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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夢蘿 -【守護迷糊嬌嬌女】《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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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00:13:45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守護迷糊嬌嬌女 - 夢 蘿

「你人在哪里?趕快過來……」
--唉!這嬌嬌女的小迷糊個性何時才會改?
實在不是他要像個老頭般對她管東管西碎碎念,
罵她那小腦袋瓜生來只是裝飾用,
她……真是個專門闖禍的小麻煩!
偏偏,她可是他發了誓要一生守護的;
又偏偏,她是怎樣都不懂他的心。
嗯--或許該來點刺激的,下下猛藥……
Yes!計畫成功!
瞧!他一說他有喜歡的女孩子,可讓她緊張了!
千方百計套套套,想要套出誰是他的意中人;
還想一舉擊敗對方,奪回她的衛冕者寶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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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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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00:14:0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這樣真的可以嗎?允升,既然你擔心你的女兒會反對,不如我們的事就算了,我不在乎是否一定要結婚。」宋雲坐在公寓裡,交握著雙手,提出她的想法。

  像她這種死了丈夫又帶著兒子的婦人,有人肯用心待她,她已心滿意足,是否有名份,她可以不計較。

  「阿雲,我怎麼可能這樣委屈你,你也和我認識有三年了吧?我是什麼樣的人,你還會不清楚嗎?就算曉竹不肯接受你這個新媽媽,我也要娶你。」白允升握住宋雲的手,態度堅決。

  「白叔,我想這樣行不通,若是你當真為我媽設想,不顧你女兒反對和我媽結婚,只會害了我媽,反而不會幸福。」岳逸凡環著胸,站在門口涼涼地開口。

  「逸凡,你的意思是?」白允升一直以來就把這年輕人當作是兒子看待。

  「我有個方法,白叔,你想不想聽聽看?」岳逸凡穿著高中制服走進來。

  「你有什麼好方法?」

  「很簡單,就讓我媽先以管家的身份住進白家,和白叔的女兒培養感情,待白叔的女兒對我媽有一定的信賴及感情後,再提起你們的事,我想如此一來,白叔的女兒應該不會再反對有個新媽媽。」岳逸凡坐在母親身邊,提出他的看法。

  聽完岳逸凡的方法,白允升倒也認為這是個不錯的法子,這絕對比他倉促和宋雲結婚,而強迫要他女兒接受事實,要來得好的多。

  「阿雲,你認為呢?」白允升不忘尊重宋雲的想法。「管家只是掛名而已,你不必真的做事,你放心。」

  「允升,我不是想要享福,才和你在一起:再者,家事對我來說是得心應手,你不用擔心我會嫌苦。」宋雲沒好氣地提醒他,更為自己申辯。

  她瞭解白允升是體貼她的,也因此她才會不顧別人的閒言閒語,在她丈夫逝世後,馬上和這男人在一起。

  她不在乎別人會如何看待她這種作法,只要兒子支持她找尋自己的幸福,她願意再冒險相信婚姻、相信男人。

  「我知道,阿雲,我是心疼你還沒嫁給我,就要先委屈自己。」

  「這不算委屈,只要能讓曉竹接受我,當個管家也不錯!」宋雲帶著淡淡笑容注視著白允升。

  「阿雲……」聞言,白允升喚著她的名,兩眼滿是情意。

  「白叔、媽,你們兩位是不是忘了我的存在了?如果你們想在我面前辦事,我是不在意啦!」岳逸凡調侃道,還故意擺出最舒服的姿勢,靜觀著好戲。

  「逸凡,你這孩子在胡說什麼?」宋雲馬上面紅耳赤地斥責兒子。

  那滿臉桃腮微暈的羞赧模樣,令白允升更是眷愛:而岳逸凡則猛翻白眼,瞪著天花板。

  看見白叔這樣鍾情於自己的母親,他心裡的感受還真說不上來,但他很高興母親終於找到她的幸福。

  母親十八歲那年因遭到他生父強暴,而被迫嫁給他,從此就過著被父親凌虐的生活;而在一年後生下他,日子也並未好過許多,多年下來吃盡各種苦頭,卻找不到任何可以替她撐腰的依靠。

  一直到他漸漸長大,他便再也不准那禽獸接近母親一步,多少次拿著菜刀威脅父親,才得以讓母親不再受父親的暴力欺壓。

  所幸三年前父親終於死於一場車禍意外,母親的惡夢才真正獲得解脫。

  而今又遇上白叔這個不嫌棄母親的好對象,岳逸凡當然很高興,他想母親終於可以苦盡甘來了。

  「逸凡,你別忘了,你也要跟著阿雲住進我家來。」白允升自然不可能讓阿雲的唯一兒子一個人住在外面。

  「白叔,我已經是個高中生了,我要自己一個人住。」岳逸凡揮揮手,馬上拒絕白允升的提議。

  開玩笑!好不容易可以一個人自由自在、不受拘束,他怎麼可能放過這種好機會?

  「逸凡,你若是要一個人住,媽不反對,不過得在你服完兵役後。」

  「什麼?媽,我要服兵役的年齡又還沒到,你這不是擺明不讓我一個人住嗎?」岳逸凡馬上大聲抗議。

  宋雲堅定地點點頭,一副她就是反對的表情看著兒子。她瞭解兒子雖正值青春叛逆期,但從小就懂事的他,從來不會違背她的話。

  也因為生了如此貼心的兒子,這十多年來她無論受盡多少折磨,她都沒有想過輕生的念頭。

  看著這一生她最愛的兩個男子,宋雲慶幸沒有放棄過自己,老天終於還是眷顧她這小小的平凡女子。

  縱使未來還有一段路要走,她也會繼續以此信念走下去。

  「媽。」岳逸凡表情很無奈。

  「還是你不想住進你白叔那兒?那媽陪你留在這間公寓——」

  「阿雲,這不好吧?」這回換白允升有話說,都說好了要和他一起,怎麼又臨時改變主意了?

  「允升,這也是沒辦法的事,我實在不放心讓逸凡自己住在外面,我看我和你的事——」

  「好、好,媽,算我服了你,我會住進白叔的家。但先說好,只要服完兵役,就讓我搬出去,你可別到那時候又食言了。」岳逸凡沒它法,只好依了他母親。

  「逸凡,你放心,白叔會當你的見證人。」白允升拍拍胸脯保證。      

  「白叔,我想不必了,一碰上我媽的笑容,你就沒轍了,你無法保持公正。」岳逸凡認真地搖搖頭。

  「這……哈哈哈……」白允升搔著後腦,接著哈哈大笑。

  宋雲也露出愉快的笑容,她真的很高興有一個全心全意向著自己的男人,這樣喜愛著自己。

 
  雖然母親的問題解決了,但岳逸凡仍然覺得自己有必要先來看看白叔的女兒究竟有多難纏。

  是以向學校請了半天假,岳逸凡特地來到白叔的女兒白曉竹就讀的國民小學,想一睹她究竟是何種小女生。

  「你是誰?」白曉竹小小的身子跑到會客室,偏著頭奇怪地看著眼前陌生的大哥哥。

  「你不必管我是誰,你叫曉竹是吧?你爸叫我來接你回家,來。」岳逸凡朝她伸出手,表情有點意外。

  原來白叔的女兒居然長得這麼嬌小可愛,大大的眼,圓圓的臉頰上帶著自然的粉紅,皮膚又白又嫩,活脫脫像個小公主一般。

  可以想像這小女生長大後肯定是個人見人愛的大美女,將來白叔可要大為煩惱了!

  想到這兒,岳逸凡輕笑出聲,暗笑自己想到哪裡去了。

  「大哥哥,我不能跟你回家。」白曉竹一面說,一面搖頭。

  「為什麼?」他訝問。

  「因為爸爸說我不能跟不認識的人走,除非你能證明你真的是我爸爸叫你來接我的。」

  「好吧!我打電話叫你爸爸跟你說。」      

  岳逸凡也不含糊,立刻借了會客室的電話打給白允升,簡單說明他要帶白曉竹回去的事。

  白允升相信岳逸凡自有他的想法及打算,便在電話中向女兒表示,的確是他要岳逸凡去接她回家,要她不用擔心。

  白曉竹放下電話,這才背起書包走向岳逸凡,並主動伸出小手,握住岳逸凡有她兩倍大的手。

  當她的小手主動握住他的手掌,岳逸凡心中不無震撼,他不是沒有握過女生的手,他甚至有個要好的女朋友,但這小小女生的小小手,居然令他有這種強烈感受,實在是太奇怪了。

  許是他沒有妹妹的緣故,他居然有種想要好好疼愛這小女生的念頭,連他自己也頗感意外。

 
  由於還是學生,岳逸凡的代步工具僅是一輛變速自行車,而從小都坐轎車上下學的白曉竹,一見到這大哥哥要以自行車載她回家,美麗的眸子睜得又圓又大,表情充滿興奮。

  哇!是自行車耶!

  從小她就好想要一輛自行車,偏偏爸爸都以她年紀小、家又住太遠,而一口拒絕買自行車讓她自己上下學。

  「大哥哥,你要以這自行車載我回家嗎?」白曉竹神情滿是期望。

  「你不想坐嗎?」

  岳逸凡低頭俯視她,就見她拚命地用力點著頭。

  「要!我要坐,我想坐!」白曉竹說著已自動想爬上自行車的後座。

  可惜的是個子嬌小的她,無論怎麼踮腳尖,也無法順利坐上自行車,只好眼巴巴地看著自行車,無計可施。

  「來,我抱你上去坐好,待會兒你可別亂動,不然會摔得很慘喔!」岳逸凡見她努力半天,只好伸手助她一臂之力。

  「哇!我坐好了,大哥哥,你快點騎吧!」白曉竹牢牢抓住扶把,催促著岳逸凡。

  岳逸凡點著頭,確定她的安全無虞後,這才踩著踏板輕鬆上路。

  沿路白曉竹興奮地又叫又笑,有時高興到忘形地放開扶把,兩隻手不停張開揮舞,笑得好是開心。

  「曉竹,你再不好好抓著扶把,我就不載你了。」擔心她摔下去,岳逸凡恐嚇道。

  聞言,白曉竹連忙抓好扶把,並偷偷吐了吐小舌,心想這個大哥哥好凶。

  岳逸凡騎了好一段路,一路上他很少和白曉竹交談,反而是白曉竹一個人一直在說話。

  「大哥哥,我班上有一個同學一直在哭耶!」

  岳逸凡一言未發,她班上的同學一直在哭,應該不關他的事吧?

  「她的爸爸上個月娶了新媽媽,這個新媽媽對她很凶很凶,還會打她,就好像是灰姑娘的新媽媽一樣,所以昨天爸爸問我,想不想要有個新媽媽時,我就告訴爸爸說,我不要新媽媽。我很聰明吧?」白曉竹把昨天的事告訴這個今天才認識的大哥哥。

  她也不知道為什麼會想告訴大哥哥這件事,但她就是說了。

  原來如此,這就是這小女生不想要有新媽媽的真正原因。他明白了她不是反對,她不過是害怕新媽媽會欺負她罷了。

  由此可見,讓他母親先去當管家,和她培養感情,絕對是好方法,他可以放心了。

  「是,你很聰明。」岳逸凡敷衍道,不想浪費口舌去改變她這天真的思想。

  「大哥哥,你是誰?」

  「我?我叫岳逸凡,是你家新請的管家的兒子。」岳逸凡簡單回答。

  「你要住在我家嗎?」她又問。

  她才不管新來的管家要做什麼,她在乎的是這大哥哥會不會住在她家。

  「我會住在你家。」

  「那你是不是每天都會接送我上下學?」白曉竹抱著希望問。

  岳逸凡一愣,腳下差點踩了空,他連忙穩住平衡,繼續上路。

  問他是不是每天會接送她上下學,他勸她別作夢了,他怎麼可能自己的女朋友不載,卻來接送她這乳臭未乾的小女生上下學呢!

 
  結果事實證明人是不可以說大話的,在岳逸凡和母親住進白家的第二天起,岳逸凡儼然成為白曉竹免費的車伕。

  但也因為如此,白曉竹很快接受了宋雲這個新來的管家,時常在宋雲身邊跟來跟去。

  不過她最常跟的人,依然是會騎著自行車載她的岳逸凡。有時拗不過她的小姐脾氣,岳逸凡只好連和女朋友約會,都要帶著她這個跟屁蟲。

  「我不要去,如果你連看電影都要帶著她,你和她一起去看好了,我要回家。」身為岳逸凡女朋友的高莉菁,這次說什麼也不准她和岳逸凡之間多了個小電燈泡。

  更甭提這個小電泡還是個小美人,每次三個人走在路上買東西,都會有人稱讚這小女生長得好可愛,好像是小公主一樣。

  每每聽到這些讚美詞,高莉菁的心就像被針紮了下,可不怎麼舒服。尤其是她也是女生,又在自己的男朋友身邊,聽見別人不是在讚美自己,總備感難堪。

  因此今天她一定要岳逸凡在她和小女生之間作出明確的選擇,她不想每一次約會都是三人行。

  「莉菁,她只是個小孩子,她——」

  岳逸凡正想安撫女朋友的情緒,一旁的白曉竹卻伸手拉了拉他的衣角,笑笑地說:

  「如果姐姐不想我跟你們一起看電影,我就在電影院外面等你好了。」

  「那好,這是她自己說的。逸凡,我們進去吧!」聽她這麼說,高莉菁自是高興地挽住岳逸凡的手臂,拉著他想走。

  岳逸凡卻未動分毫,靜立在原地不走。

  「你幹嘛?」拉不動他,高莉菁這才納悶地問道,卻發現他的臉色不是挺好看。他……該不會是生氣了吧?

  「大哥哥?」白曉竹也仰起小臉,奇怪地看著他。

  「我們回去吧!曉竹。」岳逸凡說著抱起白曉竹,並將她放在自行車的後座上。

  「等一下,你是什麼意思?」高莉菁叫住他,她才不想莫名其妙地被扔下。

  「你不是要我作出選擇?這就是我的答案,再見。」牽著自行車,岳逸凡語氣生硬。

  「你……為什麼?」高莉菁難以相信自己交往半年的男朋友,居然會為了個小女生而選擇扔下她。

  「因為我發現了你自私的一面。莉菁,你連一個十一歲的小女生都比不上,我很失望。」剛才她挽著他要進電影院的舉止,令他大大的失望,他不會把時間和感情,給了這麼一個只在乎自己感受的人。

  「我……」高莉菁一時愣住。

  她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事,但她只是想和他兩個人單獨在一起,這樣有什麼不對?

