親是怎麼回事,過了幾天她才想起來。

  「徵兵以民役為先,你哥現在是陳大儒的門生,算是讀書人,除非城破山河碎,要不朝廷不會徵調只拿得動毛筆的文弱書生,至於你那一百多畝田玩玩就好,不用放在心上。」

  在土豪面前,她連個小地主也構不上。

  她不服氣的一嚷,「什麼叫玩玩就好,一年也有好幾百兩的進益,就像母雞孵蛋生小雞,小雞長大了又下蛋孵小雞,幾百兩銀子我取出一半買地,十年後不敢說良田千頃,一、兩百頃地也有吧!到時我就成了銀票迭成堆的小富婆。」

  趙鐵花不無得意的揚起下巴,像賣牛奶的小女孩一樣,幻想著美好的將來,她相信只要不打仗,肯定有實現的一天。

  「我有良田十萬頃,店鋪上萬間。」天遙飛雪如說著天氣真好的模樣,絕美容顏依舊微閉著眼。

  「你有良田十萬頃,店鋪上萬間關我什麼……啊!什麼,良田十萬頃,店鋪上萬間?!」

  她大叫。

  「我很有錢你不是知道?」他的意思是有錢人錢一多就會做一些事,然後不小心銀子又變得更多。

  「可是你沒告訴我你有良田十萬頃,店鋪上萬間。」太丟臉了,她還沾沾自喜是賺錢小能手,一年就能買上百畝土地,結果和人家一比,簡直是小鬼見閻王。

  沒得比。

  「你沒問。」他若要一一交代清楚,說到明年也說不完。

  人有錢就是張狂。

  「我沒問你就不會主動告知嗎?」溝通是雙向的,難道只讓她唱獨腳戲?趙鐵花忽然覺得任重而道遠。

  「你想管?」有人分擔他樂意放手。

  「不要。」她爽快的搖頭。

  十萬頃良田有多大呀!她想都不敢想像,光是一百多畝土地她就打理得很辛苦了,希望大哥快點成親她好交手,讓倒楣的大嫂去頭痛,她偶爾鋤兩塊菜田就很滿足了。

  「你喜歡我可以全部過戶給你。」反正他不缺。

  聞言趙鐵花立刻露出警戒神情。「有什麼陰謀?」

  「那你在幹什麼?」她已經很忍耐了,而他越來越過分。

  「你長大了,小花兒。」嗯!軟得像凝結的羊脂,嫩彈滑細,腴膩豐盈,手感甚佳呀!

  趙鐵花眼角一抽,「你在揉我的胸。」

  他聲潤如玉的呵笑。「說錯了,小花兒,是揉你的大包子,這幾月成長得蓬勃快速,大得一手無法掌握。」

  不枉費他那些靈花仙草的犠牲,為了他的福祉著想,每晚入睡前一碗湯,補豐胸的,果然長勢誘人。

  「你別一邊正經的說著我發育好,一邊下流的揉捏我柔弱的雙峰,你不覺得這種行為很猥瑣嗎?」他把她的身體當成他的一部分,兩人一獨處,他的手便往她衣衫裡探,幾乎成了習慣。

  趙鐵花不是沒抗拒過,可下場是全軍覆沒。

  遇到比變態更變態的男人,她真的只有束手就擒的分,不要妄想有逃脫的機會,她面對的是容貌、武學都絕世的高手。

  有一回她說了不要,想借機開溜,這位仁兄也直接,點了她的穴讓她動彈不得,然後脫光她一身衣物,從頭吻到腳指頭,又舔又吮的,弄得她嬌吟連連,哭著求他住手。

  要不是她哭得太厲害,把聲音都哭啞了,他還不肯放過她,只說她太不配合了,勾引了他又不滅火。

  自從那一次後,她再也不敢挑戰他狂肆自我的性子,只要順著他,凡事都好商量,他可以把人寵上天。

  她就是被他寵著寵著就丟失了心,對他的感情一日比一日深,她想若失去他的寵愛,她定會委靡一段好長好長的時間。

  趙鐵花不是會為男人尋死覓活的人,一段感情的結束也許會難過,傷心落淚,但在撕心裂肺的痛楚過後,她會堅強的站起來,重新過生活,用忙碌來遺忘痛苦與曾經的快樂。

  這是運動家的精神,不因失敗而挫折,不因成功而驕傲,活著的每一天都是挑戰,人要為自己負責。

  「要是你肯就範,我犯得著摸摸包子過幹癮嗎?讓男人忍著是一件非常殘忍的事。」也有不滿的天遙飛雪說著埋怨,兩指捏著櫻紅頂端。

  這種話是他能說的嗎?趙鐵花真想變成蠻子,一棒子敲暈他。「我才十四歲而已,你未免想太多了。」

  這年紀的姑娘家若懷孕,對日後的身子影響甚大,未長開的骨盆會造成生育上的困難。

  「再過幾個月就滿十五了,我記得你的生辰是二月二日龍抬頭過後的二月初五。」還有四個多月。

  一看他兩眼迸出的幽光,她當下不安的戳戳他。「喂!你答應我的事不要忘記,要等我滿十六才成親。」

  「可沒人說不能提早洞房。」他笑得很……美,美得讓人狠不下心揍他,誰敢毀了這份美麗誰就是罪人。

  「天遙飛雪,你無賴。」堂堂一宮之主竟然說話不算話。

  他笑著往她唇上連啄了好幾下。「我有說我是正人君子嗎?你也認識了我許久,什麼時候見過我依禮法行事了?」

  她是唯一的例外,因為不想拂她的意,才沒當場辦了她,每每一瞧見她那雙媚得乾淨的丹鳳眼,他的心就發軟,忍不住想寵著她。

  「你倒給你的不要臉合理的解釋,順理成章的當起採花賊。」她的貞操可慮,他還真是想做什麼就做什麼的人。

  「采你這朵小花兒。」天遙飛雪的手往下探去,拉高她的裙子,撫著雪嫩大腿,順著腿根往上……

  趙鐵花火速的按住,他一旦玩上癮了食髓知味就不會住手,「會打仗嗎?」

  「不會。」她居然敢阻止他?!

  「你怎麼敢肯定?」他不是朝廷的人。

  「我有良田十萬頃,店鋪上萬間——」

  「你說過了,然後呢?」趙鐵花是這世上唯一敢打斷他說話的人,但是她得到的懲罰是狠狠的深吻。

  「你知道它們集中在什麼地方嗎?」他舔了舔唇,潤澤的唇瓣豔色無邊,引人遐思。

  她搖頭。

  「江南。」朱紅色的唇一啟。

  江南……「魚米之鄉?」

  他贊許地一點頭。「沒錯,是魚米之鄉,大景朝有一半的糧食是我的,其他歸幾個百年世家,我想賣就賣,想囤糧就囤糧,百姓有沒有飯吃全憑我一時喜好,而且……」

  「而且什麼?」

  什麼叫土豪,這就是土豪!狂妄得無法無天,這塊地是他的,他說了算。

  趙鐵花看天遙飛雪的眼神出現令人意外的崇拜,看得他的心情無端地好了幾分,表情特別風騷。

  得意的咧!

