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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葉雙]八卦西施(情人眼裡出西施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天使長(十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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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6 00:08:4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八卦西施 - 情人眼裡出西施03 -葉雙

那個史狄果然是她的死敵啦!     
無意中聽說回杭州落地生根的他是奸商,     
她絕對要散播消息散播恨,  
叫這種壞蛋連根拔除滾蛋去!     
可這只狐狸倚仗錢多多,銀兩一砸便把鄉民的心收買去,     
偽善的面具還戴到她面前來,  
救起身陷泥濘地、大雨中的她,     
差那麼一滴滴小女子就要感動了去,     
誰知這一救的代價是在山洞中失了身,  
她更因為兩人共定的賭局輸得慘兮兮,     
即將淪落為那傢伙的奴僕,     
嗚~~難道伸張正義也有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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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6 00:08:55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好渴……

“小李,水壺空了,倒壺水來。”才同街坊去“探聽敵情”,自外頭回來的悅來客棧女掌櫃郝淩車吆喝著店小二。

月前,五條街外的醉仙樓像要和她打對台,請來一個說書人,聽說吸引了不少貪鮮的客人,今晚,趁著還不太忙,她便陪同前來邀約她的葛府大小姐葛若衣一起去嘗鮮。

別的沒注意,她有信心自己不會輸,只是那說書人的故事還真不錯聽,難怪近來進賬少了那麼一點。“勾踐複國”,太教條的、忠肝義膽的她也不愛,但美女細作——西施的機智,她可就稱佩了。

“咦,小李,你覺得葛府大小姐美不?”想他們杭州可是美女不少,而其中又有些人挺特殊,上街也會繞過來她這打聲招呼……換了壺水,準備去歇下的小李睡眼惺忪說:“美是美,只是那破病身子讓人不敢領教。”

不知他這掌櫃的又想到什麼了,上次不是才被那賣南北貨的八卦女兒抱怨,幫了她倒忙,害她被她娘禁足。這會,目標轉移到葛大小姐。

“你說……這被稱為西施,是不是挺光榮?”

“西施是大美人,還不錯吧,葛大小姐和西施啥關係?”話題怎麼一跳那麼遠?

“嘿嘿,等我想想,明早你就知道了!”

$$$

隔天一早,朝陽才照亮杭州城最大條的街道,趕著擺早市的貨郎、攤販,或採買的人,這會全顧不得了,他們聚集在城裏的告欄前,看著上頭的紅條子。

“這紅條子上寫的該不是通緝犯?”

一教書的夫於將上頭的字念出來。“杭州城三美:病貓西施,葛若衣;八卦西施,韋語瑄;臭屁西施,姚采香。”

“嘻嘻,這誰寫的,真是毒啊!”

郝淩車突然出現,帶著笑問:“你們不覺得她們很美嗎?”

是,是很美,但相信她們知道後,一定不會感到光榮,而郝淩車這麼一搞,萬一傳出城去,只怕三人更難嫁了。

一年後,杭州城又出來一戶兵姓人家,那大女兒在幾天後也被添了個綽號蠻牛西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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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6 00:09:13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依然是如此熱鬧的杭州城,依然是人來人往的大街上,依然是前頭擠了一堆人的韋家鋪於。

眾人聚精會神的站在鋪子前,手裏各自抱著一些從韋家鋪子選買的雜貨,聽著韋家丫頭流利的說著大江南北的新鮮事兒,臉上儘是一陣陣驚奇的詫異,嘴裏的讚歎和驚呼聲更是不斷。

“這話說京城裏啊,處處都是商機,人來人往的儘是些有錢的大爺,那紅紅燈籠高掛的青樓前,更是可以看到川流不息的爺兒們,左擁一個俏姐兒,右抱一個媚娘兒,灑金灑銀像是在灑水似的,真的可以稱作是紙醉金迷呵!”

韋語瑄完美的為自己這次的京城遊作出一個結論,麗致的臉蛋漾出一抹隱隱帶著英氣的笑。

這一笑,可是既傾城又傾國,不過真正吸引城裏人們的,是她那見多識廣的見聞,每回只要韋家丫頭出一趟門,回來之後的那幾天,他們總是會聚到這兒,聽她說說外地的奇聞趣事。

“韋丫頭,瞧你把那青樓的樣兒說得活靈活現的,怎麼,你去過嗎?”

劉大嬸此話一出,眾人的眼又眨巴眨巴的望著韋語瑄。

“自然是去過嘍!”只差沒有拍胸脯,韋語瑄仰首驕傲的說。

只不過她話聲一落,前頭傳來的不是讚歎,而是倒拍一口氣的驚呼聲。

要知道,他們大家國可是以禮教立國,閨女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

韋家老爺平時放任女兒四處游走,已經夠讓城裏的三姑六婦看不順限,如今這丫頭竟然膽兒大到連妓院都敢逛。

這自然也引來那些固守禮教的大嬸、父老的不認同。

只不過不認同歸不認同,韋語瑄所說的鮮事,還是讓人忍不住的想要聽,因為那些全都是他們這些人難得碰上的。

“韋丫頭,你真的是越來遵守禮教,這會兒連青樓也敢去逛。”你不怕嫁不出去嗎?”

“嫁不出去也好啊!一個人多輕鬆?”柳眉兒一挑,杏眼兒一勾,韋語瑄笑得輕忽且不在意。

“瞧瞧,她說的這是什麼話?”劉大嬸仿佛聽到了什麼駭人聽聞的話語,一手緊捂著胸,一手直指著韋語暄。

*這女人家能說不嫁人就不嫁人嗎?”

完全沒有理會耳邊持續不斷的咕歐,韋語坦只覺聽得煩了,眼波兒流轉,很快的就想到另一個可以轉移眾人注意力的話題。

她輕咳了一聲,吸了一口茶,輕啟檀口。

“聽說城裏有一塊地正在大興土木,諸位大叔大嬸知道那是怎麼回事嗎?”

這一趟去京城,花了她三、四個月的時間,回來便見城南一棟大房子正在大興土木,於是她好奇的問。

立刻,她耳朵不斷的竄入什麼“史家”、“京城”、“衣錦榮歸”、“力爭上游”什麼的字眼。

韋語瑄很快在腦海裏開始組合她所聽到的字句,終於她完成那些字句的排列曾是杭州人氏的史家搬遷至京城打拼多年,長子近日衣錦還鄉,是他們杭州城的光榮。

史家、京城?!

韋語瑄的柳眉輕蹙,想起了她人在京城時,經過一棟富麗堂皇的建築物前,她好奇的盯著瞧,羅掌櫃所告訴她的話——這棟宅子的主人原籍杭州,姓史,在京城混了幾年後,發了跡,可你別瞧他是窮苦人家出身,一點將心比心的氣度都沒有,仗勢欺壓良民是家常 便飯,還有在他老子裏當差的下人,只要犯上一點小過,就會被打得皮開肉綻的,花錢買命更是常有的事……想到這裏,韋語瑄忽地心一沉,望著面前熱烈討論,甚至臉上散發著異常 光彩的鄉親們,一股不安開始在她的心裏蔓延。

“韋家丫頭,你見多識廣,不如你來替我們想想,該怎麼歡迎史公子,讓他徹底感受到鄉親們是多麼的歡迎他的歸來。”

在城內頗負盛名的余老爺,難掩期盼的眼看著她。

而韋語瑄只想著,魚肉鄉里的富豪巨賈,強取豪奪,這向來平靜的杭州城只怕要不平靜了。

望著面前那一張張興奮期待的臉龐,她忍不住的道:“你們可先別高興得太早,我這趟去了京城,剛好聽到一些關於那個姓史的風聲,他礙…”

“怎樣?”一聽到她又有新消息,眾鄉親父老的臉上莫不是期待萬分。

“他在京城可是個道道地地欺壓平民百姓的富商,這種人來到咱們杭州城,只怕是禍不是福啊!”

不是她愛澆冷水,實在是天生的正義感讓她必須將所聽到的說出來,否則到時鄉親們被欺壓了,豈不可憐。

“啊!”聽到她的話,一陣不信的聲浪又再次響起——“不會吧!”

“真的嗎?”

“你們信也好,不信也罷,反正到時哪家的兒子、女兒想進史府去當傭仆什麼的,最好自個兒計量計量,別是賠了夫人又折兵啊!”

反正,該說的她都說了,如果他們硬是不信,她也沒辦法了。

$$#“爺兒們。咱們現在距離杭州約莫只剩半天的行程。”一名勁裝打扮的男子渾身警戒的立在兩名錦衣男子的後側,恭敬的說。

聞言,其中一名身著白色錦袍的男子,原本平靜的眸光中,竟閃過一抹複雜的情緒,但若不仔細瞧,還真瞧不出。

可另一名身著藍袍的男子捕捉到他眸中閃過的那絲複雜,有些不以為然。

“哦,就不知道你幹嗎要千里迢迢的從京城跑到這窮鄉僻壤來,待在繁華的京城,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玩有玩,豈不快哉?”

瞄了咕咕噥噥的好友一眼,史狄的臉上有一抹拿他沒有辦法的無奈。

“我並沒有要求你陪我來。”這話說得冷淡,可卻也是實情。

本來嘛,他是打算回到故里,然後趁機擺脫武惑離這個損友,誰知道他竟大刺刺的要求隨同前來。

他不肯,他就死纏著,甚至還十二個時辰派人跟蹤,就怕他去偷偷走人。

無奈之餘,他只好讓一步,給他跟著來。

可誰知道,他一路上嘀咕不停,讓他有些後悔自己一時善心大發,沒有實踐“溜”字訣。

“我不來可不成!”武惑離顯然完全沒有將史狄那冷漠淡然的話語放在心頭。

他驕傲地仰首,一副自己做了一件多麼偉大的享,認真地說:“你這個人啊屬於‘問騷’型,自從裘染兒答應讓六王爺娶為小妾後,就一直悶悶不樂的,我若不跟著來,只怕你有朝一日想不開,有山跳崖,有水投水,那我要去哪兒找一個像你這樣的‘金主’。”

“簡直是胡言亂語,我像是那樣的人嗎?”史狄沒好氣的明瞭他一眼,有時候他真的用不清楚,自己怎會讓武惑離這樣瘋瘋癲癲的人給纏祝

說是好友,兩人卻是天差地別的性子。

武惑離愛鬧,他愛靜。

武惑離性躁,他性冷。

要不是他一天到晚跟著自己,吃飯吃喝,玩樂也吆喝,他想自己和這樣的人,充其量只能是點頭之交吧!

“誰說我胡說的,你敢說自己對名滿京城的花魁裘染兒沒有一絲的感情,你敢說她嫁人你不心痛?”

凝著眼,嚴肅的史狄正經八百的第一千次澄清道:“我不敢說我對染兒沒有感情,但是那並不是男女之情。”

“一擲千金為佳人還不是男女之情,你說給鬼聽,鬼也不信。”

武惑離的語氣十足十的不以為然,在他的認知裏面,史狄不過是在死撐,畢竟愛人別嫁,對一個男人來說,的確不是一件光彩的事。

史狄掃了武惑離一眼,對於他的自以為是挺不能認同,可是他也懶得再多說什麼,反正是不是他自己心裏頭知道,旁人怎麼以為是旁人的事。

“好了,武王爺,我們快走吧!再不走只怕天都要黑了。”史狄故意拿武惑離所討厭的尊貴稱號刺激他。

果不其然,這“武王爺”三字一出口,武惑離原本開開心心的模樣立刻自他的身上抽離。

“不是說好了,在你我之間,得忘了這個稱號的嗎?”武惑離難掩心中氣惱。

“嘖!怎地就有你這種人,明明是旁人求都求不到的東西,你卻硬往外推去,難不成做個王爺會折辱了你嗎?”

不解的把頭晃腦,史狄對於武惑離驟然冷下的情緒有些不以為然。

“史秋,你……”武惑離狀似責難的低喊了一聲,本出口的話他相信好友懂得。

“好好好。我不說!忘了你的難處,還說這話來刺激你,是我的不對,我賠罪,行嗎?”

“你真想要賠罪?!”情緒的轉變很快,武惑離的炯炯雙眼,立時射出晶亮的光芒。

“你想幹嗎?”史狄警戒的低問,一種又即將被纏上的感覺叫他懊惱自己方才的善良。

“如果你真要賠罪,不如就同我說說你和裘染兒之間的事兒,還有你執意回鄉療傷的心路歷程。”

“你真是沒救了!”終於再也忍不住的明起白眼,史狄懶得與他多說什麼,逕自以著瀟灑之姿,掠了掠華服的下擺,走人。

“喂,你別走啊!你的罪還沒賠呢!”甩去了心頭的煩優,武惑離依然是武惑離,他雞貓子鬼叫的追在史狄的身後。

那模樣看在史狄的護衛西嚴涼的同中,簡直忍不住要哀歎,他們大家前竟然有這麼個孩子心性的王爺。

還是自個兒的主子沉穩且值得信賴,瞧他不但生得一張刀雕斧鑿的俊逸臉龐,頎長勁瘦的身軀更是無言的散發一種迷人的翩翩丰采,做起事兒來不急不躁,乍瞧之下仿佛清淡的像是清冽的水。

可在平靜的水面之下,那隱而不展、莫測高深的才智,卻是讓人永遠摸不著也看不透的。

他想他必須慶倖自個兒跟隨的人是史狄,而不是武惑離那個毛躁的王爺。

$$$
火紅的太陽漸漸西墜。

被染成紅色的雲兒出在天上,形成一種妖冶的景象。

站在睽違了十多年的杭州城外,遠跳那記憶中的城圍,史狄心中的思緒自是複雜萬千,當初要不是——“咦,怎麼沒有人列隊歡迎呢?”武惑離的疑問打斷了史狄的思緒。

他的目光掃過自己的好友,有些沒好氣的反問:“為什麼應該有人列隊歡迎?我壓根就無意張揚我回來的事情。”

“可是我有啊!一定是我那個不盡責的隨從又不知道去哪兒摸魚了,否則怎會這樣冷冷清清的。”武惑離說得既理直、又氣壯。

“你……何必這麼多事?”史狄搖頭歎息,真是拿他這愛玩的性於沒轍。

不知歸鄉的人是誰呵!他明明該知道自己不喜歡來這套的,竟然還這樣大刺刺的宜告著他的計謀,真是讓人不知道該氣還是該笑?

“開玩笑,你可是載譽歸鄉耶,怎麼可以這樣平平靜靜的。”

完全沒有察覺史狄的心思,武惑離對於沒有看到預期中那場盛大的歡迎會,氣得想跳腳。

“想想看,你原是一文不名的小子,能有今天富賈一方的財勢基業誠屬不易,對他們這些曾為同鄉的杭州人來說,也該算得上是與有榮焉吧!”

“是你把我看得太重了,或者對他們來說,史這個姓早就被遺忘在歲月之中,你又何必硬要將我的歸來湊上‘光榮歸鄉’這幾個字呢?”

“厚,真不知道憑你這不爭不求的性子,是怎麼在商場上立足的。”聽曹史狄那總是泛著淡然的話語,武惑離忍不住氣急敗壞的反唇相譏。

“或者該說你所擁有的一切,都是早已在定,所以你才能夠建立這不可撼動的財富。”

武惑離言下之意很簡單,就只差沒有挑明瞭說,史狄之所以成功,全是靠著好得不能再好的狗屎運。

“或許吧!”盯著城門的視線移至好友的身上,對於他的氣急敗壞感到有些好笑。

他這不是沒事找事,無端端的吹皺一池春水嗎?

瞧他氣成那個樣子,倒像今天合該上演的戲碼,是他的光榮歸鄉記。

“進城吧!就算沒有夾道歡迎的鄉親父老,這城也是該進的,要不城門要是關上了,你就準備再次露宿荒郊野外。”

史狄笑了笑,好心的提醒,他可沒忘了前幾天他們因為趕路而錯過了宿頭,他第二天清晨時的慘樣。

顯然也是和史狄想到了同一件事,武惑離連忙甩開不悅的情緒,“說得也是,今天沒有也無妨,改日再補辦,我們先進城吧!”

一走吧!”

“對了,你的房子應該整修好了,奴僕也應該找好了吧?”

“應該吧!我把這事交給諱臣去處理,依他那嚴謹的性子,泰半是出不了差錯的。

秦諱臣雖然名為史狄的管家,但其實更像是兄弟,所以當他決定回杭州,秦諱臣自然也就跟著來了。

“哦!原來你們兩個早就連成了一氣,準備將我一個人丟在京城,還好我聰明,懂得死纏爛打這絕招,要不然我就得落得孤單的可憐人了。”嘖,史狄挑眉。

什麼時候死纏爛打變成一項“美德”了,瞧他說得這樣神氣兮兮的,他真不懂,怎麼本該很丟臉的事,到了他的口中,全部成了值得誇耀的。

儘管心中嘀咕,但他卻聰明的沒有將話給說出口,只是逕自加快腳程,想趁著天黑之前,到達他即將落地生根的新家。

33$不過一往香的時間,史狄已經來到新購的房子。

武惑離很認命的緊緊跟隨在史狄的身後,暗自慶倖還好自己不是不學無術的王爺,從小跟著名師練武,否則照史狄那飛快的腳程,想要擺脫他豈不是一件超容易的事。

就在他心中得意揚揚的同時,一雙銳利的眼可也沒閑著,他左瞧瞧、右看看,觀察著這雖然繁華但和京城相比仍是差上一大截的杭州城。

想到史狄以後要在這“窮鄉僻壤”落地生根,他忍不住想要搖頭歎息。

可就這麼剛好,在他左搖頭、右晃腦的同時,眼簾就這麼湊巧的映人一幕令他驚詫的景象。

“咦!怎麼偉臣在和人吵架呢?”武惑離生怕自己看錯,再次定睛一看,這一瞧叫他大吃一驚。

真的是諱臣耶!那個冷得和他主子有得拼的諱臣。

而且他還是在和一個俏生生的女子吵架耶!

扯了扯已經皺起劍眉的史狄的衣袖,他大腳三步並作兩步的就要奔上前去。

想要看熱鬧的意圖濃厚得令人髮指。

可是偏偏原本急匆匆趕路的史狄,這會兒卻刻意的放慢了腳步,甚至主動的扯住武惑離的手臂。

“等一等,先瞧瞧狀況再說。”

不想貿然的上前,史狄打算先弄清楚狀況再說。

“喔!”失望的低應了一聲,武惑離讓史狄拉著,和西嚴涼一起躲至街角。

@&@“姑娘,你這行徑已經危害到史家的名聲,我希望你不要再待在這兒了。”

望著眼前這個已經連續來搗了幾天蛋的姑娘,秦諱臣的口氣雖然不是很好,但還是維持著最基本的禮貌。

“嘖,怎麼你們史家就這麼財大氣粗,我韋語瑄一不踩你史家的地,二不頂你史家的天,你憑什麼趕我走?”

雙手叉在小蠻腰上,韋語瑄抬著頭、挺著胸,那蠻不講理的態度直叫秦諱臣氣結。

“可是你張揚著這面旗,讓我們史府招不著仆傭是事實,這已經嚴重的影響了我們。”

“呵。笑話,我說的是事實,怎麼你們史家敢做不敢當嗎?”韋瑄看著自己的傑作,這面旗可是讓她費了許多的心血呢!

京城史家富不仁欺平民且虐鄉里若是貪得史家銀家破人亡日不遠短短的二十八個字嚇走了不知多少想進史家做長工或丫環的人,就算有人不信,讓她勸個幾句之後,也都乖乖走人。

她倒想看看,這史家沒了仆傭供使喚,怎麼舒舒泰泰的在杭州城內安身立命,這可是她想了好幾天,才想出來的絕妙好方法呢!

為了這事,她可是天天冒著被娘罵的危險,丟下鋪子不管到這來站崗,她的決心豈是這個管家寥寥數語便可以撼動的?

“你……”秦諱臣氣結,要不是主子有令,在這杭州城,一不准張揚,二不准樹敵,他早就將這個女人給拎進衙門,也免得他辦事辦得這樣辛苦。

五十個缺的長工,如今名額依然五十,五十個丫環的缺,如今也依然名額餘有五十。

憑他向來嚴謹的辦事態度,竟辦出了這樣的事,秦諱臣對韋語瑄可是很得牙癢癢的。

“你真的不肯走?”幽深的眸子閃過一絲怒意,秦諱臣雙拳緊握,咬著牙問。

“我幹嗎要走?”韋語瑄反問。

“你再不走,只怕我得去衙門走一趟了。”

“怎麼,你以為你這麼說,我就怕了你嗎?”對於他的威脅,她壓根不放在心上。“這官衙辦人可得講證據,我是毀了你們史家的什麼?”

