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註冊時間
- 2016-12-26
- 最後登錄
- 2025-9-6
- 主題
- 查看
- 積分
- 17352
- 閱讀權限
- 130
- 文章
- 41386
- 相冊
- 0
- 日誌
- 0
   
狀態︰
離線
|
第六章
於是,戴紹琪和杜宇兩人就這麼開始了長距離戀愛。
因為杜宇對她的好,所以報紙上的排聞,她已經漸漸地學會不放在心上。反正,他總是會打電話
來和她一塊嘲笑那些空穴來風,然後再用一堆甜言蜜語把她鬧到連掛電話的力氣都沒有。
戴紹琪哼著歌,忙碌地在客廳裡走來走去。
白亞文剛才和她通過電話,說他們會提前在今天回到台灣,屆時會先在餐廳辦一場慶功宴。
她知道杜宇沒事先告之的原因鐵定是為了要給她驚喜,所以她決定先給他一個驚喜!
屋子裡點了一堆「曾經」的老闆劉偉明送給她的薰衣草蠟燭,也準備待會兒就把他寄來的性感沙
龍穿在身上——再不穿,過幾個月後她就穿不下了。
戴紹琪撫著肚子,仍然很難置信裡頭竟然有了一個三個月大的小生命。
身為一個剛被升職為內動人員的已婚懷孕女子,她生平第一次訝異起自己竟能扮演著如此多樣的
角色,而且做的還不差。
「爸爸待會兒要回來了,要乖乖噢!」她輕聲對孩子說道。
打從一個星期前知道懷孕了之後,她可是改掉了一堆壞習慣,就連音樂都專挑那種平和到不行的
浪漫派樂音,生怕孩子聽多了搖滾樂,會跟她一樣拗脾氣。
杜宇如果聽到這個消息,一定會大叫到把天花板都掀了吧?!她咬著唇笑著忖想道。
嗯,才八點,他應該還在酒店慶功吧。
那她先出門去拿預定的起司派好了。杜宇最喜歡起司派了,如果再幫他送上一球香草冰淇淋,他
八成會喜極而泣的。
戴紹琪微笑著拿起錢包手機出門,乘坐電梯而下。
在載著她的電梯門關上的那一刻,另一部電梯則同時打開。
戴著棒球帽的杜宇吹著口哨從電梯走出,性感的臉上全是孩子般的惡作劇笑意。
他站在家門口,按了下門鈴。
叮噹!
沒人應門——杜宇挑了下眉,她不在嗎?
還是她正在洗澡呢?
杜宇精神大振地從口袋裡拿出鑰匙——回家真好啊!
只是,門一打開,烏漆抹黑的屋子打破了他的綺想。
杜宇哀聲歎氣地撲到沙發上,打算對她來場奪命連環CALL。他一心一意要給她一個難忘的久別重
逢,她卻居然不在家!
鈴鈴鈴!
電話鈴聲嚇了他一跳,他順手接起電話。
「喂。」
一個男聲遲疑了一會兒才說道:「……喂。」
「你找誰?」杜宇擰起眉,放下擱在桌面的長腿。
「紹琪在家嗎?」男聲有禮地問道。
「她不在,你找她有事嗎?」杜宇拿著電話,走到電燈開關邊,打亮了燈——
咦……他不會走錯房子了吧?
「那我打她手機好了,再見。」
杜宇把電話丟回沙發上,瞇起眼看著櫃子上大大小小的藍紫色芳香蠟燭,他皺起了眉——看不出
她會喜歡這種東西。
更恐怖的是,她最喜歡的白色陶壺內,居然也插了一把薰衣草。
啊~~果然三個月沒見面是不行的,他的紹琪居然開始「拈花惹草」了。
杜宇打開冰箱,打算拿瓶啤酒,卻發現一件更駭人的事——
冰箱裡居然只有牛奶和果汁!
老天爺,這個世界真的有些不對勁了!
喝了一大口果汁鎮定神經後,他晃到了臥室裡,開心地低笑出聲——
他買給她的水藍色沙龍披在床上呢!
她已經提前在為明天做準備了,他老婆好可愛啊!
安心地躺上床,瞄了一眼時鐘。
八點半了,她怎麼還沒回來?紹琪是很戀家的人啊……
杜豐無意識地打開CO撥放鍵,卻被一陣空靈的樂聲給震撼住。
不會吧?1她什麼時候開始聽NEWAGE這種音樂了?
