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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它小說] 殊默 -【當皇后,太糟心】《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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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0:59:27 |只看該作者
☆、第70章 槑槑

  皇後娘娘好轉起來了。

  宮裡的群眾覺得天也藍起來了水也清起來了生活也有奔頭了。

  雖然大家還是很好奇皇上為毛把顧二小姐關了三月為毛把皇後娘娘也關了三月,但是大家討論過後一致認為——

  就讓一切隨風吧!

  皇上暴躁起來那日子簡直沒法過了!

  和諧穩定最重要!

  可是……宮裡人這樣想,朝堂上的人卻不這樣想。

  皇帝看著自己面前堆積如山的請求他廣納後宮的奏折,覺得……頭很痛。

  早朝時以左相為首的反動勢力再一次提出了招妃的要求,並以皇後無所出為要挾,要求皇上將采納秀女一事提上議程。

  這一次,皇帝發現,掀桌已經沒用了。

  左相等人面對迎面飛來的桌子不閃不避,一起……被桌子撞飛,紛紛流下了壯烈的鼻血。

  頂著血流如注的烏青的鼻梁,左相爬回來,再次跪好,擲地有聲地說——

  “皇上!當以龍嗣為重啊皇上!”

  皇帝一口氣憋住,差點沒緩過來。

  拂袖散朝。

  皇帝才下了糟心的朝,回到書房又看到這一大堆奏折,糟心指數MAX,毫不猶豫指著奏折對李菊福說:“統統拿出去燒了!”

  李菊福得令,眼看皇帝的臉色烏雲四合,眼看就要起風了,趕緊將奏折全數抱出書房,塞給他的小徒弟,然後迅速跑回紫宸殿尋救兵——皇後娘娘。

  ————

  正在給皇帝做小點心吃的簡寧聽李菊福說皇帝要生氣,連衣服也來不及換了,吩咐抱畫看好爐火,帶著撫琴往御書房殺去。

  可是,皇後娘娘正在這邊趕路呢,半路殺出了個程咬金……

  ————
  簡寧低頭看那攔住鳳駕跪倒在地之人,覺得自己……很槑槑。

  於是梅梅的皇後娘娘對那跪在地上的畫風和太監侍衛不同的男人說:“這位大人,請起。有話咱站起來慢慢說。”

  誰知那跪在地上的官員就是茅坑裡的石頭,作得一手好死,膝蓋就和粘在地上一樣起不來了:“臣有事關國運之事與娘娘說,還望娘娘傾耳一聽!”

  雖然很捉急隨時炸毛的皇帝,但是皇後的態度還是要端著的是不是?

  於是乎簡寧穩住自己躁動的心,莊嚴寶相地對那大臣說:“這位大人,請講。”

  “謝娘娘!”大臣重重磕了一個頭,才直起身,目光落在簡寧腳邊,義正詞嚴地說:“回娘娘,盛婕妤去了念慈庵,現下後宮就您,張美人劉美人吳才人朱才人一共五人。且不說人數,就說位份,我大吳自建國以來,從未有過這樣的情況!就算是先帝在位時,也是四妃俱全,六宮均有人分掌。”

  聽了大臣這一大通,簡寧恍了會神,反應過來——

  哦……這是要我,招聘點下屬過來鬧心?

  看著皇後娘娘未答,那大臣又繼續游說:“後宮事務繁多雜亂,娘娘一人管理,太過勞神費心,且娘娘眼下當以龍嗣為重,理應好好休養早日懷上龍裔。如此看來,今上當豐盈後宮,是為國分憂,也是為娘娘分勞。”

  簡寧只覺得心裡堵得慌,不知道該回他什麼,靜默半響,也淡淡地說了一聲:“本宮知道了。”

  知道了和做到了,是兩碼事。

  口亨。

  聽出了簡寧語氣之中的不樂意,那大臣又是一個響頭,說:“左相為此事多番奔走,已經列好了京中閨秀八人京外閨秀十八人共二十六人……皇上均以國事繁重無暇顧及回拒。現在臣遇到娘娘,願將此些閨秀的資料交予娘娘。若是娘娘為皇上處理此事,定是皆大歡喜!”

  說著,那人從自己的袖子裡掏出一本冊子,雙手舉過頭,呈於簡寧:“此為二十六閨秀的圖冊,請娘娘過目。”

  簡寧不爽地瞪著他手中的冊子,順便瞪了他的袖子——

  古代人都是叮當貓穿過去的嗎?!!個個都能從袖子裡面掏出東西來是怎麼回事啊?!

  看著那大臣的手尷尬地舉在半空中,撫琴的慈悲心又犯了。

  扭頭看向簡寧,撫琴輕輕叫了一聲:“娘娘……?”

  要不要接?

  簡寧聽出撫琴的疑問,冷哼一聲,不置可否。

  但是撫琴聽出了這一聲冷哼之中的不高,於是默然低頭,再不言語。

  發覺皇後娘娘不願意接他遞出來的活,那大臣又朗聲說到——

  “臣素聞娘娘賢名,知娘娘是天下最為大度溫恭之人,母儀天下,恩澤後宮。於此國家大事,娘娘定不會辭卻。”

  被這大臣扣了一頂大帽子到頭上,簡寧的不爽指數也爆棚了。

  可她吵架這一項實在太菜,瞪了那大臣的頭頂半響,都想不出該怎麼罵他才好。

  ——媽蛋哪裡有上趕著人大老婆給老公找小三小四小五來著?!有沒有公德心?!生兒子有木有小* ?!

  哼!我怕連你都木有小* !

  ————

  當場面陷入僵持,那大臣又磕頭,正要再次威逼皇後的時候,一道威嚴的聲音在這回廊的盡頭響起——

  “吳卿家,哀家記得,你是戶部的人,怎麼突然管起皇後的事情來了?”

  聽到這聲音,簡寧心頭一跳,連忙伸手搭住撫琴,從攆上下來。

  其他宮人早就跪倒一地,給太後請安。

  簡寧迎了上去,盈盈拜倒:“參見太後。”

  “皇後無必多禮。”太後目光掃過簡寧面上,只微微一頓,就移開來,“皇後身子弱,還是坐著罷。”

  簡寧的小心肝抖啊抖,恭恭敬敬地回了一句:“臣妾不敢。”

  聽簡寧這回答,太後也沒再勉強她,冷峻的目光落在跪在地上的那個姓吳的大人的身上:“吳卿家,你以為,冊子中這些閨秀,哪一位堪得起一宮主位?”

  聽到太後這樣提問,吳大人精神一振,聲音高亢嘹亮地回答道:“回太後!臣以為陳家女陳二小姐賢良淑德,行事果敢性格謙和,堪當此大任。”

  “陳子若哀家前些年頭有見過,的的確確是個大家閨秀。”太後認同地微微頷首,又問,“那除開這陳子若,排名第二的,吳卿家以為是哪家千金?”

  聽到太後這樣認同那個傳說中的陳子若,簡寧的小心肝那是七上八下的——

  太後該不會要插手來管這事……吧?

  皇後這邊膽戰心驚,反觀吳大人,得了太後的鼓勵那叫一個神采奕奕,如數家珍徐徐將閨秀們的優點一一道來:“這頭一等的品格樣貌陳二小姐當之無愧。可若要排這第二之人,怕是有些讓人為難。鄧家女貌若王嬙性情溫和、楊家女才名遠揚繡工精致、劉家女祀奉祖母十年如一日孝心可嘉……當真是難分伯仲。”

  誇了一番這些妃子候選人,吳大人將手往上抬了一抬,對天供手行了個禮,話鋒一轉,又言:“雖然分不出這第二名者何人,但她等人均懷著一顆敬愛今上之心!還望太後出面勸慰皇上廣施雨露,讓我大吳江山,延綿萬代!”

  要不是這吳大人是給自己老公說媒,簡寧真想給他這一番有理有據很能蠱惑人心的演講點上32個贊。

  但是,好死不死這吳大人就是在給她老公說媒啊OTZ。

  糟心的皇後悄悄地,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場上譜最大的人——太後。

  可太後只一臉慈嚴,對吳大人的演講未發表任何看法,反說:“吳卿家,哀家有一些事情未明,今日碰著你,正好問上一問。”

  聽太後這樣一說,吳大人當她是要問封妃一事,愈發地精神抖擻:“太後請問,臣定知無不言!”

  吳大人話音方落,就感覺身上壓迫感驟然增大。

  “吳卿家,貴州叛亂已經塵埃落定半年。哀家想知道這半年裡,貴州百姓是否已經逃脫戰亂之苦,官府可有重新給他們分配良田?土司家中奴僕歸往何處,是盡數脫離奴籍,還是收入官府再次買賣?戰亂許久,貴州糧倉儲備如何?可有缺糧想象,是否當從附近州府調糧?若需要調用糧草,吳大人以為,從何處征調,最為妥當?”

  太後一條一目細細問下來,吳大人的額頭上已經堆滿了冷汗。

  簡寧聽不明白太後在問些什麼,只覺得好像……很厲害?

  太後問完,等了吳大人快一分鍾仍不見他回答,催了一下:“吳卿家可是聽不明白哀家的問題?可要哀家再問過一遍?”

  “臣……臣……”

  吳大人跪在地上,略為窘迫地重復了幾遍“臣以為”,還是沒說出個甲乙丙丁來。

  太後見狀,冷笑一聲,說:“戶部乃掌管全國土地、賦稅、戶籍、軍需、俸祿、糧餉等事之衙門,你一介戶部官員,竟然答不上哀家所問的這些問題!”

  被太後這一呵斥,吳大人身軀一震,繼而重重在地上磕了個頭:“太後息怒!”

  太後只冷冷地看著他:“不關心自己分內之事,反去捉摸皇上封妃之事,吳卿家你到底是在越俎代庖……還是想要投機取巧從中獲利?!”

  吳大人又是一震,連連在地上叩首:“臣絕無此意!請太後明鑒!臣只是為大吳江山著想啊!”

  “為大吳江山著想?!皇後入主中宮未有半年,膝下無出是人之常情。你等妄議後宮以下犯上是何居心!李菊盛!”