“聲譽,造謠生事也算是個罪名。”秦諱臣發誓今天一定要將這個不知天多高、地多厚的女人趕走。

否則說不準,主子這幾天便會到了,到時要是沒丫環使喚,不但他秦諱臣沒了面子,造成主子的不便,他才真該死了。

“呵呵呵!你請便。”韋語瑄一點兒也不怕,笑容自若的催促他,“我倒要瞧瞧咱們的父母官辦不辦這個案子?”

要知道這縣官大人可是她親舅舅,疼她宛若親生女,造謠生事的罪名本就可大可小,她就不相信舅舅會辦她,頂多斥責幾句了事。

“你……”秦諱臣還是頭一回遇上這麼難纏的女人,滿心的無奈讓他火上了心頭。

既然文的不行,那就來武的吧!

他做一轉頭,朝著後那幾個他由京城帶來的護院命令,“把這姑娘請出,以後不准她靠近史家大門百步。”

“是!”眾位護院抱拳應道,舉步邁向原本得意揚揚的韋語瑄。

望著眼前幾位身著黑衣勁裝的大男人,說不怕是騙人,但她可不想弱了自己的聲勢,連忙喝問。

“你憑什麼不讓我站在這大街上?只要你敢碰我一根寒毛,我要你們史家在杭州城待不下去。”

“請便,反正到時公堂上講理,我秦諱臣未必會輸。”他可是吃了秤蛇鐵了心,非要將她驅離不可。

他原本亦想以禮待人,可是這女人太過欺人,他若是再任由她這樣下去,只怕真會落得一個辦事不力的名號,所以……再一次眼神一送,秦諱臣自個兒往後退了數步,其餘的就讓那些護院去解決吧!

哼!她就不相信,在她的眼皮子底下,他還能使得了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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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6 00:09: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喂,當街傷人可是犯法,你們何必認了史家區區幾兩銀錢而走險?”

望著前頭人牆似的黑衣護院,那氣勢讓韋語瑄不自主的退了數步,但她仍不忘試圖與他們說理。

黑衣人沒回應,靠近她的態勢亦沒緩上半分。

“呃……我說各位兄弟,你們……”

雙方僅距十步之遙,她仍是硬著頭皮想要說些什麼。

“呃……我說……”

說她不緊張是騙人的,畢竟她的手心都留了汗。

慌亂中,她考慮著自己是不是該走人?

畢竟救人是一回事,自己的小命應該還是比較要緊,可是……。

想到那些鄉親父老們的憨直,她這一走,鐵定有人不知死活的來求差,若是將來真出了人命,她的良心可就過意不去了。

但望著眼前殺氣騰騰的護院,再不走人,輕則只怕被扔到大街上,重則是非死即傷,她該怎麼辦呢?

韋語瑄外表平靜,內心急得宛若熱鍋上的螞蟻,理智在正義與保命之間徘徊著。

“啊!”那群黑衣人已經立於她眼前。

“姑娘是要自己走,還是……”未竟之語清楚得很,就是她再不走,他們就要強制架高她。

她生平最痛恨被人威脅,原本內心裏的掙扎在那人威脅的話語脫口後,反而氣定神閑了起來。

“姑娘我就是不走,你若敢碰我一下,信不信我到衙門告你們非禮?”

“這……”總護院原本堅定的表情有了些微的掙扎。

非禮耶!想他們個個是行得正、坐得直的大男人,若是被冠上這樣的罪名,還能出去見人嗎?

眼見態勢丕變、秦諱臣一改原先的沉穩,氣急敗壞的大吼,“轟走她,有事我負責,難不成你們願意任她毀去爺兒的聲譽?”

“姑娘聽見了?”秦諱臣的提醒讓總護院在轉瞬間眯起了眼,原本蟄伏於心的猶豫盡散,取而代之的是對主人那死而後已的忠心。“姑娘要是再不走,休怪我等無禮了。”

話一說完,不給韋語瑄說話的機會,眼神一使,兩個大漢已伸手架住韋語瑄的左右臂。

“你們……你們……眼中還有沒有王法?”

“別和她廢話了,直接拎走就是。”方才說話的總護院,直接向屬下下令。

兩人得令使勁就要拎起她,一記低沉的嗓音竄入了在場每個人的耳膜。

“等一下!”看了好半天的史狄終是出了聲。

“爺兒!”秦諱臣一看到主人已到,恭敬的抱拳稱呼。

“諱臣,我不是交代過,來到杭州城要以禮為首,怎麼你竟對一個小姑娘這般無禮?”

雖然以他在旁邊看的、聽的,他可以確定錯不在他,但為了不落個“仗富欺人”的名聲,他只好先拿自己人開刀。

“爺兒,這個姑娘天天來咱們們前鬧,讓府裏招不到半個長工丫環,屬下也是不得已。”

簡單的說明原由之後,秦諱臣靜了聲,等待史狄的發落。

“這位姑娘會這麼做,一定有她的理由,你問了嗎?”

“屬下沒問。”在史狄精銳的眸光下,秦諱臣自知理虧的低下頭。

“那就是你的不對了。”史狄很快的斷出個是非對錯,雖然對諱臣不好意思,但此舉會讓他們史府站穩理字。

轉了個頭,他氣定神閑的踱向韋語瑄。“姑娘,在下是這宅于的主人史狄,若是這府裏之人得罪了你,我在此向你賠個不是。”

“哼!做作。”對於他的以禮相待,韋語瑄嗤之以鼻。

她一向擇善而固執,既然已認定史狄是個為富不仁的敗類,說什麼也不會給他好臉色看。

聽到她的輕哼,史狄的臉色未變,倒是一直當看戲的武惑離雞貓於鬼叫了起來。

“你這姑娘很無禮,你知不知道他是誰?”

“在京城發跡,想要回到故鄉作成作福的‘死’老爺不是嗎?”

她刻意念錢音。

“死”字對這種大戶人家可是極為忌諱,活像是聽到了就沒那個命可以繼續享受榮華富貴似的,她就是要在大庭廣眾之下挑起他的怒氣,好讓圍觀的眾鄉親看清他的真面目。

“既然知道他就是史家的當家的,人家好禮以待,你卻口出怨言,我倒不知道原來這杭州城不但是窮鄉僻壤,還是個沒有禮教的地方。”.自己嫌棄是一回事,武惑離可不容他人對好友有絲毫不敬。

“我就是這樣,你們看不慣大可滾回京城去,沒人巴著你們留下。”韋語瑄冷冷地說。

史狄縱橫商場數載,看得出眼前的她對自己的觀感不佳,環視圍觀的眾人,他可不想才剛一回杭州城,就變成茶餘飯後的話題,於是他轉向秦諱臣問:“你剛才說,咱們招不到丫環、長工?”

“是的!”秦諱臣說的咬牙切齒。

“好,既然這樣,那就工資加格二個月十兩銀,不必簽賣身契。”為了不想讓人看戲,史狄當機立斷,看也不看韋語用一眼,朗朗的揚聲說出自己的決定。

一時間,聽到這消息的鄉親們開始鼓噪討論,顯然在銀兩的誘惑下,韋語瑄的警告已經顯得不那麼重要。

“喂,你別想用錢壓人,咱們杭州人可是有骨氣的。”聽到史狄使出這等卑劣的方法,韋語瑄自然意識到自己屈居下風,氣得低吼。

“是嗎?”對於她的再度挑釁,史狄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掃了她一眼,逕自進了宅院。

“喂……你……”望著他的背影,深覺被渺視了的韋語瑄恨得牙癢癢的。

怎麼,財大氣粗了不起嗎?她就不相信鄉親們真的會因為那十兩銀而“買命”。

&tete“氣死人了!那個可惡的男人,為富不仁也就罷了,竟然還用這麼輕蔑的眼神看我,大家還助紂為虐回——”

韋語瑄咒念到口乾舌燥,也不管手上捉到的是酒杯,而不是茶杯,仰頭一飲而荊

那人口的嗆辣立時讓她咳得胸口痛,眼淚鼻涕狂細。

“嘖!”看到她這種慘樣,素來在杭州城以熱心著稱,嗓門大、有點迷信、愛作媒,年三十有五的悅來客棧女掌櫃郝淩車搖了搖頭,在她的對面坐下。

“我說你這個八卦西施啊!又出了啥事,竟然讓你來這兒喝起問酒?”

“別叫我八卦西施!”韋語用的語氣跟她的心增一樣的不佳。

心情不好,連平常聽進耳中覺得沒什麼的外號,也突然刺耳了起來。

“你本來就很八卦,長相也美得像西施,這樣稱呼你也沒什麼不對啊!”

對於她的低斥,向來不拘小節的郝淩車倒也不怎麼在意,反而對於自己為韋語瑄取了個這麼貼切的外號,有點兒沾沾自喜。

想他們杭州出美人,她個個都依照她們的特質,幫她們取了個外號,這可是她挺洋洋得意的事呢!

“誰八卦來著?”眯起了眼,韋語瑄心頭那股早已熊熊燃起,卻沒處發的怒火眼看著就要失控。

那水漾的美目宛若利箭,筆直的射向郝淩車,大有她再敢說出一句不中聽的話,她就翻桌砸店的態勢。

但在這時代,一個女人若是沒有個三兩三,怎麼撐得起一間龍蛇雜處的客棧,只見她處變不驚的笑應。

“不就是你嗎?每次自以為好心的提醒人家,可全都給人當成了八卦,既吃力又不討好,你的‘碎嘴’之名遠播,所以這個名稱你來用最適合。”

“你……”握著酒杯的手掌倏地緊收,韋語瑄咬牙切齒的怒瞪著郝淩車。

“別再你啊你的,要不要告訴我這個好鄰居,到底是什麼事過得你在這兒喝起悶酒?”

其實啊!這杭州城大大小小的事,有哪一件可以逃得過她的眼皮底下,要她說,只不過是想讓她發洩一下心中的怒氣。

“還不就是那個什麼光榮歸來的‘死狄’嗎?明明他史府就是一個龍潭虎穴,城裏的人卻個個不信,還為了那每個月區區十兩的薪餉,拼了命的要將閨女、兒子送去那兒當丫環、長工,他們就不怕銀子到不了手,又賠上自家兒女們的命嗎?”

韋語瑄說起史狄來可真是咬牙切齒,想到他竟卑劣的用銀兩砸人,她更是恨不得凶他幾口洩恨。

“可我怎麼聽說這史狄待人極好,那日對你毀壞他名聲的事也沒有多加刁難,不是嗎?”

郝淩車開了這悅來客棧,能聽到的消息也多,尤其是最近,史狄根本是個熱門話題。

“那是騙人的!”

“騙一個人可以說是騙,可如果大傢伙都這麼說,你還能說他是騙人的嗎?難不成就你是個明眼人,大家全都成了睜眼瞎子,看不到他的壞處?”

“可是,他在京城的名聲本來就很臭嘛!”韋語瑄不服氣的低嚷。

“那也有可能是你聽錯了啊!”郝淩車試著開導鬱鬱不歡的她。就她來看,這個可能性還極大。

因為這陣於她總聽說這個史狄不但待下人不錯,而且購田買地時也都給賣主極好的價錢,一點也沒有剝削鄉里的意圖。

“我才不可能會聽錯。”史秋的壞她看得一清二8。

一那就有可能是那個羅掌櫃的說錯了,”或許此史不是那史。”

郝淩車很中肯的猜測著原因,但這話哪人得了韋語瑄的耳。

只見她俏臉兒又沉了沉,再次捉起酒杯一飲而盡,心中暗暗下了個決定。

看著她臉上逐漸加深的倔氣,郝淩車的心裏頓時掠過一陣不祥。

“韋家丫頭,你可別因為鬥氣去做什麼事,反正這姓史的究竟是不是好人,時日一久就見分曉,你又何必這麼介懷呢?”

“我會證明的。”編貝般的齒緊咬著紅豔豔的唇,韋語瑄鄭重宜告。

“證明什麼?”

“證明他是一個為富不仁的大壞蛋。”

“你這又是何必呢?人家既沒把惹你,也沒欺到你,你幹嗎就咬著不放,難不成關於你的流言流語在這杭州城還傳得不夠多,你非得再添上一樣?”

“我……”其實她也說不上為什麼,但她只要一想到那日史狄那氣定神閑的模樣,就忍不住一肚子氣。“反正只要杭州城有我在的一天,就不容他繼續做那披著羊皮的狼。”

“嘖,那是從你眼中看,你知不知道,城西郊那個方老爹可是視他為救命的菩薩。”

“這話怎說?”

“還不就是方老爹的獨子早幾年就去京城打拼,留下方老爹一個人守著那幾畝薄田,他總想著要去讓兒于奉養,含用弄孫,可們們又沒啥積蓄當路費,還好史公子心好,給他開了個不錯的價錢,想要買下他的地,現下只待地一過戶,他就可以上京安老了。”

郝淩車原意是舉出史狄的善舉,好讓韋語瑄對他的觀感改善幾分,沒想到她一聽,柳眉直皺。

“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這不就是騙地了嗎?那方老爹的地是早地,哪能開上啥好價錢,只怕人家要欺他不識字,騙得他傾家蕩產,連那丁點的老本也不剩。”

“唉!你怎麼事情盡往壞處想,說不定人家真是好心。”

“好心個屁!”韋語瑄固執己見,倏地站起身,“不行,我得去同方老爹說說,別真這麼讓人騙去了地。”

話一說完,人就匆匆忙忙的走了,就連酒菜錢也忘了給。

郝淩車瞪著她離去的方向,倒也不是真的心疼那點錢,只是怕韋語瑄這直來直往的性子會吃虧啊!

可偏偏她又不聽勸,簡直要把史狄當成不共戴天的仇人。

人家是剛回故里,或許不會計較,可若是長久下去,只怕韋家丫頭終有一天會招禍上身啊!

唉!這個韋家娃幹嗎不像平常的女孩兒家,在家刺刺繡、畫畫圖就得了,非得把不是自個兒的事往自己身上兜。

歎口氣,招搖頭,感歎啊!

雖說這杭州城出了四個美人兒,可偏偏四個美人兒各有各的古怪性子,要不還怕這杭州城不被那些慕名而來的高官富家給擠破了城門,只求要得一美人嗎?

$3$“嘖,你究竟是怎麼招惹到人家的?”

方才韋語瑄和不知主角也在自家客棧的郝淩車的一番高談闊論,好巧不巧的全都人了出坐在說來客棧樓上雅座的史狄和武惑離的耳。

眼見那俏生生的人兒像是火燒屁股似的奪門而出,武惑離再也忍不住的抬手撞撞史狄的肩背,嘲弄的問。

史狄不語,雙眸依然定定的往走遠的那抹火紅的身影瞧去。

“你倒是說句話,難不成你背著我幹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所以這姑娘才會對你如此深惡痛絕。”

當然知道自己的猜測是不可能的,可是好不容易逮到機會可以嘲笑這個雖然處於年輕力壯之齡,卻老成穩孟得令人髮指的史狄,他怎會放過。

“你說呢?”其實懶得回應,可是他知道如果他不回答的話,只怕依武惑離愛玩的性子會纏上他三天三夜。

所以以問制問,似乎是他惟一可行的方法。

“要我說啊!她的討厭只怕是作戲。”撇了撇唇角,武惑離的話裏或多或少帶著一點對女人的輕蔑。

畢竟以他的財富、家世,妄想攀龍的女人還會少嗎?看多了那樣的女人,要他對女人再有多大的信心是一件難事。

倒是他這麼一說,像是挑起了史狄的興致,只見他放下原本撐著下巴的手,帶著點興味的問:“你認為她在作戲?!”

“要不然咧!我說她早已打聽好你的一切,知道像尋常女人般糾纏你一定無效,於是乎以退為進,先勾起你的好奇,然後再藉機接近你。”

“不像!”史狄的嘴裏吐出兩個字,然後又搖了搖頭。

很明顯地,他一點都不認同武惑離的猜測。

“那個女人有一雙太過清澈的雙眼,若說她是作戲,那麼她的過行只怕連當今紅極一時的紅伶都比不上。”

史狄中肯的評論卻換來武惑離吃驚訝然的眼神,以他和史狄這七、八年的交情,從不曾見過他浪費一滴的口水去評斷他人。

“難不成,你……”問題沒有問出口,可是史狄卻可以從他那滿疑惑的雙眼,清楚地看出武惑離有困惑。

“我對她感興趣。”史狄清楚明白的講,不想他逕自胡亂猜測。

“真的嗎!”武惑離的雙眼霎時像是尋著了好玩的事一般,晶亮了起來。

曾經他以為像史狄這樣淡然的男人,今生今世只怕就只能將生命用在財宮的不斷累積之上,可如今他竟然對生意以外的事感興趣。

他是不是也可以期待,將來勢必得成親的人,不會只是他一人?

“不是像你所以為的那種感興趣。”毫不猶豫的當頭沒了武惑離一盆冷水,史狄自若的說道:“我感興趣的原因,是想知道她為何會對素未謀面的我,產生那樣大的敵意。”

話一說完,他不等武惑離開口,縱身一掠,人已自大敞的窗口飛出。

去哪里?武惑離本要這麼問,但轉念一想,大概知道他是要去方老爹那兒,張開的口闔上。

任由那道黑影消逝在他的眼中,兀自舉起一酒杯就口,品嘗過杯中的瓊漿玉液,一抹笑緩緩地在他俊逸的臉龐上綻露。

“還好我跟來了,否則豈不是錯過了這場好戲。”

說不動心嗎?好奇不就是動心的第一步,瞧他急的。

$$3

顧不得滿地的泥濘沾染了她的繡花鞋,顧不得狹小的泥土路幾次險險讓她跌跤。

韋語瑄像只熱鍋上的螞蟻似的,著急的跟在方老爹的身後團團轉,一心想勸他打消賣地的決定。

“我說方老爹,這地別賣給姓史的,成嗎?”

頭也不抬,手中的大鋤使勁的往田地上一耙,許是因為年老力衰,所以這一鋤翻動的土塊極少。

“為何不賣,你沒瞧見我年老力衰的,只怕再也守不住這幾畝祖宗留下來的薄田,賣給史公子,讓他派些年輕力壯的小子來整整地不好嗎?”

田荒著不種是會遭天譴的,他若是種不動,讓予他人悉心照顧豈不挺好。

“不好,那史狄心術不正,你賣地給他,只怕是要吃虧了。”韋語瑄猛烈的搖了貓頭,認真的道。

“吃虧?!”像是聽到什麼天大的笑話似的,方老爹驚愕的抬頭,瞪視著她。“那天寶莊的銀票寫得清楚,一百兩銀子耶!以前我要賣這地頂多五十兩,現在整整翻了一倍,幹嗎不賣?”

“或許他的銀票是假造的;也或許他只是在騙你賣地,頭金給了你二十兩,後頭該你的八十兩就沒了,那你還倒虧了三十兩。”

“他一個大富人家,欺我這窮人做啥!我這地值不了幾個錢,要田也不會來騙我。”

不相信韋語瑄的話,方老爹繼續低頭認真的工作。

“怎地不可能?我問你,他銀票給了沒?”她再接再厲。

“沒!等到田地產權移轉完,再給錢,那是規矩。”

“這就是了,如果產權過給了他,他不付錢,他的護院那麼多,你這老邁的身於能拿他奈何。”

“史府家大業大,會這樣嗎?”方老爹原本篤定的心有了一點點的動遙“應該不會吧!”

看得出他的心明顯的有了一點點動搖,她又加了把勁,“什麼不可能,你以為他憑什麼功成名就,靠的不就是奸鄙的心嗎?俗話說得好,無奸不成商。他要不這麼偷拐搶騙,那些錢財怎麼來的?”

“可是……”方老爹還在猶豫,既怕被騙,又貪戀那一百兩。

“你自個好好考慮看看吧!反正這虧也不是我在吃,我是怕人家欺你老邁,所以才來和你說這麼多的。”

“小姑的,謝謝你啦!”從一開始的駁斥,到現今衷心的感謝,方老爹顯然已經信了韋語瑄的這一番話。

“方老爹不用謝,我只不過是看不慣罷了!總之你小心點兒總是沒錯。”

終於阻止了那個死敵的一項計謀,她的心情大好,臉上的笑顏較之春花更盛。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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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6 00:09:41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輕哼著小曲兒,韋語渲心情愉悅的走在通往城內的路上。

相映于路邊盛開的野花綠草,她臉上的笑靨更是迷人。

“呵!就不相信你這個‘死敵’能夠用錢壓死人,我一定會用力的破壞你的好事,讓你不能欺壓良民。”

得意揚揚的喃喃自語?她的心情好到甚至彎下腰,準備摘采一朵野花來玩賞。

這可是平時大刺刺的她,絕對不可能會做的事。

她像是突然有了女兒家的自覺,得意的整到某人,只是自己不知道。

“姑娘的心情顯然很好!”斜倚著樹,史狄出聲打擾自得其樂的她。

“你……你怎麼在這兒?”循著聲音的方向看去,當韋語瑄的眼簾映人史秋頎長的身影,臉上的微笑變得僵硬。

“怎地,難不成這兒我不能來?”她的問題叫史狄挑眉反問。

“沒說你不能來,只是見到你覺得很倒黴罷了!”她沉著臉低聲咕噥。

望著那在短短時間內,就幾乎叫杭州城所有雲英未嫁的姑娘家為之瘋狂的俊逸臉龐,她直覺得礙眼。

將她的咕噥全聽進耳裏,這種被徹底嫌棄的感覺他還是頭一道碰上。

感覺很是新鮮,而且令人好奇,終於他開口將心底的疑問問出。

“姑娘似乎對我頗有敵意,我可以請問你對在下的厭惡是因何而起嗎?”

