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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浩瀚]受害人總來找我(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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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2 23:40:57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章

    “歐陽很神經病。”林梵一想到他那個人,眉頭就皺了起來,“我覺得他說的是嚇唬人的話,所以就一直沒在意。”

    “怎麼神經?”

    歐陽玉?大概也只要林梵會說他神經病。秦峰想到那個人,把煙掐滅。

    “神神道道,我現在想起來了我並沒有在任何網站上留找房子信息,他卻給我發信息,租給我中明路那間房子。給一百也行,他的目的不是租房。”

    秦峰沉思,“歐陽玉的財力,也不會出租房子,另有所圖——他欺負你了?”秦峰踩下剎車,轉臉看著林梵,“嗯?”

    林梵搖頭,“見面次數不多,第一次見面就是租房子,之後他告訴我離開那棟樓很快我就會死,他說我的命是續的。”

    秦峰這才把車開出去,面色已經沉下去,顯出冷厲來。

    “他怎麼知道?”

    “我也不知道,他很神經。”林梵又想到最後一次見面,他落在自己身上的目光,黏糊糊蛇似的讓林梵遍體生寒。很惡心,她也不喜歡歐陽玉。

    “對你有企圖?”秦峰分析犯罪動機。

    林梵沒有說話,瞪著他。

    “我的意思,他看重你的陰陽眼?”

    “有可能。”林梵恍然大悟,“他可能懂些玄黃之術。”

    秦峰想到蘇冉的案子,歐陽玉懂玄黃之術,可他沒有作案的證據和動機,為什麼要殺人取心?是一種祭祀儀式?

    很快就到了村莊,一片漆黑,秦峰下車打開手電筒照著四周。突然一聲狗吠,林梵也下車用方言喊了一聲,一只狗從黑暗裡直躥出來,秦峰回頭狗和林梵就鬧成一團。

    “你喂的?”

    “叫大黃,鄰居家的狗。”

    秦峰以前帶過警犬,伸手揉狗頭,林梵:“小心它咬你——”

    大黃嗚咽一聲坐下蹭著秦峰的手,十分乖巧。

    林梵:“……”

    不遠處亮起了燈光,林梵指了指前面,“先過去吧。”

    大黃興奮的尾巴搖成了螺旋槳,飛快的衝進院子,又跑出來。木頭的大門推開,林梵看到正房門被推開,“誰啊?”

    “爺爺,是我。”

    林梵喊了一聲,蒼老的聲音停頓幾秒,“丫頭?”

    林梵走到門口,燈光下笑了起來,露出貝齒,“我回來看看,我奶奶的房子鑰匙還在麼?我還能過去看看麼?”

    老爺子看到林梵驚訝,隨即說道,“有,你爸爸走的時候把鑰匙留在這裡,現在要過去?”

    “我過去看看。”

    老家的所有東西父親都賣了,那棟房子應該是給這位遠房的爺爺。

    “那你等會兒。”

    很快老爺子把一串鑰匙遞給林梵,“你怎麼回來了?你爸爸不是把你帶走了?”

    林梵握著鑰匙,嘆口氣,“我爸爸去世了。”

    “啊?怎麼回事?”

    “意外。”

    “你進來坐?”

    “不了,明天再來看您。”

    老爺子看著林梵走出大門,他眼神不大好,只聽到林梵在和誰說話,他什麼都沒看到,頓時嚇出冷汗。連忙關門進去,老婆子在裡面問,“丫頭回來了?”

    “嗯。”老爺子進門坐在床邊,點了旱煙袋,擰眉抽著,“你說那丫頭是人還是鬼?剛剛我看她一個人自言自語。”

    “她帶人回來了吧。”老婆子也嚇得不清,“她爸走了?”

    “嗯。”老爺子抽完一袋煙,在桌子上磕煙灰,“帶人我怎麼沒看到?”

    “那丫頭也是命苦。”

    一聲嘆息。

    秦峰打開電燈拉過林梵的手,並排走在不寬的鄉路。他穿黑色的短袖,皮膚也不白,幾乎和黑暗融為一體。

    他的手指溫熱,指腹有些粗糙,林梵的手心泌出了汗。

    “你們這裡住了多少人?”

    “還有十幾戶吧。”林梵說,“年輕人都去城裡了,都是些老人。”

    鞋子踩在崎嶇不平的地面上,發出聲響。遠處有蛐蛐叫,天空零零碎碎散著幾顆星星,吝於給予光明。

    “到了。”林梵說。

    秦峰拿電燈照過去,一個木頭的門樓,磚頭圍牆。

    林梵拿出鑰匙開門,秦峰打量四周,“慢點,恐怕有蛇。”

    “這裡蛇不咬人。”

    院子裡雜草叢生,散發著陰森。三面全蓋的房子,材料古樸,看起來很怪。林梵去開正房門,秦峰觀察四周,跟了過去。

    “電閘可能沒開。”

    “在哪裡?”秦峰問。

    “廂房那邊。”林梵去找梯子,“有點高。”

    秦峰電燈晃了晃看到電閘,廂房窗戶上面,他咬著電燈抬腿上了窗戶,拉上電閘。燈亮了起來,秦峰跳下來拍了拍手上的灰,拿下手電筒。

    “可以了。”

    林梵把梯子放回去,默默仰頭看天,個高就是好。

    房間陰涼,有著霉味。

    屋子正中間掛著個老太太照片,秦峰關掉電燈停下來看。林梵找了一塊布擦干淨椅子讓秦峰坐,秦峰還站著,“這是你奶奶?”

    林梵點頭,“嗯。”

    她過來從抽屜裡翻出香,火柴已經潮了,擦了幾下沒照,秦峰把打火機遞過來。

    “謝謝。”

    林梵把香插上去,拜了拜。秦峰也拜,算是見家長了。

    “你睡這裡可以麼?”林梵走到西邊的房間,只有一張小床。“以前我住這裡。”

    林梵從櫃子裡翻出被褥鋪上,腐爛味非常明顯,秦峰打量四周。對面的牆上,貼了滿滿一面牆的獎狀。“你睡哪裡?”

    “東邊那個房間吧。”

    桌子上放著厚厚一沓的書,書桌破舊,上面糊著報紙。很有年代感,這是林梵從小生活的地方麼?秦峰的生活條件一直優越,沒辦法想像她是怎麼過來。

    林梵把被子翻出來。“有些潮,你湊合著蓋吧。”

    “嗯。”

    林梵整好床,往另一個房間走,“洗手間在大門外。”

    牆上還有一個木頭的相框,裡面放著老舊照片。有林梵百天照,還有她讀小學時候的照片,她的變化不大。唯一的合影是林梵和奶奶,身後有腳步聲,秦峰回頭,林梵進來,“外面有井,洗臉的話我給你打水。”

    “我去。”

    林梵已經拿著洗臉盆跑了出去。

    折騰完已經十一點半,林梵躺在床上看著黑洞洞的天花板腦袋裡有些亂,漸漸睡著了。

    “林梵?”

    林梵嗯了一聲,睜開眼迅速閉上。

    “林梵?”

    她再次睜開,狠狠的揉了一把臉,面前是她父親。他父親還是死前的模樣,半邊臉都沒了,血肉模糊,“因為你我連命都沒了!”

    林梵不斷的往後退,她發現這裡不是老宅,而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她沒有見過,四下都是低著頭走的人,林梵連忙站起來往後退。

    “爸爸——”

    “那個老妖婆要了我的命,都是因為你,都是因為你!”他突然變了臉,眼睛裡流出了血直撲過來,“因為你我不能投胎轉世!因為你只能無窮無盡的在這裡飄蕩!都是你!你這個禍害!”

    “秦峰!”林梵拼命的掙扎,她喘不過氣,越來越近的臉,林梵似乎聞到了他身上的屍臭,她從喉嚨裡擠出聲音,“不是我不是我!我不知道——秦峰!秦峰救我!”

    “林梵?”

    林梵猛地坐了起來,視線漸漸清晰她看到了眼前的人,逆光下秦峰的五官沉邃,林梵抱住了他,把臉埋在他的脖子上。急促的喘氣,她怎麼夢到了父親?怎麼夢到他向自己討命?他死後,林梵沒有再見過他的靈魂。

    他已經投胎轉世了,他為什麼還在?

    秦峰擦了一把林梵的臉,“噩夢?”

    林梵哽咽,“我夢到我爸爸了。”

    秦峰在床邊坐摟著林梵,她穿的單薄,溫熱的身體貼著秦峰。發育未完全的胸部貼著秦峰,秦峰順著她的頭發,“沒事了。”

    她的頭發很長,柔軟彎曲的頭發披散開來。

    林梵緊緊抓著他的衣服,情緒漸漸平緩,是做夢。夢裡太真實,她心有余悸,低著頭離開秦峰的懷抱擦了擦臉,“抱歉,吵到你了。”

    這邊房間的床比較大,秦峰示意:“去裡面睡。”

    林梵挪進去,秦峰抬腿上床,“我不碰你,睡吧。”

    林梵的臉通紅,拉過枕頭躺下,秦峰坐在外面打開了手機。

    “幾點?”

    “兩點半。”秦峰放下手機在旁邊躺下,枕著手臂,偏頭看林梵,“你回來能找到答案?”

    “我不知道。”

    “找不到呢?”

    “那也許我不會死,歐陽玉胡說八道。”

    秦峰微微眯了黑眸,沉默許久,說道,“屋子裡有怪味你聞到了麼?”

    “什麼?”

    秦峰轉頭盯著林梵,“你的鼻子不是很靈?”

    他的黑眸沉邃,看不到底,林梵搖頭,“我沒聞到。”

    秦峰閉上眼,“睡吧。”

    林梵還小,即使睡在一塊,他也不會對林梵起什麼歪念頭。

    第二天林梵醒來的時候身邊已經沒人了,她懵征了一會兒才起床出門。太陽大好,今天應該可以曬被子,林梵走到門口就看到秦峰和鄰居爺爺在說話。

    “爺爺,你過來了?”

    大黃先跑過來,林梵揉了揉狗頭。

    “過來叫你去吃飯,睡醒了?”

    林梵撓撓頭,“麻煩爺爺了。”

    連忙回去洗臉,秦峰觀察附近地勢,“現在不種地了?”

    “不種了,山地難種。”老爺子說,“原來昨晚是你,我當丫頭和誰說話呢,也沒看到人。”

    秦峰:“……”

    現在他除了年紀大,又加了一條黑啊!

    摔!

    林梵洗完臉出來,和秦峰一前一後跟著老爺子往家去,大黃走在前面搖頭擺尾,宛若一只大鵝。

    “爺爺。”

    “嗯?”

    “你知道石良村麼?”

    “知道,怎麼了?”

    “我小時候去過石良村麼?”

    老爺子停下腳步,回頭打量林梵,“你不記得了?”

    林梵不解,“什麼?”

    “你奶奶就是石良村的人。”

    林梵心裡震驚,這些事她是一概不記得,奶奶辦喪事的時候來的多是爸爸的朋友,她只顧得哭什麼都不知道。

    “啊?”

    “你這丫頭,連你奶奶的娘家都不記得。”老爺子嘆口氣,似乎不太高興,“你奶奶當年為了你,可是差點把命搭進去。”

    “我記性不好。”

    “小小年紀怎麼就記性不好?”老爺子說,“你奶奶在泉下要有知的話,該有多難過。”

    林梵不敢再說話,老爺子念叨了一路。

    他們這裡的方言比普通話拐一點,不至於聽不懂。

    念念叨叨到了老爺子家,老太太已經擺上了飯菜,看到秦峰愣了下:“還有客人?”

    “是丫頭的朋友,開車送她回來的。”

    “哦哦那趕快坐。”

    白粥配鹹菜,飯桌擺在院子裡,馬扎對於秦峰來說實在太小了。他坐的有些憋屈,接過老太太遞過來的饅頭,“謝謝。”

    老太太和老爺子已經吃過了,坐在一邊講林梵的事,順便問問林梵在市裡的情況。林梵一邊吃飯一邊應付聊天,一心兩用。

    很快就吃完了早餐,林梵給秦峰使眼色,她想和老爺子單獨說話。秦峰起身,“我不記得車門鎖沒鎖,過去看看。”

    “在這地界,沒鎖也不會丟東西。”

    秦峰出門,林梵幫老太太收拾碗筷,洗干淨手出來坐在院子裡,問老太太,“奶奶,我媽媽當年到底怎麼死的?”

    “就是難產。”

    林梵抿了抿嘴唇,“不是吧?”

    老太太拿了豆角出來折,聞言抬頭看著林梵半晌,嘆口氣,“你都知道了?這些事你奶奶活著的時候是絕對不允許人說。”

    她媽媽果然不是正常死亡。

    “奶奶,你知道什麼就告訴我吧,我們家就剩下我一個人了。奶奶,我知道我活不久了,我的事你就告訴我吧。”

    她低頭折豆角,一根根的折。漫長的沉默,她開口,“你生下來沒有心跳,當時是我接生,我第一次見這樣的孩子。”老太太說,“既然你知道我也不瞞著了,你媽媽是為了救你而死,她不知道從哪裡弄來的偏方說是可以續命,結果把自己給折騰死了。”

    林梵咬著嘴唇,渾身發涼,她攥了攥手指,“那我——後來是怎麼活下來?”

    “具體我不知道。”老太太說,“你一歲才被帶回村子。”

    林梵腦袋裡一片空白,歐陽玉說的是真的,林梵的命是別人的。她還想說什麼,電話響了起來,林梵茫然的接通。

    “江城又出現挖心案了,來村口,我們得立刻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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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00:20:0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一章

    林梵跑到村口秦峰已經掉轉車頭,降下玻璃,“上車。”

    林梵跑的氣喘吁吁,“現在就走?”

    秦峰面色陰沉,“劉娟死了。”

    “劉姐?”林梵一驚連忙上車,老爺子和老太太追了上來,“丫頭,這就走啊?奶奶給你裝點東西帶路上吃。”

    “不用了,你們回去吧。”

    車開出了村子,開上了公路,林梵再也看不見他們。扭頭看秦峰,他的臉繃著,十分難看。

    “怎麼回事?”