  太後一聲令下,一名與李菊福年齡相當的太監應聲而出:“奴才在!”

  “將這吳榮發押到皇上面前,就說他沖撞皇後大失職守,請皇上……從重發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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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0:59:40 |只看該作者
☆、第71章 教育熊孩子

  太後一錘定音,簡寧心中的那個想法終於確定——

  太後這是在……罩她啊!

  頓時有種兩眼一抹黑要暈過去的沖動……

  不是因為激動,而是因為……擔心。

  ——揍完外來的熊孩子接下來就該收拾自家的熊孩子了吧?

  ——就算太後明白了她不是正主不是親親侄女那接下來也該收保護費了吧?!

  果不其然,簡寧的擔憂變成了事實。

  等著李菊盛將吳大人提走,太後轉刻就喚了簡寧一聲:“皇後。”

  簡寧抖擻精神,挺胸收腹低頭,溫婉回答:“太後有何吩咐。”

  “哀家聽聞碧池的荷花昨日開了一片,皇後陪哀家去賞玩賞玩。”

  來了!

  簡寧打起精神,回了一句“是”,然後孝順地湊上前,扶住了太後。

  太後這話一說出口,太後身邊的趙嬤嬤對著下人使了個眼色,暗示他們將攆轎撐來。

  “不必了。”太後雖未看趙嬤嬤,卻曉得她要做何決定,微一揚手,阻止了她,“荷塘離此不遠,皇後扶著哀家過去即可。”

  趙嬤嬤得令,悄無聲息退下。

  簡寧半彎著腰,扶著太後的手,包含一腔扶老奶奶過馬路的熱情,動作溫柔步伐小心地扶著太後往碧池緩緩行去。

  如此行了兩步,太後開了口:“皇後一味看著地上,可不是辜負了這院子裡百花綻放的美景?”

  簡寧不辨太後喜怒,只能籠統地答上一句:“是,是臣妾忽略了。”

  太後停下來,目光掠過簡寧面上,說:“皇後瘦了。”

  語氣平平,卻說得簡寧心裡頭七上八下,砰砰砰地打起小鼓來。

  “多謝……多謝太後關懷。”

  簡寧真想拜倒大吼“臣妾惶恐”,最後還是忍住了。

  ——嚶嚶嚶太後您是打是罵趕緊來吧,我心眼小承受不住啊!

  似是發覺了簡寧的不安,太後也未再多言,邁步前行。

  雖然有太後的吩咐在前,簡寧還是不敢眼觀六路唯有耳聞八方,拿出了大學時代走模特步的專心和認真,一步一個腳印,踏踏實實穩穩妥妥地將太後扶到了碧池邊上。

  皇宮依山而建,這碧池,也是個天然的湖泊。

  未填土改造,也未從外引水而入,碧池保留了它原有的形態。

  連池裡面的荷花,也是皇宮初建時的那一窪。

  此時,風荷一一高舉,蓮葉田田成片,夏風輕送,濕濡的空氣夾著清爽的荷葉芬芳,鑽入人肺腑,熨帖在心頭。

  看著這難以言語的美景,簡寧那緊張的神經稍稍松弛了幾分,然後又不由得為這一片碧葉連天的荷塘歎息——

  叫什麼不好呢,偏偏叫碧池。

  真是讓人忍不住為之掬一把辛酸的眼淚。

  ————

  碧池當中有一座十來平方米大小的亭子,飛簷翹角,被半人高的荷葉遮去了大半,只隱約露出個清麗可愛的八角重簷。

  步移景異,簡寧扶著太後一路賞景,進了那八角亭。

  扶著太後坐下了,又得太後首肯,簡寧復才在太後手邊的石凳上坐下。

  跟隨而來的宮女陸續擺上茶水果點,趙嬤嬤小聲在太後耳邊問了句什麼,然後問宮女要來了一只宮扇,在太後身後給她打風。

  簡寧坐了一會兒,才發覺自己腰酸背痛,散架程度堪比皇帝蹂躪她一夜。

  忍住聳肩擺首糾正自己錯位骨頭的沖動,簡寧心想——

  這扶太後,也是個技術活!

  要是天天扶我鐵定要腰間盤突出骨質增生了!

  ————

  宮女上好了果盤,簡寧很自覺地接過撫琴手中的茶壺,給太後倒了一杯茶,孝順地遞過去。

  態度端正了,太後也不會罵得太嚴厲……吧?

  太後從容從簡寧手中接過茶杯,小小抿了一口,說:“皇後性子還是太軟綿了,竟然讓朝臣欺負到頭上去。我顧家兒女,可不是這般弱氣的。”

  聽到太後這話,想到顧檢容那個一點都不弱氣的顧家小姐,簡寧心裡小小地愧疚了一下:“太後教訓得是。”

  “不過……阿寧是什麼樣子,哀家也是知道的……”太後頓了一頓,反是默然一笑,“罷罷罷,皇帝喜歡就成,哀家也做不來這棒打鴛鴦的惡人。”

  簡寧:“…………”

  唔,太後你這話不太好接啊。

  太後淡淡笑著,一反平日威嚴,看向身側這片無邊的荷花荷葉,眼神中流轉著柔和的光彩。

  “當年……哀家與先帝,也是伉儷情深。攜手賞花對月,相對畫眉點妝,亦在凡間傳成佳話。”太後說著,目光也悠遠得好似落在遠方,“可先帝卻不如今上這般意志堅定。朝臣的折子是一封一封上奏,後宮裡頭的妃子是一個一個進來……先帝對哀家的那份心思並沒變,只不過心上放著的人多了,情愛就淡薄了……”

  說著,太後輕笑出聲,扭頭看了簡寧一眼:“是哀家沒有皇後這樣的好福氣。”

  簡寧忍住撲桌的沖動,先“呵呵”一聲穩定情緒,再悄悄地拍拍太後的馬腿:“可先帝後宮之中,僅太後一人孕育皇子。可見先帝還是對太後很上心的。”

  聽簡寧此言,太後眼中一道精光閃過,倒是沉默了片刻才答:“也幸而哀家有了皇帝,才……”

  太後言盡於此,話鋒一轉,扯回簡寧身上:“皇後身子也養好了,是時候准備准備,該懷了。”

  這副不育不育症專家門診大夫的口吻又出現了!

  簡寧干笑一聲,回答:“臣妾正在努力。”

  末了,又補充一句:“皇上也在努力。”

  太後被簡寧這話逗笑了。

  放下手中茶杯,太後目光再次飄忽到荷塘美景之上——

  “再過些日子,哀家就要去白馬寺修行了。從明兒起,這後宮諸事,皇後還是領回去罷。”

  簡寧心一驚,剛要問太後為何又要去白馬寺,就被太後接下來的話攔住:“這些日子裡宮中發生了許多事。吳美人下蠱,趙婕妤使毒,邢昭容落胎,盛婕妤清修……哀家也有想過,宮裡女人是多一些好,還是少一些好。可現在……”

  太後突然停下來,對著遠方微笑。

  簡寧不明所以,順著太後的目光看去,心中突然一暖。

  她看到皇帝正急急忙忙地往亭子這邊行來。

  簡寧心裡頭柔柔的,忍不住笑容就綻放在嘴邊。

  “皇上是怕哀家為難皇後罷。”太後看著眼前的皇後一臉小女兒姿態的幸福笑容,說,“也罷。這日子到底是你兩人自己在過。後宮中之事,哀家不會再過問。同樣的,哀家也不會如今日這般,替皇後擋風了。皇後以後莫要再讓皇帝一人抗下所有事情,當堅定強大起來,做他身後最有力的支持。”

  原本還心系皇帝身上的簡寧聽太後這一番話,頓有任督二脈被打通之感,只覺得堵在心竅上那一團塞子被“突”一下沖掉。

  豁然開朗,眼前又是一番新天地。

  看著皇帝越走越近,太後問了簡寧一句:“皇後可猜得出,那將段衍之的信件交予哀家之人,是誰?”

  簡寧心頭一動,說出了一個人:“阿容?”

  太後不置可否,目光慈祥地看著皇帝最後那兩步化作奔跑,飛快地進了亭子。

  在一片高呼“皇上萬歲”的聲音之中,額上依稀有汗的皇帝簡略問候了太後一聲,繼而有些緊張地將自己的手壓在簡寧肩上,低頭望著她,無聲詢問——

  太後可有為難你?

  心有靈犀的簡寧對著皇帝輕輕搖頭,亦是無聲地回答——

  沒有。

  皇帝這才放下心來。

  “皇帝來了。”太後站起身,將位置讓出,“哀家想起還有些經文未整理成章,先回去了。皇後。”

  聽到太後叫她,簡寧忙站起,俯首:“太後有何吩咐?”

  太後望著皇帝微微一笑:“好好陪著皇上。”

  皇帝對著太後報以感謝的微笑。

  簡寧微微一怔,不知道他母子兩個已經交換了無數個意味深長的眼神,恭恭敬敬地回答:“臣妾定不負太後教誨。”

  太後滿意了,帶著長樂宮中的宮人,浩浩蕩蕩地離去了。

  簡寧很受規矩地目送太後走遠了,才把目光收回。

  “…………”

  唔……在亭子裡伺候的人怎麼一下子就走光了?!

  媽蛋你們都得了李菊福真傳嗎?!

  就在皇後一臉槑槑之時,皇帝悄無聲息地靠了過來,將人擁入懷中,一低頭,叫住簡寧耳朵:“愛妻,方才太後與你聊了什麼?”

  簡寧閃躲著,一遍避開皇帝的偷襲一遍回答:“也沒說什麼,就交代我趕緊努力。”

  “努力?”皇帝的尾音微微上揚,“努力什麼?”

  “努力……”簡寧說到這兒有些害羞,“努力生幾個包子啥的。”

  皇帝“噗”地笑出聲,伸手一把將石桌上的瓜果茶杯掃落在地,雙手掐著簡寧的腰將她放在石桌上:“太後此話朕深以為然。時間緊急,不若皇後與朕先在此‘努力’一番?”