  看著騎著自行車離開的岳逸凡,高莉菁臉上滑下兩行清淚。

  她知道她和岳逸凡之間的交往,肯定是結束了。

 
  「對不起,大哥哥,我以後不會再跟你一起來約會了。」白曉竹絞著手指,咬著唇瓣,泫然欲泣地說。

  踩著踏板的岳逸凡突然停下自行車,回頭看向她,見她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模樣,當下嚇了一跳,連忙停好自行車,將她抱下來。

  「你怎麼了?」

  「我看見姐姐在哭,一定是因為我的關係,你去找她,去安慰她啦!」白曉竹小手推著他,要他快回去找他的女朋友。

  「這不關你的事,曉竹。」岳逸凡蹲下身子,捧住她小小的臉蛋,她的懂事令他好感動。

  當下,他決定,只要有他在,他不會讓任何人欺負她。

  「可是……」

  「別可是了,我們不看電影,我帶你去玩。你想去哪裡?」岳逸凡技巧地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要帶我去玩?」聞言,她的兩眼立刻閃閃發亮,好不迷人。

  「你不想去嗎?」

  「想,我想去!」她用力點頭,很快地將高莉菁因她而哭的事,完全拋在腦後。

  而從那一天起,岳逸凡未曾再和高莉菁聯絡,也不曾再和任何女生交往。

 
  窗外,遠處的天空掠過閃電,幾秒後雷聲乍響,岳逸凡被這驚人的雷聲吵醒,這才發現原來外面正在下大雨。

  正想合眼準備重新拾回睡意,不知怎地他就是睡不著,心裡總覺得有股不安的感受催促他起來。

  於是他旋身下床,心想四處看看以求得安心。

  才走出房間,他立刻聽見對面白曉竹的房間裡隱約傳來哭泣的聲音,他連忙走到房門前,輕敲門道:

  「曉竹,你在哭嗎?」

  他的話才落下,房門立刻被打開,白曉竹小小的身子衝了出來。

  「曉竹?」

  他才剛開口,屋外又暴起一聲響雷,白曉竹哭叫著躲進他懷裡,顫抖地抓緊他的睡衣,不時叫著:

  「好可怕!我要找爸爸,我要爸爸!」

  「好,我帶你……」話至此,岳逸凡突然打住尾音,暗罵自己居然忘了白叔和他母親早就睡在一起的事。

  這一帶曉竹前去白叔的房間,豈不當場讓她撞見白叔和母親睡在一起的事實?

  「嗚!我要爸爸,打雷好可怕!」   

  聽見她的哭泣聲,他才知道她有多害怕。一個小女生害怕打雷聲,是可以理解的事,但怕到渾身直發抖,就有點令人難以置信了。

  「曉竹,你不要怕,有我在這兒,我會保護你。」他抱起她,感覺她全身抖得很厲害,可見她是真的很害怕。

  一個巨大的雷聲又響起,白曉竹尖叫著伸手抱住他的脖子,力氣之大幾乎令他差點窒息。

  他輕聲安慰她,輕撫著她的背,輕聲細語地哄著她,要她不用害怕,有他在這兒,誰也傷不了她。

  白曉竹似懂非懂,逕是靜靜聽著他溫柔的語調,恐懼雷雨的心,漸漸在他的安撫中緩和下來。   

  儘管窗外仍然不時雷聲大作,但被抱在岳逸凡懷裡的白曉竹,在他一聲接著一聲的輕哄中,安然沉沉睡去,但是一雙小手始終緊緊地抓著他胸前的衣服,久久不曾放開。

  看著那雙小手緊揪著自己的衣襟,岳逸凡有種強烈的感受,總覺得自己的心,也在這一刻起,被她緊緊揪住一般。

  「睡吧!我會在這兒。」他喃喃著。

 
  輕輕帶上房門,白允升臉上有著放心的笑容,瞧見逸凡這年輕小伙子居然對他女兒如此有耐性,他是相當意外,但也真正可以放心將曉竹交給他。

  至少逸凡這小伙子比他這當父親的要稱職許多,他是睡到大半夜醒來,才發現外面正雷雨交加,方才想到他的女兒只要打雷就會嚇得驚聲尖叫,哇哇大哭。

  連忙趕到女兒房間想探視女兒的情形,卻見已經有人搶先他一步將女兒安撫得妥妥當當,想不滿意都難。

  「逸凡這孩子怎麼可以大半夜還跑去曉竹的房裡,我要說說他才行。」宋雲倒有不一樣的看法。

  再怎麼說曉竹都是個女孩子,她不能讓兒子在別人家如此放肆。

  「阿雲,這有什麼關係?曉竹還小,而且我相信逸凡這孩子自有分寸。」白允升笑道。

  「可是這兩個孩子萬一——」

  「那又如何?將來的事誰也說不準,若是他們彼此有意,我也不反對。」他倒是樂見其成。「當然除非你不贊成。」那又另當別論了。

  「我自然不是不贊成,不過你不認為現在談這個言之過早嗎?」宋雲好笑地提醒他。

  「所以我才說順其自然嘛!你啊!別去想這以後的事,趕緊和曉竹培養母女感情才是。」白允升笑著摟住她,和她慢慢走回主臥房。

  「你放心,我和曉竹現在感情好得就像一對母女,將來你可別吃醋唷。」宋雲反過來糗他。

  白允升的反應是哈哈大笑,並順手帶上房門。


  隨著年紀一天一天長大,白曉竹也出落得一天比一天漂亮,是個公認的漂亮美少女。

  「岳逸凡、岳逸凡,快,你快點出來啦!」一路叫著直奔屋裡,白曉竹拿著信,臉色異常緋紅。

  被叫喚的岳逸凡先是慢條斯理地步出他的房間,接著才環抱著胸,走向客廳裡那又叫又跳的白曉竹。

  剛升上高中的她,已不再像從前那樣,在他身邊跟前跟後了。

  不過只要一有麻煩事,她第一個想到的人,仍是找岳逸凡求救。

  五年來有太多的例子,證明岳逸凡是個很好的幫手,她也習慣凡事找他幫忙。

  「你又有什麼事了?我的大小姐。」岳逸凡低頭看著不及他肩膀高的白曉竹。

  這五年來她是愈來愈清麗可人,但偏偏個子就是沒長進,他想八成所有的營養都集中於她的美貌了。

  每每他都以此取笑她,總會引起她的不滿及抗議,想到這兒,岳逸凡忍不住露出一抹笑。

  「你看!」白曉竹將手中的信舉得高高的,一直伸到他面前。

  岳逸凡輕蹙眉頭,納悶地接過她手中的信封,並清楚地看見這漂亮的信封上頭,寫著「白曉竹」三個字跡不是挺工整的大字。

  這很明顯的是一封情書,岳逸凡佯裝不知問:

  「這是什麼?」

  原來這小女生也到了有人追求的年紀了。

  「是我們班上男同學給我的情書哦!」白曉竹雙手背在後,表情有喜意。

  這是她第一次收到情書,不知岳逸凡會不會稱讚她好棒哩!

  岳逸凡看著她臉上洋溢著笑容,再瞄了瞄手裡的信封,隨手將信封丟還給白曉竹,不理她錯愕的表情,轉身就要進房。

  「喂!你站住,我的話還沒說完耶!」雙手叉腰,白曉竹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

  他沒稱讚她就算了,居然也不等她把正事說完,就急著進房,太可惡了!

  「我的小姐,你想說什麼?」岳逸凡站住身子,等她說下去。

  「我是要找你替人家想辦法,你幹嘛把信封這樣丟回來?好沒禮貌耶!」

  「幫忙想什麼辦法?」岳逸凡兩手插在口袋裡,慢慢走回她身邊。

  「我不喜歡那個男孩子,你說怎麼辦?」白曉竹努努嘴,彆扭地指出。

  岳逸凡露出啼笑皆非的表情,沒好氣地說道:

  「你不喜歡人家,幹嘛還一副十分開心的模樣?」

  他著實不瞭解這個年紀的小女生究竟在想什麼,也不想花心思去瞭解,免得搞得自己一個頭兩個大。

  「這你不知道啦!我們女生只要有收到情書,就會很開心,你才不瞭解呢!」白曉竹喜孜孜地說。

  「是,我是不瞭解。那你現在要我做什麼呢?」

  「就說要你替我想辦法了嘛!」白曉竹重申一次她的請求。

  「最好的辦法就是直接拒絕他。」

  「可是他是我的同學,將來大家都在同一班級上課,我要怎麼面對他?」白曉竹一臉的煩惱。

  岳逸凡暗自吁了口氣,這小女生想得還真多。

  「不然你就跟他說你有個很凶的表哥,會動手打喜歡你的男生,這樣你的男同學應該就會死心了。」

  「我又沒有很凶的表哥。」白曉竹頂回去。

  岳逸凡翻翻白眼,瞪著天花板,深吸了一口氣。

  「你就說你的表哥姓岳名逸凡,我會站在你這一邊的。」

  「你要當我的表哥?可是你又不是我的表哥。」白曉竹傻傻地回道。

  「只是充當而已。而且你忘了我母親已經嫁給你爸,我們也算是兄妹,往後只要你遇上相同的困擾,你就這麼做,明白嗎?」岳逸凡提醒她。

  自從一年前母親終於嫁給白叔,他就把這小女生當作是自己必須一生守護的對象,因此總在她背後替她收拾各種小麻煩。

  「太好了,以後我就有靠山了!」白曉竹喜孜孜地宣稱道。

  岳逸凡淡笑地摸摸她柔軟的發頂,心想,他即將入伍,接下來還真令人擔心,沒有他跟在她後面替她收拾麻煩,她要如何安然度過?

  這五年來她所招惹的麻煩數都數不清,真要一一列舉,三天三夜也說不完。

  尤其是她天性迷糊的性子,更令人放心不下,看來他必得想個法子,方能在未來兩年裡,可以他人不在她身邊,也能知道在她週遭發生了什麼事。

  至少在入伍之前,他必須將此事處理妥當。

  望著白曉竹美麗的眸子裡盈滿對他的信任,岳逸凡但覺自己這麼為她守護,是值得的。

  盼只盼將來她能明白他的這份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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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00:14:28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一轉眼,白曉竹大學畢業了,她仍然還是家中的嬌嬌女,丟三落四的迷糊天性,仍舊改不了。

  當然只要她這毛病一犯,她求救的對象依然是——

  「岳逸凡,你人在哪裡?趕快過來,我的錢包掉了,現在沒錢付帳,很丟臉耶!」對著手機兀自下達命令,白曉竹連求助人都很理直氣壯。

  彼端的岳逸凡對白曉竹叨念了幾句,只見她很快地反駁道:

  「人家錢包不見了,已經很難過、很傷心,不知如何是好了,你還責備我不小心!我如果知道錢包會不見,我自然會看好錢包,問題是我根本不可能事先知道錢包會不見嘛!我不管,你來不來?你要是不來……好,0K!我等你。」

  白曉竹結束通話,卻發現和她同桌的插花班同學都露出欽佩的眼神。

  「實在了不起,看你年紀輕輕,就把男朋友管得服服貼貼,太厲害了!」坐在她正對面的同學禁不住嘖嘖稱奇。

  「他不是我男朋友啦!」

  男朋友?若是讓岳逸凡知道別人這樣看待他們,他八成會想一頭撞死。

  在他眼裡,她可是一個專門闖禍的小麻煩,他不會想當她的情人。

  當然,甭說他意願不高,她本人也沒半點意思想和他成為一對。

  在別人眼中他也許超完美,但在她面前他就像是個小老頭一樣,管她東管她西,每次她要是闖禍,就只會責備她,罵她笨蛋,還說她生腦袋只是裝飾用的,一點用處也沒有。

  像這種人,她才看不上眼,要給她當男朋友,不用他一頭撞死,她會先趕緊找人嫁掉。

  「不是你的男朋友?那他是誰?」

  「對啊!如果不是你的男朋友,他幹嘛這麼聽你的話?」

  「他呀!他是我繼母的兒子,也是目前我爸最得力的助手,有時候他比我這個女兒,更像是我爸的兒子呢。」白曉竹得意洋洋地介紹。

  「原來如此,難怪他要這麼聽你這大小姐的話,他等於是跟著他母親一起過來享福的嘛!」一旁的同學升起酸葡萄心理,口氣十分不以為然。

  「他才不是你說的那種人,你不要亂說。」

  白曉竹雖然不喜歡岳逸凡管束她,但也不喜歡有人在她面前說岳逸凡的壞話,更不許有人貶低他。  

  「喲!不是說他不是男朋友嗎?怎麼這麼急著替他說話?」

  「你為什麼說話這麼刻薄?很討厭耶!」白曉竹火大地站起來,一不小心將桌上的飲料撞倒。

  頓時尖叫聲四起,所有人都急忙忙跳起身子想逃過一劫,也因此造成許多人由於閃得太急太快,以致相撞成一團,使得場面更混亂。

  「啊!」

  「該死,你在搞什麼鬼!」

  「哎喲!你也小心一點,你撞到我了。」

  「你也踩到我的腳了。」

  「啊!」

  眼望著眾人驚慌失措的舉止,白曉竹眨動著無辜大眼,著實不明白這些人在做什麼。

  不過就是打翻飲料,頂多衣服濕了而已,有必要一副如臨大敵的模樣,閃得比誰都快嗎?

  見此狀,她幾乎就要以為自己撞倒的不是一整桌的飲料,而是一整桶的有毒液體呢!