韋語瑄輕哼了一聲。

噴!敢情這男人是為算賬來著?

櫻紅的小口勾起一抹輕鄙的笑,別人或許忌憚于他的財富,可她並不!

但那也不代表她願意和他在這兒討論這事,因為那不過是徒然浪費自己的時間罷了!

她現在想快些進城,免得到時天晚進不了城,那可就傷腦筋。

“沒事!”

敷衍的丟給他兩個字,韋語瑄擺明瞭不想與他多談的態度。

她快步的埋頭就走,在彼此錯身之際,史狄突地探出手握住了她。

她反身一個推拿,用著學來的護身技法想要掙開,可他那勁瘦的雙臂有著出乎她意料的勁道,讓她怎麼也掙脫不開。

“你想幹什麼?”既然掙不開,只能動口低斥。“難道你不知道男女授受不親?還是依你‘人面獸心’的程度,不知道這六個字怎麼寫?”

韋語瑄的個性率直,說話本就犀利,再加上對他的厭惡,說起話來更是毫不留情。

不理會她眼裏足以讓人萬箭穿心的冷芒,史狄的態度一如往常的自若。

“由自從在下回到杭州城,姑娘的所作所為儘是對在下的諸多刁難,豈是這簡單的‘沒事’二字可以帶過?”

今天他非要清楚的弄明白,自己究竟是哪里得罪了她,否則為何她要一而再,再而三的譭謗他的名譽。

甚至破壞他和方老爹已經談好的交易。

稍早他就已經隱身暗處,所以她和方老爹的一言一語他都聽得一清二楚。

之所以不在當時出面,是不希望嚇著方老爹,心頭一股氣原想隱忍,但見她那態度,又開始悶燒。

是以他打定了主意,要是今天問不出一個所以然,他和她就真的杠上了。

“放手!”韋語瑄沉聲低喝,若他再不放,小心她抓花他的臉。

“如果姑娘願意同在下說明究竟如何開罪於你,在下自然放手。”他渾身出發的依然是氣死人不償命的閒適。

惟有幽深黯眸中的堅持,充分的顯露出他的意圖。

“討厭一個人不需要理由,尤其是討厭一個沒有良心的奸商。”

怒瞪著他好一會,在確定他的固執之後,她這才心不甘情不願的道。

“或許討厭一個人不需要理由,但討厭一個素未謀面的人,而且用上‘奸商’二字定別人的罪之前,難道不該給人一個辯解的機會?”史狄四兩撥千斤的反擊。

“你不承認?”不敢相信有人可以厚臉皮到這種程度,韋語瑄的語氣充滿不可思議。

“我承認我夠奸,所以才能縱橫商場,但我並不做傷天害理的事,我不以為這有什麼不對。”

面對她的指控,他只能兩手一攤,承認自己與生俱來的奸性,反正只要他的奸詐不是用在殺人放火之上,為奸又何妨?

“是嗎?接下來你是不是想否認你在京城欺壓良民、虐待下人的事了?”

好一個敢做不敢當的男人,韋語瑄望著史狄的眼神無比輕視。

“我……”這下史狄可真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了。

欺壓鄉民、淩虐下人!

多麼簡單的八個字,可又是多麼嚴厲的指控呵!

他或許稱不上是一個大善人,可是他也是本本分分的賺錢,和和氣氣的待人,她究竟是打哪聽來這種不實的指控用!

“現在我已經說出厭惡你的原因了,你可以放手了吧?”看得出他壓根不承認自己的罪行,她也做得聽他辯解。

“我不是……”他試著解釋,怎奈眼前的她聽都不想聽。

一聽到史狄還想開口,韋語瑄隨即倔氣的使勁想抽回自己的手,壓根不管會不會弄傷自己。

“好,我放手!”不知怎地,就是不想看她弄傷自己,他無奈的松了手。

好不容易得到了自由,她立刻擦著自己發紅的手臂,仿佛那裏被占上什麼髒東西似的。

“告訴我,你究竟從哪里聽來那些語言的?”看見她那嫌忍的神情和動作,他的兩道到眉緊緊皺起。

“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冷冷地給了史狄這八個字,韋語瑄扭身準備走人,但走沒兩步,她回頭,冷冷地奮告他。

“我警告你,最好不要讓我捉到你傷害人的把柄,否則我不管你是不是有錢有勢,絕對會讓你吃不了兜著走。”

“你是在對我下戰帖嗎?”問題中隱隱帶著興味,他淺笑地問。

“你要說是就是嘍!”她聳了聳肩,轉身走人。

純粹只是警告,只要他不欺壓鄉里,除了壞臉色之外,她是不會有什麼進一步的舉動。

史狄凝著她那挺直的背脊,突然一股衝動上湧,他身形上沖宛若飛鷂,忽爾之間又落在韋語誼的面前。

炯炯的雙眸直視著她細緻的容顏,俊挺的臉龐勾勒出一抹帶著邪氣的笑容,“信不信,我依然能買到方老爹的地?”

“我不可能讓你得逞的。”望著他幽深的雙眸,聽著他認真的話語,她的心無由來的一顫,但隨即恢復鎮定。

“等著瞧吧!不出三日,方老爹的地一定歸我所有。”

“我會用盡一切的力量阻止你的巧取豪奪的。”面對他的挑釁,她挺胸昂然接招。

“三日!”史狄再一次的重申,隨即側過身子,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

不由自主的,向來冷淡的心,泛起了一股期待。

他期待著,三日之後她的氣急敗壞,想像她挫敗的模樣,他的心情不禁大好了起來。

望著他臉上得眼的笑容,韋語瑄銀牙暗咬,不再廢話的與他錯身離開。

她決定了,不管怎麼樣,接下來的三天她一定會緊守在方老爹的身邊,用盡一切方法阻止他賣地。

是莫名的意氣,也是莫名的堅持,她厭惡他厭惡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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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頭,怎麼你又要出門嗎?”望著女兒行色匆匆的身影,韋長慶皺起了眉頭,出聲喊位女兒。

“爹,你有什麼事嗎?”她的眼神直直瞄往屋外,暗自扼腕。

差一步,只差一步,她今早就可以逃過爹娘的叨念,去方老爹那兒了。

這幾天也不知道怎麼了,平素不怎麼管她的爹娘,幾乎照著三餐輪番上陣。

一會兒要她一個女孩子家別這麼硬脾氣,專門和死敵過不去,一會兒又要她收斂一下自己的行為,免得她除了“八卦”之名外,還被人家說潑辣,將來會嫁不出去。

嫁人?!這可是她壓根沒想過的事情。

男人有什麼好,全都是一堆骨子裏壞到極點的東西。

像那看來人模人樣的死公子,不就是一匹被著人皮的狼嗎?吃人不吐骨,嫁給這樣的男人,還不如一輩子不嫁。

腦中倏地浮現史狄那張要笑不笑的可惡表情,心一驚的韋語瑄連忙猛搖頭,拼了命的想將那莫名佔據腦際的臉龐給搖掉。

“外頭天氣不錯,店裏你先看著,女兒想出去晃晃,好嗎?”韋語瑄挺著一張笑臉撒著嬌。

“你別以為我不知道,這陣子你盡找史家公子的麻煩,我就不懂,這史公子的為人大家可是看在眼裏,你幹嗎專看他不順眼?”

“爹,你們可都被他騙了,他現在待你們好,只不過是要降低你們的戒心,他那人啊,壞在骨子裏,你可千萬別同他做生意,否則若是被‘拆吃人腹’,可別說女兒沒有警告你。”

韋語瑄又是提醒又是警告的說了一長串,如此的努力卻只換得父親皺得更緊的眉頭。

“瞧你這丫頭越說越不像話了,看來我真的不能再這麼縱容你下去。”

望著爹親那少有的嚴肅模樣,韋語瑄有一抹不好的預感。

打小,因為她是家中的獨生女,所以爹極寵她,就算她要天上的月,他也會想辦法弄來給她。

甚至當她要求跟著家裏的商隊大江南北行走的時候,縱使娘萬分反對,爹還是同意了,那時爹可是連板起臉來都沒有,而如今……“爹想怎麼做?”她小心翼翼的問過。

“我和你娘已經盤算好,準備在最短的時間內,幫你找一個夫婿來管你,等會兒李媒婆就會上門,所以打今兒個起你給我乖乖待在家裏,不准再去尋史家公子的晦氣。”

“我不要!”她立時發出抗議。

“容不得你說不要。”面對女兒的反抗,韋長慶沉臉低喝。“男婚女嫁本就天經地義,何況你已及弈,是該收心嫁人了。”

“爹……”她氣憤的低喊。

“別喊你爹,這事我可也贊成的,與其讓你出去挑惹史家,還不如讓你收心嫁人,免得將來惹出了禍端,咱們兩個老的收拾不了。”

李玉娘自屋後娉婷的走來,板著一張臉阻止女兒企圖打動夫婿的哀求。

“娘……”韋語瑄知道自個兒只怕是在劫難逃了。

爹娘十分恩愛,向來只要娘決定的事,爹甚少不依。

尤其這次可是要一盡他們為人父母的責任。

“別再爹啊娘的,從今兒個起,你就給我留在家中,等著媒婆幫你說定一門好親事。”

以前捨不得女兒太早出閣,是怕膝下無子的他們,會孤單寂寞,可最近外頭的流言傳得越來越厲害,他們要再不想個方法.女兒惹事事小,將來找不著一個容得下她的婆家可就事大。

“娘,我不嫁人!”鼓起了腮幫子,韋語瑄堅定的宣佈。

“等我們說好了親事,你要不嫁,就別喊我娘。”李玉娘倒也不是省油的燈,一句話便堵得女兒說不出話來。

“這……好,我認輸,可是嫁的人選得由我自己決定。”

嘖,瞧瞧女兒的倔性子呵!

不過是要幫她說們親事,她倒像是他們做爹娘的要逼她上刀山、下油鍋似的。

李玉娘無奈的搖了搖頭,但她也早料到女兒會有這個要求,於是爽快的答應。“你要自己找人也行。”

娘親的應允讓韋語瑄喜上眉梢,畢竟自個兒找人可挑可撿,這挑挑撿檢的,只怕三年也找不到一個適合的人眩

怎麼說也是自家的女兒,女兒的眼珠兒一轉,李玉娘就知道了她的盤算。

所以她立刻加了個但書。

“但是我們只給你三個月的時間,若是到時你還挑不到中意的人選,就別怪我們自作主張了。”

“這……好吧!”計謀被拆穿,韋語瑄的俏臉兒一沉,答應得心不甘情不願,暗地裏又將這筆賬記在史狄的頭上。

想來要不是他說了什麼,或做了什麼,這向來皆由著她的父母,怎麼可能態度這樣強硬。

“還有,在這三個月的時間裏,不准你再去招惹史家公子,否則你就別怪爹娘隨便找個婆家讓你嫁去。”

“厚,你們幹嗎都這麼護著那個姓‘死’的,他是個壞人,是頭被著人皮的狼,你們知不知道?”

娘親的宣告,讓韋語瑄握緊了雙拳低吼,可她這舉動只讓人覺得她孩子氣,壓根就不把她的話給放進心底。

氣憤之餘,她旋身沖出門,不管,她要去城郊,看著方老爹保住地,而既然姓史的來招惹她,她也同樣不會讓他好過的,她要向爹娘證明她是對的。

$$3

小小的一間屋,木門大敞著。

韋語苗在田裏遍尋不著原該在這個時候下田工作的方老爹,只好來到他獨居的小屋前。

其實在郊外亂走亂逛一陣,她的心情已經好了很多,也不是那麼堅持非要立刻找到方老爹,再和他曉以大義一番。

只不過方老爹畢竟年紀大了,又一個人獨居,若是有個什麼病痛,只怕也找不到人求助,於是她這才上門一探。

可她怎麼也沒想到,這才推開用來防止野獸的木柵,那映人眼簾的景象竟會是一片狼藉,東西倒的倒,碎的碎。

仿佛是被盜匪侵襲過一般。

心慌的她,連忙三步並作兩步的沖人屋內,揚聲高喊,“方老爹……,方老爹……”

像只無頭蒼蠅似的,繞著傾倒的傢具,她把斗室內所有能找的地方都找遍了,可卻怎麼也找不著方老爹。

她憂心的扶正一張被推倒的木椅,坐下來喘口氣,嘴裏不住叨念道:“奇怪,昨日明明還見著方老爹的,怎麼這會卻不見了?”

為了阻絕史狄有任何的機會對方老爹威脅利誘,每天她都跑到這兒來陪他,而史狄一直沒有動靜。

本來她想他大概是忌憚於她,所以主動認了輸。

可望著眼前的一片狼藉,突然間,一個可能性就這麼撞進了她的腦海中,她整個人自椅子上跳起。

你信不信,不出三日,方老爹的地一定會歸我所有……腦中浮現他那日讓她氣急敗壞的宣告,她的臉色一凝,今天剛好是他宣告的第三日。

“該死的,莫非是那個卑劣的男人對方老爹做了什麼?”

她想都不想的沖了出去。

她要去找那個該死的史狄算賬,他一定是使出什麼卑劣的手段傷害了方老爹,她絕對不會放過他的。

3$$“我要見史狄!”沉著臉、冷著聲,韋語瑄站在史家的朱紅大門前,對著橫擋在她面前的護院說。

“我家公子可不是說見就能見的,姑娘有拜帖嗎?”

守門的護院當然沒有忘記她前些日子在門前撒潑的模樣,一見她來,身後還跟著一群鄉親父老,雖然態度還算恭敬,但一瞬間陣仗已經全都擺開。

只見幾個身著黑衣勁裝的男人一字排開,明顯的想要擋住她的去路。

“沒有拜帖,可是我們今天一定要見他。”滿腔的怒意和擔憂讓韋語瑄的固執盡現,紅唇幾次開闔,吐出來的全是叫大男人也要退讓三分的堅定。

“對,一定要見他,韋家丫頭說,這史家公子因為想要強取方老爹的幾畝薄田;不知道用了什麼手段對付方老爹,讓他的人失了蹤,咱們就是陪同韋家丫頭來問個分明的。”

“這……”守門的護院雙眼不斷的瞄向韋語瑄身後的人群,估量著要用什麼方法將這個女瘟神給請走。

韋語瑄見他們個個絲毫沒有進去通報的意思,舉步就要往大門裏沖去。

“姑娘,請留步,否則休怪我等無禮!”

“我倒要瞧瞧你們想怎麼無禮,反正我今天一定要見到史狄,如果他就縮在裏頭不見人,我也不介意在這兒嚷開,將你家公子的醜事說給全城的人都知道。”

街上的人群越聚越多,使得護院們有所忌憚,不敢真的對她動手,只能東攔攔、西擋擋,沒想到真的讓她和群眾給闖進了大門之中。

“姑娘……”護院試著攔阻,但這時韋語瑄卻猛然止步,對著內院喊道:“姓‘死”的,你給我滾出來。”

“姑娘,你再這樣,我們就真的只有得罪了。”總護院見她對自家主子諸多不敬,眼神一使,眾護院圍成半圓,將所有人圈在裏頭。

“哼!什麼樣的人養出什麼樣的手下。既然你們的主子這麼貪生怕死,不敢面對眾人,那我倒要瞧瞧你們要怎麼把我們趕出去。”

史狄的避不見面,讓她更加認定自個兒的猜測,她回過身,對著身後的鄉親父老們朗聲道:“早說這史狄不是什麼好人,你們瞧瞧他剛說要買方老爹的地,人家方老爹不過是不肯賣,這會人就失了蹤,現在這姓史的又避不見面,你們說咱們該怎麼辦?”

“報官吧!要衙門管咱們主持公道,把這姓史的給轟出杭州城。”

“對,報官……”一群人開始七嘴八舌。

聽著這些鼓噪的話語,像是一掃多日來的怨氣,韋語瑄臉上的神色略現自得。

突然間,一記渾厚的嗓音竄人每個人的耳,現場立時鴉雀無聲,一股詭異的靜寞籠罩四周……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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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6 00:09:59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各位鄉親難得上我這,不知所為何事?”史狄頎長的身影自街上緩緩的踱人自己的府中,身旁跟著的自然是他的冷面護衛西嚴涼,當然還少不了那個愛看熱鬧的武惑離和秦諱臣。

四個俊逸的男人一字排開,臉上雖然並無殺氣,但他們渾身上下不自覺散發的氣勢讓原本頂著正義的名號,叫囂不已的鄉親全都噤了聲。

眼見眾人全沒了聲音,韋語瑄不甘示弱的上前一步。

“我們是來找你要人和討公道的。”

濃眉一挑,史狄的眸中快速的閃過一抹奸狡,但他還沒來得及作聲,上次吃了一記悶虧的秦諱臣已經開口,“這位姑娘當真不識好歹,上次你在我們大門口鬧事,主人好心沒同你計較,這次你倒是軟土深掘的登門踏戶。”

“你當這俗麗的史府我很想來嗎?要不是為了要來討個公道,我連踏都不想踏進來一步。”韋語瑄勾起一抹冷笑,以著嘲諷的語氣說。

若要比拳腳她或許比不上,但是要比嘴上的功夫,她可是不輸人。

“討公道?”秦諱臣輕哼一聲。

說得那麼好聽,在他看來主人不找她論公道已是大人大量,她還敢大搖大擺的來找他們史府的麻煩。

要知道,以她的作為和史家的財勢,要讓她去吃免錢牢飯也不是那麼難的事情。

“咱們史府打自來到杭州不過半個月;雖還沒來得及開倉賑糧,但是鋪橋造路的事兒,只要是找上我們,那可是一個子兒也沒少,我倒不知道史府究竟是欠了諸位什麼公道?”

“是啊!明著是鋪橋造路的大善人,可是暗地裏呢?”韋語瑄譏諷的接口。

“暗地裏又是如何?”這次開口的換成了武惑離,只見他一臉興致勃勃。

他倒是很想知道,在這個怪姑娘的眼中,史狄究竟是如何的十惡不赦,讓她打史狄還沒踏進杭州城就杠上了他。

好奇啊!真的是很令人好奇呵!

“暗地裏強逼別人賣地,倘若不從,毀人家院,讓人失蹤,難不成這也算得上是件善舉?”

她眼珠兒一轉,對上正主兒。

那挑釁的眼光仿佛是在恥笑史狄躲在別人背後的懦弱行徑。

接下她的戰帖,史狄薄抿的唇角緩緩的往上勾起,俊逸的臉龐漾起一抹不知是喜是怒的飄忽笑容,他直盯住韋語瑄。

“不知姑娘指的可是西城郊的方老爹?”

“呵,倒是不打自招了起來。”她瞪了他一眼,轉身面對眾人,“鄉親們,瞧咱們‘死’公子這不是已經承認了嗎?”

韋語瑄話一出口,原本寂靜無聲的人群又開始鼓噪了起來。“扭他上官府……要他交出方老爹“姑娘!”

淡淡的一句將人群的聲音給壓下來。

“何以證明方老爹人在我這兒?”

“就憑你想要強買他的地,而他不願賣。”杏眼兒一瞪,柳眉一挑,不屑的眼神直直回視史狄。

這傢伙都已經死到臨頭了,還敢嘴硬不承認自己的惡行。

“就只因為我想買他的地,就將他的失蹤怪在我的頭上,姑娘這說法似乎過於牽強。”

“除了你,還會有誰?”她態勢強硬的反問,相效於那些噤聲的鄉親顯得正義感十足。

“別處衙門辦案都還得要有人證、物證,難不成在杭州城,定人家的罪只要‘看不順眼’這四個字就成了?”

史狄語氣依舊輕描淡寫,但是給人的感覺強硬許多,而且字字占理,不但說得韋語瑄的臉色忽青忽白,原本警言討公道的鄉親這會更是面面相問,不知如何是好。

“那……那……”被他說得一時詞窮,氣勢淩人的她一陣語塞。

“姑娘還有話要說?”

“那方老爹失蹤總不能不聞不問吧?”

“是不能不聞不問!”史狄頷首,但又立即補了一句,“可那似乎不是在下的責任,不是嗎?”