  簡寧微微一愣,皇帝就在她發呆的空隙中扯下她衣領,低頭在她頸窩上輕啃一口。

  簡寧頓時就……明白了……

  無力地推著X性大發的皇帝,簡寧欲哭無淚:“皇上!還沒天黑!”

  “這與天黑不黑有什麼干系?”皇帝細瑣的吻往上走,最後壓在簡寧嘴角上,“阿寧……莫要辜負了眼前這美景……”

  簡寧剛要反駁,可一開口呼吸就被皇帝奪了去……

  風起。

  荷動。

  情動。

  蓮葉沙沙,碧波翻滾。

  夏日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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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0:59:54 |只看該作者
☆、第72章 出宮

  太後這一番話,不過寥寥數語,卻一字千金抵尋常人千言萬語。

  簡寧大有眼前雲霧盡去青山俊秀之感。

  這感悟能寫上五千字的論文啊可要她寫她又什麼都寫不出來OTZ

  ————

  回到了勤政殿,簡寧還在琢磨著太後這話裡的禪機。

  皇上見過了朝中大員,批了奏折,寫了議章……連幫著皇後剝的荔枝都有一大碗了,簡寧還在雙眼出神地思考太後的話。

  皇上看她想得認真,也不去打攪,剝完了荔枝剝龍眼,龍眼完了剝蓮子,蓮子完了剝香蕉……

  撫琴抱畫在一旁看著那堆得像小山似的水果,心也巍巍戰戰的,生怕那水果山一個撐不住就垮了。

  就在皇帝閒得發慌要去剝葡萄的時候,簡寧終於說話了。

  她說:“皇上,你前些日子不是說要遣散後宮嗎?”

  皇帝伸出的手微微一頓,繼而在那串綠瑩瑩玉珠子一般的葡萄上擰了一粒下來:“是的……太後可是拿此事為難你了?可朕只是在計劃,並未開始行事,按理說太後不應該知道才是……”

  簡寧搖搖頭,說:“太後倒是沒提這事。我,我只是想知道,皇上是真的想要這樣做嗎?”

  “皇後這是在……懷疑朕的心意?”

  皇帝瞇了眼,眼中簇起細碎微慍。

  聽到皇帝語氣之中已帶了不高興,簡寧趕緊過來給他順毛。

  抓著皇帝的手撒嬌討好地搖了搖,簡寧說:“我並沒有這個意思……我只是覺得,這後宮之事,本是我分內的責任,怎麼好讓皇上替我操心呢。”

  皇帝聽她這話,略一怔,有些不敢相信地開口:“阿寧你的意思是……”

  簡寧翹起嘴角,笑道:“這事,還是讓我親力親為罷。好在後宮的妃嬪已經所剩無幾……”

  青春損失費什麼的,好說,好說。人少,要多少都給得起的嘛。

  皇帝小小驚喜了一下,繼而又陷入擔憂:“但若你自己出手,怕那些老頑固要在你身上做文章……不好,還是朕親自出馬罷。”

  簡寧笑得更開懷了,眼中滿滿的狡黠:“我還怕他們不做文章呢……皇上,剛剛我想了個法子,說來你聽聽,你看可行得通否。”

  ————

  作為一個稱職得體的大老婆,簡寧在找小老婆們談遣散拆遷一事之前,還專門翻了黃歷。

  挑了個宜家宜室宜出行掃墓拆房建梁的黃道吉日,簡寧宣了旨,著急小老婆們匯聚椒房殿,共商大事。

  皇帝原本怕小老婆們要翻天簡寧一個人壓不住場子,提出要在屏風後給她坐鎮。

  可惜這個提議被簡寧一票否決。

  毫不客氣地留下了李菊福保護自己的人身安全,簡寧把皇帝推出了門——

  你在,我這個發揮起來會拘束啊!回頭叫李菊福給你重播就好了嘛!

  皇帝無奈,又叮囑了簡寧幾句話吩咐了李菊福幾筐話,最後才帶著一小滴滴的不放心,回了勤政殿……加班!

  ————

  送走了皇帝,簡寧叫抱畫帶領宮人把椒房殿的偏殿清理出一副要開追悼會的氣氛,沐浴焚香過了,這才扶著撫琴的手,來到了小老婆們面前。

  除了稱病不來的邢昭容,其他各宮裡的才人美人都來了。

  簡寧點了點,一共六個。

  加上她都不夠兩桌麻將有仨要自己斗地主的……

  簡寧如此想著,只覺得有一片落葉從面前悠然飄落——

  小明淵你這皇帝也混得太慘了!大小老婆加起來就九個!還有一個是半出家狀態一個血崩半月不停……

  太悲涼!

  而更悲涼的是……這所剩無幾的幾個,也都要被驅逐了。

  簡寧幸災樂禍地想著,在自己的鳳座上坐下,對著下首稀稀拉拉的才人美人們擺擺手,示意她們起身。

  談判雙方就座完畢,會議主持人簡寧也不和她們廢話,直奔主題——

  “今日本宮將你們叫來,是要將皇上的意思先知會你們一聲,省得你們到時候心裡沒個准備。”

  六個小老婆們進行了一場排列組合的面面相窺,其中一個較為膽大的美人開口說到:“娘娘請說。”

  簡寧清了清嗓子,說:“皇上決定,過些日子,就放你們出宮。”

  聽簡寧這樣一說,小老婆們也顧不上儀態,驚呼連成一片。

  簡寧笑瞇瞇地看著她們挨個吃驚完了,才又說:“大吳並不如前朝那般對女子多有束縛,和離一事莫說是在民間,在世家貴族之中也是常有的。你們此番出宮後,均可可再尋良配,皇家絕不過問,更不會為難——這一點,你們大可放心。”

  簡寧話音方落,那剛剛頭一個出頭的美人立撲在在地,對著簡寧磕了個頭,淒淒慘慘地說到:“皇後娘娘!臣妾對皇上一片癡心,臣妾不願意離開皇上,不願意出宮!還請娘娘為臣妾在皇上面前求個情,讓臣妾留在這宮裡,伴君到老!”

  這美人說完,那剩下五個也接二連三地撲出來,跪倒在地哀求簡寧——

  “還望娘娘成全妾對皇上的一片心意!”

  “娘娘!臣妾要求不多,只要能遠遠地看著皇上,就心滿意足了啊娘娘!”

  “…………”

  求著求著,有些個妃嬪還動容地落淚了。

  簡寧最看不得的就是女人哭,更何況這些妃嬪是真心傷心難過,完全本色出演,哭得她忍不住又要心軟。

  深呼吸幾下,警告自己好幾遍“對敵人的寬容就是對自己的殘忍”,簡寧努力放下心中的聖母想法,對那些正哭得鬧得起勁的美人才人說:“哎,皇上主意已定,本宮也左右不得……這不,昨晚上才勸了兩句,皇上就對本宮發了脾氣。還說……若是有人不肯出宮,那……就只好打入冷宮了。”

  聽到“冷宮”二字,哭得正high的妃嬪們齊齊抖了個哆嗦,哭勢也收起幾分。

  那跪在隊列前方的美人抬頭,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楚楚可憐地看著簡寧,問:“娘娘……皇上,皇上他真是這樣說的嗎?”

  “是。”簡寧睜眼說瞎話連個草稿都不打,“皇上還說,若是嫌冷宮裡頭日子太長難熬,那毒酒一杯白綾一條,皇家也是給得起的。”

  這回,才人美人們連個眼淚也擠不出來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為首的美人擦干了眼淚,在簡寧面前重重地磕了個頭,請求告退。

  簡寧一臉悲憫地,允了。

  樹倒猢猻散。

  家庭背景最為華麗的那位要走,剩下的幾個也覺得有些訕訕然,跟著請辭。

  簡寧都允了。

  ————

  出了椒房殿,那幾位小老婆湊在一塊兒,問方才為首那美人:“吳姐姐,皇上要趕我們走了,我們該怎麼辦啊!”

  吳美人撇嘴,嘲諷地哼了一聲:“皇上?我看,就是皇後的意思!她是仗著皇帝寵她太後寵她,想要一人獨霸著皇上,所以開始清理我們了!”

  余下幾人繼續無語對看一番,又揪著吳美人:“那……那怎麼辦?”

  “怎麼辦?”吳美人冷嗤一下,“現在朝堂上都忙著往後宮塞人呢,皇後這就著急著把我們趕出去,這不是在打大臣們的臉麼?!咱們也不用慌,皇後趕得了我們,堵得了大臣們的嘴?!唾沫星子淹死她!”

  “吳姐姐的意思是……”有個才人猶猶豫豫地開口,“讓大臣們幫我們?”

  “算你聰明。”吳美人臉上終於是有了幾分熱度,“走!找邢昭容去!”

  “找她干嘛?!”一個在後宮中以缺心眼稱著沒人稀罕陰她的才人跺跺腳,“她前些日子有個身孕就把我們踩得一無是處!我才不要去求她!”

  “不要求她?”吳美人冷視她一眼,“那你就等著皇後的毒酒白綾罷!我們當中,還有誰抵得上邢昭容的家世?!此時不求她,再過些日子,就等著哭吧!”

  說完,吳美人拋下眾人,徑自往邢昭容的出岫宮去了。

  有些個激靈些的趕緊追上去。

  那被吳美人鄙視了一頓的才人又跺跺腳,最後還是纖腰一扭,心不甘情不願地跟了上去。

  ————

  念慈庵。

  曾經的昭妃,現在的盛婕妤,一身淡素,彎腰在紙上畫著些什麼。

  窗外,是一片蔥郁的碧綠翠竹,倚在牆角,投下淡淡陰影。

  盛婕妤正畫得專心,她的貼身侍女翠菊急沖沖地推門而入:“娘娘!不好了!”

  盛婕妤眼不離筆尖,說了翠菊一句:“庵裡的師父們正在午休,你莫吵鬧。”

  “是……”翠菊收了聲,半響才壓低聲音對盛婕妤說,“娘娘,宮裡傳來消息,說……皇後要放宮裡的妃嬪們出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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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
發表於 2017-4-17 01:00:07 |只看該作者
☆、第73章 高嶺之花

  翠菊這話說完,盛婕妤目不轉睛只看眼前紙筆,答了一聲:“知道了。”

  翠菊沒想到她主子反應這樣平淡,怔住半響,才問上一句:“娘娘……娘娘不擔心?”