  哈哈!實在是太好笑了。

 
  「哈哈……好好笑喔!」即使這會兒已坐在自家轎車裡,白曉竹仍然笑得毫無節制。

  「夠了吧?你已經整整笑了將近半個鐘頭,也該停止了。」岳逸凡認真地提醒她。

  也只有他這種凡事認真的人,才會當真去計算她究竟笑了多少時間,她算是服了他。

  「你不認為剛才那種情形,真的很好笑嗎?虧她們都是大小姐,表現出來卻完全是另外一回事。」現在想來還是好想笑。

  「我有同感。」岳逸凡意味深長地看了她一眼,唇角劃過一抹微笑,心想,她的表現也不像是個千金小姐呀。

  「真的?哇!好難得耶!你今天居然會附和我的話。」聽不出他的弦外之音,白曉竹兀自笑得開心。

  岳逸凡自然也不會點破,自己其實不是在附和她的話。

  「看來經過今天這件事,我也不可能再去插花社了。好可惜,我已經可以分辨茶花和玫瑰花之間的不同,還認識了好多新品種的花卉呢!」白曉竹表情看來很苦惱。

  「如果你喜歡花,再去別間上課不就得了,笨蛋,連這小事也在煩惱。」岳逸凡沒好氣地給她建言。

  她就是生得太好命,在別人必須努力賺錢以維持日常開銷時,她卻在煩惱明天沒有花好看,簡直是不知人間疾苦的小女生。

  「不要,我不想再學插花,這次我要換點不一樣的藝術。」白曉竹眼裡開始凝聚決心。

  「你想學什麼都行,只要你不要再闖禍,就算是給我幫大忙了。」

  「我哪裡有闖禍?這一次錢包不見,又不是我的錯。」她據理力爭。

  「還當真不是你的錯。」

  「本來嘛!你明白就好。」白曉竹綻放出美麗笑顏。

  真好!今天的岳逸凡比較明事理,居然沒有先罵她一頓再教育她。

  「才怪,你這個笨蛋,你說錢包怎麼不見來著?」

  岳逸凡沒讓她開心太久,馬上給她一頓斥罵。

  「你罵我笨蛋?你才是大笨蛋,如果我知道錢包會怎麼不見,它就不會不見了!」見他翻臉比翻書快,她一時傻了眼,半晌後才氣呼呼地吼回去。

  「你確定它是真的不見?」

  「不見就不見,還會有真的假的嗎?你今天是怎麼一回事?」

  「你看這是什麼?」岳逸凡空出一隻手,拿出置物櫃裡的桃子錢包。

  「啊?我的錢包怎麼會在這裡?」白曉竹瞪大眼。

  原以為不見了的錢包,居然會在眼前,太不可思議了。

  「這就要問問它的主人,是怎麼將它放在車子裡,忘了帶在身上,還誤以為是錢包不見了。」將錢包丟給她,岳逸凡早已習慣她這三天兩頭就會製造麻煩的天生本領。

  「原來如此,你為什麼不早說嘛!」白曉竹努努嘴,把責任推給他。

  「自己不小心還怪別人。大小姐,你以為我不用上班,每天等著接你的電話嗎?」岳逸凡沉下臉。

  白曉竹不用看他的臉色,光聽他的語氣即知這是他生氣的前兆。

  「好嘛!你不用生氣,大不了我以後有事不要打電話找你,我找別人幫我,這總可以了吧?大忙人。」白曉竹撇撇嘴巴滿心不悅地說。

  哼!有什麼了不起,她又不是沒有別人可以幫她,找他幫忙是給他面子耶!

  「你——」岳逸凡一時氣結,她就是有辦法扭曲他的原意,把他氣得不知拿她如何是好。

  在別人眼裡他岳逸凡沉穩內斂、清心寡慾,顯少有自己的情緒,偏偏唯獨她可以把他氣得忘記理智,好幾次都想扔下她,不再理她。

  但若是他可以做到這一點,他也不必老是受她的氣了。

  她雖然任性又會給他惹麻煩,但是她的本質仍然是不失單純又善良可愛的小女生,他就是基於這一點,才凡事由她去。

  唉!誰教他天生下來就注定被她吃得死死。

  「哎喲!你不要生氣了,不然我請客,看你想吃什麼,我都請你,這樣好不好?」見他被自己氣到許久未出聲,白曉竹吐吐舌頭,甩了甩手中的桃子錢包。

  「我實在拿你沒轍,你這小腦袋永遠搞不清楚我在生什麼氣。」岳逸凡無奈地搖搖頭。

  「沒辦法,我就是笨嘛!走啦!我們去吃東西。」只要他不生氣,她才不在乎自己總是扮演著笨蛋的角色。

  她知道他其實氣不久,但是她就是不想見他在她面前,老是板著一張嚴肅的臉孔。

  「還要吃東西?你剛剛在餐廳吃不夠嗎?」岳逸凡挑了挑眉,一臉的不敢領教。

  「剛才我什麼都沒吃。你到底要不要去?不去就拉倒。」是她請客,他還拿喬!

  「無論我想吃什麼,你都奉陪?」

  「沒錯!」

  「這可是你說的喔!曉竹,屆時可不許你反悔。」岳逸凡揚起詭異的笑容。

  「放心,本姑娘才不會反悔。」

  「如果你反悔?」

  「反悔的人是小狗。」

 
  他是故意的,她肯定他絕對是故意要整她的!

  白曉竹瞪著眼前全是素食的餐點,老大不悅地鼓著腮幫子,恨恨地看著兀自吃得津津有味的岳逸凡。

  他老兄當然吃得很開心,他對這類食物向來保有高度興趣,可她卻是討厭死吃素食的東西,就是一口也不想吞下肚。

  「你不吃?還是你反悔了?」岳逸凡把口中的食物吞下去,這才笑望著一臉委屈的白曉竹。

  「我沒有反悔。」她隨即回答,才不想被他取笑自己會變成小狗。

  「可是你一口也沒吃。」

  「我……我突然肚子不餓,所以不想吃。」她連忙揮揮手,一副他請自用的手勢。

  岳逸凡不再勉強她,根據他對她的瞭解,這會兒若是強迫她用食,只會引起她強烈的抗議,屆時收拾殘局的人還是他,他可不想沒事自找罪受。

  「喂!你想知道昨天晚上宋媽跟我說什麼嗎?」雙手托著香腮,白曉竹露出神秘兮兮的笑容。

  「你如果想告訴我,你自然會說出來。」岳逸凡沒有追問,自顧自地用餐。

  她一向藏不住秘密,他相信不必他催她說,她自己便會主動對他提起。

  「你真的一點都不好奇?」

  「嗯哼!」他搖搖頭繼續動筷子。

  「那就算了,我也不打算告訴你。」她努努嘴,試著和他唱反調,就不信他當真一點都不想知道昨晚宋媽究竟和她說了些什麼。

  岳逸凡神情自若,開始在心裡暗自數數,一、二、三、四、五,OK。

  「喂!你不想知道,我就偏要告訴你。」

  白曉竹果然完全被看穿所有思緒,主動攤牌。

  見他臉上仍然沒有任何表情,白曉竹卻展開期待的笑容,嘿!她就不信等她把天大的消息說出來,他還能夠如此平靜。

  「你知道嗎?昨晚宋媽說你如果還不主動追求女生,趕快定下來,她就要替你這唯一的兒子物色對象了。」光是想到那種場面,白曉竹忍不住噗哧笑出聲。

  哈!那一定很好笑。

  「你說什麼?」岳逸凡難以置信地追問。

  「就是這麼一回事。宋媽說你也老大不小了,連個女朋友都沒有,她很擔心將來你會找不到老婆。」白曉竹一面說,一面咯咯笑。

  岳逸凡沉下臉,沒有說話,心裡著實不明白他那個老媽究竟在玩什麼把戲。

  居然在曉竹面前提起要替他物色對象,簡直是可笑至極。

  老媽如果期待曉竹來助她一臂之力,那麼老媽是找錯人了,老媽又不是不知道這小搗蛋不給人闖禍,就該要感謝眾神保佑了,別妄想她能提供任何幫助。

  「你不用擔心,我已經替你搞定了。」白曉竹拍拍胸脯,自信十足地頻頻點頭。

  「你替我搞定?!等等,你先說你做了什麼?」岳逸凡悚然一驚,表情不免緊張起來。

  「先不要管我做了什麼,我相信你一定會感謝我,替你想到這麼好的方法。」她可是很難得表現出聰明的一面呢!

  「白大小姐,快說你究竟做了什麼事。」舉起兩手又放下,岳逸凡開始感到不妙,頭也一陣一陣地抽痛。

  他肯定自己總有一天會被這女人給逼瘋,而她甚至不會知道自己做了什麼。

  「你不要吼我,我不過是上網而已。」她扁扁嘴道。

  她是出自好意耶!宋媽替他的將來擔心,她就替宋媽分憂,這樣有什麼不對?

  「你在網上做了什麼?」這才是重點吧?岳逸凡有種不好的預感。

  「我沒做什麼,我只是——」

  她正要回答,手機卻傳來來電鈴聲,一接聽原來是宋媽打來的電話。

  「曉竹,你究竟做了什麼?」宋雲喘息的聲音聽來似乎很緊張。

  「宋媽,發生什麼事了?」白曉竹也跟著緊張起來,並告訴一旁的岳逸凡道:「喂!是宋媽打來的電話,她好像有急事。」   

  「曉竹,逸凡是不是在你旁邊?你快叫他聽電話。」

  「他是在我身邊沒錯,可是你還沒告訴我,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這件事跟你說也沒用,曉竹,快叫逸凡聽電話。」

  「好吧!」白曉竹只好扁扁嘴,將手機交給表情同樣凝重的岳逸凡。

  岳逸凡在接聽電話後,表情愈來愈沉重,臉色也越發難看,令在一旁見此狀的白曉竹忍不住感到毛骨悚然。

  她怎麼突然升起一股寒意,就好像她要倒大楣了?

  偷偷地、悄悄然地,她試著想離開座位,但屁股才從椅子上栘開,他的聲音跟著傳來:

  「給我坐好!」

  一聲令下,白曉竹立刻嚇得趕忙坐好。沒辦法,她可以什麼都不怕,獨獨怕岳逸凡真正發火的一面。

  「媽,不要緊,我馬上回去。」結束通話,岳逸凡迅速起身,準備即刻趕回去處理緊急事件。

  呆望著他動作迅速俐落地起身,白曉竹卻動也未動,老實說,她從未看過這樣急促行動的岳逸凡。

  究竟是發生什麼事了?

  「動作快,大小姐,我們趕著回家。」岳逸凡索性大步走到她的身旁,大力一把拉起她。

  一想到她居然背著他給他惹出這種麻煩,他實在有股想掐死她的衝動。

  白曉竹被他拉著走出素食館,又被推上車,卻不敢吭半聲。

  此時此刻,她可以肯定這千年難得真正發火的岳逸凡,這一次當真是被惹毛了!而且惹毛他的不是別人,如果她沒有猜錯,八成又是她惹的禍。

  問題是——她到底做了什麼,連她自己也覺得莫名其妙。

 
  兩人才回到白家位於市郊外的高級別墅前,遠遠地就見別墅外面聚集了一堆女人,且每個皆是姿色不凡的俏麗女子。

  「哇!好多美麗大方的美女耶!」見此盛況,她禁不住瞪直眼。

  「該死,難怪老媽會嚇得打電話來求救。」見門前居然聚集一大票女人,岳逸凡修為再好,也不由得發出咒罵聲。

  這些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人,究竟是打哪兒冒出來的?

  思緒轉了下,他隨即將矛頭轉向一旁正在數數兒的白曉竹,注意到她這種白目行為,他一度深吸口氣,忍住現在就想掐死她的念頭!

  這會兒都什麼節骨眼了,她大小姐還有時間給他算人數!如果先掐死她,他再去自首,往後他的日子也許會比較好過。

  「別算了,先說這些女人怎麼會在這裡?」捉住她的手,他說得咬牙切齒。

  「這我怎麼知道?」她也很好奇啊!

  「你不要裝蒜。」

  「我是真的不知道嘛!」白曉竹努努嘴,為自己抱屈,接著像是想到什麼似的,大叫出聲:「我知道了,這些人一定是為了那件事而來!」

  「哪件事?」

  「哇塞!沒想到你這麼有魅力,才一天時間而已,就吸引這麼多女人上門來!我就說宋媽根本不必替你操心,你只是比較頑固,比較高傲,又很會碎碎念——」

  她正要如數家珍的說下去,一旁卻已傳來岳逸凡磨牙的聲音,他忍住扁人的衝動,直接打斷她的長篇大論:

  「說重點,白曉竹!」

  「好痛!你愈來愈沒耐性了。是我私下替你徵求女友啦!啊!你不要瞪我,我是一番好意,我看宋媽好擔心你的將來,我就想替她分憂,所以就……」

  「就給我惹出這麼大的風波?白大小姐,你怎麼這麼天才?居然什麼方法不想,給我想出這種爛方法!你給我惹的麻煩還不夠多嗎?」他真是服了她。

  「這怎麼是麻煩?你看那麼多女人上門來,不就證明你很有男性魅力,這樣宋媽就不用擔心你找不到老婆,她就不必每天唉聲歎氣,這是好事耶!」

  「不要給我說廢話!既然麻煩是你惹出來的,那些女人就交給你來處理。」光想到要面對那些女人,他就頭大。

  「你是說,你要我替你在這群美女中挑選出一個來?這麼說,我可以去挑選自己喜歡,而又適合你的女人了?」

  白曉竹兀自又誤解了他的語意,知道自己有權替他作主,開心地咯咯笑出聲,打開車門就要下車。

  「你給我回來坐好!」岳逸凡連忙伸手將她捉回位子坐好,揉了揉抽疼的眉心,才說:「誰跟你說要你去挑選那些女人來著?」

  「你不是要我去處理那些女人嗎?」白曉竹莫名其妙地眨眨眼。   

  「我是叫你想辦法把那些女人趕走。」他不該冀望她能想出什麼好辦法的。

  「為什麼要把那些女人趕走?」那可是她好不容易才想到為他找到女友的好方法耶!

  「你還問我為什麼?你當真不明白?」

  「明白什麼?我不懂你的意思。」白曉竹顯得滿頭霧水。

  「我也不期望你懂,總之我不喜歡那些女人。」岳逸凡暗暗歎氣,他本不該期望她瞭解他的心。

  「為什麼?你又還沒見到那些女人,何以如此肯定你不會喜歡她們?」

  「沒有為什麼,我可以明確地告訴你,我,岳逸凡,很早以前就有喜歡的女孩,所以我不需要你來為我找女友,你聽明白了沒?」

  「你……你已經有喜歡的女孩?」白曉竹微微一愣,呼吸像是被什麼梗住了,令她有一下子以為自己會停止呼吸。

  這是什麼異樣的感覺,她一時也說不上來,但是他這個小老頭居然有喜歡的人了?而她竟完全不知情?

  好歹他們也住在同一棟屋子,共同相處有十多年,他有喜歡的人,她卻完全被蒙在鼓裡?

  他……他也未免太不夠意思,居然隱瞞她和宋媽這麼久,太、太可惡了!