    “挖心,和之前的三起案件作案手法一樣。”秦峰咬牙,目光陰沉看著前方的路。一路上他們沒停,期間秦峰從車裡找到一盒牛奶遞給林梵,再沒有其他的話,到達江城是下午三點。

    “你在這裡等我。”

    秦峰直奔屍檢中心,路上碰到了很多同事,他們各自沉默。秦峰在解剖室門口見到了小王,他眼睛通紅往外面走撞上了秦峰,抬頭,“秦隊。”

    “現場在哪?有沒有找到有用的信息?”

    小王狠狠擦了一把眼,“要我抓到那孫子,我弄死他。我正要去查監控,劉姐——死在他們小區的樓頂,和以前一樣沒有掙扎痕跡。”

    秦峰點頭,推開門進去。

    屍檢已經結束,不單單有劉法醫還有一個分局的法醫,秦峰看到劉娟的屍體拳頭攥緊,喉結滾動,“老劉。”

    聲音沙啞,秦峰咳嗽了一聲才緩解情緒,“怎麼樣?”

    “死亡時間是昨晚一點,昨天劉娟加班到十一點半,她住的偏,下班回去也就這個時間。”劉法醫眉頭緊擰,十分難看。“這是屍檢報告,你看看。”

    鋒利的手術刀切開胸腔,取出心髒,身上沒有多余的傷。致命傷只有這一處,死因是失血過多,心髒被摘除帶走了,他們沒有辦法確定心髒是否有損傷。秦峰煩躁的擰眉,咬牙,“劉娟是刑警,她不可能沒有反抗,血液裡檢測出來麻醉劑了麼?”

    “我也很納悶這個,血檢報告也出來了,沒有。”劉法醫說,“如果說柔弱的女人,像那個明星蘇冉沒有抵抗還說的過去,劉娟怎麼也會沒有抵抗傷?”

    “換個地方說話。”劉法醫看秦峰馬上就要暴起打人了,說道,“去我辦公室。”

    到了法醫辦公室,秦峰點了一根煙狠狠抽了一口,“是否存在檢查不出來的麻醉藥物?換言之,我們現在的技術不足以提取出來。”

    “蘇冉的案子我也想到這個可能,血樣送到B市給專家檢測,也沒有查出來有任何異常。”劉法醫也點了一根煙,他擰眉,“這凶手要心髒干什麼?”

    “可能有某種心理疾病,屍體處理的干淨,作案手法嫻熟,反偵察能力很強。凶手受教育程度應該不低,社會地位不會很低,擅長用手術刀,外表不會讓人生出提防心。”秦峰按滅煙頭,“我去趟現場,你還要去看麼?”

    “去。”劉法醫按滅煙頭,脫掉白大褂換了警服外套,跟著秦峰往外面走,兩人在門口碰上了林梵。林梵連忙站起來,“秦——大哥,劉叔。”

    “小林。”劉法醫說,“一起過去看看現場吧。”

    秦峰對上林梵的眼,“走吧。”

    林梵跟上秦峰的步伐,秦峰拉開駕駛座的車門,林梵說,“劉叔有駕照麼?秦大哥已經開了好幾個小時的車。”

    劉法醫明白過來,快步過去把秦峰推到後面:“你坐後面。”

    秦峰坐到後排,掐了掐眉心,翻著小王傳過來的現場照片。劉娟是仰面躺在地上,身上沒有穿衣服,屍體是早上八點半被人發現。初升的太陽照射在屍體上,皮膚呈現出慘白的顏色。

    林梵碰了下他的胳膊,秦峰回頭,林梵把一袋面包和牛奶遞給秦峰,低聲說,“剛剛去附近的面包店買的,你中午沒吃飯。”

    秦峰看著林梵片刻,接過面包。他一邊吃一邊看現場圖片,林梵很服他能吃的下去,她拿掉秦峰手裡的牛奶插上吸管遞過去,秦峰接過去的時候碰到了林梵的手。林梵迅速縮回去,他看了林梵一眼。

    劉娟住的地方非常偏僻,刑警工資又不高,她參加工作沒幾年也買不起房子。跟父母同住,小區是單位分房,只有入口一個監控。

    林梵觀察四周,小區的房子很舊,經過風吹日曬外面已經顯露出慘敗來,牆面斑駁不堪。六層高的樓,沒有電梯。

    劉娟的電動車放在一樓,她是騎電動車回家。

    “劉娟家住幾樓?”

    “五樓。”

    林梵跟在後面上樓,樓道裡有霉味,陰冷。

    五樓西邊的門打開,裡面響著哭聲,有不少人站在門口。小王從屋子裡出來,看到秦峰,“秦隊,你過來了。”

    這是劉娟家,秦峰在門口站了幾秒轉身大步上樓。

    “六樓有住戶麼?”

    “有。”

    “他們有沒有聽到什麼聲音?”

    “六零四客廳裡住著老人,說在十二點半的時候聽到外面有走路的聲音,以為是對面的人上去晾衣服也就沒有在意。”

    秦峰戴上手套,天台的門開了一半,他伸手把另一半打開,剛要往裡面走突然林梵拉住秦峰的胳膊,“你手上是什麼?”

    秦峰抬手,手套上顯出黑色粉末,非常的少,林梵抓著秦峰的袖子,擰眉抬頭,“和你妹妹那個現場看到的一樣,腐臭味。”

    秦峰停下腳步,問道,“這扇門沒人動?”

    “沒采集到指紋,也沒發現有特殊痕跡,就早上我們的人打開關上,之後沒有人動。”

    連手套一塊摘掉放進了物證袋裡,秦峰換了新的手套上天台。這種老小區開放天台都是安全隱患,還是得封閉。

    地上的血已經干涸,呈現出醬紅色,“有沒有找到腳印?”

    “沒有,地板粗糙,很難留下足記。”

    血腥味濃郁,林梵揉揉鼻子,觀察四周。風很大,天台這種地方有什麼味道也被吹走了,信息真的不多。她也沒有看到靈魂,一陣風吹過,林梵連忙捂臉一股燒焦的味道吹了過來,她放下手摸到臉上的一片黑色粉末。湊到鼻尖聞了聞,是紙的味道。

    幾棟樓天台是連著,林梵朝另一邊走,很快就找到焚燒的痕跡。蹲下去聞到了腥臭味,還有說不出的冷森氣息,她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這是什麼?”

    林梵睜開眼仰起頭看秦峰,“和中明路樓道裡發現的焚燒物味道很像。”

    “確定?”

    灰燼已經被風吹干淨了,地上只有一小片痕跡,秦峰讓人過來取證。根據現場推測,劉娟應該是在樓道裡被弄暈,被抱到了樓頂。衣服脫掉放在一旁,凶手悠閑的在頂層切開受害人的胸腔,取出心髒。

    得有多強大的心理。

    凶手的速度應該非常快,剖開胸腔取出心髒這個動作並不是所有人都能順利完成。凶手沒有留下血腳印,說明在大量血湧出來的時候他已經完成了取心的動作。

    一點多,小區的人大部分已經睡去,沒人注意到樓頂的謀殺正在進行。

    “凌晨一點左右有沒有人離開小區,或者車輛。”

    “沒有。”

    “到早上六點呢。”

    “還真有一個,是個男人,監控拍到他凌晨一點半拎著東西出了小區,正在調查這個人的身份。六點半之後出入的人就多了,晨練的老人,出去的上班族。”

    秦峰目光一凜,“查這個人,很有可能是凶手。”

    他回局裡看了一遍監控,一點半有個不高的男人拎著黑色袋子在門口四下張望,走了出去。男人不高,一米七左右。秦峰身子後仰靠在椅子上,微眯眼睛點燃了一根煙,搖頭。“不像。”

    從凌晨十二點出入的人開始排查,一直到案發警察過來。

    晚上九點,秦峰拿到結果,竟然沒有一個可疑的人。而那個拎著黑色塑料袋的男人還沒找到,秦峰從專案組辦公室出來,有些疲倦,他靠在牆上把手罩在臉上。

    “老秦。”

    秦峰放下手抬頭,劉法醫說,“你家小林在我辦公室睡著了,晚一會兒你把人接走。”

    秦峰點頭,長出一口氣。

    劉法醫拍了拍秦峰的胳膊,卻沒有多說什麼,“我走了。”

    “嗯。”

    法醫辦公室有個長椅,林梵蜷縮著睡的踏實,頭發散下來遮住了她半邊的臉。秦峰拂過林梵的頭發,拉過椅子在旁邊坐下。

    林梵睜開眼,迷蒙了幾秒看清秦峰,“秦大哥。”

    “晚飯吃了嗎?”

    “嗯,劉叔買的飯。”林梵連忙坐起來,“案子查的怎麼樣?找到凶手了麼?”

    秦峰搖頭,他身上的煙草味很重,林梵鼻翼微微闔動,隨即揉了揉,“我有話想和你說。”

    “嗯,說。”秦峰拉開椅子,挪出半米遠,點了一根煙。

    秦羽的死,劉娟的死,蘇冉的死,那麼多條人命,凶手到底藏在什麼地方?他是個什麼樣的人?為什麼這麼瘋狂的殺人。

    這盤棋,他拿人命為棋子,步步為營。

    “我想搬走。”

    秦峰動作一頓,抬眼,“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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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十二章

    “不合適。”

    秦峰沒有找煙灰缸,他在手上掐滅煙頭,盯著她的眼,“嗯?”

    “我怕死。”林梵喉嚨滾動,抿了抿嘴唇,指甲刮過手心她咬了咬牙,說道,“我的命確實是續來的,至於怎麼續我不知道,可現在我身體越來越差是不爭的事實。”她很糾結,想了很久。她的命不知道怎麼來的,她是什麼她也不知道。

    “你覺得與我有關?”

    林梵抿緊嘴唇,不知道該說什麼,她很難受,她仰著頭看秦峰,黑白分明的眸子干淨,“秦峰——”

    秦峰低頭沉思,他骨節分明的手捏緊又松開,半晌後開口,“你住我那裡,我最近不回去住。”秦峰說,“等你到學校安排好宿舍,你再搬走。”

    他站起來,居高臨下看著林梵半晌,轉身往門口走,“回去的路上注意安全,中明路那個鬼樓不要回去,歐陽玉的話你不能全信。”

    林梵深吸氣,心髒很疼,“秦大哥——”

    秦峰的手放在門把上,停住腳步卻沒有回頭,“等我忙完這段,我找人問問你的情況。”林梵身體差和他有關系也說得過去,至少在林梵沒搬過來的時候,她是健康的,不會動不動就暈倒。

    林梵覺得自己說錯話了,可又不知道要怎麼辦,她痛苦極了。

    門被關上,秦峰離開了,林梵在辦公室裡坐了一會兒茫然的看著窗外片刻。起身走出門,回鬼樓?歐陽玉和她非親非故,林梵憑什麼信他?他有什麼企圖?

    夜色沉重,林梵背起包出門,站在街道上看著遠處昏暗的天空。林梵突然迷茫,比父親剛死那會兒還迷茫,那時候她最起碼有目標,現在她什麼都沒有。

    第二天,林梵打電話給歐陽玉,林梵記性好,見過的電話號碼幾乎不會忘。“歐陽先生,我想和你見一面。”

    “在什麼地方?”

    林梵報了地址,“我等你。”

    歐陽玉掛了電話,林梵把匕首裝進背包裡,拿了件外套穿上出門。

    二十分鐘後她在小區附近的廣場見到了歐陽玉,歐陽玉坐在奔馳車裡,“上車。”

    他穿著西裝,皮膚白的假人似的,林梵看他上揚的桃花眼心生厭惡。莫名煩歐陽玉,他們接觸不多,可她就是惡心。

    去拉副駕駛的門,沒拉開。歐陽玉端坐在車內,雕塑似的。

    林梵深吸氣,繞到另一邊拉開車門坐進去,車內陰冷,林梵莫名打了個哆嗦。歐陽玉清冷的目光在她身上掃視,司機把車開了出去。

    “歐陽先生——”

    “噓——”歐陽玉豎起手指按在她的嘴唇上,“別說話。”

    林梵迅速撤開,狠狠擦了一把嘴,惡心的不行。渾身雞皮疙瘩都上來了,她想自己一定面部扭曲的非常難看,以至於歐陽玉露出了厭惡的表情。

    他抽出白色的手帕擦手,一遍遍的擦,跟個神經病似的。

    “上次你說的——”

    “不要說話。”

    林梵張了張嘴,把所有的聲音都咽回去。車在半個小時後停到了山上的莊園,林梵警惕的打量四周,心裡生出疑雲。

    歐陽玉下車走在前面,他往茶樓走去。

    他很瘦,身高一米八左右。穿著白色襯衣黑色西裝褲,整個人矜貴冷漠,特別不像個好人。林梵猶豫幾秒跟了上去,面對這個歐陽玉不能弱,不然他得寸進尺。

    二樓有個穿旗袍的美女在沏茶,林梵看那女人,漂亮的不似真人。

    “坐。”歐陽玉坐下,姿態做作的不行,像古裝電視劇裡那些人似的。

    林梵拉開椅子坐下,椅子摩擦地面發出聲音,她突然心裡很爽快。憋了一路算是有地方發泄了,挪了挪椅子坐下,看著歐陽玉,“你到底是什麼?”

    歐陽玉示意旗袍女離開,旗袍女盈盈一拜這才離開,林梵的雞皮疙瘩又起來了。

    “喝茶。”

    “我不渴。”林梵把包拿下來放在腿上,“我上次在森嶼別墅看到你了,非常巧,我也在那裡看到了鎮鬼符,和你身上的味道很像。”林梵強忍著怕的情緒,笑道,“歐陽先生,能解釋麼?”

    歐陽玉斯文的喝茶,“這不歸你管吧?”