  “我有什麼好要擔心的。”盛婕妤終於是畫完了,將毫筆從紙上撤離,說,“我孑然一身,在哪裡不都是過日子,不過好壞有差罷了。”

  翠菊……無言以對。

  盛婕妤左右看看桌上圖畫,又往上添添補補了幾筆,方才滿意將筆擱下。

  翠菊見狀,過來替她收拾殘局。

  將硯台與所用毫筆收攏在一起,翠菊悄悄往那畫上看了一眼。

  畫的是淡黃牆角邊的幾發翠竹,可畫中之竹卻不似院子裡那一簇一般淡然遠致,隱約透露出幾分蕭索之意。

  翠菊心有所感,再偏頭看盛婕妤,只見她單手撐著桌面,看著院內的竹子出神。

  翠菊默然低頭,將筆硯都抱出去清洗了。

  待翠菊清洗好所有東西回來時,盛婕妤已經拿著一本經書在香爐邊上的躺椅上半躺著看了。

  聽到翠菊進屋的響動,盛婕妤吩咐道:“翠菊,將……那件龍袍翻出來與我。”

  翠菊聞言心中一喜,歡快地應了一聲,放下筆硯,小跑著到裡屋將盛婕妤未繡完的那一件龍袍翻了出來。

  自皇後大病,盛婕妤就沒再動過這件龍袍。

  眼看皇上的生辰就快到了,再不趕工,怕是要來不及。

  在將龍袍帶出去之前,翠菊想了想,將櫃中的針線籃也一起找了出來,才出屋去。

  接過翠菊手中的龍袍和針線籃,盛婕妤伸手,輕柔地在龍身上撫摸了一下,又吩咐翠菊:“我記得來時是將嘉曦宮裡的銀絲碳也帶了來的。你去燒一爐旺旺的火盆子來。”

  翠菊知盛婕妤一向有做針線時手冷的毛病,不疑有它,趕緊去辦置來一盆炭火。

  將火盆子在盛婕妤腳邊放下,翠菊又很自覺地拿起針線籃裡的絲線,問到:“娘娘,您現在是要繡哪裡?需要什麼顏色的線?”

  盛婕妤不言語,目光沉沉,只看著自己膝上這一件繡了大半只龍的衣袍。

  翠菊不知道主子在想什麼,見她不答,倒是自覺地挑了幾縷黑色的線,拿針穿上。

  ——上次,盛婕妤就是繡到龍的眼睛便罷了手的。

  翠菊才穿好一根針,卻沒想到盛婕妤拿起籃子裡面的剪刀,一下子就往龍身上剪去。

  翠菊大驚,也不顧針尖扎手伸出手去攔盛婕妤。

  盛婕妤沒料到翠菊回來搶救,去勢收不住,手中剪刀一下子扎到了翠菊手上。

  登時就見了血。

  兩滴血珠子滴在明黃色的袍子上,暈出一朵再一朵紅色的雲。

  盛婕妤怔住。

  翠菊忍著痛,搶過盛婕妤手中剪刀,再四下看看,捂著仍在流血的手跑去將門窗關上。

  “娘娘做什麼要絞這龍袍?!”翠菊壓低聲音問著,將剪刀塞到了籃子的最裡邊,“萬一讓人看到娘娘在絞這條龍……可如何是好?”

  盛婕妤仍是槑槑。

  翠菊從袖子裡摸出一張帕子,隨意在流血的手背上纏了一圈,止住血,又從盛婕妤手中扯過那件龍袍,細細看了一會兒,說:“還好,這血沒滴在龍身上……娘娘可繡些祥雲將它遮住……”

  盛婕妤終於是有了反應。

  “翠菊。”盛婕妤的聲音中帶著幾分清冷,“派人去白馬寺一趟,就說……我要求見太後。”

  ————

  要翻天了。

  宮裡傳出消息,說皇後娘娘要清理後宮……這不擺明了在打大臣們的臉嘛!

  大臣們辛辛苦苦勤勤懇懇地收集了那麼多大家閨秀小家碧玉要往宮裡送,你皇後娘娘倒好,趕起人來了!

  啪啪啪,這巴掌打得大臣們都有點牙酸。

  早朝上,言官們就跟吃了炮仗一樣,當著皇帝的面使勁兒地數落皇後不是。

  ——皇後好妒!容不得人!不堪為天下婦人表率!

  ——皇後肚子不給力!生不出娃!自己生不出就算了還斷別人後路不讓別人生!壞我大吳江山根基!不堪為一國之母!

  ——前陣子後宮鬧出妃子下蠱皇上、妃子相互陷害導致邢昭容流產等麼蛾子,都是皇後管理不當!皇後還偏不從自己身上找原因,還想裁人,不堪為六宮之主!

  ——皇後連自己的身體都照顧不好,病了三個月!害得皇上都不能好好上班!不堪為人妻!不堪為國後!

  ………………

  言官們辟裡啪啦口若懸河,滔滔不絕地聲討了皇後快一個時辰,皇帝只是淡淡然聽著,並不如前幾次早朝那樣聽了兩句就大發脾氣。

  看著皇帝沒反應,言官們也覺得有些無趣,慢慢地聲音就越來越小,越來越小……

  最後,朝堂是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之中。

  皇帝目光在朝臣身上逡巡了一遍,然後問那些個雞血耗盡的言官:“都說完了嗎?”

  言官們:“…………”

  左相看到現場好像hold不住了,趕緊出列,高舉玉笏,說到:“皇上!皇後娘娘此舉太不恰當!臣等,不敢苟同!”

  左相牽頭,就有一些在這事情上上躥下跳好久的大臣沖了出來,跪倒在地,紛紛對左相點贊表示認同——

  “臣附議!”

  “臣附議!”

  “臣也附議!”

  皇帝連看他們一眼都懶得,直接點了名:“裴相以為如何?”

  一直冷眼旁觀中的右相沒想到皇帝會把他扯進來,腹誹了一句,站出來,答:“臣以為……此乃天家私事,當以聖上之意為斷決。”

  皇帝微微頷首,表示認同。

  左相挺直腰身,長跪而起:“皇上!天家之事,乃國家之事!望皇上以國為先,以家後之!”

  皇帝瞇了眼,看了左相半響,回了他一個字——

  “哦。”

  聞言,左相腳一抽,差點沒跪住——

  哦……哦是什麼意思啊我的皇上?!

  皇帝有些為難地揉了揉自己的太陽穴:“但是這事是朕的意思。聽完朕的決定,皇後亦如愛卿們一般覺得很是不妥,可夫為妻綱,她不忍心朕為難,便提出要自己親自出面去辦……按著你們的說法,朕這想法於國不利……可朕話都說出口了,君無戲言,此時朕怎麼好改口去和皇後說,這事不辦了?”

  聽到皇帝又松口的意思,左相略有些激動,一拜伏地,請纓:“回皇上!臣毛遂自薦,願出面說服娘娘!”

  老臣出馬,絕對馬到成功,絕對不會拂了您的面子!

  皇帝顏色終於起了變化。

  微微一笑,皇帝道——

  “如此……甚妙。”

  ————

  左相見皇後,是做了一番准備的。

  引經據典,草稿寫了幾十頁,再塗塗改改刪刪減減,最後得出了十一頁。

  與同派官員傳閱,無一不陳贊左相這說辭寫得是字字珠璣錦繡蔚然。

  左相甚是自得,叫來書童將此文章抄閱一份,送予右相。

  哼,看到這文章,你該後悔了吧?!

  哼,看你不支持我!

  ————

  面見皇後當日,左相早早起身,沐浴焚香,將自己整理得一派正氣,官威浩然,然後,施施然進了宮。

  皇後並未在後宮中接見他,而是在皇帝辦公的勤政殿邊上的奉安殿見的。

  左相進殿來時,皇後還未到。

  在皇後的座位前,已經拉起了一道帳簾。

  左相也不敢四處打量,只靜靜站著,恭候皇後鳳駕。

  等了一刻時間,太監終於尖著嗓子嚎了一聲——

  “皇後娘娘駕到。”

  左相聞言,撩袍跪下。

  簡寧從大殿的旁側走上台階,在那可以任由她躺著坐著劈叉下跪都可以的、寬大的椅子上坐下。

  看著眼前那一道珠簾,簡寧頓有變身慈禧的豪邁之感——

  垂簾啊!聽大臣扯淡啊!這尼瑪妥妥的女尊文有木有!

  再看看眼前那看不清楚是圓是扁的左相,簡寧又想——

  按照光的反射定律,這左相也看不清我的!這意味著……我是不是可以在這裡隨意地挖鼻孔摳腳趾了?

  不能更贊!

  ————

  聽到腳步聲停止,左相一叩首:“臣,寧致遠,參見皇後娘娘。”

  簡寧打起十足精神,朗聲說到:“寧卿家請起。”

  “謝娘娘。”

  左相謝了恩,站起,也不浪費時間,直奔主題:“娘娘,臣此番覲見,是為與娘娘商討後宮妃嬪去留之事,並,皇上甄選新妃一事。”

  新飛?我還海爾容聲格力呢!

  你以為就你一家買國貨啊!

  左相不知道皇後已經開啟了OS 吐槽模式,從容淡定地對著玉笏,逐條念出他寫的那十一頁演講辭中的內容。

  簡寧的文言文學不太好,但好在她的閱讀理解能力不錯,於是乎左相這文縐縐的一大通也是聽得懂的。

  總之就是女人當以夫為天以老公的性福為第一要務反正皇上有錢嘛能多養幾個小老婆就養幾個小老婆嘛。皇後娘娘您應該積極拉皮條才對啊思密達,不能這樣斷了皇帝的小老婆們的後路啊思密達!

  ↑↑↑↑↑

  不管左相是不是這個意思,反正皇後的理解就是這樣的!

  你以為你四個字四個字地說話就能掩蓋你這□裸的大男子主義思想了嗎?!

  簡寧心中憤憤。

  就該把你扔現代去,看國內外的女權主義者拿不拿鞋扔你!看人民群眾在不在微博上輪死你!