  「對方是誰?我見過嗎?」見他未答,她又急急追問道:「你怎麼從來沒有告訴我?她到底是誰?你說話啊?」

  「你沒見過,所以我告訴你她是誰也沒用。」岳逸凡勾起唇角,笑望著她略帶蒼白的臉。

  說她是笨蛋,她還真是當之無愧。

  「是爸公司的女職員?」

  岳逸凡但笑不語,她就當他是默認了。

  「她的名字呢?」她不放棄地繼續追問。

  「恕我不能告訴你,曉竹,她很怕我和她的事會被別人知道,所以……」  

  「兩人相愛有什麼好怕別人知道的,哼!」白曉竹噘高紅唇冷哼道。「這樣不行,她一定是在玩弄你,你快說她是誰,我去找她問清楚。」

  「曉竹,你這樣子去質問她,只會嚇壞她,她很膽小的。」見她一臉酸溜溜,岳逸凡眼裡滿是笑意。

  「你這樣護著她不行啦!一定是她吃定你從未談過戀愛,所以把你騙得團團轉。」愈見他替喜歡的女生說話,白曉竹心裡就愈不平衡。

  原來從小跟在她後面護衛著她,總是替她收拾麻煩的岳逸凡,也已經有喜歡的女孩子了。

  「曉竹,現在不是談論這個的時候,我們是不是該先將屋外那些女人趕走?還是你要我們就這樣待在外頭,等到我媽受不了那些女人的電鈴攻擊?她肯定會報警,屆時鬧上警局,你說這是誰的過錯?」他不著痕跡地改變話題。

  「都是你的錯,你已經有喜歡的女孩,就應該早一點告訴宋媽,如此宋媽也用不著為你的將來擔心,今天也不會跑出這些女人來。」心裡實在有股說不出來的煩悶,她索性把錯全推給他。

  「是,是我的錯,所以我有想到辦法解決,不過還需要你來配合我才行。」

  「你要怎麼做?」

  「首先,待會兒無論我說什麼,你都不可以出聲,只管點頭微笑就好。」

  「這還不簡單。然後呢?」

  「然後我有可能會對你有一些親密的動作,你可不要當場尖叫出聲,不然就趕不走她們了。」岳逸凡表情十分認真,完全沒有露出算計的笑容。

  「親密動作?為什麼?」

  「你現在不必問這麼多,待會兒你就會明白我要怎麼做了。」

  話到此,岳逸凡唇角緩緩往上揚,或許自己如此行徑太可惡,但也該是讓她有所成長的時候了。

  他不可能一直等候她。

 
  當岳逸凡對眾女人說出自己是他的未婚妻時,白曉竹才知道他心裡是這種打算。

  原來他想利用她來趕走那些前來想當他女友的人。就說他這人向來高傲又狡猾,果然錯不了。

  瞧這些花枝招展的女人個個以痛恨的眼神看著她,好像她的存在阻擋了她們似的,如果眼神可以置人於死地,她想自己大概已千瘡百孔了。

  這些女人實在是太恐怖了!白曉竹在眾多女人的瞪視下,身子不自覺地朝岳逸凡偎近。

  「所以各位小姐,徵友一事肯定是一場誤會,我身旁已經有個漂亮的未婚妻,自然不可能再對外徵友。」

  手臂摟著白曉竹的小蠻腰,岳逸凡態度誠懇,注意到懷裡的小人兒偎得更近時,他不禁低頭朝她溫柔地微笑。

  白曉竹呼吸登時一窒,還以為是她看走眼了,這個向來沉悶又頑固,只會對她碎碎念像個小老頭一樣的人,居然也會有這麼溫柔的微笑?

  在這麼多女人面前,他也未免太會裝模作樣了,看了就討厭。

  心裡這麼一想,白曉竹開始掙扎著想從他的懷中離開,她也不曉得自己是怎麼一回事,但她真的一點都不高興岳逸凡不再是她一個人的守護者。

  她現在終於承認原來岳逸凡不是沒有女人緣,他甚至迷人得很,這一點可以從眾多女人如癡如醉的眼神裡,得到明確的證實。

  岳逸凡只是頑固了點、沉悶了點、自大了點,總之在別的女人眼裡,他就宛如她們心目中最完美的丈夫人選。

  不僅人品出色,前途又無量,難怪才一天的時間,就有這麼多女人爭相前來參加這次的徵求女友行動。

  想到這兒,白曉竹心裡就很不是滋味,但她只是他繼父的女兒,她又有什麼權利感到心裡不好受  ?

  而他甚至早有個喜歡的人,那個人才有權利稱作是他的未婚妻……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入神?」岳逸凡的嗓音突然穿透她的思緒。

  「啥?咦,她們人呢?」一回過神,白曉竹才發現所有女人已不在現場,而她甚至沒有注意到那些人是什麼時候離開的。

  「早在聽見你是我的未婚妻時,她們就大失所望地離開了。你在發什麼呆?居然連所有人離開了你都不知道?」岳逸凡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你管我發什麼呆?對了,這次居然有這麼多人看了消息就跑來參加,不知你那位膽小的心上人心裡會有何感想?」她忍不住就是想知道更多關於那個女人的事。

  「她很懂事,她會明白這只是某某人的惡作劇罷了。」他意有所指地瞄了瞄她。

  聽見他說著自己的心上人有多懂事、多乖巧,白曉竹的心裡不自覺湧上一股酸意,連話都懶得說了。

  「既然事情解決了,我要進去了。」心裡亂糟糟,她不想面對滿面春風的他,小跑步奔進了屋子。

  岳逸凡佇立在原地,看著她倉促的背影匆匆跑進屋裡,他兀自咧嘴而笑。

  也該是時候了。

 
  岳逸凡才走進屋裡,宋雲便焦急地迎上前來,急著想知道結果。

  「如何?外面那些女人都走了嗎?現在是不是沒事了?」

  適才見曉竹匆匆忙忙跑上樓,她根本來不及詢問外面的情況,這下見兒子進屋來,她說什麼也要兒子交代清楚才行。

  「是都走了。媽,下次千萬別在曉竹面前亂說話,這次這些女人會找上門,就是因為你一句『為我的將來操心』所引起的後果。你有煩惱直接和我說,告訴曉竹只會把事情搞得雞飛狗跳。」岳逸凡好聲好氣地說。

  「我也是隨口說說,怎麼料得到曉竹把我的話當真了。」宋雲這會兒也瞭解自己差點造成軒然大波。

  「對了,這件事公司的職員知道嗎?」想到公司同仁的反應,他眉頭皺起。

  「這件事允升一得知,就立刻告訴公司裡的職員,表示這只是一場玩笑,所以不會有人當真。再者你白叔也已在網路上刪除這項活動,也禁止此活動再出現於網路上,事情應該是結束了。」還好有精明的丈夫以及處事沉穩的兒子,她才能大大鬆一口氣。

  「那就好。媽,下次請小心一點。」

  「我明白,其實我只是想……」宋雲本想把真正用意說出來,但最後還足作罷。

  她還是不要將自己原先的打算說出來,免得逸凡怪她只會壞事。

  唉!她原本也是想讓曉竹發現逸凡對她的心意,要她多珍惜身旁的人,怎知曉竹意會不出她的心意,還當真想替逸凡找女友。

  真不知該說是曉竹天真,還是她這婦道人家表達能力有待改進,唉!

  不過這事兒萬萬不能讓兒子知道,免得兒子又會罵她老糊塗。

  「不管你想做什麼都行,媽,但是請注意一點,就是千萬不要扯上曉竹。」凡事只要扯上那小笨蛋,就會沒完沒了。

  這種事他已見識太多次,唯有老媽還不信邪,居然把她的煩惱告知那惟恐天下不亂的闖禍精,也才會惹出今日這種麻煩。

  宋雲連連直點頭,這事兒一次就夠她警惕,她不會再去做第二次。

  光想到先前那種場面,宋雲禁不住打了個哆嗦,慶幸事情總算沒有一發不可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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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00:14:57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白曉竹有個小秘密,是白家所有人都未曾發現的小秘密。

  在六年前一次偶然中,她意外藉由手機認識了一名和她年紀相仿,卻住在國外的女孩,她的名字叫作玫瑰。

  這個名為玫瑰的女孩,因為打錯電話而和白曉竹意外地成為手機密友,兩人打從一開始就很有話談,興趣也很相投,也因此許多年下來,白曉竹花在手機上的費用十分可觀。但她不在意,只要一有心事就會打電話給玫瑰,聽聽玫瑰的意見。

  「玫瑰,你知道嗎?我現在心裡好亂,卻說不出來這是什麼感覺,你幫幫我。」心裡一有事,白曉竹立刻求助於遠在國外的玫瑰。

  「發生什麼事了?曉竹。」

  「其實也不是什麼事,只是今天岳逸凡他……」

  「岳逸凡?喔,你是說你那位守護者?他又怎麼了?是不是你又惹了什麼麻煩,被他例行的責備了幾句?」玫瑰對於她的一切,早瞭解得很透徹。

  「我是惹了麻煩,不過我不是要說這件事。玫瑰,你一定料想不到,岳逸凡居然有喜歡的女孩子了,我覺得好意外。」

  「這有什麼好意外的?這個岳逸凡也是男人吧!他自然也會有喜歡的對象,你根本不用這麼大驚小怪。」

  「可是——」

  「可是什麼?」

  「我也不知道自己想說什麼,我原本以為他會一直守護著我,但他卻告訴我,他已經有喜歡的人了,我覺得心裡的感受好奇怪,有一股說不出來的酸意。玫瑰,你知道這是為什麼嗎?」

  「傻瓜,你是在吃醋。這很正常,你們有那麼多年的情誼,聽見他有喜歡的人,而那個人不是你,你自然不好受。」

  「可是我怎麼可能為他吃醋?我又不喜歡他。」她立刻反駁道。

  「你若不喜歡他,你就不會打這通電話,說你心情很亂了。」

  「可是我以前從來不曾有過這種奇怪的感受。」白曉竹還在掙扎,怎麼也不願承認她居然在為岳逸凡吃醋。

  拜託!他老是管東管西,又只會責備她罵她笨蛋,喜歡上他,豈不自找苦吃?

  「那是因為你從來不知道岳逸凡已經有意中人,所以你也沒弄明白自己的心意。不過這種事還是你自己比較清楚,你給自己一點時間,好好想一想。」玫瑰給她最適當的建議。

  「我知道了,玫瑰,謝謝你。」

  「別客氣,我還有事不能和你多說了。」

  玫瑰說完便斷了訊,而白曉竹則靜靜躺在床上,任由思緒滿天飛。

 
  經過一整個晚上的反覆思索,白曉竹心裡逕自有了決定,而這個決定是——

  「爸,從今天起我要去你的公司做事。」白曉竹在大夥兒用餐時,宣佈這個消息。

  這話才說完,餐廳裡的四個人各自出現不同的反應,先是白允升差點沒將口中的咖啡噴出來;接著是白家的管家徐仁德被剛吞進的白飯鯁住喉嚨,連咳了好幾聲;然後是宋雲手中的水果刀差那麼一點就將自己的手指切掉。

  反應最沉穩的自是岳逸凡,他仍然若無其事,神情自若地享用他的起司土司加蛋,自在地喝著杏仁茶。

  「曉竹,你、你怎麼會突然想到公司上班?不是在學插花學的好好的嗎?」白允升小心翼翼地問。

  「我不想再去學插花,我想去上班。」

  「小姐,不想學插花還有很多種不同的選擇,不一定要到公司上班,那會很辛苦。小姐,你還是在家陪陪太太,公司有老爺和逸凡在——」

  「我要去上班,我不怕辛苦!徐伯,我又不是小孩子,一點苦都不能吃。而且我相信爸不會給我太辛苦的工作做,你放心好了。」白曉竹以為徐伯是在為她的身子擔心,遂以安撫的語氣要他安心。

  「小姐……」這教人如何安心呢?怕就怕小姐一到公司就發揮她天生愛惹麻煩上身的本領,實在令人防不勝防啊!

  「曉竹,你不想在家陪陪宋媽嗎?」身為白曉竹的繼母,宋雲可是將她當親生女兒疼愛,有時連她的兒子都會埋怨她偏心呢!

  「宋媽,人家才不是這個意思,可是我真的想去公司做事嘛!你們連這個也一起反對我。如果你們不讓我去,我就到別的公司做事,然後申請住宿,再也不要回來了。」得不到家人的贊同,她索性開始耍賴。

  「小姐,你可千萬別這麼做啊!外面壞人多,你一個女孩子隻身在外,有多危險,你不要嚇我們這些老人家。」徐仁德也跟著變了臉色。

  這小姐可是白家眾人的小寶貝,老爺就她一個女兒,夫人又去世得早,留下這白家唯一掌上明珠,可容不得有絲毫損傷。

  「我才沒有嚇你們,如果你們不讓我在自家公司幫忙,我就去外面找別的工作,有什麼不對?」她據理力爭,一見岳逸凡在一旁什麼也沒說,便恨恨地在桌子下方踢他一腳。

  虧她昨天還幫他把那些女人趕走,今天他居然不懂得要知恩圖報。

  「你這孩子不享福,為什麼一定要到公司做事?」白允升是捨不得女兒去上班,偏偏她有福不會享,唉!

  「我不是一定要當不做事只管享福的千金小姐,爸,只要一個月就好,好不好嘛!」白曉竹直接走到父親身邊,纏著他不斷撒嬌。

  她相信只要花上一個月的時間,應該就可以知道岳逸凡喜歡的女人是誰。

  哼!他不告訴她,她就偏要自己把那個女人找出來,她就是想看看岳逸凡究竟喜歡什麼樣的女人。

  不過心裡的這種打算,她可不準備說出來,就讓眾人以為她是當真想認真工作就好。

  「你——」

  「白叔,就讓曉竹去做一個月,倘若她當真無法適應,再叫她不要做也不遲。」岳逸凡吞下最後一口土司,才緩緩說道。

  「這……」

  「好啦!爸,就這麼決定了,我現在就上樓去梳洗一番,你和岳逸凡要等我哦!」喜孜孜地說著,白曉竹跟著一溜煙地跑上樓。

  白允升望著女兒消失在樓梯口,這才歎了口氣,不免開始擔心公司往後的日子,大概要不得安寧了。

  「逸凡,你這孩子怎麼不阻止曉竹,反而還替她說話?曉竹是千金之軀,你怎麼可以——」

  「媽,我會負責看好曉竹,你放心,我不會讓她惹事,當然也不會讓她發生危險。」岳逸凡很自然地將這責任承擔下來。

  如果他沒猜錯,她想到公司上班,絕對不是單純地想做事而已。

  「唉!這孩子心裡不知在想什麼,明明已長這麼大了,偏偏孩子氣重,真不知拿她如何是好。」白允升連歎氣都帶著一絲寵愛。

  「允升,曉竹是女孩子,不用太苛責她。她雖然很會闖禍又愛使性子,但還是個好孩子。」宋雲忍不住替她護航。

  「媽,你這樣只會寵壞曉竹,對她一點幫助也沒有。難怪她孩子氣這麼重,因為你總是不知節制地寵她。」岳逸凡聽見這番評論,隨即沒好氣地指責母親的不當行為。

  「你說這是什麼話?曉竹是嬌滴滴的女孩子,誰不會想好好疼愛?再者你也是疼愛曉竹的一份子,你敢否認你沒跟大家一樣寵壞她?」宋雲又豈會不瞭解自己兒子心裡在想什麼。

  如果他能置身事外,他不會服完兵役後沒向外發展,反而留在白家當允升得力的助手。

  岳逸凡未發,這會兒無論他說什麼,都會被當成狡辯,多說無益。

  就在此時,樓上突然傳來一聲尖叫,只見白允升和徐仁德、宋雲三人尚未有所反應,岳逸凡已先他們一步迅速地街上樓。

  留在餐廳裡的三個人,十分有默契地相視而笑。

 
  「曉竹,發生什麼……」岳逸凡大步街上樓,猛然推開門,就見白曉竹僅圍著一條浴巾,縮在角落直發抖。

  這一幕讓岳逸凡看直了眼,許久未有任何反應,直到這一刻,他才真正意識到印象中那還單純可愛的小丫頭,已經是個亭亭玉立的小女人了。原本嬌小的身子,已蛻變成曲線玲瓏的美好身段,更甭提那有著白皙晶瑩,宛如初生嬰兒般細緻迷人的肌膚,更是令人歎為觀止。

  「啊!你來得正好,快進來。」一見到救星,白曉竹完全忘了自己還在生他的氣,街上前一把將他拉進房裡。

  「曉竹……」他相信自己的額頭肯定出現幾條黑線,她到底有沒有當女人的自覺?