“這……這……”很明顯的,這次她又栽在這個“死敵”的手中。

“我不管,方老爹的失蹤,你算是最大的嫌疑犯,想要推卸責任,門兒都沒有。”他不會輕易放過他。

“姑娘這態度顯然是想強陷我入罪,本來這嘴是長在旁人的臉上,人家想講,我當然不能怎樣,可是姑娘屢次不問是非,我倒想請問姑娘一句,不知可否?”

“有話就問!”瞧他說得誠懇,卻是字字藏針,刺著人是不痛,但就是心裏頭不舒坦,仿佛不讓他問便顯得自己的氣度太校

“如果說事後證明方老爹的失蹤與我無關,姑娘又該如何還我清白?”

“這……”韋語喧賓是被問倒了,畢竟一開始就認定史狄有罪,所以也沒想這麼多,如今被他一問,不禁語塞了起來。

“怎麼,姑娘只懂得陷害,不懂得賠罪嗎?”吃了她兩次虧的秦諱臣見她不語,連忙揚聲道。

她本就是個烈性子,禁不得激,被他這麼一說,心頭怒氣一場,什麼都不管了。

“那你們想要怎樣?”

“這樣吧,不如我和你定下一個賭約。”史狄炯炯的雙眸快速地閃過一絲的狡舍。

“賭約?!”中國人好賭愛看戲,一聽到“賭”這個字,耳朵全都拉得老長。

“對,如果二旬之後,方老爹依然音訊遝然,就算我輸,那麼我任憑諸位鄉親處置。”

“真的?”不信的挑高眉,韋語瑄的杏眼兒圓睜,顯然不怎麼相信史狄所說的話。

“君子一言!在場的各位都是見見”史狄抱拳朗聲許下承諾,反問她,“但試問如果方老爹安然無事,姑娘又要如何賠償我名譽上的損失?”

“這……贈金贈銀,條件任你開!”拼著一口氣,韋語瑄輸人不輸陣的道。

“這金銀珠寶我史府還少得了嗎?”

“那你要什麼?”望著史狄臉上自若的笑,她心中泛起一抹不樣,但與生俱來的驕傲不容她退卻。

“要人!”他斬釘截鐵的回答,讓在場的眾人全都驚訝的倒抽了口氣,韋語瑄更是不敢置信的直瞪著他。

“要……要什麼人?”

“要你韋語瑄……”

史狄的話還沒有說完,韋語瑄已經忍無可忍的發作起來,她氣憤的低吼,“你這個不要臉的登徒子,你以為你是什麼東西,要本姑娘做你的人,你做夢吧你……”

“來做我家的丫環,供我使喚半年。”儘管她罵得凶,史狄的態度依然自若,不疾不徐地照著原先說話的速度,把自己的話說完。

兩聲同時落下,一陣窒人的靜默籠罩著眾人。

“呃……”韋語瑄尷尬極了,為著自己過於衝動的舉措。

“韋姑娘敢不敢同在下定下這個賭約?”

“這……”她略微遲疑,除他那氣定種閑的態度,其中似乎有詐。

“我說史狄啊,你這個好人就做到底吧!何必逼這麼一個姑娘家賠罪呢?人家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怎麼敢來你府上做丫環?”

雖然不懂好友的葫蘆裏賣的是什麼藥,但是隱約中武惑離就是知道會有好戲可看,當然不想放過這個機會。

為免身在這窮鄉僻壤沒有樂子,他連忙替好友激激眼前的她。

旁人他或許沒把握,但幾次交手下來,他可以肯定這是個倔姑娘,這招對她絕對有效。

“誰怕誰來著了?當丫環就當丫環,我就不信被你們害了的方老爹可以安然無恙的出現。”

果不其然,他的話聲才剛落,韋語垣便中了計。

“我想,這賭約是定了?”史秋後時勾起一抹滿意的笑容問。

“定了就定了!”儘管心頭有一絲絲後悔自己的衝動,但話出口也不可能收回,她只好硬著頭皮說道:“你可別忘了,只要二旬內方老爹沒有出現,就得自個兒上衙門去承認自己的罪行,別想逃,這二旬我會時時刻刻盯著你,讓你沒有機會逃走。”

她醜話說在前面,為了自己的面子,為了不要到史府當丫環,就算日日夜夜守在史家大門前,她也一定會找出關於史狄行惡的罪證。

“我不會忘的,相反地,我倒是挺期待你來史家當丫環。”仿佛氣死人不償命似的,史狄令人氣結的說。

“誰輸誰贏還不知道,或者是我該期待你變成階下囚的那一天到來。”

“是嗎?那就讓時間來見真章吧!反正不過二旬的時間而已,不是嗎?”笑話鬧得夠多了,目的也已經達到,史狄用眼神示意秦諱臣送客。

噴!這擺明瞭是在捉弄人嘛!

武惑離、西嚴涼二人對視一眼,有志一同的得出這樣的結論。

這個男人,這個向來沉得讓人摸不著頭緒的男人,他究竟在打什麼主意,竟然這般欺負一個小姑娘,真是令人費疑猜呵!

@3$圓亮亮的月盤高掛,微風徐徐。

再也門不住一肚子疑惑的武惑離命人擺好一桌的酒菜點心,急匆匆的讓人去請來正主兒。

心中的疑惑不除,只怕今夜是別睡了,所以他打定主意,要逼問出史狄心中盤算的主意。

“你今天倒是好興致!”徐徐的踱步前來,史狄以著瀟灑之姿撩起後擺,恰然落坐。

“我的興致好不好,還得看你賞不賞臉,當不當我是朋友。”

倒好酒,武惑離沒好氣的應了一聲,他只要一想到眼前這個男人徹徹底底的躲了他一天,他就忍不住氣結。

“嘖,說得這麼嚴重,只怕我今天若不是有問必答,就要得罪你這個‘武王爺’了。”

“你……”真是哪壺不開他就提哪壺!

武惑離狠瞪了他一眼,但礙於心中的迷團待解,也只能啞巴吃黃連地咽下了心頭的不滿。

“說吧!”武惑離迫不及待的命令。

“說什麼?”史狄明知故問。

“說說你為什麼這般捉弄那個辣椒似的小姑娘家?”武惑離乾脆挑明說,省得和這只商場狐狸打轉半天,還得不到一個答案。

“何以見得是我捉弄她?”還是以問制問,這似乎是史狄的拿手好戲。

“當了你那麼久的朋友,別的我不敢說,但至少我還知道,當你這麼為難一個人,尤其是姑娘家時,心中必有所圖。”

“那你倒是說說我留她什麼呢?”

問了半天得不到答案,武惑離忍不住吹鬍子瞪眼,粗聲粗氣的道:“我怎麼知道你留她什麼,說容貌,她或許美,但還美不過京城第一名花裘染兒,再說她那辣椒似的性子,更是不如裘染兒來得溫柔可人,我就是不懂你,所以這才著急啊!”

基本上,自從他知道自己處心積慮替史狄所辦的盛大歡迎場面是被韋語瑄給弄砸,再加上連續幾次見到韋語瑄那使或撒潑勁兒,就對她不存好感,所以他並不樂見史狄的娘子是她。

“你急什麼?”史狄好笑的睨了他一眼。

“急什麼?!”忍不住音調揚高了八度,武惑離氣急敗壞的重複,“急你因為情人別抱,心大受打擊,萬念俱灰之下找來這麼一個次等的貨色。”

“就算真是這樣,你也不必這麼急,你這樣算不算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說著說著,史狄端起眼前的酒杯一飲而盡,任由那辛辣的液體竄人了他的喉頭。

“你……”武惑離的性子本就急,又兜了那麼久兜不到自己要的答案,他索性桌兒一拍,一副要狠樣貌,“你要再不說你對她有什麼打算,我就當你沒打算,趕明兒便上街門走一趟,要大人辦她一個造謠生事的罪名。”

武域離的話讓史狄腦海中不由自主的想家韋語瑄身著犯人的簡陋衣服,她那可憐兮兮的模樣硬生生的抽動他心裏的一根弦。

他用帶點著急口氣說:“你幹嗎這麼生氣,我又沒說我不說。”破天荒的,他竟為了一幅自己想像出來的畫面屈服了。

“那你就快說啊!”似乎從史狄的態度中嗅出一點點的端倪。武惑離一臉不贊同的催促。

“我承認那丫頭是挺好玩的。”好玩到他肯為她花費一點小小的心思,引她人了甕。

“就這樣?”纏了半天,就等到這樣一個模糊不清的答案,武惑離哪肯甘休。

“目前就這樣,但未來……我不知道。”聰明的商人從不為自己設限,即使面對感情之事亦然。

“所以說,你只是玩玩?”

史狄點了點頭。“目前是的!”

“那就是說,如果我不想要有這樣一個嫂子,最好費點心思,趁你還沒有泥足深陷時,趕快把你推銷出去,讓你沒時間花太多的心思在她的身上?”

薄抿的唇微彎勾勒出一抹笑痕,史狄半是玩笑,半是警告他,“惑離,你該知道我一向不喜歡旁人插手我的事,感情之事亦然。”

“難不成你要我眼睜睜的看著你跳火坑?”

那丫頭好管閒事、亂說話也就算了,動不動還一副潑辣的模樣,這樣的女人看了就叫人倒退三步,他就是不懂史狄那是什麼眼光。

“要說火坑她還談不上,她的行為其實很傻氣,只憑著一腔的熱血,也就是因為那份傻氣,使她特別的顯得難能可貴。”

聽著史狄那每個字分開來他都懂,可是合起來就全不懂的話,武惑離搖了搖頭,誠實地道:“不懂!”

“我知道你不懂,因為要是這事人人可懂,那她也就不那麼難能可貴了。”

史狄笑歎,不再多說,這種美月,這種涼風,還是把酒言歡得好,何必為那種複雜的事傷腦筋呢?

“不管怎麼說,你別沾上那個女人就對了。”

面對他的諄諄提醒,史狄依然無言,不過嘴畔那抹似笑非笑,又叫他的心裏起了一陣不好的預感。

@@武惑離走在街道上,聽著小販們此起彼落的叫賣。

這杭州城雖然不若京城熱鬧,但也算是大城在史府悶了幾天的他此刻心情愉悅的溜躂。

耳裏突然竄人一記熟悉的嗓音,他的目光理所當然的順著那發聲處看去。

瞧見前頭一堆人不知簇擁著什麼新奇好玩的東西,個個聚精會神,還不時發出驚異的讚歎,惹得他好奇的步上前去。

獨用於練武人的敏銳聽力開始認真地接收著打那堆人群裏傳來的聲響,之後他皺起眉頭,加快自己的腳步竄進人群之中。

前兩天率眾上史府討公道的韋語瑄一掃敗陣的沮喪,聽膩好些人對史秋稱讚的她,再次在自家的鋪子前八卦起來。

聽說城中豬肉攤胡叔的女兒昨夜被夫婿趕了回來,一早回春堂的大夫就讓人請去胡家。”韋語瑄將一早見到行色匆匆的老大夫,好奇之餘問來的消息爆出。

劉大嬸最愛聽這小道消息,興致勃勃接問:“怎麼會被趕回了娘家,當初她可是嫁得挺風光的。”

“對啊!男方雖然年紀較大,可是家裏基業豐厚的咧!”

韋語瑄輕咳幾聲喚回大家的注意力,“是裴老爺想娶小,胡叔女兒不想允,吵吵鬧鬧一陣,裴老爺便要她回家冷靜想想。”

男人沒一個好東西,有錢的男人更不是東西,就像那怎麼也鬥不垮的“死”狄。正義感發作的她,思緒又直轉向史狄,心頭怒火再起。

就把昨天巷尾梁坤從史府幫傭回來的女兒來買雜貨時,所露的口風告訴大家,讓大家評評理。

“還有,小心你們尚在史府中幫傭的小孩,那掃書房的丫環跌斷腿,史府主人不但不給休息,隔日又將人調往後房做粗活。”看有些人目露擔心,她不禁有些許報了仇的得意。

“你這丫頭,又在八卦了。”

武惑離聽了好半晌,眼見眾人竟又在韋語瑄的搬弄是非下,對史府有了不好的評價,忍不住跳出來辯解。

韋語瑄眼兒一掃,認出武惑離,頓時拉下了俏臉,瞪了他一眼,不甘示弱的反問:“我哪兒八卦了?”

“還不八卦?那我倒要請問你,究竟是哪只眼睛瞧見了史狄是害方老爹失蹤的罪魁禍首?又是哪只眼睛看見史府掃書房的丫環跌斷腿?”他明明記得只有人被他嚇得跌下書房的墊腳梯。

拔沂敲磺萍?

她的話還沒說完,武惑離就忙不迭的插口說:“既然沒瞧見,你還在這兒高談闊論?!”他的眼兒斜吊,睥睨的看著她。

“沒瞧見的事拿來說,不是八卦是什麼,莫怪你是杭州城有名的八卦西施。”

說話毫不留情,武惑離鐵了心要替史狄教訓一下這個口無遮攔的丫頭,免得她壞了史狄的名聲。

“你……”水靈靈的大眼染上怒意,韋語瑄膛大眼,直瞪著他。“那史狄是個為富不仁的傢伙,這可是京城的本地人親口對我說的,不可能有錯。”

“親口說的,不會有錯是吧?”武惑離輕吟了一聲,發現自己已經抓住眾人的心之後,又閒適的道:“其實我倒覺得,你是因為想要引起史狄的注意,所以才這樣賣力的說著他的壞話,最終目的是入主史府,當個威風八面的女主人。”

要八卦是不?他武惑離八卦起來可也不輸人。

“你……你別胡說,“我胡說嗎?”武惑離的眼環視在場眾人,相較於她的氣急敗壞,他緩緩的勾起一笑,氣定神閑的說:“是不是胡說,眾鄉親們自有定論。

“而且若不是有意,你何必這麼費力的說著他的是非,好引起他的注意力,這下,你已經快達成了第一目的,進史府當丫環,這所謂近水樓臺先得月,我瞧你的心機真的很重。”

“你……你……”韋語瑄向來伶牙俐齒,但碰上了牙尖嘴利的武惑離則明顯的吃了癟。

這點自她前面又開始議論紛紛的人群,且人人皆有著曖昧的眼神,更可以瞧得明瞭。

“我說要引起人的注意,也不用用這等法子,我看你不如直接獻身那還省事些。”武惑離趁勝追擊。

韋語瑄被他說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一怒氣一揚,眼角恰恰瞄見自家的丫環端著水盆從她身後走過,她轉身搶下了丫環的水盆。

一個轉手,整盆水往武惑離直直撥去沒料到她有這一著,武惑離間避不及,立時被潑得宛如落湯雞似的。

就在眾人皆對韋語瑄的撒潑行為倒抽一口氣之際,拍手拭去臉上的水的武惑離不露氣怒再給予她重重的一擊。

“你們瞧,這像不像是惱羞成怒啊?所以我說這韋家的丫頭八成是愛上了史府主人,你們說是不?”

以其人之道還治彼身,武惑離看著韋語瑄因為氣極而無法辯解的模樣,頓時得意揚揚。

呵!這也算是報了她害他沒整著史秋的一箭之仇。

他可以肯定,不用到明晨,關於這個女人的八卦一定全城滿天飛。

被潑得一頭一身的水,值得!

@%$暖昧的笑容,曖昧的笑容,又是暖昧的笑容!

韋語瑄一雙水汪汪的眼掃過去,人眼的儘是那種礙眼到了極點的笑容。

今天一整天,她在外頭已經受夠了這種笑,讓她的情緒不爽到了極點,沒想到她好不容易逃回家裏,還是得面對這種笑容。

終於,隱忍一天的脾氣爆發,探手揉著自己發痛的額,她再也忍不住的問:“爹、娘,你們究竟在笑什麼?幹嗎笑得這樣白癡?”

“我們是在開心!”韋長慶瞪了女兒一眼,對於她的說法似乎頗為不滿。

要知道他們可是等了許久,這才等到這一天,所以就算笑得像白癡也是理所當然,何必形容得這麼貼切呢?

“開心?!幹嗎開心?”她氣呼呼的落坐,整個人躺進太師椅,明知故問的說。

“怎地不開心?你這個愛人卦、又經打抱不平的女兒終於有人要了,我們當然開心。”

‘誰要?我怎麼不知?”韋語坦的消臉兒一沉、就知道又是為了這事。

“不就是那個儀錶堂堂的史府主人嗎個’李玉娘興匆匆地接了口,完全沒有發現女兒的臉色大變,雙拳緊握泛起了有筋。

“娘。…••”韋語渲香告似的低喚了一聲,白牙緊咬,“第一,你的女兒我並不愛八卦,再說打抱不平是任何真正義之人都應該做的事用,算不得什麼缺點。”

“是嗎?”李五娘的神憎顯然並不認同,但她聰明的沒有說破。

忍住申吟的衝動,韋語暄捺住性於再開口,“第二,我不是沒人要,我只是不想將就.就算真要嫁人,也輪不到那個表裏不一的‘死敵’,這樣說你應該清楚了吧?”

“是清楚了,可是女兒你也別害羞;爹娘現在已經明白,你之所以去我史狄的麻煩,就是為了要引他注意,咱倆已經不怪你了。”

天啊!”韋語誼忍不住的問了出白眼,就知道和婦是有理說不清,於是她將夙光用至父親的身上,不料…,“是啊!臉兒,你管自己找的夫婿爹娘很滿意,你就放手去做吧Y我咧,這算不算是跳進黃河怎麼都洗不清四?

“我真的沒有對‘死敵’有意思,我是和他打賭,你們的女兒我要是賭輸了,就要去史府賣身為奴半年,難道你們都不擔心嗎?”

“有啥好擔心的,你們倆是郎有俗妹有意,就算進了史府,名為仆傭,可是只要史狄做你的靠山,誰能奈你何。”

李玉娘說得理所當然,而韋語值則是聽得額冒骨笛外加火冒三丈。

“我說了我對他沒意思、你們到底但不但?”她終於忍不住地放聲大吼。

廳堂裏器時陷人一片的定俗,韋長慶和李玉娘面面相覷了好一會,就在韋語瑄以為他們終於聽自己的話時,他們夫妻倆卻依然不改其志。

“哎呀!就算你是女孩兒家,臉皮兒薄,也不這般害躁,咱們是你的爹娘,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呢?”

“你們……”自己若是再待在這兒,鐵定會抓狂的想砍人,於是她霍地站起,像匹無頭馬車般的沖了出去。

倘若不走,再在爹娘的口中聽到任何一字有關“死敵”,她覺得她很可能會被氣死!

這筆賬當然還是算在史狄的頭上。

@@@這要不要算是屋漏偏逢連夜雨?沖出門的韋語瑄為了想要避開人們的眼光,好平息自個兒胸臆中的怒氣,所以盡挑小路走。

走著走曹,渾然不覺地走出了城,來到荒郊野地,這本不打緊,老天爺又嫌她不夠慘似的,硬是來了一場西北雨,讓她渾身濕透。

這也還不夠慘,真正慘的是前方那滿地的泥濘,看得她直皺眉頭。

在前進與後退中猶疑著,但不論前進後退,這泥濘可是怎麼也避不掉。

深吸了口氣,她的個性不是會站在原地等著別人來救的女人,所以她選擇了向前繼續走下去。

小心翼翼踏出一腳,然後再站穩身子。

瞧!也不是那麼難嘛!

韋語瑄的臉上終於綻出今天第一朵美麗的笑靨,可惜就在她沾沾自喜的同時,一記低沉渾厚的嗓音像是催命符似的竄人她的耳際。

“咦,韋姑娘倒是好興致,在這下雨天出來散步!”

那嗓音讓她一驚,原本已經站穩了的步伐就這麼硬生生的打了個滑,身於猛然往前傾去。

噗的一聲,韋語瑄整個人滑倒在泥漿之中,腳踝還不住傳來陣陣的疼痛。

“嘖,韋姑娘怎麼那麼不小心,我扶你吧!”史狄眸中閃著笑意,一個分步上前,伸手射要扶起她。

“不用你扶!”硬生生地在他的面前出了一個這麼大的臭,韋語瑄這會兒擺明瞭是“見笑轉生氣”。

只見她氣紅了一張消臉,揮舞著雙手,就是不肯讓他扶她一把。

“姑娘何必使性子,這天色漸暗,難不成你想困在這泥濘之中,等待另一個好心人路過?

“嘖,好心人?!他還真敢說。

也不想想它會落得這樣的窘境,還不是因為他。

“不用你假好心!”她低喝,手腳並用的嘗試著爬起,卻弄得自己更加狼狽。

“韋姑娘,你又何必與自己鬥氣,倘若我真的走了,你可是得要一個人待在這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荒僻小路上,要是有個什麼猛獸出沒,你不怕嗎?”