杜豐俊美的臉上閃過一陣錯愕——幸好,他接下來可以陪在她身邊一個月,應該不會再被她的改
變所驚嚇了。
伸手到床櫃上找香菸,卻只抓到了幾張沙發音樂和古典音樂的CD。
為了不讓兩人隔閡太大,他無奈地拿起CD,臉色卻陡然一變!所有的CO上都有一個男人的簽名—
—林柏野。
林柏野,把她從「曾經」挖角到貿易公司的林先生、和他們住在同一個社區的林先生、那個她偶
爾會在電話中提到的林先生!
剛才打電話來的男人是林柏野嗎?
看來,他真的離開太久了。
眼睜睜地看著時鐘走到九點,他按捺不住自己慌亂的心情,拿起身上的手機撥號。
「喂,紹琪嗎?」千萬別讓他發現——她正跟那個男人在一起。
「杜宇!」她的聲音聽來很驚訝。「你在哪裡?」
「在飯店想你啊,你呢?你在哪裡?」
杜宇握緊拳頭,聽見指關節傳來的喀啦聲。
「我當然是乖乖坐在家裡等你啊!」
他聽著她的笑聲,心在瞬間沈進冰水裡。他最純真、最沒有心機的縉琪,在他說話時總是聽得最
專心的紹琪,居然對他說謊……
「杜宇?」
「我沒什麼事,只是想聽聽你的聲音。我明天就回家了,你~~乖乖待在家裡等我。」
不敢再聽她的聲音,杜宇快手掛斷電話,瞪著一室的寧靜。
右邊圓桌上的那張兩人合照,是因為他的堅持而擺上的。
兩人之間,一直以來就是他比較主動熱絡。如果今天換了另一個男人,和他同樣的主動,她也一
樣會心動嗎?
杜宇抓起床上的水藍沙龍,把臉埋入其中,痛苦地喘著氣。
他還不夠盡心盡力嗎?回想起兩人關係中因為她的自卑而引起的幾次危機,他仍然覺得自己對她的
重要,著實是無可取代的啊!
他喜歡她任性的模樣,喜歡她看著他時的信任眼神,喜歡她把他當成一個男人和朋友侃侃而談的
表情——她讓他覺得自己獨一無二,讓他只想無止盡地寵愛她、寵壞她。偏偏她又獨立得讓他寵壞不
了,所以他只能投入了更多愛戀,狡猾地想讓她有離不開他的一天。
原來,他才是迷戀她的那一個。
杜宇苦笑地瞪著手裡專門為她訂製的水紋沙龍衣裳。
記得她收到這件衣服時,在電話裡開心地笑著說她最喜歡這樣的藍——
他不該懷疑紹琪——杜宇這樣告訴自己。
她的防備心太強,一旦喜歡上便不會輕易動搖。他養的小黃狗就是這樣——可是小黃是狗啊…
杜宇低吼了一聲,抓亂一頭長髮,不敢再想。
他把手裡的沙龍扔到地上,昏沉沈地走出屋子,完全下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餐廳派對裡的。
「老大,你怎麼了?」白亞文不解地看著杜宇黧青的臉色。他不是去找琪琪妹妹了嗎?
杜宇抿了下唇角,沒說話,拿起桌上的酒就是一陣猛灌。他下要想——不要想他的真心付出為什
麼只換到了她虛與委蛇的謊言?!
「咳!」杜宇被酒液嗆到,卻仍然沒有停歇灌酒的速度。
至少在酒精入口麻苦的那一刻,他可以停止思考一秒鐘。
「傳奇」其他團員錯愕地對看了一眼。
「沒必要這麼喝吧?」司馬昭拿走杜宇的酒杯。
「得意須盡歡啊!慶祝我們名利雙收,為什麼不該這麼暍?」杜宇乾脆拿起酒瓶,對嘴狂飲。
離杜宇最近的望月耀太扮了個鬼臉,快手換了一瓶香檳塞到他手裡——至少香檳的酒精濃度低一
點。
「嗨,我們可以進來坐嗎?」兩名小明星在包廂門口探頭探腦。
司馬昭面無表情地看了她們一眼,視若不見。
「抱歉,我們在開會。」白亞文的笑容看似極有誠意。
與其說他們不想讓這些人有機會藉他們炒新聞哄抬身價,不如說他們不喜歡隨口開的玩笑卻在隔
天全上了報。
「讓她們進來。」杜宇大掌一揮。
「可是我們在開會。」望月耀太踢了下杜宇的腳。
「會可以待會兒再開,你們沒見到她們一臉很想幫忙慶功的樣子嗎?」杜宇揮手讓那兩個小明星進
來。
三個男人全傻了眼——因為沒人看過杜宇喝醉,當然也沒人知道他暍醉時竟會性格大變!