  僅在胸前圍著一條浴巾,她就這樣把他拉進房裡?

  「先不要罵我啦!快點幫我把偷看我洗澡的傢伙——」

  「你說什麼?有人偷看你洗澡?」岳逸凡聞言勃然變色,大步衝進她房裡的浴室。

  半晌過後,待岳逸凡再走出浴室,他的臉色已緩和下來,取而代之的是萬分無奈的神情。

  他將手裡的睡袍丟給她,才以著一種十分壓抑的聲音說:

  「你說有人偷看你洗澡?你知道這裡是三樓吧?」

  白曉竹點點頭,一面套上睡袍。

  「所以你想如果有人站在三樓外的窗口看你洗澡,他還會有命嗎?」岳逸凡有種自己被整了的感覺。

  當他衝進浴室,打開窗戶外面別說是有人了,窗戶外就是想要站個人,也沒有立足點。

  除非這人是蜘蛛人,否則沒有人有那本事懸空在三樓的窗戶外偷看她洗澡。

  「我又沒說是在窗戶外面,偷窺者在你上來之前,就……躲到衣櫥下面了。」白曉竹躲在他的背後,指著衣櫥下方。

  瞪著衣櫥下方,岳逸凡臉色一陣青、一陣白,如果這會兒他再不明白她口中所指的偷窺者是何方神聖,他這幾年也白活了。

  他簡直難以相信自己居然被這小蠢蛋給要得團團轉,還當真怒火沖天地衝進浴室,想宰掉那膽敢偷看她洗澡的人。

  結果事實證明罪魁禍首不是某某人色膽包天,而是——一隻又肥又大的蟑螂!而這只蟑螂,這會兒正俏悄從衣櫥下探出頭來。

  「啊!它跑出來了。」白曉竹又是一陣驚叫,從後面抱住他的腰,又叫又跳的。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只見岳逸凡追著一隻又肥又大的蟑螂,在白曉竹的房間跑來跑去。

  而白曉竹則站在床中央,頻頻為他加油打氣。

 
  「要我跟在岳逸凡身旁做事?」坐在轎車的後座,白曉竹重複父親的指示,接著連想也沒想便回答道:「好啊!」

  呵!這正合她意,只要緊跟著岳逸凡,就不信找不到一點蛛絲馬跡。

  「曉竹,我先提醒你,跟在我身旁做事,會比別人幸苦,你要考慮清楚。」岳逸凡是故意要嚇唬她,想讓她打退堂鼓。

  「有什麼好考慮的,別人可以做,我為什麼不能做?無論你要我做什麼,我就做什麼。」她才不信有什麼工作會難倒她。

  「這可是你自己說的,萬一你做不到,又對我發小姐脾氣……」

  「這也是我要告訴你的,曉竹,在公司極少有人見過你,更沒有人知道你是我白允升的女兒,所以你也不要把自己是我女兒這件事告訴別人,你明白嗎?」白允升即使到了這一刻,仍希望女兒改變主意,不要跟他到公司。

  「為什麼?」說她是他的女兒很丟臉嗎?

  「如果你希望別人是因為你是白允升、是他們老闆的女兒才接近你,肯定你的工作能力,甚至懷疑你只是靠父親是老闆的關係才能進來公司做事,你儘管表明自己的身份不要緊。」岳逸凡將這之間的種種可能,一一列舉出來。

  「我不過就是進去做事而已,為什麼還有這麼多的麻煩?」白曉竹不悅地扁扁嘴,實在不明白連到自家公司上班,也要注意這麼多細節。

  「這就是現實社會。你呀!從小被保護得滴水不漏,才會什麼苦都沒吃過。」岳逸凡毫不留情地挖苦她。

  「我天生好命又不是我的錯,你不用間接挖苦我不知人間疾苦。我只是沒吃過苦,不代表我就是什麼都不瞭解的笨蛋。」白曉竹握緊拳頭忿然道。

  她就是氣他只會把她當千金小姐看,而在他眼裡,千金小姐就跟個笨蛋沒兩樣,什麼都不懂,就只會花錢浪費生命。

  她會向他證明,她不是那種只會享受花錢生活,一點用處也沒有的千金小姐。

  「我不過是把種種可能告訴你。曉竹,在公司我不可能事事護著你,你最好明白這一點。」

  「你放心,我不會在公司惹麻煩。」她就是出事也不會再找他幫忙,白曉竹暗自在心裡嘀咕道。

  「你確定?」岳逸凡露出不以為然的眼神。

  這種話他已聽過不下千百次,若她真能機靈點,不再惹事,她就不叫白曉竹了;而他也不必有志難伸,待在白家繼續守護著她,替她收拾殘局。

  「你很過份喔!人家難得這麼認真,你還懷疑我?」為此白曉竹氣呼呼地鼓起腮幫子,一再朝他丟白眼。

  他就非要看扁她才行?

  「哈!」

  「你還笑,我又不是在說笑話。」

  「你也知道自己不是在說笑話,就不要再逗我笑了。小姐,我正在開車呢!」

  「哈哈……逸凡,你就不要再逗曉竹了。」白允升被這兩位年輕男女逗得樂不可支。

  「爸,怎麼連你也……哼!我再也不理你們了。」白曉竹隨即發出抗議。

  但見車內兩位男人兀自發出大笑聲……

 
  白曉竹一進公司就受到許多人的矚目,也因為她討喜漂亮的外型,使得公司男職員很快就對這新來的漂亮寶貝,有著深刻的印象。

  當然,這也讓白曉竹在公司裡的第一天過得十分輕鬆自在。

  她發現爸爸公司的人,都十分和善親切,都是很好相處的人。

  僅除了一人,就是岳逸凡本人,他似乎就是見不得她日子太好過,一見有人圍著她,和她談天說笑,他就會板著臉,開始指揮她做事,一點休息時間也不給她,存心把她活活累死。

  「這是待會兒開會要用的資料,先把這些整理仔細,再把它交還給我;還有別忘了你來公司的目的,並不是來和公司職員聊天的。」岳逸凡將手裡的一堆資料交給她,表情不是挺好看。

  來公司的目的?

  經他一說,她才赫然想起自己來公司的真正目的,好險!差一點就把正事給忘記了。

  她是來找出岳逸凡的心上人,可不是來這裡觀光的,多虧他提醒了她。

  「就這些?好,我現在就整理。」

  「在整理之前先去為我泡杯咖啡。」岳逸凡故意理所當然地吩咐道。

  「你說什麼?」

  要她去泡咖啡?他有沒有搞錯?   

  「有什麼不對嗎?我的特別助理?」岳逸凡挑挑眉毛,斜睨著她氣鼓鼓的臉。

  這「特別助理」四個字,令白曉竹像洩了氣的氣球,認份地走出辦公室。

 
  可惡!簡直是可惡透頂!端著冒著白煙的熱咖啡,白曉竹一面忿忿然地嘀咕著。

  她為什麼得淪落到為岳逸凡泡咖啡?討厭,如果不是想看他心上人是何許人,她才不想跑來公司,受他的氣呢!

  偏偏沒見到那個女人,她就是不甘心,是以天大的氣,她也忍了。

  走著走著,白曉竹由於心不在焉,就這樣被急忙從人事部跑出來的人給撞倒在地,手裡的熱咖啡也因此全淋在她跌坐在地的足踝上,痛得她臉色蒼白,全身不住直發抖。

  「好痛!」

  「你不要緊吧?」和她相撞的人,正是人事部的職員,毛文義。

  白曉竹抬起頭本想罵人,但足踝的痛楚,令她痛得連話都說不出來,她只好頻頻深呼吸,先忍住再說。

  而毛文義在瞧見白曉竹的面貌時,一時驚為天人,望著她的一雙眼兀自傻掉了。

  「你可以扶我起來嗎?我的腳踝好疼,站不起來。」白曉竹咬著唇瓣,忍住足踝上一陣一陣的抽疼。

  「喔……好,你忍耐一點,我現在就送你去醫院。」毛文義回過神來,趕緊小心翼翼地伸手扶起白曉竹。

  白曉竹由於腳痛,才一起身又跌向毛文義,使得毛文義一張平凡的臉,顯得有點受寵若驚。

  「你……不要緊吧?」因為緊張所致,毛文義說起話來也開始結巴。

  「你可以幫我去找總……」話至此,白曉竹突然戛然而止。

  想到自己才第一天上班,就把自己燙傷了,若教岳逸凡知道,他一定會笑話她;而且她也說過有事不再找他幫忙,她決定說到做到,就從這一刻開始。

  「你說要找誰?」

  「不是啦!我是說你可以找個人開車送我去醫院嗎?我的足踝愈來愈痛。」她立即改變主意。

  隨便誰送她去醫院,總好過那只會責備她凡事不小心的岳逸凡。

  「現在是中午休息時間,我有車,我可以送你去醫院。」毛文義自然不放過護送美人的機會。

  「謝謝你。」白曉竹毫無防範之心,兀自衝著他直笑。

  「你不用向我道謝,是我把你撞倒,是我該說對不起。」毛文義滿臉的不好意思。   

  「你可以到車上再說嗎?我已經痛得快受不了了。」白曉竹臉色蒼白,可不想再聽他說廢話。

  「我馬上送你去醫院。」毛文義說著就要彎腰抱起她。

  「啊!不、不用抱我,我扶著你走就好了。」她才不想白白讓別人吃豆腐。

  「好,那你要小心一點。」毛文義自是不敢勉強佳人。

  但,她好香……如果她能是他的……

 
  兩個小時後,當白曉竹再回到辦公室,她一點也不意外,看見岳逸凡正鐵青著臉,坐在辦公桌後面注視著她。

  「你這兩個小時上哪兒去了?還有我的咖啡呢?」岳逸凡馬上發飆。

  這兩個小時他等得心急如焚,打她手機沒任何回應,整問公司上下更沒有人知道她上哪兒去,打電話回家老媽也說她沒回去,就這樣讓他足足等了兩個小時,才見她一派優閒地慢慢走進辦公室,她是存心要教他急死嗎?

  「我四處逛逛,然後就忘記泡咖啡了。」白曉竹扁扁嘴,說完整個人趴在她的辦公桌上,暗暗吸了一口氣。

  好痛!還好他什麼也沒發現。

  為了不讓他發現她的腳燙傷了,她還特意裝作若無其事地和以往一樣正常的行走,也因此這會兒她的足踝正發出強烈的抗議,痛得她齜牙咧嘴的,不時頻頻吸氣以忍住疼痛。

  「你做什麼去了?把自己搞得這麼累?」他走向她,總覺得她的語氣十分不自然。

  「我……好痛……」啊!完蛋了。

  「你說什麼?」岳逸凡連忙大步走到她身邊,這才發現她臉色異常蒼白。「你給我發生什麼事了?」

  「我……哪有,我……只是肚子……好痛!」這下有了藉口,她理直氣壯地大聲呼痛。

  「肚子痛?你跑去吃了什麼東西?」岳逸凡大皺其眉,正要問個明白,卻見她開始抽泣,不由得彎下腰來,輕聲細語地問:「真有這麼痛嗎?我送你去醫院。」

  「我……我想先去上廁所。」她頻頻吸氣,一面想著可以躲掉他追問的各種方法。

  「想去上廁所,你還坐在這兒做什麼?」岳逸凡口氣有著無奈。

  她會坐在這兒,當然是因為腳疼得連站都站不起來。不過這些話她又不能老實說出來。

  唉!她怎麼這麼倒楣,上班第一天還沒見到想見的人,就先燙傷了腳,簡直是出師不利。

  往後幾天可有得受了。

  「曉竹?」她的不對勁開始令他起疑。

  「我……肚子好痛!站、站不起來啦!」她索性大聲回道,接著一副理所當然地朝他伸出雙手,要求道:「你抱我。」免得她一動就穿幫。

  「這裡是公司,曉竹,你胡來也要看地方。」岳逸凡首次拒絕她的請求。

  「你是怕被她看見嗎?」為此白曉竹感到心都涼了。

  原來她之於他,比不上他的心上人重要。

  呵!她真是夠了,這麼簡單的道理,她居然到現在才明白。

  「被誰看到?」

  「你的心上人。放心,我肚子已經不會痛了,不需要你來抱我。」就算痛死,她也不會再說出來。

  「你在胡說什麼?」岳逸凡不禁也動起怒來。「你為什麼……算了,我抱你——」

  「不需要,我不會再找你幫忙,再也不會了。」算她任性好了,她只是想像以往一樣,有事可以向他撒嬌。可是他現在身旁已經有個人,再也沒有她立足的地方。

  「你!隨便你。」岳逸凡看著她好一會兒,這才大步走出辦公室。

  看著他大步離開,白曉竹二話不說立刻打電話給先前送她去醫院的毛文義,請求他送她回家。  

  這裡,她是片刻也待不下去了。

 
  當岳逸凡手裡拿著止痛藥,再次回到辦公室時,白曉竹早已不見蹤影,他緩緩歎口氣,走到她的小型辦公桌前,就見她在桌子上留著一張紙條,上面寫著:

  討厭鬼,我回家去了,你不用找我。

  望著手裡的紙條,岳逸凡無奈地搖搖頭,她愛胡鬧又任性,但她就是有辦法令他對她又氣又愛,怎麼也無法真正對她生氣。

  才上班一天就蹺班回家,大概也只有她敢這麼做,雖然他預計她肯定待不了幾天,但才半天就打道回府,仍然令人感到十分意外。

  將手中紙條放回桌上,岳逸凡回到位子上,立刻心無旁騖地投身於公事裡。

  一直到一旁的手機傳出音樂聲,按下通話鈕,他很快地聽見家中管家徐伯的嗓音,還有白曉竹不時發出的抗議聲,其中自然也包括他老媽焦急的聲音。

  「徐伯,不許告訴他——」   

  「小姐,你不要搶我的電話,小心哪!」

  「曉竹,你就行行好,不要再亂動了。」

  「把電話給我——」

  「小姐——」

  聽見這一片混亂,岳逸凡確定自己聽不下去,遂對著手機大聲質問:

  「夠了!告訴我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逸凡,是小——啊!小姐!」

  「好痛!徐伯,我的腳……」

  「哎啊!阿德,不要再說,先送曉竹去醫院。」宋雲急得快要哭出來。

  這頭的岳逸凡雖不瞭解家裡究竟發生何事,但肯定是曉竹出事了,唯有如此,才會讓家裡的兩位長輩驚慌失措到打電話來求救。

  更甭提那丫頭喊痛的嗓音是那樣地清晰……

  該死!想到這兒,岳逸凡突然回想適才不久前,曉竹那異常蒼白的臉色,莫非當時她就已不舒服了?