“我……我……”不想求人,可是他這擺明瞭的恐嚇倒是筆直竄人她的心房。

櫻紅的唇開了又闔,闔了又開,就是壓不下自己的傲性子開口求他。

偏偏腳踝又扭傷了,在一陣陣的劇痛侵襲之下,她完全使不上力,只好氣得像是個悶葫蘆,硬是不吭聲。

仿佛看出了她的氣悶,史狄的眸中閃過了一絲笑意,好心的伸手扯住她的肩膀,使力讓她站了起來。

望著眼前的泥人兒,他知道此刻若是笑了出來,不但顯得太沒風度,而且還會讓她記恨一輩子,只好輕咳了數聲,壓下心頭想要狂笑的念頭。

“還是讓在下送姑娘回家吧!否則你可真的要著涼了。”

他體貼的解下自己的斗篷,罩在她身上,那暖呼呼的氣息讓她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

她正想拒絕,一記響亮的雷聲驟地響起,緊跟著便是那豆大的雨滴落在他倆的身上。

想也沒想的,他一把抱起她纖細的身軀,快步的直往林子裏竄去。

“喂……”她推了推史狄那碩實的胸膛,畢竟打小到大,她哪曾和男人這般親近過,饒是像她這般大刺刺的個性,也忍不住紅透了一張俏臉。

可是為了避雨的史狄哪里管得了那麼多,只是抱著她筆直竄著。

韋語瑄原本抗拒的心也在史狄溫曖的懷抱中慌了、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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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6 00:10:1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天色漸暗,山中的寧靜讓浙瀝嘩啦的下雨聲更明顯。

熊熊的火光映照在山壁之上,讓原本漆黑的山洞變得光亮。

在史狄的堅持下,他們沒有冒雨奔回城裏,而是就近找了個山洞避雨。

若問韋語瑄被迫和死敵待在一個小小的山洞中,感想如何?

她只能說那種感覺很複雜,真的很複雜。

明明厭惡他,偏偏又得靠他來救,這“謝”字是萬萬說不出口,於是她只能沉默。

沉默地看過他拉柴生火,沉默地看著他大略整理一下雜草滿布的山洞,讓裏頭的空間更加寬敞。

但是當看到他動手撕下自己的衣擺,韋語瑄再也無法沉默下去。

他……他想幹嗎?

“你幹嗎?”她愣愣然的問。

史狄握著手中的殘布,逕自走出山洞,回來時他伸手將濕布遞給她。

“擦擦臉吧!都是泥濘。”

她驚訝的小嘴兒微張,顯然很是訝異他的舉動。

“你……”沒有伸手接過他手中的布條,她像是要掩飾什麼似的,粗聲粗氣的別開了頭,“你可別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感謝你,方老爹的命我還等著找你索。”

“我沒要你感謝。”發現她不接過自己手中的濕布,他索性一把扯過她白皙的手,將它硬塞進她的手中。

真是個傲性子的姑娘。

明明都已經冷到渾身打顫,卻不肯哼一聲,難不成她以為自己是鋼鑄銅造的身體嗎?

“過來些吧!這兒火旺,可以祛寒。”

“我幹嗎要過去,我坐在這兒挺好。”她硬著聲說,下意識的探手輕撫自己發寒的手臂。

“何必逞強,你淋了雨,又倒在泥濘之中,饒是一個身體健壯的大男人也難承受,何況是你一個女人家。”

“女人又怎麼著?”她不悅的反擊。

她向來就不以為女人會比男人差,所以最討厭人家說什麼女人家、女人家的,而史狄正好犯了她的大忌。

原本心頭因為他的作為而隱隱浮現的感謝,霎時全都煙消雲散,韋語瑄又成了那個心高氣做的韋語瑄。

“女人家是不怎麼著,但女人天生較男人體弱這是不容抗辨的事實。”

史狄就事論事,可韋語瑄哪里聽得進去,正要張口駁斥,突然間一陣昏眩襲來,讓她端坐的身子晃了晃。

想那史狄的雙眼是何等的清明,怎麼可能忽略她這明顯不適的舉動,於是連忙眼前探問:“你怎麼了?”

“我……沒事。”她甩了甩頭,企圖甩開惱人的暈眩,但卻越搖越暈,一張臉蛋也越顯蒼白。

“你別再搖了,再搖下去你就倒了。”不忍看她那近乎自虐的動作,他伸手定住她的小頭顱。

才剛一碰著她,那凍人的冰冷叫他心下一驚。

“你別碰……我……”她揮手想要撥開他的手,卻怎麼也對不准。

眼前仿佛有好幾個他在晃動,晃得她頭昏腦脹,她微惱的嗔呼道:“你別動來動去的,這樣我瞧不清楚。”

望著她難得出現的嬌態,他忍不住看癡了。

“我沒動。”他含笑聲明。

“騙人!”她皺了皺自己的俏鼻指控他說謊。

“我沒有,倒是你騙了人。”

“胡說,我可是從來不騙人的,你幹嗎亂講!”

韋語瑄不依的抗議。

“誰說你沒騙人,敢說沒事,瞧你這不是冷得發顫。”史狄邊念手腳卻也沒停。

他猛地一把抱起她,在她還來不及發出抗議前,將她放坐在火堆之前。

這一移動弄得韋語瑄頭更昏、腦更脹,但因為感受到一陣溫暖包裹住她發寒的身軀,她舒服的想要閉上眼,之前仍不忘逞強地說:“你才真的是會騙人,這俗話說的好,所謂無奸不成商,你是那麼成功的商人。說的話十句有九句鐵定不是真的!”

“嘖!難不成你就是因為這句俗話杠上我的嗎?”

史狄的話裏隱含著不可思議,“無奸不商”並不等於“無惡不做”吧?更何況她家還是賣南北貨的,說到底也算是商人,難不成她也這般敵視自己嗎?

在疑惑之餘,他敏感的察覺,此刻她的心防顯然較平常鬆散許多,身為一個精明的商人,他當然不可能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連忙探問。

“才不是呢!是因為我上回去京城……”韋語磁嘟著嘴準備細說從頭。

史狄立刻凝神傾聽,不料,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竟然只剩讓人聽不清楚的咕歡。

他定睛一瞧,不禁啞然失笑。

“這丫頭!”史狄輕手輕腳的放倒她,讓她舒適的躺在他方才鋪好的乾草堆上。

“矚!你別以為你有錢就可以欺負人,我可不會任你傷害方老爹的……”

“真是個正義感十足的傢伙。”叨念歸叨念,望著那張嬌顏,一種前所未有的疼惜感盈滿了他的胸口。

當她再次因身上濕衣打起寒顫,他乾脆也躺臥至一旁,然後兩手一伸,將她整個人抱人懷中,手掌貼在她的背脊,用自個兒的真氣替她祛寒,並且大方地將自己的體溫分享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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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頭燒灼的疼痛讓韋語瑄不舒服的申吟著。

兩道細細的柳眉緊蹙,翻來覆去的的睡得極不安穩,朦朦朧朧的不知道自個兒身在何處。

突然間,一道冰涼的泉水涓涓的流人她的口中,舒緩了她的不舒服感。

貪戀地渴求更多的清涼,她在迷蒙間睜開了雙眼。

一張俊逸的臉龐映人眼簾,著了迷似的,她雙眼直視進那深幽的黯眸之中,直到……“你醒了嗎?”看了她那畢夢半醒的迷糊模樣好半晌,史狄終於忍不住伸手在她的眼前晃動著,出聲確認。

“呃!”韋語瑄眨了眨眼,迷失的神智這才緩緩的回了籠。

確認眼前的景象沒有消失,她驚覺到自己並不是在夢中。

她定睛一看,在確認眼前男人的身份後,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彈坐起身。

“你……你怎麼在這裏?”

她向左看去,人眼的儘是堅硬的石壁,還好。

可右邊竟是散發著暖意的胸膛,她頓時雙眸圓睜,想到自己方才靠睡在那上面,一陣羞意讓她飛快的想要退開。

但因為退得太快,一顆還在迷糊中的小腦袋險險就要撞上左邊的石壁。

還好這個時候一雙大掌迅速的趕至,免去了她頭破血流的危機。

“嘖,需要激動到拿命去玩嗎?你也不想想我昨夜花了多大的心思,才從閻王那兒將你的小命給討回來。”

一句話雖然說得輕描淡寫,可其中透露的憂心卻非同一般。

“昨夜?!”他的話讓她試圖喚回自己的記憶,甚至伸手敲了敲腦袋,但不管她怎麼用力想.記憶依然只停留在他生好了火,之後呢?

史狄好笑的看著她在自個兒的頭上東捶西敲,忍不住出口調侃,“想不起來嗎?昨夜你……”

未竟的話是刻意留下的陷研,正等著她傻傻的往裏頭跳。

“昨夜如何?!”果不其然,韋話瑄頓時臉色泛白,喃喃地問。

面對她帶著著急的詢問,他不語,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逕自改變話題問:“你現在覺得還好嗎?”

昨夜淋了雨的她,初時全身泛冷,之後體溫高得嚇人,雖然他耗費了不少內力助她,但她整夜沒一刻睡得安穩。

到最後,無計可施的他只好將她摟在懷裏睡,免得她滾近火堆。

如此而已,其他什麼也沒有發生。

會故意說得這般曖昧,純粹是為了捉弄她。

這似乎已經變成他的樂趣。

“昨夜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啊!”孤男寡女的獨居山洞,很難不讓人不往最難堪的地方想去。

他的好整以暇相較於她的著急,這樣鮮明的對比真叫她想要吐血。

“說什麼?說我不惜用自己的體溫救了你一命,或是說咱倆……”

“停,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個……”饒是韋語瑄這樣大刺刺的性子,終究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怎麼也無法接受兩人有了不正當的關係。

只見她一張俏臉兒忽青忽白,瞪著史狄的眼神仿佛見著了殺父仇人一般。

“你可惡!”她低咒道,一雙白皙的雙手往他的頰邊重重的掃了過去。

“嘖,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嗎?”他眼明手快的攔下她的手,將它牢牢地包裏在自己的掌中。

“誰希罕你救,我寧願死,也不願你碰我。”雙眼閃著晶瑩淚光,但韋語瑄只是倔強的強睜著眼,就是不肯讓那淚落下。

不過是好玩捉弄,可是瞧著她那難很脆弱的模樣,史狄的心裏禁不住泛起一陣疼。

“何必這麼倔呢?咱倆……”他就告訴她真相。

“你別說,我不想聽了……”飛快的搖著頭,雙手搭上自己的耳朵,她鴕鳥似的不想聽到任何有關昨夜的事。

她,就算再倔強,終究也還是個女人,自己拿她的清白開玩笑實在是過分了。

史狄意識到這一點,不顧她動掙扎,硬是將她擁進懷中。

“我們…”

“嗚……”一觸及他那溫熱的胸膛,韋語瑄哪里還管得了這是屬於死敵的胸膛,滿腹的委屈讓她的淚霎時像是斷了線的珍珠接連落下。

“就算……就算……你救了我一命……也沒那個資格讓我以身相許……我……我……”

她邊哭邊說,幾度哽咽的幾乎要斷氣,眼淚和鼻涕全都毫不客氣的往他身上的錦衣抹去。

那娃娃似的哭法讓史狄掩不住心中的驚詫,這個女人究竟還有多少面呢?

或許該說,其實她的潑辣、多話和愛打抱不平只不過是她保護自個兒嬌弱的一個面具。

腦裏思緒轉得飛快,他再一次試圖解釋方才因為自個一時愛玩而產生的誤會。

“我們其實並沒有……”

他的話依然只說到一半,但這次可不是因為韋語瑄不想聽,或是不愛聽。

而是因為那驀然出現在山洞之外,黑壓壓的一群人,除了他史府的總管秦諸臣,護衛西嚴涼,好友武惑離,還有她的爹娘,當然也少不了一群愛看熱鬧的鄉親。

史狄瞪著外頭不速之客好一會,再瞧瞧埋在他懷中痛哭的她。

雖然明白大夥鐵定是因為擔心他們,所以出來尋找他們兩人的下落,一切純屬善意。

可他心底仍暗叫了一聲糟,畢竟瞧瞧他倆現下的景況,只怕是跳進黃河也說不清。

“呃,韋姑娘,你別再哭了!”史狄猶豫著該怎麼告訴她眼前的事實。

“幹嗎不能哭,怎麼就准你救人,還硬要人以身相許,卻不許人哀悼哭泣嗎?”韋語瑄抬頭想要瞪他,可是人眼的還有不知何時冒出來的一大群人。

是自己眼花嗎?她用力地揉了揉自個兒的眼,但那群人不但沒有消失,反而還有增多的跡象。

然後她想起自己剛剛說了什麼,那不活脫脫的向眾人直告她和他的關係已經非比尋常了嗎?

她頓時白了一張臉,湊巧昨夜感染風寒的餘威讓她感受一陣昏眩襲來,她正好兩眼一閉昏了過去,也省得面對這尷尬的時刻。

teg@躲躲躲!

!”!”!”!

躲的是在杭州城裏已經襲天漫地的流言。

避的是鄉親父老眸光中那不再掩飾的曖昧與探究。

所以韋語瑄自從幾日前給人抬回了韋家,就一直躲在家裏不出門。

平常是東奔西跑的見不著人,如今卻是天天都稱病的待在家中,雖然日子極悶,可也好過去面對眾人鐵定更加曖昧的眼光。

“老爺啊,這可怎麼好?”聽李玉娘的聲音由遠而近,韋語瑄將被子一蒙,整個人躲了起來。

因為她知曉娘絕對是要到她的廂房來。

而目的,不外乎就是逼婚嘛/

逼她嫁給那個“死敵”,好讓自己的名節得以保祝

可是,她真非得要嫁他嗎?可別忘了,他身上還背著方老爹的一條命耶!

她韋語瑄怎麼可能去嫁這樣的人,更是笑死人了!

就在她的心思流轉之際,廂房的門果真如她所預料,發出了咿呀聲,被人推了開。

“瑄兒啊!你怎麼又在睡?”一見到床上那一坨,為人母的李玉娘心頭一抹憂慮便起。“是不是人又不舒服了?”

女兒的反常讓她連忙幾個蓮步移上前去,雙手忙不迭的掀開了蓋住韋語瑄的被子,正當她想要將手移至女兒的額際探探溫度時,意外地對上一雙晶燦有神的瞳眸。

“呃,你又沒睡,幹啥這麼躲著?”

一個病了的人,不會有這麼精神的眸光,李玉娘一顆心頓時安了下來。

“我正好倦了,想躺一下。”

既然“裝死”被人這個正著,韋語瑄只好避重就輕的解釋自己的行為。

“你已經窩在家裏好幾天了,不怕悶出病來嗎?你要不要上史家去走走?”

那日在山洞裏找著人,兩人的姿態曖昧極了,她原還以為他們韋家立時就要辦起喜事。

可怎知她左等右等,自家的丫頭整天悶在房裏,而史家那兒也毫無動靜,讓她一顆心為清譽已毀的女兒淡淡揪著。

今天她可是再也悶不住了,準備來找女兒問個究竟,瞧瞧她到底有什麼打算。

“幹嗎要去那,我和史家非親非故,就算要出去走走也不是走去那兒。”韋語瑄沒好氣的應答,既然裝病不成,索性坐起身。

李玉娘一聽她的話,立刻吃驚的低呼,“什麼非親非故,你和史家的公子……”

“什麼也沒有發生!”她話接得極快,快得讓人極度懷疑她是欲蓋彌彰。

“怎會沒有發生,你那日自個兒親口說……”

“娘,我什麼都沒有說,除了史狄真的不巧的救了我一命之外,剩下的什麼也沒有。”

韋語瑄再一次打斷李玉娘的話,下了床逃避似的踱開。

“可是……”就算女兒說沒有,她怎麼也不可能讓她白白吃了虧。

“沒有什麼可是的,反正我這輩子和他什麼都不可能會有,所以爹娘你們就別瞎操心了。”

話一撂下,她腳底抹油的溜出了房門。

既然躲在家裏不得安寧,那她還不如出去,至少外頭的人就算好奇,也不可能真的會張口問。

“老爺,這可怎麼辦?”望著女兒消逝的背影,李玉娘優心不已的望著自個兒從方才就不語的夫用。

“別擔心,咱們先靜觀其變,要是這史公子遲遲沒給咱們一個交代,咱們再來煩惱也不遲。”韋長慶安慰著愛妻。

“可是,語瑄這丫頭這般倔氣,我怕……”

“別怕,這史公子不是一個沒分寸的人,我相信他一定會給我們一個交代,至於該怎麼做,就等流言平息了些,咱們再來設法吧!”

$@@“喂,吃藥!”一碗冒著煙的藥被端進了史狄的房間,重重的放在屋裏的花桌上。

武惑離瞪著要死不活躺在榻上的史狄,想要閉出他一點反應。

但不管他左等右等,就是等不著,床上的人甚至連起身吃藥的意願都沒有,於是他索性開口炮轟。

?“就沒見過你這種人,救人可以把自己救成這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明明是有功夫底子的人,哪受不住小小風寒,偏偏要一個勁地把真氣全渡給旁人,不顧自個兒,現下可好,病了吧!”

“我沒事。”原本朗朗的炯目變得黯淡,但史狄仍是強撐著。

“沒事?!”武惑離揚起一抹不信的笑容,輕嗤道:“信不信,現在我只要一根指頭就可以撂倒你?”

“這話未免托大!”史狄自榻上坐起,搖了搖頭笑說。

“托大?!你這話可是瞧不起我?”

替他白白擔心半天,現下又說話這般不中聽,他要再不生氣就是聖人了。

所以他氣得咬牙切齒,仿佛想找人拚命來著。

“我沒瞧不起你,倒是你怎麼了,一大早就滿肚子火藥似的,嗆人。”

史狄揚起一抹淡笑,關心的問,順道輕易的化解了一場極有可能發生的較量。

“你還敢問我是怎麼了,千交代、萬交代,要你別去沾染韋語瑄那女人,你倒好,話沒聽進去一句,不但沾染了,還讓全城的人都知道,敢情你是嫌你的日子過得太好?”

“怎地,流言而語滿天飛?”史狄心知肚明的問。

“何止,那些人哪管你是不是冒著生命危險救了那女人一命,他們只差沒將八人大轎扛進史府逼婚。”

“是嗎?”對於武惑離誇張的說法,史狄沒啥反應,只是淡淡的兩個字打發。

“就這樣?”不可思議的睜大雙眸,武惑離瞪著他冷淡得不像話的反應。

“不然我該怎樣?”他好笑的反問。

“你應該跳出來說明自己的作為純粹為了救人,半點都沒有輕薄的意思,然後從此和那個韋語瑄老死不相往來。”

“我何必,別說我和她本就無事,就算真有事,我想娶,人家還不一定想嫁,要不然我還真想……”史狄的聲音越來越小,到了最後只剩喃喃自語,讓武惑離聽不真切。

可望著好友臉上始終不退的談笑,武惑離敏感的發現他的眸中有一種名為“情感”的東西。

這讓他驚覺事任非同小可,著急的開口問:“你該不會真的想娶吧!”

面對他的大驚失色,史狄只是笑而不答,“幫我叫嚴涼來見我。”

“你要於嗎?”

“交代一些事!”

“什麼事?”

“時候到了你就知道了!”史狄賣起關子。

望著他那帶笑的蒼白臉龐,武惑離的心中猛地浮現一抹不好的預感。

看來,他真的應該要做些什麼,免得史狄就這麼一頭栽了進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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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6 00:10:32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二旬即將過去,而方老爹還沒出現。

近日承受旁人過分關注的眼光而鬱卒好一段時間的韋語瑄,今天俏生生的臉蛋終於有了笑容,突然想起賭約的她,更有把握自己將獲勝。

大大方方地結束龜居的生活,她步履輕快的走入悅來客棧。

雖然打她一踏入客棧,原本喧嘩熱鬧的酒肆突然變得鴉雀無聲,而且那一道道的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她卻一點也不以為意。

隨便搶了個空位,落了坐,“郝大娘,來點酒萊。”

“喲,咱們躲著不肯見人的韋大姑娘今兒個真是好興致,出來溜躂了!”

“郝大娘,我哪有躲人,只不過前些日子身體不適,所以我娘不肯讓我出來吹風罷了!”

“是這樣的嗎?”雖然韋語瑄輕描淡寫,可郝淩車也不是省油的燈。“可我怎麼聽說,你和那史公子兩人!”

“我們什麼都沒有!”韋語瑄快速的打斷她的話。

“我聽說的可不是這樣,這城內最近沸沸揚揚的儘是你和史公子間的種種,傳說你們就要冤家變親家。”

“誰……是誰說的?”望著郝淩車臉上曖昧的笑容,韋語瑄原本的好心情硬生生的去了大半。

“還用誰說,你們倆在山洞中,孤男尊女的過了一夜,這要說什麼都沒發生,誰信?不快快辦了親事,難不成你不要名節了嗎?”

