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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葉雙]妹子急婚頭(嬉遊記之二)[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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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7 00:06:40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妹子急婚頭-嬉遊記02 - 葉雙

要不是爹誤交奸人而駕鶴西歸,   
她這千金大小姐也不致淪落青樓賣——胭脂啦!   
想她冰請玉潔的省吃儉用,
還不是想有一天能嫁個好人家,   
能把上山學武的弟弟接回來團圓,   
可恨的是,那因她家道中落而悔婚的張家意誣她克夫!
幾個因美色不怕死上門求親的男人,   
也一語成定的黴神上身,   
害纖纖美人就這麼被晾成魚幹,
哼!本地人不敢娶,她就不會找外地人嗎?   
接過飛鴿傳書,嘿嘿,   
好弟弟可相中他師兄當姊夫,就要把他拐來了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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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7 00:06:51 |只看該作者
楔子

煩埃

此刻,聽月王朝有史以來最勤奮於“微服出巡”的皇帝皇甫爾璽,正坐在皇宮的御花園裏,撫須喝酒,神情略躁。

雖年已四十六,但他看來仍然非常年輕,一襲金黃色龍袍更將那股帝王氣勢烘托得威武不凡。

因此,他此時的煩躁神情直令一旁的太監、宮女們惴惴不安,莫不小心翼翼的伺候著。

皇甫爾璽吐了一口長氣,又讀了搖頭,身後的太監、宮女們交換了一下目光,也搖了搖頭,不知道他到底在煩心什麼?

唉,到底是從何時開始,微服出巡成了一國之君表現仁德愛民作風的唯一方法呢?!皇甫爾璽心想。

這當朝君主要是不遵循此“傳統古禮”,並將每三年一次出巡完的所見所聞作成“心得報告”,便會被百姓所唾棄,並在往後史書的記載上留下“昏君”臭名!

而三年一轉,時光飛逝,今年他又得出巡了。

可今年,他得了個懶人症,怎麼樣也不想出去埃

因為,他實在很想留在宮裏,陪陪三年前微服出巡時,順便帶回來的“香妃”毛純兒。

年方十九的她美麗動人,溫柔體貼,一想到要與她一段時日不見,他可真是捨不得。

偏偏古體有規定,帝王出巡者為免其分心,禁帶後妃侍妾陪伴,就是怕美色誤事,要帝王們能專心完成視察民間疾苦的大業,但——

他喝了杯酒,再歎一聲,他是真的不想去啊,難道找人代巡嗎?

他頓了一下,眼睛隨即一亮,“是啊,有何不可呢?”

好!為保住仁君之名,還得以與美嬌娘長相左右,他就讓他親愛的皇子們“代父出巡”,並各分為東西南三方,如此一來,他們不但能縮短出巡時日,更能少些舟車勞苦。

不再遲疑,他隨即命太監一一招來大皇子皇甫灝嶼二皇子皇甫擎禎及三皇子皇甫冷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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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7 00:07:05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北風颯颯,寒意凍人!

偌大的翊坤宮中庭裏,一個男子光裸著膀子,一套“龍虎鬥”打得是虎虎生風。

地上的落葉他的拳風旋起,在空中旋了一圈後複又落下,那拳風較之刮人的北風更加強而有力。

看起來勁瘦的身子,更因長期的練武而顯得肌理分明,即使在那凍人的冷風吹拂下,其上依然閃爍著晶亮的汗珠子。

而那混揉著貴氣、豪氣與霸氣的特質,更是讓他散發出一股耀眼的光芒,叫天下的女人心折。

“王爺……王爺……”一陣著急的呼喝聲自遠而近,打破了清晨的寂靜,也換來了皇甫冷揚的皺眉。

他緩緩的收回了拳,然後氣運周身,為清晨的練功做了一個結束。

“咦!”本來慌慌張張急奔而來的機靈在見到主子又光著膀子在練功,當下忘了自己急急忙忙前來的目的,不悅的說道——

“王爺,您怎麼又光蓄膀子練功,爺可別以為自己的底子好,就可以不顧身子。要知道現在冬風正寒,您又是千金萬貴之軀要是因為這樣而傷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機靈這小子雖然名為機靈,可其實一點也不機靈,完全沒有察覺自己的喳呼已經徹底影響了皇甫冷揚的練功,換來了他微怒的冷視。

“嗯——”皇甫冷揚低哼了一聲,不語,斜睨著他,在無言中散發出一種責怪,終於好不容易喚回了機靈的機靈。

“呢!”怎麼主子又冷冷的瞪他,他明明是好心,可是……

唉,真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啊I他在心裏不斷的咕嚕,可也沒敢讓自己的不悅給表現在臉上。

“有話就說別悶在腦子裏,要是悶病了,可又得花上我許多銀子去治玻”

皇甫冷揚是名副其的冷,說起話更是冷得能凍傷人,要不是機靈待在這個皇子的身邊已經好幾年了,怕不被凍得亂七八糟,每夜抱著棉被痛哭了。

“關心我悶壞就說嘛,幹麼裝著一副冷臉嚇人,難道您不知道人嚇人會嚇死人嗎?”機靈小聲的咕階著,完全忘了他的爺的耳朵可是一等一的靈。

因為自幼醉心于武學,他這個身分高貴的三皇子,自幼就上了靈隱山習武,許是多有天份,所以練就一身獨步武林的功夫,耳聰目明更是不在話下。

“機靈,聽起來你對我多有不滿,不如我把你送給大哥或二哥,讓你免於水深火熱之中,可好?”

眯起了眼,皇甫冷揚很認真很認真的“建議”道,豈料他這個建議一出,馬上換來了機靈的哭天搶地。

“三爺,您不要我了嗎?我不要去跟大皇子和二皇子,我……我……只要跟著你……”

說哭就哭可是機靈的另一項看家本領,他那哭得淋瀝嘩啦的可憐相,更是常常讓旁人拿他沒轍,可那並不包括皇甫冷楊。

只見他冷眉一揚,利眼一瞪,音調甚至不曾提高半分的說道。“你要是再讓我瞧著一滴眼淚,你就可以去找皇兄們報到了。”

“啊!”天啊,這還得了。

此威脅一出,機靈立時停止了哭天搶地,雙手忙亂的擦拭著自己亂流的眼淚,然後扁著一張嘴,睜著渾圓大眼,可憐兮兮地說。“我……我不哭了!爺可別把我給送走。”

“現在你給我說清楚,這麼喳喳呼呼的跑來打斷我練功,究竟有什麼事情?”

受不了的瞪著機靈那種女人似的可憐表情,皇甫冷湯搖搖頭,當下決定不再和這個寶裏寶氣的侍從玩下去了,直接跳入正題。

“礙…”聽到主子的話,機靈頓時低呼了一聲,顯然已經完全忘了正事,於是他連忙說道。“阮公公說是皇上有事交代,請您隨他去禦書房。”“

“什麼事?”皇甫冷標很順口的問,雖然一般來說宮中公公的嘴巴一定很緊,絕對不會把皇上要交代的事告訴機靈。

可機靈從小就有一種“特異功能”,就是能從任何人嘴中挖出他想要知道的事情,因為他夠八卦,所以他才會這麼問道。

果然,他的問題才一間完,機靈臉上就露出了神氣的模樣,挺起胸膛說。“三爺,這我已經幫您打聽出來了,是有關皇上出巡的事情。”

“皇上出巡?!”那關他什麼事?

他又不是皇上,雖是皇子可又不是皇太子,也對皇位沒有任何的野心,所以關於父皇出巡一事,他壓根一點也不放在心上。

“就是啊!”機靈神秘兮兮的靠近他,然後小心翼翼的說道:“聽那公公說,現下皇上對新來的‘香妃’聖寵正隆,所以一點兒也不想出巡,可又怕得了個昏君之名,所以……”

“所以找麻煩找到我身上了?”皇甫冷揚不悅的眯起了眼。

要知道他最近才得到一套降虎拳的拳譜,研究那個都來不及了,怎還有時間去出巡?
“其實是三個皇子都有份啦!”

“等會我就跟父皇我不去!”

“咦!”不去?!那怎麼可以,機靈在心裏咕喊著。

要知道,他剛剛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可是興奮萬分耶!

跟著這個主子其實也沒有什麼不好,可他沉迷于武學當中,整日窩在宮裏,害得他這個侍從連想出去溜達溜達的機會都沒有。

現下好不容易有機會可以出去玩玩了,怎能放過?於是他靈機一動,想起主子數日前的叨念,當下啟口說道——

“三爺,你之前不是才念著要去江南的靈隱山瞧瞧你的師父,卻苦無機會出宮嗎?現下機會可是來了,正好你要出巡的方向是南邊,那可是一舉兩得的事呢!”

“嗯!”他的話頓時讓皇甫冷揚腳步一頓,顯然已經開始認真的思索著。

雖然他知道機靈是因為想要出去透透氣才會顯得這麼熱切,但這機靈可是難得說出這種機話,而且正中他的心意。所以他當下心念一轉,準備領命去了?

***

他後悔了,而且還真的是很後悔!

轉頭瞧了瞧死命跟在他後頭那半大不小的人兒,皇甫冷揚只能無奈的連翻了三個白眼。

他幹麼要聽信機靈的一時讒言,接下這南巡的任務。

雖然他的確是見到了年邁的師父.可是身後也莫名其妙的除了機靈之外,還多了個小麻煩。

“師兄,你等一等,我……走不動了!”走在山勢險峻的山崖峭壁之上,對於師兄皇甫冷揚那臻於登峰極的輕功,莫亂兒簡直只有望其項背的份。

終於在追得氣喘吁吁之後,他只能投降,望著皇甫冷揚逐漸縮小的背影求饒。

皇甫冷揚似乎沒有聽見他的哀號聲,依然往前直竄,仿佛急著想要前去摘采師父想要的草藥。

但其實他真正想要做的是,擺脫身後那宛若牛皮糖一般的莫亂兒。

要知道他可是己經被纏怕了!

自從他上山來的那一刻起,不知怎地,亂兒就已經纏上他了,日日、夜夜、時時、刻刻,幾乎除了他睡覺的時候,他沒有一刻不想盡辦法找著他的行蹤,然後跟在他身後呱噪著。

好不容易,在確定了莫亂兒真的已經跟不上後,他沒有再繼續趕路,只是輕鬆的躍上了一棵大樹,舒服的倚靠在樹幹上,享受著這幾日來難得的清閒。

對於自己將一個十歲大的孩子獨自擺在深山林內,皇甫冷揚的良心雖然有些許的過意不去,但只要轉念想到亂兒那孩子等於從小在這片山林中成長,就放下了心。

可他沒想到的是,這才休息了不過半柱香的時間,他卻突然發現自己方才竄上來的地方,有著異常的躁動。

鷹鳥淩空,動物四竄,甚至還破空傳來了一道尖叫驚呼聲。

那一聲叫讓皇甫冷揚深透的眸子倏地變得淩厲,想也沒想的,他竄身前去,一股子的憂心和後悔更像是一條錦繩圈套在他的頸項之上。

緩緩的、緩緩的收緊……

瞧瞧他做了什麼,他只不過是個孩子啊2

***
眼尖的瞧見一抹逐漸自遠處飛掠而來的身影,莫亂兒眸中頓時出現一抹詭計得逞的精光。

他立刻朝著眼前的白虎比了一個手勢,然後讓驚慌逐漸爬上他的臉龐,半大不小的身軀更是抖得不停。

“吼——”地一聲,那白虎似乎懂得他的意思,不斷的逼近著已然跌坐在地的他,直到那筆直往這一人一虎急竄而來的身影逐漸逼近。

莫亂兒這才朝著那只碩大的白虎使了個眼色,和一個悄然揮離的手勢。

“吼——”又是一聲的巨吼,莫亂兒靈敏的感覺到一道淩厲的掌風破空而來,他看似是心驚膽戰的閃避,實則暗自移動著方位,刻意阻擋著那破空而來的掌風傷著眼前的白虎。

眼見自己的掌風時要傷著要救之人,淩空而來的皇甫冷楊連忙收勢,但方才他見情景危急,本就運足了十成十的功力。

如今要在短時間之內完全收勢,本就完全不可能,但他仍是奮力而為,不惜讓那內力反噬自己,可惜的是在他雙腳飄落地面的同時,莫亂兒便同時悶哼了一聲,一口鮮血就這麼疾噴了出來。

鮮血灑在白虎的白毛之上,那模樣讓被自己內力反噬而氣血翻湧的皇甫冷揚,來不及運息減少內力反噬的傷害,就想奔上前去探視他,可是又怕驚嚇了那頭仍然站在一旁虎視眈眈的白虎,怕它發了狂傷著他。

就在他左右為難的同時,莫亂兒則是悄悄的朝著白虎比了個手勢,它的眸光仿佛略有深意的來來回回在兩人之間轉了幾圈。

然後又是一聲低吼,便轉身走人。

皇甫冷揚本不是好殺之人,但眼見這只白虎身形碩大,隨時可能傷人,此刻的莫亂兒便是一例。

為了替山林除害,他再次運起內力,就要朝那白虎擊發……

說時遲,那時快,莫亂兒竟選在這個時候又嘔了一口鮮血,然後哇地一聲大哭了出來。

這一哭頓時讓皇甫冷揚的掌失了準頭,白虎當然也就安然無恙的退了常

眼見白虎已經在山林間竄離,殺虎的打算也只能作罷,眸中殺意逐漸退去的皇甫冷楊連忙將注意力移到正在嚎陶大哭的他。

“亂兒,你……”他趨前準備探問情況,怎料到才一步向前,莫亂兒就忙不迭的撲進了他懷中,哭得哀哀切切的。

“師兄……好可怕……我……好怕……”

皇甫冷揚頓時一陣沉默,他個性本就剛硬,不懂得怎麼安慰別人,但見莫亂兒哭著他亦是心慌意亂,只好笨拙的拍著他細瘦的肩膀,“別怕,有師兄在這裏,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的。”

“可是,你剛剛不見了,我找不到你,那只大白虎好可怕。”

莫亂兒嘴裏竄出的話十足十的可憐兮兮,可是泛著淚光的眸子卻詭異的流轉過一絲不符他年齡的算計。

“我不會再不見了,我會保護你的,咱們回去讓師父幫你療傷吧!”對懷中的小人兒不能說沒有一絲愧疚,皇甫冷楊毫不猶豫的承諾道。

“真的嗎?”對於他的承諾,莫亂兒很是懷疑,眸中的懼更是絲毫未退。“永遠不會不見?”

“嗯!”完全不知道自己許的這個承諾有多要命,只是憂心他傷勢的皇甫冷揚一把抱起他,堅定的往師父的住所步去。

“那就好了!”莫亂兒哺哺的說道。

能得到自己想要的承諾,也不枉他這般賣命的演出了。

戲晴姊姊,瞧我為你找著了什麼樣的好夫婿,將來你可得好好的報答我呵!
他想著想著嘴角泛起了笑容,跟著心一安,突然一股巨大的疼痛就這麼漫天襲地的卷來,跟著他眼前一黑,頓時失了神智。

***

戲晴姊姊,吾已為你尋得一貴婿,即是吾之師兄,他不但生得氣宇軒昂,家境應該也挺不錯的,近日帶他返家,請做好應做之準備……

切記,暫不得讓他知曉你我為姊弟,以免他起了戒備!

莫亂兒將寫妥的紙條折好,然後小心的將它綁在一隻信鴿的腳上,再放開了信鴿,任它展翅而去。“去吧!把這信帶給姊姊,讓她早做準備,知道嗎?”

望著那只逐漸縮小成一個圓點的信鴿,他臉上浮現了一抹和他年齡十分不相近的笑容。

這只信鴿可是他和遠在江南的姊姊之間,唯一的聯絡工具。

雖然姊弟倆為了活下去,必須各奔東西,但年紀小小的他卻從沒忘了兩年前姊姊因為生活的困頓,不得不送他上山投靠師父時,她含淚告訴他的話——

“等姊姊找到一個可靠的姊夫,生活不再這樣有一餐、沒一餐的,姊姊一定馬上會去接你,可是在這之前,你必須學會照顧自己,這樣我們姊弟才有重逢的一天

莫亂兒能夠瞭解姊姊不得不暫時拋棄他的原困,所以即使小小年紀就得跟著師父住在這荒僻的靈隱山中,整日只能跟靈禽走獸做朋友,可他一點也不怨。

怨什麼呢?只要一想到姊姊原也是個不愁吃穿的千金小姐,莫家在江南也是首屈一指的人富人家,不料當年不慎引狼入室,害他們莫家家破人亡、只剩他們兩姊弟相依為命。

如果連姊姊那種養在深閨的千金小姐,都能為了生活卸下尊嚴,甚至還很努力的想將自己給嫁了,只希望能將他接去一起生活,那他就沒有什麼好怨的了。

是了,替姊姊找一個好夫婿,是他們姊弟倆共同的心願。

這男人不必很有錢,可是必須要有一定的錢財,能夠供得起他姊弟的三餐,讓他們可以不愁溫飽的生活在一起。

而現在,他已經找到了一個人,就是最近上山來探望師父的師兄。

雖然師兄有些不苟言笑,而且好像也覺得他挺煩的,可是今天他已經通過了他的試煉。

在他受傷的時候,他清楚的在他的眸中看到了自責、懊惱的情緒,可以肯定的是,他其實一點也不如外表顯現的冷淡,甚至有著一顆很柔軟的心,這樣的男人不管有沒有錢,應該有能力可以帶給他們姊弟倆幸福吧!

因為他有一雙很厚實的大掌,很有力的肩膀,這樣的男人堅強得像是足以撐起他們頭頂上的天b

所以,就是他了,他決定了!

現在比較傷腦筋的,就是要怎麼把他帶回江南去,然後想辦法讓他們生米煮成熟飯……

***

長長的發紮成兩條粗粗的辮子,莫戲晴吃力的提著一堆雜物,往街角一間華麗的屋舍走去。

她仰首望向圍牆內,那宛若繁星點點的雕樑畫棟,心中淡淡的泛起了一陣複雜的情緒。

似是熟悉亦陌生呵!

在她懂事前,這樣偌大的宅院不過是她館戲玩耍和捉迷藏的最佳場所。

就算是堪堪及笈的年紀,她也曾以為這樣的亭臺樓閣、錦衣玉食會理所當然的出現在她的生活之中,一輩子。

若不是父親誤交奸人,致家道中落,父母驟亡,這樣的宅院只怕會伴著她一生一世。

人生在世,不如意十常八九,父母的驟亡讓她不得已走出了繡台樓閣,為了生活辛苦的奔波。

甚至為了能讓莫家唯一的根苗能夠吃得飽、穿得暖,她只得忍痛將他送上山寄託給父親的至交好友。

她曾經怨天尤人,可是怨天並不能讓她豐衣足食,所以她學會了面對,為了生存下去,她努力的把握住每個賺錢,甚至是嫁人的機會。

她想要有個穩定的家,想要將唯一的弟弟接回來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過生活,不用時時擔心他是不是吃飽穿暖。

這樣的願望很卑小,可卻也是可望而不可及,自從張家退婚以後……

哼!不是早說好不想了嗎?像那種沒血沒淚的男人,想他又有什麼用呢?

莫戲晴用力的甩甩頭,勉強擠出一抹笑容,然後匆忙邁開步伐,將所有的哀傷、氣忿,全都拋諸腦後。

她要想的可是現在,是以後,至於以前的事,就全當做沒發生過吧!

步履匆忙之間,她深吸了口氣,平穩方才胸臆間所翻騰而起的萬般滋味,帶著手上成堆的東西轉進了秦懷河畔鼎鼎有名的“瀟湘閣”中,準備好好的做上一場生意。

***

嫣紅飛來,姹紫翩去。

莫戲晴端著一臉的笑,眸中閃著精光,一張小嘴兒更是甜言蜜語說個沒完。

“紫豔姊,瞧你戴上這珠花可真上眼呢,雖然它略遜你那花容月貌一籌,可正好能襯托得出你那豔冠群芳的美麗呢!”