他們所認識的杜宇,潛意識裡是個完美主義者。他不可能讓人看到他的醜態,碰到挫折時,也總
是想辦法私下解決。只是他向來聰明,甚少碰到讓他煩心之事即曰疋。
那他幹麼藉酒澆愁?他和紹琪究竟發生了什麼事?
「我妹妹好喜歡你們喔!可不可以幫我簽名?」兩個小明星一下全擠到杜宇身邊。
「你的髮質好好,我可以摸一下嗎?」
包廂之間突然吵雜了起來,杜宇悶不吭聲地一杯接著一杯喝酒,而兩個女子則在他身邊不停地嬌
嚷尖笑著。
「好想念琪琪。」望月耀太歎了口氣。
「你給我閉嘴!」
杜宇大吼了一聲,把酒杯摔到地上,兩個女子嚇得一動也不敢動。
司馬昭朝白亞文使了個眼色,白亞文馬上跑到外頭撥了通電話給紹琪。
半個小時後,戴紹琪拎著那個讓她等了很久的起司派,神色匆匆地趕到餐廳外。
「我找人。」她扔給侍者一句話,快步走入。
杜宇怎麼會暍醉酒呢?
從牆面上的鏡子看到自己緊蹙的眉心和稍嫌蒼白的臉色,她重重咬了下唇——至少讓自己的唇色
鮮艷一點,他們三個月沒見面呢!
「有興趣拍CF嗎?」一名男人走到她身邊問道。
「沒有。」她酷酷地拒絕。
這是不是代表她的藍上衣、白色七分褲和夾腳涼鞋,看起來還下太差呢?
順著眾人下時回頭注目的方向走去,戴紹琪先看到了陸懷兒,兩人交換了一個眼神,她順著陸懷
兒手指的角落走去。
包廂裡傳來一陣花枝亂顫的笑聲,戴紹琪打住腳步,以為自己走錯了地方。
往前靠近一步,她看見兩個穿著清涼的女人正在為一個男人綁辮子。
那頭長髮——她太熟悉了。
但那個閉著眼睛任由兩個女人擺佈的杜宇——她不認識。
望月耀太快手把戴紹琪拉到他們身邊坐下,司馬昭則起身坐到桌子上,正巧擋去杜宇的視線。
「別生氣。」白亞文在她耳邊低喃著。「杜宇已經醉到不分東南西北了。他剛才出去了一趟,回
來之後就是這樣了。」
「他去哪裡了?」她捏緊手裡的紙袋,阻止自己衝向杜宇,給他一巴掌。
他怎麼能夠看起來那麼頹廢?那兩個女人又有什麼資格可以那樣對他上下其手?戴紹琪修長的杏眸
瞇成一直線,優雅的五官陰冷得可以。
「他沒有回家嗎?」司馬昭給了她一杯冰開水。
「我出去買這個東西,不知道他有沒有回家。」她冷著臉把紙袋重重丟到地上,瞪著杜宇。
「除非你在家裡藏了個男人,否則他沒必要心情不好。」白亞文下解地說道。
「也許他接到我老闆打到家裡,問我客戶要的目錄型號的詢問電話吧。」戴紹琪想起之前老闆為
了公事打手機給她。
可是,如果杜宇真的回到了家,幹麼又打電話問她人在哪裡?