    林梵攥緊包帶,盯著他。

    歐陽玉輕笑,瞬間精致的五官多了生氣,不那麼像面具。娘們兮兮,林梵在心裡吐槽。

    “你活不了多久。”歐陽玉說,“你應該已經知道,你的命不是你的。”

    他的聲線猶如上好的天鵝絨,柔軟矜貴,可遇不可求。聽在林梵耳朵裡,只覺得陰森,她又開始冷了,“你是術士?你想要什麼?”

    歐陽玉盯著林梵的臉,目光漸漸痴戀,伸手要碰林梵的臉,林梵一巴掌打開他。惡心的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惡聲惡氣,“你到底想干什麼?你能給我什麼?”

    “給你命,我要你。”

    他的目光漆黑,狹長的眸子黑的純粹,像妖術。

    林梵摸到包裡的匕首,忽的笑了起來,她笑的時候露出一邊虎牙,“你怎麼給我續命?”

    “把你給我,我自然會告訴你。”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騙我?”

    “我不騙人。”

    “我也說我不騙人,你信麼?”林梵害怕他,卻要硬著頭皮面對他。她抬起下巴,像個勇士一樣,無所畏懼。

    “那些人是你殺的麼?”

    “不是。”歐陽玉痴痴盯著林梵的臉,“給不給?”

    林梵站起來,“那我走了,當我沒來過。”

    林梵站起來,歐陽玉的臉色突然就變了,翻手抬起茶杯朝林梵這邊砸來。林梵側身避開,順勢摸出匕首朝歐陽玉攻去,下一刻林梵就被按在桌子上,她的臉貼在木頭的茶桌上,她偏頭看著歐陽玉,再次笑,“你到底是什麼人?”

    歐陽玉單手反剪著林梵,手指刮過林梵的臉,“搬回去,跟我,命給你。”

    說時遲那時快,林梵一腳踹向歐陽玉,不知道為什麼這次歐陽玉沒有對她用妖術。歐陽玉松開林梵抬手去擋,林梵躺在桌子上翻身而起抓著匕首直逼歐陽玉的脖子。

    歐陽玉朝後仰去連椅子帶人摔在地上,林梵的匕首就壓在他的脖子上,“你到底是誰?續命術是什麼?怎麼續命?”

    歐陽玉躺在地上,突然翻身把林梵壓在身下。他不顧脖子上的刀刃已經陷入皮肉,目光漸漸猩紅,他撫摸著林梵的臉,“我要這——”

    “砰!”

    一聲槍響,歐陽玉停下動作,他抬手刮了下林梵的鼻尖,目光瞬間變的格外柔情,“他來了,你早晚會跟我合作。”

    急促的腳步聲,歐陽玉還沒站起來秦峰的槍就抵住了他的頭,歐陽玉張開手。後面還跟著小王和另外一名警察,歐陽玉站起來,“秦隊長?這是什麼意思?”

    歐陽玉脖子上的血流下去弄髒了白色襯衣,十分刺眼。秦峰收起槍,伸手拉起林梵,奪了匕首,橫了她一眼。

    林梵狠狠擦了一把臉,瞪著歐陽玉。

    “這是你女朋友?”歐陽玉似乎絲毫不介意脖子上的血,優雅的坐下,“秦隊長找鄙人何事?”

    小王已經上來,看到林梵愣了下,隨即再看歐陽玉眼睛都瞪直了。

    林梵怎麼在這裡?怎麼和歐陽玉在一起?歐陽玉還弄一身血?

    “昨天發生了一起命案,我們正在調查,恰好在案發現場看到了歐陽先生。”

    “哦?是麼?”

    秦峰拉起摔在地上的椅子,坐下,把一張照片遞給歐陽玉,“這是你麼?”

    歐陽玉坐在車裡,監控鏡頭拍到的並不清楚,他的臉模糊。

    “是我。”

    “你為什麼會出現在這個小區?”

    “那天恰好有個女人找上門,我不想帶她回去,就去了她家,她住這裡。”歐陽玉隨意抹掉脖子上的血,執起面前的茶杯一飲而盡,撩起眼皮。“有問題?”

    “二號晚上十一點到一點之間你在做什麼?”

    “和女人在床上能干什麼?”

    秦峰蹙眉,回頭示意小王帶林梵先去外面等。他們離開,秦峰收起照片,“你沒有離開過?”

    “沒有。”

    “我聽林梵說你懂玄術。”

    “略知一些風水。”

    秦峰打開手機搜出一張照片遞給歐陽玉,“這張符你認識麼?”

    “認識,鎮鬼符,學道的人都知道這個,基本功。”

    秦峰直視他,目光漸沉。

    “她活不了多久。”歐陽玉說,“你身上陽氣太重,折她的命。”

    秦峰拳頭捏緊,微眯了眼。

    “信不信由你,你可以找別人給她看。你們在一起,她活不到年底。”

    秦峰起身大步就走,走到樓梯處,歐陽玉說道,“關於這方面,你可以隨時來找我。那麼辣的妞,死了挺遺憾。”

    秦峰站住,回頭,目光凌厲,“是狐狸總會露出尾巴。”

    他大步下樓,歐陽玉臉上的笑漸漸收斂,變的異常陰冷。轉頭,二樓他可以看到整個前門,秦峰下去林梵快步上前。

    他們不知道說了什麼,秦峰大步離開。

    歐陽玉身子後仰靠在椅子上,冷笑。

    ——

    林梵小跑跟上秦峰的步伐,小王和另一個警察上車,林梵也要上車秦峰拎住她的肩膀給提了下來。反手給按在車門上,小王要下車勸架秦峰一腳踹上車門,摸出遙控器鎖了車門,他喉結滾動,握著林梵的手很緊。

    “秦峰?”林梵緊張。“我——”

    秦峰抬手擦掉林梵臉上不知道什麼時候濺上去的血,咬牙,嗓音沉的發啞,“能聽話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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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
發表於 2017-4-13 00:20:32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三章

    他的手指並不溫柔,刮的林梵有些疼,她攥緊了手指。

    車內小王敲車窗,秦峰的架勢他很怕秦峰動手,林梵那小身板怕被打死了。“秦隊!先帶小林去醫院看看。”

    秦峰喉結滾動,放在車身上的手握成拳。

    “你不信我?”他的嗓音低沉,沉的林梵喘不過氣。

    “不是。”

    “你找他干什麼?”

    “我懷疑挖心案和續命術有關。”林梵嘴唇干燥,她抿了抿,“秦大哥,我不希望再死人了。我就想知道到底怎麼回事,我在其中有什麼作用——”

    “閉嘴,不要在外面說這個。”秦峰拉開車門那林梵塞到了副駕駛,小王措不及防推開車門差點摔出去,秦峰走到駕駛座啟動引擎開了出去。

    小王把車門關上,急忙問道,“小林你認識那個歐陽玉?那個人拽的二五八萬似的,幾次出現在案發現場,非常可疑。媽的,現在是沒證據,不然老子非把他逮進去。”

    秦峰臉上始終沒有情緒,看不出喜怒。

    車停下,林梵抱著包要走,秦峰拎著林梵轉身大步往辦公室走。林梵被扯到了傷,疼的吸一口涼氣,秦峰停下,松開她的肩膀該握手臂,扯進了辦公室。關上門,反鎖。

    抬手一指椅子,“坐著。”

    林梵坐下,秦峰走過把匕首拍在桌子上,“你知道這是什麼罪?”

    “防衛過當。”林梵低頭不敢看秦峰的眼睛。

    “過當個屁!抬頭。”

    林梵看他,秦峰目光冷峻,胡子又沒刮,胡茬越加明顯。他單手按在辦公桌上敲了敲,盯著林梵的眼,“歐陽玉一旦追究你的責任,你就是犯罪。”

    林梵咬了咬嘴唇,繼續沉默。

    “我說過我來安排,你聽懂了麼?”

    “聽懂了。”

    “你做到了?”

    林梵摳著手,他們非親非故。林梵在和歐陽玉談判的時候發了個定位給秦峰,她本來想錄音,可實在沒有機會。

    秦峰陰沉著臉點了一根煙,半晌後開口,“歐陽玉對你說了什麼?”

    “他說他能續命,能幫我續命。”

    沒有那麼巧合,挖心案幾次把線索指向歐陽玉,事出必有妖。

    “怎麼續?”

    “不知道,他沒說。”

    “他為什麼給你續命?”

    林梵覺得難堪,她實在惡心歐陽玉,又咬嘴唇,“他說要我換。”

    “你?”秦峰把煙掐斷了,咬牙,“他媽——”狠狠把煙扔進煙灰缸,“然後你們打起來了?”

    “嗯。”林梵摸了摸鼻子,“我沒想傷人,他往我的刀口上撞。”

    秦峰直直看著林梵,林梵的五官精致,漂亮。但因為穿衣打扮顯得稚嫩,像個中學生,放在人群中也不是多顯眼。

    他到的時候就看到歐陽玉把林梵壓在身下,殺機頓生。

    他坐在辦公桌上,敞著長腿。

    “他有沒有反常的地方?”

    “我和他不熟,別的看不出來。可有一處反常的地方,他現在弱了。”林梵擰眉,回憶剛剛和歐陽玉見面的細節,“之前他好像還有法術,現在沒有了,也不知道是不是知道你來了。”

    “法術?”秦峰蹙眉,這些事都很超現實。

    “對的,之前在中明路舊樓我突然就不能動了。”林梵想到這事臉色就不太好看,歐陽玉還摸她的臉,太惡心,“我覺得他和那個殺人狂魔有關系。”

    “他碰你了?”

    林梵揉了揉鼻子,“他摸我的臉。”

    “以後不要單獨去找他。”秦峰沉聲道,“辦案的事我負責,你最近是想回家復習還是去公司上班?”

    “那去公司吧。”林梵仍是不能驅走心中霧霾,抬眼看秦峰,“他說我不回中明舊樓就會死,活不到年底。”

    秦峰微眯了黑眸,盯著林梵,喉結滾動。

    半晌,他俯身把手按在林梵坐著的椅子上。很近的距離,林梵已經聞到他身上的煙草味道,心跳減速她手心冒出了汗。“林梵。”

    秦峰的嗓音沉啞。

    “嗯?”林梵仰著頭,她看到秦峰瞳孔裡的自己,那是一張蒼白的臉。

    “你信他還是信我?”

    林梵攥緊了手,手心裡的汗一直冒,她聽到自己的心髒擂鼓一般,咚咚的響著。

    “你。”

    然後林梵就看到放大的臉,秦峰在她額頭上親了下,他的嘴唇溫熱。林梵整個人都懵了,秦峰不敢進一步動作。

    離開林梵的額頭,秦峰說,“中明舊樓有很多古怪,歐陽玉到底隱藏了什麼秘密我沒有查清。風險太大,你先住在我那裡。”秦峰拉起林梵的手,握在手心,“我說過,我等你長大。”他另一只手揉了下林梵的頭發,“你一定會長大。”

    林梵不是正常人,甚至她都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人。她出生沒有心跳,沒有生命的跡像,到底犧牲了多少人成就了她現在?林梵不敢去想。

    “我爸有個朋友對這方面了解一些,過幾天我帶你過去。”

    “嗯。”

    秦峰的電話響了起來,他走到辦公桌另一邊接通電話。

    “春城小區有命案,死了兩個。”

    “好,馬上過去。”

    秦峰掛斷電話大步往外面走,林梵站起來,“有案子麼?”

    秦峰點頭,“春城死了兩個人。”

    “我能去看看麼?”

    秦峰打開門,頓住回頭看林梵,“你想去?”

    “嗯。”

    “走吧。”

    秦峰在門口撞到劉法醫還有小王,小王拎著箱子往外面走,念念碎,“我擦,又有命案,殺人都趕一塊麼?年中大優惠?”

    秦峰打開車門進去,“你話再少點,辦案效率會高很多。”

    半個小時後他們到了春城花園,下車後林梵才反應過來為什麼會覺得這小區名聽著熟悉了,她父親以前就住這裡。當初父親死亡,林梵一夕之間從天堂跌入地獄,後媽帶著弟弟跑了,債主逼上門收走房子,林梵甚至來不及打包行李。

    秦峰回頭瞥她一眼,“怎麼了?”

    林梵搖頭,跟著往裡面走,越走越覺得不對勁。穿過高層就到了別墅區,林梵摸了摸鼻子,不會這麼巧吧?

    還真是那麼巧。

    “報案人是這家請來的家政人員,早上敲門沒有人應,就拿出鑰匙打開了門看到滿地的血。受害人叫柳飄飄,二樓死著一個男孩,據說是母子關系。”

    林梵走進去看到熟悉的裝修風格,快不能呼吸。地上的女人穿著睡衣躺在地上,漂亮的臉蛋被劃開,皮肉翻開,應該是一刀劃臉,隨後捅向了女人的腹部,大量的血從女人身下蔓延開來。她不再趾高氣昂,不再永遠仰著好看的臉蛋蔑視自己。

    林梵只覺得惡心,她的繼母死了。在父親死後,她帶著孩子和全部的錢跑了,林梵被債主趕出這棟別墅,可現在怎麼又回來了?

    “死亡時間超過十個小時,利器刺破了心髒。”

    地毯上有血痕,大概是凶手嫌腳上沾到了血,擦在上面。屋子裡血腥味濃郁,林梵順著樓梯往上走,避開滴濺血跡,地上有很淡的血腳印。林梵往樓上走,剛走到樓梯口秦峰回頭提醒她,“上面是個小孩,你要接受不了就別上來。”

    林梵抿了抿嘴唇,走上去,“那是我父親的兒子。”

    秦峰正在檢查屍體周圍,聞言迅速回頭,“什麼?”

    勘察現場的小王也嚇一跳,“什麼?”

    林梵的弟弟今年五歲,性格驕縱。林梵掐了掐眉心,走上前,蹲下來看地上的屍體。小孩應該是聽到動靜,想出門看就被砍死了。脖子和頭就剩下一層皮連接,四周全部是血。只有這一處致命傷,凶手一刀致命,轉身就走。

    屍體沒有掙扎痕跡,大概是沒有反應過來。

    “你弟?”