“是嗎?”

“戲晴兒,你那張嘴可真是甜啊!”女人家,哪一個不喜歡被人稱讚,即使是早已將這些話聽得滾爛的花魁也很難敵得過。

“哪里,含煙姊,喜歡嗎?”睜著一雙眨巴眨巴的大眼,莫戲晴的眼裏寫滿了欣喜。

這支珠花要是賣了出去,就可賺上一兩銀呢!所以含煙的傾睞怎不叫她喜出望外呢?

別說是翠含煙自個兒喜歡那支珠花,就沖著其戲晴眼底那抹晶亮,她便毫不猶豫的說道。“要了!”

“真的嗎?”莫戲晴喜出望外,跟著又連忙轉身招呼其他的姊妹,只見她的甜嘴東贊一個、西誇一句,直到所有人或多或少都掏出了些許銀子為止。

經過一番的忙碌,人潮逐漸散去之後,她這才喘了口氣,喝了杯水潤潤口乾舌燥的喉頭,往椅子上一坐,只差沒累癱了。

可這氣還沒喘上幾口,去而複返的翠含煙便領著一個徐娘半老風韻猶存的鴇娘走了進來。

“寶姨娘?”莫戲晴一見來人,連忙起身招呼。

“人都走了嗎?生意能行嗎?生活過得去嗎?”寶姨娘熱切的握上她的手,關心的話連珠串的拋出。

“能行!生活也還過得去!”不想讓老人家擔心,她避重就輕的說道c

其實那些個珠花胭脂能賺的錢或許足以溫飽,可是若要談起接唯一的弟弟回來的事,那些錢便像是水車薪似的,難以成願。

“騙人,過得去的話,還能這樣消瘦,只怕你是三餐當成一餐吃,成天吃粥配野菜。”

沒有被莫戲晴那粉飾太平的話語給騙過,一向以她的姊姊自居的翠含煙毫不留情的便激破了她的謊言。

“含煙姊……”莫戲晴討饒的低吟,就怕換來姨娘的憂心,可也是來不及了。

只見寶姨娘一聽翠含煙的話,立時大驚失色,揣過莫戲晴的手便直勾勾的往她臉上端詳。“你真的過得這麼苦?”

“寶姨娘,你別聽含煙姊亂說,我很好,很能照顧自己的。”

莫戲晴這廂忙著向寶姨娘滅火,翠含煙那廂忙著點火,頓時讓莫戲晴忙得手忙腳亂的,忍不住嗅瞪了她一眼。

“你別瞪我,誰叫你每次都這樣粉飾太平,說什麼自己過得很好,可是明明過得不好,省省省個老半天,老想著要把亂兒接回來,可卻省不出幾個屁來。”翠含煙面對她的瞪視,兩手一攤,一副不關我事的模樣,數落起人來可是半點餘地也不留。

“含煙姊……”她討饒的低呼了一聲,可惜卻博不得半點同情。

“別喊!你以為我不知道,你的珠花胭脂賣得都比外頭的販子貴上幾串錢,你以為眾家姊妹為啥都巴巴的和你買?”她沒好氣的說道,這會兒她的氣一上來,也顧不得要顧及莫戲晴的自尊了。

“還不都是心疼你一個人在外頭討生活,又總巴望著把弟弟接回來,不容易,所以就算多貴上一點,也只同你買。”

自以為天衣無縫的底細全被掀了出來,莫戲晴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要知道她總是在瀟湘閣中,號稱自己所賣出的貨品絕對比外頭便宜。

沒想到,那竟是一個早就被截破的謊言,頓時她尷尬得不知如何是好,偏偏寶姨娘還選在這個時候來插上一腳,緊握著她的手直問——

“戲晴,含煙說的是真的嗎?你在外頭過得很不好?不然姨o……,,

“唉啃!情況並沒有你們想得這麼糟,好嗎?”面對這種堪稱內外夾攻的戲碼,一個頭兩個大的莫戲晴簡直有種腹背受敵的感覺。

“是啊,還不是挺糟的!”翠含煙細聲細氣的說道,就在莫戲晴將感激的眼神掃向她時,她卻又冷冷的補了一句。“反正也只差還沒餓死而已嘛!”

聽到這句話,莫戲晴簡直快瘋了,她甚至不敢看向寶姨娘,就怕面對她那心疼的眼神。

“戲晴兒,你老實同姨娘說,含煙說的是真的嗎?”面對兩個女兒似的丫頭各執一辭,寶姨娘終於板起了臉正色問道。

面對她的追問,莫戲晴腦海中努力的轉轉轉,想要轉出一些話能讓她安心,不經意的,前兩天收到亂兒的信箋就這麼轉到了她的腦海中,於是她連忙說:“其實也沒有那麼慘啦!只不過錢存得慢些罷了,不過我和亂兒已經想到了一個辦法,就快可以團聚了。”

“我相信那一定是個好辦法!”翠含煙沒好氣的道,似乎不怎麼相信她能拿得出什麼好法子讓自己的生活好過些。

哼,就不知道那骨氣和清白值得多少兩銀子,要戲晴下海她不肯,要她接受她們的幫助也不行,偏就要自己討生活,說什麼要有尊嚴。

把自己弄得有一餐、沒一餐的不說,還得和唯一的親人兩相分離。

“是……就是……”莫戲晴吞吞吐吐的,雖說方才靈機一動,可真到了要說的時候,又難免猶豫。

“我看這個好辦法就是沒辦法吧!”

“才不是,我準備要嫁人了……”她心一急,喊道。

此話一出,如雷貫耳,震得另外兩人面面相覷,而莫戲晴則是巴不得找個地洞鑽下去,一個黃花大閨女喊著要嫁人,這夠丟臉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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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7 00:07:22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你想要嫁人?!你有沒有搞錯啊?”像是終於找到了自己的聲音,在靜默了一段時間後,翠含煙終於開了口,向來溫婉的聲調亦拔高了些,其中的不敢置信清晰可辨。

這到底是什麼爛方法啊?

其實不是她們認為莫戲晴嫁不出去,畢竟她也是說臉蛋是臉蛋,說身形是身形大美人兒。

這樣的姑娘家要嫁人照理說應該不是問題,更何況莫戲晴她那大家閏秀的底子,別說是琴棋書畫、詩詞歌賦,就說是要送進宮去服侍皇上也是沒有問題的。

可問題就出在,自從莫戲晴的前夫家為了退婚,卻又不想落得嫌貧愛富、為富不仁之名,便惡毒的刻意放出了她命中帶克的訊息。那謠言就像個詛咒似的,讓她自此乏人問津,就算有幾個不怕死的想試試,可卻總是家中突遭橫禍,硬是讓她穿了兩次嫁衣都嫁不出去。

而她現在竟然把嫁人當做解決生活困頓的方法,究竟是她聽錯了,還是戲晴丫頭想嫁人想瘋了?

“含煙姊,你這是什麼態度啊?”看著翠含煙臉上那種不敢置信的表情,莫戲晴不依的跺了跺腳。

“我是什麼態度,你很清楚不是嗎?不是我愛潑你冷水,你倒是說說這整個江南有人敢娶你嗎?”“江南的人不敢娶,那難不成外地人也不敢嗎?”她有些不服氣的說道。

本來她也只是想想,畢竟試了那麼多次也沒有什麼結果,這次要不是因為被寶姨娘和翠含煙逼急了,她也不會脫口而出這樣的方法。

可翠含煙那傷人的態度,卻讓她真的有些想要努力把自己給嫁掉,以破除那“克夫”的傳言。

目標當然就鎖定亂兒找著的那個男人,反正他是個外地人,一定不知道有關她克夫的傳言。

“外地人?!怎麼,你想隨便找個阿貓阿狗就嫁了嗎?”想起莫戲晴前幾次的婚約,那夫婿的條件一個比一個差,翠含煙忍不住心疼的譏諷道。

“才不是什麼阿貓阿狗,那個人是亂兒的師兄,什麼氣宇軒昂,家境應該也算得上挺好,而且最重要的是亂兒說他個好人。”

“一個孩子懂得什麼好人壞人的?我看你還是想些別的法子,要不我和寶姨娘借你點錢,讓你開間鋪子,等賺了錢之後再把亂兒接回來。”

翠含煙終於切進了重點,反正她是不贊成莫戲晴帶著那種傳言去嫁人,免得將來在夫家受苦。

“我不要,這次我一定要把自己嫁出去!然後給亂兒一個穩定的家。”

莫戲晴想也不想的就拒絕了她的好意,這會兒她可是鐵了心的要這麼做。

別瞧她平時笑意燦燦,活像是個好好小姐似的,要真固執起來,可是十匹馬都拖不動。

對於她的固執,翠含煙翻著白眼,但見其牛脾氣已起,也知道事情己無轉圓的餘地,她只好無奈的轉向寶姨娘,“娘媳,你也贊成戲晴兒這麼做?”

“嫁人是件好事,女人家終歸是要嫁人的。”戲晴是她好姊妹的女兒,喚她一聲寶姨娘,她當然希望她能有個好歸宿,她越想越是覺得可行。“反正我是不相信戲晴會克夫,我想若是她想嫁,我們應該幫她,她和亂兒也應該要有個家了,否則一個女孩兒家天天來青樓做生意,也不是個長久之計。”

“好吧!既然你們都這麼說……”翠含煙沉吟了一會,終於毅然決然地說道:“那這次就別規規矩矩的來,使點小手段,先讓生米煮成熟飯,然後再拜堂,最好肚子裏有種,那麼就算拜堂後那男人出了點什麼意外,也退不成婚,這樣戲晴兒至少可以穩坐夫人的位置,否則要是又出了什麼岔子,連被退上四次婚,那戲晴兒這輩子就鐵定嫁不出去了!”

她的聲調軟軟的,雖然說得是慷慨激昂,可是莫戲晴卻聽得一頭霧水,只覺她說的每個字分牙來她都懂,可是合起來就什麼都不懂了。

“什麼意思?”她怎麼說也是個黃花大閨女,在她心中拜堂已經是生米煮成熟飯了,怎麼合煙姊說要在拜堂前生米煮成熟飯,難不成……

莫戲晴的腦內電光石火的一閃,臉蛋兒倏地飄上了一朵雲,期期艾艾的道:“這樣好像不太好耶!”

“你忘了上次那個劉大的教訓嗎?明明就已經不怕死的向戲晴下了聘,卻因為在拜堂前跌斷了腿,就斷定是你招的禍,所以堅持退婚。”

“那也不用——”莫戲晴只要一想到她的建議.她又忍不住想要叵駁,可是翠含煙的話說得比她還快。

“還有那街角的劉員外,竟然在成親當天,因為家裏的廚房著了火,便堅決不肯拜堂。”

“可是……”

“如果說前兩次先洞了房,便想賴也賴不掉,那麼婚事一定能成,可就是因為沒有,所以你才會一直嫁不出去,所以這次你得聽我的。”

“這……”聽著翠含煙那似是而非的道理,莫戲晴心中雖然還有猶豫,可是多少被說服了。

因為想不出更好的法子把自己嫁掉,給亂兒一個安適的家,所以也只能聽她的了。

“好吧,就這麼辦!”沉吟了半天,她終於點頭。

“就這麼說定了,從明天開始,入夜後你就來瀟湘閣,知道嗎?”

“幹麼?”莫戲晴傻氣的問,妓院是男人來的地方,她幹麼每天報到。

“學習勾引男人的技巧啊!你不是想把自己嫁了?!”翠含煙說得理直氣壯,可莫戲晴卻聽得臉上青白交錯,可是事到如今,也只有拚了……

***

“大師兄,帶我去嘛!”

整個早上第一百零八次的請求,莫亂兒只差沒像是一隻小猴子似的攀上皇甫冷揚這株大樹。

“不行!”毫不猶豫的搖頭,他面無表情的拒絕了他的哀求。“我是去辦正事的,你去幹麼?”

“我……我……”總不能直言說,是要把大師兄和自己的姊姊給送作堆吧!莫亂兒頓時間得吞吞吐吐。

“既然說不出一個正當的理由,那我又何必帶你這個小麻煩出門。”皇甫冷揚的拒絕說得理直氣壯。

本來嘛,他是去江南辦事的,帶上機靈那個小子已經嫌麻煩了,若再加上亂兒這個半大不小的孩子,那豈不是要鬧翻天了。

“我……我……”他吞吞吐吐了半天,平日機靈的腦袋卻想不出一個可以說服他的說法,最後他只能耍賴般地說道:“可是你答應過我的……”

“我答應過你?!”有嗎,他怎麼不記得了?

“真的!明明是你自己說的。”一聽他準備對自己的承諾來個一推二六五,莫亂兒的眸子修地瞪得老大,散發出一種不敢置信的光芒。

難不成他看錯人了嗎?明明覺得大師兄應該是個正直守諾之人,所以他才辛辛苦苦的演了那場戲,好讓他自覺愧對於他。

但現在怎麼全和他想的不一樣,不論他好說歹說,他就是不肯帶他去。

“我……有嗎?”皇甫冷楊懷疑的問。

“那個時候你在林子裏丟下我一個人,害我被大老虎攻擊,你自己說過永遠不會丟下我的。”他說得理直氣壯。

呼,還好,他有演那場戲,否則豈不是被人丟下也沒半句話可說,他心中暗自慶倖著。

“呢,我是有這麼說,可是那指的是在林子裏的時候。”他並不以為那個時候的承諾可以延續到現在,那時他只不過是想安亂兒的心罷了。

“那你是想反悔唆!”莫亂兒一聽,整張臉都垮了下來,一副可憐到了極點的模樣。

“我不是想反悔。”是壓根沒有答應過,好嗎?

皇甫冷揚真的拿這個小麻煩沒轍,半大不小的人兒又講不得道理,他現在真是一個頭兩個大了。“那你是想怎麼樣?”莫亂兒大大的眼兒裏轉瞬間擠滿了委屈的淚水,那模樣活像是他做了什麼天理難容的事情似的。

“我……”皇甫冷揚看著可憐兮兮的他,心裏盤算著他是該在現不顧一切的走人,還是該到了晚上再偷偷走人?

最後他兩個選擇都沒選,反而把目光移向自己的師父,期望他能說些什麼阻止莫亂兒的固執。

可誰想到,白眉道人卻出乎他意料之外的道。“就帶著亂兒一起去吧!別瞧他年紀小小,但挺機靈的,或許對你會有所幫助,更何況他本家居杭城,年紀小小的他思鄉也是理所當然,正好你要去杭城,那就帶他一起去吧!”

他說著說著,眸中倏地閃過一絲精光。

身為亂兒的師父,亂兒那點小心思怎能逃得過他的眼皮子,戲晴那丫頭他瞧過,是個標致配得上冷揚的丫頭,所以對於亂兒的算計,他倒是樂觀其成,也不介意幫忙推上一把。

“師父?!”皇甫冷揚頓感不可思議的低呼。

師父明明知道他這次南下是要辦正事的,帶著一個孩子能成嗎?

“你別看亂幾年紀小,他挺能幹的,不會礙著你的事。”像是洞悉他心中的想法,白眉道人笑笑的說道。

“這……”

儘管師父已經這麼說了,可是皇甫冷揚還是遲疑,於是莫亂兒又乘機說道:“師兄,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師父都這麼說了,你就帶我去嘛,我保證一定不會惹麻煩c”

他真的不會惹麻煩的,只不過會千百計的把姊姊嫁給他而已。

著實有一種被設計了的感覺,可是瞧這一老一小臉上的熱切,皇甫冷揚還是沒了轍,只好雙手一攤,頭一點,同意帶上了這個看似乖巧,但卻總是讓人覺得詭譎的莫亂兒。

“爺,前頭就是杭城城門了!”機靈興地的大喊道。

“嗯。”皇甫冷揚半點興奮也沒有的點了下頭。

只要過了城州,再到沿海,那麼他這趟“代父出巡”也應該可以告一段落了。

現在只等這些煩人的瑣事一結束,那他就可以回宮去練練師父這次教給他的功夫了。

皇甫冷揚正兀自沉浸在可以回宮練武的喜悅裏,不料耳邊突地傳來了莫亂兒的喳呼聲。

“小爺,你別亂跑啊!這兒人多危險……”

回過神來的皇甫冷揚哪里還見得著莫亂兒多身影,只好將目光擺在機靈身上。“亂兒呢?”

“不知道啊!一進了城門,小爺就左竄右竄的,跑得不見人影了。”

這麼說來那孩子只怕是思鄉心切,所以才一人了城也顧不得其他,便一溜煙的跑了。

可他終究只是個孩子,既然師父將他交給了自己,也不能任他一個人亂跑,要是發生了什麼危險,他也難以對師父交代。

皇甫冷揚的心緒轉了一圈之後,然後這才對著機靈說道:“咱們去找他吧I”

“是!”他應了一聲,便又立時叫了起來,“咦,三爺,那邊好像圍了一群人,而且小爺好像就在那邊。”

順著他的手勢望過去,那不正是亂兒那個半大不小的人物,正在朝著他們用力的揮著手,好像是要他們過去的模樣。

“咱們過去看看吧!”不知這小傢伙在搞什麼鬼;

皇甫冷揚兩道劍眉微皺,心中莫名泛著一種怪異的感覺,那是一種練武人獨有的敏銳直覺。

他自信這種感覺所代表的並不是危險,但總覺得亂兒這個小傢伙心裏好像是在盤算著什麼似的。

以他一個成年人,對一個半大不小的孩子有這樣的感覺其是很奇怪的,可是亂兒偏偏就常讓他有這樣的感覺。

是他多心了嗎?

“嗯,爺兒,我總覺得小爺有時真不像是個十歲的孩子……”

“哦!你也有這樣的感覺嗎?”興味的挑起了眉,機靈這次倒還真是名副其實的機靈。“你覺得他是怎麼個怪法?”

“昨兒個夜裏,我瞧他在和一隻鳥說話,咕咕呢呶的不知在說些什麼。”這可是他起身小解時瞧到的.他一直放在心裏,不知道該不該說。

“是嗎?”皇甫冷揚淺應了一聲,並沒有將他的話放在心上,只是對眼前這些逐漸鼓噪的人群感到厭煩。

“我不過去了,機靈你就先過去瞧瞧,究竟亂兒要咱們來瞧什麼事吧!”在靠近人群的時候,心裏的那種危機感又起,他倏地止步,對著機靈交代道,“看到亂兒的時候,要他別再亂跑了,我們還有事得辦呢!”

“嗯!”機靈低應了一聲,然後一溜煙的鑽進了人群之中,不一會又鑽了出來。

“爺,是一個漂亮的姑娘在賣身葬父呢!”他如實稟告。

又是這種事,也不知道是真的還是假的,他們的南行已經碰上了許多這樣的事情,初時他還會稟著良善之心,捐銀出力。

可是到頭來總被那些“苦主”纏上,說什麼受人恩惠,當委身以報,他簡直忍不住要懷疑那些人是在賣身養父,還是在替自己找夫婿了。

所以面對這又一樁的賣身葬父,皇甫冷揚的反應是撇了撇唇,面上波瀾不興的問:“那亂兒呢?”