  口亨!

  ————

  終於,左相慷慨激昂的演講結束了。

  皇後娘娘還在心裡扎著他的小人。

  等不到皇後的回應,左相朗聲,問了一句——

  “娘娘以為,臣所見如何?”

  簡寧忍著沖上去抓破他的臉的沖動,深深深呼吸,做賢惠大方狀,回答——

  “愛卿之見,本宮深以為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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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5
發表於 2017-4-17 01:00:19 |只看該作者
☆、第74章 態度

  得到皇後娘娘的肯定,左相那是一個勢在必得自信心爆棚啊!

  雖然演講稿已經背完了,但是左相當年也是在殿試上面拿過滿分的好……中年,毫不猶豫地,先謳歌了一番皇後娘娘的氣度,同時大腦急速轉動思考接下來的方案。

  如果此時皇後娘娘看得到左相的思維,一定會毫不猶豫地給他豎起大拇指——

  口不對心都還能把話說得這樣漂亮馬屁拍得滴水不漏,左相大人您的大腦一定是四核的cpu……外加32G內存!

  一番錦繡馬屁拍完,左相也順勢轉入下一個切入點:“既然娘娘也認為這後宮嬪妃單薄,不若臣與娘娘商議一下這封妃一事?”

  面對轉彎甚快的左相,簡寧自歎弗如——

  這尼瑪就是A問題解決了馬上進入B問題,辦事效率忒高了。

  我都還在琢磨著怎麼再把遣散後宮的太極打回去呢你丫就這樣一錘定音了?!

  面對急於討論下一話題的左相,簡寧清清嗓子,說:“寧卿家莫急。這遣散後宮一事本宮是覺得不妥當,但皇上執意要行,本宮不敢有逆聖意。”

  左相原以為他那一番長篇大論起了作用,沒想到皇後輕飄飄的一句話,百般努力付諸流水,一切又打回原點……

  左相覺得自己不太好。

  但是左相還是不將心情表露在臉上,對天一拱手,說:“娘娘,後宮之中,以娘娘為尊,萬事均以娘娘的決定為裁斷。聖意固不可違,娘娘處理後宮事務亦應以聖意為准則,然遣散後宮一事的確有失國體貽害我大吳根基……娘娘!諫言賢後自古有之,娘娘當效仿唐長孫皇後,勸諫皇上!”

  簡寧聽完這話心叫不得了,左相你個老奸巨猾,不明說了是皇帝要你來當說客,偏要反要我去勸皇上討小老婆……落到最後皇帝沒有改口還是那個一諾千金的皇帝,是老娘眼巴巴跑去勸諫給他遞個台階下,雖然糟心但最後還能博個賢惠的美名。最大的贏家自然是左相您啦,辦好了皇帝的事有賞,辦好了國家的事有名,臥槽,奸臣!

  吐槽了一番,簡寧覺得忍無可忍無需再忍,於是她……

  “哎喲……”

  簡寧驚呼一聲,彎腰捂住肚子。

  撫琴抱畫大驚失色,匆忙奔過來扶住簡寧:“娘娘!娘娘您怎麼了!”

  見此變故,左相先是一怔,繼而扭頭對站在他身邊的小太監呵斥到——

  “發什麼愣!還不快去請太醫!!”

  ————

  去請太醫的小太監出門不過半柱香時間,皇帝聞訊而至。

  進了奉安殿,皇帝先惡狠狠地剜了一眼跪在地上請安的左相,甩手進了大殿後的休息處。

  大殿後的睡榻上,皇後娘半臥著,一邊嗑瓜子一邊翻話本。

  周圍伺候的人寥寥無幾,僅留了撫琴抱畫兩人在身旁。

  皇帝大步上前,在榻邊坐下,握住她的手:“感覺如何?寧致遠這個混帳有沒有氣到你?”

  簡寧把手中瓜子扔回果盤裡,坐起來:“氣到了。但是氣到了我還得感激他呢,嘖嘖。”

  皇帝靜默片刻,答:“讓你受委屈了。”

  “黃桑這話說的……”簡寧抬手,覆蓋在皇帝壓著她的手的手背上,“本來就該我倆共同面對的事,怎好讓您一個人擔著?”

  皇帝略有動容,剛要再說些什麼,李菊福進來,低聲說到:“皇上,劉先生來了。”

  皇帝臉色一變。

  看著他這是要鬧脾氣了,簡寧趕緊對李菊福說:“快宣~”

  ————

  劉卓進來時原本是笑瞇瞇的,可一看到簡寧榻前那一道明黃身影,嘴角一抽,頓時喜笑變成了苦笑。

  走到榻前五步開外,劉卓斂容,恭敬跪倒:“草民,參見皇上,參見皇後娘娘。”

  皇帝冷哼一聲,不語。

  簡寧在皇帝手背上掐了一下,對劉卓說:“先生請起。”

  劉卓應了一聲,起身。

  起來後,劉卓自覺放下醫箱,從裡面拿出脈枕,向前一步,說:“皇上,請借一步,草民好為娘娘診脈。”

  皇帝斜斜看了劉卓一眼,說:“皇後不是已經與劉先生對好說辭了?這般裝模作樣是為何?”

  劉卓一派風輕雲淡,答:“做戲要做全套,還請皇上借光。”

  皇帝抿嘴,又不語。

  簡寧低低嗔上一句“皇上”,將手從皇帝手下抽出,招招劉卓:“劉先生請。”

  劉卓在皇帝冷得結冰的目光中磨磨蹭蹭,走到了榻邊。

  迅速地走完了過場,劉卓又迅速地收拾好東西,先皇帝請辭。

  皇帝冷冷瞟他一眼,說:“劉先生太敷衍了,好歹也該開個方子罷。”

  劉卓一抹頭上冷汗,在李菊福的帶領下,走到偏屋開方子去了。

  看著劉卓出了門,簡寧才抱怨皇帝一句:“皇上何必為難劉卓。他有沒做錯事。”

  皇帝哼了一聲,說:“朕就是看他不爽。”

  簡寧:“…………”

  ————

  屋子裡皇帝皇後兩個正說這話,還在大殿裡等著的左相猶在心驚。

  隨著時間流逝,這心裡頭,是越來越焦急。

  問過好幾個前來奉茶奉水的太監宮女左相得到的回答都是——

  “劉先生已經在屋裡給娘娘診治了,具體情況奴婢/奴才也不清楚。”

  左相聞言知心急無益,便定心忍性,靜候皇後娘娘結果。

  如是過了快一個時辰,皇上身邊的大太監李菊福從裡頭出來了。

  左相站起,力持莊重,向前問到:“李公公,娘娘眼下……如何?”

  李菊福對著左相行了個禮,然後幽幽地看了他一眼,歎息:“寧大人啊……你這次可是闖了大禍了。”

  左相心中一驚,面上到還是一派冷靜:“公公……此話怎講?”

  李菊福對他搖搖頭,言:“聖意難測,咱家言盡於此,大人請回罷。”

  左相這也遮不住心中急切,伸出手來要拽住欲將離去的李菊福。

  卻不想李菊福如滑手的泥鰍一般,“呲溜~”一下,從左相手下溜出,溜溜溜,溜出了奉安殿。

  左相無計可施,再揪幾個太監詢問,才知皇上與皇後半個鍾前離開了奉安殿。

  據說娘娘臉色蒼白,皇上又憂心又震怒,連跟在他們身後的劉神醫也是一臉凝重。

  左相心中忐忑,突然一個念頭溜過心頭……

  不不不……一定不會這樣的……

  左相安慰著自己,擔憂著,離開了奉安殿。

  ————

  次日,皇上不朝。

  又日,皇上也不補朝。

  左相心中惴惴不安,打發去宮裡詢問的人都有七八撥了,可還個消息都未得回。

  沒法子,椒房殿的人和紫宸殿的人嘴巴都和蚌殼似的,怎麼也撬不開。

  第三日,宮中終於傳出了消息——

  皇後娘娘有喜。

  皇上大赦天下,為皇後及未出生的皇子皇女積德行善。

  舉國歡騰。

  與這歡天喜地的氣氛不合的,是滿肚子憂傷的左相……

  那一天娘娘那一聲“哎喲”,怎麼想,都怎麼覺得不對頭……

  左相的擁扈們安慰他——

  沒事沒事,娘娘才大喜,皇上高興還來不及呢,沒時間和咱們計較這些。

  然而,願望是美好的,但是現實是殘酷的……

  第四日,皇上的密旨來到相府。

  傳旨的李菊福代表皇上,毫不留情地訓斥左相沖撞皇後,害得皇後動了胎氣,實在是大不恭!

  左相心中暗暗叫苦,卻又無法為自己辯駁……

  那一日,在場的宮女太監都看到了的,皇後娘娘的確是他那一番話說出口後身體不適了的……

  悲催。

  打完了巴掌,李菊福再次代替皇上,給左相一顆蜜糖——

  好在娘娘在劉卓的診治下保住了龍兒,有驚無險。念在左相也是為國才如此勸諫皇後的,故將功折過,再罰他一年俸祿,抄經百步,為皇後及皇子祈福。並,此後再不許提封妃一事,惹得皇後生氣。

  沒想到這高高舉起的板子會如此輕輕落下,左相心中是又慶幸,又……微妙。

  送走了李菊福,左相閉門謝客三日,傳書信與其同派官員——

  封妃一事,作罷。

  相府中的師爺對左相次做法很是不敢苟同——

  娘娘大病初愈,哪有那麼容易就懷上了的?!其中必有蹊蹺。

  左相只淡淡看了師爺一眼言——

  皇後娘娘是否有孕並不重要。重要的是……皇上的態度。

  皇上今日不過是借此訓他一頓,給他個提醒,若他再敢捋皇上逆鱗……

  “罷罷罷。”左相半仰著頭,看天上明月,“只要皇上是個明君,能愛民如子,其他,也就隨他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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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1:00:38 |只看該作者
☆、第75章 一哭二鬧三上吊

  朝臣們不再提封妃的事情,也不去管皇帝要遣散後宮的事情了。

  威武將軍府要翻天了。

  將軍夫人在邢將軍面前抽抽噎噎地哭著,斷斷續續地說:“老爺,老爺你勸勸皇上,別讓他把鳳兒趕出來呀……宮裡傳出消息來說……說鳳兒已經絕食兩天了,這樣下去可怎麼是好!”