    林梵點頭,打量四周,“我不知道他們為什麼又回這棟房子居住,我爸破產跳樓,他們明明跑路了。”

    秦峰盯著林梵看了幾秒,“你先下樓,去外面等我。”

    林梵沉默片刻,點頭,“好。”

    林梵在外面等到下午兩點半,劉法醫先出來,屍體被運了出來。林梵坐在花壇邊想,她確實不喜歡柳飄飄,可也不希望看到凶殺案。房子怎麼回事她現在也想明白了,估計是柳飄飄怕自己和她搶財產,想辦法把林梵趕出去。

    三點半,秦峰出來,林梵站起來。秦峰似乎沒有看到她,徑直朝外面走著,步伐很大。林梵張了張嘴,還是小王看到了她。

    “小林。”

    林梵跑過去,秦峰也看到了林梵,順手從口袋裡取出錢包塞進林梵手裡,“出去吃飯,馬上我去找你。”

    林梵還要說什麼,秦峰已經和小王走了。

    林梵很服氣秦峰這個工作狂,拿著他的錢包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秦峰已經沒有了影蹤。林梵看著手裡沉甸甸的錢包,黑色的折疊式男士錢包,角落裡有個很小的logo。這個牌子不便宜,林梵打開看了一眼,錢包裡放著幾張信用卡還有不少現金。

    拿著他的錢包林梵一時間也不知道該做什麼,站了片刻出了小區。小區附近有一家拉面還不錯,林梵吃到一半秦峰給她打電話,林梵連忙放下筷子接通。

    “在哪裡吃飯?”

    “小區附近的拉面店,你還沒吃飯吧?”

    “有五個人沒吃飯,先點上我馬上過去。”

    “好。”

    很快秦峰就到了,店面不大,五個大老爺們進來占地面積不少。秦峰拉開林梵旁邊的座位坐下,一張桌子最多坐四個人,就小王沒眼色坐到了對面,其余人另外拼桌。

    林梵已經吃的差不多,“怎麼樣?”

    “柳飄飄是你繼母?”

    林梵點頭,“是的。”

    老板把面送過來,秦峰示意,“把醋給我。”

    林梵給他拿,眼睛還看著秦峰,“凶手確定了麼?”

    “還在查,晚一會兒你跟我去局裡,問你點情況,關於被害人的一些詳細信息。”

    林梵萬萬沒想到這事還和自己有關,瞪大眼,“不是吧?我又被列入嫌疑人名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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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00:20:4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四章

    秦峰騰出手揉了把林梵的頭發,“牽扯到案子的人會詢問這是慣例,想什麼呢?”

    林梵脾氣一直挺好,生氣的時候也不鬧騰,就跟自己較勁。難得見她急眼,秦峰說道,“一會兒再說,吃飯吧。”

    林梵吃完剩余的面,他擋在外面,林梵出不去,她吃完了坐著很尷尬。把錢包拿出來放在桌子上,“你的錢包。”

    秦峰也沒看就把錢包接過去裝進口袋,“吃飽了?”

    林梵嗯了一聲,摸出手機刷微博。

    對面小王笑著說道,“我是不是坐錯位置了?挺礙眼的在這裡,巨大的燈泡。”

    後面幾個人起哄,嘻嘻哈哈道,“你剛發現自己礙眼?快滾過來!”

    秦峰低頭吃面,也不和他們說話。

    林梵臉熱的抬不起頭,掃到一個鬼眼女王的博主。吸引了她的注意,博文大多是一些靈異事件,真假摻半,嚇得評論區一群小孩嗷嗷叫。

    林梵往下翻去,手頓住。

    江城最陰森的十個地方,第一個就是中明路鬼樓。中明和中冥同音,中間的冥地。被稱之鬼樓的小區原本叫光明小區,十年前發生過一次火災,火災具體發生原因不明,一整棟樓的人都被燒死。之後樓房整修,修建的工人也莫名其妙半夜出事,舊樓修建的事就擱置了。

    林梵只到過住的那棟樓,再往前面就沒有去過,她也沒有注意到燒毀的樓在哪裡,改天去看看。林梵繼續往下翻,之後光明小區的人就接二連三的發生怪事,死的死走的走。五年前有開發商看重這裡位置,想要動工,結果又出事,這裡就被徹底封為鬼樓。

    這段秦峰和林梵說過,林梵繼續看下去。

    下面有評論,怕鬼的老阿姨:今年三月份在中明路鬼樓碰到個皮膚慘白的小姑娘,大晚上拎著個人頭,嚇死我了。

    小姑娘?拎著人頭?林梵怎麼沒見過?難道有別的慘案她沒發現?

    身邊響起拉凳子聲音,林梵把手機收起來抬頭,秦峰說,“你跟我走。”

    “好啊。”

    小王和其余幾個人留在現場,林梵上車後系上安全帶,看向秦峰,“我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看到她屍體的時候很意外。”

    秦峰發動引擎,打了一把方向把車開出去,瞥她一眼,“看到靈魂了?”

    林梵搖頭,“沒有。”

    “昨晚你一直在家?”

    “嗯,今天早上才出門,小區有監控。”

    秦峰的住處他肯定知道,林梵應該不會撒謊。

    “你也沒有作案時間。”秦峰說,“昨晚你從警局走的時候,十點左右。”

    林梵點頭。

    “柳飄飄的死亡時間是十點到十一點。”秦峰敲了下方向盤,問道,“這棟別墅現在是誰的名字?原本是誰的?”

    “現在不知道,原本是我爸的。”

    “你就這麼被趕出來了?身無分文?”

    林梵:“……”

    秦峰抬手整理衣服領口,“那你這個繼母還真挺損。”

    “我不太懂那些,要債的人來把我趕走,我就只能走了。”林梵嘆口氣,“其實我現在還懷疑,我爸的死到底是人為還是意外。”

    林梵知道的不多,她就知道父親死了,繼母帶著弟弟卷錢跑了。半年後,她見到了繼母和弟弟的屍體躺在那棟據說被拿去抵債的別墅裡,中間發生了什麼,她一無所知。

    “你先回家吧,明天記得去上班,不要再到處跑。”

    林梵點頭,“我知道了。”

    “有錢麼?”秦峰多問了一句。

    林梵抱著包,“有的,我先走了。”

    轉身一溜煙跑了出去。

    秦峰掐了掐眉心,點燃一根煙抽完,轉身去屍檢中心。

    “女性屍體,二十八歲,一米七。身上有四處刀傷,臉上斜著砍過去。”法醫比劃了一下,“應該是市面上那種砍刀,不然不會劃出這麼長的傷口。刀面至少三釐米,估計沒刀柄,現場多提取幾處血,說不定有收獲。”

    秦峰點頭,“有抵抗傷麼?”

    “有,在手上,應該是砍臉的時候下意識去擋,四根手指筋骨全斷,只剩下皮連接。”

    秦峰打量屍體,“死亡時間?”

    “十一點左右,室內開著空調,測屍溫會有誤差。”

    “胸部橫著砍了兩刀,受害人倒地後,又被捅了一刀。”

    “怕沒死?”

    “應該是。”

    “還有其他的傷麼?”

    “沒有。”

    柳飄飄穿著夏天的睡衣,十分清涼,暴露大片肌膚。門鎖沒有撬動痕跡,她應該是下去開門,走到客廳處被砍。“凶手應該是熟人,或者和死者發生過親密關系。”秦峰分析著案情,“應該很快就會水落石出。”

    “小孩的死因就比較明朗,一刀致命,割斷了脖頸。”

    “根據現場血滴痕跡,凶手對死者家格局了若指掌。他是直奔孩子的房間,打開門一刀劃了小孩的脖子。”秦峰看著小孩的表情,小孩的眼睛是睜著,到死也沒閉上眼,似乎震驚。“熟人作案。”

    “我也這麼看,現場所有的痕跡都顯示熟人作案。”劉法醫說,“聽說死者和小林有點關系?”

    “嗯。”秦峰說,“柳飄飄是林梵的繼母,不過在林梵父親死後,林梵就被她趕了出去。大概是怕林梵爭家產,聽林梵說過,之前沒有詳細查。”

    劉法醫摘掉手套,扶了扶眼鏡,“早晚得查,怎麼又和小林扯上了,她這是什麼體質?走哪死哪?”

    秦峰無奈聳肩,“柯南附體吧。”

    專案組迅速成立,監控還在排查,秦峰分析完案情,說道,“盡快去查柳飄飄的人際關系,情人,還有財政問題。”

    電話在口袋裡嗡嗡的響,他說,“就這樣,有什麼問題隨時給我電話。”

    走出門,看到來電是母親,接通,“媽。”

    “你不是晚上帶女朋友回來吃飯?這都九點多了。”

    “有案子,改天吧。”

    電話那頭停頓幾秒,母親說,“你天天忙,哪有姑娘受得了你?”

    秦峰剛想說什麼,到嘴邊的話一頓,徑直往外面走去,“我爸在家麼?”

    “在啊,等著你帶女朋友回來,他下午就沒去上班。”

    秦峰:“……”

    “我找我爸有點事,我馬上回去。”

    “哎?女朋友回來麼?”

    “她得復習功課,快開學了。”

    母親:“……”

    你怎麼不找個初中生啊!

    “幾點能回來?”

    “馬上就到家。”秦峰掛斷了電話,出門上車直奔父母家。

    ——

    林梵拿著手電筒踩著雜草叢生的小道往小區後面走,四周沒有燈光,黑的不像城市小區。林梵看昏暗的天空,繼續往前面走,燒焦的房子是最裡面一棟。她拿電燈照不到全部,晃了晃打算退回去突然看到一張慘白的臉。

    林梵轉身就走。

    “姐姐。”

    林梵後脊背汗毛豎了起來,撓撓頭,他越來越近,“姐姐。”

    林梵回頭,小孩已經到了她面前,他手裡抱著頭笑了起來,“好玩麼?”

    林梵很想一腳把他踹飛,咽下唾沫,“不好玩,你把頭放回去,你媽呢?”

    “我不知道。”死小孩把頭放回去,脖子上仍然有一道血線,他瞪著圓溜溜的眼睛看林梵,“壞林梵,你怎麼還活著?”

    林梵大步往外面走,直接屏蔽他這句話,這孩子跟他媽學的一模一樣,尖酸刻薄。林梵不喜歡他,而且他現在也死了,沒有多少客氣,“你沒見你媽媽麼?你一個人過來的?”

    “我找不到她。”林澤皺皺秀氣的眉頭,“我找了好久都沒找到,她不知道去哪裡了,我也回不去家,我想回去玩游戲。”

    玩你的頭吧,以前林澤欺負她的事可不少,故意在只有兩個人的空間裡裝摔倒,喊著是林梵推的,讓父親罵她。

    林梵回到自己住的那棟樓,從一樓到五樓,沒有看到柳飄飄靈魂的痕跡。下樓,小孩跟著她一會兒把頭拿下來一會兒把頭放上去,“林梵。”

    “叫姐姐。”林梵板著臉。

    林澤轉著眼珠子,“我叫你姐姐,你帶我回去麼?”

    “你回不去,你死了。”林梵走出小區關掉了手電筒,“你都把頭抱在手裡玩了——”

    突然脖子上一緊,林梵喘不過氣,也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突然揪住他過肩摔就扔到了地上。地上只有一個頭,林梵皺眉,回頭看到他的身體滿場子轉,頭在地上喊,“傻逼,我在這裡。”

    林梵揉了揉脖子,剛剛身體裡似乎有不屬於她的力量,非常陌生。到底是什麼?林梵狐疑。看到地上哭天喊地,罵爹罵娘的人頭,走過去蹲下,“你怎麼死的?凶手是誰?”

    “你個殺人狂魔,你個暴力狂!你壞人,老巫婆,你打我我喊媽媽打死你!”熊孩子邊哭邊罵,把熊孩子本質發揮的淋漓盡致。林梵頭疼,起身就走。

    林澤終於是找到了身子,止住眼淚,快速跟了上去,“你不准走。”

    林梵繼續往前面走,“你死了,你嚎破嗓子也沒人幫你。”

    “你說我死了,那我現在是鬼了?”他仰著頭,聲音稚氣未脫。

    “嗯。”

    “你為什麼能看到我?你也死了?還是你騙我?”

    林梵不知道怎麼回答這個問題,停下腳步,雙手插兜回頭盯著熊孩子,“我最後問一遍,誰把你殺了?凶手是誰?如果抓不到凶手你一輩子都這麼抱著頭玩,不死不滅不能轉世。不能玩游戲,不能看電視,不能吃零食。”

    林澤站住,定定看著林梵。

    “你不信?”林梵停住腳步,看著他的眼,“你在這裡晃了多久?有人搭理你麼?我來了才把你帶出來,不然你一直在裡面飄。”

    林澤蒼白的臉上沒有血色,大眼睛明亮,他的眼和林梵很像,都像父親。

    “這是死?你沒騙我?”

    “對,這就是死。”林梵說,“整個世界只有你自己,永遠都只有你。沒有人和你說話,沒有人知道你的存在,這就是死亡。”

    “我真的死了?”他眼睛裡蓄滿淚,聲音微微發抖。“我不知道怎麼死的,我想不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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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00:20:58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五章

    林梵對林澤沒有好感,也不知道怎麼安慰他,“你再想想,你是被誰劃了脖子。”

    林澤一臉迷茫,瞪著圓溜溜的大眼睛看林梵。

    ————

    “根據監控顯示,十一點有個男人靠近別墅,遺憾的是沒拍到臉。”

    秦峰拿起資料,柳飄飄在林梵父親死亡後離開江城一段時間。很快就回來,過戶了這棟別墅,別墅現在的擁有人是柳飄飄。

    “她的財政情況怎麼樣?”

    “在這裡,非常有錢。”辦案的警員咋舌,“不是說破產了麼?”

    秦峰看到柳飄飄賬戶裡的龐大數字,秦峰敲了下桌面,“林成偉自殺是經誰手辦的?”