  「物產豐盛自然商家聚集,南下北上的河川密佈,船隻暢行無阻,我們天遙宮的商道在此聚集,再順著四通八達的水路行向各地,大景朝的糧食和財源不就控制在我們手中?」

  問一個國家立國什麼最重要?糧食和銀子,若沒有這兩樣東西,很快就會走向衰亡,終至消失在歷史遺跡裡。

  所以說,他不會讓自己的資產消亡,打仗會讓土地無人耕種,百業蕭條。「那公主和親是……」

  「她太煩人了,老嚷著非君不嫁,我便成全她,嫁給北契君王。」願望達成了,該喜極而泣。

  此時的東方嫣的確在哭,哭得非常悽楚,她和蕭貴妃母女倆抱頭痛哭,鬧著寧可死也不願遠嫁北契。

  這話傳到皇帝耳中,皇帝便命身邊太監送來匕首、鴆酒和白綾,讓她選一樣,只要她死了就不用嫁,他這個父皇還會將她風光大葬公主陵墓。

  看到三樣要命的東西,東方嫣不敢哭了,趕在入冬前發嫁北契,她特意指定蕭憐心為陪嫁,不讓她有機會靠近天遙飛雪。

  不過這是一個月後的事。

  「是你把她弄到北契?聽說北契王快六十歲了。」華容公主才十七歲,這年齡差距實在是……

  一樹梨花壓海棠,在現代的說法叫爺孫戀。

  她敢讓皇上賜婚,他就敢讓她所嫁非人!「再活也沒多久了,北契有父死子承的傳統,北契罕丹太子才四十歲,不介意多個漢人妃子,她還能快活個幾十年,除非她不想活。」

  天遙飛雪讓門下大總管對皇帝下毒,再讓自己人扮神醫為皇上治病,為了求藥,皇帝就得求助天遙宮。

  而他免費贈藥的條件是將華容公主遠嫁北契。

  只是在醫治的過程中,幾名皇子自個兒找死,以為皇帝時日無多了,便私底下小動作不斷,而且有志一同的想讓皇帝早日歸天,買通了宮女、太監,在湯藥裡多加一味。

  這件事當然瞞不過向來多疑的皇帝,等他龍體一康復即下旨封王,將心有不軌的兒子們全打發得遠遠的,以免就近看了心煩。

  「自己長得太禍水還不許人垂涎……」趙鐵花心裡多少知道華容公主對天遙飛雪的情意,但有些事不能讓,感情是專一而絕對的,她沒雅量,也不賢慧,根本不準備和別人分享一個男人。

  男人犯賤,離開便是,何必陷在一段無望的情愛裡,男人不愛了就是不愛,再多的甜言蜜語也是包著糖衣的毒藥,引著人一次一次中毒更深,終至走向自我毀滅。

  「嗯——你說什麼?」看來寵得還不夠,她有不滿了。

  天遙飛雪抱起懷裡的人兒,走向一旁的軟榻,瘦而精實的身子將她壓在身下,雙手在她腰間遊移。

  「啊!你別又……又發情了,待會兒控制不住可不要怪我……唔!你屬狗的呀!幹麼咬人,你看都紅了……」怎麼在那裡留下牙印,衣服領子根本不夠高,遮都遮不住。

  「來,我看看,多吻吻就不紅了……」他說著拉下她秋衫,吻上瑩白鎖骨,再把肚兜的系帶解開,一口含住櫻紅莓果,又吮又吸的揉搓圓潤嫩肉。

  「不……不要……會疼……你輕點……我不是你的仇家……」咬那麼狠幹什麼,發育中的胸部會痛。

  「不高興,沒有誰該為誰守一輩子,情濃時,我們就愛得濃烈,濃情轉淡時,咱們各自別過身,不要有誰辜負誰,相愛是心甘情願的事,不要最後因愛成仇。」愛是美好的一件事,不該被褻瀆。

  「相愛是心甘情願的事……那你愛我嗎?」黑眸轉為深幽,深深地凝望她。

  「現在愛。」她認真回視。

  「以後就不愛了?」他略有不快的咬她細肩。

  趙鐵花低聲吟哦,「那要看你有沒有變心,你若變心我便不愛,我為什麼要愛一個負心漢?」

  「如果我一直只有你一個人呢?」他輕語呢喃。

  她抬頭吻上他下巴。「那我就愛你到死。」

  「好,成交。」他愉快地笑了。

  原來他就愛她爽利的個性,抬得起,放得下,有江湖兒女的俠氣,亦有小家碧玉的柔情,為愛義無反顧。

  「宮主,蕭夫人帶著表小姐在山下求見。」

  門外宮臨月的聲音一起,天遙飛雪臉色陰沉的朝外一瞪,聲冷如冰——

  「管她們去死——」敢壞了他和小花兒的溫存。

  「蕭夫人不是你姨母?」她對所謂的親戚都沒什麼好感,尤其是以長輩自居,什麼都想插手管的姨表親,自

  他冷笑道:「我連親娘都能丟進庵堂,老死不相見,何況是沒見過幾面的姨母,她妄自托大了。」

  在趙鐵花的說情下,蕭夫人母女還是進入天遙宮,住進離主宮最遠的北甯宮,形同冷宮的北甯宮雖地處偏僻,但長年有人打理,倒也景色宜人,風光明媚,滿園秋的氣息。

  只是住在裡面的人並不安分,被晾了幾天還沒見到天遙宮的主人,難免有些心浮氣躁,人的心一不定就會壞事,明明是為了示好而來,到最後卻多了怨慰,由怨生了恨,恨意燃了火。

  這日蕭憐心帶著四名丫鬟一路由北甯宮來到主宮,花了她半日光景,打小沒吃苦的她從未走過這麼遠的路,她是半走半被丫鬟攙扶著,一身汗濕涔涔,嬌喘難抑,越走心火越旺。

  當她看到前方的人影,那口擱置已久的怒火便不擇人而發,誰倒楣誰就得吃她排頭,誰讓她可是二品官員的女兒,貴不可言。

  「你,給我過來。」

  我?!

  她真的在叫我?她知不知道我是誰呀?!

  帶著一隻金絲靈猴的趙鐵花面露訝色,腳下依舊不疾不徐的走著,她的身後跟著兩名貌美丫鬟香梔和蔓草,三人並未同行,兩名丫鬟稍微落後幾步,手裡挽著裝著草藥的籃子。

  香梔和蔓草雖然年紀不大,卻是天遙宮的老人,來過幾回的蕭憐心認得她們是天遙飛雪身邊的人,她小有顧忌地不敢去招惹她們,以免她們向表哥告狀反而拖累她。

  但是另一名「丫鬟」就十分眼生了,穿的也不是天遙宮統一配色的丫鬟服飾,衣著普通又單調,肯定是新入宮的低等侍婢,使喚起來才不會亂嚼舌根。

  殊不知趙鐵花最厭煩花色繁複的豔色衣服,偏好樸素,打扮素淨,連金釵銀簪也不肯多戴幾根,能固定頭髮就好,比起一身鵝黃軟羅繡菊衣裙、模樣明豔的香梔、蔓草,她更像個丫鬟。

  「有事?」她過來了,有屁快……有事請言。

  「誰允許你用這種口氣和我說話,宮裡的規矩呢?難道那些姑姑們沒教你。」蕭憐心神態高傲的揚起下巴,一副不把人放在眼裡的高高在上模樣,簡直把天遙宮的「丫鬟」當成她尚書府的下人教訓。