  邢將軍冷哼一聲,瞪了夫人一眼:“勸?我怎麼勸?!邢家重權在握本是引得眼紅之人無數,我再提這麼個要求,豈不是要被人參奏強違聖意恃權無恐參到死?!婦人之見!”

  將軍夫人噎了一噎,又抹了一把眼淚:“可是,可是……”

  “可是什麼?!”邢將軍又是一把眼刀飛來,“當初鳳兒要入宮我本是十分不贊同,你非要順從她的意思趁我在疆北的時候把她送進去。她那樣的性子,怎麼適合在宮中生活?!你看看前陣子她小產一事,若是她長個心眼,哪會吃這樣的暗虧?!”

  將軍夫人被邢將軍這樣一說,無言以對,眼淚掉得更歡了。

  “若是她能招得皇上喜歡,我便無話。可你看看,皇上全部的心思都放在皇後身上,那還分得出來給她?!依我看,出宮,倒是她最好的選擇!皇上說了不介意出宮妃子再嫁,依我邢家的威勢,還愁不能替她招個好夫婿?!”

  “但是,但是……”將軍夫人哀嚎一聲,“但是鳳兒不願意啊!”

  “不願意也得願意!難不成她還真打算在那宮裡呆上一輩子?!徒有個昭容的名號又有何用!還不是與打入冷宮無異?!”邢將軍怒罵自己的妻子,“你要是真的疼鳳兒!明兒就進宮去!勸她出宮!與其在那宮裡被人強壓一頭淒慘老死,還不如出來找個老實的後生嫁了,比在宮裡強上百倍!”

  將軍夫人沒接將軍這話茬,只暢快地流著淚。

  邢將軍看她哭,煩心得不得了,大掌在桌上一拍:“哭哭哭!就知道哭!還不趕緊地下去准備准備,遞牌子進宮?!再磨蹭還真不知道鳳兒會在宮裡折騰出什麼花樣來!若是鬧得無法收場,我邢某人也只能……當做沒有這個女兒了!”

  邢將軍狠話放出來,將軍夫人嚇了一大跳,連眼淚也不記得抹了。

  又狠拍桌子一下,邢將軍狠狠地剜了夫人一眼:“發什麼呆!快去辦事!”

  ————

  知女莫若父,邢將軍還真說中了。

  第二天早上,簡寧才剛起床,撫琴就來稟報:“娘娘……邢昭容她,在椒房殿外跪著了。”

  簡寧眉頭一跳。

  喲,絕食不成,終於要過來鬧了?

  打了個哈欠,簡寧問:“跪了多久了?”

  撫琴替她拿了衣服過來:“才剛跪下呢。”

  “哦……”

  簡寧隨意地應了一聲。

  撫琴悄悄查看她的表情,略為遲疑地問到:“娘娘可要……出去勸勸邢昭容?”

  “有什麼好勸的。天要下雨娘要嫁人,她遲早是要出宮的。她要是想不明白,就那麼跪著罷。”

  撫琴張了張嘴,到底還只是淡淡地應了一聲:“是。”

  ————

  邢昭容到底是個不濟事的。

  皇後娘娘才起床穿了個衣服,太監就進來稟報——

  邢昭容暈過去了。

  簡寧連眉毛也沒皺一下:“去,把她送回她的出岫宮去。順便幫她宣個太醫過來瞧。”

  ————

  邢昭容出師未捷身先死,其他的妃子心裡也開始犯起難來。

  就在此時,宮外傳來一個爆炸性的消息——

  盛婕妤向太後請求離宮,降為平民。太後准了,還擬了懿旨,封她為恭人,禮待同外命婦。

  妃子們頓時就都想明白了。

  這事情,拖不得。早早老實認命還能像盛婕妤這樣得點甜頭,若是一味反抗……

  看看邢昭容,那就是前車之鑒啊!

  於是乎,以吳美人為首的幾位美人才人,向皇後娘娘遞交了辭職信。

  皇後娘娘很爽快地通過了!

  還分發給她們一大筆可觀的遣散費。

  皆大歡喜。

  而邢昭容那邊……

  “娘娘!邢昭容她……上吊了!”

  抱畫火燒火燎地沖進來。

  簡寧眉毛一跳,問:“吊死了沒?”

  “呃——沒有,那條白綾太單薄了承受不住她的重量……一下子就斷掉了……出岫宮的宮人是聽到聲響然後沖進去才發現她要尋短見的……”

  “呵呵。”簡寧笑了一聲,吩咐抱畫,“你去找李公公要一條專業的白綾來,給邢昭容送去!”

  你有本事上吊有本事就吊死啊,別放水用劣質白綾!

  抱畫爽快地答應了,轉身就要出門辦事。

  “誒等等!”

  簡寧叫住抱畫。

  抱畫轉身:“娘娘還有什麼交代?”

  簡寧:“呵呵,你順便和邢昭容說一聲——她已經不算後宮裡的人了,就算她現在吊死了,也不會葬入皇陵的。”

  抱畫歡快地應了一聲,又歡快地出門辦事去了。

  看著抱畫離去的背影,簡寧抿了一口茶,開始反思——

  我這話是不是擱得太狠了?是不是太不厚道了?

  不厚道就不厚道吧,老娘樂意!

  ————

  清掃後宮的工作進入尾聲,劉卓也前來和簡寧告辭。

  看著劉卓手上拿著的那兩團棉布條,簡寧覺得……很槑槑。

  於是很槑槑的簡寧在那棉布條上戳了戳,問:“這是你的新發明……嗎?是……大姨媽來用的姨媽巾嗎?”

  劉卓忍住甩簡寧一臉姨媽的沖動,怒吼:“在你眼中老子就是那麼低俗嗎?!”

  簡寧不假思索地回答:“是!”

  劉卓:“……哼!”

  看著劉卓要開啟傲嬌模式,簡寧趕緊問他:“所以說這個到底是什麼?”

  劉卓鄙視地瞪了簡寧一眼,回答:“這是跪得容易。”

  簡寧:“……啥?!”

  這個名字怎麼……這麼耳熟?

  “跪得容易。”劉卓又說了一遍,“就是小燕子發明的那個玩意。我平時都綁在膝蓋上,見了皇帝也不愁隨便跪~現在我要離開了,就送給你,當離別禮物吧!”

  簡寧:“……你不是2024年穿來的嗎?為什麼會看《還珠格格》這樣古董級的電視劇啊?!”

  “你以為我想啊!”劉卓一臉往事不堪回首狀,“每年暑假寒假芒果台都會播!主題曲老子倒背如流好嗎?!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好嗎?!”

  簡寧:“……但是我是皇後啊,應該不怎麼需要這個東西吧?”

  劉卓冷笑一聲:“天真!當初是誰跪在菩薩面前跪到血洗佛堂的?別好了傷疤忘了疼!”

  簡寧無言以對。

  “不過你說的那個姨媽巾……”劉卓摸了摸下巴,陷入沉思,“眼看阿容的青春期就快到了……我是該研究研究了……”

  簡寧“呵呵”一聲,剛要吐劉卓一臉槽,皇帝陰沉沉的聲音就在門邊響起——

  “原來劉先生還有這麼個厲害的東西,倒是朕小看你了。”

  劉卓心裡一“咯登”,對著簡寧扯了個哭喪的表情,這才一臉莊重地轉身,跪下對皇帝行禮:“草民參見皇上。”

  皇上微微頷首,然後示意李菊福:“李菊福,你去瞧瞧,劉先生膝蓋上有沒有綁著這個‘跪得容易’。”

  神出鬼沒的李菊福應了一聲,輕飄飄地飄到劉卓身邊,摸了摸劉卓的膝蓋。

  確認完畢,李菊福回答:“回皇上,有。”

  皇帝滿意地點點頭,隨手一揮:“李菊福,把劉先生膝蓋上的跪得容易取下來。”

  吩咐完,皇帝的目光落在劉卓身上:“劉先生,今兒你就舉著這兩片跪得容易,到椒房殿門外跪一跪罷。不久,跪上半個時辰即可。”

  劉卓臉兒皺成一朵菊花,背在背後的手使勁對簡寧打手勢。

  簡寧知其意,開口道:“皇上……”

  “皇後不許求情。”

  皇帝毫不客氣地打斷了簡寧。

  聽得出皇帝不高興,簡寧老老實實地閉了嘴。

  劉卓知道這場跪是少不了,苦著臉,隨著李菊福出去領罰了。

  劉卓出去後,皇帝又揮退其他宮人,來到簡寧面前,抄手將她從椅子上抱起來。

  簡寧嚇了一大跳,在他肩上錘了兩下子:“明淵你要干嘛?!”

  皇帝言簡意賅地回答:“要!”

  簡寧正覺得皇帝答非所問,接著就被皇帝一把按倒在床上。

  皇帝的吻落下,簡寧猛然醒悟——

  皇上的確是沒有答非所問。

  皇上的確是要干……

  嚶嚶嚶嚶,大白天的能不能不要這麼沒有羞恥心啊?!!

  皇後娘娘很憋屈。

  皇後娘娘很糟心。

  可這次皇帝一點耐心也沒有,兩下子撩得她水一灘了之後,毫不猶豫地提槍而入。

  簡寧漲得忍不住弓起了腳背,連摟著他脖子的手都要掛不住了。

  附在簡寧耳邊,皇帝咬著牙,一字一頓地問到——

  “你是風兒我是沙,纏纏綿綿到天涯?!原來阿寧還和劉卓那個混蛋有這樣不可告人的秘事?!”

  簡寧整個臉都是俏紅的,眼神迷離地看向皇帝:“……啥?”

  知簡寧已經陷入情欲之中神智不明,皇帝只覺得心裡頭是又恨又愛,腰身一挺,狠狠撞了她一下,只撞得她呻吟支離破碎——

  “看來,朕得好好地盯住皇後才成!”