  這事不容他再耽誤片刻,岳逸凡立即迅速拿起車鑰匙,大步走出辦公室。

  心裡暗自期盼,曉竹可別當真出了什麼事。

 
  原本只有輕微燙傷,卻在白曉竹不當的隨便處理下,造成了傷口感染,這會兒腳踝包裹得有兩倍大,連鞋子都穿不下。

  「這是怎麼造成的?」岳逸凡深鎖眉心,表情十分難看地質問發生原因。

  「曉竹一直不肯把發生原因說出來,逸凡,你不要在這時候凶她。」宋雲不希望兒子又要像以往責備曉竹。

  「媽,你別這時候還護著曉竹,我總要瞭解一下事情是怎麼發生的。」岳逸凡用手耙過頭髮,見她那裹得像包子大的足踝,他瞭解那一定很痛,而她從小就最怕痛了。

  「是我自己不小心燙傷,你不要怪宋媽,你如果又要責備我,你儘管罵好了。」躲在床上休息的白曉竹這才開口答道。

  「腳燙傷了?為什麼不早一點告訴我?」岳逸凡來到她的床旁,盡量耐著性子問。

  「因為你說在公司,我要胡鬧也要看地方。」白曉竹故意以他的話回駁他。

  岳逸凡的嘴角抽搐了幾下,忍住抽痛的額際,又問:

  「所以你當時根本不是肚子痛,而是早就燙傷腳,你卻沒有告訴我,還不要命的自己跑回家來?你是白癡還是笨蛋?腳燙傷了不就醫,還自己胞回家?你為什麼就是不會照顧自己?」

  「誰說我不會照顧自己?而且我也不是自己跑回家,自然有人會送我回來,用不著麻煩你這位大忙人。」總是這樣,每次她受傷,他就特別凶,活像她不該讓自己受傷似的。

  「有人送你回來?媽?」岳逸凡轉向母親,挑了挑眉頭。

  「是一位年輕男子,穿著公司的制服。」宋雲回答兒子的問題。

  「他是誰?」

  「你問這個做什麼?反正我下次有事不會再找你,你大可放心丟掉我這個包袱。」白曉竹撇開臉,不願面對他。      

  「我幾時說過你是包袱?」岳逸凡再次皺起眉頭,氣她就是能扭曲他的心意。

  「你沒說過,是我自己這麼認為。」

  「既然我沒說過,就不許你這麼認為,你聽清楚了沒?」岳逸凡慢慢坐在床畔,認真地盯著她的足踝,才緩緩歎了口氣道:「你非要讓人為你操心不可嗎?」

  「我不是故意的。」白曉竹軟下語氣,她從來就不可能和他嘔氣太久,生氣要性子只是一時。

  「醫生怎麼說?」

  「就是燙傷嘛!沒什麼大不了,只要休息個幾天,我就可以回去上班了。」

  「才第一天上班就燙傷足踝,你還想去上班?」岳逸凡額上青筋直冒。

  「這是意外。」

  「意外?怎麼別人都不會有這種意外,在你身上偏偏意外特別多?」他一臉的揶揄。

  「我怎麼知道為什麼我的意外特別多?」

  「那是因為你不夠小心,笨蛋。」

  「你、你又罵我笨蛋,我要生氣了!」

  「明明就是笨蛋,還怕別人說……」

  「你走開,我不想看到你!」

  徐仁德和宋雲兩人相視而笑,悄悄地退出房間,這種情形許多年來經常發生,他們早習已為常,還是將這空間留給愈吵感情愈好的兩位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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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00:15:1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中午休息時間,岳逸凡特地從公司趕回來,打算要送白曉竹去換藥,不料一回到家中,母親居然告訴他,曉竹早就被他公司的職員接走。

  「不是你吩咐你的員工來接曉竹的?」宋雲不解地反問。

  「媽,你說我有可能放心讓別人接送曉竹嗎?」尤其對方還是個男人,就更加的不可能。

  「我也是這麼想,不過曉竹堅持讓他送她去醫院,我也不好阻止。」宋雲實在也搞不懂兒子和曉竹,最近是怎麼一回事。

  「媽,對方有說出他的姓名嗎?」

  「有,他自稱是毛文義。」

  毛文義?這人是誰?哪個部門?

  岳逸凡思索了下,仍想不出這是哪號人物,但這不急,還是先處理曉竹近來異常的舉止才是當務之急。

  「逸凡,你和小姐之間出了什麼事?」徐仁德也覺納悶。

  「我想我知道問題出在哪裡。徐伯,你不用替我們擔心,曉竹八成是在吃醋,她卻不自覺。」為此,岳逸凡不住勾起了笑意。

  「為了什麼事?」

  「就為了我前兩天告訴她,我已經有喜歡的女孩,所以她開始出現反抗的行為。」這種事他一眼就明白,不願說穿,是因為他願意給她時間想清楚。

  但這不表示他同樣願意給她向外發展的機會,他若是會放手,也不至於等上這麼久。

  「你這樣告訴小姐?你怎麼可以——」

  「徐伯,男女之事有時需要適當的刺激才有醒悟,否則我和曉竹只能停留在繼母之子與繼父之女的關係,永遠也不會改變。」他相信以往曉竹就是如此看待他們之間的關係。

  如今一切都該有所改變,他不願再盲目地守候下去,也容不得她再懵懵懂懂下去。

  「你這孩子最好不要老是以為自己能看透所有事,當心哪一天事情超出你所想像的範圍,想補救也為時已晚。就像今天這件事,這毛文義的出現,肯定不在你計畫當中,你就不怕曉竹一不小心迷上他?屆時,你所有的守候都成了空談。」宋雲絲毫不客氣地潑兒子一身冷水。

  「我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媽,你放心。既然曉竹有人接送,我要趕回公司了。」揮揮手,岳逸凡轉身離去。

  「你說小姐會不會看上那叫毛文義的男人?我看他這麼平凡,怎麼也比不上逸凡,小姐若是跟了他,還怕是委屈了呢!」徐仁德為此很擔心。

  小姐和逸凡是多年來他們身為長輩者一直十分看好的一對,可別有任何變數呀。

  「為了防止這種事發生,阿德,我們必須想辦法,趕緊讓這對年輕人完成終身大事,也好圓了我們多年的期望。」

  「不如等老爺回來,我們就請老爺作主,給他們趕緊定下來,以免節外生枝。」

  「說的也是,只要是允升開口,我那兒子自然不會反對。」宋雲抱持著樂觀的想法。

  徐仁德有同感地點點頭,兩人預測岳逸凡不會反對提早舉行婚禮,卻忘了將婚禮的另一重要主角——曉竹的反應計算在內。

 
  白曉竹在毛文義的扶持下,一步一步走出醫院,兩人正要走向毛文義停放車輛的地方,馬路旁就傳來有人叫喚她的聲音。

  「曉竹。」岳逸凡倚在車門上,見她在別的男人的扶持下走出來,臉色不是挺好看,遂大步走向她。

  「你、你來這裡做什麼?」白曉竹有點吃驚,不自覺地伸手推開毛文義扶著她的手。

  但這一推開她隨即失去平衡,身子倒向前。她揮動著雙手,驚叫出聲。

  「小心,白小姐!」

  毛文義正要上前扶她,岳逸凡卻早他一步,動作俐落地接住倒向他的白曉竹,一面瞇起眼仔細地打量著毛文義。

  「啊!你是總經理。」毛文義一眼就認出公司裡最具權力的岳逸凡。

  說他是白允升最得力的助手,不如說他是白允升最信任的大將,許多公司決策幾近全是由這年輕總經理作主決定,再推入專案。

  總經理的實戰本領,是全公司人人公認的,而毛文義自然也聽過他不少傳聞。

  「你就是毛文義?」

  「是,總經理。」毛文義必恭必敬地回答。

  在能決定他生死的上司面前,他必須如此。

  「我先謝謝你,這麼熱心地送曉竹來醫院,不過僅此一次,下不為例。」

  「喂!你怎麼可以這樣以權力欺負別人?」白曉竹被他護在懷裡,雖然覺得還是他的懷抱溫暖,但可不愛見他以權力欺負別人,尤其是像毛文義這樣老實的人。

  「我現在是以同是男人的身份,而不是以總經理的身份,毛文義,你不必顧忌這一點。」岳逸凡暗一咬牙,見她替別人說話,他真想掐死她。

  「我和白小姐是朋友,我想接送白小姐來醫院,應該不在總經理您的管轄內。」毛文義膽子大了起來,為了求得佳人芳心,他決定卯上總經理。

  「你是不在我管轄內,問題是這丫頭歸我管,所以,很抱歉,她,我要先行帶走了。」岳逸凡懶得和毛文義多說,索性直接彎腰抱起白曉竹,轉身就走。

  「你做什麼?把我放下來!還有,誰說我歸你管了?岳逸凡,你——」白曉竹沿路抗議。

  「閉嘴,你再吵,車上的乳酪布丁就沒你的份。」岳逸凡拿食物誘拐她。

  「你買了乳酪布丁?」對布丁難以抗拒的白曉竹,大大的眼立刻為之一亮。

  「嗯哼。」

  「那你還在等什麼?快點抱我上車啊!」她催促道,不時拍打著他的肩膀,歡歡喜喜地被他抱上車。

  車子揚長而去,僅留下毛文義一人在原地,將拳頭握得死緊。

 
  「好好吃!對了,你怎麼可以對毛文義那個樣子,他是我的朋友。」一面吃著布丁,白曉竹不忘替毛文義說話。

  「你還敢說他是你的朋友?」

  「有什麼不敢的?」

  「你幾時認識這叫毛文義的男人?」她想和他算帳,他就來和她算。

  「昨天。」她坦承不諱。

  「昨天?!你昨天才認識毛文義,居然就上了他的車,你有沒有一點憂患意識,你就不怕他把你賣了?」岳逸凡難以置信地破口大罵。

  「才不會那樣,毛文義是好人。」

  「毛文義是不是好人,你又知道了?」岳逸凡索性將車子停靠在路邊,專心和她講道理。

  「至少毛文義看起來很老實。」白曉竹也將布丁放下,他愛吵她就和他吵。

  幾時她交朋友的自由也輪到他管了?

  「他看起來很老實?這是一個成熟女子說的話嗎?」岳逸凡挑了挑眉,挑剔她的語病。

  「你!對,我就是不成熟,你想怎樣?我愛交什麼朋友,是我的自由,不用你管我。」

  幾乎在話一說完,她就後悔了,但見他一臉鐵青,到口的悔意又被吞了回去,這會兒她連開口的勇氣也沒啦。

  「既然如此,我也不必多說。」岳逸凡未再多話,兀自開車上路。

  一路上,兩人未再開口說半句話。

 
  既然岳逸凡對毛文義有意見,她就想辦法證明毛文義是她口中真正的老實人。

  雖然她對男生瞭解不多,但她就是看不出毛文義有哪一點像岳逸凡所說的不老實。

  「毛大哥,昨天真不好意思,因為我表哥怕我被人騙了,所以對你的口氣很不好,你不會放在心上吧?」白曉竹一早就特地跑來公司,向毛文義解釋昨天岳逸凡的行為。

  「不,總經理的顧慮沒有錯,不過我不知道原來你是總經理的表妹,難怪總經理會那樣警告我。白小姐,我可以體會總經理這樣的作法。」毛文義找了張椅子,要她坐下來休息。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會計較這種小事!毛大哥,你不會因為我是總經理的表妹,就對我有不一樣的看法吧?」她要證明自己的眼光沒有錯。

  「何以你會這麼說?」毛文義做出吃驚的表情。

  「因為我想無論我是誰的表妹,都不會影響我們成為好同事吧?」

  「這是當然,我反而怕你嫌我是人事部的小小職員,避我而不及呢。」

  「如果你介意職位太低,不如我去向表哥說一下?」白曉竹狀似不經心地提道。

  這是小小的試探,希望毛文義不會令她失望。

  「不,你千萬不要這麼做。白小姐,我不是因為你的身份才接近你,今天以前,我甚至不知道你是總經理的表妹,所以,請不要這麼侮辱我。」毛文義握緊拳,義正詞嚴道。

  「好吧!我答應你,我不會去向表哥提起升職的事,那你也要答應我,不可以把我是總經理的表妹這件事跟公司的任何人提起,我不想引起別人的注意,你做得到嗎?」他的回答令她很滿意。

  呵!她就說嘛!自己絕對沒有看錯人。

  連她要利用關係給毛文義升職,他都能面色不改地拒絕她,這樣的人能壞到哪裡去呢?      