  她口中的姑姑指的是教導新入宮丫鬟的師傅,一般丫鬟最晚在十歲前入宮,必須是父母雙亡、無依無靠的孤女,姑姑終身未嫁,教她們武功和看人臉色的本事,服侍人倒在其次,只要不靠宮主太近,活下去的機會便大增,姑姑主要教小姑娘如何在天遙宮中生存。

  天遙飛雪本身就是一個沒規矩的人,底下人怎會有規矩?他們只知道主子說什麼就做什麼,主子沒說就不要自作主張,寧可當根一動也不動的木頭,不要試圖討好主子。

  即使像宮臨月那樣的身分都不好做了,遑論他人。

  「表小姐……」跟你說話的是我們夫人,請謹言慎行。

  香梔正要提醒蕭憐心別得罪錯人,哪知趙鐵花朝她擺了個「你別管」的手勢,她才三緘其口,暗自對這位表小姐多有同情。

  「原來是表小姐,我是剛來的,還沒學過規矩,你教教我,我就懂了。」趙鐵花裝出傻頭傻腦的樣子,一雙鳳眼亮得出奇,隱隱媚光在眼底流動,散發珠玉般耀人光彩。

  或者說美人都對自己的容貌太自信,無視旁人的變化,她們眼中只有自己的存在,別人算什麼,尤其是一名低賤的丫鬟,還不是只有任人打罵的分,難道還敢反抗不成?

  「什麼我我我的,要自稱奴婢,天遙宮收人的素質越來越差了,連這種貨色也收進來。」她蔑然的一瞟。

  和香梔、蔓草這種豔麗型的美女一比,趙鐵花的確遜色了幾分,但她屬於耐看型,多看幾眼便會發現她獨特的清媚。

  不過一般人都以第一眼印象便下定論,心高氣傲的蕭憐心便是,她詩、書、琴、畫、棋皆通,唯一不會的是做人,自恃有個貴妃娘娘姑母,除了公主以外的女人她一律看不起,不屑為伍。

  「因為缺人嘛!就找了我頂上,你沒瞧見這整座天遙宮冷冷清清的,半天看不到一個人。」害她想找個人玩都不行。

  這個時刻天遙宮的弟子不是練功的練功,便是幹活的幹活,還有那出外辦事的,弟子、下人們皆各司其職,他們做事又極其隱密,所以真的沒瞧見幾個人。

  不過在趙鐵花身周附近至少有十名以上的暗衛,有人躲在暗處,有人裝作剛好路過,他們隱身著,不讓人發現。

  「再缺也不能找上你這一種的,平白壞了天遙宮威名,天遙表哥真要人手不足可以找我們尚書府,要多少人都能替他調。」她也能順勢安插上自己的人,日後當上宮主夫人便有自己的勢力,不用受些老人的閒氣。

  「喔!我是來代班的,做幾天就走,不會讓天遙宮有什麼損失,我種菜種花最在行了。」意指她是花匠,負責靈花仙草的打理,活一干完就走人。

  「那你也不知道天遙表哥在哪裡嘍?」蕭憐心想向一旁的香梔、蔓草詢問,但看她們一臉不想理她的樣子,

  「我知道呀!他在那座山上。」趙鐵花遙指山迭山的高聳山峰,若用走的起碼要走上半個月。

  「那麼遠……」嬌顏一垮,沮色立現,她猶不死心的追問,「天遙表哥在山上幹什麼?」

  「等十年一熟的離魂果。」她聽天遙飛雪說過,離魂、離魂,其實是讓人產生幻覺,自以為離開肉體,有點類似攝魂術,服用此果會令人盡吐實話,交代一生功過。

  「離魂果?」蕭憐心眉頭一皺,似乎在哪聽過,但不解藥性,可她明白凡天遙宮所出之物皆屬天價,她也想要一顆以備不時之需。

  沒有人會跟銀子過不去,越多越好,她身為尚書府千金,手邊的私房錢並不多,每個月只有二十兩的月銀,還不夠她在「千金坊」買一支百兩的金釵,得須她母親不時貼補。

  「表小姐要找宮主可以抄這條小路上山,以你的腳程,一個月後一定到得了。」蝸牛慢爬,早晚有一天能到目的地。

  蕭憐心一聽就惱了,一個月後她人都不在了,這丫頭是在調侃她嗎?「放肆,給我掌嘴!」

  蕭憐心身後四名丫鬟中走出一位身形較壯碩的,她可能很習慣打人,揚手就要揮下去,但是她手還沒落下,自己的兩頰就發出「啪啪啪」的聲響,被連摑了四巴掌,臉頰頓時腫得如豬頭。

  紫衣的香梔身形極快,一晃眼又回到原來位置,目不斜視的好像她什麼都沒做過,身上殺氣一隱。

  「你……你敢打我的人?」指著香梔的手改落向仍在嘻嘻笑的丫鬟,怒極的蕭憐心找了個替罪羔羊。

  「不是我打的,你不能指鹿為馬,不過我們天遙宮的人外人打不得,雖然我是代班的,也是掛著天遙宮名義。」丫鬟再末等也是天遙宮的私有物,唯有宮主能決定她的死活。

  「我是表小姐……」她很想振振有詞的喝斥,但是看到香梔、蔓草同時抬起頭看向她的眼神,頓時語弱。

  「表小姐姓蕭不是姓天遙,而且也非天遙宮弟子,當丫鬟僕婢又委屈了你,所以你是鐵打的外人。」靠關係是混不出名堂,人要有一技之長才不會老想著要依靠別人。

  「我是未來的宮主夫人……」一時沒忍住的蕭憐心脫口而出,說的正是她多年的願望,卻惹來兩名美女丫鬟鄙夷的目光。

  那我算什麼?趙鐵花則自問。

  「憑你也配——」

  一陣袖風驟起,身形柔弱的蕭憐心猛地往後踉蹌,被揮退了數步,若非身後壯碩的丫鬟扶住她,只怕已跌得東倒西歪。

  「大哥哥,你回來了……」哎呀!被瞪了,她也不過是太無聊,開了個小玩笑,有必要小心眼的計較嗎?

  「天遙表哥,她是誰?為什麼你抱著她,還讓她喊你大哥哥?」難道她不只是一名丫鬟,還有其他身分?