“他直說那位姑娘可憐,硬是想要替那位姑娘葬了父,我好說歹說他都不肯跟我回來。”

“這小子還說不惹麻煩,這才剛進杭城,就惹上了大麻煩。”他白眼一翻,有些不耐的說道。

“三爺,這要怎麼辦?”主子的切膚之痛他亦感同身受,這種事見多了,同情心也難免有用完的一天,所以機靈對這種事也是冷淡得緊,同他主子一樣,只想趕緊走人,免得惹麻煩上身。

“還怎麼辦?要走也得先把人給找到啊!”他沒啥好氣的說道,人已經開始往著那聚集的人群走去。

站在最外圍,皇甫冷楊是何等身分,哪有那個閒情逸致去和那些百姓湊熱鬧,只見他身形一揚,宛若一隻展翅的大鵬般旋上了天,並在轉瞬之間落在人群的中間。

“亂兒”他甫才落地,便朝著莫亂兒低喊了一聲,“過來。”

“大師兄,這位姑娘好可憐,我們替她葬了父,好嗎?”一見師兄終於“大駕光臨”,他怎麼可能放過這個好機會。

只見他鳴鳴鳴的跑過去,硬是扯了皇甫冷揚厚實的手掌便走,然後在“苦主”莫戲晴的前頭站定。

“大師兄,你瞧她!”莫亂兒朝著她暗暗使了個眼色,便見原本僅是梨花帶淚的莫戲晴頓時哀哀切切的哭了起來。

順著他的手勢,皇甫冷揚不甚熱中的抬首,然後微微愕祝

噴,好一張傾國傾城的容顏,那彎如翠黛的柳眉,挺直小巧的鼻樑,不點而朱的紅唇。

但古人說的好,所謂的“紅顏禍水”指的應該就是這一種美麗,所以這個女人是個麻煩.絕對是個大麻煩。

“大師兄,你不覺得她很可憐嗎?她的爹爹離世,她卻沒錢將他下葬,不得已只好在這兒賣身葬父耶!”

眼見皇甫冷揚的態度冷淡,反而像是對這種事司空見慣了似的,莫亂兒又加把勁的說道,冀望激起他一點點同情心。

出手“幫”了姊姊,那她就有機會可以假借報恩之名留在師兄身邊,然後近水樓臺,生米煮成熟飯,那不是太完美了嗎?

只可惜,皇甫冷揚只是無動於衷的再次掃了莫戲晴一眼,即使和那雙透露著愁緒的美目四目相交,好像也沒有激起他半點出手相助的想法。

“走了!”皇甫冷揚懶洋洋的調回了自己的眸光,定在莫亂兒的身上啟口說道。

咦,就這樣?!莫亂兒一雙靈動的亮眸倏地僵住,然後瞪住他。

怎麼完全和他想的不一樣,師兄應該慷慨解囊,然後姊姊就可以以身相許啊!

怎麼大師兄只是急著催他離去呢?那他所有的苦心計劃不就全白費了?

“大師兄,咱們幫幫她好嗎?她真的很可憐耶!”忍不住地,莫亂兒開口企求。

“你怎麼知道她很可憐,你認識她?”皇甫冷揚挑眉,隨口問道。

“不……不……”生恐自己的計謀被人發現,他的頭頓時搖得宛若波浪鼓似的,左左右右的否認得好不激動,然後機靈的隨口胡謅,“我不認識她,只不過想到了以前的自己,要不是師父好心帶我回山,我恐怕也得賣身才能葬父。”

“哦!”原來是基於同病相憐的情誼啊!

皇甫冷楊憐惜的伸手揉了揉他的頭。不想多管閒事的心意卻沒改變分毫。“走吧!咱們來杭城可是有事得辦、沒有時間在這裏瞎耗。”

“可是……”莫亂兒看著他那鐵了心不理的態度,目光急急的掃向了姊姊,只見她眸中閃現出一種夾雜著不可思議的光芒。

“走吧!”皇甫冷揚可沒時間聽他可是來可是去的,大手一揚,將他嬌小的身軀給夾在腋下,昂藏的身軀可是一步也不停留。

望著那逐漸縮小的身影,對於皇甫冷楊的冷漠,莫戲晴愕然,久久收不回自己的目光。

***

“哼,這就是你說的什麼氣宇軒昂,家境也應該挺好,而且很是‘善良’的‘好人’?!”

下了戲,翠含煙氣衝衝的跟著莫戲晴回到她的簡陋小屋,才一進門就開炮。

很顯然的,在她的觀感之中,壓根就從皇甫冷揚身上看不到“善良”這樣的特質,更別說是要將“好人”這樣的形容詞放在他身上。

對一個我見猶憐的落難小女子,都可以視而不見的走開,這究竟算是哪門子的好人?

而且,就算他真的沒有良善之心好了,難不成他也沒有眼睛嗎?沒有瞧見她們戲晴兒那美美的模樣嗎?

竟然一點兒都不動心,他究竟還是不是男人啊?!

“我也沒有想到他和亂兒形容的會差那麼多,亂兒明明說

“就說一個孩子的服光哪能作準,偏你就這麼天真.還這麼大貧周章的演了這場戲、結果呢?還好我有先見之明,在見到亂兒之前讓你臉上蒙了紗,四周也全都是閣裏的人和我的恩客,否則你這臉可真是丟大了。”

為了演出這場苦肉汁,含煙盤算著莫戲晴的美貌必定引來諸多麻煩,所以事先做了一番的安排,如今看來,還真幸虧她想得周全。

“我……怎麼知道!”被轟得幾乎說不出話來,莫戲晴呼儒的說道。“亂兒說他是好人嘛!”

說實在話,她也是受害者,好嗎?

明明在信上說他師只是一個濟弱扶傾的好人,沿路也幫了不少窮苦人家,怎麼知道一到她的眼前就全變了樣?

“好人,我看是良心被狗啃了,良心不完好的人。”翠含煙沒好氣的嗤道。

或許他不幫忙是有苦衷,又或許他有斷袖之痛,所以不屑幫助女人?

皺著眉頭,這樣無厘頭的念頭才堪培在莫戲晴心裏頭閃過,門外卻突然傳來了一聲重物墜地的聲音。

兩個兵人面面相覷,翠含煙兩道細緻的柳眉更是高高的聳起,“這是什麼見鬼的聲音?我就說你這裏不安全,要你住到別的地方你就不聽,搞不好現在門外就有什麼吃人猛獸的。”

面對她的危言聳聽,莫戲晴只是沒轍的翻著白眼。

如果這兒有什麼吃人猛獸,她住在這兒恁久了,怕不早被那些猛獸給拆吃人腹了嗎?

她搖了搖頭,走過去將門打開,但門外的空蕩蕩卻叫她的柳眉微噴,該不會是有人嫌她今天不夠倒媚,所以特地來這兒開她的玩笑吧?!

心裏咕喊了一陣、正當她準備關卜門時,突然門邊一個莫名出現的包袱卻吸引了她的注意。

她輕咬薄唇,猶豫了一下,這才步過去將那沉甸甸的包袱拾起。

“噴,你手上拿著什麼用?”在屋裏等了半晌,卻沒見莫戲晴回屋,翠含煙也跟著步出來查看。

一見她竟瞪著一個包袱發著呆,於是她啟口問道。

“不知道,剛剛在門邊找著的。”莫戲晴也是一臉的莫名其妙。

“那趕緊打開來瞧瞧啊!”翠含煙著實挺好奇那憑空出現的包袱裏究竟藏著什麼東西,連忙催促著。

“哦!”她應了一聲,便動手拆解包袱,可是才拆了一半,就傻了眼。

“究竟是什麼啊?”翠含煙見她沒了動作,連忙湊上來瞧瞧,這一瞧也跟著傻了眼。

那可是一包亮晃晃的白銀,為數還不少。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啊?

莫戲晴帶著疑問的眸光掃向軍含煙,只見她也一臉納悶的搖了搖頭。

做花魁那麼久,也沒人會莫名其妙的丟銀子給她,所以對於這種她沒有經驗的事,她不能給戲晴兒一個解答。

“咦,亂兒的鴿兒飛來了。”正當兩人一頭霧水之際,她們頭頂上突然傳來了莫戲晴熟悉的鳥兒展翅之聲,跟著一隻通體雪白的鴿兒熟練的停在她肩頭。

莫戲晴伸手解下信鴿腳上的紙條,方一展開,便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轉向翠含煙,問道。“知道這個丟銀子的善心人士是誰嗎?”

她聳了聳肩,她怎麼會知道這等白癡是誰。沒事在這兒胡亂丟上一包銀子,也不把話說清楚、講明白,當真是錢太多沒處花嗎?

“他……”自從苦肉計失敗便鬱悶了好一陣子的臉龐,突然綻了一抹笑容,莫戲晴神秘兮兮的說道:“他是他!”

“他是誰?”這是什麼見鬼的答案,什麼叫做他是他?

翠含煙沒好氣的白了她一眼,這丫頭該不會是受到的打擊太大,所以……

“他就是亂兒口中,那個濟弱扶傾的好師兄。”要不是亂兒捎來訊息,她真要誤會他了。

原來他真的是行善扶弱的大好人呢!

就光沖著這一點,她嫁定他了!

這可完全不是因為他長得眉如劍、眸如星,有著一張刀雕斧鑿的臉龐,還有頎長瀟灑的身形喔!

而是因為他有一顆柔弱且為善不欲人知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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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7 00:07:3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以身相許!

這可是一件理所當然的事,不是嗎?

將少得可憐的家當全打包,莫戲晴提著一個破舊的包袱,在天方破曉,路上幾無人跡的時候來到了皇甫冷揚下榻的客棧。

準備以身相許嗎?這是不用懷疑的事。

但要怎麼以身相許得很自然,是頗為傷腦筋的一件事。

總不能大刺刺的沖進去匐伏在他腳下,然後大呼感恩不盡,跟著就…••爬上他的床吧?!)

呢,這話可是含煙姊用的形容詞,和“爬上他的床“相比,她寧願用“以身相許”這四個字較為含蓄。

可就算是再優美的字眼,也難以掩飾她的“奸計”,如果被他發現,或是他堅不承認的話,那該怎麼辦?

就在這樣的猶豫中,莫戲晴滿滿的勇氣在來到客棧的同時已經幾乎用荊

她左轉轉、右兜兜,像只陀螺似地在城裏最大的龍門客棧前兜著圈子,越兜就越心虛,越兜就越沒勇氣。

可沒勇氣又如何,該做的還是要做,為了能“一家’”團圓,她一定得嫁人。

閉上眼,深深吸進一口氣,就好像吸進了滿滿的勇氣,正當她認為自己的勇氣已經十足,睜眼準備勇往直前之際,突然……

一張帶著心醉愛戀的臉龐,突地在她的眼前不斷放大……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著實叫她大吃一驚,伸手想要拍開那不斷靠近的瞼龐,不意纖細的手腕卻落人那人手中。

“張邵邦,你想幹什麼?!”她氣急敗壞的低吼,掙扎著想要抽回手。

“戲晴,我好想你。”一雙眼如癡醉的盯著那美麗的臉龐,一隻蠢蠢欲動的成豬手更是欺上了她的潤頰。

“張邵邦,你憑什麼說這種話?”抽不回自己的手,莫戲晴冷聲質問著。

怎知她的質問卻換來了他系不知恥的笑,甚至說道。“戲晴,你忘了我們從小訂有婚約,甚至差一點兒就入了洞房嗎?”

不說這事不氣,說起了這事,莫戲晴就有滿肚子的氣恨和委屈。

張家嫌貧愛富,在他們家道中落的當時就已經不肯伸出援手,到後來甚至還執意要退婚。

這也不打緊,畢竟男婚女嫁本就應該心甘情願,莫戲晴對他們的退婚一點也不怨怪,可是當她知道張家竟然因為不想落得嫌貧愛富的惡名,竟然四處宣稱她命中帶克,她就著實不能接受了。

如果當初張家還念一絲絲的情分,她今天不會是這樣的態度,面對害她嫁不出去的罪魁禍首,她當然沒有好臉色給他看。

“差一點也是差很多!”她沒好氣的冷言道。

“那一點也是可以補救的嘛!”挺著一張笑臉,張邵邦往她身邊欺近了些,用輕柔得近乎噁心的語調說道。

啪!地一聲,莫戲暗想也沒想的使用還擁有自由的那一隻手,給了他一個既清脆又響亮的巴掌。

“你不想要臉,我還要,你這樣在大庭廣眾下拉拉扯扯的,就算尊夫人不介意,可是我也還要做人。”

“你——”怎麼說張邵邦也是縣太爺的獨子,從小被人捧在手掌心裏供著,誰敢不順著他的心意。

別說是打一個巴掌,他的爹娘就連數落他一聲也捨不得,如今她這個未過門就下堂的妻子竟然敢打他。

他氣得眯了眼,雙眼不懷好意的朝她那氣紅了的俏臉掃一眼。

“你以為我為啥纖尊降貴的來同你說話,那是因為我念及咱倆過去的情分,想要幫你一把,你竟然……”

“哦,你真的想幫我?”莫戲晴低呼了一聲,壓根就不相信他的話。“那你想怎麼幫?”

“當然,我本想說你雖然做不成咱們張家的少夫人,以你現在落魄的情況,做個姨太太也算是看得起你了。”

“我呸!”天下怎麼會有這麼不要臉的人,她呸了一聲,只差沒朝他臉上吐上一口口水。“做你的姨太太,你也不去照照鏡子,你有這個資格嗎?”

哼!真不知道以前自己的眼睛是不是被屎給糊住了,竟然將眼前的男人視為她往後的天。“

現在想想,還好沒有嫁給他,否則豈不是一輩子都得生活在水深火熱之中?!

“呵呵!以前瞧你倒是挺溫良嫻儉的,沒想到竟然也是個辣胚子,這正好,合我的心意。”張邵邦一雙狹長的細眼倏地亮了起來,望著莫戲晴的眼神中多了一絲淫意。

“誰管合不合你心意,反正我們已經沒關係了,從此橋歸橋、路歸路,相見亦是陌路。”她懶得再和他蘑菇,索性將話給說絕了。

“噴,這麼絕情,那好,方才那巴掌要怎麼算?”他眯著眼問。

“什麼怎麼算?”拜託,明明是他先來招惹她的好嗎?

“你打了我個巴掌,難道不用做些補償嗎?我好歹也是縣太爺之子,哪能讓你如此放肆!”

“你……”真是夠了,莫戲晴再也顧不得是不是會弄傷自己,現在的她連讓他碰著都覺得噁心,她用盡吃奶的力氣掙扎著。“你放開我!”

“放開你?”不但沒有如她的話將她放開,張邵邦反而將她用力往懷裏一扯,順勢抱了個滿懷。“你……你想要幹什麼?”頭一次心裏的恐懼大過了忿怒,她用力的掙扎著,可是男女天生的差異讓她只能被硬生生的往客棧裏頭拖去。

要是被拖進去就完了!

她心裏只有這個念頭,所以死命的嘶吼、掙扎著。

可這大清晨的,街上本就沒有什麼人,就算有,那張邵邦是什麼身分,一般尋常的百姓哪里敢管這檔子鬧事。

只能通通當做沒瞧見,袖手旁觀眼睜睜的看著莫戲晴被拖進客棧。

“你……放開我!”無法可想的她覷著了一個空,死命的往張邵邦的虎口咬去。

“啊,該死的賤胚!”一吃痛,他想也沒想的一記鐵拳就這麼硬生生接上了她的嫩頰,她只覺一股劇痛襲來,跟著整個人便被打飛了出去。

“我是什麼身分,看上你是你的榮幸,今天我要是上不了你,那豈不是丟臉丟大了。”張邵邦啤了一聲,就要再次欺上前去。

怎麼也沒想到會受到這樣的污辱,莫戲晴心底發寒,但卻無力再逃,只能任由他將她半拖半拉的往樓上的廂房走去。

閉上了眼,她的心好涼好涼,雖然她本來就是想來“以身相許”的,可對象怎麼樣也不可能是張邵邦這個該死的男人。

腦中不經意的浮現出一張既陌生又熟悉的臉龐,不過是一面之緣呵!

可如果說她的清白註定被毀去,那麼她寧願……

“你這是在做什麼?”一記低沉的嗓門夾雜著短為萬鈞的氣勢破空而來,只見皇甫冷揚面無表情的立於樓梯上,擋住了張邵邦的去路。

“滾開!”本以為獸欲即將得逞,正兀自沾沾自喜的張邵邦一見樓梯的盡頭處有人擋住去路,不禁怒目低吼,生伯被壞了好事。

但莫戲晴聽見這聲音,卻猛地抬頭,水靈靈的大眼中倏地浮現一抹希冀。

真的是他嗎?方才她的腦海中才浮現他的臉龐,如今他竟真的出現,他應該會救她吧?

這個念頭剛在她腦海中閃過,隨即昨天他轉身就走的情景像一桶冷水,朝她當頭兜下。

昨天他不是頭也不回的就走掉嗎?雖然昨夜他丟了一包銀子做了補救,可今天這檔子事可是不能補救的。

如果說他掉頭就走,那她……

這樣的想法讓莫戲晴冷不防的打了個寒顫,耳邊也跟著竄進了張邵邦無恥的說法。

“這個女人是我未過門的妻子,閣下管得著這檔子閒事嗎?”張邵邦瞧著眼前的男人,確定他是個外地人,壓根就不知道他和戲晴的糾葛,於是理直氣壯的說道。

“他說的是真的嗎?”還是一樣的面無表情,皇甫冷揚將目光掃向她。

莫戲晴還來不及回答,她的嘴就被張邵邦給緊緊捂祝“我說是就是,在這杭城裏,我說一是一,勸你還是少管閒事。”

“幄,我怎麼不知道杭城裏還有這麼一個土皇帝?”濃眉微挑,他周身英氣逼人。

“現在知道了也還不遲!我爹可是這裏的縣太爺,我舅可是京城裏。皇帝爺跟前的從品官,所以奉勸你今天就當沒瞧見這事。”

“所以說,她不是你未過門的妻子?”面對他長串的警告,皇甫冷揚只問了這句話。

“你管她是不是,反正讓路就是。”張邵邦氣焰騰騰的說道。

就算現在不是,等他嘗過了她之後.還怕她不乖乖當他的姨太太嗎。

雖然她現下的家世差些,但當個三姨太也是勉勉強強啦。

“如果她不是你未過門的妻子,你就放開她。”厭煩的皺起眉頭,給了他最後一次機會。

“你聽不懂人話是不是?讓開!”美人在懷,張邵邦早已心癢難耐,再和皇甫冷揚蘑菇了那麼久,自然也沒了耐性,索性準備強度關山。

“不放是嗎?”淺淺勾起了緊抿的唇角,皇甫冷揚的笑容帶著一抹冷意。

不再等他放手,他幾個幻縱步欺近他身側,便將莫戲晴扯進懷中,然後衣袖微微一揚,張邵邦整個人便被一股猛勁給打飛了出去。

“你……咱們走著瞧!”他在眾人眼前跌了個狗吃屎,臉上哪里掛得住,在一陣青白交錯之後,便連滾帶爬的走人。

他雖然不是好漢,但也懂得不吃眼前虧的道理。

眼下這個男人的功夫只怕不能小覷,他再逞能也只有吃虧的份。

反正狹路總有相逢的一天,等他調齊了人馬,這個壞他好事的男人就該死了!

***

這樣就走了嗎?

莫戲晴不敢置信的望著眼前那道寬闊背影。

這個男人為什麼總是要用背影面對她,是因為不想看到她嗎?還是嫌自己長得太難看,見不得人?

她氣忿的瞪著他的背影,再想到他甚至連上前扶她一下都不肯的惡劣行徑,當下把他的救命之恩全都給忘在腦後。

氣呼呼地,她爬起了身,想也沒想的就朝著皇甫冷揚的背後揚聲道:“等一下!”