  ————

  最後,劉卓還是沒走成。

  皇帝說皇後的身子不好,要他留下來調養,直到——

  皇後順利誕下皇子。

  劉卓流淚滿面——

  坑爹啊!!

  邢昭容最後還是沒蹦躂起來,將軍夫人進宮三次,終於將她說服,出宮。

  透明了許久的容嬤嬤突然蹦出來,向皇後娘娘請求出宮。

  簡寧看著一臉憔悴比她初入宮時蒼老許多的容嬤嬤,最後還是沒把那個問題問出口——

  容兒,你看出……我不是顧檢寧了嗎?

  *********

  妃子們做鳥獸散後,偌大個皇宮,最後……只剩下皇帝和皇後兩個主子……

  真是寂寞得吐血。

  只有他小夫妻兩個,皇帝也不在乎旁人看法,直接將皇後的日常用品衣物首飾全數搬到了紫宸殿。

  幸福的同居生活……拉開了帷幕。

  本來,簡寧還對搬入紫宸殿一事十分期待……

  可搬進去兩天後……

  趴在床上起不來的皇後娘娘嚶嚶嚶——

  “強烈抗議!本宮要搬回椒房殿去住!”

  吃飽了准備去勤政殿上班的皇帝神清氣爽系上衣帶,將皇後娘娘的起訴駁回——

  “抗議無效……愛妻你就認命罷。”

  簡寧無言以對,嚶嚶嚶得更起勁了——

  “差評!魂淡!本宮也要離職!本宮也要出宮!”

  皇帝止住系腰帶的手,狹長鳳眼一瞇——

  “皇後剛剛在說什麼?可是……剛剛朕教育得不到位?”

  簡寧噎著。

  皇帝干脆一把將衣帶扯開,再次爬上床去。

  簡寧驚呼一聲,剛要躲到床角,卻被皇帝抓住腳踝一把扯回來。

  在簡寧裸露的背上落下一吻,皇帝淡淡說到——

  “看來,皇後還欠些教訓。”

  但是無妨,朕還有一生一世,可以好好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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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1:00:49 |只看該作者
☆、第76章 番外:碧池邊上八角亭裡,你懂的

  在簡寧還是一個純情的小少年的時候,她也曾天真無邪地認為,野戰 = 野外作戰。

  關於中華人民共和國野戰軍的傳說,她聽過太多太多,是以,天真無邪的簡寧認為——

  野戰 = 野戰軍-軍。

  是共軍為了取得解放戰役的勝利而進行的作戰方式。

  直到有一天,大一的她因選修課論文需要游擊戰的資料,在度娘的搜索框中,輸入了……“野戰”二字。

  那一系列勁爆的圖片,把簡寧看傻了。

  簡寧握著鼠標的手顫抖著,點開娘度百科……

  ……世界的新大門,就這樣,悄無聲息地開啟了……

  從此節操……是路人。

  ↑↑↑↑

  在今天之前,簡寧都是如此想的。

  可今天卻這樣猝不及防地來臨,讓簡寧對自己的認識又深刻了許多——

  那時候的她還是和節操君和諧友好地生活在一起的好嗎?!

  這個在碧池邊上,四面通風的涼亭裡,一臉浩然正氣一臉理所當一臉毫無違和感毫無羞恥心然地求.歡的皇帝大人才是真•節操碎一地好嗎?!

  ————

  作為一個慫貨,皇後娘娘的吐槽只敢放在心中,而口中叫的是……

  “雅蠛蝶。”

  皇帝已經探入她衣襟之內的手微微一頓,繼而在她腰間上捏了一把,不高興地問:“為何皇後會說出與劉卓一樣的話?”

  頓了一頓,皇帝又質疑:“為何劉卓也知道U jump I jump?”

  簡寧心裡頭咯登一下,手如柔荑,柔柔地環上皇帝的脖子,再低下頭,在他耳邊低嚀一聲:“皇上你……不專心。”

  簡寧的語氣柔柔弱弱,帶著幾分嬌嗔,聽得皇帝心頭忍不住一蕩,酥麻感覺從頸椎升起,直往下躥。

  皇帝強忍情欲,手指一動,在簡寧的腰上又掐了一下,咬牙切齒說到:“明明是皇後……與他人有不可告人的私情!”

  簡寧媚眼如絲,千層百層地纏繞過來:“那……臣妾在這裡,請皇上處罰……”

  言畢,在皇帝嘴角印下一吻。

  皇帝最無法抗拒的就是主動的簡寧。

  簡寧的櫻唇才貼過來,他只覺得喉頭一緊,自己已經不由自主地回吻過去,深深地回吻過去。

  簡寧本不過是想以此扯開皇帝注意力,卻沒想他一秒鍾內反守為攻,自己來不及做心理建設,就被皇帝這來勢洶洶的一吻擊得兵敗如山,丟盔棄甲。

  風輕輕,荷葉沙沙,簡寧的口舌之中滿是皇帝霸道的男性氣息,偶爾,會混入幾許淡淡的荷葉芬芳,讓她辨不出自己身在何方……也無暇去辨。

  眼前只看得到這人,看得到他眉若青山眼眸如星子,眼中,是濃重得化不開的情意……

  意識逐漸模糊,連他身後那一片與藍天練成一片的荷塘也變得朦朧起來,化作如墨暈開的綠。

  ————

  這長長的一吻在“茲啦”的錦緞撕裂的聲音中戛然而止。

  簡寧只覺胸口一涼,想也未想,感覺收回自己一只手,遮住半露在外的胸脯,縮到皇帝懷裡,羞道:“皇上,別人會看見。”

  “給他們天大的膽子他們也不敢看。”

  皇帝如此說到,到底還是只手勾住簡寧的腰,將她從石桌上抱下來,兩人復又在亭裡的鵝頸靠椅上坐下。

  剎時間,半人高的荷葉將兩人遮住,只余坐在上面的簡寧露出個小小的腦袋。

  簡寧此番騎坐在皇帝身上,不得已全身重量都放在他腿上,兩人貼得是嚴絲合縫,隔著衣裙都能感覺到那擦在自己腿間的滾燙的男性特征。

  簡寧羞赧地想要往後退離那熱度遠一些,卻不想皇帝雙手握住她的纖腰,禁錮住她不讓她動。

  “阿寧別撩我……”

  說著,皇帝手掌下移,托住她往上舉了舉,俯首在簡寧半露在外的雪峰上輕吻幾下,轉而含住那悄然挺立的嫣紅。

  簡寧只覺胸口一麻,禁不住嬌喘一聲,臉上紅雲乍起。

  簡寧想要往下縮,可無奈皇帝只托著她不讓她動。

  視野開闊的簡寧看著眼前那一片接天碧葉映日紅花,又羞又惱,在皇帝肩上錘了兩下子。

  皇帝輕笑一聲,齒間一扣,輕輕磕住那點圓潤,很滿意地聽到簡寧倒抽了一口涼氣。

  簡寧恨得牙癢癢,一不做二不休,青蔥似的五指往下,壓在皇帝那已經高高抬起頭的小伙伴上。

  皇帝動作一頓,繼而在簡寧胸前悶聲一笑:“怎麼,阿寧等不及了?”

  簡寧食指伸出,隔著龍袍在那上面戳了一下,嗤笑:“明明……就是小明淵按捺不住了。”

  皇帝笑而不語,將簡寧放回自己腿上,原本托著簡寧的手如游魚般靈巧地鑽入簡寧裙下,游走到她腿間。

  觸手……濕濡一片。

  “阿寧這是……五十步笑百步?”

  皇帝打趣一聲,食指中指接著潤滑,毫不費力地滑入溝壑之中。

  簡寧本能地想要夾緊腿,可無奈被皇帝的身軀卡在當中,行動失敗。

  無力地與體內一潮更盛一潮湧來的感覺做著抗爭,簡寧咬著下唇,嘴硬:“明明就是皇上先棄械的,何來五十步笑百步之說?”

  “是朕先輸的?”皇帝笑著,中指蜿蜒而入,不輕不重地點在簡寧嬌嫩內壁上,“皇後可是在說笑?”

  簡寧死死咬住嘴唇,不讓呻吟從齒間溢出,還在強辯:“是……是皇上先輸的……”

  皇帝不再與她爭辯,只深入淺出,攪得簡寧臉上那虛偽的鎮定的面具支離破碎。

  簡寧原本還能撐著神智清明,可皇帝太了解她的弱點,不一會兒她整個人就癱軟成泥,倒在皇帝肩頭。

  ————

  皇帝的手指離去時,簡寧還覺得有一絲不適應和……空虛。

  繼而,這空虛就被一個滾燙的小明淵填滿了。

  簡寧呼吸一滯,手上用力,指尖深深地掐入皇帝的衣袖之中。

  因之前做過較久准備,皇帝長驅直入毫不覺僵澀。

  但他還是靜候片刻,待簡寧恢復呼吸了,這才收回托著簡寧的力道。

  再一次,簡寧整個人的重量落在皇帝身上。

  內壁被狠狠擦過的感覺太鮮明,簡寧猛一挺直腰背,大口大口地吸著氣,想要緩解那太過凶猛的快感。

  而皇帝卻不給她緩沖的時間,扶著她的腰肢,款款而動。

  兩人燕好過多次,而這次倒是頭一遭簡寧在上面。

  可是主動權還是在皇帝手中。

  皇後娘娘早就意亂情迷,魂兒都不知道丟到哪兒去了。

  簡寧原本咬緊的嘴角再也咬不住,聲聲喘息溢出,隨風飄散……

  飄散在這一望無際的荷塘裡,片片落入水中,沉在池底……

  ————

  夏日的天,說變就變。

  方才還晴空萬裡,轉眼間烏雲壓頂,傾盆大雨落下。

  待簡寧從情欲中抽身而出時,看到的就是如瀑雨幕。

  呆呆地看著了一會兒雨,簡寧推了推意猶未盡埋首在她胸前的皇帝:“明淵,什麼時候下的雨?”