  「與你無關。」她還沒有資格詢問他。

  蕭憐心一臉悲切的眼中蓄滿淚,楚楚可憐,泫然欲泣。「怎麼可能與我無關,我娘和你娘早就說好了娃娃親,兩人都同意讓我們親上加親,我和你是有口頭婚約在的。」

  她說的是她小時候,那時她才六、七歲,一對親姊妹說的戲言,正在榻上睡午覺的她聽見了,便信以為真的牢記心頭。

  可是天遙飛雪一向和他母親不和,甚至可說毫無母子之情,自從他殺了她第二任丈夫後,兩人形同水火。蕭

  天遙飛雪一掌再揮開她欲靠近的身子。「那我就送你到雲水庵陪她,讓你們‘婆媳倆’一起長伴青燈。」去找許下親事的那個人履行諾言。

  聞言,她滿眼忿然。「你怎麼可以對我這般無情,我們自小一起長大的情誼你都視而不見嗎?」

  他冷譏道:「哪來的自小一起長大,你幼時才來過一回天遙宮,長到現在來過的次數五根指頭數不到,我和你根本湊不在一塊,你這病得治,糊塗症。」

  「你……」蕭憐心忍住氣,不和他起正面衝突,給彼此留有退路。「我和我娘特意上山是有事要拜託天遙表哥,請你用天遙宮的勢力幫幫我姑母,讓七皇子能從西北回京。」

  「辦不到。」她還真是天真,求錯人了。

  「為什麼辦不到?」她有些要狂吼了。

  「天遙宮只管江湖事,不介入朝廷紛爭。」皇子們為了那位置爭得頭破血流是他們自己想不開,他管都不想管。

  「那她呢?你要為她拋棄我?」那麼平凡的一張臉,憑什麼站在天遙表哥身邊,她的姿色還不如那兩名丫鬟……

  等等,丫鬟?那兩人是來服侍那名女子的?!突然發覺的真相讓蕭憐心面色一白,足下站立不穩,搖搖欲墜。

  「她是——」我的小村姑。

  「半個死人?」玉眉輕揚。

  「所謂婚姻是愛情的墳墓,你未婚但已定下婚約,不就是半個死人?你是我的,還想死人回魂嗎?」趙鐵花小聲的跟他解釋,話語纏綿。

  他一聽,樂了,喜歡她的霸氣。

  「憐心表妹不辭千里而來總不好讓你空手而歸,正巧有個好消息要與你分享,這是我的未婚妻、你的表嫂,你們打過照面了,下回別忘好好叫人。」

  「什麼?!」蕭憐心聞言身形一晃,嘔出一口血。

  她們母女來天遙宮,除了希望天遙飛雪能幫助七皇子回京,也希望他阻止她陪嫁去北契,結果竟有了未婚妻?

  天遙飛雪一眼也沒看她,撈起身邊的小女人便飛快地向前疾行,金絲靈猴牢牢地攀在趙鐵花頸項邊。

  「你是在逃難呀!為什麼比平時快上好幾倍?」風打在面頰上好疼,肯定會發紅。

  「救人。」

  救人?「救人帶上我幹麼?我又不是大夫。」

  「有人中毒了。」毒氣快攻心。

  「然後呢?」中毒就解毒,天遙宮靈花仙草最多了,往神藥穀拔幾棵藥草就能救人。

  一人一猴驀地怔住,隨即表情一致的怒目相向。

  「你怎麼不說用我的血救人,我的體質百毒不侵,小金那麼一丁點,能有多少血,你想放盡它一身的血好讓它死得安詳嗎?」

  「只有它的血有用,你的血不行,大約半碗的量……」靈猴的血很珍貴,他也不會讓它死。

  「還半碗?你不如直接殺了它比較快。」不行,她不允許,她養了小金這麼久都有感情了,養寵物又不是養牲畜,養肥了就能宰來吃。

  趙鐵花抱緊了靈猴,不讓人碰。

  「吱吱吱……」對呀!我只是小猴子,救人的事請找別人,我很怕痛,全身的血流光了也不足半碗血。

  「等你看過中毒者再說。」話一說完,人已落地。

  牛頭形偏峰上有座小行宮,宮裡眾人神色匆匆,有人熬藥,有人端出紅豔豔的一盆血,有人大喊著「快不行了」。

  當趙鐵花跟著天遙飛雪走進行宮,她一眼就瞧見躺在床上的秀逸少年死白著一張臉,唇色墨黑,胸口的起伏非常緩慢,宛如死了一般,只等著咽下最後一口氣。

  「小金……」你救不救隨你,我不插手。趙鐵花為這垂死少年心疼了,她想到她前世那個十四歲溺水而亡的弟弟。

  「吱吱——」我救。

  「放血。」怕一人一猴反悔,天遙飛雪下令取血。

  很快地,有人取來薄刃,在金絲靈猴細小的猴腕輕輕一劃,看不出它小小的猴子血量充沛,一會兒就注滿半碗。

  取完血,小金像重病垂危的老猴,懨懨地提不起勁,氣息微弱的連眼都睜不開,看得趙鐵花心都痛了。

  於是,她做了一件事。

  「小花兒,你幹什麼——」她居然……居然……

  「小金能割血救人,我為什麼不能舍血救猴?它是因為我才貢獻出猴血,我不能負了它。」她的手腕血流如注。

  因為割得很深,血似噴泉湧了出來,即使及時止血也流了快一碗的血量,天遙飛雪青著一張臉,握著她仍滲出血的細腕憤然不語……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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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 01:32:46 |只看該作者
第十二章 雙喜臨門

  「啊!不會了,我以後不會再做了……嗯!你……你饒了我……我不行了,真……真的不行了……大哥哥……我會死……你真要了我的命……」

  所謂的君子報仇,三年不晚。

  天遙飛雪的復仇只等了三個月零七天,在趙鐵花二月初五生辰這一天,她就被一臉冷厲的天遙飛雪拋上床,實行最慘不忍睹的酷刑,眾人救不得只能掩面以對,任由她慷慨赴義。

  可是沒人敢靠近,全都遠遠避開,他們知道此時若走近半步,裡面的那頭野獸便會將來者撕個粉碎,叫人分不清哪一片碎肉是手,哪一塊碎骨是腳,血肉模糊。

  很久沒看過宮主這麼生氣過,幾乎可以說是暴怒,氣到暴青筋,似乎只要輕輕一碰,就會整個人爆開。

  而令人意外地,他居然沒將引燃他怒火的人給撕了,還讓她苟活三個多月,一直等到她及笄日,這頭狂暴的野獸終於爆發,用他尖銳的牙,鋒利的爪子,將人撲倒——

  天色陰沉沉,天遙宮也數月以來都陰氣森森,沒人敢大聲說話,連走路都踮著腳尖,躡手躡腳的不敢發出一絲聲響。

  只有不知死活的無知者才會愉快的抱著她的金絲靈猴,摘食冬季結果的靈果,一人一猴吃得暢快無比。

  結果報應來了。

  「右護法,你不去救小夫人嗎?我看她真的只剩下半條命了,再被主子這麼折磨下去,我怕抬出來的會是一具屍體。」他可是兩人的媒人,不能眼崢睜地看著一段良緣就此斷了,但叫他去阻止,他也沒膽。

  秦穩冷冷地橫了他一眼。「聽說你是左護法,救夫人于水火之間不是你該義不容辭的事?」

  「想義不容辭也要有命在呀!」沒命沒義氣。

  「所以我就該死?」真是肝膽相照的好兄弟。

  「你武功比我好。」他甘敗下風。

  「宮臨月,你可以再無恥一點。」平時誇稱自己武功天下第二,只比宮主差一點,這會兒倒肯認輸稱老三

  宮臨月苦中作樂的嘻笑道:「都三天三夜了,再勇猛的獸王也該油枯燈盡,他還真想拚上七天七夜才雨歇雲收嗎?」可憐的小夫人,她那小身板哪禁得起狂獸的一再輾壓。

  「你敢讓主子聽見那句油枯燈盡?」這人是鐵打鐵實在的弄臣,只說好聽話,所謂忠言則如石沉大海,連點浪都激不起。

  宮臨月全身一陣哆嗦,乾笑地又退後兩步。「看在咱們多年的交情上,你可別陷害我,我還想娶天下第一美嬌娘。」

  「比主子更美?」他果然病得不輕。

  「差一點無妨,那就退而求其次,第二好了。」他已經很退讓了,不要再逼他。

  「然後讓小夫人自卑?」美人相嫉。

  他怎麼說都不對,索性不說了,閉嘴可以吧!秦穩這傢伙根本是來讓人沮喪的。

  屋裡聲音漸弱,仿佛一朵嬌花慘遭摧殘,風急雨狂,殘花片片,只見枝幹不見花的海棠已經殘敗,奄奄一息,再也禁不起一絲風吹雨打,季節未到就要雕落了,落入土裡化為春泥,從此腐敗,不見天日,安靜的腐朽,死去。