    這麼大的數額,柳飄飄怎麼弄到的?林成偉是破產自殺還是有人預謀?秦峰想到昨天林梵說的話。

    “我查查。”小王回道。

    和柳飄飄有親密的接觸的男人一共有兩位,一個是她的表哥,說起來是表哥其實一表千裡。自從林成偉死後,這表弟就活躍在柳飄飄身邊。另一位是原本林氏公司的副總,林成偉死後,他也不見了。之所以查到他和柳飄飄有關系,是他們的通話記錄。

    這位副總叫付理,三十二歲,一米八五,S市人。老婆和下屬勾結?那林成偉的死到底是他殺還是意外?柳飄飄賬戶裡的錢可不正常。

    “一樓提取的血樣,均屬於死者柳飄飄。”

    “查查這個付理。”

    “林成偉是自殺,出警的是南城分局,你要全部資料麼?”

    “嗯。”

    經濟糾紛?應該和林成偉的死有關。秦峰想,林梵抽身也好,雖說是窮點,可安全。有時候,人比鬼可怕多了。

    秦峰的電話響了起來,他起身出去接通。

    “秦隊?我是縣城公安局的廖偉。”

    “你好。”秦峰對這個人有印像,“有事?”

    “崔陽的案子結了。”

    秦峰回到辦公室,關上門,“都查清楚了?”

    “崔石頭交代是為了給自己親生兒子續命才殺崔陽。”廖偉說,“他親生兒子昨天死了。”

    秦峰點了一根煙,走到窗戶邊,“真有續命一說?具體怎麼實施?為什麼棺材要放在公路上面。”

    “據說那裡是個至陰之地,能鎮住屍體,多的他也不說。不過這都是封建迷信,哪裡能有續命?我活這麼多年都沒聽說過。估計是崔石頭被兒子的病折磨瘋魔了,那窮山僻壤,掙點錢不容易,得了白血病全部積蓄扔進去都不夠化療的錢呢。大兒子讀書又要花錢,那老頭大概是因為這個起的殺機。”

    秦峰說道,“有很多東西不能用科學解釋。”

    “不管怎麼樣,總算是結案了,惡有惡報。”

    秦峰彈落煙灰,目光沉下去,“以前有發生過類似的案件麼?因為續命殺人。”

    “沒聽說過,怎麼?你對這個感興趣?”

    “是挺新鮮。”

    “那個崔石頭多余的還不說,裝神秘,不就是不敢面對自己殺人的事實。事實上,哪裡會有續命術?他要有那本事還會被抓進來?”

    掛斷電話,秦峰抽完一根煙按滅扔進煙灰缸。從口袋裡摸出一張紙條,看到上面的地址,這是父親的一個老朋友,據說懂點玄術。

    付理現在聯系不上,警察只把柳飄飄的表哥帶來了。

    表哥叫沈童,三十歲,一米七三,戴著厚厚的眼鏡。

    秦峰進去的時候他正低著頭,看起來很悲傷。拉開椅子坐下,秦峰看向他,“你和柳飄飄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沈童抬頭盯著秦峰,“我能看看飄飄麼?她怎麼死的?”

    沈童是警察找到他的時候,他似乎才知道柳飄飄的死。秦峰看他的樣子不像裝的,“你和柳飄飄什麼關系?”

    沈童咬牙,拳頭緊握。“她是我女朋友。”

    秦峰眉毛上揚,“你不是她表哥?”

    “不是。”沈童搖頭,目光沉重,“她是我女朋友。”

    柳飄飄和沈童在申請移民,這是調查出來的資料,秦峰倒是沒想到他們是這種關系。

    “你們最後一次見面是什麼時候?”

    “一號。”

    “三號你們見面了麼?”

    “沒有。”沈童心思重重,搖頭,“三號我在出差。”

    “你從事什麼工作?”

    “我在律師行工作。”

    “柳飄飄有仇人麼?”

    沈童搖頭,“應該沒有,她性格很軟。”

    “為什麼要和柳飄飄移民國外?放棄大好前程的工作?在國內又沒有仇人,為什麼不能在國內生活?”

    沈童默了,秦峰說,“你和柳飄飄到底怎麼回事,不要隱瞞,這是命案。在案子沒破之前,所有人都有嫌疑。”

    “那是我們的私事。”

    “現在柳飄飄被殺了,凶殺案,這就不是你們的私事。”

    他不說話,秦峰的手機響了一聲,他站起來示意身邊小王繼續審,轉身出去。

    “秦隊,現場發現第三個人血跡。”

    “好的,我知道了。”

    秦峰看到沈童的第一感覺,他並非殺人凶手。柳飄飄很高,殺人凶手能斜著從她頭上砍下去,身高絕對超過一米八,沈童太矮,監控上顯示出來的男人高大。他身板也太瘦弱,能一刀砍掉脖子的人不會長這樣。

    “提取沈童DNA。”

    檢驗結果,第三個人血跡不是沈童,而沈童的同事也證明他二號三號在S市出差,四號早上才回來,根本沒有作案的時間。

    “你認識這個人麼?”秦峰把一張照片遞給沈童。

    沈童臉色有些白,推了推眼鏡,“認識,付先生。”

    “和柳飄飄什麼關系?”

    “應該是朋友,具體我也不知道。”沈童說,“我能去看飄飄麼?孩子呢?在什麼地方?”

    “孩子也遇害了。”秦峰吩咐小王,“帶他去看柳飄飄。”

    天色漸沉,還沒找到付理,秦峰拿了車鑰匙出門在外面碰到了林梵。林梵斜挎著包,雙手插兜站在台階下。秦峰頓了頓,才邁開步子走過去,還沒走到林梵就回頭。

    “秦大哥。”

    暮色下她膚白如玉,明潤的眼睛。秦峰抬起下巴,走到她身邊停下腳步,四下打量,最後視線落到她身上,“吃飯了麼?”

    “還沒有,找你吃飯。”林梵笑了起來,好看的眼睛彎起來。

    秦峰也笑了起來,嘴角上揚,捏了下她的耳朵,林梵受驚立刻往後躲。秦峰單手插兜,跨開腿往停車場走,“想吃什麼?”

    林梵臉燒的通紅,捂著臉哼哼了一聲。

    秦峰沒聽清楚,回頭,“什麼?”

    “火鍋。”

    秦峰嗯了一聲,“走。”

    林梵跟在秦峰身後,踩著他的影子往前面走,手背在身後。

    “傷長好了?去醫院了麼?”

    “去過了。”林梵快走幾步跟上秦峰,秦峰特意放慢了步伐等她,“好了?”

    “差不多吧。”

    上了車,秦峰示意她系安全帶,“工作還順利?”

    林梵眼珠子轉了轉,轉頭看秦峰,嘴唇抿著。

    秦峰要開車,感受到她的目光,看過來,“怎麼?看什麼?”

    “我們老板是你爸?”

    今天老板來問她功課,林梵真是受寵若驚,聊著聊著就不對了。林梵就猜出來,什麼親戚啊?明明是他爸。

    “嗯。”秦峰把車開出去,說道,“怎麼?找你茬了?”

    林梵連忙搖頭,“沒有沒有,我原本以為是你親戚。”

    秦峰嘴角上揚,話還沒出口,林梵說,“你爸看起來很年輕,我都不敢猜。”

    秦峰:“……”

    他到底有多老?

    打了一把方向,把車開進主道。

    “你對我的年齡有什麼誤解?”他瞥了林梵一眼。

    林梵搖頭,“沒有。”

    秦峰哼了一聲,看不出去喜怒,林梵樂了,看著他的臉,“生氣了?”

    “不和小孩一般計較。”

    林梵樂了一會兒,轉到正經事上,“你知道十年前中明路舊路那裡的火災怎麼回事?是人為還是意外?”

    “意外吧,我剛到江城刑警隊沒幾年。就聽說了一些,這個案子我沒經過手。”

    林梵若有所思片刻,說道,“要說那地方陰森,我查了江城的歷史,過去幾十年甚至幾百年那裡一直住著人,怎麼突然就成了鬼樓呢?”

    “回頭我查查。”

    “我見到林澤了。”

    “誰?”

    “就我那個弟弟,昨天在舊樓看到的,沒找到柳飄飄。”

    秦峰俊眉緊蹙,不贊同的看林梵,“我說了你暫時不要去那鬼樓,對你不好。”

    “哦。”

    “不聽話。”

    林梵笑了起來,“以後不去了,案子查的怎麼樣?找到凶手了麼?”

    “暫時還沒有,你父親有多少錢你知道麼?”

    “不知道。”

    “你父親破產的主要原因是什麼?他和柳飄飄關系好麼?”

    林梵在林家很沒有地位,但凡父親當初喜歡她一點,大概就不會把她丟在農村十幾年不管不顧。奶奶去世後他沒有辦法,才不得不把自己接回去。

    說不心酸是假的,人心都是肉長,被那麼對待林梵是有些難受。可也難受的有限,畢竟,從來不對他抱什麼希望。

    “我不知道,那些他也不會告訴我。”林梵笑了笑,轉頭看向窗外,默了一會兒說道,“他一直不喜歡我,我在那個家沒有存在感,就是給口飯吃。”

    前方是紅燈,秦峰踩下剎車,視線落到林梵身上。

    “怎麼了?柳飄飄的死和他有關系?”

    “准確來說,應該和他的錢有關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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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00:21:15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六章

    林梵琢磨到飯店,秦峰點完菜給她倒上水,林梵才抬起頭,“那他到底是意外還是被害?”

    那時候林梵剛從農村來江城,什麼都不知道,什麼都不懂。人死了就是死了,她賣了玉佩給父親辦理後事。跟著秦峰看了幾件城市的案子,她算是看明白了,很多事遠沒有看上的那麼簡單。

    “等我查查。”

    林梵看著秦峰的臉,停住了視線。秦峰的胡茬已經刮了,面部線條冷硬,英俊的很硬朗。林梵怔怔看著他,忽然想到他親自己額頭時候的溫柔。

    秦峰的嘴角緩緩揚了起來,注視著她的眼睛,大約有一分鐘,服務員送來鍋底。林梵回神,臉瞬間騰起了熱雲。

    急忙拿起杯子喝水,來掩飾尷尬。

    服務員離開,秦峰伸手,“嗯?”

    林梵放下茶杯不解,“什麼?”

    “看了這麼久,要不要摸?”

    林梵聽明白他的意思,臉更熱了,看到他含笑的臉嘴角似有戲謔。低著頭想把臉埋進杯子裡,死活都不再看他。

    “柳飄飄的案子辦完,我帶你去見個人。”

    “什麼人?”

    林梵把水喝完,杯子還沒放下,遮住了她半邊臉只露出大眼睛。秦峰伸手把她的水杯拿下去,尾指碰到林梵的臉,“喝水就喝水,不要這樣。”

    林梵嗯了一聲,秦峰覺得她可愛,伸手刮了下林梵的鼻尖。林梵瞬間坐直,警惕的盯著他幾秒,臉上通紅,“你——”

    “嗯?”

    林梵憋了半天沒憋出後話,騰地站起來按著桌子欠身過去要還回去,秦峰側身避開。林梵腦子清醒,順勢過去拿起茶壺給他的杯子倒水。

    秦峰抑制不住笑,扭頭看向另一邊。

    林梵難得奮起一次,因為秦峰的躲又縮回了龜殼裡。

    “你剛剛說見人,什麼人?”

    “我爸的一個朋友,聽說懂些玄黃之術。”

    “哦。”

    林梵對這事不太上心,若有所思,似乎有心思。秦峰坐直,看著她,“不開心?”

    “如果我是孤魂野鬼寄住在這個身體裡,會不會被收走?”林梵的眼睫毛很長,忽閃著,“秦大哥,你知道我的情況。”

    秦峰斂起笑,點頭,“我知道,但你就是你,你不是什麼孤魂野鬼。”

    林梵抿著嘴唇不說話,她覺得秦峰不懂。

    服務員上菜,秦峰暫時住了話,等服務員離開,空間只剩下他們兩個人。秦峰漆黑眸子沉沉注視著林梵,“一切以你的安全為主,我不會拿你的命開玩笑。”

    “謝謝。”

    “謝什麼?”

    林梵不說話,她往鍋裡下菜。“你不吃辣椒?”

    “你不能吃。”秦峰說,“背上有傷,注意著點。”

    他點的清湯,林梵也沒說什麼,慢吞吞的下菜。“晚上你回去麼?”

    “不回去。”秦峰想到一件事,說道,“你不准再去中明路。”

    林梵點頭,隨後問道,“那你晚上住哪裡?你在外面還有房子?”

    “嗯。”秦峰含糊應了一聲。

    吃完飯秦峰開車送林梵到小區門口,停車後林梵背著包關上車門,秦峰看著她。林梵走了兩步,回頭。“秦峰。”

    秦峰拉開安全帶,推開車門下去,他偏了下頭,笑著看林梵,“過來。”

    林梵跑過去,仰起臉,“秦大哥。”

    秦峰伸手給她整理歪了領子的外套,揉了揉她的頭,隨即把林梵按進懷裡,“我不會讓你死,無論你是什麼,我活著就不會讓你死。”

    林梵頓住,秦峰要松開,林梵抓緊了秦峰的衣服把臉埋在他的懷裡。

    “秦峰——”她的聲音很低,奶奶死後,她就是個孤兒,她以為這世界上不會有人對自己好。直到認識了秦峰,她吸了吸鼻子。

    秦峰把掌心放在她的後腦上,低頭親了親林梵的發頂,“別哭。”

    衣服穿的薄,林梵的淚浸透了他的衣服。他能感受到林梵的不安,十八歲的小姑娘,突然有一天得知自己馬上就要走到生命盡頭。過去的十八年並非自己的生命,那是一種什麼感受?

    他的嗓音低沉,在夏日徐風之中,醇厚的令人沉醉。

    “有我呢。”

    “秦峰。”聲音低的沙啞。

    “嗯?”