  皇帝在衣衫半褪的簡寧胸口印下又一個烙印,方答:“下了有好一會兒了。”

  簡寧:“…………”

  皇帝的手不安分地在她腰窩上畫著圈圈:“這麼大的雨,哪裡也去不了……不若,我們再來一次?”

  簡寧:“…………”

  禽獸!

  ————

  簡寧已經不記得雨是什麼時候停的了。

  她也不記得後來皇帝到底是再來了一次還是兩次還是三次了。

  她記得的只是,最後撫琴拿來了更換的衣服,皇帝替她穿上了,才抱著她回紫宸殿去……

  哦不,她也沒記得那麼多,大半路上,她就靠在皇帝懷裡睡著了……

  回到紫宸殿,皇帝居然還有精力……

  簡寧昏昏沉沉的,依稀感覺到皇帝抱著她去浴池洗了個澡,浴池裡面發生的事情就別提了。

  本以為洗完了自己也能真真正正休息了……

  可是回到床上……

  說起來滿眼都是淚啊!

  ————

  第二天,好不容易睡飽了的簡寧叉著腰,和皇帝秋後算賬。

  “這怨不了朕。”皇帝理直氣壯,“皇後消失了三個月,朕也茹素了三個月!好不容易吃上一會葷,還不許朕放開了肚子吃嗎?”

  簡寧:“…………”

  皇帝說完,又補上一刀:“昨天那些不過是利息,剩下的不急,皇後慢慢還上就是。”

  簡寧:“…………”

  這皇後當得太糟心了掀桌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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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17 01:01:02 |只看該作者
☆、第77章 包子番外:蕭十一的自白

  大家好,我姓蕭,小名十一郎。

  我是大吳蕭氏王朝第八代子孫。

  我是長子。

  自我兩歲啟蒙,對數字的排序有了了解之後,我就對我這個小名很費解。

  作為一個不懂就要問的好寶寶,我蹦噠著小短腿,跑去問我母後:“母後母後,我明明排行第一,為什麼要叫十一郎呢?”

  母後白了我一眼:“難道你要叫蕭一郎嗎?你覺得會比蕭十一郎好聽??”

  我愣了楞,反復將這兩個名字在嘴裡念了幾遍,做了對比,覺得——

  母後說得很對!

  蕭一郎什麼的!聽起來就很奇怪!

  用劉卓劉叔叔的話來說,蕭一郎這個名字,透著一股濃濃的炮灰的味道。

  嗯,雖然我不太明白炮灰是什麼,但是……應該是個不能吃或者很難吃的東西吧?

  於是,我淡然地接受了蕭十一郎這個小名。

  ————

  大家好,還是我,蕭十一郎。

  其實我還有個雙胞胎妹妹,叫蕭十二妹。

  當初母後懷我兩個,懷得很辛苦。

  聽母後身邊的撫琴姑姑說,母後懷我和妹妹,足足懷了兩年。

  這兩年裡,母後是日日直不起腰來,三天兩頭就要躺床上休息。

  對此,我有些內疚,又……有些自卑。

  李靖夫人懷哪吒都懷了三年六個月,母後壞我兄妹才懷兩年……

  哎……

  但是這個念頭我只敢放在心中,直到有一日,劉卓叔叔問我為什麼歎氣。

  我告訴了他我的想法,劉卓叔叔毫無形象地笑得滿地打滾。

  滾完了笑完了,劉卓叔叔才摸摸我的小腦袋,對我說:“小十一啊,你這種中二的想法要不得!我們要科學嘛~~婦人都是懷胎十月,你母後這個……懷你和十二也是懷了十個月……”

  我急急打斷他:“但是宮裡都是這樣子傳的!連史紀都是這樣寫的!”

  我可是跑到父皇的書房裡偷偷地看過的!

  劉卓叔叔噎著。

  最後,他還是默默地將這個話題扯開:“唔……昨天我做了一些蛋糕,小十一你要不要吃。”

  劉卓叔叔做的蛋糕可好吃了!和母後做的蛋糕是旗鼓相當。

  當然,這不是重點。

  重點是,每次母後給我們做的東西,父皇都會搶先我們一步全部吃光光!哪怕他當時正在上朝或者是在和大臣們商議政事,他也能一秒鍾趕回紫宸殿搶我和妹妹的東西吃!

  吐艷!

  肯定是李菊福去告的狀!

  李菊福飛得那樣快,一定是他干的沒跑了!

  ————

  母後教育過我,要孔融讓梨。

  現在沒有梨子,只有劉卓叔叔做的蛋糕。

  所以我叫來了小十二,和她一起分蛋糕吃。

  十二和我一樣大,今年都是四歲。

  我長得像父皇,小十二長得像……阿容阿姨。

  為著這事,父皇郁卒了好久,母後怎麼安慰都安慰不好。

  這次劉卓叔叔做的蛋糕保持了他一貫的水准,我和十二三口兩口就吃完了。

  母後教育過我們,受了別人的恩惠要說謝謝。

  於是我和十二一起對劉卓叔叔說——

  “謝謝劉卓叔叔的蛋糕!”

  劉卓叔叔原本笑得跟花兒一樣的,聽我倆這樣一說,馬上就變成了冰雹打過的殘花。

  “哎……我說過的,叫我姨夫……你倆怎麼都記不住?”

  劉卓叔叔語氣很幽怨。

  十二是個吃飽了智商就欠費的家伙,奶聲奶氣地說:“但是阿容阿姨喜歡小章叔叔呀~~父皇說了,再過幾年就給她倆指婚呢~~所以十二不能叫劉卓叔叔做姨夫咧~~”

  劉卓叔叔氣倒。

  我怕他會問我和十二要回他做的蛋糕,連忙拉起童言無忌的十二,腳底抹油,溜之大吉。

  ————

  太後奶奶很喜歡我。

  每次她從白馬寺回來,都會給我帶好多好多民間小朋友們玩的玩具。

  糖人啊,陀螺啊,風車啊……可多了~

  但是太後奶奶每次都不會在宮裡住很久。

  她每次只會逗留兩三天,然後就離開,回白馬寺去住著。

  雖然我不明白太後奶奶為什麼會要去白馬寺住,但是我知道,母後……很想她搬回來。

  我還記得那一天,我拿著自己畫的畫兒要去太後奶奶看,就在門外,聽到母後懇請她搬回來……因為,父皇很想她。

  我趴在門邊,從門縫裡頭往屋裡看,看到母後跪在太後奶奶面前,滴答滴答地流著眼淚。

  那一次,我沒敢進去。

  那一次之後,我做了個決定。

  ————

  後來,我四歲生日到了。

  母後給我和妹妹做了好大好大地一個蛋糕。

  這一回,父皇沒有來搶我們的蛋糕吃。

  我終於確定了他是我親爹了。

  這一天,太後奶奶也來了,還送了我和妹妹一人一只小狗狗。

  吹完了蠟燭,許完願,我猴到太後奶奶身上,對她撒嬌:“太後奶奶~~十一有個願望~你答應十一好不好~~”

  看到我搶了太後奶奶,十二很不高興,也爬了過來。

  母後大驚,怕我倆壓著太後奶奶,急急忙忙地沖過來要把我倆個扒拉下來。

  太後奶奶只笑著,問我們:“十一十二想要什麼呀?”

  我剛要開口,卻被十二搶了先:“奶奶~~十二想你回來和十二一起住~~白馬寺好遠,十二都見不到奶奶~~”

  太後奶奶愣住了。

  父皇母後也愣住了。

  我咬牙切齒——

  蕭十二你個小混蛋!居然敢搶先把我的願望說出來!

  下次蛋糕不分給你吃了!哼!

  ————

  太後奶奶人很好,她答應了我和十二的願望~

  就在太後奶奶回宮的第二個月,母後被劉卓叔叔診出……有孕兩月。

  呀~我和小十二就要有弟弟妹妹了~~

  按著母後取名的尿性……他們應該是會被叫做……十三十四十五?

  噗——

  這好像有點敷衍誒……

  整個宮裡一派喜氣洋洋,除了……父皇。

  咦……父皇為什麼不高興呢?難道他不喜歡小弟弟小妹妹嗎?

  ————

  母後懷孕的頭三個月,父皇很暴躁。

  我問劉卓叔叔,這是為什麼呀。

  劉卓叔叔沉思半分鍾,回答——

  “這是……產前暴躁症。”

  我恍然大悟。

  ————

  這一回,母後沒有像懷我和十二那般,懷了兩年。

  她八個月後,生下了……三個皺巴巴的小弟弟。

  大家都跑去看小弟弟了,我擠不進去,只好蹲在門口,等他們出來。

  劉卓叔叔也擠不進去。

  他就蹲在我身邊,喃喃自語著——

  “看來我研制的這個藥還不錯……上次皇後一胎兩個這次一胎三個……嗯,皇上該滿意了吧?他該同意把阿容指婚給我了吧?”

  唔……

  我有些費解。

  母後生小弟弟……和阿容阿姨的婚事有什麼關系嗎?!

  ————

  小弟弟們很可愛。

  就是有點分不清楚誰是誰。

  不過這一次母後終於做了個讓人們出乎意料的決定——

  他們的小名,不叫十三十四十五,就直接是三三四四五五。

  我就不應該對母後的取名能力抱任何期望……

  想想她宮裡的甲兒乙兒丙兒丁兒……

  點蠟燭。

  ————

  阿容阿姨的婚事固然讓大家操心,但是外婆更操心的……是大舅舅顧檢安的婚事……

  母後還在坐月子呢,外婆就跑來宮裡,拉著母後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一點侯府夫人的風度都沒有——

  “阿寧!你哥哥怎麼可以這樣呢!這都是我給他說的第五個閨女了!他不喜歡就直說啊!直接離家出走是怎麼回事啊?!”

  母後手足無措地安慰著外婆。

  我看著母後為難,剛准備要出去對外婆撒個嬌轉移一下她的注意力……

  “外婆~外婆十二好想你~~你有沒有想十二呀~~”

  看著摟著外婆的脖子嬌聲嬌氣地撒著嬌的十二,我恨不得把一口的銀牙咬碎——

  小十二!下次我有蛋糕再叫你來吃,我就叫你姐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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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MT+8, 2024-4-28 11: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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