  在外偷聽的秦穩與宮臨月是這麼認為,他們看過太多妄想接近主子卻被支離破碎扔出來的女人,美人如玉,芳魂驟逝,每一個都比小夫人嬌豔多姿,婀娜嫵媚,聲如黃鶯嬌軟。

  小夫人能撐上三天還沒斷氣,這福氣有多深厚呀!叫人同情之餘又有點惋惜,主子二十多年來才看上一個中意的,能替他們擋災擋難,這樣就沒了,好不令人鼻酸。

  「嗚嗚——天遙飛雪你混蛋,老娘不嫁了,你娶塊牌位去,我祝你永遠不行——」人道。

  「你還不知道錯?」修如潤竹的大手不輕不重拍向嬌嫩粉臀,警告的意味大過懲罰。「我哪裡有錯?你救人,我救猴子,同樣是一條命,沒有該與不該。」她做了她想做的事,無愧於自身。

  「還不曉得悔悟,那是只牲畜,可以放在飯桌上的食物,若在你最貧困的那幾年,你一見它就兩眼發亮,把它當肉吃了。」只要能吃的她都不放過,人在餓極的時候連土都吃。

  「你也說那是以前,以前為了活下去,我見什麼吞什麼,可如今我有你了呀!為什麼還要犠牲我的靈獸,你不是強大到無人能及,卻連我身邊一隻猴子也保護不了。」偌大的神藥穀擺著好看的嗎?找不出一株仙草救人。

  「小花兒……」他嗓音低沉的帶著痛意。

  「那名少年的確命懸一線,我也沒有說不救他,小金那麼小一隻,放了半碗血給他,我心疼小金不行嗎?你讓我吃了那麼多的靈花仙草,每日補湯不斷,我的血肯定很補,讓小金補一下又怎樣?那時它都快支撐不住了。」它撲向她卻連站起身的力氣都沒有,跌倒在地後兩眼毫無生氣的呈現灰敗之色。

  「那你有沒有想過我的心情,我會不會心痛?當我看見你的血從手腕上噴出來,我……我恨不得殺了你……」他那麼嬌慣著她,捨不得讓她受一點氣,她卻當他的面傷害自己。

  只一眨眼的功夫沒盯住她,她就用劃開小猴的薄刃切開自己細腕,聽見血滴落於地的滴答聲他驟然回頭,入目的是她手腕上不斷噴出的鮮紅血液,她還忍痛的拿碗接血。

  他一個箭步沖上前為她點穴封脈,止住噴流的鮮血,黑如深潭的雙眸卻已赤紅,那一刻,他動了殺意。

  她怎麼能?怎麼能狠心用刀割他心愛的女人,她對他有多重要她知不知道?那是骨子裡的一部分,割不掉,

  天遙飛雪覺得他已經死了,心口停止跳動,既然沒她心狠殺了她,那他只有殺死自己,心才不會痛。

  「大哥哥……」她能感覺到他身體傳來的痛,由心底發出,她好像真的錯了。

  「不要叫我,我跟你不熟。」一說完,他用力往上一頂,她嬌喘一聲,又開始求饒。

  「好嘛!是我錯了,我想得太膚淺了,把自己當成能治百病的靈花草人,一時衝動行事就做錯了事。」她真的會死,會累死,他根本是憋得太久,找著藉口好好發洩一番。

  以她對他的瞭解,她的確猜中了幾分,為了她的不肯就範,天遙飛雪絞盡了腦汁要讓她甘心獻身,如今大好的機會擺在眼前,他不利用利用未免太可惜了,他有了理由將她困在床上,未盡興前絕不放人。

  不過這當中也有痛,也有生氣與惱怒到極致,他恨她不珍惜自己,竟然讓他痛到想陪她一起死,兩人埋骨成塚,死也要成雙,誰也不准放開誰。

  「這是你的認錯?」天遙飛雪又深入了幾分,重重撞擊,在她花徑一縮時停下,將她不上不下的情欲吊在半空,沒聽到他想聽的話他不會罷手,這女人被他寵壞了。

  腹內空虛得厲害的趙鐵花只想哭,她不過拿了一碗八分滿的血救猴子,有這麼罪大惡極嗎?「我錯在沒有顧及你的感受,若是你受傷了,我肯定會難過得吃不下飯,每天以淚洗面,想盡辦法找來最好的藥讓你早日好起來。」

  「還有呢?」他有點滿意了,緩進慢推,一點一點填滿她,讓她發出最誘人的嬌吟。

  他怎麼還沒完沒了,這樣還不夠?天下第一小心眼的男人。「我保證沒有下次了,不管誰再逼我,我也不會在身上留下傷口,讓你傷心自責,自覺沒有護好我。」

  「我考慮考慮……」他把她折磨得這麼慘,不刁難刁難他怎成,不然日後他又故態復萌,那她的虧可吃大了。

  「考慮一下?」他聲冷面沉,一張花容月貌凝肅得宛如閻王夜審小鬼,再不從實招來就在刀山上滾一滾。

  身子被狠狠地一撞,承受不起的趙鐵花只好連忙改口,「嫁,早在一年前不就說要嫁了,我連聘禮都收了。」

  那六萬兩聘禮還鎖在紅木箱子裡,放在上了三道鎖的暗室內,兄妹倆誰也沒動過,一個想留給妹妹當嫁妝,當壓箱銀,一個想給哥哥當日後的開銷用,他總要娶老婆。

  對農村出身的兩兄妹而言,這是一筆極大的財富,足以令兄弟反目、父子成仇,一家子家破人亡、妻離子散,可他們卻只想留給對方,一兩銀子也不取的完封不動。

  這是傻呢還是想不開?天遙飛雪指縫間漏出一點銀渣子來,就能淹沒他們的屋子,幹麼爭著相讓,一對傻兄妹。

  「好,明日我就讓人準備拜堂,你準備當我堂堂正正的宮主夫人……」他終於等到這一天了。

  小夫人'小夫人的,聽來多刺耳,似在嘲笑他連天下都能掌握在股掌之間,卻得不到最想要的她。

  「等……等等,明日?!」是他說錯了還是她聽錯,有那麼急嗎?人都是他的了,跑不掉。

  他思忖了一下,「明日是太急了,你得休息幾天,畢竟這幾日也夠你受的了,養足了精神再上花轎。」

  呃,他們在雞同鴨講嗎?為什麼他老是說些令人火大的事!