    林梵抓的太緊了,那塊肉一定被林梵給掐紫了。

    林梵突然從他懷裡出去,秦峰低頭就看到一張放大的臉,很短暫的碰了下,簡直稱不上吻。少女的馨香直撲鼻息,林梵抓著書包掉頭撒腿就跑,跑的飛快到小區門口差點絆倒。秦峰連忙喊了一聲,剛要抬腿,林梵已經消失不見了。

    秦峰把抬起的腿又放了回去,靠在車門上仰頭看天,半晌後他摸了摸嘴唇。林梵晚上喝了蜂蜜柚子茶,嘴唇還帶著甜味。

    搖頭笑,這一笑就止不住,秦峰嘴角上揚弧度漸漸大了起來。他手握成拳掩唇咳嗽,看著遙遠處閃爍的霓虹燈。

    完了。

    小孩天天撩他,撩完撒腿就跑,他晚上還得睡辦公室。想把小孩拉回來,也許可以教她進一步。想到歐陽玉的話,秦峰的表情又冷了下去。

    他到底是誰?對林梵是什麼企圖?

    電話響了起來,秦峰看到是局裡打過來。拉開車門坐進去接通,小王的聲音落入耳朵,“秦隊,現場發現一枚血指紋,在樓梯欄杆上。”

    “我馬上過去。”

    血指紋在樓梯的內側,樓梯欄杆是深紅色,第一次勘察現場的時候並沒有人發現。今天是因為同組一個女生辦案的時候意外在樓梯上摔了,看到了血指紋。

    秦峰到的時候他們又開始地毯式的搜查,血指紋是在一樓到二樓的拐角處,大概凶手沾了血順手在上面刮了下。第二次搜查,並沒有什麼收獲,不過一枚指紋足可以說明問題。

    對比之後排除了沈童,指紋庫裡也沒有發現目標。

    “付理四號離開江城,去了K市。”

    這個時代,到處都是監控,辦什麼都需要刷身份證,找一個人並不難。只是需要時間,秦峰再次梳理證據,監控上的背影和付理非常像。

    “搜查付理在江城的住處。”

    ————

    林梵看著面前的熊孩子,他看嚇唬不了林梵,也就不再抱著頭玩了,畢竟挺沉,他也累。他坐在沙發上,指揮林梵,“你會不會用遙控器?土包子。”

    林梵抬眼看她,最近她跟秦峰學的嚇唬人套路,微眯了眼看他,冷笑一聲扔下遙控器轉身回房間了。一句廢話沒有,林澤畢竟還小,瞪著眼半晌才回過神。

    “林——姐姐?”

    林梵不搭理他,自顧自回到房間洗臉刷牙打算睡覺,熊孩子跟了進來,蹲在門口可憐兮兮的看她,“我錯了。”

    “出去。”

    “我真的錯了。”

    林梵擦干淨臉,坐在床邊拿起手機給秦峰發信息,按著屏幕半天也不知道發什麼,林澤追到床邊。“你發什麼呢?”

    林梵捂住了手機屏幕,扭過身去。

    “你談男朋友了?”

    秦峰是男朋友吧?林梵有限的感情認知中這應該算,親都親了。秦峰就是她的人,林梵敲著手機屏幕,手機按了下去,她靜靜的想。秦峰是接受了找個小女朋友的設定麼?應該是接受了吧?

    “我知道誰殺的我?我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我能感受到他。”

    林梵看他一眼,一臉你就吹牛逼吧。

    “真的,你不信啊?我知道凶器在哪。”

    林梵踢掉拖鞋上床,蒙住被子,熊孩子也鑽了進來,“姐姐,要不你帶我回那個黑洞洞的樓裡?我去看看媽媽在不在。”

    “你要去自己去,我不去。”林梵答應秦峰不去鬼樓。

    “我害怕。”

    林梵差點笑岔氣,“你是鬼你怕什麼?怕人?”

    林澤縮在床角不說話,嘟著嘴。

    “你是我姐姐。”

    林梵想了想,“也可以不是,出去。”

    “我真知道凶器在哪裡。”

    “在哪裡?”

    “我帶你去。”

    “地址?”

    “我帶你去,我不知道具體地址。”

    林梵覺得他想出去玩,哼了一聲,掀開被子一角喘氣。旁邊的小鬼飄到床頭,嘆氣,“我幫你找凶器,你幫我開電視好麼?我們交易。”

    林梵閉上眼,聲音越來越低,她非常疲倦,“你死心吧,你已經得罪我了,我不會幫你開電視。”手機放在枕頭邊,她突然就困的不行。“我要睡覺。”

    “喂?”林澤喊她,林梵卻一點反應都沒有了,如同死了一樣。

    林澤有些怕了,大喊大叫卻沒有一個人搭理他,這個世界沒有人能看到他。他已經是鬼了,他也拿不到手機,很長時間他安靜下來,蹲在角落裡靜靜看著林梵。

    希望她不要死。

    林梵這一睡睡了一天一夜,睜開眼還是天黑,拿過手機看看時間才晚上九點。揉揉頭,感覺睡了很久,怎麼才九點?剛要繼續睡突然反應過來,她和秦峰吃完飯回來都九點了。又和那個小鬼頭打嘴仗,睡的時候至少十點,連忙又拿起手機。

    外面響起了開門聲,林梵迷蒙了幾秒臥室門打開,穿著警服的秦峰走了進來。他掐了掐眉心,打了哈欠。

    “你終於醒了?”

    再不醒他就要把林梵送醫院了,太嚇人,說睡過去就睡過去了。

    林梵揉揉頭,“我又睡了一天一夜?今天幾號?”連忙拿起手機,看到日期頓時皺眉,“怎麼會這樣。”

    胃裡先抗議起來,餓的她很尷尬。

    秦峰摸了摸她的額頭,不熱也沒有異常,自從那次她冷過頭後身體溫度正常很多。

    “怎麼回事?你回來後又干什麼了?”

    林梵回想一遍,“也沒什麼,回家和林澤聊了一會兒就睡了。”

    “林澤?”秦峰蹙眉,和林梵拉開距離,“他找上門了?”

    “嗯。”

    林梵餓的發暈,“你吃晚飯了麼?我去做飯。”

    “你躺著吧,我叫外賣。”秦峰說著走出門,“下午接到我爸的電話,說你今天沒去上班也打不通電話。你想吃什麼?雞湯套餐行麼?”

    “都行。”林梵穿上拖鞋出門,把頭發扎好,屋子裡已經沒有林澤的影蹤。秦峰下完單,放下手機往臥室走,“我洗個澡,有事叫我。”

    林梵點頭,“哦。”

    目送他到臥室門口,秦峰驀然回頭,林梵措不及防撞上他的黑眸,微張了嘴呆頭鵝似的傻愣著。秦峰的目光順著她的臉往下看去,抬起下巴示意,“你的衣服——穿好。”

    關上了臥室門,林梵低頭看過去頓時懵了,迅速抱著胸轉身竄進了臥室。她睡覺的時候沒有換衣服,裡面是背心外面是長袖外套,外套的拉鏈已經開了,裡面的領子拉的很低露出大片肌膚。

    林梵索性換了件衛衣,出門刷牙洗臉,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因為睡太久而浮腫的眼睛,嘆口氣,也不知道能活多久。

    外面響起了開門聲,林梵匆匆洗完臉出去,秦峰穿著運動長褲和背心走出門,邊走邊擦頭發。“錢放在玄關抽屜裡,要買衣服買零食從裡面取。”

    林梵的視線黏在他身上,走到客廳,“我也沒什麼可買。”

    秦峰看了她一眼,欲言又止。他身上有熱氣,林梵離遠了一些,“怎麼了?”

    秦峰嘆口氣,“沒事。”

    哪個女孩過了十八還穿小背心?想林梵的經歷,什麼都不懂也正常。

    這種事他一個大男人也不好說什麼,畢竟男女有別。他要給林梵買衣服,肯定會被當成變態。

    響起了敲門聲,秦峰過去開門取了外賣。

    “過來吃飯。”

    林梵去廚房拿餐具,秦峰說,“明天你跟去見見那個朋友,我幫你請了兩天假。”

    林梵拿勺子的手一頓,看到廚房角落縮著的林澤。他瑟瑟發抖,臉色慘白,沒有以往的囂張,“姐姐,外面那個人好可怕,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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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00:21:26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七章

    林梵頓了幾秒,隨即笑出聲。

    “林梵?”秦峰在客廳喊,“怎麼了?”

    林梵拿著勺子出去,順手關上了廚房的門,“林澤在廚房,大概是嚇到了。”

    秦峰揚眉,他這個小舅子膽子有點小吧。

    “他還沒走?”

    林梵拉開椅子坐下,“怕黑,小孩子膽子小。”

    秦峰本來想說點什麼,看到林梵的表情,嘆口氣。人已經死了,五六歲的孩子,總是讓人於心不忍。

    “那晚一會我走。”

    林梵把餐盒裡的塑料勺子拿出去,喝了一口湯,“這麼晚了,你睡你的,他待在廚房也好,不淘氣。”

    因為那孩子走一步跟一步,林梵都沒時間洗澡換衣服。

    “影響你麼?”

    林梵頓了下,抬眼看著秦峰,笑了笑,“大不了一死。”

    秦峰目光深沉,林梵不敢再看下去,低頭吃飯。孤獨的活很多年好呢還是和自己喜歡的人待上短暫的時間,享受下為人的樂趣好呢?這個問題,過去的十幾年,林梵好麼?她和所有的孤魂野鬼都一樣。不知道什麼是愛,不知道什麼是被寵的感覺,不知道被人放在手心裡是什麼感受。她舍不得,若是舍得,一開始她就不會跟秦峰走。

    被人信任,被人寵的感覺太好了。

    頭上多了一個手掌,林梵沒抬頭,他的手掌寬厚溫熱,林梵的眼睛有些酸。罷了罷了,就這樣吧,多活幾年少活幾年又有什麼關系?

    “吃飯吧。”

    身上有了點熱乎氣,林梵才想起柳飄飄的案子,“林澤和柳飄飄的案子結了麼?”

    “暫時還沒有。”秦峰抬頭看了眼林梵,“你父親的死確實是自殺,但是造成他自殺的原因卻不是意外。”

    林梵眼珠轉了轉,頓住吃飯的動作,“嗯?”

    “我們查到柳飄飄和付理,就是你爸公司的副總兩個人有勾結。創建了一個皮包公司,把你爸的錢全騙走了,因為公司背後老板是柳飄飄和付理,公司拿到錢就跑了。你爸破產,跳樓自殺。我們在柳飄飄的賬戶裡發現了一大筆錢。現在主要嫌疑人鎖定在付理身上,警方一直在找付理,現在還沒找到。”

    林梵目瞪口呆,繼而為父親感到可悲,一時間竟不知道說什麼。

    好長時間,林梵說,“他還真是可憐。”

    他自以為聰明一世,卻被枕邊人謀害,落的自殺下場。

    秦峰知道她說的是誰,也沒接話。

    吃完飯秦峰就回房間了。

    林梵因為睡了一天一夜,晚上睡不著,洗完澡窩在小沙發上繼續翻鬼眼女王的微博。她剛發了一條新微博,#江城鬼話#昨天有兩個學生在中明路拍到這張照片。

    配圖灰蒙蒙一片,林梵放大突然看到一張鬼臉,嚇得迅速把手機給扔了。林梵心髒砰砰跳,驟然看到鬼臉太嚇人了,半晌才重新撿起手機。解鎖點了進去,因為已經有了心理准備,這次倒還好。光線不足,照片拍的模糊,鬼臉是在小區的花壇後面。

    原本應該是慘白,可此時只有半張臉,剩余半張往下滴血。頭發披散著,看不清衣服,從照片看是個傳統的女鬼形像。

    柳飄飄,她也去了中明舊樓?

    外面響起了開門聲,林梵連忙放下手機打開臥室門探頭出去,秦峰已經換了警服往外面走,步伐凜冽。

    “有任務,先走了,明天若是結案了就回來帶你去山上。”

    林梵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那你注意安全。”

    “嗯,早點睡吧。”

    秦峰大步出門,客廳沒開燈,借著臥室裡的燈看到他挺拔背影消失。門被關上,林梵靠在門邊看著門口方向。掐了掐眉心,她學著秦峰思考問題的模樣,托著下巴斜靠在門邊。她原本是想和秦峰去中明舊樓一趟,柳飄飄也許知道凶手是誰,秦峰有任務,她還能不能去了?

    “姐,你這樣一點都不帥,很滑稽。”

    林梵抬頭就看到從黑暗裡幽幽飄出來的小鬼,他四下打量,仍是懼怕秦峰身上的氣息,“他是誰?走了麼?你怎麼和這麼可怕的人在一起?”

    林梵剛認識秦峰的時候,感覺到的是戾氣。和厲鬼截然不同的殺氣騰騰,林梵不能具體形容出來,她想林澤他們的怕的也是這個。

    忽的想到夢裡那個人,鎧甲冷硬,利劍出鞘鋒芒畢露,他周身寒氣把自己護在懷裡。那是他的前世?還是林梵胡亂做的夢?

    “我睡覺的時候,好像聽到你說你知道凶器在什麼地方?”林梵沒有回答他的問題,岔開了,看他,“在什麼地方?”

    林澤的眼睛又開始四處瞟,林梵站直抱臂上前,“喂?說話啊。”

    “哼!”林澤轉身就走,林梵快步上前一把揪住了他的肩膀,突然發現自己能碰鬼,林澤回頭攻擊林梵立刻就把這念頭壓下去。抬手抓住他的手腕,提溜起來,“知不知道這關系到你能不能投胎,你還不說麼?”

    林梵就沒見過這麼蠢的鬼,林澤再飄下去就不能投胎了。

    林澤哇的一聲大哭,“我不知道。”

    林梵把他松開,擦掉他的淚,“別哭了。”

    林澤紅著眼睛看林梵,“投胎是什麼?是不是我一個人走?你還陪我麼?”

    林梵心裡有些酸,搖頭,“我是人,你是鬼,以後大概會有鬼差來接你。雖然我也沒見過,但是,應該有鬼引路。”

    他不說話,林梵嘆口氣,“人鬼殊途。”

    林澤還低著頭,也不說話,林梵站了一會兒,開口,“我剛剛在微博上好像看到你媽了,在舊樓那邊,你要不要去找找看?”