  「這是當然的,白小姐。」

  「毛大哥,你不用一直叫我白小姐,直接叫我曉竹就好。」

  「可是——」

  「有什麼好可是的?我們現在是朋友了嘛!」白曉竹一下便和他熟稔了起來。

  「你說是就是。」毛文義笑得靦腆。

  「毛大哥,看你這個樣子,你一定沒有女朋友。」白曉竹兀自猜測道。

  「你……你怎麼知道?」毛文義窘迫地結結巴巴。

  「因為你太老實了嘛!你這樣不行啦!你有喜歡的人嗎?毛大哥。」

  「這……這個……」

  「看你吞吞吐吐的樣子,一定是沒有。不過沒關係,我會開始替你留意。」既然是好同事,她說什麼也要幫毛大哥順利找到女朋友。

  「留意什麼?」毛文義一下子會意不過來。

  「就是注意公司裡有哪些女孩比較適合你啊!不然你想光棍一輩子嗎?」

  「嗄?」毛文義當下怔住,傻望著笑得熱心的白曉竹。

  原來她是這個意思……

  說的也是,像她這種家世好的小姐,是看不上他這種平凡老百姓。但是,若是沒有這份心,她萬萬不該跑來招惹他,他就是再怎麼平凡,也是一名男人。

  她不該讓他以為她對他有好感,不該一下子給他希望,又一下子讓他希望落空。

  她真的太不該了……

 
  「曉竹,你腳傷還沒好,跑來公司做什麼?」岳逸凡一走進辦公室,就見她正笑得十分開心,躺靠在他的辦公椅上,舒服地玩著電腦遊戲。

  「我是公司的一份子,我不能來公司嗎?」

  白曉竹正在鍵盤上敲敲打打,突然畫面消失不見,她不需回頭也知道,一定是岳逸凡的傑作。

  「你做什麼啦!」

  「這裡是公司,曉竹,想玩遊戲回家玩,不要破壞公司制度。你好歹也是白叔的女兒,你也得為公司好好設想。」岳逸凡彎腰將她拉起。

  「你不要拉我,你忘記我腳受傷了嗎?」她立刻哇哇叫。

  「知道自己腳傷沒好,你就該待在家裡好好休息,不要亂走動。」岳逸凡索性直接抱起她,將她放至一旁的皮椅裡。

  「我是特地來證明一件事。」

  「什麼事?」

  「就是毛文義的事。」

  「你一來就跑去找他?」這女人分明是故意要氣死他。

  「我來的時候你又不在,我就去找毛文義證明一件事。」

  「你到底想證明什麼?」

  有她在,他是別想有寧靜的空間做正事,他乾脆直接走到她旁邊,聽聽她究竟想說什麼。

  「證明毛文義並不是你所想像的那種人。」

  「結果呢?」

  「結果自然是我的眼光沒有錯。」白曉竹努高可愛的下巴,可得意了。

  「你倒是說說看,你是以什麼方式證明你沒有看錯人?」岳逸凡挑了挑眉。

  他從未評論毛文義是何種人,她永遠有辦法扭曲他的意思。

  不過她既然表示已得到證明,他就聽她怎麼說。

  「我說我是你的表妹,說我可以說服你給他升職,你猜毛文義怎麼說?」她神秘兮兮地要他猜猜看。

  「不用想也知道他拒絕了。」這小蠢蛋,就是這麼好騙,才教人不放心。

  「你怎麼知道?」

  因為只有笨蛋才會一開始就答應她的提拔!岳逸凡沒好氣地在心裡嘀咕著,嘴裡卻回道:

  「我看你這麼開心,自然就知道毛文義肯定是拒絕你的好意了。」

  「所以,你現在可以相信毛文義是好人了吧?」她一早跑來,為的就是爭這一口氣。

  「你怎麼說,怎麼是。」岳逸凡不想再為這件事和她起爭執。

  她的思緒就是這麼簡單,著實不必和她太計較。

  看來這個毛文義並不如他外表給人的忠厚正直,他居然懂得用何種方式迎合曉竹的喜好,此人不簡單。

  為此岳逸凡瞇起了一雙眼,看來他誓必得多留意毛文義這個人。

  得到岳逸凡的肯定,白曉竹自是十分開心,她一早前來公司,總算沒有白費,呵!

 
  「你當真對著毛文義說這種話?」玫瑰不可思議地在電話中問道。

  「是呀!有什麼不對嗎?」白曉竹躺在自己房裡的大床上,斜靠著枕頭,回答玫瑰的問題。

  「你難道看不出來那叫毛文義的男人對你有意思嗎?」玫瑰好笑地直接點明對方的心意。

  「對我有意思?你不要亂說,玫瑰,我只把毛大哥當作一般同事看待。」

  「問題是人家恐怕不是這麼想,不然你說他今天替你做了多少工作?」

  白曉竹一時啞口無言,想到今天在公司,毛文義的確幫了她好多忙。

  他替她買便當、送資料,甚至還為她泡咖啡,本來他還提議要送她回來,是她說岳逸凡會順路送她,他才沒有送她一程。

  難道這毛文義真的如玫瑰所言,對她有意思?

  可……她對他沒意思啊!

  「曉竹?你還在聽嗎?」

  「我在聽,我只是有一點吃驚。如果毛大哥對我有意思,那我要怎麼辦?」

  「看你要不要回應他嘍。」

  「玫瑰,你別說笑了,我又不喜歡毛文義。」她是真的把毛文義當同事看待。

  「既然不喜歡,就不該給人家希望。」

  「我沒有給他任何希望,我不過是和他說話而已,難道只是說話就會給對方產生不必要的誤會?」白曉竹的口氣十分納悶。

  「如果今天換作是別人,也許不會,但你就不一樣了,曉竹。」

  「為什麼我就和別人不一樣?」

  「我看過你給我的相片,曉竹,你有張令人無法抗拒的漂亮臉孔,又加上毛文義是那麼不起眼的男人,你之於他,簡直是最完美的女神,你說,他不會一眼就看上你?」玫瑰分析著各種可能。

  「等等,你怎麼知道毛文義長得不起眼?你又沒見過他。」白曉竹大為困惑,她知道玫瑰精明到令她自慚形穢,但連毛文義長相平庸,玫瑰也二曰即中,實在是太厲害了。

  「是你說他從未交過女朋友,我自然就能推想出他的長相。不過這不是重點,曉竹,最重要的是,你要如何令他對你死心。」

  「你有什麼方法?」動腦筋的事,自然交給玫瑰去煩惱,她只需聽從意見就行。

  「你願意聽我的話行事?」

  「當然,你是我最好的朋友,你的意見我一定聽。」

  「那麼現在只有一個方法。」

  「什麼方法?」

  「直接告訴毛文義,說你已經有喜歡的人,讓他對你死心。當然你最好能提出一個令毛文義信服的人,這樣他才會從此死了這條心。」      

  「我去哪裡找這種人?」在家人的重重保護下,別說男朋友,就連男生都別想接近她。

  「這還不簡單,你家裡不就正好有一個適當人選?」玫瑰好笑地提醒她。

  「你是說徐伯?不行,徐伯的年紀太大了。」

  「你真愛說笑,我指的是岳逸凡,你的歡喜冤家。如果對象是他,毛文義應該就會知難而退。」

  「岳逸凡?毛文義以為他是我的表哥,而且我才不想請他幫我,如果讓他知道我為了這種事在自尋煩惱,他一定又會罵我笨,不該一開始就跑去招惹毛文義。」她可以想像岳逸凡的反應。

  而既然已肯定他會有這種反應,她又何必沒事找罪受。

  「沒錯,你是很笨。」玫瑰咕噥著。

  「玫瑰?」

  「沒事,我是說你不用讓岳逸凡出面,直接告訴毛文義你喜歡的人是岳逸凡,這樣毛文義就不會再對你抱任何希望。」

  「萬一你猜錯了呢?如果毛文義對我沒意思……」

  「那更好,你就不必擔心自己要怎麼辦了。」

  「那我該怎麼做比較妥當?」白曉竹別無它法,眼前只有聽玫瑰的話去做。

  玫瑰於是在電話裡將她的方法緩緩說出來,而聽完玫瑰的建議,白曉竹當下覺得這個玫瑰實在是太聰明了,居然能想到這種辦法,太教人佩服了!

 
  一早來到公司,就見毛文義手裡拿著一份早餐,迎面向她走來,白曉竹突然想到玫瑰昨天的話:「男人只有對他喜歡的女人特別體貼,那絕不是單純的同事情誼而已。」

  心裡這麼一想,白曉竹不自覺地對毛文義有了不太想接近的想法。

  玫瑰說的對,如果她當真對毛文義沒意思,就該和他保持適當距離,不要給人家不該有的希望。      

  「早,曉竹。」

  「你早呀!毛大哥。」白曉竹笑得尷尬,不知怎地,一知毛文義可能對她有好感,她反而開始覺得好彆扭。

  「曉竹,你早餐吃了沒?我這裡有——」

  「我吃飽了,毛大哥,謝謝你。」

  「那——」

  「啊!我想到我今天早上有重要的資料沒整理,毛大哥,我要去做事了。」白曉竹揮揮手,迅速離開。

  毛文義站在原地,目送著她走開,那眼神居然有股說不出的詭異。

 
  當天中午,毛文義同樣拿著午餐出現,白曉竹心裡開始感到不妙。

  看來玫瑰的預感果然沒有錯,毛文義對她恐怕不只是單純的同事情誼。

  既然這樣,她也只好遵照玫瑰的指示行事,她當真不想見到毛文義對她獻慇勤。

  「曉竹,一起吃午餐吧!」毛文義很自然地拉了張椅子,坐在她的正前方。

  「我吃不下,毛大哥。」白曉竹一副懶洋洋的樣子。

  「看你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發生什麼事了?」毛文義一臉的關切。

  「我心情不好,心裡很煩。」她趴在桌子上,哭喪著一張俏臉。

  「你能告訴我是什麼事困擾你嗎?」望著眼前披散在桌上的美麗秀髮,毛文義握緊想伸上前去摸的手掌。

  「你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她確認道。

  就怕他把她說的話告訴全公司的人知道,那她也別想做人了。

  「我保證不會告訴任何人。」毛文義慎重其事地回道。

  「其實也不是什麼大事啦!可是我心裡就是怪怪的,好想哭喔!」

  「到底是什麼事?」毛文義愈來愈好奇。

  「今天我表哥,也就是你的總經理,他向我說,他一直很喜歡我。」

  「你說……總經理他……喜歡你?」毛文義頓了一下才猶豫地重複她的話。

  「你看,連你也感到很意外吧?」

  不,他一點也不覺得意外。早在那一天在醫院前,看見總經理對白曉竹的態度及方式,他就知道總經理的心意。

  只不過……

  「你和總經理不是表兄妹嗎?他怎麼可以……」

  「我們是遠房表兄妹,說穿了根本沒有任何血緣關係,只不過他突然這樣向我表明心意,我覺得……」        

  「你覺得怎樣?」毛文義猶抱希望,見她心情如此低落,也許她對總經理除了兄妹之情,並無其它。

  「我覺得心裡有一股說不出的感受。我偷偷告訴你,你不可以說出去哦!」

  白曉竹突然抬起頭來,看看四周有無閒雜人士,見所有人都出外用餐,她才小小聲地說:

  「其實我早在看見我表哥的第一眼,就很喜歡他了,只是一直放在心裡,沒有說出來。」說完,她吐吐舌頭,滿臉的不好意思。

  「你說……你也喜歡總經理?」毛文義瞇起眼睛,有種自己被要了的狼狽感受。

  她明明表現一副心情很糟的樣子,卻告訴他,她和總經理其實是兩情相悅?

  她該不會是看他長得一臉老實好欺負,就這樣存心惡整他吧?

  若是如此,就太不可原諒了!        

  「我就是也喜歡表哥,才覺得不知如何是好嘛!你想如果我直接回應他,表哥會不會笑我不知害臊?還是會欣喜若狂?唉!好煩喔!」

  毛文義瞪著眼前自說自話,兀自喜氣洋洋的白曉竹,好半晌沒有說話。

  他心裡明白這會兒自己即使說了什麼,她也不見得聽得進去。

  此時此刻,她的腦海裡,想的全是她的表哥岳逸凡,根本沒有他毛文義的存在。他十分清楚自己無論才能、家世,甚至長相,都差岳逸凡一大截。

  他本來不覺得這有什麼好比較,但,是她給了他這種想法,讓他首次覺得自己比不上別人的出色,而她是絕對不可能看上他這種平凡的小角色。

  他總算明白,她是他永遠也得不到的完美女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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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00:15:3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自從和毛文義講明後,毛文義就不再主動找她攀談,即使在公司見到面,也只是匆匆點個頭,不再像前陣子那樣一見到她就笑容滿面。

  面對這樣的轉變,白曉竹不能說心裡沒有遺憾,她原是真心想和毛文義成為好同事,彼此互相照顧,但他不這麼想,也是無可奈何的事,白曉竹除了暗自歎氣外,自也無能為力做任何改變。

  不過,既然毛文義的事獲得解決,接下來她反而可以專心做她一開始就打算要做的事——找出岳逸凡口中的意中人。

  這幾天發生這些小插曲,差點令她忘了自己來公司做事的真正目的。

  所幸,現在開始觀察時猶未晚。

  「總經理,這是您的咖啡,請慢用。」秘書李琳在送上咖啡後,便扭腰擺臀地走出會議室。

  這個叫李琳的秘書,倒是長得頗有姿色,定起路來好有身段,只可惜白曉竹發現岳逸凡對自己的秘書從未多看一眼,態度更是公事公辦,毫無私人感情。因此李琳的可能性已排除。

  白曉竹撐著下巴,繼續觀察……

  「總經理,這是企畫部這次的設計圖,請你過目。可以肯定外面已有不少公司,對於這次公司即將要推出的新產品有很大的興趣,詳細情形待會兒業務經理會提出更具體的報告。」

  企畫部主任是一名身材高姚,美艷成熟的都會型女子,舉手投足問皆是自信。

  白曉竹沒留意岳逸凡如何回答這企畫部主任的話,僅一雙杏眼直勾勾地盯著她看得好入迷。

  這女人好成熟,全身散發著女人的自信,岳逸凡該會對這類型的女人有好感吧?