  天遙飛雪一翻身,讓她坐在自己腰上,扶著她的細腰挺入。「我娶你的那一天就是吉日,你也不用繡嫁衣辦嫁妝,我這兒缺了你什麼嗎?只要一個你就夠了,其他於我無用。」

  聽他這麼說真想哭,多狂霸的說法。「你不能說正經事的時候還、還做這種事,叫人怎麼聽得下去……」

  趙鐵花的腦子一片空白,只能隨著身體的感受去接受,一陣陣沖刷而來的快感將她淹沒,全身虛軟得使不出勁,連「談判」都少了三分氣勢。

  「女人就是麻煩,別仗著我寵你就不知天高地厚。」他沒發現他的語氣有多寵溺,把自己的女人都慣上天也毫無自覺。

  天遙飛雪低喘聲越來越大,在欲望宣洩之後,滾熱的身子才稍微靜止了一會兒,玉軀上佈滿薄汗。

  但他沒有退出她,兩人之間還緊緊相連,如同一尊歡喜佛,男女同體,享受世間至高無上的歡愉。

  「我們現在這樣也不錯,不必急著成親,反正我已經是你的人了,還能反悔不嫁你嗎?那我還不得被人浸豬籠或沉塘,女人的名節重於一切。」能拖一時是一時,十五歲嫁人真的太早了。

  「小花兒,你忘了一件更重要的事。」天遙飛雪的嘴角揚起,露出志得意滿的神情,像是策劃已久的某事已經得逞了。

  她一臉迷惑,「什麼事?」

  大手往她小腹上一覆,「你這裡有可能有我們的孩子。」

  「什麼?!」她驚得跳起來,踩過他的腰腹往床的內側一縮。

  「有必要這麼意外嗎?這是必然的事,做了夫妻的事自然有小孩,這些天我不遺餘力的播種,總該有些成果。」一次不中再來一回,多做幾次就有了。

  聞言,她一雙越見媚色的丹鳳眼瞪得老大。「你故意的,挖了坑讓我跳,太無恥了。」

  「我是故意的又如何,木已成舟,你想雕佛也來不及,還是乖乖地認命。」她還想逍遙?作夢。

  「避子湯呢?神藥穀總有吧!」這年紀生孩子會出人命的!她的骨盆還很窄小,未完全長開。

  他不屑的一嗤,「那種到間小藥鋪都買得到的便宜貨,我們神藥穀沒有,我們只種世上罕見的藥草,何況都過了三天,若有了早就有了,你忍心打掉自己的孩子?」

  「這……」為母則強,明知道生孩子會有危險,但身為母親即使拚了命也要將孩子生下,那是她的骨肉。

  「小花兒,別再費勁反抗了,還是乖順的嫁人,我對你不好嗎?讓你躊躊躇躇的不想嫁。」天遙飛雪將鬧著彆扭的小女人拉進懷裡,輕撫她光滑裸背,當看到她一身殷紅如梅的吻痕和一排排齒印的咬痕,心裡有小小的心虛。

  好像太過火了,難怪她要事後算帳。

  「你哪裡好了,披著美麗人皮的狼妖,你不是好人。」她這痛那酸的,哪一日才能好,全是他的傑作。

  「我不是好人你也上了賊船,認了吧!賊婆娘,同在船上也就湊合著過一輩子,我不嫌棄你,來天遙宮當呼風喚雨的宮主夫人,除了我之外你最大。」她能行使的權力無限大。

  她沒回答的想著另一件事,「那名少年是誰?」讓他不惜用金絲靈猴的血也要救。

  自己割腕滴血救猴後,天遙飛雪氣瘋了,她對他是能避則避,話都沒能說上幾句,更遑論問起那少年的事,

  聽到問話,天遙飛雪眼中流露出淡淡陰鬱,就在趙鐵花以為他不想說的時候,他殷紅唇瓣一啟——

  「他是九……」

  「九什麼?」她聽得很含糊。

  「九皇子。」東方雲。

  「喔!九皇子……什麼,九皇子?!」皇上的兒子不是全都封王趕到封地去了,怎麼漏了一個?

  「九皇子未滿十五,不算成年,他在冷宮出生,冷宮長大,是被廢了的周婕妤所生,九歲以前一直不為人知,直到十歲那年才被人發現,上了皇室玉牒。」周婕妤一直將他藏得極深,甘願用地位換取孩子活命,直到他能自保。

  「他一定過得很艱難。」皇宮是人吃人的地方,本事不夠強的人一進去就會被吃掉,笑到最後的人得非常強大。

  「的確很艱難,他過得跟你一樣苦,你是吃野菜,他偷吃御花園的花,只要能吃的他都會想辦法弄到冷宮與周婕妤分著吃。」但是那女人還是沒能撐到兒子長大,長年的饑餓讓她一病不起,死在冷宮。

  「你找到他的用意是?」他從不做徒勞無功的事。

  天遙飛雪冷酷的說:「大景朝需要一位元皇帝。」

  「你是說……」她訝然。

  他點頭,「後族太強大,如蕭貴妃家族只是作威作福,而錦衣玉食澆灌的皇子們太無用,只知爭權奪勢,不

  「皇上知道這件事?」是天遙山的人在動搖他的江山。

  「他無須知曉。」一國之君要處理的大事太多,芝麻綠豆般的小事不用他過眼,如此他還能坐穩幾年龍椅。

  趙鐵花沉默了一會兒。「九皇子怎會中毒?所有的皇子都離京了,誰會加害於他?」

  他冷笑。「皇子不在了,還有他們的母后、母妃以及想要爭從龍之功的屬臣,我的人太大意了,讓人瞧見他與天遙宮弟子有所往來,不管是不是有威脅,寧可錯殺也不放過。」

  所以先下手毒死他,防患未然。

  「他將來會走得平順嗎?」她真為他憂心,皇宮內步步驚心,只要走錯一步便萬劫不復。

  笑顏如畫,一綻,「有我的支持,他會是天下至尊,讓未來的皇帝欠你一個人情,感覺如何?除了他的江山以外,你提的任何要求他都會應允,你是他的救命恩人。」他喝的猴血的主人是她,救命恩人當然也是她。