「不會吧!這樣子就打翻了醋罈子?我們那性感而冷酷的團長到哪裡去?」望月耀太一臉的驚恐狀,
配上他過分完美的長鬈發,十足的戲劇性。「提醒我們下回不要再接近你。」
望月耀太說著說著,就給了她一個大擁抱。「好想你喔!」
「少來。」戴紹琪盯住杜宇緊蹙的雙眉,卻沒推開這群人的擁抱。
「對啊,我們也懷疑自己有被虐狂。」白亞文嘻嘻一笑,伸手去揉戴紹琪的頭髮。
「辮子綁好了!」兩名女子爆出一陣尖笑,一左一右地倒在杜宇的胸膛上。
戴紹琪瞪著紮了兩根長辮的杜宇,冶著聲說道:「兩位需要來賓掌聲鼓勵嗎?」
所有人全都為之一愣,除了那個醉到沒有力氣睜開眼的杜宇之外。「傳奇」的成員全都努力地憋
著笑,而那兩個女人則是被戴紹琪凶冶的眼眸嚇到手足無措。
「麻煩你們出去。」司馬昭好整以暇地趕人。
「我們正玩得高興呢——」女人嘀咕著。
「出去。」司馬昭臉色一沉,眉宇之間的威嚴讓人下得下服從。「順便把門帶上。」
一待兩個小明星識相地離開,門也隨即被關上,三個大男人立刻拉著戴紹琪不懷好意地接近杜宇
。
「老天爺,他留長髮滿帥的,怎麼綁起辮子就怪怪的。」望月耀太嘖嘖稱奇地說道。
「吵死了——」杜宇咚地一聲躺平在沙發中。「紹琪……」
戴紹琪交插著雙臂,不知道該把這個醉鬼帶回家,還是當場踢他一腳,把他弄醒教訓一頓。
這傢伙根本就不信任她嘛,否則怎麼會吃醋?
「杜宇,你是不是朝思暮想著琪琪妹妹啊?」白亞文壞心地坐到杜宇身邊,戳了戳他的額頭。
「她很像我養的一條狗……」杜宇的五官只有嘴巴動了一下。
「該死的。」望月耀太跳上前直接搗住杜宇的嘴。「琪琪……」
「我沒事。」
戴紹琪拚命地咬住唇,用力地呼吸,遮掩她的情緒。
她是他養的一條狗……
難怪他對她又哄又憐的、難怪他可以對她百般容忍——因為她只是他養的一條狗!
戴紹琪猛然轉身,逃難似地朝門口狂奔。
「琪琪!」白亞文拉住她的手臂。
「讓我走,否則我會忍不住殺死他!」她瞪著門板,全身的每一個細胞都痛苦到想放聲大哭。
一聲受傷的嗚咽從她口中逸出,她狠狠抓開白亞文的手,在淚水奪眶而出之前逃出了這個包廂。
門板被重重地甩上。
杜宇呻吟了一聲,壓著自己快痛爆的頭,翻了個身。「……那條狗叫做小黃,是我在巷口撿到的
……」他還在說。
「誰管你小黃、小花、小三八!琪琪被你氣走了!」望月耀太氣急敗壞地說道。
「紹琪?!」杜宇迷迷糊糊地睜開眼。
司馬昭用毛巾包住一堆冰塊,直接冰鎮上杜宇的臉。「紹琪剛才在包廂裡頭。」
杜宇一震,張開滿是血絲的眼。「你說什麼?」
「紹琪剛才在包廂裡頭,聽見你說她是你養的一條狗。」白亞文好心地重複了一次。
「我……我說……她是我養的一條狗?」杜豐狂跳起來,然後抱著自己劇痛不已的頭,痛苦地蹲了
下來。「我不是那種意思!」
「不管你什麼意思,你都已經傷了她。」
司馬昭說出了大家的心聲,然後和望月耀太一人一邊撐起了杜宇。
「我去開車。」白亞文先衝出了包廂。
「我知道小黃,那條狗孤僻到不行,還咬了我兩口,我這輩子都記得有多痛。」和杜宇是鄰居的
望月耀太咕噥了一聲。
MAY MAY MAY
戴紹琪的藍色飛雅特在夜裡失速地奔馳著。
她把音樂轉到最大聲,讓歌手拔尖的唱腔炸得她耳朵發疼,讓她的心跳跟著音樂節奏鼓動,像是
隨時要爆開一樣。
她是他養的一條狗!