咦,怎麼沒有反應?那修長雙腿還是不停的向前邁動,這樣的結果更是讓她氣極了c

“等一下!”雙手的食指和拇指圍成了一個圈,莫戲晴忍著痛試著加大自己的產量。

要不是頰畔傳來了陣陣的疼痛,而渾身也泛著逐漸加劇的疼痛,她只怕會連“河東獅吼”的本領也給使了出來。

“姑娘還有事?”皇甫冷揚雖然沒有回身,但好歹終於有了回應。

“多謝公子救了奴家,奴家想……”以身相許的話都還沒有出口,他已經既冷且硬的試將自己的舉動一語帶過,以免招來不必要的麻煩。

“舉手之勞罷了?”

“怎能說是舉手之勞呢?”拖著全身泛著酸痛的阿婆身子,莫戲晴慢吞吞的蹭到了他身邊。

一雙大眼睛直勾勾的盯著他瞧,那仔細的程度活像他是什麼可口的菜肴,而她則正在研究該往哪兒一口咬下似的。

接收到她眸中的某種訊息,皇甫冷揚當下秋定這場渾水踏不得,於是立時說道:’‘這位姑娘,在下還有要事待辦,是否——”

像是想同他較勁似的,她也立時打斷了他的話。“不行!你現在不能走!”情急之下命令的據氣就這麼出了籠。

身為皇子,哪曾受過這種“污辱”,皇甫冷揚的劍眉微挑,眼神中隱隱泛著一絲驚詫。

“為什麼我不能走?”雙手環胸,他居高臨下的望著她,擺明瞭要她說個清楚,講個明白。

為什麼……為什麼……究竟為什麼呢?

莫戲晴的腦子努力的左轉轉,右轉轉,終於讓她給轉出了個答案,而且還是一個絕對不會被他拒絕的答案。

“因為……”她的話聲至此隱沒。

沒有得到該得的答案,又見她的唇時不住的開合,他下意識的傾下身,準備聽個清楚仔細。

可誰想到,他的身子才靠過去,她那纖細的身子便直勾勾的倒了下來。

皇甫冷楊呆愣愣的看著眼前這一幕,雙手像是被點了穴般的不能動彈,直到她即將與地板問好之時,他這才不得已的伸手將她給捲進懷中。

唉!就知道她是個麻煩,瞧瞧這會兒不是讓他不能去練功了嗎?

再說她方才瞧著自己的眼神……

唉!他冷不防的又歎了口氣,他有預感這個女人不但會是個麻煩,而且還會是個甩不掉的麻煩。

***

“唉……”

“痛…”

“唉……

細碎的申吟回蕩在雅致的廂房之中,讓人聽了心煩。

皇甫冷揚皺著眉頭步上前去,瞧著她那幾乎腫成了像饅頭大的頰,還有那一臉的青青紫紫。

什麼傾城傾國?什麼絕世佳人?此時此刻幾乎都構不著邊。

她昏了,向小二要問客房給她也就罷了,至多再給她請個大夫什麼的,已經算是仁至義盡了吧!

他當然還是可以去練他的功,甚至是去察訪民情,要不也可以去瞧瞧那個好像比京城的父皇還大的縣太爺。

但有這麼多事情可以做的他,卻在亂兒一雙指控的眼神中,只能委屈萬分的留在這裏。

拜託好嗎?說起來他也算是受害人的,明明打人的人不是他,害她昏倒的人也不是他。他于麼要被當成罪人一樣的在這裏“贖罪”?

他這是招誰惹誰啦?!

“哼!”越想越是不悅,他忍不住低啤了一聲。跟著狠瞪了床上的莫戲晴一眼,但卻沒想丹原本該沉睡中的人兒突然睜開了眸子。

兩雙眼四隻眸倏地交纏,望進他那雙深幽的眸子,莫戲晴顯然有著好半晌的怔仲。

她完全忘了前塵往事,也忘了今夕是何夕,只能傻愣愣的醉死在那兩陸深潭之中,久久不能自拔,直到……

“你看夠了嗎?”被她盯得渾身不自在,皇甫冷揚見她完全不知收斂的舉動,終於忍不住問道。

“還沒!”很順口的回答,她甚至不自覺的說:“你有一雙很漂亮的眸子,讓人永遠看不夠。”

這……這……這……算是恭維嗎?

這樣的回答完全出乎他的意料之外,她不是應該羞羞答答的收回自己的視線,順便再玩玩自己的手指嗎?

怎麼她竟大膽的承認自己永遠看不夠,他究竟是遇著了什麼樣大膽的女人啊!時

“可是我不想給你看了。”皇甫冷揚沒好氣的說。

“別那麼小氣,別人肯看是一種福氣,有人求都還求不來。”莫戲晴嘟著嘴,數落似的道。2

老天爺給他這麼一張完美的臉龐,不就是要給旁人看的嗎?于麼這樣藏私問,小心遭到天打雷劈啊!

“我小氣?!”這樣的指控絕對是莫須有的,他忍不住揚起了聲調,向來沉穩的他不禁動起了氣。

如果他小氣的話,那他會出手救她,先是捐了一大包的銀子讓她葬父,後又在自稱她夫婿的手中救下她嗎?

這樣如果算小氣的話,天底下只怕沒有人比他更大方了。

“對啊!老天爺生了一張這麼好看的臉給你,就是要讓人看的,不讓人看就是你小氣。”莫戲晴的數落倒是越來越順口.完全忘了她此行的任務應該是裝得可憐兮兮的,好借此以身相許。

“這……”這話究竟是怎麼說的?

皇甫冷揚氣極了,甚至忍不住想要伸手掐向她纖細的頸項,但為了這個笨丫頭沾上血腥是不值得的,於是他索性下起了逐客令。

“你可以走了!”

“走……走去哪里?”她呆愣愣的問。

“我管你滾到哪里去,你高興往哪滾就往哪滾!”濃眉一斂,任那滿腔的怒意在他的臉龐、胸臆中奔騰,他咬著牙說。

“礙…”望著他那幾乎著了火的眸子,莫戲晴這才恍若大夢初醒。

該糟了!她竟然一時大意的壞了事,惹怒了他。

“啊什麼啊,需不需要我替你雇來八人大轎?”瞧著她的一臉驚慌,皇甫冷揚胸臆中的怒火稍熄,但仍譏諷的說道。

望著他那堅決趕人的表情,她的心全亂成了一團。

現在該怎麼辦呢?快快快,動腦筋,石頭才會變黃金。

啊!想到了,含煙姊不是過要裝可憐,含煙姊瞧過的男人可多了,她說過只要可憐勁足了,就算鐵一般的男人也會成為繞指柔。

當下,她忍著痛想要起身,不意因為扯痛了傷口而失去平衡,眼看就要跌落床沿。

就在那千鈞一髮之際,她抬眼可憐兮兮的直瞧著皇甫冷楊,怎知回應她的竟是大大的關門聲。

莫戲晴沒轍,只好任由自己跌落地面,再添一道新傷。

“唉!”碰撞的疼痛讓她低呼了一聲,但她的視線隨即掃向被合上的門。

哼,以為這樣我就會死心嗎?才不呢!

我可是在含煙姊面前誇下過海口,這會兒我可是鐵了心要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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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7 00:09:02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一道人影偷偷摸摸的進了房間,在得知姊姊受了傷,又被大師兄救了之後,莫亂兒又緊張又憂心,好不容易覷著機會,擺脫了機靈終於得空來看她。

可誰想到,才一進門,姊姊就給了他一個超大的驚嚇。

她,身受重傷的人,竟然跪坐在地上,還閉上眼睛活像是一個羽化登天的高僧似的,一動也不動。

姊她該不會……傷得重,所以……

這樣的壞念頭堪堪竄進了莫亂兒的腦海之中,他立刻滾帶爬的沖到莫戲晴身邊,一手湊近她的異端。

呼,還好!在感受到源源不絕的溫熱氣息之後,他一顆慌亂的心這才回歸了本位。

可如果姊姊沒事,那為什麼會跪在這邊呢?放著好好舒適的床不睡,難不成這間上房的床上有蟲子咬她嗎?

“姊!”滿心的疑惑,莫亂兒忍不住伸手推了推她,小聲的喚著。

“啊!”迷迷糊糊的莫戲晴睜眼,人都還沒回過神來,就開始哀哀切切的說道:“爺兒,小女子現下僅餘一人,孤苦無依,真的無處可去,求求您就好心的收留我吧……”

她在有作戲的天份,不但語調哀戚,臉上的愁容更是慘到不行。

凡是有點同情心的人都應該心軟,可是莫亂兒只是翻著白眼,伸手推了推猶兀自在夢中的她。“咦?!”怎麼那個好看的男子變成了一個小不點,該不會是因為沒救她而遭到了天譴?

她想著想著,傻兮兮的笑了起來,笑得莫亂兒心裏一陣發毛,趕緊沒好氣的表明了身分——

“姊姊,是我啦!”

終於回過了神,莫戲晴定睛一瞧,眼前這小人兒不就是亂兒嗎?

二話不說的,她一把抱住了他,“亂兒,姊姊好想你。”

真是亂心一把的,莫亂兒狀似嫌惡的擠眉弄眼,但也是乖乖待在她懷中,享受著自從分離後便難有的溫情。

“姊,你幹麼跪在這啊?”在結束了這個擁抱之後,他不解的問。

“厚,還不是你那個大師兄,我知恩圖報的要來‘以身相許’,結果倒媚的遇上了張邵邦不說,結果我人才剛醒,你大師兄便又氣衝衝的趕我走,我只好使出苦肉計啦!”

“什麼苦肉計?!”

“就是跪到他同意我留下來啊!”莫戲晴說得是理所當然,但莫亂兒卻是聽得大翻白眼。

“你就為了要求大師兄留你下來,所以準備跪到他同意,而且還跪到了周公身旁去?”

“對啊!”她點了點頭,再次成功換來了他一記大大的白眼。“我就不信他真是鐵石心腸,要不然他也不會連著兩次出手救我了。”

“姊,你很笨耶!”莫亂兒忍不住的嗤道。

奇怪了,姊以前不是挺精明的嗎’!

為了生活,小奸小詐自然是少不了的,可是怎麼一向精明的姊姊遇上了大師兄就變笨了呢,

吟!地一聲,一記爆栗結結實實的敲上廠他的額,莫戲晴瞪大了眼看著他,“你敢說我笨,你知不知道我這麼辛苦,還帶傷上陣,不就是為了要替咱們找一個像樣的家。”

雖然沒有使起河東獅吼的絕招,但是她罵起人來可是順溜得很,連氣都用不著喘。

“本來就很笨嘛!大師兄這會兒一出門,沒有三、五個時辰也回不來,你就算跪到斷腿,也沒有人會同情你埃”被叨念得一瑟一縮,莫亂兒很是委屈的揉了揉自己“傷處”,然後嘟著嘴說道。“而且人家也很努力啊!我不是努力的相中了大師兄,然後又很努力的纏著他來到杭城了嗎?”

“是啊!也不知道去哪兒找了個大冰塊,救個人還要偷偷摸摸的,要不就問東問西的,而且還一副很委屈的模樣,更別說他今天還見死不救的任我跌下床,這種男人……”

想到皇甫冷揚的惡劣,莫戲晴數落到後來幾乎沒了氣,只好停下來歇歇。

亂兒這個死小子,誰不好找就找著了這麼叫個沒肺沒心的劣等貨,害她的頭又撞出了一個腫包,而且那個包還真是疼得沒天理。

這個帳當然要算到那個死男外的頭上,總有一天,她一定會討回來的。

“姊姊,你確定你說的人是我的大師兄嗎?”

奇怪了,大師兄平日雖然冷默寡言了些,可這一路上濟弱扶傾的事也幹了不少,只要路見不平,還從沒見他撒手不管的。

但這樣一個十足十面噁心善的好人,怎地在姊姊的口中,成了十惡不赦的大壞蛋了?

“廢話!除了他,還有誰能做出那種惡劣的行徑。”莫戲晴沒好氣的應道月n模樣活像皇甫冷揚是她不共戴天的仇人似的。

唉!好不容易找著了個順眼的姊夫,結果姊姊卻看不上眼,看來他又得另外找一個對象了。

暗歎了一口氣,莫亂兒自認既貼心又懂事的說道;“姊姊,既然你瞧他不順眼那我們的成親大事就另尋他人好了,我不想要姊姊為了我委屈自己。”

但他卻沒有想到自個的一片好意,得到的卻是姊姊堅定的否決。

“不行,就是他了!”

“為什麼?你不是很討厭他嗎?”她的拒絕讓他簡直傻眼,難怪古人常說,女人心、海底針,這話得可真是一點也不假。

“就不信我不能將他拐到手,他有膽忽視我、忽視我的美貌,當然也得付出一些代價。”莫戲晴說得慷慨激昂,可是當腦海中浮現一抹幽深的瞳眸時,她的臉卻很可疑的飄上一朵紅雲。

“姊姊說的是真的,還是要大師兄?”莫亂兒確認般的問。

“就是他了!”她想也不想的便答道。

也沒空細思為什麼這個念頭會這麼執意的在自己心生了根,反正她就是纏定他了。

就算要先將生米煮成熟飯,她也是在所不惜。

***

“機靈!”沒啥胃口的胡亂塞了幾口飯,皇甫冷揚就訕訕的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喊道。

“三爺,有什麼吩咐嗎?”

“門外的那個姑娘走了嗎?”

“呃……”看得出爺兒今天的心情甚糟,機靈愣了一下沒有回答,就怕這個答案一出口,三皇子的心情更差了。

“機靈。”聲調略略沉了沉。

身處一旁的莫亂兒不懂其意,但機靈卻對這樣的聲調知之甚詳。

這代表了他的主子即將生氣了,所以他也管不得什麼心情不心情的,立即說道:“那姑娘還沒走,她就跪在這客棧人來人往的走廊上,方才客棧裏的小二哥還說看咱們能不能想想法子,否則再這樣下去,他們只能轟人了。”

“那就讓他們轟了她吧!”皇甫冷揚不耐煩的說道。

就說有些女人幫不得,現下惹了麻煩上身,真是後悔也來不及。

“店家是顧慮轟個手無寸鐵的姑娘家,會對客棧的聲譽造成不好的影響,所以才想求爺幫忙。”

“不幫!”他想也不想就拒絕,他懶得去面對那個膽大包天的女人。

“這……”正在機靈左右為難之際,莫亂兒倒是不怕死的開口道——

“幹麼不幫?師父常教我們助人為快樂之本,搞不好這待在客外的姊姊有什麼難言之隱,你讓她進來說說,又有什麼不可以?”

“我幹麼要這麼多管閒事?”皇甫冷揚沒好氣的反問。

想到今天早上他這麼好心的救人,雖然是舉手之勞啦,可是卻落個“小氣”的駡名,他就一肚子的火。”

”這才不是多閒事,這俗話說得好,救人救到底,送佛送上天,你既然救了那位姊姊,就對她有責任,怎能放著她不管呢?”

莫亂兒條理分明的說法並沒有打動皇甫冷楊的固執,反而換來了一記白眼。

“我到江南來,是來辦正事的,可不是來當活菩薩的,幫她兩次已經夠了,多的事與我無關。”

“大師兄……”他不依的低喊了一聲。

要真讓皇甫冷楊這樣不聞不問的態度繼續堅持下去,那……那他下山的美夢不就要破碎了嗎?看來他得要加把勁才行。

“可是我怎麼覺得大師兄不讓她進來說說她一定要見你的原因,好像不是因為幫夠了。”莫亂兒一副人小鬼大的模樣,很認真很認真的評論著。

“哦!”劍眉一挑,薄唇一勾,這一挑一句之間,充份的顯示出他很想聽聽他這個像是小大人一樣的師弟想說些什麼。

“我覺得你是因為怕她,所以才不讓她進來。”

“我會怕她?!”皇甫冷揚嗤笑,只覺得他這個說法簡直是滑天下之大稽。

“怎地不會,你瞧她生得美,怕不小心被勾了心,所以才不敢讓她近身。”莫亂兒說得理所當然,但皇甫冷揚聽得眉頭直皺。

他會怕那個女人?拜託!

身上也沒三兩肉,風一吹就倒,他怕她作啥?

再說亂兒說他怕自己愛上她,憑什麼呢?

憑她長得美嗎?從小生長在皇宮之中,瞧過的六宮粉黛哪一個不是十成十的美人兒,門外那個雖說長相是上得了臺面,但要把他迷得昏頭轉向,只怕不是一個“難”字了得。

“哼“廣對於莫亂兒的話,他只是不屑的輕哼了一聲。

“大師兄,既然你不怕,那你堂堂一個大男人于麼連給個小女子說話的機會都不肯,就瞧瞧她要說什麼出!”再接再厲的慫恿著,莫亂兒很是用力。

“還能說什麼,不就是說要報恩什麼的嘛!聽了就煩。”皇甫冷揚再一記輕哼,瞧那女人跪了那麼久還不肯走人,他心底已經有了十足十的把握。

“她要報恩便讓她報恩嘛!讓她心裏少了負累,不就是好人做到底了嗎?別讓人家說咱們還怕她一個弱女子。”

“這……”他沉吟,腦中堪堪閃過她那傻呼呼的理直氣壯表情,心下莫名的一軟,突然一言不發的起身步了出去。

就去瞧瞧她要說些什麼吧!

***

跪跪跪……跪得膝頭發麻!

跪跪跪……跪得腰酸背疼!

但他理她了嗎?

答案是沒有!

就是因為沒有,所以莫戲晴只要一想到皇甫冷標就氣,氣得恨不得咬他的肉、喝他的血、啃他的骨。

她——個就算稱不上傾國傾城,也算是孟冠群芳的纖纖弱女子,跪在這兒求見他一面,弄得這樣可憐兮兮的。

可他竟然無動無衷,比起張邵邦那惡劣的行徑更叫人生氣。

氣氣氣……她氣得五臟六自都要爆了。

霍地站起了酸麻的身子,莫戲晴狠瞪了那緊閉的門扉一眼,決定不演這碼子戲了。

什麼爛男人嘛!就算有錢又長得帥,武功也很高強,也不能這般鐵石心腸嘛!

朝著門扉擠眉弄眼了一番,正當她吐出小巧丁香,準備扮上最後一個鬼臉就走人的同時,那扇緊閉的門扉突然砰地一聲被人推了開來。

這突如其來的狀況讓莫戲晴忍不住一愕,完全忘了自己應該趕緊收回舌頭,就這麼一張鬼臉對上了皇甫冷冷俊臉。

“這就是你要親口對我說的?”

面對這種情況,很難不發笑,饒是皇甫冷揚這個慣常以冷臉對人的男人,也忍不住的悄悄勾起廳唇角。

“我……我……”尷尬啊!莫戲晴巴不得現在地上破個大洞讓她跳下去,好一了百了。

“有話就說,我個半天,沒人懂!”沒有耐心再繼續聽她“我”個不停,他雙手環胸,居高臨下的瞧著她催促道。

他凶什麼凶啊!她心裏燒起了一點點的委屈,可一想到自己的“大業”,當下決定思下這點小委屈,反正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嘛!

“小女子我想求恩公一件事。”

”以身相許免談,其他好說!”皇甫冷揚把話說在前頭。

哇,這個男人是有“天心通”是不是h她都還沒有開口,他就已經先絕了她的希望。

可她會放棄嗎?當然不會。

畢竟她這次可是在含煙姊的面前誇下了海口,所以絕對不能放棄,她一定要嫁給他。
“我不是要以身許,只求恩公能夠容許我跟在你身邊,照顧你日常的瑣事,這樣我就心滿意足了。”莫戲晴拐了個彎子說道。

想都沒想的,他薄唇輕掀,僅僅只吐出了兩個字,“免談!”

“你——”被拒絕得這般乾脆,她心火頓起,早知道他是這麼鐵石心腸的人,她幹麼跪了一個晌午,真是氣死人了!