“可……可是本來就什麼事都沒發生啊!”韋語瑄心虛的放大音量,可那理不直氣不壯的嗓音讓郝淩車瞧了個分明。

她個性本就直爽,人又熱心,所以才能將這悅來客棧經營得有聲有色,眼見韋語瑄被人吃了還佯裝沒這事,連忙要勸,更何況她還挺愛作媒撮合人。

“我說你這丫頭也別傻了,咱們女人家的清白可是很重要的,既然史公子汙了你的清白,你嫁給他也是理所當然,更別說他的條件可是一等一的優,城裏多少女子巴望著他的青睞,配你也不算辱沒了你,你又何必這麼硬骨子的死撐。”

“誰死撐來著!我和他啥事也沒發生,更何況他身上可還系著謀害方老爹的事,再過兩日那二旬的期限就到了,我還等著扭他上衙門,這等心殘手辣的男人我可不敢要。”無視於眾人懷疑的目光,韋語瑄硬氣的說。

“你怎麼這般死腦筋,我除那史公子的為人,方老爹失蹤的事應是與他無關,你幹嗎非要就這事和他胡攪蠻纏呢?”

真是會被這個丫頭給氣死,那麼好的夫婿人家求都求不來,她卻拼了命的往外推,還盡想將人送進牢裏。

“誰同他胡攪蠻纏來著,這條件可是他自個兒開的,在場的大夥也都聽見,要是方老爹真的出現了我要去他史府當丫環,否則,他要讓我綁上衙門承認自己的罪行。”

“你……”郝淩車慶倖自己是個女人,沒有鬍子,否則這會兒只能氣結的對著韋語坦吹鬍子瞪眼了。

“我怎地,難不成他堂堂一個大男人,想毀約不成?”韋語瑄大刺刺的嚷著,存心嚷得在場的眾人都聽進耳去。

表面上她不在意自己失了清白的事,可一個女孩子家怎麼可能真不在意,不表現出來只是不想讓史狄得意,所以心頭的苦也只能打落牙兒和血吞。。

現在難得有機會損他一句,刺他一下,她當然不會放過機會。

“你真想這麼玩?”這丫頭瞧不出那史公子這麼年輕就從無到有,橫霸商場,怎可能這麼簡單就讓她捉住了把柄。

只怕這賭約後面另有文章,怎這丫頭就是瞧不清,還以為自個兒踩到敵人的尾巴。

“人家說好的,就得這麼玩。”才不理會都淩車的擔心,反正這會兒韋語瑄自認為自個兒是勝券在握。

“即使他為了救你,染上風寒,此刻還躺在床上起不來?”郝淩車楔而不舍地再問。

這話是說的誇張了些,雖然染病是真,倒也還不至於躺在床上起不來。

“他……”這還是她頭一道聽到史狄染了病,心情驀地沉了一下,不過很快又打起精神。

“一歸一,二歸二,方老爹在杭州城無親無戚的,咱們怎能不為他討公道,所以兩件事不能並為一談。”

得到這樣的答案,縱使舌燦蓮花如郝淩車也沒轍了,懶得再說什麼,就要走回櫃檯張羅,沒想到郝淩車剛轉身,眾人正以為沒有人卦好聽之際,失望歎息聲隱隱在客棧中蔓延開。

不一會兒,樓上的雅座突地飛下一人,立時攫住眾人的眼光,這突發的狀況讓原本歎息不已的眾人又開始聚精會神起來。

“韋姑娘方才說的話可是真的?”

“什麼真的假的?”

韋語坦定睛一瞧,眼前這人不正是常常跟在史狄身邊的公子哥,她的臉色一沉,沒好氣的應道。

現下凡是和史狄有關的人,都是她的眼中釘、肉中刺,她怎麼也不可能給他們好臉色瞧。

“就是方老爹若真的平安現身,你便去史府為仆半年的賭約。”武惑離語帶挑釁的問。

方才聽著的大放厥詞。儘管理智上他希望她能離史狄遠一些,免得彼此糾纏不清。

為了這個目的,他甚至不惜花下重金,自京城請來一個人,好解救史狄於水深火熱之中。

可現下他只想要挫挫這女人的傲氣,顧不得衝動的後果會讓自己往後傷透腦筋。

“廢話,我雖不是男人,可也有君子一言九鼎的氣度,若是方老爹真的無事,我當然會信守承諾。”

“你確定?”武惑離偏頭睥睨著她問,顯然不怎麼相信她的話。

“萬分肯定。”像首一揚,她沒有半絲猶豫。

武惑離朗聲宣佈,“那好,你現下就可以準備去史府為仆了。”

“笑話,你以為單憑你這一句話,我就得聽了嗎?”

“不是憑一句話,而是憑一個人。”他好整以暇的說。

“什麼人?”心下猛地掠過一陣不安,但韋語瑄力持鎮定。

“待會你瞧了便知!”武惑離不說白,存心要看她暗自心焦的模樣,他轉過頭,雙眸對上也自樓上雅座下樓來的西嚴涼,命令道:“去把他帶來。”

“可是,公子他……”西嚴涼猶豫若,畢竟他的主子可不是這麼交代的。

公子只交代他把人請了來,還說不能張揚,但現在武爺的作為難道不是張揚嗎?

“有事我負責!”武惑離拍了下胸脯,又補上一句.“難道你不想瞧瞧這丫頭吃幻的模樣嗎?你倒想想,她為你的主子帶來了多少的麻煩。”

“這……”西嚴涼本來還在猶豫,可是瞧見一旁韋語瑄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模樣,一股氣也跟著湧了上來,牙一咬,他決定和武惑離站在同一條線上。

好吧!就當挫挫她的銳氣。

西嚴涼往外頭竄去,突兀的舉動讓包含韋語瑄在內的眾人全都一頭霧水,摸不清他們在玩什麼把戲。

“喂,你們兩個別裝神弄鬼的想嚇唬人。”韋語瑄等了好一會,沒瞧著樓上有什麼動靜,她終於捺不住性子的低嚷。

“怎麼,怕了?”武惑離望著她,高聳著兩道劍眉挑釁問。

“誰怕誰,只不過你們這般裝神弄鬼,究竟意欲為何?”

“我們不是裝神弄鬼,只是要讓你輸得心服口服,心甘情願的去伺候史狄。”

“哼!大話誰不會說,怎不說我等著送你們的‘死敵’去衙門認罪問審,判他個斬立決或是流放十七、八年…..”

韋語瑄學著武惑離揚高眉,神氣的話還沒說完,便被一抹熟悉的人影給震駭住,她睜睜地望著在西嚴涼的陪伴下步人客錢的蒼老身影。

“你……你……”

“韋家丫頭,對不住.累你擔心了。”方老爹一在韋語瑄的面前站定,便難掩歉疚的說。

“方老爹,你怎麼在這,你不是給人害了嗎?”不敢相信眼前的人是真的,韋語瑄甚至還伸手碰了碰方老爹的手,以確定他不是虛幻的。

“沒,我一把老骨頭了誰要害我?”活了那麼大一把歲數,幾時像今天這樣成為眾人的焦點,方老爹顯然有些不自在。

“可是那日我去你家,找不著你,又見滿屋子的桌子、椅子全都倒在地上,我還以為是有歹人闖進你家,把你給怎麼了。”

原本認定遇害的人竟站在自個兒的眼前,韋語瑄心神大亂,說起話來也跟著沒了條理。

“喔,那是你誤會了。”方老爹不好意思的捉了捉頭,囁嚅的解釋,“其實那天是我接到在外地討生活的兒子病重的消息,急急忙忙的要出門,心神不安地東翻西找收東西,這才弄亂了屋子。”

“那……那你的失蹤和史狄一點關係都沒有?”霎時覺得頭頂上幾片烏雲飄過。

“當然沒關係,而且這史公子心腸好,也不知打哪聽來的消息,立刻趕來我家,先拿了一百兩銀子讓我放在身上好用,還派了家仆馬車連夜將我送到兒子家。”

聽到這裏,韋語瑄的心冒出一絲絲莫名其妙的欣喜和心安。

人真的不是他殺的!

可當她瞥見武惑離和西嚴涼臉上那種看好戲的神情時,一抹欣喜立時被無故錯怪他人的內疚和遭人拐騙的憤怒給掩蓋。

“所以說,那史狄從頭到尾都知道你去了外地?”她咬著牙確認。

“是啊!要不是史公子的善心,我絕對沒辦法那麼快趕去探我的兒子,所以我這次回來,除了要將地過給他之外,也是特地要回來向他道謝的。”

方老爹真心誠意的話語,讓周遭的竊竊私語又起,原本不相信史狄是壞人的人大聲讚揚,而原本就相信他的人更是不遺餘力的替他歌功頌德起來。

整間客棧迴響著讚揚史狄義舉的話語,此番景象更顯得韋語瑄初時的懷疑是多麼的可笑。

仿佛還嫌她不夠尷尬似的,武惑離選在此時開口問:“我說這韋家姑娘,你應該是認輸了吧?”

韋語瑄無言,只是徑目沉著臉。

“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願賭服輸的話可是你說的,敢問韋姑娘什麼時候要上史家當丫環,以彌補史狄因為你而造成的名譽損失?”

狠瞪了他一眼,她沒有猶豫,用牙緊咬切說:“明天!”

在給了時限之後,她舉步沖出客棧,她得找個地方好好的修補自己受傷的自尊。

其實,做人家丫環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畢竟願賭服輸她本來就不是手不能提、肩不能挑的大小姐,做些丫環做的事難不倒她。

她怨恨的是,史狄這擺明瞭的捉弄,他明知方老爹只是去省親,卻故意不說,讓她誤會,鬧了個這麼大的笑話,這梁子兩人是越結越深。

只是她沒想到的是,依她對史狄的誤解,就算他真的說了,她可能信嗎?

@$@“喂,別去了吧!”

武惑離一改早上的趾高氣昂,彆彆扭扭、拖拖拉拉地跟在史狄的身後,一張臉簡直臭到不行。

還沒出史府的大門,武惑離終於還是忍不住開口向史狄求饒。

“不去,也行!”連掃都沒掃他一眼,史狄冷冷地說。“等會你就立刻起程回京,咱們倆永世別再相見。”

他鐵青著一張臉,面無表情的給了武惑離第二個選擇。

“史狄,咱倆何必為了一個女人鬧成這樣呢?”對於好友那發得莫名其妙的脾氣,武惑離著實感到不解,忍不住氣憤地道。

“這事我本就不讓你插手,你也不想想,人家韋家的南北鋪子,在杭州城也還算是叫得出名號的商家。原來我的盤算只不過是想小小的捉弄她一番,再讓她暗地裏知道方老爹的下落,這一切神不知、鬼不覺,于她於我的面子都沒損,也就可以自此化敵為友。”

史狄的語氣依然夾雜著熊熊的怒火,自從晌午看著武惑離打外頭滿面喜悅的回來,他就隱隱覺得有事,可問他他不說。

直到西嚴涼禁不住他的盤問,這才將他們在說來客棧捉弄韋語瑄的事一五一十的說出來。

他一聽大怒,立刻扣了西嚴涼一個月的薪俸,然後拖著心不甘、情不願的武惑離要上韋家道歉。

沒想到這武惑離闖了禍,又一副事無緊要的模樣。當初訂定賭約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現下若是韋語瑄不進史府為奴,只怕城裏的人又要碎嘴,可那韋家好歹也算得上是有頭有臉的人家,怎麼可能讓獨生愛女為人奴僕。

他也是心情煩躁,才會氣怒的說出要與武惑離永生不見的話語。

“反正你的盤算也是要讓她知道方老爹安然無恙,現在只不過是提早,那也沒差。”

哪里知道史狄周密的心思,完美的打算,武惑離挑眉,狀似無事地為自己辯解。

畢竟他說的也是事實,既沒撒謊,也沒捏造,是那韋家的姑娘盛氣太過,欺負史狄欺負得太過理所當然,他忍不住想為好友出氣嘛!

“你……”史狄狠瞪了他一眼,為他不懂事情的嚴重性感到頭痛,索性下起了最後通碟,“我最後問你一次,你究竟去是不去?”

上次兩人獨處山洞一夜的事情已讓她清白盡失,他都還找不到時間補償她,這會又讓她成了杭州城內眾人茶餘飯後的笑談,她那心高氣傲的性子,哪里受得了。

登門道歉只是最基本,他還得好好想想要怎樣才能堵得了眾人悠悠之口。

或許……。史狄的腦海裏閃過一個意念,原本緊繃的神情鬆開了些。

“去去去!你都端起斷絕朋友之誼來要脅我了,我能不去嗎?我只是不懂那丫頭片于哪來的面子,要我堂堂一個王爺去向她道歉來著。”總是拿史狄沒有辦法,武惑離沒好氣的咕噥。

誰叫史狄是個值得他交的朋友,也是少數不會想巴著他貪些榮華富貴的傢伙,他能不順著他一點嗎?

“如果……她的面子只怕要大了!”史狄細細低喃,沒叫武惑離聽得分明仔細。

“你說什麼?”武惑離面帶疑惑的問。

“沒說什麼,咱們快走吧!再磨蹭下去,天都要黑了。”

“急什麼,這不是在走了嗎?”

見好友前進的步伐只比龜速好上一些些,史狄無奈的翻起白眼,扯了人快步走了起來,完全不理會武惑離被拖著走時,那和瀟灑二字扯不上邊的狼狽。活該,誰叫他壞了他的計劃,現下那韋語瑄可能更是恨他恨得牙癢癢的了吧!

333

偌大的廳堂中,韋長慶和李玉娘面對一桌精緻的膳食,全都沒了胃口。

重重放下手中的銀筷,李玉娘瞅著自己的丈夫,著惱的說:“夫君,你倒是快想想法子啊!難不成你真捨得讓語誼那丫頭去當人家的奴僕嗎?”

“當然捨不得!”韋長慶想也不想的道。

語瑄不但是他的獨生女,更是他打小捧在手心養大的,他怎麼可能會得她去當人家的丫環?

可偏偏那賭約是女兒自己在大庭廣眾之下與人許下的,他又有什麼立場好說不呢?

“那姓史的可真是好狠的心,不但奪去咱們家女兒的清白不聞不問,還逼著語瑄去他家當丫頭,可惡極了。”

本來這李玉娘對史狄的觀感是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起滿意。

可是隨著這時日漸逝。史家那兒卻沒有半點想要提親的舉措,這分明是想要賴帳的情況讓她急了。

今日晌午,她本來還想著要同夫婦說說,讓他去找史狄問清他的盤算。

可話還沒有說出口,韋語瑄便鐵青著一張臉回來,二話不說的躲進自己的房裏,不管她在門外怎麼喊,她就是不應聲也不開門。

正所謂知女莫著母,她心知女兒必定是受了委屈,連忙打發丫環去街上探探,這才知道那失了蹤的方老爹出現了,而史家更在光天化日之下逼著女兒許下承諾,明兒個就要去史府為奴。

這下她的心火也起了,越想越憤恨那無端端撤回杭州城的史狄,氣他吹皺了一池春水卻一聲不吭。

“的確是可惡,汙了我家女兒的清白名聲,卻老半天一聲不吭,難不成他是吃定了咱們家的權勢不如他嗎?”隱忍數天,勉強沈住氣的韋長慶氣衝衝的說。

“要不這樣,我明天就去找我弟,讓他來主持公道。”李玉娘作了提議。

想他們杭州城的父母官可是她的親弟,一向疼愛語瑄這外甥女,她就不相信他能眼睜睜地瞧著自個兒的外甥女去史家受苦。

“可這樣好嗎?舅子雖是縣令,可要管這事也得有個名目,否則豈不落了個‘以官退民’的惡名?”

“那我可不管,反正不管怎樣,我就是不准語瑄去史家為奴,要是真讓她去了,那她這輩於怎還找得到夫家?”

為了女兒的終生幸福,李玉娘也管不了那麼許多,現下的她認定史府是個龍潭虎穴,一步都不得踏進。

“可是—••,•”

就在韋長慶猶豫不決之際,韋家的總管韋福急匆匆地奔進大堂,俯身在韋長慶的耳際說了一句,只見他原本不豫的臉色微微松了開來。

“出了啥事?”李玉娘見夫婚的神色有異,連忙探問。

“快快去將人給請進來。”沒有回答妻子的詢問,韋長慶逕自向韋福交代。

一頭露水的李玉娘,眼見韋福又急匆匆的走開,再次問。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史家公子親自登門拜訪來了。”人家肯來,自然就代表事情有解,韋長慶心知肚明,原本提得老高的心終是放下了一半。

“他來做啥?用武揚威嗎?”一聽到史狄的名字,李玉娘像是聽到宿世仇敵的名字一樣,一把火就這麼燒了上來。

“夫人先別急,我瞧那史公子匆匆前來,一定是事情有解,咱們先聽聽他怎麼說,再來下定論。”

“聽他說啥?!你這麼高興,難不成以為他是提親來著?”

人心本就護短,更何況這會來的是叫自家的寶貝女兒受了委屈的正主兒,叫她不氣忿壓根就不可能。

“‘這……”韋長慶被妻子堵得一愣一愣的,一句話都說不出口。“夫人……”

正想再勸她別惱時,出口門外進來的史狄朗聲的。”

“啊?!”

史狄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全都驚愕的張大嘴,就連被他押來的武惑離也受了驚嚇似的急匆匆勸道:“你的腦袋不清楚啦,明明是道歉,於啥說是提親?”

“我方才也沒說不提親啊!”史狄神態自若,一到早有打算的模樣。

“你腦子昏啦,當初說好了要她做史府的丫環,現下你顧及韋家的顏面,拖著我來道歉已是面子十足,還想讓她做史府的當家王母?!”

武惑離的氣息敗壞,史狄的氣定神閑,兩相對比,你來我往,看得韋家二老一愣一愣的,仿佛是看戲槽般。

“我毀了人家的清白,過府提親理所當然。”

“你是為了要救人,還救得連自己都遭了殃,這樣還不夠?”

“不夠!人家是姑娘家,清譽本來就容不得一絲絲的差池,我得負責是該當。”

“那也不用負責娶她吧!”武惑離為好友的想不開翻了圓白眼,他真想拿把槌子敲開史狄的腦袋,瞧瞧他到底在想些什麼。

“這是誰一負責任的方法。”本來他也不想用這種方法的,可誰叫武惑末今天又當眾讓韋語瑄難堪,為了挽救,他也只好出此下策,這就是他方才在路上低喃盤算的事。

反正那丫頭的嗆辣正對他的胃口,幾次交鋒下來,他覺得頗有興味,這樣的人做妻子,應該不會讓他往後的生活太過無趣,有何不好。

“你真的想要往火坑裏跳?”

他的問題惹惱了護女心切的李玉娘,只見她站起身,叉著腰,慣常平順的音調硬是拔高了些。

“我女兒是哪里礙著你了,你要這樣毀她幸福?”

“她惹我的可多了,也不想想她既沒婦德又嘴碎,脾氣還那麼壞,我是史狄的好友,自然不忍見他墜入這水深火熱之中。”

武惑離的批評又毒又辣,氣向了二老的臉,史狄出聲低喝,就怕他將狀況越弄越擰。

“惑離,休得胡說!”

“我哪有胡說,我堂堂一個王爺,會胡說嗎?”氣得抬出自個兒的身份,武惑離傲視著在場的眾人。

怎料,李玉婦壓根不吃他這套,張嘴駁道:“王爺了不起?我倒不知道咱們大宋朝的王爺,什麼時候管起人家的嫁娶。”

“就是有這回事,反正我不准史狄娶你家的女兒。”

“不准也得准,這女兒我是嫁定了史公子。”

也不知這叫不叫作誤打誤撞,武惑高和李玉娘的一番爭吵,倒是省了史狄不少說服的口水,李玉娘情急之下顧不了之前的抱怨,開口允了婚事。

這樣急驟轉變的態度,簡直是讓他有些哭笑不得。

“這……你們別再吵了,夫人,咱們先聽聽史公子怎麼打算吧!”

瞠目結舌的看著向來溫婉的娘子同人吵了起來,韋長慶驚詫之餘,倒也沒忘了有關女兒的正事。

“好,談就談,我先問,這語瑄在眾人面前許下承諾,說要去你史府為仆半年,這事怎麼算?”

“籌備親事倒也需要一些時間,這段時間就讓韋姑娘住進咱們史家,對外說是為仆傭,其實是作客,等到時日一到,婚事一舉行,必能杜絕眾人悠悠之口。”

在來的路上,史狄早就想好了方法和說詞,所以毋需猶豫,便能出口。

”好,這我同意!”史狄的三兩句話解決了李玉娘的心頭大憂,也讓她感受到他為女兒著想的心意,所以對史秋的觀感自然由不滿意轉變成滿意至極。

“我不同意!”