沒錯——房子是他買的、她開的車子是他買的、她身上的行頭都是他買的,所以,她戴紹琪等於
杜宇養的一條狗。
戴紹琪的車身摩擦到安全島的護欄,發出尖銳黥耳的聲響,那聲音難聽到她連眼淚都掉了出來。
她不知道自己要駛向何方,直到她發現車子正減緩了車速,靜止在一個地下空間中——
她把車開回了大廈裡的地下停車場。這一刻,她真切地為自己感到了悲哀。
「哈哈——」戴紹琪趴在方向盤上,嘲笑著自己的愚蠢,笑得整個方向盤上都是她的淚。
瞧!她不真的是他養的一條狗嗎?即使被他的話傷到想逃開,她卻仍然沒有其他地方可去,還是只
能回到他給她的這個安身立命之所。
她滑下駕駛座,茫茫然地往前走。
「你沒事吧?」
戴紹琪一驚,驀地抬頭,看見的卻是林柏野關心的眼眸。
「沒事。」她把唇咬得死緊,顛簸地向前走。
笨蛋才會期待杜宇的出現!
「你一副快昏倒的樣子,還說沒事?」林柏野在她即將跌倒之時,緊急扶了她一把。
「放開她!」
杜宇才出停車場電梯,看到的就是戴紹琪落入男人懷裡的這一幕。
「你是……杜宇?!」林柏野訝異地看著這個經常出現在螢幕前的性感男子,正披頭散髮地對他
怒目相向。
戴紹琪緊偎在林柏野身邊,瞪著滿眼血絲的杜宇。
「沒錯,我是杜宇。你見鬼的又是誰?」杜宇說完話,立刻臉色一沉。「你是她的老闆林柏野。」
「沒錯。」林柏野雖然訝異,卻還是禮貌性地點了頭。
「貴公司福利一流,下班時間還有居家服務。」杜宇冶冷笑著,黑眸慍火地看著戴紹琪——她小
鳥依人似地挨近了林柏野。
就是這個男人讓戴紹琪心性大變的!
「住在同一個社區裡,在下班時間偶遇是件很自然的事。」林柏野看著杜宇不友善的神色,他拍
拍戴紹琪的肩,關心地問道:「需要幫忙嗎?」
「你以為你能幫什麼忙?幫助我們夫妻失和嗎?」杜宇暴戾地推開林柏野,惡狠狠地把戴紹琪搶過
來。
林柏野無預警地被推倒在地,對於杜宇那副想對他飽以老拳的威脅姿態,感到詫異莫名。
「杜宇,你搞什麼鬼?!」
戴紹琪衝上前想扶起林柏野,杜宇卻拽住她的手臂,牢牢地將她攢在自己的懷裡。
「我知道紹琪已經結婚了,只是不知道對象是你。」林柏野站起身,整整身上凌亂的衣衫。
「我們很快就要分手了。」戴紹琪斬釘截鐵地說道,看都不看杜宇一眼。
「你說什麼?」
杜宇掐住她的下顎,恨不得捏碎她這張沒有血淚的輪廓。
「我說——」戴紹琪扯住他的長髮,逼得他彎下身來。
「我對於當人家養的狗沒有興趣!」她的狂吼響遍了整片停車場。
杜宇一愣,戴紹琪藉機從他懷裡掙脫。
他大跨步追逐而上,有一、二次都差點捕捉到她的身影,卻都被她逃走。穿著涼鞋的她,根本是
靠著意志在躲避他的。
他不許她逃!
杜宇低吼了一聲,手臂勃住她的腰間,牢牢地將她鎖在自己身上。
杜宇制住她要打人的手臂,堅定地說道:「我沒有把你當成狗的意思。」
「那你是什麼意思?!」
戴紹琪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整個腹部因為劇跑而抽痛著,只能難受地彎下身喘氣。
杜宇還沒開口,就憤怒地發現林柏野走到了他們身邊。
「能不能麻煩你先離開?或者你對於干預別人的家務事有特殊癖好?」杜宇不客氣地粗暍道,摟著
戴紹琪的手因為過分用力而顫抖著。
「有事的話,打電話給我。」林柏野對戴紹琪平心靜氣地說道。
「她就算有事也只能找我!」
杜宇不許她回話,不顧她反抗地把她拉入了一處角落裡,將她的頭壓入他的胸膛,霸道地不許她
的視線停留在除了他之外的人事物上。
他紊亂的心跳在她耳邊鼓噪著,戴縉琪閉上眼、垂下肩,鴕鳥心態地希望自己沒有去過那間餐廳
。
他身上的酒氣隨著呼吸吐納在她的頸子上,她的胃間突湧上一股不適的感覺——她想起了肚子裡
的孩子,陡然伸出一舉擊向他的腹部。
都是他害的!為什麼要害她為了他而難受痛苦!