“你這個目中無人的爛男人,救了人很了不起嗎?救人又不讓人還,存心是要人欠你欠到下輩子,我於麼這麼倒楣要你救到……”氣極了,她一時失了理智,一長串數落就這麼脫口而出。

挑起了眉,皇甫冷揚看著她的氣急敗壞,突然覺得興味了。

這已經是這個女人第二次給他這種感覺了,或許……

壓不知道沉默的他腦子裏在想些什麼,莫戲晴只想把那悶了一下午的氣怒全數宣洩。

“我真倒媚,所以才會被你救,要是換了別人,我需要跪上這麼久嗎?別人希冀我的回報都來不及了,只有你……你簡直是不知好歹!”

噴,瞧這小姑娘罵起人來可真溜啊!

皇甫冷楊饒富興味的看著她氣得漲紅了一張臉,原本水靈靈的雙眸更是被怒火洗得燦亮。

“這就是你對待恩人的態度?”他挑眉輕問。

“是你自己施恩不望報的,現在又憑什麼說自己是我的恩人?”她不管三七二十一的應了回去。

恩人?!恩個頭啦!就算本來心裏還對他自張邵邦的手中救下自己而心懷感激,可是在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和藐視之後,那種感激便全都煙消雲散了。

“如果我現在施恩望報了呢?”此話一出,就連皇甫冷揚自個兒都嚇了好大一跳,可他並沒有讓這樣的情緒顯露於外。

不是才說紅顏禍水嗎?不是才想著最好離女人越遠越好,他怎麼會?

“我管你要不要改變心……”莫戲晴下意識的又想要來個一長串,直到他的話真正進入了她的腦海中,她猛的停祝“你的意思是?”

“讓你稱心如意,成為伺候我的人。”

“騙人!”她下意識的低呼,直到瞧著皇甫冷揚眸光中的不悅及不贊同時,這才立時改口,“嘔……我的意思是你說的是真的嗎?”

雖然話已經變得婉轉,可是顯然她還是不怎麼相信,畢竟他剛剛拒絕得那麼果斷,甚至果斷到連一絲轉圈的餘地都沒有,所以她才會惱羞成怒的,不是嗎?

“質疑主子的話,不是一個下人該有的行徑。”皇甫冷揚有些不悅的撤撇嘴,大刺刺的糾正她的態度。

下人?!這兩個字像是一盆冷水當頭兜了下來,弄得莫戲晴簡直是不知道該喜還是該愁。

她的確是如願以償的留了下來,可是卻不是想的身分。

不過,無魚蝦也好啦!反正留下來就有機會,是不?

***

“爹!那個外地來的人真的很可惡,不但打傷我,甚至還強搶了戲晴,你說這戲晴以前好歹也是我們家未過門的媳婦,這是全城都知道的事,發生了這種事,你說我們不丟臉嗎?”

加油又添醋,張邵邦嗯嗯唉唉的杜撰著上午時被揍的情節,誇大及隱藏更是少不了的,至少他想要染指戲晴的事是隻字未提。

張昌行聽完了整件事,不言一語,只是仔細的審視著兒子,倒是向來寵慣兒子的張夫人已經大小驚怪的說道——

“就說那個莫戲晴是個掃把星吧!沒碰著她沒事,一碰著她你就一臉的青紫回來。”她疼惜的望著愛子臉上的青紫那神情好不心疼,這筆帳自然又算到向來不怎麼得她緣的莫戲晴身上了。

“娘,又不是戲晴的錯,這完全是那個外地人的錯,好嗎?”
“怎不是她的錯?!”被兒子一嚷,張夫人擔心兒子對莫戲晴餘情未了,連忙說道:“你瞧過去幾個月,你沒碰著她,不是平平安安的,萬事皆無,結果今兒個一碰上了她,就出了事,不是她克的是誰克的?”

“那個外地人才是始作湧者啊!”張邵邦不服氣的低嚷,“他仗著自己有著高深的武功,便為非作歹,一點兒也不將官府放在眼中。”

“也是!”頗有同感的點點頭,張夫人轉向張昌行說道:“老爺啊,咱們縣裏來了這麼個煞星,你瞧這事該怎麼力、?”

“什麼該怎麼辦?”他懶洋洋的脫了一搭一唱的母子一眼,擺明瞭不怎麼想搭理。

“難不成老爺不想管這檔子事,如果這個人是個江洋大盜呢?”對於丈夫輕忽的態度,她氣忿的質問。

“那夫人想怎麼辦呢?”張昌行懶洋洋的問。

現在的他可沒心情管起這檔子事,腦裏盤算的儘是大舅子說三皇子南巡,只怕會招來禍事。

“他打傷了邦兒,當然該將他打人大牢才是。”張夫人說得理所當然,滿肚子氣的張邵邦自然也跟著猛點頭。

“嗯,就這麼辦吧!”他心不在焉的揮手說道。

反正就算他不答應,他那刁蠻慣了的夫人也會磨到他答應,為了耳根子的清靜,替兒子出出氣也未嘗不可。

只是他萬萬沒想到的是那個煞星真的是個煞星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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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皇子、皇上、心愛的女人……

幾個名詞在她的腦海裏回啊回,旋啊旋地。

弄得莫戲晴是頭昏昏、腦脹脹。

但這一切的始作源者,如今卻是好整以暇的坐臥在房裏的軟榻上,悠閒得仿佛剛才的一切全是出自於她的想像。

“喂,你真的是皇子嗎?”她一改這幾日的柔順,口氣不是很友善的問道。

如果他真是方才那只花蝴蝶郡主口中的三皇子的話,那她這些日子以來所受的苦不就白費了?!

更別說那一出“跪求收留”的苦肉計,讓她膝頭疼了好些天,如果得不到該有的回報,那……

這樣的震撼簡直較青天霹靂還來得嚴重許多!想到這裏,莫戲晴倏地瞪大了眼,瞪著那個好整以暇得很過分,卻又不肯回答她問題的男人,再次問道——

“她說的都是真的嗎?你真的是皇子嗎廣

“為什麼想知道?”皇甫冷揚反問,不肯給她一個痛快的答案。

說實在話,她的反應真得很傷人,一般的姑娘家如果知道他那尊貴得宛若鑲金框銀的身分,不是應該要飛也似的撲上,就算自知成不了皇子妃,也想要撈個二夫人的位置坐坐,要不然沒魚蝦也好的成了個侍寢,也大呼著天恩浩蕩,讓她們從此榮華富貴、尊寵一生。

怎麼她卻板了個臉,活像他的身分礙著了她似的,仿佛只要他敢點頭應是的話,就要立刻將他五馬分屍,方足以洩恨。

“你只要回答我,是或不是就成了。”心中不樣的預感陡起,莫戲晴臉色也跟著越來越沉。

她是很想要一個足以遮風蔽雨的家,可問題是她卻不想捲入帝王家裏的是是非非,那對只求安穩的她而言,未免太過沉重了些。

所以,如果他真是個皇子的話,那她勢必就得放棄這段時日的努力,什麼都是白搭。

“如果我說是的話呢?”

“既然我今天來當你的擋箭牌,那麼前恩舊怨自當一筆勾銷,我也該走了。”臉上的表情很認真,莫戲晴毫無猶豫的說道,甚至當真轉了身,準備揮一揮衣袖,不帶走一片雲彩。

“你的意思是如果我是三皇子,那你就要走人,一點也不留戀?”皇甫冷楊的語氣含著不可思議,顯然對她的反應很不能接受。

“沒錯!”

“為什麼?”這下子他可好奇了,究竟是什麼樣的理由讓她千方百計的想要留下,可是卻又因為知道了他皇子的身分,而毫不猶豫的就要走人?

“沒有為什麼,既然恩愛已經報了,那麼我自當走人。”她輕描淡寫的搪塞道。

總不能真的告訴他,因為皇家的飯碗難捧,所以她對他已經沒了興致吧!

“你認為這樣就算報恩了?”他們兩人之間的角色好像顛倒過來了。

本來是她使盡了勁想要跟在他身邊,可是現下卻變成他不怎麼想讓她走。

“那不然呢?”柳眉輕挑,莫戲晴一臉的莫名所以。

“若是這樣便算報了思,那我兩次助你豈不顯得廉價?”皇甫冷楊笑笑的起身,頎長的身形逐漸逼近她。

他帶來的壓迫感很重,她下意識的想要往後避開,可是卻因為身子抵上了桌子而不能再退。

“那你究竟想要怎麼樣?”因為退無可退,她索性挺胸應戰,天生的驕傲讓她毫無收斂的問道。

“若真要說是報了恩,除非你徹底演完這場戲,要不然那花癡要是再找上門來,豈非一切都破了功?”

“這……”潤唇輕咬,編貝般的齒磨著無辜的紅唇,帶去了些許的血色,也充分顯示出她的猶豫。d

“怎麼,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要報恩,現下給你機會了,你卻想要開溜,難不成你是個知恩不圖報的女人?”

“我不是知恩不圖報,只是憑你的身分和俊逸外表,想要找另一個人同你演這出戲也不是個難事,我……”

“如果我就要你呢?”她越避,他就越想要摸清她的腦袋瓜子裏到底在轉些什麼。

不可諱言的,她已經徹底勾起了他的興趣,這世間除了武學之外,還能讓他這麼感到有興致的,她是第一個。

他當然不可能就這麼輕易讓她離開,畢竟是她先來招惹他的,不是嗎?

“我可以拒絕嗎?”思索了半晌,莫戲晴小心翼翼的問。

“當然……”皇甫冷揚的話尾拉得老長,也讓她的心吊得老高,只可惜當他話落,她的心也開始墜下。“是不行!”

“可是……”她真的不想招惹他了!

一個皇子耶,這樣的男人她要不起也不想要嘛!

“你可以離開,如果你想欠我欠到下輩子的話,如若不然,就留下來幫我,至少幫我擋住那個八爪女吧!”他拿她自己說過的話來堵她。

欠到下輩子,這麼恐怖的事當然不能讓它成真啊!

莫戲晴幾經思索,終於有了定論,反正幫忙嘛!既然只是幫忙而已,時候到了就可走人,只要她能管住自己的心就好了昨!

“好吧!可是可不能太久。”宛若壯士斷腕一般,她重重的點下了頭,但仍不忘提醒道。

皇甫冷揚搖了搖頭,笑看著她避他如避蛇蠍般的模樣,心頭一抹捉弄的念頭陡起。

如果說他不答應的話,那她會怎麼樣?

他真的很好奇、很好奇!

在這股好奇的驅使底下,他突然伸手扳住了她纖細的臂膀,然後緩緩俯身說道:“口說無憑,咱們總要有個憑證不是?”

要什麼鬼憑證引莫戲晴心中的不樣又起,可她的問題還沒來得及問出口,皇甫冷楊薄抿的唇已然落下。

天啊!他想幹什麼?

沒有讓她疑惑太久,他很快的讓她知道他想幹什麼了。

他的唇穩穩的落在她紅豔豔的唇上,接著再輕柔的吸吮誘哄著,誘得朱唇微啟……

一個黃花大閨女哪曾試過這番滋味?莫戲晴驚詫得勝大眼,望進他那雙深幽的眸,那眸的魔力依然,讓她很快的失了魂。

呆愣愣的宛若一隻木偶娃娃,任由他從淺淺的輕吻,到窒人心魂的狂索,向來理智的皇甫冷揚在她的甜美之中也幾乎失了魂。

他亦不曾料想得到,一個惡意的捉弄,卻逐漸失控成情欲奔騰,一觸即發的態勢。

在一發不可收拾的時候,常常會有令人難以預料的礙眼傢伙出現。

顯然莫亂兒便是這方面的個中高手,大老遠的就聽到他在大聲嚷著,稚嫩的聲音中不難聽出一抹憂心。

“大師兄、戲晴姊……”長串的選呼透過一片薄薄的門扉,傳人兩人耳膜之中。

對於這殺風景的呼喊,皇甫冷揚的反應是萬分可惜的歎了一口長氣,而莫戲晴則是仍恍然得不能回神。

直到他鬆開了她的手,恍若萬分熟練般的整理著她微亂的發絲與衣襟,她這才宛若大夢初醒。

怔怔的望著他,若不是他那炙人的溫度與溫柔的觸碰,她真要以為現下自己正身處夢中。

羞怯與無措是此刻唯一主宰她的情緒,面對這種突如其來的狀況,她慌得手足無措,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

如果她夠理智,她應該狠狠的摑他一巴掌,以教訓他的輕薄,也提醒自己不要輕易陷入,畢竟他與她,是雲與泥的差別。

可是,理智此時似乎與她無緣,他的溫柔就像是一種美麗的毒物,一沾就叫人失了神。

“記得了!”皇甫冷揚以溫醇的嗓音低語。

“什麼?”莫戲晴愣愣的應道,完全不能理解他的意思。

“咱們已經以吻立誓!你已經答應了我的條件,必須幫我應付那個花癡郡主,否則……”

“否則怎樣?”不難嗅到他語氣中那股威脅的意味,但她還是忍不住要問。

“否則,即使糾纏一輩子,我也會讓你付出應得的代價。”薄抿的唇微微勾起,仿佛“一輩子”這三個字不過是一眨眼的時間,輕易便會流逝。

說完,皇甫冷揚放開了她,精准的在莫亂兒撞進來的那一刻,拉開了兩人的距離,方才的一切宛若不曾發生。
***

一輩子!

短短的三個字不斷的在她腦海中回蕩著,莫戲晴傻愣愣的瞪著他離去的方向,背脊忍不住泛起一陣寒暖交錯的滋味。

如果不知道他的身分,或許她此刻的心情應該雀躍得上了天,可是……

她知道自己動了心,在他對長平郡主說出“我愛她”這三個字的時候,就已經動了心。

可那又如何,她很有自知之明,知道單憑他那皇子的身分,就已註定了他們之間再無任何的可能。

她要走,也必須要走,否則一旦失了心,而他卻又不懂得珍惜她的心,那她豈不是標準的賠了夫人又折兵?

而依照含煙姊的說法,越是高高在上的男人,越是不懂得珍惜女人的心,簡言之,像他那高得幾近於天的地位,鐵定不懂得如何去愛,所以她才不想浪費時間和感情去奢求。

腦袋中的思緒翻了又翻、騰了又騰,終於在得出這樣的一個結論時,心定了。

“姊姊,我大師兄他是個皇子耶!”急急忙忙的沖進來,才與皇甫冷揚錯身而過,在門扉被關上的那一刻,莫亂兒已經迫不及待的開口說出他方才所得到的驚人消息。

可沒有預期中的驚詫,也沒有半點的驚惶失措,莫戲晴篤定的態度讓他完全摸不著頭緒,他忍不住問道:“姊姊,你怎麼沒反應?他是個皇子,找這麼一個人當夫婿,好像不太好吧?!”

還真不愧是姊弟,兩人可是有著相同的想法。

“我當然知道不好。”她沒好氣的應道。

這一切都要怪亂兒啦!沒事選一個皇子當對象上、她只不過是希望有個家小有財富的男人就好,既不至於醉情聲色,也能讓他們有個安安穩穩的家。

“那我們走人好不?”雖然年紀小小,可是卻古靈精怪,挺有主見的莫亂兒連忙建議著。

“我是很想啊,但怎麼走?他已經撂下狠話來,只要我不幫他應付那長平郡主先一步離開杭城,那麼就算糾纏一輩子也要我付出代價。”

“那……怎麼辦?”面對這種複雜的情況,他傻了,平時的古靈精怪全都派不上用場了。

“先瞧瞧情況再說吧。”莫戲晴現下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唯一能想得到的方法只有“拖”字訣。

先拖點時間,再來想辦法,真要情況不對,就溜。

即使是得藏上一輩子也沒關係,反正天下之大,她就不相信會沒有她容身之處,哼!

***

“你要那個東西幹麼?”翠含煙一手畫著柳黛,一手輕撫著結好的發誓,攬鏡自照之餘,狀似隨意的問道。

“我是想放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輕描淡寫,完全沒有說出重點,莫戲晴井沒有打算說出實情。

“哼!我是什麼人,想要瞞我?”杏眼兒一瞪,柳眉一挑,她擺明就是不相信她那搪塞得太過明顯的話。“實話實說了吧!”

被瞧得心虛,莫戲晴微偏了頭,避開她犀利的眸光。“我沒有想瞞含煙姊,我真的是拿來以備不時之需的。”

“戲晴兒,我認識你也不是一天、兩天了,你那點心眼兒我還會不知道嗎?若不是有事,你絕對不會想著這些個旁門左道。”沒好氣的給了她一記冷眼,翠含煙轉了身,正視著她繼續說道:“我雖然身處青樓,但是因為寶姨娘的關係,所以總是將你當自己的妹妹,你若有事更不應該瞞我。”

她的話帶著微微的譴責,說得莫戲晴頓時啞口無言。

說實在話,在父母驟逝、家道中落的那一年,要不是有娘還未出閣前的好友寶姨娘和含煙姊的幫忙,她和亂兒只怕也活不到現在。

她們疼她若親女、若妹,這她不是不知道,只是事情著實太過複雜,複雜到她壓根兒不知道怎麼開口。

“是關係那個男人?”眼見她猶豫再猶豫,翠含煙乾脆直接切入重點。

“嘔,算是。”她點了點頭。

“想要生米煮成熟飯,然後霸王硬上弓!”她的雙眸霎時晶亮,語氣更是異常曖昧。

這樣的猜測讓莫戲晴的雙頰霎紅,她連忙道:“含煙姊,你是說到哪里去了!”

翠含煙才不理會她的否認,在瞧著了她頰畔那可疑的紅雲時,索性大刺刺的建議道:“如果是為了霸王硬上弓,那要迷藥做啥,不如用春藥較為妥當。”

“含煙姊,我不是想要……想要……”聽到她的“建議”,莫戲晴簡直傻了眼。

怎麼說她總是個未出閣的黃花大閨女,對於這種事當然不如翠含煙來得朗朗上口。

她羞臊的輕呼、抗議,但對那“特殊詞兒”可怎麼也說不出口C

“男人、女人做那檔子事是天經地義的,有啥好不能啟口的。。”怎麼說翠含煙也是在妓院混的,說起話來自然直接許多。

她的態度讓莫戲晴簡直是百口莫辯,她索性揚高了聲調,“我要迷藥,真的不是要和他做那檔子事,也不是為了想要生米煮成熟飯,只是想若將來情況不對,要逃走時用的。”

這叫做以備不時之需,而目前情況還沒有急迫到一定要走人的地步,她樂於留下來還債。

畢竟扣去賣身葬父那一包銀子用作戲來還之外,他從張邵邦手中救了她,可也是不爭的事實。

所以她還不能走,但皇甫冷揚最近瞧她的目光總是多了一抹深思與探索,這樣的情況讓她不得不小心應對,畢竟他真的是一個很容易讓姑娘家心動的男人。

迷藥自然只是最萬不得已的方法,如果情況真的糟到她必須逃離,那就真得如他所言的欠他一輩子了。

“說來聽聽吧2究竟發生了什麼事?”翠含煙瞧她表情很認真,終於卸下了玩笑的心態問道。

莫戲晴抿唇猶豫了一會,終於還是無奈的決定實話實說,因為翠含煙的水眸中仿佛寫著“要迷藥,就拿事實來換”這幾個鬥大的字,讓她不得不屈服。

“就是……”她紅唇微掀,可見不知道該怎麼說,最後索性言簡意賅的說道:“他的真實身分是個皇子。”

“皇子?!那很好啊.”翠含煙聞言眸光頓燦,臉上的興奮更是無以言喻。

想戲晴兒辛苦了那麼久,如今好不容易碰上了個人中龍鳳,當然得要想盡辦法飛上枝頭做鳳凰唆!