    林澤擦了擦臉,抬頭,“你陪我去。”

    林梵轉身回房間,秦峰不讓她去,林澤追進來,“我不敢去,我害怕。”

    晚上十一點半,林梵敗給林澤的軟磨硬泡。披了件厚外套,從家裡找出把匕首裝進口袋,拿了手電筒出門。

    “姐姐。”

    “在外面不要說話,別人看不到你,會以為我是神經病。”林梵說話的時候盡可能不看林澤,夜間清冷,很長時間才有一輛車在面前停下來。

    林澤也跟著坐了進去,上去後就嘴就沒停過,“前面的司機真醜,難看死了,還一身的煙味。這是什麼破車?我第一次坐……”

    林梵翻出手機,發信息給秦峰,“我看到微博有人發圖片,柳飄飄的靈魂在中明路出現過,我想過去看看。可以麼?”

    發完信息,很快秦峰就把電話打了過來,林梵心跳加速,提醒前面的司機,“能不能把廣播關了?還有,馬上你們不要說話行麼?”

    司機回頭狐疑的打量林梵,嗤笑一聲才關掉廣播。

    大半夜小姑娘往哪裡去?打電話的肯定是家人,怕被查崗才這麼害怕。現在的小姑娘啊,真是膽子大,也不怕出事。

    林梵接通,聲音還沒出口,秦峰說,“你已經到了吧?先斬後奏?”

    林梵忍不住四處看,秦峰給她身上按攝像頭了?

    “我也想盡快抓到凶手。”林梵抿了抿嘴唇,說道,“秦大哥,我想幫點忙。”

    “開個定位,隨時給我電話。”

    “好。”

    電話那頭沉默,秦峰還沒掛電話,林梵也不好意思掛,以為他還有話。半晌沒等到,林梵試探著問,“秦大哥?”

    “保護好自己,不要衝動。”

    “嗯,我知道。”

    “你掛電話吧。”

    林梵乖乖掛了電話,不知道秦峰為什麼要沉默那麼久。從老家回來,她知道她和秦峰之間很多東西都有了變化。

    十二點到中明路,司機死活不往裡面開,做生意的人都怕招惹晦氣。大晚上來中明路已經是他的極限了,他把零錢找給林梵,指了指外面,“這裡邪乎著呢,來這裡玩什麼?早點回家吧。”

    “謝謝你了。”林梵接過零錢,點點頭,“我知道了。”

    司機搖搖頭,“別不聽勸,真不是什麼好地方。”

    他把車開出去,林梵收回視線,中明路這邊溫度很低。天然空調似的,林梵縮了縮脖子,雙手插兜往小區走,林澤捂著鼻子,“車裡難聞,以後不坐這樣的車了,我給你買輛好車。你喜歡法拉利還是蘭博基尼?”

    “你已經死了。”林梵不得不打破他的幻想,雖然很殘忍,但是事實。他已經死了,也許以後林梵能給他買個紙糊的法拉利,燒給他。

    林澤不再說話了,低著頭。

    剛走到小區門口,突然一聲尖叫,林梵心提了起來抽出匕首握在手上直衝進去。剛跑到花壇邊,一個男生直衝出來,手裡的電燈晃的到處都是光影。

    林梵站住腳,男生衝到林梵面前突然剎住,短暫的沉默,後面兩個大喊大叫的女生也衝了出來。看到林梵,其中一個女生怪叫一聲手電筒就砸了過來,“有鬼啊!”

    林梵:“……”

    林梵躲開手電筒,再抬頭三個人連爬帶滾衝出了小區,狂奔而去。一副逃命的架勢,林梵摸了摸自己的臉,轉頭看林澤,“我哪裡像鬼?”

    林澤聳肩,稚嫩的臉上顯出鄙夷,顯得格外滑稽,“那些膽小鬼。”說完圓溜溜的眼睛在林梵身上掃了一圈,又哼,“你哪裡不像鬼?”

    林梵瞪了他一眼,她怎麼會有這樣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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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00:21:4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八章

    這些人來干什麼?林梵打開手電筒進了樓道,在二樓拐角處果然見到了柳飄飄。她半邊臉血肉模糊,直愣愣站著,林澤先反應過來,哇的大哭。

    “媽!”

    柳飄飄抬頭看到林澤,眨巴了一下眼睛,林澤衝過去。

    “媽媽。”

    她抱住林澤,眼睛卻盯著林梵,帶著警惕,“你怎麼在這裡?你想干什麼?”

    林梵打量四周,才把視線落到她身上,“我來找你。”

    柳飄飄把林澤摟在身邊,往後退了半步,隨即反應過來自己不該後退。顯得慫了不少,揚起下巴露出驕傲的神態,“你爸都走了,你來找我干什麼?”

    林梵:“……”

    “媽,你也死了吧?”林澤從身後探出頭,抬頭看著母親的半邊臉,因為實在太恐怖,他連忙移開了眼,“你的臉怎麼了?”

    “我的臉?”柳飄飄摸了一把,湊到眼前,滿手的血她愣了下,隨即慘叫轉身就往樓上跑。林澤被甩開差點撞在牆上,他和林梵面面相覷。

    “我媽也死了?”

    “你們是被同一個人所殺。”林梵說,“她第一刀應該是砍到了臉,身上砍了幾刀。你的情況你也知道,不然你也不會抱頭玩。”

    林澤這幾天已經明白了死亡的意思,他眼睛發紅,低著頭攥緊手指。“那個男人很面熟,我不知道他叫什麼——”

    話還沒說完,樓上尖叫的女人又跑了下來,林梵連忙讓開她卻在樓梯拐角處停住,想去抓林梵抓了個空,撲到了一樓。

    她仰起頭,瞪著猩紅的眼睛,“我——死了?”

    “嗯。”林梵和林哲站在一起。

    “我現在是鬼?”

    “嗯。”

    “阿澤也——死了?”柳飄飄抱住頭,眼睛死死盯著林澤。

    林梵把頭抱下來,露出傷口,“媽媽,我也死了。”

    “啊!”

    柳飄飄狂奔而去,林梵和林澤風中凌亂,林梵嘴角抽了抽。他媽是不是有病啊?一驚一乍的!遠處突然響起了震耳的聲音,鬼哭狼嚎。聲嘶力竭,哭的天崩地裂。

    林澤碰了下林梵,“姐——我媽媽。”他抬頭,看向外面,“她知不知道凶手是誰?”

    “你先把頭放回去。”林梵說。

    林澤把頭按好,活動脖子,“她——到底要哭多久?”

    “不知道。”

    林梵把手塞進口袋,有些冷。電話響了一聲,林梵拿出手機看到是秦峰,他發信息,“沒事吧?”

    林梵回復:“沒事,看到柳飄飄了。”

    信息發送出去,林澤跑下樓梯,林梵跟了上去。柳飄飄一點形像都沒有了,坐在地上嚎啕大哭,偶爾還捶地,潑婦形像頓顯。

    林澤站在一旁,“媽,我們死都死了,哭也沒用。”

    “我手裡拿著一個億,我手裡那麼多錢,我死了!”柳飄飄哭的半邊眼球都掉出來了,慘不忍睹,林梵別開了臉,“那個王八蛋怎麼那麼狠心,老娘跟他好了這麼多年,這個王八蛋竟然砍死了我。”

    “還有你兒子。”林梵補充。

    柳飄飄怒而抬頭,盯著林梵,“你也是壞人!”

    林梵嘆口氣,“你害我爸跳樓,把我趕出去,我怎麼還成壞人了?殺你的人是誰?在什麼地方住?”

    柳飄飄住了哭,臉上的眼球又放回去了,半邊臉上的肉搖搖欲墜。

    警惕的盯著林梵,拉過林澤按在自己身邊。

    “他是誰?”

    “你是誰?你現在是不是鬼差?要抓我們?”

    “我是人。”林梵說,“我有個朋友在辦你的案子,凶殺案不破,你們這些鬼也不能轉世投胎。”像他們這樣的智商,估計也修不成什麼正經厲鬼,孤魂野鬼飄個幾十幾百年,大抵就灰飛煙滅了。

    “你是不是想要我的錢?”

    林梵閉了閉眼,簡直想轉身就走。以前她寄人籬下的時候,沒少被欺負,柳飄飄不是什麼良善之輩,多的是歪心眼。

    “你那些錢我嫌髒。”林梵抿緊嘴唇,攥緊了拳頭,“你能不能轉世和我一點關系都沒有,我就是看林澤可憐。”

    柳飄飄把林澤抱在懷裡,林梵能碰到林澤,卻碰不到柳飄飄。可能是因為她和林澤有血緣關系,林梵看著林澤的眼睛,覺得他可憐。

    “他叫付理。”柳飄飄咬了咬牙,很長時間,笑出了聲,“我都死了,也沒什麼好忌諱。錢啊,那些都是身外之物。”

    她抱著林澤,想把臉貼在林澤臉上,發現自己半邊臉模糊,根本沒辦法完成這個動作,“林梵,我確實騙了你爸爸。除了阿澤是他的孩子,其他的都是假的。”

    柳飄飄家裡沒什麼錢,她大學讀的是個徒有虛名的花瓶專業。畢業後連個工作都找不到,那時候她喜歡的人叫沈童,可沈童家太窮了。經人介紹,柳飄飄認識了林成偉,林成偉是個大老粗,打字不認識幾個,長的也不帥。年紀大,為人習慣粗俗。

    可對柳飄飄非常好,幾乎是百依百順,柳飄飄很快就懷孕,他們順理成章的結婚。生完孩子後,柳飄飄要求進公司,做全職太太對她來說沒有意思,她看夠了林成偉那張老臉。

    林成偉比較傳統,娶太太相夫教子,可拗不過柳飄飄。讓她進公司安排了一個閑職,一來二去,年輕的柳飄飄就和高大英俊的付理勾搭上了。

    秦峰的短信又發過來,“確定了,凶手是付理,不用查了,回家睡覺。”

    林梵把手機裝回口袋,看著面前的柳飄飄。她的臉上帶著笑,不知道在笑什麼。

    “可後來發生了很多問題,我和付理鬧掰了。”

    “你們兩個辦了個假公司把我爸的錢騙走,因為分贓不均,他砍死你了。對麼?”林梵抬起頭,臉上沒有表情,心境也是寂靜如水。她想不通,為什麼有人可以這麼壞?枕邊人也舍得下手。

    “你都知道了?你也不簡單嘛。”柳飄飄笑,略有些嘲諷,“我以為你一個鄉下丫頭,不會懂的這些,原來心裡都明鏡,那裝什麼?”

    林梵攥緊了手指,咬牙,“我跟你不一樣,我沒謀害過人。”

    柳飄飄不說話,咬著嫣紅的嘴唇。

    “媽媽——”林澤說,“他在什麼地方?讓警察去抓他。”

    “我不知道。”

    “你真的不知道麼?”林梵問,“你不會到現在還護著他吧?”

    柳飄飄搖頭,林梵說,“既然這麼,那我先走了。”

    林澤要追,柳飄飄抱住了林澤,低聲問林澤,“她到底是什麼?是人是鬼?”

    “人。”

    “那她為什麼能看到我們?我們真的死了麼?”

    林澤板著小臉認真想了想,“媽媽,我的頭都掉了,還能活麼?”

    ————

    第二天是個陰天,林梵在家等秦峰,他幫林梵請了假。一套英語卷子寫完,林梵還沒接到秦峰的電話,他也沒回來。

    放下筆,起身去廚房打開火打算煮面。突然身後響起急促的腳步聲,林梵抓起鏟子回頭就看到焦急的林澤,“姐姐,我媽找到了那個人。”

    林梵關火,放下御敵的鏟子,“在哪呢?”

    “你跟我來,我帶你去找他,再不去他就跑了。”

    “地址?”

    “我不知道,我記不住。”林澤都快急哭了,拍了下腦袋,“我想不起來。”

    林梵看他再拍就把頭拍掉了,連忙換了鞋拿起背包出門,拿起電話打給秦峰,很快秦峰就接通。

    林梵說,“秦大哥,你們是不是還沒抓到付理?”

    “嗯,怎麼?”

    “林澤在我身邊。”林梵看到林澤的小臉上滿是焦急,團團轉。抬頭看遠處的天,幸好今天是陰天,不然他這樣要灰飛煙滅了,“他說柳飄飄發現了付理的行蹤。”

    “地址?”

    “他不記得,他年紀太小了。”

    “讓他描述那個地方的特點。”

    林梵看向林澤,“你不知道位置,你總知道那地方有什麼吧?”

    林澤撓撓頭,“哪裡很髒很亂很臭,很多小店,很多難看的女人。還有很多亂七八糟的招牌,五顏六色。”

    林梵復述了一遍,秦峰說,“問那個人是在樓裡還是在別的地方?”

    “樓裡,很惡心的地方。”

    林梵傳話筒似的,說完後,秦峰說,“在家門口等我,我去接你。”

    林梵等了十分鐘,林澤突然臉色變了,“那個人來了,我得走了。”

    林梵說,“你去你媽媽那裡等我,我馬上就到。”

    林澤臉色慘白,驚慌失措,點頭轉身就跑。

    一輛黑色汽車開過來戛然而止,秦峰降下玻璃,露出剛毅的一張臉,“上車。”

    後排座位還有小王,林梵和人打招呼,小王膝蓋上放著電腦快速定位,“秀街確實有這麼一段,可是範圍太廣,不好搜。怎麼確定是這裡?有什麼證據?”

    “抓到人就有證據了。”

    林梵默默拉上安全帶,看秦峰的側臉,“找到地方了?”

    “馬上你待在車裡不要下去。”秦峰大概是一夜未睡,眼底下有淤青,看起來很疲倦。林梵多看了一會兒,“我讓他先過去了,也許他能給我留點線索。”

    “危險。”秦峰敲了下方向,嗓音沉了下去,“這次不准亂來。”

    林梵抿著嘴唇,扭頭看窗外,也不反駁。

    很快就到了秀街,秦峰下車,林梵也從另一邊跟著下去。中午的秀街沒有什麼人,林澤從哪裡看到的很多女人?