杜宇悶哼了一聲忍住痛,卻沒有鬆開手。
「我們回家談,好嗎?」他耐著性子說道。
「那是一個家嗎?我以為那是一間狗籠,我不回去!」她倔強地往地上一坐,怎麼樣也不離開。
心口雖然仍在抽痛,卻因為想起他先前大吃飛醋的獨佔舉動而釋懷不少。
「我不想對你發脾氣,我只想好好解釋。」杜宇重揉了下痛到快爆炸的額頭,也學她在地上坐著
。
「怎麼?後悔養到一條不識好歹的狗嗎?」她刻薄地回嘴。
「我後悔愛上一個任性的女人!」杜宇怒吼了一聲,突然像被針螫到一樣地驚跳起身,抓住她的肩
膀,命令道:「下回不准你開車開得那麼快!我在後面看得心臟都快麻痺了!」
「狗死了,再養一條不就得了!」
戴紹琪瞪著他不敢置信的雙瞳,她別過頭狠狠咬住自己的手背,不相信那麼恐怖幼稚的話,竟是
出於自己的口中。
她瑟縮著身子,對這段關係開始感到恐懼。她怎麼會讓自己淪落到這種地步?她好不容易才開始喜
歡自己的。
「我小時候在我家巷口撿過一條小狗,我叫它小黃。」杜宇向後倚向牆壁,一瞬不瞬地看著她。
「小黃個子小小的,卻傷痕纍纍,在我養了它一個月之後,它才願意讓我摸摸它的頭。剛認識你時,
你防人甚嚴的特質總是會讓我想起它……」
戴紹琪聽見心裡那頭自卑巨獸蠢蠢欲動的聲音,她抿緊了唇,開始用冶漠防備起自己。
「你從一開始就是在同情我?」她問。
「我承認——你驕傲又脆弱的特質,從一開始就讓我印象深刻。但是,如果所有的愛情都需要一
個引爆點,那麼我被你的這個特點吸引有什麼不對?終究,我後來愛上的是認真努力的戴紹琪。」
杜宇眼睜睜地看著她又縮回了原來的硬殼裡,一股無力感油然而生,同時也感到憤懣。
他付出的還不夠嗎?他還不夠容忍她的任性?都讓她放縱到別的男人懷裡了,她還想怎麼樣?
他現在沒法子強迫自己抱她、哄她——杜宇氣息粗重地瞪著她。
戴紹琪望著他憤怒的表情,感覺冷汗正涔涔地自背後沁出——杜宇為什麼要用那種猜疑的眼神看
她?他終於發現他對她只是同情,所以才會想在別的女人身上尋找安慰嗎?
「如果你真的愛我,你就下該讓那些女人坐在你身上,幫你編頭髮。」如果他親口承認他錯了,
她會原諒他的,畢竟——
她愛他啊!
「我是不是該高興你還會嫉妒?」杜宇想起房子裡那些她因為林柏野所做的變化,雙肩即刻在瞬間
繃緊如石。「我的情緒低潮從來就是因為你。」
「我不想聽見這種敷衍的理由。」
「那麼請你告訴我——」杜宇傾身向前,眸光如刀地鎖住她的眼。「你為什麼在電話裡騙我你不
在家?」
戴紹琪一怔,望著他陌生的陰沈神色,突然覺得一切荒謬地可笑——
難不成他以為她在外頭狂歡,所以他才在包廂裡醉酒放縱嗎?
「你說不出理由了吧?」
她臉上的驚訝讓他的懷疑得到了證實。
杜宇驀地閉上雙眼,不敢相信自己此生最大的失敗,居然是自己的婚姻!
「我——」戴紹琪唇邊漾著笑,伸手想撫摸他的臉頰。
「不要想敷衍我!」
杜宇啪地一聲打開她的手,她的笑容僵滯在唇間。
酒精和護意燒盡了他的理智,他只想傷害她——因為他被她傷得很重!
「你有沒有廉恥心?居然還笑得出來?我不在台灣的期間,你對林柏野動心了,對不對?你騙我說你
在家裡,其實你和林柏野相約在外面偷情,對不對?!」
戴紹琪睜著眼,竟連搖頭的力氣都沒有。她本該對他的嫉妒一笑置之,可他的不信任徹底地傷害
了她!
他是她最親愛的人,怎麼可以不瞭解她、不相信她?