“哪里好?”莫戲晴沒好氣的問。就是知道合煙姊一定會有這種反應,所以她才不想說出實情的。

“怎不好,只要你巴上了他,從此就不用再為生活奔波,甚至連亂兒也可以有好的前途。”

“含煙姊,侯門一入深似海,更何況是宮門,我自己幾斤幾兩重我知道,不想去蹲那渾水。”她語重心長的說著。

“這……也對啦!”翠含煙略微一想,也覺得她說得有理,“既然這樣,那就走人不就得了,幹麼要用到迷藥呢?難不成他不讓你走。”

“他是不想讓我走,可是……”她無奈的訴說著前因後果,甚至將皇甫冷揚撂下的狠話也一併說了。

“所以,他不准你走,而你也答應暫時留下來,可是又怕自己動了心,所以準備了迷藥,想在最萬不得已時使用。”幾句話歸納出她長串描述裏的所有重點,翠含煙的臉上帶著一抹曖昧。

“沒錯。”莫戲晴點了點頭,肯定了她的臆測。

但她怎麼也沒想到,翠含煙接下來的一句話,竟然挾帶著石破天驚之勢,駭得她六神無主。

“你該不會早已經愛上人家了吧?”

“含煙姊,你……你別胡說,我怎麼可能……”

“別急著否認,瞧瞧你現在這模樣,既憂且愁,欲走還留,不是早把人放在了心上,還有其他的解釋嗎?”

“我沒有愛上他。”她嚴正駁斥著這荒謬至極的猜測。

‘有或沒有你自己心底最清楚,這迷藥我給了,順便再給你一包春藥,要走要留,端看你自己的選擇。”

人生是自己的,她有權決定什麼對自己最好,所以知曉事實的翠含煙也沒有多加干涉,直接拋給她兩個藥包。

反正這種東西在妓院多得是,不用太剩

拿著自己想要的東西,莫戲晴應該立刻走人,可是望著翠含煙臉上那不怎麼相信的神情,她忍不住再一次的嚴正聲明,“我真的沒有愛上他。”

“你這話是想說服我,還是說服你自己?”她好整以暇的反問。

“我……”莫戲晴被問傻了,一臉怔愣的模樣,顯然連自己也沒有答案。

翠含煙笑著搖搖頭,步向前握住了她的手,語重心長的道:“紅塵情事我瞧得多了,有時候別太急著否定一切,給自己一個機會,事情未必如自己想像得糟,別太苛待自己了。”

“可是……”她還想說些什麼,可終究無言,因為就連她也摸不清自己心底的想法。

***

“喂,你給我站住!”

才步入客棧,一聲低喝傳來,緊跟著便是一堆衙兵持著大刀圍將了上來。

皇甫冷揚立於原地,冷眼掃過這龐大的陣仗,臉上波瀾不興,一雙利眸直勾勾地望著那日連滾帶爬逃走,如今卻趾高氣揚的張邵邦。。

噴,還真是個狗仗人勢的傢伙呵!

“你想幹麼?”

“你那天打傷了本少爺,今天當然是要抓你回去治罪!”

“治罪?!憑你還沒那個資格!”勁瘦的身軀一回,袖扇一揚,一股勁風頓時吹得那些原本殺氣騰騰的衙兵東倒西歪的,就連客棧內的桌椅也倒了一地。

“你……我可是奉了縣太爺的命令前來逮捕你歸案,你若不從就是抗命,可以殺無赦的!”緊捉著身邊的柱子,勉強站直身子,張邵邦白著一張臉喝道。

“哼!”皇甫冷揚冷哼了一聲,完全不受他的威脅影響,掌風反而越見淩厲。‘那也等你捉得著我再說吧!”

要不是飄揚那兒證據還沒有到手,他還不想太過打草驚蛇,容得了張邵邦在這兒抓假虎威嗎?

“你……”連吃廠兩次虧,而且同樣是在眾目聯聯之下,張邵邦哪里得吞下這口怨氣,環視著那些被吹得狼狽的衙兵吼道:“你們上啊!上啊!誰捉得著他,我賞銀百兩。”
薄抿的嘴角微勾,皇甫冷揚自覺對這個人渣的耐性已經耗盡,索性喝道:“滾,快滾!否則真被我傷著了,後果自負。”

一邊賞銀百兩,一邊僅僅只是低聲威嚇,本應是利誘人勝之,但是只見那些衙兵們卻連滾帶爬的全都跑了出去。

“你還不滾嗎?需要我送你一程?”皇甫冷揚眯起了眼,掃向張邵邦,耐性明顯已經趨近極限。

“我……我……你等著瞧!”眼見敵人完全不買官府的帳,偏生自己的手下全都跑了個精光,張邵邦除了識時務又能如何,他可不想再像上次般連滾帶爬的丟盡了臉,所以儘管領著衙兵五十,依然只能落荒而逃。

“哼!仗勢欺人,我倒要瞧瞧你還能橫行多久。”望著他的背影,皇甫冷揚冷哼了一聲,當下決定他要“命令”柳飄揚加緊搜證的工作。

免得這些人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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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7 00:09:3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一地的狼籍!

木制的桌椅東倒西歪,滿地捧碎的碗盤和四處傾倒的殘肴。

莫戲晴人才一入客棧,就這般雜亂的景象,再想到方才與自己錯身的衙兵,當下心頭一陣不安漾起。

莫不是那個張邵邦又仗著爹親的勢力,準備,準備欺負人了。

那他的目標一定是他……

“小二!”思緒流轉之間,眼尖的瞧見躲在椅下的店小二,她趕忙上前,連拖帶拉的將人給拖了出來。

“不,大爺,不關我的事啊!咱們只是做做小生意罷了,那些住居的大爺與咱們無關礙…”

緊閉著眼,店小二嚇得直發抖,嘴裏更是呼天搶地胡亂討著饒。

“小二,你看清楚我是誰!”沒有心情和他蘑菇下去,莫戲晴索性捉住他的肩頭問道。

緊閉的眼皮子無可奈何的拉出了一條縫,然使再慢慢的拉大,直到確定眼前的姑娘家是客人,他這才放心大膽的睜開眼。

“姑娘,原來是你啊!”還好不是那些人啊!

店小二大大的呼了口氣,原本提著的心這才悄悄放下。

“小二,到底發生什麼事了?”她急忙問道。

“就是剛才,那個縣太爺的公子,帶著一群人來這兒找同你一起的那位爺穢氣,然後……”

一確定情況真知自己心中所想,莫戲晴的心立時提得老高。“那同我在一起的那位爺有沒有出事?”

沒有想到亂兒,更沒有想到機靈,她的一顆心全在皇甫冷揚身上。

“他……他……”顯然被她的激動給嚇怔了,店小二好不容易歸回原位的心又給提得老高,吞吞吐吐的說不出半句話。

久候不至自己所要的答案,莫戲晴立刻手一松放開了他,然後忙不迭的轉身往樓上廂房狂奔而去。

他應該不會出事吧?他的武功這麼高強,更何況還有個尊貴的身分,旁人怎能動他分毫?

理智雖然這麼告訴她,可偏偏情感上她卻迫切的需要瞧著他好端端的。

在察覺自己心中那巨大的恐懼這一刻,急奔的腳步停了,她整個人僵在了原地。

他不該這麼重要的!

真正重要的人應該是亂兒才是,他才是他們莫家的命根子,但在剛剛那一刻,她先想到的人竟然不是他。

她……她……究竟怎麼了?

難不成她真如含煙姊所說的,愛上了皇甫冷揚?

這樣的念頭讓她眸中閃過一絲驚駭,目光在莫亂兒和皇甫冷揚的房門前來回擺蕩著。

終究選擇了莫亂兒的房門,開啟,然後又合上,因為裏頭空無一人。

正當她猶豫著自己是否應該轉身之際,身後的房門已然開啟。

“你究竟該死的跑到哪兒去了?”皇甫冷揚氣急敗壞地問著,接著走向前將她扳過身來。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莫戲晴神色蒼白的問道:“亂兒呢?”

“你怎麼了?身子不舒服嗎?”瞧著了她那蒼白若紙的臉色,他不禁關心的問道。

“亂兒跑到哪里去了?”像是沒有聽到他的問題似的,她依然執意索求著莫亂兒的下落。

皇甫冷揚銳利的眸中對她的急切問過了一絲疑惑,不解她為何這般關心莫亂兒的下落,但卻仍然答道:“他和機靈去找你了,說是怕你在回來的路上碰上了張邵邦。”

自莫戲晴的眸中看到了一抹放心,他心中的疑惑再起,她對於兒的關心似乎太過了,但他仍是不動聲色的問:“這麼急著找亂兒有什麼事?”

“沒什麼,我只是看到樓下的一片狼籍,擔心那個孩子受了傷。”

“哦!”皇甫冷揚的劍眉微挑澤隆上漾過了一絲興味。“我怎麼不知道你和亂兒的關係變得這麼好,我以為你應該更關心的人是我才對。”

心思本就雜亂,又被他猛然一問,莫戲晴沒好氣的直接開口,“我為什麼要關心你,我和你又不是姊……”

但在頃刻之間,她又恍然警覺到著他的眸光中含著太多的刺探,於是倏地住了口。

“你和亂兒是什麼關係?”修長勁瘦的腿往前跨了一大步,直逼她身前,他冷不防的問道。

“沒、沒什麼!”還好在那最後的一刻,警覺心回籠,她及時改口。

“是嗎?”俯下身,他逼視著她,口吻中儘是不信。

“當然,你以為我們該是什麼?”籠罩在他的氣息之中,莫戲晴雖然心慌意亂,但仍勉強自持。“我還以為你會記得我說過,我最討厭人家騙我?”皇甫冷揚輕隨低語,但那話卻像是帶著雷霆萬鈞之勢在她耳際炸開。

這個該死的男人,沒事感覺這般敏銳做啥?也不體諒體諒她此刻心緒大亂,他就不能忽略她所露出的小小馬腳嗎?

“我沒有騙你!”她深吸了一口氣,抵死不認。

“最好沒有!我向來不輕饒騙我的人。”他再跨一步,直到兩人之間,堪堪留有讓一隻小耗子鑽過的空間。

“你……別……”莫戲晴被他銳利的目光和頎長的身形,逼得快要喘不過氣來了,說起話來更是吞吞吐吐的。

“別怎樣,吻你嗎?”幾乎是惡意的,他恣意輕怫的氣息拂在她臉龐。

他在懲罰著她那蹩腳的謊言,雖然他並不知道事實如何,但卻可以肯定她在隱瞞些什麼。

但他井不心急知道真相,他知道自己一定可以查得出來,所以他只是壞心的逗弄著她,伸手勾起她那巴掌大的瓜子臉,然後恣意的把玩著。

“別碰我!”在他觸碰到她的那一刻,那日擁吻的景象倏地竄入了她的腦海,分不清心裏頭的滋味,莫戲晴的抗議宛若輕吟。

“那很難,真的很難!”皇甫冷揚呢南道,井且搖首拒絕,再次不由分說的俯身,攫取他未曾忘懷的甜美滋味。

同樣的一件事,因為心境的不同而產生了不同的感覺,在察覺了自己的愛意之後,那個吻就像是個魔咒似的,炸得她所有的思緒全都四散飛去。

霎時,她此刻滿心滿腦的思緒都不見了,只剩下他……和他的吻!

***

“事情究竟查得如何了?”皇甫冷揚的語氣中難得夾雜著一絲煩躁。

他那急躁的模樣讓柳飄揚忍不住讓疑惑爬滿了他探索的眸子,然後好奇的打量著他。

他似乎失去了平日的沉穩,為什麼呢?

在他的印象中,他一向是沉穩的、內斂的,甚至是冷情的c

他甚至曾經以為,這世上除了武學之外,再也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吸引他一分一毫的注意力,就連萬萬人之上的皇位也不行。

可現在他卻大刺刺讓自己的煩躁彰顯於外,這一切的改變讓人忍不住想要去探究原因阿!

難不成是因為上次那個女人?柳飄揚腦內靈光一閃,一道身影已然閃過腦際。

呵,那可就真的有趣了!

如果他知道這次他不小心調查出來的事,不知道他會不會因為自己曾經是旁人眼中的上等肉而發狂、發怒?

他真的……真的很想知道呢!

“喂,你沒聽到我在問你話嗎?”久候不至自己所要的答案,皇甫冷揚很沒耐性的催促著。

“聽是聽到了,正在考慮怎麼回答罷了。”掀唇露齒而笑,柳飄揚依然是那種氣死人不償命似的懶洋洋表情,完全沒有在面對皇子、主子時應有的戒慎恐懼。

“有就是有,沒有就是沒有,有啥好考慮的?”

“就是因為必須考慮什麼事該說、什麼事不該說,所以才值得考慮啊!”他不怕死的打著啞謎,並且很滿意的瞧見好友俊挺的臉龐黑了一半。

“你……”雙拳緊握,皇甫冷揚簡直想要殺人!

他必須承認,最近他的心緒很浮,浮得就快要連自己都不敢相信了。

是因為她嗎?他不下數次的自問,可總是得不到答案。

“也多虧上次那位漂亮姑娘,讓我能夠以男色攻破羅烈的心防,才將帳冊拿到手。”

聽到柳飄揚稱讚莫戲晴漂亮,皇甫冷揚臉色倏地一沉,語氣更是老大不是滋味。

“她哪里漂亮了?”他沒好氣的咕瞰道,活像是個孩子似的氣悶著。

“怎麼,連贊也贊不得嗎?”

“她有什麼好贊的?一肚子鬼鬼怪怪,謊話一大堆,一點也不實誠可愛。”

“咦!這可就奇怪了,你不是最討厭人家騙你,怎麼還會讓她留在你的身邊呢?”柳飄揚感到詫異,他原本還以為揚會看上那個女人,是因為不知道她在騙他。

怎麼現下聽起來,卻完全不是那一回事呢?

皇甫冷揚的性子他是最清楚的,他最痛恨人家騙他了,會這般容忍的原因就非常值得人家探究了。

“我是還沒找著證據,要不然……”他撂著與事實截然不同狠話。

如果說他對戲晴真能有那股狠勁,那夜或許就不會鬆開手了,對她,他的寬容性似乎總是很高。

“證據?!我有?”柳飄揚突然說道,擺明瞭是不想讓皇甫冷楊再有藉口不去正視自己的心意。

“什麼?”

“我說我有證據可以證明她騙你,你要怎麼辦?”

沒有回答他的問題,皇甫冷揚神色一凜,很急切的詢問道:“你知道什麼,快說!”

“我知道,那個女人接近你其是有目的的,我還知道其實張邵邦真的曾經是她的未婚夫,還有亂兒是她的親弟弟,還有自從父母雙亡之後,她其實過得並不好,很辛苦……”

柳瓢揚口中那一樁樁、一件件的“知道”,像塊沉甸甸的石塊壓上了皇甫冷揚的胸坎,擠壓出他極大的忿怒與憐憫。

兩種情緒交相沸騰,驕傲的他終究還是讓忿怒戰勝了憐憫。

“還有什麼?”他咬著牙問,那個該死的女人竟然敢瞞著他這麼多?!還敢口口聲聲說她說的是實話。

想到這裏,他的忿怒開始極速飄揚。

“還有,她‘曾經’把你視為夫婿的最佳人選,也就是說,在她還不知道你的身分時,你對她而言好比肥美的豬肉,她正考慮該怎麼把你一口吞下。”柳飄揚很惡劣,他自己都承認!之所以這麼醜化莫戲晴,不過是想瞧瞧這個明顯已經動了心、動了情卻渾然不自知的好友兼主子會怎麼做。

該死的女人!皇甫冷揚眸中的怒火奔騰,怒瞪了訕笑的他一眼,隨即轉身離去。

他要去找那女人算帳,她不但從一開始就騙了他,還敢覬覦他,他一定會讓她付出代價的。

上等肥美的豬肉?!真是夠了!

***

不行!她不能再讓事情這樣發展下去了。

莫戲晴在房內來來回回的踱著步,視線則不斷的在桌上那兩個藥包中間徘徊著。

照理說,她本來不是一個怯懦之人,既然知道自己已然愛上,就該全力以赴,積極爭齲

可問題偏偏出在皇甫冷揚的身分是個皇子之上。

要知道,正所謂侯門一人深似海,更別說那深宮帝王家,其中的甘苦辛酸自然也較尋常人家多得多。

想了半天,她深吸了口氣踏上前去,雙眸在紅白兩個藥包之間猶疑著,紅色是春藥,白色是迷藥。

耳畔響起了皇甫冷揚那日在她耳際留下的嚴厲警告,她忍不住有了猶疑,可是終究還是拿起了白色。

就用它吧!她準備在今天就走,只要皇甫冷揚喝了迷藥,便可以多為她爭取一些時間,那她自然也可以帶著亂兒跑得遠遠的。

她收起紅包,打開白色,然後將裏頭的藥倒人茶壺之中,正準備要將它端出去至皇甫冷揚的廂房時,說時遲,那時俠,房門冷不防被人一腳給端開,她連忙轉身,便見皇甫冷揚一臉陰騖的步了進來。

望著他臉上那明顯可見的怒意,心中不祥的預感頓起,莫戲晴強自鎮定,旋過身放下手中的茶盤,然後倒了一杯,遞給了他。

“我正準備到你的房內添水.要不要先喝杯水?”

皇甫冷揚不語,踏著重重的腳步逼近她,冷不防地一手抄過她手中的水杯,接著仰首一飲而荊

盛怒中的他,完全沒有發現她眸中的猶豫和掙扎,甚至是無可更改的決心。

“你竟敢騙我?”他薄唇微掀,咬著牙吐出這句指控,井一手撰住她的手臂將她扯進懷裏。

“我沒有!”不知道他指的是什麼,莫戲晴決定先否認再說。

“你敢說你沒有?”眯起了眼,他狠瞪著她,一雙深幽的眼眸不斷將怒氣化為利箭,筆直的射向她。

被他的眼神盯得心裏直發毛,縱然背脊已經起了一陣寒涼,但莫戲晴仍是咬牙否認到底。

“我當然沒有騙你,要不然你說我騙了你什麼?”

“亂兒是誰?”他逼近她,居高臨下的質問著c

‘他……他……”他的問題讓她心驚膽跳,暖儒的說道:“他不是你的師弟嗎?”

“他是誰?你的接近,包括在大街上賣身,還有被張邵邦輕薄,這一切是不是都是有計劃、有目的的?”她的裝傻讓他眸中的怒焰宛若不受控制的火龍沖上了天,他更是索性打開天窗亮話。

“我……”天啊,他知道了,她該怎麼辦?

恐懼襲天漫地的朝著莫戲晴湧來,她的心中著慌,雙眸的驚恐更是再也掩蓋不祝

“我……我……”失了血色的唇瓣幾次開合,卻只能發出宛若貓咪般的嗚嗚聲。

“你該死!”皇甫冷楊狠咒了一聲,用力的扯過她,就在她以為他又要故技重施,準備一把掐死她之際,他的手卻往下移去。

啪!地一聲在她耳際爆開,她頓感胸前一陣驚意拂過c

她想她知道他要幹什麼了。莫戲晴驚慌得想要抬手護在自己胸前,可是皇甫冷揚哪有可能讓她這麼做。

他倏地縮制住她的雙手,將她逼進了牆角,接著將她的手高舉過頭,正當他想要俯下頭來之際,一陣深沉的暈眩襲來。

他甩了甩頭,企圖甩去這莫名的昏眩,卻在莫戲晴的眸中瞧著了一絲倏然閃過的心安。

莫不是方才那杯茶?

腦海才堪堪閃過這個念頭一股昏眩卻宛若濤濤大浪朝他席捲而來,縱使他運功抵抗,也只能堪堪取得一眨眼的清醒。

“記住我的話.只要你敢逃,天涯海角、一輩子的糾纏!”