  「你在為我鋪路?」她忽然有種想哭的動容。

  美人如玉,笑得宛若清風明月。「我不要天下人笑話你不如我,你是我的,只能是我的,只有我有資格說你不好,其他人都可以去死,他們活著只會多張嘴嚼舌。」

  「大哥哥……」

  「嗯?」該投懷送抱了吧!瞧他多疼愛她,連江山都可以為她易主。

  「我的小金該還我了吧?你都關了它三個多月了。」它不就喝了她一點血,他便用一隻鐵籠子關著它。

  「那我哥呢?從那一天起我就沒再見過他了,你到底把他藏到哪裡去?」他們兄妹好一段時口沒見面了。

  天遙飛雪的表情更黑了。「他不是今年要考秀才,我讓他住進當代大儒府邸,日日勤學,時時刻苦,好一舉得中。」

  「那婚禮就等我哥中了秀才後再辦,一門雙喜才風光。」哥,你別太努力,下回再中秀才也不遲。

  他氣笑了。「小花兒,你知道什麼是得寸進尺嗎?」

  「我只曉得你疼我,是除了我哥外對我最好的人,我要像樹纏藤、藤纏樹一樣,一輩子纏死你!」

  聽到她要纏他到死,那張絕美的容顏變柔和了,拉起床上的被褥將她包裹住,一把抱起。

  「小花兒,咱們就一起相纏到死吧!我不離,你不分,死後同穴,來世再聚。」

  來世?「你要抱我到哪裡去?」

  「靈湯。」也就是溫泉水。

  受趙鐵花地下溫泉水道的啟發,天遙飛雪也在天遙宮附近找了個泉眼,引溫泉水入宮,加入靈泉的水一兌,使其溫度是人體所能接受的熱度,對身體有益,又稱之靈湯。

  「主子,你可出來了,我們擔心得頭髮都快發白了,小夫人沒被你給……嗯了吧!你抱著這床被子是什麼?該不會裡頭包著小夫人的屍……身子……」他冷汗一抹,籲了一口氣。

  要不是被子狀似被人踢了一腳而動了一下,馬屁拍到馬腿的宮臨月差點要說成屍體,好在他及時改了口。

  「是。」宮臨月從善如流。

  「還有一事。」

  「主子請吩咐。」他卑躬屈膝,十分恭敬。

  「今年一定要讓我那大舅爺考上秀才,不論使出什麼手段,然後,本宮要成親了。」他是有妻人士。

  宮臨月聽得嘴巴大張,再仔細一分析,很快了悟主子的話中之意。「小……夫人會是你的美嬌娘,花轎上一枝花。」

  「嗯。」他接著就抱著掙扎的人形被走了,沒瞧見身後的宮臨月朝秦穩擠眉弄眼。

  他們都猜錯了,敗得一敗塗地的人不是他們以為嬌小柔弱的小夫人,而是寵妻寵過頭的宮主大人,他空有一身絕世武功卻不敵一名雜草似的小村姑。

  雙喜臨門、雙喜臨門。

  趙家大房有大事了,大大的好事,幾年前還餓得不成人形的兄妹遇到了神仙,一轉眼間,搖身一變,兩人都出現不一樣的際遇,一個中了秀才,一個要嫁人了。

  只見屋前屋外都披紅掛彩,連圍牆上、屋頂都披上大紅布,招搖著彰顯著喜氣,昭告路過的村民們——我趙鐵牛是秀才老爺了,我妹子趙鐵花覓得好良人,要入大戶門第。

  重鎖鎖住的大門終於開啟,引進一堆前來祝賀的鄉紳士族、看熱鬧的村民,裡裡外外的都是人。

  幾乎整個甜水村的人都來了,一個也不漏,聽說趙家大房笑迎雙喜要大發喜錢,只要有到場的都有一份,不分男女老幼,因此全村攜老帶幼的趕得急,唯恐到得晚喜錢就發完了。

  趙家其他四房人也來了,那些叔嬸們還厚顏無恥的以長輩的身分招呼起客人,不問自取的看上什麼屋裡物便往懷中一放,當是自己的,再若無其事的吃起天遙宮弟子準備的吃食,吃相難看的大快朵頤,看得旁人直搖頭。

  不過大喜日子就由著他們去,僅此一回,他們也就兩隻手能拿多少,換算成銀子對如今的大房兄妹來說,不過九牛一毛。

  「小花,你知道哥不太會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才好,哥什麼也不求,就求你能過得好,家裡的事有哥在,你不要擔心,那幾百畝地能讓哥過得很好……」她都要嫁人了還操心這、操心那,甚至非要他把地契收下才甘心。

  這一年來他家的地又增加不少,全村裡沒人比他地還多的。

  「還有那些銀子,該用時就拿出來用,你也看得出來你妹婿不缺我用的,他的銀子堆得比山還要高,哪稀罕你那點陪嫁壓箱銀,還不讓他笑話了。」那些銀子他一點也看不上眼。

  「不行,那是你的聘禮,哥怎麼能貪?他的是他的,我們的是我們的,哥要讓村裡的人都瞧見,咱們趙家大房也有風光的一天,你會坐著大紅花轎嫁入好人家。」十裡紅妝他辦不到,但幾十抬嫁妝還是能成的,為她送嫁。

  「哥,你這直性子幾時能改?當初我就和飛雪說好那銀子是要給你安家的,你不許拒絕,再說咱們就不做兄妹了。」拗不過老實人的趙鐵花只好撂下狠話,糊弄糊弄他憨直的大哥。

  「小花……」

  一說到討老婆,趙鐵牛忽地滿臉通紅。「你嫂子……呃,我是說晴兒她不會計較,她爹娘把她教養得很好,為人謙和,心性純良,不會瞧不起像我這樣的寒門子弟。」

  「晴兒?」趙鐵花一眨眼,笑意轉濃。

  「她……她叫陳雲晴,是我先生的女兒,先生看我勤勉向學,就說要把她女兒許配給我,等你一出閣,我就上門提親。」他笑得很憨厚,一臉臊紅,眼中有掩不住的喜色,可見是兩情相悅,小倆口自個兒看上眼的。

  殊不知號稱當代大儒的陳家是看中趙鐵牛背後的親家,天遙宮送的紫血靈芝還收藏在陳大儒書房的暗櫃裡,他每天都拿出來看一眼,看看能不能哪一天再讓這未來女婿向他妹婿要一根雪蔘,他年紀大了,要補補元氣。

  和天遙宮扯上關係絕無壞處,瞧瞧那座神藥谷,滿山滿野的靈花仙草,偶爾貪心點無妨,他還是品性高潔的大家。

  「喔,陳大儒的女兒呀!」原來大哥的好事也近了。

  他難為情的揮手,「別取笑哥,待會兒還要背你上花轎呢!我……咦,明鴻堂兄、明儒堂兄,你們怎麼來了?」

  趙鐵牛話說到一半,房門口探進兩顆腦袋,他見是向來待他們極好的兩位堂兄,便也不拘禮的請他們入內。

  「鐵牛,小花,我們是來添妝的,你們也知道咱們趙家那群人的嘴臉,管拿不管給,我們湊了點錢給你買了一副翠玉耳墜,不是什麼好東西,不要介意,當是一點小心意。」

  看到還沒她發上珠簪鑲嵌珍珠大的翠玉耳環,趙鐵花心裡有幾分感動,她曉得他們也是不容易,光這副耳墜大概要存上大半年的碎銀吧?

  「兩位堂兄也讀幾年書了,要不要換個先生教,我哥的先生教得還不錯,明年再出兩位秀才不難。」只要其他房頭有人發達了,就不會來煩他們大房,一舉兩得。

  「鐵牛的先生是?」看到重拾課本不到兩年便中了秀才的堂弟,他們不是不羡慕,也暗暗歎氣自己的不中用。

  「陳景光老先生。」一代明師。

  「好耳熟的名字,好像和陳大儒同名……」

  看見兩兄妹但笑不語的神情,兩位堂兄當下了悟的睜大眼,不敢相信這樣的好事會降臨在他們頭上,喜得都說不出話來。

  「花、花轎來了……」天哪!那真是花轎嗎?她一把年紀了頭一回瞧見。

  王滿兒一臉不可思議的走進來,還引人發噱的同手同腳,讓屋裡人不禁猜想外面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怎麼了,王嬸子?」自個兒蓋上喜帕的趙鐵花笑著問。

  王大嬸結結巴巴的指著外頭,「好……好大的花轎,跟……跟屋子一樣大……」

  瞧她手大張地比了個難以置信的寬大距離,大家都一頭霧水的想著:王大嬸是不是歡喜過度變傻了,哪有那麼大的花轎?

  等他們自己出去一看,全都傻眼了,趙鐵花也偷掀喜帕瞧了一眼,面皮直抽個不停,這哪是花轎,根本是抬著走的屋子。

  前後就四個人而已,扛著屋子大小的花轎,停在趙家門口,銀子造了轎梯,方便新娘子上轎,那可是百斤重

  「新娘子上轎了——」媒人……「公」宮臨月大聲的吆喝著,一朵大紅花別在他肩上,十分顯眼。

  唉!要嫁人了。

  由兄長背著的趙鐵花出了住沒幾天的新宅子,她足不著地的被背上花轎,人剛一落下,便對上一雙亮得如寶石的黑玉眸子,笑眼盈盈地望著她,長指朝她輕輕一勾。

  你怎麼也來了?