就在李玉娘和韋長慶兩人才放下心頭憂煩,相視而笑之際,躲了一天的韋語瑄突地出現在廳堂,用堅定的語氣否決了這項提議。

“女兒啊!你這是在說什麼?人家史狄可是誠心誠意來解決事情,你別這般彆扭性子。”看著女兒臉上倔強固執的神色,李玉娘心中暗叫不妙,連忙勸著女兒。

怎知韋語瑄看都不看她一眼,兀自冷著臉對史狄說:“說為仆就為仆,我說得出做得到,而且我也不必你來為我的清白負責。”

對於史狄的存心捉弄,她已氣惱了一下午,才出房間就聽到他來訪,連忙前來,誰知就聽到了成親的事,她不由得更惱。

“丫頭啊,這事我可由不得你使性於亂來,爹娘可是為了你好。”

“我不管,反正我就是不嫁他。”

“你一定得嫁,否則你就給我滾出韋家。”同樣生怕女兒弄砸了這門求之不易的親事,韋長慶說了重話,但此話一出,在場的眾人全都綠了臉。

尤其是盛怒之中的韋語瑄更是不敢置信,向來疼她若命的爹親,竟會為了這個卑劣的男人講出這種話來,當場僵住活像是一具木人偶。

“伯父、伯母,讓我好好同她說吧!你們父女倆別為了這種事傷了和氣。”

看女兒受傷的神色,韋長慶亦是不舍,只好氣虛的說:“好吧!就讓你同她說說事情的輕重緩急,但這喜事可是一定得辦!”

史狄點頭應是,望著二老離去的背影,他也用眼神示意武惑離離開。

武惑離本要抗議,但見史狄的臉色一沉,只好自討沒趣的走人。

反正現下勸不了他,自有人勸得了他,等那人一到,這個沒教養的野丫頭也該閃到一邊去涼快了。

哼!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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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6 00:10:48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寂靜像是一張窒人的網,緊緊的勒著在場的兩人。

兩人同樣沉默著,任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終於,還是韋語瑄捺不住性子,將憤怒的目光移至一派沉穩的史狄身上,一宇一句地說:“我不會嫁給你的,明天我就去史府實踐我的承諾,之後你我男婚女嫁各不相干,你用不著委屈自己來對我負責任。”

聽著她的宜告,史狄不語,只是緩緩地邁近她的身側,眼見她下意識就要避開,他伸手捉住她的臂膀,不客她掙扎地將她拉近。

然後用著幾近寵溺的語氣問:“生我的氣?”

“我沒!”她言不由衷的回答。

下午明明恨得想要喝他的血,啃他的肉,但現下見了他的面,反倒無法將積存在胸膛內的怒氣宣洩。

“讓你在眾人面前發現方老爹非我本意,但卻是我督下不嚴,所以我必須對你說聲抱歉。”

他話雖說得誠懇,可聽在韋語瑄的耳裏卻全是推諉之詞,她一點兒也不領情。

“不必了,反正是我錯怪你在先,你沒必要道歉。”

嘖,瞧這丫頭言不由衷的模樣,史狄的眸裏不自覺的沾染上一絲笑意。

“是我的錯我就認,而在山洞那一夜,我也確實“別再說了!”聽他提起那令她難堪的一夜,她原本還算平靜的心緒頓時激動了起來,她緊握著雙拳,甚至對那指甲刺人掌心的疼,毫無所黨。

“為何不說,事情既然已經發生,就該解決。”

怎料他的理智言詞只更加刺激韋語瑄的氣怒,讓她忍不住揚聲大吼,“我韋語瑄一生的幸福可不是‘責任’二字就能買下的,我勸你別再白費心機.我寧願出家為尼也不嫁!”

“真是個倔氣的小姑娘!”望著她那因氣怒而更顯晶亮的雙眸,他的心頭有一陣莫名的激蕩。

“何必為了一口氣賭上自己一生的幸福呢?難不成你認為將自己許給我會辱沒你嗎?”

“當然會!”她毫不猶豫的接口,眸中卻隱隱閃現一絲的懊悔。

本該因為這樣的答案而氣怒的史狄,表現卻大出韋語瑄的意料之外。只見他忽爾漾起一抹邪氣的笑容,伸出修長的食指托起她高昂的下頷,笑歎,“小姑娘,難道你不知道你這樣說,只會讓我更加想要完成這門親?”

“什麼意思?”她使力拍開他那不規矩的手。

總覺得方才向她道歉和現下這個言行邪佞輕佻的男人不是同一個人似的,她瞧著他的眼神閃過幾許困惑。

“意思就是,凡男人都有最基本的劣根性,越是得不到的就越想得到。”

他的言下之意很清楚,這門親事他結定了。

其實就連史狄也不清楚,自己為何這樣堅持,說和她發生關係只不過是想捉弄她,前來提親本意也只是要彌補她那受損的名聲。

可現下瞧見她那極欲撇清的模樣,他倒真的有點想要弄假成真了。

“我死也不會答應的。”貝齒緊咬,韋語瑄一字一句地說。

“要不要賭?”

又是賭?!

上口和他賠,賭去了自己半年的自由,那現下呢?

上一次當學一次乖,她不語,抬眼認真地審視他,想瞧清楚他究竟又在什麼把戲。

手才被拍開沒多久,史狄又楔而不舍地挑起她頰畔的一綹發絲,細細的把玩那柔軟烏黑。

“怎麼,不敢?”他揚眉,再次使起了老伎倆。

這回聲語瑄可沒這麼容易上當了,只是冷聲道:“不是不敢,只是沒必要。”

“的確沒這個必要。”史狄朗朗一笑,順著她的話說:“因為這個賭你是輸定了。”

被連激了幾回,她不耐煩的抬頭問:“你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我原是想說,賭賭看這半年內你能不能被我說服,心甘情願的和我拜堂,但轉念再想,這個賭你是輸定了,所以不賭也罷。”

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直行不得就迂回前進。

“賭注呢?”儘管多所隱忍,但是一瞧見史狄那勝券在握的模樣,韋語瑄還是忍不住地再次一步步踏入他的陷阱。

“我若說服不了你,我主動退親,並且負責向鄉親證明你的清白,但若我說服得了你,你則必須和我進洞房,做我孩子的娘。”

“我……”聽到這樣的賭注,韋語瑄猶豫了,帶著些挫敗地問:“你幹嗎一定要和我成親?”

將心底的疑問問出口,她不自覺的屏息以待。

在她的認知裏,向來男人會心甘情願地成親,結束優遊花叢的日子,通常只有兩個原因,第一就是真心喜愛,第二就是女人可以為男人帶來豐厚的權勢財富。

可偏偏她可以肯定,史狄之所以堅持和她成親,絕對不是因為這兩個原因的其中之一,所以她懷疑他的用心。

“其實我也不知道,只是覺得順眼了,又剛好有這個需要,所以就提了。”

史狄的說法很是雲淡風輕,也點出了部分的事實。

連他自己也無法解釋,既然她這般不屑他的負責,他的執意負責究竟是為什麼?

聽了他的話,韋語瑄的心不自覺地有些悶悶的,仿佛充塞著期待過後的失落。

“用這樣的理由成親,豈不顯得可笑。”她失神似的喃喃自語,不一會深吸了口氣,萬分堅定的說:“我決定接受你的賭約,可我必須聲明,我是絕對不會動搖心意的。”

“如果這是個挑戰,我接受。”

滿意的笑開,他突地俯身,一雙銳利的雙眼直盯住韋語瑄,叫她霎時心跳飛快。

“你……想幹嗎?”

“上次有那麼多鄉親作見證,所以不用蓋印,這次……”他話說一半,溫熱的後微微歎起,就這麼貼上了她的。

她驚詫的瞪大限,手撐前想推開他,可是不一會,他的氣息迷惑了她,讓她亂了心神,也忘了手要使力。

本來只打算偷得淺淺一吻,可那乍然人口的甜美滋味叫他情不自禁的吻得狂亂而真切。

兩人的呼吸因為那一吻而變得急促。

在徹底地品嘗了她的甜美之後,他探出拇指輕撫她微微腫脹的紅唇,用低沉到近乎呢喃的聲調宣告,“這是封印,亦是說服,韋語瑄,你等著接招吧!”

他話一說完,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然後轉身走人。

大廳中獨留韋語瑄一人,她不自禁的探手撫著自己的唇,那獨屬於他的陽剛氣息彷彿還在她的唇畔徘徊不去。

她的心被他的話和他的吻攪得慌了、亂了!

@@@霧色茫茫,天還未亮,韋語瑄拿著一個輕巧的包袱,溜出自家大門,往史府前進。

孤身一人踽踽獨行,她的心情依然同昨日般煩亂。

想到史秋那輕佻又叫人心慌意亂的吻,她的一顆心頓時又漏跳一拍。

甩了甩頭,她企圖從去腦海裏漸次浮現叫人羞煞的影像,加緊腳步,不讓自己胡思亂想。

選擇清晨來到史府,一為履行自己的承諾,還有便是想要避開父母心疼她的勸言。

不過一柱香的時間,她已經站定在史府的大門前,仰首探看那朱紅的大門,她深吸了口氣,步上前,朝著守門的護院招呼。

“守衛大哥,我來報到了!”

她的身影,她那異於以往盛氣淩人之姿,全叫兩個護院看傻了眼,面面相覷的不知該如何是好。

上頭沒交代,他們不便放行,可韋家姑娘的潑辣勁他們可是清楚得很,要是讓她在門前吵了起來,那……”

“守衛大哥,我和你家主子打賭輸了,現下便是來履行‘為奴半年’之約定,煩請你們通報一聲。”

“這……”儘管她沒了前幾次的氣焰,但是兩人還是不敢掉以輕心,沒人敢有所主張。

“你們……”厚,本意不想在自己即將為仆之際,再為自個兒樹敵,可瞧瞧他們這不動如山的模樣,一股子氣又要往上竄。

就在她還來不及發作的同時,大門緩緩的開了,一記熟悉的嗓音響起。

“讓她進來吧!”史狄早就知道依她的倔性子必定會前來履約,所以幾乎是整夜未眠的等待著。

這該說是他太瞭解她了嗎?不出他所料,天還未亮,大門的彼方已經傳來她那總是夾雜著一股豪氣的聲音。

為免她在史府再次樹敵,他只好親自來到大門前迎人。

“公子!”守門之護院拱手行禮,但史狄的眼中只有身著粗布衣的韋語瑄。

“我來履約,這半年看是要劈柴起灶,或是洗衣打掃,悉聽尊便。”韋語瑄淡漠地說。

對於她那形於外的倔氣,史狄沒轍的搖了搖頭。

來作客不好嗎?非得硬要來當奴僕?!

“進來吧!”他領著她往自個兒的主屋走去。

!」@@史狄長腳一步一步向前邁,韋語瑄跟在他的身後,表面鎮定,但內心裏惶然不安的注視著他那頎長的背影。

像是沒有察覺她的不安,史狄兀自領著她進了偏廳,他長擺一掀,隨即瀟灑落坐。

見他那閒適的模樣,她垂首而立,儼然一副奴僕的標準姿勢。

“從今而後你就待在這兒,在你或外人的眼中,你或許是來當仆傭,但我則當你是咱們史府的貴客,你高興做啥便做啥!”

他不改初衷以溫和的語氣說。

“那我選擇做奴僕,行嗎?”她抬眼匆匆瞥了一臉誠意的他,然後再次低頭道。

“你又何必這般倔強呢?”長歎口氣,他真拿她這倔性子沒轍。

“願賭服輸!”擅口輕啟,她吐出的這個幾字,讓他窺得她已決心,一思孤行。

好,她若要執意如此,也行!

你有你的跳牆梯,我難道沒有我的張良計嗎?

史狄略一思索,臉上浮現一抹狡檜。

“既然這樣,只怕我若不派你一個工作,你倒是要埋怨我讓你成了言出不行的卑鄙小人,那從今以後你就跟著我,做我的貼身丫環,我上哪,你就上哪。”

“這……”這會兒倒換韋語瑄遲疑起來。

貼身丫環,顧名思義就是時時刻刻跟在他的身邊,聽候他使喚。

這日日夜夜的相隨,她那本就已經因為昨日一吻而顫動的心……“怎麼,不願意?”

面對他的低問,她還是不作聲,只是低頭望著地面,暗自猶疑。

“不願意的話,咱們的約定便作罷,往後半年你就在史府裏當個貴客。”

他得意揚揚地過,這可是他想了一夜的計謀,進可攻、退可守,兩全其美。

她若對自己的安排不滿意,那就乖乖的當個貴客,等待他半年後的迎娶吧!

可出乎他意料之外的,就在他以為她認了輸之際,她倏地抬頭說:“不,我願意!”

“你願意當我的貼身丫環?!”史狄不信的揚眉低問。

怎麼和他想的有些不一樣,這丫頭生來就是為了和旁人唱反調的嗎?著實令人氣結!

“是的!”依然垂首活立,她再沒遲疑的答道。

“你……不後悔?”

韋語瑄挺直腰,搖了搖頭。

貼身丫環就貼身丫環,不過是打理他的生活起居,有何困難的?

“好,那瑄兒你就倒杯茶給我吧!”

瑄兒?!聽到他低沉的嗓音夾雜著親匿的低喊,韋語瑄愕然抬頭。

這是什麼見鬼的稱呼,又是誰允許他這麼喊的?這名字從小到大只有她的叔伯爹娘等長輩曾經喊過,他憑什麼?”

她好聲不語,但眼神閃過的不滿可沒逃過史狄銳利的雙眼,他的唇緩緩的拉出一笑,半是解釋半是調侃她。

“你現在可是我的貼身丫環,我總不能喊你韋姑娘吧?你我的關已從此刻起可是上對下,那樣的喊法倒像是我這個做主子的矮你一截,豈不是叫人笑話。”

“是!”人家說得冠冕堂皇,她還能說什麼,只好無言的趨前倒了一杯茶,遞給他。

接過她只手遞過來的條,史狄氣死人的說:“丫環對主子奉茶,得雙手恭敬的遞上,下次記得了。”

“你……”韋語瑄氣結,一肚子的氣就要爆發。

但他又選在此刻提及,“做一個丫環有其應盡的本分和規矩,你若做不來,隨時可以成為史府的貴賓,兩種身份端賴你自己選擇。”

此話一出,她倒也真是有氣發不得,她可不想讓他捉著把柄,然後將她“貶”為貴客,徒然讓人笑話。

銀牙緊咬,她硬是吞下到口怒氣,冷臉更沉的恭立在他的身邊。

見她這模樣,史狄好笑的搖搖頭,兀自猜測她這恭謹的丫環姿態,到底能撐多久?

想著想著,他起身扯住她,往與偏廳相通的書房走去。

手心感受一陣陣自他掌心傳來的溫暖,韋語苗的心一震.正待甩開他那擾人心神的手,他已主動的放開。

“磨墨吧!”

她不語的執起唐條,心不在焉地磨著。

突地,那雙擾人心弦的手又再次覆上她的柔美。

“你別這樣毛手毛腳的。”她狠瞪著他覆在她手上的手,指控的說。

“嘖,這是做丫環的態度嗎?”史狄揚眉,盯著她那氣得通紅的臉,一陣笑意閃過他的幽眸。

“我……”又是這一句,頂著主人之舉,他到底是想怎樣?

她氣悶的在心底咕噥著,可又不想著了他的道,只好忍氣吞聲,“公子,有何吩咐?”

“你這等磨法,磨到天黑也不成墨,我只不過是想教你正確的磨法罷了。”

她是個小姐,從小讓人伺候慣了,磨墨自然是不曾,而從方才到現在,她的手只是上下移動,根本沒使力,所以磨出來的磨既不黑也不見濃稠。

“那可以用嘴說。”她心中一陣無端的臆測冒起,他是否對每個丫環都以這樣的方式糾正。

想著想著,心頭竟泛起一陣酸。

好死不死的,史狄選擇在這個時候,起身來到她的身後,雙手繞過她的身側,握住她的柔荑,俯在她的身側說:“這種事很難說分明,得要實際教你一遍。”

他溫熱的氣息拂在她的耳際,她心頭一陣小鹿亂撞。

“你……”她發現自己的注意力壓根就沒法放在磨墨上。

“就這個樣子磨,知道嗎?”他握著她的手力道逐漸加重。

“可是……”不自在的扭了扭身,她想要退離他的懷抱,可他立在她身後的身軀硬是讓也不讓。

這是誘惑,絕對是個邪惡的誘惑!韋語瑄的眼神露出強烈的指控。

“公子,請自重。”她艱澀地吐出這句話,換來史狄的朗朗一笑。

“你賣身予我半年,身為一個丫環,我就是你的天,還有什麼需要自重的,更何況這半年我得說服你成為我的妻,當初並沒有說不能用什麼手段,而這不過是一種說服的手段罷了!”

“你……”再也忍不下那口氣,她手肘恨恨的往後撞去,雖然滿意的聽著一聲悶哼,可環著她的身子不曾移動分毫。

“就算咱倆明天就要成親,你的舉動還是逾矩,這你該不會不知道吧?”

眼見自個兒的舉動不能撼動他分毫,她索性開口提醒他該遵循的禮教。

“傻丫頭,咱倆還說什麼禮教呢?”

他的語氣充滿愛憐,讓她一瞬間心醉了,傻愣愣地任由他的氣息包裹住她,直到他的手開始環住她的腰,她才宛如大夢初醒,奮力的掙開他。

“我說過我死也不會嫁你,你死心吧!”

“是嗎?”對於她重申的立場,他不置可否,只是兀自收回已然落空的雙手,頭頎長的身軀在她的瞪視下,繞過了書案,重新落坐,抬眼望住她,臉上已無方才的輕批。

“磨墨吧!”他下著命令,恍若方才的一切都沒有發生。

丫頭,你等著接招吧!

瞪著他那判若兩人的模樣,韋語瑄的心一片亂,但也只能忿忿的拿起磨條,死命的磨著。

半年,只要忍半年!

瞪著他埋首案上的模樣,她一邊恨恨地使出吃奶的力氣磨著墨,一邊在心裏為自己打著氣。

但真的只要半年嗎?

@ie@提著食籃,韋語瑄心不在焉的走在花園小徑。

突然她的面前閃出一人,待她抬眼,向來對她不友善的武惑離已直挺挺的站在她的身前。

“嘖,這不是韋家的大小姐嗎?”自打從仆傭的口中聽到韋語瑄成了史狄的貼身丫環,他便一直找機會,準備挫挫她的銳氣。

韋語瑄縱然不語,低頭打算繞過他。

“這是落荒而逃嗎?”武惑離挑著釁。

她還是沒理會他,逕自走開。

武惑離堂堂一個王爺,心高氣傲,怎堪受得這樣的對待,揚聲刻薄地對著她的背影叫囂。

“你可別真以為自個兒進了史府,就穩坐當家夫人的寶座,這樣的富貴你還攀不起。”

她的腳步頓住,全身僵直,不過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並沒有回嘴。

他繼續說道:“我告訴你,史狄現下只是圖一時的新鮮,再加上前些日子他受了些情傷,這才會不長眼的說出要娶你為妻,等一會兒那正主兒若是到了,你就得識相的閃遠些,免得……”

早在他察覺史狄對待韋語瑄的異樣時,就已經讓人快馬加鞭,帶著自個兒的親筆信函,大老遠的借來六王爺的愛妾。

他心底盤算讓這一雙天差地別的女人同時站在史狄的面前,好喚回他的理智,別真的將就了韋語瑄這個凶婆娘。

這會兒.史狄心中的正主兒人已經在杭州城外,不一會就能進城,到時他就要瞧瞧,史狄的目光還能放在韋語瑄這粗俗的野丫頭身上嗎?

聽了武惑離的話,韋語瑄心頭莫名地泛起一陣酸,但她仍強自壓抑下,不想在旁人面前示弱。

轉過身,她語氣透著疏離的對武惑離說:“那不正好,我本就無意結這們親,是我爹娘和他兀自一頭熱,若照你說的那真是個正主兒,正好可以解除我的煩惱。”

“你當真就這麼不屑史狄?”瞧她面色無異樣,又說得雲淡風輕,武惑離的情緒矛盾了起來。

別說這史狄長了一張連他都要嫉妒的臉皮,就說他那萬貫的家財,也都是天下女人所渴求的,怎地這個女人一副無動於衷的模樣。

“不知這算不算是做賊的喊捉賊,你不擺明瞭我不配做當家夫人,現下卻計較我到底在不在乎史狄,武王爺,你的心思也來免變得太快了吧?”

“這……”被人堵個正著,武惑離登時張大嘴,說不出話來。

“武王爺放心,只要半年的時間一到,我立時就走人,你也不用擔心我和你口中的正主兒搶,反正我來史府只不過是為了覆行賭約。”

一股酸澀莫名的以驚人的速度充塞韋語瑄的內心,為了不叫人瞧清,她快速的說完話轉身要走。

那女子真有他說的那麼好嗎?史狄真的心系於她嗎?