語落,眼合,皇甫冷揚便像一座沉重的大山一般靠上她的肩頭。

莫戲晴必須使出吃奶的力氣才不至於被他壓垮.她緩步龜移,好不容易將他移往塌上,讓他躺得舒服些後,她才氣喘葉葉的探手輕撫著他那濃眉、挺鼻。

“如果說你不是皇子的話,多好,我就可以放心大膽的愛你了。”她在他耳際呢哺道:“直到最近我才知道我愛你,或許早在你自張邵邦手中救下我的時候,更或許是你同長平郡主說你愛我的時候,我就已經愛上你了……

“但愛上了你又如何,我與你本是雲與泥的差別,或許有朝一日,你榮登九五,那我呢?是不是只能是你三千寵嬪的其中一人?我不能忍受自己必須淪落這樣的境遇,所以我必須離開,如果可以,希望你能原諒我!若是不行,就來生再繼續糾纏吧!”

深深的凝了昏迷中的皇甫冷物一眼,莫戲晴好不容易把自己想說的話說完,晶瑩的淚已經爬滿了香腮,她直起身準備去找莫亂兒,從此遠離這樣的是是非非。

但步伐才邁開,手臂卻被一股力量猛地往後扯去。

莫不是他壓著了她的衣裳……莫戲晴回頭過去,不意卻撞入了他那雙深幽的眸子,順著他的眸光往下瞧,阻止她離去的不正是他的手嗎?

“你……你不是應該昏過去嗎?”她訝然低呼,難不成含煙姊給的迷藥藥效不夠強嗎?

瞠大的眼眸佈滿了驚詫和疑問,總覺得他的眸中仿佛多了些什麼?

“想走嗎?”皇甫冷揚用力的將她扯人懷中,臉上帶著一抹魔魅的笑容,看得她心底直發毛。

“我……我……”莫戲晴支支吾吾的說不出半句話,但他接下來的話卻讓她的思緒像被埋了火藥似的全數炸開。

“如果你真的想走,那麼應該是下迷藥,而不該是春藥。”薄抿的唇瓣微勾.他的手毫不客氣的撫上了她胸前的渾圓。

“我沒有下著藥,我下的是迷藥,我想要帶著亂兒走人,怎麼可能還會下春藥,去增加我們兩人之間的糾纏?”完全忽略了此刻自己身處劣勢,她很認真的澄清。

“是嗎?你很確定。”這笨女人該不會是把春藥當成了迷藥吧?

面對她的執意否認,皇甫冷揚心中有了這樣的臆測,可不管她是不是存心的,她對他下藥就是不對,也必須負起應負的責任,於是他故意道:“我倒不知道這世間有哪一種迷藥可以讓人渾身欲望奔騰、熱血沸騰,就連我的……”他低頭往自己昂然而立的驕傲瞧去,“也肅然起敬。”

下意識地順著他的視線往下瞧去,這一瞧剛好瞧著了他褲襠中的昂然大物,莫戲晴臉上頓時漲成紅通通的一片,仿佛被大火燒灼過一般。

“這怎麼可能?”她囁嚅著,但望著他眸中逐漸氮紅的欲望,卻不由自主的相信了。

難道她真的放錯了藥包,可是含煙姊明明說白色是迷藥,紅包是春藥,她剛剛放的明明是白色啊!

怎麼可能會搞錯呢?

莫戲晴還沒來得及將事情想出個水落石出,皇甫冷楊的唇已經宛若識途老馬般貼上了她胸前的雪白。

“不管可不可能,火既然是你點的,你就必須負責。”他說得理所當然,一副就算將她拆吃入腹也不是他的責任的樣子。

“不可以!”莫戲晴驚呼,雙手無力的阻止著他的恣意進攻。

但她越是推拒,他的執念便越強烈.不一會兒的時間,一抹雪白已然完整呈現在他的面前。

“你……”那似曾相識又陌生的情欲在她的血液之中沸騰著,只覺得好像有一把火隨著他的手在她的身軀上到處燃點著人苗。

體內情欲不斷的湧上,皇甫冷楊哪里還有心情理會著她那微不足道的抗議,索性一個翻身俯上了她的雪白身軀。

然後攫住她的唇,熱烈的輾轉吸吮,像是想要吮去她的魂魄和理智。

終於,在他的努力之下,莫戲晴的理智跟著渾身上下的熱力四處發散,只能任由他引領著,一步一步的踏入了情欲之中。

望著她的意亂情迷,皇甫冷揚終於不再克制自己渾身嘶吼著想要獲得解放的情欲,勁腰一沉一挺之間,已經與她合而為一。

我愛你……在那一刻,莫戲晴只能無助的在心底這般吼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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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7 00:09:55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這世間還有人比她更倒楣嗎?

望著眼前那片精壯的胸膛,莫戲晴忍不住翻著白眼,無語問起了蒼天。

她竟然錯把春藥當迷藥,雖然事到如今她還搞不清楚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可是發生了就是發生了。

她真的被他拆吃入腹了,而現在那個奪了她清白的男人正在呼呼大睡。

那她究竟該不該走呢?y

薄唇輕咬,顯示出她的確猶豫,但在猶豫過後,她依然小心翼翼地鑽出了他的胸膛。

該做的事還是得去做,雖然她的清白已不復在,但她至少應該慶倖自己的清白是被心愛的人收藏去了。

她喜歡用“收藏”這個字眼,因為那比掠奪來得讓人覺得被珍視,她希望被他珍視,即使只是在自己的幻想之中。

輕悄悄的穿戴好了衣物,莫戲晴便不再浪費時間準備走人,可是相同的情況又再度發生……

原本應該因為“過度疲累”和“藥性”而陷入沉睡之中的男人,再次以著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直挺挺的站在她面前。

許是早已被他嚇過太多次了,她這次是連撫胸部懶,只是用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直勾勾的望著他。

“在經過了昨夜之後,你依然想走嗎?”皇甫冷揚的氣色不若以往來得精神,聲調也不如以往來的有力,看得出昨夜的縱欲和藥性的確讓他的精神顯得困頓。

“我不知道該用什麼理由留下來。”輕淺的一笑,莫戲晴向來神采奕奕的臉龐浮現了一抹淡淡的神傷。

“做我的女人,不好嗎?”他直言問道。

“或許那對別的女人來說很好,但我要的是唯一,而那你應該給不起。”反正他們都已經袒程相見了,她不想再浪費力氣隱藏自己的心思。

反正就算他要給自己安個“善妒”的罪名,那豈不是也是美事一樁,反而能讓她走得無牽無掛。

探索的眼神筆直的掃向她,皇甫冷揚淡淡的說:“你是一個貪心的女人。”

“我的確是!”只差沒有兩手一攤,她坦率的承認。

其實她不以為這世上有哪個女人不貪心,只是在這個以男人為主的世間,女人習慣了委屈,而她不願意委屈自己。

她寧願嫁個平平凡凡的夫婿,然後兩人平平凡凡的相守一生,本來她的確是這麼打算的,可是誰知道——

誰知道莫亂兒卻為她選了這樣一個人中龍鳳,她要不起,也不敢要,即使她愛他,但她不會以愛為名行貪求之實。

“但你怎能確定,我不能給你你要的?”皇甫冷揚挑眉問道,著實有些不快她那雲淡風清的模樣。

明明是她先來招惹他的,計劃的人是她,實行的人也是她,可是為什麼能夠走得無牽無掛的人也是她?

在女人面前,向來高高在上的皇甫冷揚頭一次吃到了悶虧,他很難可以平衡得過來。

“你能嗎?”莫戲晴反問,雖然明知他不能,可是隨著自己的問題出口,心中卻也隱隱泛起一抹期待。

“我……”他頓住,雙眸緊索著她燦亮的眸子,該出口、想出口的話沒有出口,反而改弦易轍的問:“你知道一旦你在未經我的同意下離開,天涯海角,月月年年我都會把你揪出來吧!”

他並沒有許下承諾!

說不失望那是騙人的,可是莫戲晴試著讓自己不去在乎,她點了點頭。“我知道,可是我希望你不要那麼做。”

“那你忍心讓莫亂兒跟著你躲躲藏藏過一輩子?”他的語調微揚,似乎是在提醒著她的自私。

“你……”他的確有一套,勾起了她對弟弟的愧疚,可難道她就願意嗎?

這叫做一失足成千古恨,她千不該、萬不該去惹他,所以除了怨自己又能怨誰?

“留下來吧“這一輩子,皇甫冷揚難得用這種近乎請求的語氣說話。

在方才之前,他真的很生氣,可是只要一憶及柳飄揚描述她的過往,氣忿似乎因為心憐而退去了不少。

他想,在如此的“袒程相見”之後,或許他們真是有可能的。

“給我一個理由!”不知道這算不算是苛求,莫戲晴索討的不過是他一丁點的真心,如果他願意謀,那麼即使可能會傾盡所有,她仍願意因為這一點而留下。

“我想或許……”皇甫冷楊正想將心中的盤算說出,可是門外出現一陣嘈雜的聲音。

接著那扇經過他摧折後已經搖搖欲墜的門房,發出了巨大的撞門聲響。

皇甫冷揚劍眉一挑,心中暗咒。

該死的,為什麼偏生選在這個時候,他的體力受到春藥的侵襲,還不能完全恢復的時候,這下只怕真的要出事了。

***

長平邵主、張邵邦、張昌行、兒乎所有該到的、不該到的人都到了。

皇甫冷揚眸中掠過一記冷芒,向來喜怒不形於色的他難得讓自己的怒意彰顯,炯炯的雙眸中儘是沖天的怒焰。

“長平郡主,你這是幹什麼?”

面對他的喝問,長平郡主不語,只是冷然一笑,但嬌豔的臉在轉向莫戲晴的時候,浮現了一抹深沉的恨。

“我愛了你這麼多年,可你竟惡意選了個小賤蹄子來羞辱我,你說我想要幹什麼”她恨恨然的道。

尤其是當她的目光掃到莫戲晴被皇甫冷揚牢牢護在懷中時,眸中的恨意更盛,仿佛巴不得能夠一刀殺了她而後快。

察覺到她那陰罵的眼神,莫戲晴冷不防的一顫,更是往皇甫冷揚溫熱的胸膛裏窩去。

“放肆!”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輕顫,但皇甫冷揚能夠感受到她此刻的害怕,他更加收緊自己的臂膀,威儀的低喝著長平郡主的無禮。

“放肆?!”怎料到,他的低喝反而換來了她訕訕的一笑。“你以為這裏是京城嗎?”

“就算這兒不是京城,但你今天這樣的舉動也堪堪足以讓我要了你的性命。”

怎麼,難不成這女人想要在這天高皇帝遠的杭城殺了他嗎?

否則她應該知道,一旦惹怒了他,別說她是個郡主,就算是個公主,他也不會輕易饒耍

“你想犯下誅殺皇子的罪行?”

“何需我來下手。”長平郡主輕哼了一聲,指了指身後的大批人馬,傲然的說道:“什麼皇子?我怎麼沒瞧見,我只看見一個仗著自身武功恣意鬥毆,甚至誅殺平民的盜匪!”

“你想栽贓?”皇甫冷揚洞悉了她的意圖,心中難免一凜。

該死的!為什麼選在這個時候,如果此刻他的體力充足,就算是千軍萬馬,他也有把握帶著莫戲晴沖出重圍,可是…

“我知道你有極高的功力,但雙拳總是難敵四手,更何況這裏裏外外早已布下了重兵,我想你應該不會笨得想要以身試險吧廣

“你憑什麼調度重兵?”他腦子不停的運轉著,嘴裏更是不斷吐出問題,只要等他度過了這次劫難,那這些人就該死了。

“哼,你來杭城,明裏暗裏,搜集了兩江總督羅烈的罪證是吧?”

原來是有狐群狗黨的啊!

他怎麼忘了,那羅烈算是長平郡王的門生,這徒弟貪讀枉法,做先生的只怕也拖不了關係。

否則憑那羅烈不過中年,又怎能位居高位?搞不好這貪贓枉法的主謀還是長平郡王呢!

而他徹底的忽略了這事,這究竟是他們掩飾得太好了,還是說他的心思投注在莫戲晴身上多些,所以才會忘了他們之間的這層關聯。

以至於當長平郡主出現時,他只想到她幾年喚苦苦的癡纏,卻完全忘記了她來到杭城或許另有目的。

“你怎麼知道?”

“呵,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長平郡主驕傲的昂首而立,臉上閃現的是玉石俱焚的決心。“你以為派上了柳飄揚,一切就會天衣無縫了嗎?”

“飄揚怎麼了,他出事了嗎?”聽到好友的名字,皇甫冷揚肅然,憂心得連忙問道。

雖然飄揚的身手不錯,可也會有像他現在這種突發狀況,莫不是他真的失了風,所以才會讓他們這樣明目張膽的想要誅殺他。

“你很快就會知道了!”就是因為還沒有,所以她才沒有在此刻痛下殺手。

畢竟依皇甫冷揚的身分,算得上是一個很好的餌,更何況……

長平郡主再將目光調轉到莫戲晴的身上,她那滿腔的忿怒著實需要好好的發洩一番c

對於眼前這個顯然獲得皇甫冷揚情感的女人,她絕對不會輕易放過!

“把他們帶回去。”她朝著張邵邦下令。

“可是……”似乎對於皇甫冷揚的武功修為多所忌憚,他立於原地,遲遲不敢揮手下令。

“抵抗者殺無赦!”她冷凝的說道:“羅總督撥下了一萬精兵交由你帶領,他能殺上一個、兩個,難不成能只手殺上萬人嗎?”

說得也是,張邵邦本來就是一個狗仗人勢的傢伙,更何況他已經因為皇甫冷揚的關係,連續兩次成了城裏人的笑柄。

這個仇他當然不會忘記,再說什麼事都有舅舅頂著,他沒什麼好怕的。

當下臉上的懼意退去,高舉著手就要下令,就在這個時候,一直窩在皇甫冷楊懷中的莫戲晴終於開口勸道——

“張邵邦,你可知道你現在正犯足以被誅殺九族的罪?”

“哼,知道又如何,反正有羅總督在後頭擋著,說不準將來羅總督興兵出師,將皇甫家的皇位取而代之,那我豈不是也可以風風光光的位居廟堂之上。”

“癡人說夢!”皇甫冷揚對於張邵邦的話冷嗤了一聲,難不成他是當他其他幾個兄弟是死人嗎?

就算今天他真的栽在他們手裏,那也是因為一時的大意,若是他們因此而小看皇甫家的實力,只怕到頭來會死得很慘。

“你別傻了,現在說的當然是很好聽,可是若是出了事呢?誰會去送死?”經過了方才一段時間的平穩心緒,莫戲晴再次回復了往常的伶牙俐齒,使起挑撥離間的手段更是既快且准。

果然她的話說進了張邵邦的心坎裏,致使他高高舉起的手臂遲遲沒有放下。

“你若是能立刻罷手,正所謂知錯能改,善莫大焉,我想三皇子不會同你計較這滔天罪行的。”

莫戲晴當然也知道此刻情勢的險峻,他們站在門邊的人不知道,可她卻知道得一清二楚,現下將她護在胸前的男人其實沒那麼厲害了。

充沛的體力早就在昨夜的縱欲和春藥的侵襲下所剩無幾,沒有些時間讓他調養生息,是萬萬沒有能力足以突破重圍的。

此刻的他正在很努力的調息著,期望能在最短的時間內回復自己的體力,然後突圍。

這點可以從他周身散發出來的熱力和憤張的血脈中得知,所以她很努力的在為他爭取時間。

“這……”張邵邦原本對於要做這事就挺緊張的,如今又聽得她這樣說,心意難免不定。

長平郡主眼尖的瞧見了他的動搖,連忙喝道:“你別再心猿意馬,你不是說恨透了這個水性楊花的女人,也恨透了皇甫冷揚讓你在大庭廣眾之下丟臉?”

“我……”眼光掃到了莫戲晴倚偎著皇甫冷揚的景象,再想到自個連著兩次被打得狗吃屎,落荒而逃的丟脹的景象,當下的猶豫全都消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孤注一擲的愚蠢。

“你這個女人別再胡言亂語了,羅總督可是我的親舅,他承諾過我,他若吃香,我便喝辣,我們之間的關係可容不得你來挑撥。”

“你這個白癡!”莫戲晴氣極了,忍不住低咒。

雖說她說這話的用意,想要助他們脫困的成分多些,可是她還是有念及兩家人過去的情誼啊!

不是她要說,如果聽月王朝裏的皇子們,個個都像皇甫冷揚這般的出類拔革,那麼他們想要叛變,十足十是癡人說夢。

“我是好心啊!”

“不用你假好心!”張邵邦壓根就不領情,甚至還當著皇甫冷揚的面說出了yinhui的話語,“你若真要好心.等到咱們上了床的時候,再‘好心’一點的伺候我就行了。”

士可殺、不可辱,自己的女人就在他面前遭受到這種言語上的污辱.皇甫冷揚氣一上揚,原本便已翻騰的氣血就這麼一湧而上。

喉頭頓感一絲腥甜,身軀更是一陣的搖晃,面對周身難抑的痛苦,皇甫冷揚雖然極力抑制,但是卻叫眼尖的長平郡主看出了破綻。

“呵,原來是個空殼子啊!”她冷哼了一聲,然後迫不及待的催促著張邵邦,“快,機不可失!把他們全都給我捉下。”

“是!”臉龐的懼意退去,取而代之的是洋洋自得,他高舉的手終於揮下。

眼見自己的計策失了效,莫戲晴想也沒想的就鑽出了皇甫冷揚的胸膛,雙手大張的擋在他面前,護衛之姿明顯。

“戲晴兒,你……”說不感動是騙人的,這患難中的真情更是叫傷重後的皇甫冷楊胸臆激蕩。

“呵,螳臂擋車,不自量力!”長平郡主瞧見他們交纏眸中的情深意切,不由得氣紅了眼,她冷嗤,然後沖上去將莫戲晴一把拉離。

任由頓失依靠的皇甫冷揚虛軟無力的坐跌在地上,她將莫戲晴往張邵邦的懷裏一塞,大施恩惠般的說道:“這個女人就交給你了,想要她就要了她,不想要她就將她賣到妓院去,敢勾引我的男人,我就要她這輩子千人騎、萬人壓!”她一臉的恨恨然。

“這有什麼問題!”張邵邦喜上眉梢,拉了莫戲晴就要走人。

“你……”被他拖著,她猛力的掙扎,雙眸還緊鎖著坐倒在地的皇甫冷揚,一張失了血色的小嘴兒幾次開合,無聲的說出自己的愛。

我愛你!只怕將來沒有機會說了!她眸中流露出這樣的訊息,皇甫冷揚心中大駭,已然意識到了她想要做什麼。

這個驕傲的女人呵,怎能忍受那樣的污辱,她一定是想……

莫戲晴的心思不難捉摸,震驚之下的皇甫冷揚奮力的掙扎著,可是在眾兵的壓制下,最終他亦只能無力的癱軟在地。

“等我……等我……”望著她離去時的蕭索身影.他虛弱的南語.任由那巨大的疼痛一波接著一波湧上c

直到此時,他才終於明瞭自己或許早在初見的那一刻,便已經愛上她,只不過他渾然不覺罷了。

因為如果不愛的話,心怎會那麼的痛?

“她絕對會等你的,在地獄的那一端!”

此刻的長平郡主是個為愛瘋狂的女人,他們的痛苦正是她的快樂。她得意的揚聲大笑,束手旁觀的看著皇甫冷揚嘔出血後暈了過去,她的唇角泛起了一抹陰冷的笑靨。

花癡女人又如何,得不到就毀了吧!

就算你們真的相愛,那又怎樣?只要我在的一天,你們就別想相守,哼!