  我來迎親。

  恐怕會引起暴動吧。

  那就讓他們瘋吧!

  一番眼神交流後,大如屋子的花轎冷不防騰空而起,在朗朗晴空下飛旋三圈,底下的人齊聲發出驚呼。

  又過了一會兒,轎身四邊和轎頂忽地爆裂開,向四處飛去,只留下轎底,正紅色軟煙羅簾帳隨風揚起,露出斜倚著轎架、懷裡笑擁新娘子的絕色美男子。

  花轎緩緩下落,降到人的腰高處,讓圍觀的人都能瞧見薄紗內的一雙人兒,轎子無人抬卻自行往前飄移。

  「啊!轎子飄起來了……」

  「天哪!沒人抬怎麼會動……」

  「是神仙呀!咱們靈山的神仙……」神仙下凡來了。

  不知誰喊了這句話,聽到的人都跪地膜拜,就在此時,東邊有片七彩濃霧飄來,將轎中的兩人烘襯得更仙氣飄飄。

  「咱們家的小花嫁給神仙,她真是有福的人。」又拜。

  可不是嘛!坐在這樣的轎子裡,不就是逢年過節的迎神明,小村姑都能飛升當仙了。

  趙鐵花沒好氣地瞪向笑得邪氣的天遙飛雪,惱他自作主張的裝神弄鬼,原本只是單純的趙家大房嫁女兒,過兩年她便會被遺忘在眾人的記憶裡,可是被他這麼一搞,幾十年內都一定還會被人津津樂道,村民們還可能為她建廟,稱做天女廟。

  她沒猜錯,不到半年,甜水村裡真的多了座花姑廟,蓋的是活人祠,為她添福添壽,她死時一百零七歲高夀。

  「高興不?」

  看著那張美得不象話的臉,她噗哧一笑,「你今天使出了這一招,叫我哥日後怎麼在村子裡過下去?」

  「我在城裡給他置了座五進院的宅子,祝賀他新婚。」大舅子總要成親,肯定用得上。

  「我哥不會接受的。」他太耿直了。

  「不要就逼著他要,我的手段你不是沒見過。」只要是她在意的人,他都會讓她心無掛念,一心只在他身上。

  「別用在我身上就好,不然我恨你。」她的恨聲帶著嬌氣,是在跟心愛男子撒嬌,恃寵而驕。

  「恨吧!恨吧!就要你恨我,我的小花兒,你是我的妻了。」他將她拉到面前,吻上朱紅丹唇。

  「還沒拜堂不算。」她推開他,取笑他性急。

  天遙飛雪發狠的勒住她細腰,不耐煩的看著前頭吹吹打打的門下弟子們。「你們是老牛來托生嗎?慢慢吞吞的,不知道本宮急著要成親,還不走快點,小心我打斷你們的腿。」

  宮主一發威,弟子們就有如腳踩風火輪,不要命的往前飛奔,唯恐誤了宮主的「良辰吉時」,一路上噴呐聲吹得七零八落,村民們居然還覺得仙樂飄飄,又跪在地上拜了再拜。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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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2 01:32:57 |只看該作者
尾聲 聖天長公主

  幾年後——

  一名容貌俊逸的錦衣青年走入天遙山,在無人帶路的情況下居然一路走到神藥穀,一入神藥穀便見到紮著兩個小髻的紅衣小女孩蹲在藥田旁玩泥巴,手裡抓著一把藥草。

  錦衣青年一瞧她手中抓著什麼,頓時眼角抽了又抽,那是百年難尋的定魂草和雲羅花,一能治癔症,一能生肌活膚,使滿臉疤痕的人恢復本來面容,兩樣都是稀世藥材。

  而她一個五歲的小女娃卻拿來當扮家家酒玩,太暴殄天物、太暴殄天物了,她的爹娘也太寵孩子了,寵得不分對錯。

  也許是錦衣青年站久了,小女娃覺得身邊有一道很不舒服的陰影遮住了光,她抬起頭一看,「你是誰?」

  「我叫東方雲。」錦衣青年說道。

  「你找誰?」她奶聲奶氣地又問。

  「我找你爹娘。」敘個舊。

  小姑娘像個小大人似的歎氣。「他們不知又躲到哪裡卿卿我我了,這麼大的人還如此不象話,我被他們放養了。」

  聞言,他沒忍住的笑出聲,「他們不怕你走失嗎?」

  她一副「你是傻子嗎」的神情看著他。「這是我的家耶!誰會在自己的家迷路,我周遭最少有一百個師兄師姊。」

  小姑娘的話馬上有回應,輕咳聲此起彼落。

  「東方雲,你太老了,不要調戲我女兒——」

  人未到,聲先至。

  調戲……看看沒他大腿高、一臉泥的小丫頭,東方雲的臉皮一抽。「我擔心她是迷失幼童,這歸我管。」

  「什麼事不歸你管,天下都是你的。」咕噥聲伴隨一道白衣勝雪身影輕盈落地,美若天仙的男子懷中摟著一位笑眼盈盈的明媚女子。

  「你來幹什麼?」一看到他就煩,都給了他錦繡山河還不時來騒擾,真後悔當初的決定。

  「我來瞧姊姊、姊夫。」東方雲笑得像來走親戚一樣愉快。

  「誰是你姊姊、姊夫,別亂攀關係,我們跟你不是很熟。」一臉怒色的天遙飛雪拉著妻子,往後連退好幾步,表示和他撇清關係,各不相干。

  「這就是神藥穀?」真壯觀,望不到天際。

  「不,留給姊夫賺黑心錢,我只要幾根千年靈芝和人蔘,以及救命的丹藥就好。」他很厚道了吧?

  「還就好,你怎麼不去搶。」黑心錢他賺得容易嗎?要不是他功夫夠高,早被人片成肉沾醬吃。

  看似滿地金子、銀子,也要有本事守著,他家那兩頭小狼崽還要再教養,棒下出孝子,不打不行。

  「我不是在搶嗎?」就搶你這位大金主。

  一旁的趙鐵花笑得撫肚。「小雲,到家裡吃飯,那兩隻小的一個兩歲,一個三歲,認認舅舅也好。」

  「好的,姊姊。」東方雲應得很順。

  很排外的天遙飛雪瞪了瞪不請自來的客人,又一臉無奈的看看妻子,他很想問她——你知不知道眼前的男子是當今天子,繼位兩年的新帝,他喊你姊姊你敢應?

  但趙鐵花真的敢,她還有個更硬的靠山——她的丈夫。

  因為那一碗猴血解了東方雲的毒,記恩的他把趙鐵花當成他的親姊姊看待,在他繼位後三個月,便封趙鐵花為聖天長公主,聖是取自靈山的聖潔,天乃天賜之福,故而以聖天為封號,甜水村附近千里內皆為她的封地。

  她是本朝唯一的長公主,皇帝的姊姊,地位淩駕于其他公主之上。

  「要吃飯還不跟上,讓人請嗎?」天遙飛雪肩上扛著幼女,手裡牽著嬌妻,沒好氣地回頭一喊。

  年輕帝王咧開一口白牙,「好的,姊夫,我就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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