「你懷疑我和別的男人在一起。」她陰森森地說道。
「我親眼目睹了,不是嗎?」面對她一臉的毫無悔意,他更加勃然大怒。
戴紹琪不作聲,怕一開口便會忍不住用最難聽的話咒罵他。
「你明天就把工作辭掉,陪在我身邊。你也不用當什麼助理了,只要陪著我就可以了!」他握住她
的手臂,命令式地說道。
「我好不容易找到自己擅長的工作,好不容易才讓自己有用一點,你憑什麼要我辭掉工作?」如果
她能甘心任由別人安排她的生活,她當初就不必離開家裡了。
「我憑什麼要你辭掉工作?!你分明是舍下得離開林柏野!」他大吼了回去。
「去你的見鬼林柏野!你下要拿別的男人來推拖你沒有盡到的丈夫責任!上星期我吃壞了肚子,半夜
上吐下瀉,當我一個人從床鋪爬到門口,邊爬邊哭的時候,你在哪裡?」她也是人,也會想他、也會寂
寞啊!
戴紹琪掐住自己的大腿,不許自己掉下一滴淚。
「你在電話裡沒說……」杜宇的聲音降弱了些,也許她真的有很好的出軌理由吧?!
「你們那天演唱會大成功,你在電話裡High到大吼大叫,我能掃你的興嗎?」
她早該知道她適合孤身一人。
「當初你和我結婚時,你就該知道會有這種狀況。」婚姻不該是兩人的承擔嗎?她拒人於千里之外
的表情卻擺明了——她認為錯都在他!
「我該知道會有什麼狀況?我不知道你會忙成這樣,我也不知道你當初幹麼要異想天開到強押我和
你結婚。」他一點內疚的意願都沒有,她也絕不要在他面前露出受傷的表情。
於是,她面具般漠然的小巧臉孔對上他燃燒著怒焰的戾眸。
「你如果真的成熟懂事,我們就不會有現在的這種問題!我為你心裡的自卑打過幾次苦戰,好不容
易才讓你稍微像個正常人了,你難道不該至少表現出一點感激的樣子嗎?」他咄咄逼人,只想讓她瞭解
——沒有人是該理所當然地為誰付出的。
「感激!每個人都叫我要感激!我爸媽要我感激身在那樣的家庭,倪美雪要我感激你選擇了我,連你
都要叫我對你心懷感激!我該感激什麼?我又沒有要求你們給我這些!」
戴紹琪吼到聲嘶力竭,吼到整個心肺都像要吐出來一般。
「好一句你沒有要求我們給你這些!你如果沒有我們,你今天有什麼資格和其他人平起平坐!」
戴紹琪別開臉,他的話狠狠地甩了她一巴掌。他粗重的呼吸聲,聽在她耳裡全像不屑的嗤笑。
「紹琪……」他察覺到自己的話說得太重了。
「不用解釋,你總算說出你的真心話了。我既笨又傻,個性又彆扭不討喜!」
她揚起眸,仇視地瞪著他。「嫌棄我就走開啊!沒人稀罕你管我啊!」
「是啊,反正現在有另一個男人管你,你當然可以不稀罕我!」他火了,也瞪著她。
「隨便你怎麼說。」就當她沒有力氣再去博取他的悲憐吧。
「你要離婚?」杜宇硬聲說道,想逼她說出挽留他的話來。
戴紹琪身子一顫,腦子一片空白。
她昂起下顎說道:「有何不可。」
「隨便你!」
杜宇轉身離開。
戴紹琪搖搖欲墜的身子,不支倒地。她趴在牆角,發狂似地乾嘔出聲。
她抱著自己的雙臂,?曲著身子,覺得好冷好冷,忽地,腹部傳來一陣劇痛。
好痛——好痛!
她無助地抱著肚子慟哭失聲,下腹的痛楚卻不減反增。
「你不要嚇我啊……」她對肚子裡的孩子說道。
她已經失去杜豐了,她下能再失去孩子了,那是她唯一擁有的啊!
戴紹琪咬住下唇,用最後一絲力氣拿起口袋裡的手機,撥了電話給林柏野。
沒人知道——當林柏野打橫抱起淚流滿面的戴紹琪時,後悔的杜宇正回到了停車場,看見他們兩
人這親密的一幕。
沒人知道——除了戴紹琪之外,在這段關係裡,還有另一個生命的延續……
他們知道的是——杜宇和戴紹琪很快地離了婚。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