***

一路拖著莫戲晴回到張府,早已心癢難耐的張邵邦迫不及待的想要享用這個他覬覦已久的女人。

連拖帶拉的將掙扎不已的她帶回自己的院落,他踢開房門迫不及待的將她抱往床榻,絲毫不懂得憐香惜工的將她扔上了床。”

她還來不及唉痛,就瞪大了一雙眼,恨恨的瞪著他。

“哼,裝什麼清純,還不是到處去勾搭男人!”瞪著她那一臉嫌惡的表情,張邵邦不悅的低咋了一聲逼近了她。

面對著眼前這個差點成為自己夫婿的下三濫男人,莫戲晴心裏積聚的不是恐懼而是怒氣。

只要一想到他三番兩次的仗勢欺人,再想到皇甫冷揚方才那蒼白虛弱的模樣,她心中的火氣使整個揚了起來。

這世間什麼樣的人最可怕?就是不怕死又極端忿怒的人,而她恰恰好擁有了這兩種特質。

如果說她註定要受這個畜牲淩辱,那麼一死了之似乎是一個很好的選擇。再者,只要一想到像皇甫冷揚那樣驕傲的男人,竟然被他們摧折著倒臥在地,她胸臆之中的忿怒就開始沸沸揚揚,即將爆發。

在張邵邦那淫欲的目光中,莫戲晴挺直腰,昂高了螓首瞪著他。“你想怎麼樣?”

“這檔子事還需要問嗎?當然是遵照長平郡主的旨意,要了你這個小賤蹄子,等我玩膩了你,就把你賣到妓院去,讓你成個千人騎、萬人壓的當家花魁。”他得意揚揚的說,一隻鹹豬手還直住她身上襲去。

“你要得起嗎?”她冷冷的道,甚至毫無懼意的用力拍去他的手。

不想再待在這張叫人噁心的榻上,她索性翻身下床,但才落了地,就被張邵邦給堵住去路。

“呵,別急著走,咱們還沒樂和樂和呢!”哪里有可能眼睜睜看著到嘴的肥肉就這麼飛了,他倏地伸手攔阻,想將她扯人懷中。

覷緊了這個時刻,莫戲晴抬腳就往他胯下用力端去,踢他個錯不及防。

那一下正中了張邵邦的命根子,他痛極的唉了一聲。

她理也沒理,筆直的往門口走去,卻叫凶性大發的她一把扯住烏緞般的長髮,她整個人被揣倒在地。

“該死的女人,我看上你是你的榮幸,別給臉不要臉!”仿佛被情欲侵入了腦子,他眼眸中儘是邪念。

莫戲晴對於他自大的措辭嗤笑出聲,努力撐著身子自地上爬了起來。

“我勸你乖乖的聽話,大爺我或許會疼寵你久一些,那麼你就不必去妓院了。”張邵邦狀若善意的勸道,活像自己是個救苦救難的大善人似的,張大了雙手期待她投懷送抱。

“你在作夢!”她櫻唇兒一句,懶得再和他蘑菇下去。

想得到她的人是萬萬沒有可能,她的人是獨屬於那個偉岸男子所有的。

“你……”好說歹說,她依然是那張高傲的臉龐,張邵邦不由得怒火攻心。

他欺上,莫戲晴退了數步,他再欺,她卻突地轉身對準了厚實的牆壁猛力沖了過去——

“這賤蹄子是嚇傻了吧,那兒又沒門,怎麼往那兒撞去……”色欲熏心的他沒有意識到她尋死之心,還在那兒得意的哺哺自語。

直到重重的撞擊聲響傳來,他這才意識到她真心想要尋死,他訕訕的步了過去,用腳將虛軟無力的她踢翻了過來。

“呵,還有氣呢!”那淺淺起伏的胸口,讓他不由得大樂。

“你就算要死,也得讓我嘗一嘗再死吧!”張邵邦禽獸似的說道,蹲下身子一把扯開了她的衣襟,正待一親芳澤,突然後頭被重重的擊了一下。

吃痛的他轉身,卻見一個少年和一個孩子正的在他身後,手上拿著一根既粗且長的木棒。

“機靈哥,棍子給我!”莫亂兒的眸中殺意盡現,完全不似一個年僅十歲的孩兒。。

他們因為出去找人,所以沒有被捉走,在回客棧的路上,正好瞧見了莫戲晴被張邵邦連拖帶拉的扯出了客棧。

沒多久,皇甫冷揚也虛軟無力的被人架了出來,他們知道一定是出了事。

又見那些架著皇甫冷揚的人身上穿著官服,便明白若要找人得去哪兒找,於是當機立斷的便趕忙先跟著莫戲晴他們過來。

但他們萬萬沒有想到,張邵邦這個禽獸竟然連自殘的女人也不放過,莫亂兒怒火攻心,抄過機靈遞過來的木棒,沒頭沒腦的就是一陣亂打。

被打得頭昏腦脹的張邵邦沒有能力反抗,初時還有些掙扎哀號,可也漸漸沒了聲息,但莫亂兒仍像是要出氣似的不肯停手。

“小爺,你別再打了,快來瞧瞧莫姑娘。”

直到機靈的低呼竄入他耳際,他這才如夢初醒,忙不迭連奔帶爬的跑到他的身邊,審視著莫戲晴。

“我姊怎麼了?”

“她受的傷不輕,再拖下去,只怕……”已從主子那得知他們關係的機靈,不表樂觀的搖了搖頭。

“快……快……帶她去找大夫。”

“我們?!”他們兩個剛才可是偷偷摸摸的爬進張府,現下要再出去都怕有困難了,何況是帶上這麼大的一個人。

“對啊!快,要是我姊姊出了什麼事,我……”終究只是個十歲的孩子,就算再成熟也會害怕,一想到唯一的親人很可能離世,莫亂兒的眼淚狂熟了出來。

就在他們苦思對策之際,門口突然飄落下一人。

機靈一見來人大喜,連忙說道:“柳大人,你快快快……”

“啊,糟了!來不及了!”望著莫戲晴頭上那如注的血流,柳飄揚心中暗叫了聲糟。

儘管他早已對羅烈那批人的詭計洞燭機先,馬不停蹄的到兩湖總督那兒調來了兵馬,但卻還是來遲了一步。

這個女人可是他兄弟長這麼大唯一動心的一次,要是就此香消玉殞了,那場豈不是要去地獄找老婆了?

向來掛在臉上的那抹玩世不恭頓時退去,他神色一凜,搶過了莫戲晴便往外竄去。

現在是救命第一呀!

至於被關進牢裏的那個貴人可以慢慢再救,更別提那些惡黨,有得是時間慢慢整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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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陰暗潮濕的環境,生存著無數的耗子臭蟲。

透過一根根鐵柱望出去,仍然是那一根根的鐵柱,仿佛人的一生就要在這些鐵柱之中度過,沒有絲毫的希望。

雙手雙腳被鐵圈牢牢箍在牆壁之上,即使環境萬般惡劣,但皇甫冷揚依舊渾身散發著不減的天生威嚴。

他閉著眼,認真調理著周身的氣息,冷靜下來的他努力尋思如何逃出生天。

他必須緊快出去,否則只怕戲晴那氣起來便不顧一切的烈性子會讓她有危險。

就在他心思運轉之間,牢房的門吱啊一聲的被打了開來,皇甫冷揚緊閉的雙目不睜。

從那滿室濃重的馨香,他已經可以得知來者是誰了。

“我說三皇子,這做囚犯的滋味如何啊?”長平郡主的纖纖細指肆無忌憚的攀爬在他胸膛之上,萬般的眷戀。

這是一種挑逗,如果對象換作是戲晴,他可能會心生他念,可是當對象換成了陰毒的長平郡主,他的心可是半點波瀾不興。

“嘖.怎麼啞了!”她呵呵嬌笑,一張臉更是主動偎進了他的胸膛,毫不知恥的說道:“是不是不想理我啊?”

皇甫冷揚依然無語,像是把她當成一隻煩人的蟲子在他耳邊嗡嗡叫著。

長平郡主對他的態度不以為意,她就是愛煞了他這股子的冷,所以癡纏了多年終究不願放手。

即使是在這撕破臉的時刻,她依然想要得到他,即使只是人不是心,那也無所謂。

做個紀念嘛!至少她也同她愛極了的三皇子肌膚交纏過嘛!

抬起手,她揮退了隨侍之人,待牢房的門被合上,才再次開了口,“不想理我沒關係,可是難道你不想知道你心愛的女人,現在怎麼樣了?”

她這一問,可真是問進了皇甫冷揚的心坎裏,此時此刻他最擔心、最憂心的,並不是羅烈的野心,也不是她的恣意污辱,而是莫戲晴。

只見他原本緊閉的眸子倏地大睜,陰校的眸光緊緊的鎖著她咬牙問道:“她怎麼樣了?”

“你那天也聽到了,我要張邵邦玩膩了她之後,便送她去妓院接客,現在只怕不知待在哪個恩客身邊,曲意承歡了。”她故意這麼說著,可是心裏卻難免暗咒道,那個張邵邦真是靠不住,不過是要他處理一個女人罷了,竟然弄得自己被打得滿頭包,人也不見了。

還好,張邵邦說那女人性子倔,在旁人來救她之前先一步撞了牆,要活下去只怕很難,這才讓她心頭的一口怨氣出得乾淨。

“那是不可能的,戲晴的性子倔,絕不可能讓自己落入那樣的境地。”想也沒想的,皇甫冷揚否絕她的謊言。

“哦,對她這麼有把握?我不知道什麼時候起你對女人的評價這麼高了。”

“戲晴值得!”

簡單的幾個字.立時讓長平郡主暴跳如雷,她笑臉一卸,陰沈的說:“她值得難道我就不值得?”

“你跟她比?!”皇甫冷揚挑眉,不屑的神情毫不遮掩的流露。”“就好像污泥與白雪,怎麼比?”

“你……”她自小被人捧上了天,怎麼能忍受這樣的污辱,氣極的她索性拿起掛在牆上的鞭子,咬牙問:“你知不知道我可以立刻要了你的命?”

“你當然可以,可是你不會。”

“誰說的?”她冷硬的一笑,甩起鞭子毫不留情的襲上了他的胸膛,像是洩恨似的,一鞭跟著一鞭,鐵了心的要打到他求饒才肯手。

但皇甫冷揚硬是咬著牙,承受著那蝕心的疼,腦裏浮現的依然是莫戲晴的臉。

兩個人渾然沒有注意到,牢房的門被悄悄拉開了一條縫細,然後不停的擴大……

“我要你說你愛我,說你不該愛上那個女人!”她邊打邊吼,弄得香汗淋漓,完全沒有大家閨秀的模樣。

突然間,往後揮去的鞭子像是卡住了似的,再也揮不上他那血跡斑斑的胸膛,長平郡主氣極的回頭,卻被砍了一記手刀。

纖細的身子硬聲倒地,但閉著眼的皇甫冷揚渾然不覺,像是刻意想要撩撥她怒火般的說道:“即使你打死了我,也不可能讓戲晴兒的身影從我心裏除去,我愛她!”

“我知道你愛她,可是你要是再繼續窩在這裏,只怕你們倆只能在地獄相愛了。”柳飄揚望著一身狼狽,渾身是傷的他,很是沒好氣的道。

奇怪了,他怎麼從來不知道他這位總是高高在上,冷靜得像是塊冰的好友兼主子這麼多情。

即使身在險境,仍不忘大聲說愛?

皇甫冷揚倏地睜眼,一見來人,沒有驚詫.仿佛已經料到了他會來似的埋怨道:“你怎麼拖了這麼久?”

“我的命差點沒了,拖得久些也是應該好嗎?”救人還要被人嫌,柳飄揚覺得很不值。

“你知不知道那個羅烈多陰毒,竟然反將了我一軍,唆使我送去臥底的男寵反將我一軍,害我差點兒壯烈成仁,我只好飛快跑去兩湖總督那兒調來軍馬,準備殺他個片甲不留。誰知道一回來,你卻失了蹤,而莫戲晴受了重傷……”他邊說邊替他鬆開手銬腳鐐,不意話才說了一半,皇甫冷揚的手已經揪住了他的衣襟。

“你說戲晴兒怎麼了?”巨大的恐懼襲來,一聽到莫戲晴受了重傷,所有的冷靜全都自他身軀內抽離。

“她……”柳飄揚恨不得重重的打上自己一巴掌,幹麼嘴那麼快!他們都還沒逃出去,就告訴他這件事,若是他一激動起來,壞了事不打緊,到時又把他好不容易搶回來的小命給賠進去.那不就虧大了。

“快說,她究竟怎麼了?”皇甫冷揚的手勁因著激動不斷的加大,險險沒有勒死他。

“喂,你先放手,放手!”他的手在半空中四處飛舞著,直到皇甫冷楊好不容易將手鬆開了一些些,他這才得以喘過氣來。

厚,他知道莫戲晴對皇甫冷揚很重要,可是有重要到要為了知道她的消息而掐死他嗎?

“快說!”

“她不想被辱,所以撞壁自盡了啦!可是……”沒死!

“沒死”這兩個字沒有機會說口,因為皇甫冷楊一聽到莫戲晴真如他所想的自盡了,當下所有的忿怒內斂,面無表情的臉上泛起了一陣濃濃的殺意。

恍若不覺得胸前那蔓爬的傷口會痛似的挺直了身軀,他宛若一個復仇之神般對著柳飄揚冷冷問道:“現在她人在哪里?”

“因為客棧到處都是羅烈的爪牙,所以我聽亂兒的話,把她送到了瀟湘閣去了。”他一五一十的說了。

皇甫冷揚點了點頭,“羅烈、張邵邦殺,誅九族,至於長平郡主,將她送到軍營裏當軍妓,一日沒有接滿三十個人,不准給她飯吃。”

話一交代完,他挺直身軀走了出去,完全無視於門外那些守門兵卒的阻擋一拳解決一個,一堆人立刻死的死、傷的傷。

嘖嘖,顯然這些人是真的惹毛了皇甫冷揚,可是這些懲罰是他以為莫戲晴死了後所作的決定,但若是她沒死呢?那這些重罰還罰不罰?

柳飄揚的視線轉到了倒在地上的長平郡主身上,當下有了決定。

要罰,而且要加倍的罰,誰叫他們陰險得差點要了他的小命。

***

宛若天神似的,皇甫冷揚昂藏的身軀來到了瀟湘閣,像是早已料得到他的出現,寶姨娘什麼也沒說,倒是翠含煙出面將他帶到了莫戲晴的身邊。

莫亂兒淌著淚,機靈一臉的慌亂,而造成這一切的罪魁禍首就這麼直挺挺的躺在床上,安詳得宛若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

心像是被一股極端巨大的力量緊緊的擠壓著,一種即將窒息的感覺將他團團的圍祝

無路可逃,也不想逃,他只能往前邁去,因為前方有她,即使她已經失去了生命。

看著皇甫冷揚望著莫戲晴的眼神,翠含煙的心生出了一點希望。

或許當戲晴兒知道這個男人是真的愛她之後,會願意和死神賽上一次,搶回自己的生命,也搶回自己的幸福。

儘管大夫說已經沒了希望,她那微弱的氣息不過是在等待閻王前來拘人,但她仍想這樣相信。

她伸出手,握住了莫亂兒冰涼的手,另一隻再向機靈招了招,將他們帶了出去,然後將空間留給這一對有情人兒。

不知道人都離去,不知道門已合上,皇甫冷揚此刻滿心滿眼只有躺在床上蒼白著一張臉的莫戲晴。

他在床畔落坐,輕柔的將虛軟的她擁入懷中,薄薄的唇瓣幾度開合卻幾乎不能成聲。

如果她不曾使計想要以身相許,如果她不曾身陷張邵邦的暴行之中,他們這輩子或許只會是兩條不能相交的直線,是皇子與孤女這樣無差地別的身分。

可是他們相遇了,他愛上了她卻不自知,而她則是因為知道愛上而想要逃避。

等到他真的認知了對她的愛,卻只能撫屍哭泣,他的淚無聲無息的掉落至她合上的眼瞼,就像是她流出來的珠淚。

這算什麼?這究竟算什麼?!

皇甫冷揚很想用力的搖晃她,如果能將她搖醒,他想問她為什麼不肯等等他,與其她自盡身亡,他寧願她苟活下來。

至少這樣他還能瞧見活生生的她,和那雙水靈靈的眼,而不是這樣一具毫無知覺和體溫的屍體。

咦!毫無知覺和體溫……

皇甫冷揚突地像是雷擊一般,渾身一凜,然後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他急急忙忙地握起她的手,這溫度?!

這溫度明明不像是死去的人該有的溫潤。他又連忙將食指探向她的鼻端,在感受到那雖然微弱,但仍存在的氣息時,他的心倏地一驚。

連忙搭起了她的脈,確定她仍然有著微弱的生命後,他毫不猶豫的將她扶坐起來,顧不得自己亦是渾身的傷,而且內力並未完全恢復,拼了命的將練武者最珍視的內力源源不絕的灌進了她體內,直到她蒼白的臉龐有了些許血色,原本逐漸微弱的氣息逐漸增強,他才罷手。

來不及運功凋勻仍然翻騰的內力,皇甫冷揚傾身,不改其一貫威脅的態度,附在她的耳際說道:“你不是很想知道上次那個問題的答案嗎?那就醒來,醒來我就告訴你。”

像是一個魔咒似的、他的話聲剛落,莫戲晴便嚶嚀了一聲,扇子般的眼睫毛眨啊眨的.似乎奮力的想要睜開雙眼,可是卻怎麼也做不到。

他心急得再次俯身在她耳際:“加油,你一定可以做得到的,我愛你。”

此話一出,莫戲晴終於睜開雙眸,映人眼簾的便是他那俊逸到讓人失神的臉龐。

“你……”

“你醒過來了真的醒過來了!”失去了慣常的冷靜,皇甫冷揚像是個孩子似的興奮低哺。

“你剛……剛在我的耳旁……說了什麼?”人才方醒,中氣不足的莫戲晴斷斷續續的以著微弱的氣息問道。

這是夢嗎?如果是的話,她希望這個夢能持續下去,因為她方才竟然聽到了“愛”這個字。

“等你好了再告訴你。”愛憐的將她頰畔的發絲挑至耳後,他輕撫著她的樣好像是在摸撫失而復得的絕世奇珍。

得不到她要的答案,莫戲晴氣嘟著一張嘴,閉上眼,賭氣的不去瞧他。

“別再睡了,我想只怕我這一輩子都會害怕見著你合眼的模樣。”他暗啞的說道,幾許情深盡在其中。

一輩子?夠動聽的三個字呵!

夠了,甚至已經太多了!其他的又何必再強求呢?

“有你這句話,我已不枉此生了。”她歎息的道。

“傻瓜,還有更重要的你沒聽到呢!你若有志氣,就快快養好了身子,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真的嗎?”莫戲晴眸中帶著希冀,真的還有更好聽、更重要的話可以聽嗎?

“當然!”皇甫冷揚笑意燦燦的頷首,一記輕吻跟著落上了她光潔的額,他許下了承諾,“這句話只給你聽,永遠!”

其實“我愛你”這句話他早說過了,只不過那時候的她沒能記在心裏就是了,不過以後機會多得是,也不必急於一時了。

她滿足的望著他,但突然間卻像是想著了什麼似的著急的詢問:“那些壞人呢?他們有沒有得到應得的報應?”他們害得她好慘。

“你說呢?”他挑眉反問,她應該是最能感受他“有仇報仇”個性的人不是嗎?

聞言,莫戲晴心滿意足的泛出了笑容,她的手悄悄爬上他厚實的背,用力的抱著他,卻不期然聽到一聲狼狽的低咒,但他仍緊緊的回抱住她,心中暗暗發誓,此生再也不會放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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