應該是吧!若不是因為情傷,一個像史狄這樣偉岸的男子,怎麼會心甘情願地為了責任而娶她。

背對了武惑離,她原本強自綻開的笑自臉上隱去,心底除了酸澀,還泛起陣陣的抽疼。

她抬手按壓自己的胸口,想要阻止令人著惱的抽疼,腦中不自覺的浮現史狄近來逗弄她時,臉上那抹似正似邪的佞笑,一顆心又揪得難受。

不但這是什麼心情,是情嗎?是愛嗎?

她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反正只是半年的時間罷了!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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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3-16 00:11:02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風華絕代,款款生姿!

不愧是名滿京城的花魁裘染兒,那一舉手、一投足之間,贏得無數的讚歎。

面帶微笑,甫下馬車的她視線鎖住聽到通報,踩著急快步伐飛奔前來的史狄。

“好久不見了!”嬌聲低嚷,她上前數步,輕巧巧的依偎進他大張的懷抱。

“你怎麼來了?”俊容上的驚喜不容錯認,史狄大手一張將裘染兒給擁人懷中,兩人親呢的模樣悉數落人旁人的眼中,當然也包括韋語瑄的。

“是武王爺要我來的。”

“惑離?!他又搞這事做啥?”靈敏的心思一轉,史狄立刻知曉武惑離的企圖。

想來,他是因為對自己執意要娶語瑄感到不滿,所以找了染兒來當槍手,想要說服他放棄這件親事。

果不其然,裘染兒接下來的話,印證了他的想法。

“他信裏說,你人在杭州,因為情傷,所以自暴自棄的想要娶一粗魯的丫頭為妻,要我趕忙來阻止你。”

他忍不住翻了白白眼,對於好友的多事是無奈多過於氣憤。

問明瞭裘染兒前來的原由,他定睛看向她,忍不住關心的低問:“他怎肯放人?”

“他是不肯放人,但我心系於你,只好偷溜。”裘染兒笑靨如花。兩人顯然默契十足,史狄稍一提及,她便知曉他說的是誰。

“不怕他追來?”

那時之所以離開京城,除了歸鄉心切之外,另一部分的原因也是因為裘染兒,不想讓她在流育蜚語中難做人了可現在她竟衝動的為了武惑離的一封信而悄悄離京,只怕……“比較怕你娶了妻,便忘了我。”說話的同時,她眸中有著一抹頑皮的笑意。

但那嬌嗔的說法著實令旁人想入非非。

“誰敢忘了你!”輕捏她嬌俏的鼻尖,史狄的寵溺之情盡露。

“誰知你會不會見色便忘了我。”嘟起了唇,她嬌嚷著。

“傻話!這世上我誰都有可能忘記,就是怎麼也不可能忘了你,畢竟我會有今天,全都是你……”

“不許說!”伸手捂住他的唇,她制止了他繼續說下去。“咱們說好了不提這事的。”

“好,不提不提!”拿她沒轍的搖了搖頭,他卸下身上的斗篷,罩上她嬌弱的身軀。

罷舛緔螅勖牆萑?桑?

“現在才想到請我進屋,我還以為你讓我呆站在這,是準備原車把我遣回京去!”大方的握著史狄粗厚的掌,她依偎著他,邊走邊數落。

“我怎敢,你可是我最嬌貴的客人,我捧在掌心呵護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趕你回去,只不過怕是你也待不久。”

“誰理這些!”聽到他的話,裘染兒的媚眼兒頓時染上一抹愁,但仍故作輕快地說:“咱們快進去,你還得同我說說你回鄉以後的事呢,這杭州城啊我倒是陌生了不少……”

韋語瑄看他們旁若無人的相扶步進宅門,心底又再次泛起那股日漸熟悉的酸意。

自從知道裘染兒的存在後,這抹酸便無時無刻蕩在心上,讓她一顆心憧惶惑惑的,不知何時有個安定。

“怎麼樣,瞧著了那兩人的親匿勁了吧?這可證明了我沒騙你。”

稍早刻意隱著身子不讓史狄找著的武惑離,這會無聲的出現在韋語瑄的身後,語氣中得意楊揚的。

“那又如何,我早說了,他最好趁早娶了旁人,反正我是不會嫁給他。”

“唉!要他們倆成親,這倒是有點困難,不過那染兒雖然已經嫁了人,但瞧她對史狄的模樣,分明也還是沒忘情,我看趕明兒我得回京城一趟,找著六王爺討了她,讓她和史狄都了了心願。”

耳裏聽著武職離的咕咕噥噥,韋語瑄的心裏是更亂了。

那該是怎樣的深情呵!

縱使那絕豔女子已然他嫁,竟還能得到他那深情款款、細細呵護的對待。

他該是真如武惑離所言,真心愛著那名女子吧!

至於說要和她成親,不過是想為她的清自負責。

深情與負責,多麼諷刺的對比啊!如果可以,她也想要他的一片深情呵!

莫名地,她的心裏浮現這樣的意念。

曾經困擾心頭許久的疑惑,終於在這一刻獲得了解答。

是愛上他了嗎?她自問。

之前她不肯也不願承認,只道自己極度的厭惡他,可如今心底那一扶酸澀讓她再也無法欺騙自己。

是愛上了吧!

可她也明白得太遲,在親眼見著他們之間那旁若無人的親匿之後,她知道這份愛戀終究只能隱藏在自己的心底。

永遠……永遠的埋藏……@ff@手裏提著「風月館”的點心,韋語瑄心裏泛起一陣酸。

幹嗎她就得聽從史狄的命令,去為他的心上人準備城裏最著名的點心,好讓她配著茶吃。

吃吃吃,最好噎死那對狗男女。

她氣衝衝的想著,沒注意一群俏生生的丫環慢慢朝她圍了過來。

“瑄姐,同咱們說說那裘姑娘的事吧!”

這群丫環都是城內城外的年輕姑娘,彼此自然不生分。

府裏少有客人,今天上午來了個美若天仙的姑娘,而且一下馬車就被主子小心翼翼的迎人主屋,讓人更加好奇。

“說,說什麼?”韋語瑄沒好氣的應道。

“瑄姐,別這般小氣,說說嘛!”

幾個女孩搖著她的手臂,揪著嬌央求她。“咱們知道你的消息一向最靈通,就說嘛!”

“這……”望著眾人祈求的眼神,韋語瑄吐了一口氣,“你們要聽什麼?”

“說說那裘姑娘是何來歷。”

“聽說她以前是京城裏名噪一時的花魁。”

“花魁?!”短短的兩個字讓所有的丫環屏氣凝神,等著她再爆出更勁爆的消息。

“因為長得極美,所以引得富商史狄,就是我們的公子,還有位高權重的六王爺兩人爭風吃醋。”

“然後呢?”

“然後當然是六王爺略勝一籌嘍!”她意興闌珊的說著。

“啊!就這樣?”正聽得興致高昂的丫環們得到這簡單的結論,都忍不住失望的低歎出聲。

“不然呢?其實他們原本也是郎有情妹有意,只不過抵擋不了權勢逼迫,這才無法結合的。”

“那咱們公子還愛裘姑娘嗎?”其中一個丫環連忙發問。

韋語瑄一陣無言,只是定定的瞧著她們,仿佛沒聽到新的問題似的。

“我說還是愛,要不那裘姑娘都已經和人成婚了,怎麼公子還對她這般好生照顧。”

“就是說礙…”

一群人七嘴八舌,所說的話全都竄進韋語瑄的耳裏,惹得她心煩氣躁的,一點也沒有平時說人卦時,那種比別人知道還多的成就感。

她懶洋洋地提著食籃就要走人,竟又被人牆攔祝

“語瑄姐,再說說他們倆的事讓我們聽嘛!”

“沒啥好說的,反正就是才子佳人的風流事嘛!”

勉強的勾起了一抹笑,她佯裝為難的說:“我還有事要做呢!”

有人發現她那與平時截然不同的黯然,其中一個丫環突然開口問:“你該不會是真的如他們說的,愛上咱們的公子吧?”

韋語瑄駭了一跳,被自己的口水嗆得滿臉通紅。

“你別……別亂說,誰會愛上那個人!”

她連忙否認,但那欲蓋彌彰的態度卻更啟人疑竇。

在眾人懷疑的目光下,她頭一次嘗到被八卦逼得落荒而逃的滋味。

@@@“她就是你要買的人?”

順著史狄注視的方向而去,遠遠瞧著那面無表情,提著一隻精緻食籃往他們走近的女人,裘染兒心知肚明的道。

“沒錯。”

“她不夠美!”

她嚴厲的批評只換來他不在乎的一笑。

“她也瞧不出半絲溫馴的樣子!”她再接再厲的嫌棄。

他還是無言的扯著一抹溫文的笑。

“那你究竟愛她什麼?”得不到確實的回應,她終於還是不耐煩的直接問。

“我說了我愛她嗎?”史狄神色自若的反問。

“你這死樣於騙騙別人可以,想騙我,還早呢!

你若對她沒有一絲絲的心動,就算有十匹馬拉著你,你也不可能成親的。”

“呵!”一聲輕笑也算是回答了裘染兒的問題,“如果說我是為了負責保住她的名節呢了’“去騙三歲小孩吧!憑你在京城的實力,多少人仰你鼻息過活,別說我肯定你沒碰過她,就算你真的碰過她,在你的護持下,想要進她找個門當戶對的如意郎君,會是難事嗎?”

“為何這般肯定我沒輕薄過她?外頭大家可都認定有呢!”

“那是因為他們不瞭解你。”裘染兒皺了皺眉頭。

“你這個人總是這種死樣子,明明有意卻裝成無情,從來不肯以真心示人,但對於自己在意的人又極端的保護,萬萬不可能在還沒有給人名分時,就做出逾矩的事,這是你表示在意的一種方式。”

“真這麼瞭解我?”史狄打心底佩服起裘染兒那雙精明的眼。

顯然什麼事都逃不過她的雙眸,她甚至比武惑離還瞭解他。”

“不瞭解行嗎?就憑我們的關係,只要不是心瞎眼盲,還能不瞭解你嗎?”裘染兒沒好氣的啐道,不一會又興致盎然的探問:“你是愛她的吧?”

“我不知道。”史狄誠實地回答,“惟一能夠確定的是對她的在乎。”

“何必自已騙自己,既然在乎,便是愛上了,若是不愛又怎會在乎?”裘染兒一針見血的指出。

“該是這樣的嗎?”對於她的話,他依然半信半疑,畢竟這輩子從沒愛過,也沒見過“愛”應該長成什麼樣的德行,理智的他就是沒有辦法像裘染兒這樣肯定。

惟一知道的是,他不願韋語瑄受委屈,總是在暗地裏幫她一把,免得她遭到府裏仆傭的排擠。

但這就是愛了嗎?或許該稱之為喜歡比較恰當。

“愛就愛了,何必這麼彆扭,難不成你沒有愛我愛得死心塌地嗎?”裘染兒故意選在韋語瑄靠近時曖昧地說道。

是淘氣,也是一種試探,來這兒住了幾天,對於他們這一對詭異至極的相處方式,或多或少也有點瞭解,所以她故意想要探探韋語瑄的心意。

嘖,瞧那踉蹌不穩的腳步,裘染兒忍不住地搖了搖頭,真是個不誠實的女人呵!

還說不在乎史狄,要真不在乎,哪會有這般反應。

又是一個彆扭的笨蛋,就像她的“他”一樣。

“你可別說得這般暖昧,否則若叫旁人聽了去,那我可就真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

聽著她那暖昧至極的說法,史狄連忙含笑揮手,一副生怕被她沾染上的模樣,讓裘染兒好笑又好氣。

“怎麼,怕你的心上人吃醋嗎?”她看向來到兩人面前的韋語瑄。

“心上人兒?”史狄也看著靜靜放下食籃又退走的韋語瑄。

她現在是他乖順的小丫環,只是總冷著一張臉讓他看,要她做啥就做啥,對他刻意的輕薄也沒了反應,整個人呆呆地像是個沒心沒緒的木頭人。

而對於染兒的出現,她更是問也沒問上一字半句,要他相信她是吃醋,還不如相信她正迫不及待的數著日子,準備逃離他。

“我怕的是若那遠在京城的人打翻了醋罎子,那咱倆的日子可就都要不好過了。”

裘染兒是個聰明的女人,怎會聽不懂史狄的言外之意,雖然只是淺淺的刺探,但關心的意味沒折損半分。

“他不在乎的,若他真是在乎,又怎會任我一個人孤身在這兒呢!”

他的關心讓裘染兒的神色頓時黯然下來,說出的話滿是幽怨。

“怎麼,你們倆鬧彆扭了?”聽出她話裏的不對,他連忙探問。

“若只是鬧彆扭,那倒還罷了,怕只怕他的心早不在我的身上。”

“這怎麼可能?”那人對她的在乎勁到現在他還記憶猶深,要說他是個見異思遷的人,當時自己萬萬不可能同意染兒嫁他為妾。

可現在瞧她那失魂心傷的模樣,他忍不住猜想,自己當初的決定是不是錯的。

“怎地不可能?你們常說女人心海底針,但我倒覺得男人心才是真正叫人探不著邊際的深海,可能前一刻眷寵正隆,下一刻卻又別抱旁人。”

“他變心了?”史狄的陣危險的眯起,沉聲問道,那種不怒而威的氣勢,足以令人倒退三尺。

“變心?!只怕是心從沒放在我的身上過。”裘染兒難堪的低語,絕豔的臉龐滿心傷。

“傻瓜!”面對她的心傷,他也只能無言地起身,來到她的身邊,將她細細的護在身前,安慰著。

他們不知的是,這一幕悉數落人兩個人的眼,一人怒目而視,另一人則是決然地別開眼,不忍再看著這令人心傷的一幕。

@&$像是個木偶似的,韋語瑄磨著墨,擦拭著桌面,澆花倒水,一樣樣地做著自己身為丫環該做的事。

仿佛惟有這樣將心緒抽離,她的心才能不痛。

史狄甫進門,便見到她這等失魂落魄的模樣,他皺起劍眉,數近她的身側,一把將她抱人懷中,仔細的瞧著。

“你做什麼?”被嚇了一跳的她邊掙扎邊喝問,但眸光一對上他的炯目便不自覺的垂下。“快放手!”

這幾天受夠了她的陰陽怪氣,他不悅地將她強鎖在自個兒的懷中,固執地說:“不放!先讓我瞧瞧你怎麼變瘦了,難不成是在這裏待不慣?還是誰給你委屈受了?”

緊皺著眉頭,他不悅的低問在不經意之間觸及了她的心傷。

在這史府誰能給她委屈受,惟一有這個能力的不就是他嗎?

裘染兒的到來,讓所有仆傭看她的目光轉為同情和譏諷,像是在嗤笑她的不自量力,而他竟然還有臉問,是誰給她委屈受?

那一陣陣上竄的心痛,讓她忘了理智,也忘了身為仆傭該有的尊卑心,衝動地低吼道:“這不關你的事。”

她那氣怒模樣活像是個使性子的孩子,史狄見她不再毫無精神,又回復往日那種天地不怕,心也放下了大半。

甚至有逗弄她的心情。

“怎地不關我的事,你忘了你可是我未過門的妻子。”

“誰是你的妻子,你愛的正主兒都來了,何必還要提起那可笑至極的事?”

她推著他的胸膛,滿腹的酸氣直往喉頭上冒,氣急敗壞的認定他是在污辱人。

聽她話說得酸,史狄的臉上不自覺的染上了笑,一個懷疑讓他心喜的出聲試探。

“嘖,說話為何這麼酸,難不成你愛上我了?”

“我……”頰畔倏地飄來一朵可疑的紅花,為了掩飾自己的心緒,韋語瑄無措地低嚷,“誰會愛上你這種人,奸商一個,有什麼值得人愛的?”

“是嗎?那你幹嗎打從染兒一來,就變得怪裏怪氣、失魂落魄的,講起話來還酸氣直冒,這不是吃醋是什麼?”

他的本意是想激她說出自己的心意,可誰知這話聽在她的耳裏,卻變成了刺耳的取笑,仿佛是他在拿她的感情開玩笑。

“你可別胡說,我才沒有愛上你,我啥人不愛,為什麼非要愛上你這個心有所屬的男人?”

瞧“心有所屬”這四個字說得多恨,史狄心念一轉,十之八九肯定了韋語瑄的心意。

一種就算賺進全天下的財富也不能比擬的狂喜刹那間湧入了他的心間。

直到此刻,他終於清楚的體會到染兒所說的“愛”和“在乎”。

“瑄兒,我和裘染兒其實是……”既然已經確定她和自己的心意相通,他便想同她說清楚自個兒和裘染兒的關係。

可是怎料到他才開口,她連忙掩起了耳朵,邊搖頭邊低嚷,“我不要聽你和裘染兒的事,那不關我的事,我該去做事了。”

“瑄兒……”他沒好氣的扯下她捂著耳朵的手,再次試著解釋。

可是她的反應極為激烈,一腳往他的踝骨處使勁踢去,趁著他痛呼之際,一溜煙的溜了。

史狄看著她那跑得像是身後有鬼在追的模樣,忍不住氣結的翻起白眼。

這妮子不是天地不怕嗎?何時變得這麼膽小了?

@@@氣喘吁吁的奔出史府跑進一林子裏,韋語瑄利落地爬上樹。

身倚著粗大的樹幹,心卻飄飄蕩蕩的沒個安定。

當然知道這樣的逃避行徑與懦夫無異,可如果她還不知道自己的心情,自可大刺刺的聽著屬於他和裘染兒的情事。

偏偏裘染兒的出現,讓她確定自己對史狄那份女孩兒家的心思。

縱使她向來潑辣,個性也大刺刺的,她的心終究也是肉做的,也是懂得疼的。

怎麼可能就這樣聽著心上人說著同旁的女人的情事。

所以為免輸了裏子,又丟了面子,除了逃,她還能怎樣?

靠著粗壯的樹幹,她問上了眼,多日來的心神不寧替她招來了一絲的疲倦困頓。

朦朧間,一段宛若真實又似夢境的對話傳人她的耳際,讓她不由自主微偏著頭傾聽。

“大哥,待咱們倆東北之行回來,可就坐擁那數之不勁用之不竭的金山銀山了。”

“是啊!本以為這輩子只能守著那間破藥鋪子,J過著衣食雖然無慮卻無餘錢的日子,可誰也沒想到這村裏竟會瘟疫橫行。

“趁著現下外鄉的人還不知道瘟疫發生,只要咱們先走一步,將所有得以治療疫疾的藥材全都搜羅一空,等到這疫疾隨著流民四處擴散,到時候別說杭州,京城,所有大小城鄉,都急需治疾用藥,手上有藥材的只有咱們,到時就是一錢藥材要十兩黃金,只怕也沒人敢吭個聲。”

“是啊!”方才說話的男子附和地點了點頭,順道再管自己的兄長歌功頌德一番。“還是大哥有遠見,想出了這個賺錢的好法子。”

“知道就好……”

兩人的對話聲漸行漸遠,沒睡沉的韋語壇倏地睜開了眼,當她瞥見兩人的身影,確定方才的聽聞不是出自夢境,渾身上下所有的瞌睡蟲全都被那段對話給嚇跑。

“這兄弟倆,該死的黑心藥商,顯然是準備利用天災來賺黑心錢。”

韋語瑄一想到這,方才縈繞心頭的什麼煩惱心傷都被掩在那滿腔的正義感下。

她匆匆地翻身下樹,什麼也顧不得的拔腿就往家裏沖去,不到一住香的時間,她氣喘吁吁的沖人韋家的廳堂,無視眾人訝異的眼光,還沒喘過氣就急匆匆地對韋長慶說;“爹,你快去來買治瘟疫的藥材,這瘟疫要起了。”

“女兒啊!你在胡說些什麼,這時節已是人秋,哪里還會有什麼瘟疫,你又是打哪聽來這個荒謬的消息?”

“我沒有胡說,是真的……”她急性子的低吼,周圍的竊竊私語不斷的傳人她的耳中。

“韋家這丫頭又在道聽途說,上次史公子的事難道還不夠給她一個教訓嗎?”

“是啊!這樣的丫頭誰家敢要……”

一句句的閒言閒語,讓韋家兩父女的臉色倏地刷白。

韋語瑄難過的直望著自己的爹親,“難道連爹也不相信女兒嗎?”

雖然向來疼女入骨,可是面對這麼荒謬的事情,韋長慶怎麼也不相信,只好委婉的說:“我不是不相信你,只是怕你聽錯了,因為這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爹……”她氣結的低喊一聲,但見爹親仍不改初衷,急得快要跳腳。

忽爾,一抹身影浮現在她的腦際,或許他會相信吧!

她匆匆轉身向外去,完全沒有理會父親憂心的叫喊,更沒有將那些父老鄉親的低毀言語給聽進耳去。

喜歡喝點小酒,藉著酒後微醺,釋放心中的壘塊。有時太過了,就睡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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