    秀街大多是夜店,白天沒有什麼人。走了兩步,秦峰掉頭就往車上走,“找錯了地方。”

    林梵追上去,上車,拉開車門,“為什麼?”

    秦峰拿出手機查江城地圖,很快目標就鎖定了一個位置,他說,“城東村。”

    小王迅速的查,秦峰認為是秀街的原因是林澤話裡的女人,很多女人。林澤那個年紀,估計不會想那麼多,他只盯著女人看了,那就是很多女人。

    幸虧城東村和秀街不遠,很快就到了城東村,這是一片待拆遷的都市村莊。正街十分熱鬧,密集的小店,五顏六色的招牌,還有來來往往的男女。

    車子開不進去,街道太窄,秦峰找了個位置停車。剛停穩,林梵從另一邊下去,根本沒有待在車裡的意思。秦峰擰眉瞥她,林梵沒看到,只是焦急的看著周圍,“秦大哥,是這裡麼?”

    “最近兩年城市建設,城中村差不多都拆了,現在也就剩下城東。”秦峰管不住林梵,抽出警棍下車遞給了林梵,臉色仍然不好看,“拿著。”

    林梵回頭看秦峰的臉,瞬間綻放出燦爛的笑,一臉我就知道你一定會同意。

    秦峰帶了下她的肩膀,大步往街裡走,聲音壓的很低,“不許在外面亂說。”

    “嗯,我知道。”

    林梵把不長的警棍握在手裡,小王也跟了上來。街道混亂,肮髒不堪,空氣裡彌漫著小吃混合下水道的臭味。林梵一直在揉鼻子,她始終沒看到林澤。

    他們順著街道往前走,昨天揉了付裡的家,在他家裡找到一枚指紋對比和柳飄飄家的血指紋一致。

    林梵目光一掃突然看到了兩百米外林澤的身影,他一閃進了一條小胡同,似乎倉惶回頭看了一眼。林梵抬腿就追,回頭對秦峰說,“你不要跟的太緊,我看到林澤了。”

    林澤怕秦峰,所有的鬼都怕秦峰。

    “林澤!”林梵喊了一嗓子,正往前面跑的林澤停住回頭,他已經很虛弱了,身體呈現出透明色。“姐姐。”

    “在什麼地方?”

    林澤指了指面前的大門,“這裡。”

    “幾樓?”

    林梵跑了過去,盯著面前的大門,秦峰也跟了上來,林梵轉頭沒有看到林澤,他消失了。林梵蹙眉,指了指不遠處的大門,“林澤說在這裡。”

    秦峰觀察四周,樓高四層,這種自建房窗戶四通八達,看氣喘吁吁跟上來的小王,示意,“你守外面。”

    因為不確定是不是這裡,沒辦法大批人來抓。

    “我通知兄弟。”

    “行。”

    秦峰敲門,小王拿出槍打開了保險,靠在一邊牆上。

    很快門就被打開,一個老太太眯著眼睛打量秦峰,“干什麼的?院裡沒房租。”

    “警察辦案。”秦峰摸出證件晃了晃,放回去,拿出一張照片,“這個人你見過麼?”

    老太太還沒回過神,林梵就擠進了小院,順帶看了秦峰手裡的照片一眼。一愣,這個人她見過,曾經在父親的書房。

    小院裡種著一架葡萄,秧子扯到了二樓。她抬起頭往上面看,秦峰和老太太說著話,他聲音不大,老太太似乎記性不好,說話慢吞吞,讓人著急。

    林梵突然看到三樓伸出來的一個頭,一閃而逝。

    “哦,我想起來了。這個人好像是203的男朋友,最近在這裡住——”

    話音未落,林梵拎著警棍就衝進了樓梯,秦峰拔出槍跟上去,對老太太道,“回房間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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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3 00:21:50 |只看該作者
    第五十九章

    付理掉頭就往樓上跑,林梵跑的飛快,兩個人前後腳到了頂層。林梵撞開樓頂的門,迎面一把砍刀劈了過來,林梵抬手就擋。瞬間手臂發麻,寒氣直逼面門,林梵偏頭刀刃貼著她的臉而過。一個大力揪住了她的衣領,林梵差點摔在地上回頭看去,秦峰把她推到身後,抓起警棍砸過去男人的刀掉在地上,他還沒回神秦峰的拳頭就砸了過來。

    速度很快,出手凌厲,付理被砸到了鼻子,踉蹌著後退兩步掉頭往另一邊狂奔。秦峰拔槍,“站住!”

    付理沒有停,直奔邊緣,秦峰開槍打在他的腿上。付理頓了頓,瘸著腿踩著樓頂邊緣一躍跳了下去。自建房密集,樓與樓之間幾乎沒有縫隙,另一棟是四層,他跳到了另一棟樓頂。短暫的停頓,拖著帶血的腿爬起來就跑。

    秦峰把警棍扔給追上來的林梵,吼了她一聲,“下樓。”

    一躍跳到對面樓頂,追了出去。

    林梵站在樓頂喊了聲小王,“王哥,人在對面!”

    她站的高,看到那男人跑的方向,他剛跑到一樓,秦峰撲過去把他摁倒,干脆利落的摸出手銬銬住了付理。他抬頭看到林梵,招手示意她下去。

    很快其余警察就到了,他們把付理帶上車,秦峰落後半步等林梵過去。拎過她仔細看了一遍,粗糙的尾指掃過林梵的臉,很快就收回手,“傷到了?”

    林梵搖頭,“沒事,你忙吧。”

    “打車回去,注意安全。”

    “嗯。”

    秦峰站直掩唇咳嗽,看著林梵半晌後接著說道,“你不考警校也許更好。”

    林梵張了張嘴,想問為什麼,話沒出口,他轉身大步離開。車子開走,林梵攥緊了手。臉上的溫度似乎還在,讓她心裡貓抓似的難受,林梵咬掉嘴唇上的干皮。

    風有些大,可能要下雨。

    她沒有打車,坐公交車回家,果然是下起了雨。林梵坐在最後排,雨滴斜打在車玻璃上,劃了雨線,像眼淚。

    身邊走過來一個人,走下,寒氣撲面而來。林梵回頭,林澤趴在前排的座位,圓溜溜的眼睛看著前面。車廂裡零零散散坐著幾個人,車內放著一首爛大街的歌,節奏歡快。

    “姐姐。”

    林梵揚起嘴角,想笑,可鼻子有些酸。她伸手摸了摸林澤的頭發,看著他,“你怎麼還不走?”

    “我不知道。”

    “你媽媽呢?”

    “我找不到她了。”林澤眼睛裡閃過向往,他嘟著嘴,“我很害怕,我不喜歡一個人待在一個世界。”

    林梵把手放在他的頭頂,也許這樣他會不那麼難過。林澤活著的時候,他們感情有限,也沒有一點姐弟情義。

    “沒有朋友,沒有人陪我。”

    “我會給你燒小汽車和游戲機。”

    林澤把臉埋在胖嘟嘟的手臂裡,他聲音低下去,“我不想死,我害怕——我想活著。”

    不知道是不是因為他和自己接觸的原因,他的身體已經很淡,似乎馬上就要消失。林梵嘆口氣,順了順他的頭發,“會有伙伴同你一起。”

    “沒有,只有我一個人。”他帶著哭腔。

    林梵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姐姐,我為什麼要死?我做錯什麼了?我改行麼?”

    林梵看著他通紅的眼睛,轉頭看向窗外,淅淅瀝瀝的雨怎麼也停不了。“來世,投胎個和睦的家庭,沒有金錢紛爭,沒有陰謀困擾。你好好長大,成為個正直的人。”

    林澤怔怔看著她,他還太小,真是太小了。

    公交車一站站的報,有人下去,有人上車。窗外的雨似乎沒有停歇的時候,身邊的聲音很輕,“姐姐,我該走了。”

    林梵回頭,拇指擦過他眼下的淚,“走吧,來生投胎個好人家。”

    林澤突然轉身撲到林梵懷裡,貼著她的耳朵,“姐姐,他很可怕,你離他遠點。”

    林梵一頓,“秦峰?”

    “嗯。”林澤越過林梵的肩膀看向窗外的人,他不得不走了,他不走就灰飛煙滅,“很高興認識你,我不該欺負你。”

    若有來世,你還願意做我姐姐麼?

    “你該走了。”

    他聽到一個聲音,威嚴不容拒絕,他松開林梵,“活著,真的很好。凶器在我們家門口的湖裡,我解脫了……”

    林梵手裡一空,她轟的一下睜開了眼,清醒了。車內還放著音樂,林梵的臉撞在座位上,她揉了揉眼睛。剛剛的是夢麼?她在夢裡見到了林澤?

    ————

    “現場發現的第三個人血跡屬於付理。”

    秦峰看著面前的人,“你還有什麼可說?”

    付理無法抵賴,這才開口,“那個賤女人騙了我,過河拆橋還想和小情人帶著所有錢跑國外。他媽的,老子砍死她已經便宜她了。”

    “你在一樓砍死了柳飄飄,聽到二樓有聲音,上樓砍死了小孩?”

    “對。”付理身子後仰靠在座位上,“小孩子的脖子就是嫩,一刀過去就斷了。血噴出來,濺出很遠,可真壯觀。如果柳飄飄能看到她兒子被殺這一幕就好了,可惜了,我先殺了她。”

    秦峰攥緊的手又松開,“凶器在哪?”

    “你們自己找唄。”

    秦峰從審訊室出去,手機響了起來,他看到是林梵就接通,“林梵。”

    “我知道凶器在哪。”

    凶器是晚上十點才找到,從人工湖裡撈出來。刀沒有柄,付理才會在砍人的時候劃到自己的手,留下證據。

    凌晨一點,林梵困的不行,抱著泡面桶吃的狼吞虎咽。秦峰撕開肉圓包裝遞給林梵,他面前也是泡面。

    林梵吃完面,困的不行,“林澤走了,我沒有看到柳飄飄,大概也走了。”

    “嗯。”

    柳飄飄對林梵沒有說實話,她一直喜歡的人是沈童,可沈童沒錢。她嫁給林梵的父親是為了錢,拿錢供沈童繼續讀書,當時沈童家出了變故。後來利用付理騙走了林成偉的錢,逼死了林成偉,林成偉所有的一切都是柳飄飄的。因為騙錢的那個公司和付理有關系,柳飄飄背後有個著名經濟案律師沈童,兩人一合計。把付理給告了,付理手裡的錢沒暖熱就又重新回到了柳飄飄手裡。林成偉死了,柳飄飄是第一順位繼承人。

    那些錢又轉回了柳飄飄的手裡,付理白白給別人做了一盤菜,連個味都沒聞到。還因此惹上了官司,柳飄飄不止要錢,還要命。

    誰也不是省油的燈。

    林梵放下叉子,看著對面的秦峰。“那我去睡了。”

    秦峰也放下叉子,把盒子收起來,“早點睡吧。”

    林梵眼睛轉著,抿了抿嘴唇,秦峰見她沒動,疑惑揚眉,“怎麼?”

    昏黃的燈光照射下來,落在秦峰的頭頂,逆光下他的五官沉邃英俊。林梵想了想,開口,“我不好麼?”

    秦峰被問的莫名其妙,不過對上她那雙明亮的眼睛,心也軟了下去。擦干淨手,走過來碰了下她的臉頰,手按在餐桌上俯身打量她,半晌嗓音沉啞,“好。”

    這聲好真是意味深長。

    林梵心跳加速,緊緊抓著椅子靠背,微張了嘴:“啊?”

    他的目光漆黑,沉似海。

    “嗯?”

    聲音醇厚,他像個小山一樣遮下來,擋住了大片的光。

    林梵說不出話,秦峰低頭落在她的嘴唇上,林梵手一軟差點摔下去。秦峰攬住她的腰,另一手抬起了林梵的下巴,延長了這個吻——

    秦峰撬開她嘴唇的時候林梵就傻了,她不知道接吻還可以這樣。整個人都懵了,直到秦峰離開,林梵還微張著嘴,紅艷艷的嘴唇水潤。秦峰擦了擦她的嘴角,手撐在椅靠上。

    注視著她,林梵已經成了木偶,半晌才發出聲音,“你——你伸舌頭——這不對吧——”

    秦峰愣了下,隨即直起身濃眉上揚,幾乎要飛出去了。

    笑一旦漾上了眉梢,就無法抑制,他大笑揉了把林梵的頭發,“小孩,睡去吧。”

    林梵的臉通紅,傻愣愣看著他回到房間,抹了抹嘴唇。腿軟的站不起來,好長時間,她把臉埋在椅子靠背上。手指抖了抖,林梵抿緊嘴唇,秦峰怎麼那麼不衛生——

    她洗完澡躺到床上才想起來自己的問題還沒問出口,她想問自己哪裡不好為什麼不讓她考警校。秦峰說的好是什麼?隨後的吻,他是不是會錯意了?

    林梵在黑暗裡睜開眼,捂著胸口,秦峰到底在想什麼呢?

    第二天林梵是被秦峰的敲門聲叫醒,她含糊應了一聲,摸到床頭手機湊到眼前看時間,一看之下嚇一跳。

    怎麼九點半了?真能睡。

    換衣服出門洗漱,秦峰已經換好了衣服,他穿著黑色t恤,藍色牛仔褲。沒有胡茬,很英俊的一張臉看著清爽。

    林梵刷牙洗臉出來,眼神不斷的往秦峰身上瞄。

    “好看?”秦峰從廚房出來,端著兩個碗,“喝豆漿。”

    “哪來的?”

    “天上掉的。”秦峰放下碗,又去拿其余的早餐。

    林梵聞到香氣,拉開椅子坐下,秦峰已經走了出來,放下包子。“你要加糖麼?”

    林梵搖頭,“不要。”

    秦峰說,“今天有空,請一天假帶你去見見那個人。歐陽玉的話不能信,無論結果如何,總好過兩眼一抹黑。”

    林梵拿包子的手一頓,迅速抬頭看秦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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