  陸陸續續又有不少人站起來報告工作內容,可白曉竹卻陷入沉思狀態,渾然忘了自己的工作是將所有主任、經理的報告內容,一一書記下來。

  一場會議開下來,一個小時已然過去,待眾人魚貫走出會議室,白曉竹仍然在思索誰才可能是岳逸凡的意中人。

  手握著原子筆迅速在白紙上圈圈叉叉,她不時咬著筆桿,不時抓抓頭,一副十分認真在做事的樣子。

  「這個不對,這個也不是,這個……」

  「難得看你這麼認真,有什麼不懂的地方,你可以直接留給我整理,曉竹,別忙壞了自己。」岳逸凡舉步走來。

  見所有員工都離開,他對她自然不用再刻意的公事公辦。

  白曉竹沒空理他,連頭也沒抬起,繼續做她的作業,在李琳的名字上直接畫一個大叉,再繼續勾選別的人名。

  「咦?這是什麼東東?李琳、邱曼娜、吳依依、許心怡、白大小姐……這就是你的開會紀錄表?」岳逸凡低頭一看,看到的居然是一堆女人的名字,而且全是公司裡女職員的名字。

  「啊!你怎麼在這裡?」白曉竹抬起頭。

  她因為太專注,完全沒留意會議已經結束,見他赫然站在眼前,她更是嚇了一跳。

  「我從會議開始就一直都在這裡,你是來上班,還是來發呆的?叫你記錄會議內容,你專記女職員的姓名做什麼?」拿走她手中的紙張,岳逸凡大皺其眉一副要她交代清楚的表情。

  「我……當然是要先將姓名記下來,才記下報告內容啊!」白曉竹隨即辯解道。

  相信只要她不承認,他也奈何不了她。

  「很好,再請問你,你已經記下姓名,何以裡面除了人名以外,一片空白?」

  「那是……那是因為各位都講得太精采,分析得很有道理,所以……」

  「所以?」

  「所以我一時聽得太認真,就來不及將他們所說的精采內容一一記下來。」

  岳逸凡一眼即知這只是她的狡辯之詞,但他也不準備拆穿她,只要她能乖乖坐在他看得見的地方,不給他闖禍惹麻煩,他心裡就很感謝她的配合了。

  「人家很辛苦、很認真地在聽耶!你沒給我鼓勵就很差勁了,還凶我!」白曉竹不自覺地噘起紅唇。

  「是,你很辛苦,念在你這麼努力做事的份上,我請你吃東西。」他知道她一向抗拒不了吃的誘惑。

  「這是你說的?不可以反悔哦!」

  「套句你經常說的話,反悔的人是小狗。」岳逸凡替她整理桌上雜亂的資料,並一口承諾道。

  「那我們還在等什麼?現在就去吃得痛快!」

  岳逸凡笑著任由她拉著他直往外走。

 
  「岳逸凡,有一件事我覺得好奇怪喔!」白曉竹偏著頭頻頻打量著他。

  「這件事和我有關?」岳逸凡光看她這個樣子,就知道她指的是他。

  「就是和你有關。我覺得你長得不難看啊!」

  「多謝誇獎,然後呢?」

  「那為什麼你會這十多年來,都沒有交過任何女朋友?你不覺得很奇怪嗎?」她個人就覺得他一定有問題,哪有人十多年來沒交過半個女朋友的,他一定有什麼秘密。

  聞言,岳逸凡突然以一雙眼睛專注地看著白曉竹,盯得她渾身不自在了起來。

  「你這樣看著我不說話,是什麼意思?」他的眼神令白曉竹不住低頭審視自己,身上有何不對勁的地方。

  但她的衣服扣子十分地整齊,沒有什麼不對啊!

  「你認為我為什麼這十多年來沒女朋友?」岳逸凡反問她,忍住想伸手掐死她的衝動。

  這小蠢蛋居然對他提出這種問題,她居然不知道他多年來的守候,究竟是為了什麼?她居然可以笨到這種地步?

  自己若是在這時坦承心意,她八成會以為他在開玩笑。

  如果她無法自己意會出他多年來的用心究竟是為了什麼,那麼他現在坦白也沒有任何意義,她必須自己有所領悟,否則一切都是枉然。

  「我就是不知道才問你嘛!」

  「我說過我有喜歡的女孩,我不是沒有女朋友。」岳逸凡避重就輕道。

  她當然知道他有喜歡的人,所以她才以這方法想套出那女生是誰,偏偏他就是不上當,可惡!

  「你把她帶回家啊!」

  「我當然會把她介紹給大家,但不是現在。」他煞有其事地回道。

  聽他這一說,白曉竹突然失去所有好心情。

 
  「你是哪位?」白曉竹見有人站在她家門口,遂主動問起。

  「你好,我想找岳逸凡。」穿著十分時髦的女子客氣地打招呼道。

  「你想找人,直接按門鈴嘛,不必站在外面傻傻地等。你等一下,我替你找他出來。」

  白曉竹說著,按下手中的搖控器,待大門緩緩捲上,她看見岳逸凡正好走出來。

  「喂!你出來得正好,有個女人要找你。」

  她說完,看著岳逸凡走向那名女子,低頭和她交談幾句,只見那名女子立刻眉開眼笑,踮起腳尖在他臉頰上印下一吻。

  白曉竹見此狀,瞪直眼,心裡突然有股窒悶,她隨即甩甩頭,忽略這不舒服的感受。

  「謝謝你,岳逸凡,我走了。」時髦女子在獻上一吻後,便踩著輕快的腳步離去。

  岳逸凡沒多看一眼,轉身正想進屋,卻發現白曉竹還杵在原先的地方,一再瞅著他看。      

  「有什麼不對嗎?」

  「她是誰?她是不是就是你喜歡的人?」

  岳逸凡笑著搖搖頭,仔細盯著她的表情。

  「那她是誰?」

  「我學弟的女朋友。」

  「既然是你學弟的女朋友,她怎麼可以吻你?」

  她的語氣帶著酸意,自己卻不自覺,但岳逸凡卻揚起滿意的笑容。果然,不過才一個吻,她的醋罈子就打翻了。

  「那是一種禮貌,她只是向我道謝,我願意幫助她回到她男朋友的身邊。」

  「是嗎?想道謝也用不著親吻吧?」她就是覺得那名女子舉止太輕放。

  「小姐,這不關你的事吧?」

  這一句話堵得白曉竹什麼話也說不出,是啊!這的確不關她的事,她才不想管呢!

 
  「誰惹我的小寶貝不開心呢?」白允升走進女兒的房間,見女兒正抱著膝蓋,兀自生悶氣,不由得關心地問。

  「爸,你想還會有誰?」那個討厭鬼,她再也不理他了。

  「該不會是逸凡吧?」白允升一語即中,這對小冤家從小到大不就是如此。

  「不要提他。」

  「這次又怎麼了?通常不都是你給人家惹麻煩,他替你收拾嗎?」白允升語帶溺愛,笑望著女兒。

  「我又沒有每天惹麻煩。爸,你跟岳逸凡一樣,就會說我惹麻煩,我才是你的女兒耶!」白曉竹說著努高了唇兒。

  「曉竹,你再這樣孩子氣,等你將來嫁給逸凡,我看逸凡的日子肯定不好過。」白允升無奈地搖搖頭,心想,這也是那小子的報應,誰要他從小就捨不得凶她。

  「等我將來嫁給逸凡?爸,你為什麼這麼說?」白曉竹驀然睜大眼睛,顯得十分吃驚。

  「有什麼不對嗎?」

  「當然不對,爸,我幾時說要嫁給逸凡?」白曉竹坐直身,表情認真地追問。

  「怎麼?難道你不想嫁給逸凡?」

  「我……」白曉竹一愣,咬了咬唇,沒有回答。

  此時她腦海不由得回想起,不久前自己才和玫瑰的談話內容——

  「玫瑰,你說嘛!岳逸凡他為什麼就是不肯告訴我,他喜歡的人是誰?」

  「你先問問自己,岳逸凡為什麼一定要告訴你,他喜歡的人是誰?再者,你又為什麼非要知道他喜歡的人是誰?」

  「我……」

  「承認吧,曉竹,早在你知道岳逸凡有喜歡的對象時,你的情緒起伏就很大,難道這還不足以讓你發現自己的心意?」

  玫瑰的話言猶在耳,不時沖激著她的心。

  她承認自己是在為岳逸凡已有喜歡的對象,而感到心裡不好受;也因為看見有女孩子來找岳逸凡,而暗自生悶氣。這些若是喜歡一個人的感覺,那麼她怎麼也無法否認自己的確是對岳逸凡動了心。

  但即使她坦白對玫瑰承認自己對岳逸凡的感覺,她也不認為自己和岳逸凡,有在一起的可能。

  她可沒忘記岳逸凡已有喜歡的人,就算她承認自己在意他,又怎樣?同樣改變不了他早有意中人的事實。而她在他眼裡。永遠是一個不知人間疾苦,只會闖禍惹麻煩,又愛使小姐脾氣的千金小姐。

  所以她想嫁給岳逸凡嗎?

  就算答案是肯定的,她也不可能老實跟她父親說。

  此時此刻,即使明白自己的心意,她也不會利用自己的身份,去逼迫岳逸凡和她結婚。

  「曉竹,你還沒回答我的話呢。」白允升見女兒許久未答,遂催促道。

  「爸,先不管我的想法如何,這件事你問過岳逸凡他的想法嗎?」白曉竹比較在乎的是岳逸凡對此事的看法。

  「逸凡當然會娶你。」白允升一副理所當然的口吻。

  那小子的心意,這十多年來一直沒變過,否則他老早就出去闖他自己的一片天,豈會留在白家替他賣命呢!想到這兒,白允升不禁呵呵笑了。

  雖然女兒生性很迷糊,但至少她給自己找到了一位可以倚靠的好男人。

  「爸何以這麼肯定?」

  「那是因為……」白允升正想說明白,但見女兒難得表現出這麼認真的模樣,心裡升起一股想捉弄女兒的念頭。

  「因為什麼?」白曉竹肯定父親另有隱衷。

  「還不就是為了報答我們白家對他們母子的恩情嘍!所以無論我要逸凡做什麼,他都會替我做到最完美,我想就是要他娶你——」

  「爸,你怎麼可以這樣?」

  白允升瞎說得正起勁,白曉竹表情滿是控訴地打斷了他。

  原來這就是岳逸凡一直沒有離開白家的真正原因,原來岳逸凡一直守護著她,替她收拾各種麻煩,並不是出自他心甘情願,原來他只是為了報答恩情,原來她……只是恩人的女兒。

  基於這一點,他才無止盡地一再縱容她的胡鬧、她的任性。

  天!這真是一場天大的笑話。

  她還以為他長久以來的守護,就算不是出自於愛,至少也屬於一種親人間的情感:沒想到,萬萬沒想到,他的關懷是由於報恩,除此之外,什麼也沒有。

  想到這兒,白曉竹的心沉至谷底,事至於此,她也不知是該笑還是該哭。

  「曉竹?」白允升緊盯著女兒的反應,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把事情搞砸了。

  「爸,我要你發誓你絕對不可以強迫岳逸凡娶我。」當務之急就是打消父親這個念頭。

  「呃?」白允升又是一怔。

  發誓?這也未免太嚴重了。

  「爸,你到底要不要發誓?」

  「曉竹,這種事幹嘛發誓?逸凡他一定——」

  「我不管,爸最不會守信,你如果不發誓,我來發誓好了,如果你強迫逸凡娶我,就讓我——」

  「好、好,你別嚇我,我保證,我發誓不會強迫逸凡娶你,這樣行了嗎?」白允升頗為無奈,面對女兒任性的一面,他永遠不及逸凡有辦法。

  反正這件婚事不用他去強迫逸凡,逸凡本人比他更積極,他一點也不必擔心。

  聽見父親的一再保證,白曉竹心裡安心不少,但她卻一點開心的感覺也沒有。

 
  「你是說你爸當真這樣跟你說?他說岳逸凡為你們白家所做的一切,都只是為了報恩?」玫瑰詫異的聲音,明顯地由彼端傳來。

  「他的確就是這樣告訴我。」這時候還是只有她的手機密友玫瑰最可靠了。

  無論她心裡有什麼事,時間多晚,玫瑰總會替她解決各種心裡的煩惱。

  「這就奇怪了,我怎麼從來不知道有這種事?」玫瑰嘀咕道。

  「這有什麼好奇怪的?既然身為家裡一份子的我都不知道了,你又要從何得知?」白曉竹說完,忍不住咯咯笑。

  原來一向聰明伶俐的玫瑰也會有偶爾凸槌的時候,她覺得好好笑。

  「很高興你還能笑得這麼開心,曉竹。」玫瑰悻悻然地指出。

  「哎呀!玫瑰,我不是在笑你啦!只不過我每次和你講電話後,心情都會變得很輕鬆,如果你是男孩子不知有多好,我一定會愛上你。」

  「少來,你會覺得和我聊天比較輕鬆,是因為你把我當作知心好友,自然把什麼心事都告訴我,倘若你也試著以同樣的方式對待岳逸凡,你和他之間也許會很順利。」玫瑰指出她的盲點。

  「我才不想把這件事告訴岳逸凡,如果讓他知道我爸有意把我嫁給他,你想他會有什麼反應?」她想就算岳逸凡答應娶她,他的心裡一定是不情不願。

  「我又不是他,我想不出他會有何反應。」玫瑰老實回道。

  「我想,他為了報恩,一定會娶我,而我才不要這樣的婚姻,我不要他出於無奈,才被迫娶我。玫瑰,你幫我想想辦法,就像你替我想出讓毛文義死心的辦法一樣,我知道你最厲害了。」      

  「真謝謝你這樣看得起我,曉竹,我是有一個可以解決的方法,不過你得先確定自己真正想要怎麼做,我才能把方法告訴你。」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玫瑰。」

  「很簡單,看你是要就此放棄,還是找出岳逸凡的意中人和她一較高下,選擇權在你,這畢竟是你自己一生的幸福,別人可無法替你作決定。」

  「你覺得我有希望嗎?」

  「你要我說實話?」

  「當然。」

  「那麼我可以肯定告訴你,憑你和岳逸凡多年的感情,你還怕輸給別人?還是你怕自己比不上對方?」玫瑰的口氣明顯地帶著一絲揶揄。

  「誰說我怕自己比不上對方,只是我到現在連對方是誰、長得怎樣,我都不知道,你說氣不氣人?」

  「既然不知道對方是誰,你就去把她找出來不就得了。」

  「我要怎麼找?」

  「這還不簡單,直接找出那個女人的相片,你不就知道她是誰了?」

  「對喔!我怎麼會沒有想到這一點。」

  因為你笨嘛!玫瑰在心中喃喃自語。

  「還是你聰明,玫瑰。」

  「好說,好說。」

  「既然我的事已知道怎麼做,玫瑰,現在該來談談你的事了。」

  「我有什麼事?」      

  「你上一回提到那個讓你等了好久,卻一直不懂你的心的男孩子,你們現在情況如何?」雖然她不像玫瑰一樣,每次都能化解她心裡的煩憂,但她會是個很好的聽眾。

  「我們還是老樣子,不論我怎麼做,他就是白癡到不明白我的心意,每次和我嘔氣,都要我先主動示好。我啊,是上輩子欠他的情債,這輩子才會被他吃得死死的。我擔心他被別的女人騙了,他還怪我管起他交朋友的自由。算是我雞婆好了,他就是弄不明白我在為他操心,唉!」玫瑰在電話裡重重歎了口氣。

  白曉竹禁不住詫異地眨眨眼,原來玫瑰也會有向她抱怨的一天。

  「前兩天更好笑,他居然問為什麼我從來沒有交過男朋友,你說天底下居然會有這麼遲鈍的人,是不是很好笑?」

  「哇!好巧耶!我也這麼問過岳逸凡,也為了兩天前他要我別管他的事,而和他嘔氣到現在,你說巧不巧?」白曉竹兀自因這巧合,而咯咯發出笑聲。「而且啊,我也曾經因為他責備我亂交朋友,和他嘔氣了好幾天。玫瑰,原來我們不只合得來,連某些遭遇也很雷同。」

  「原來如此,你就和他一樣,不識好人心,人家關心你,你不領情就算了,還和人家嘔氣,我怎麼會有你這種朋友,太令我失望了。」玫瑰語氣聽來很認真。

  「啊!玫瑰,你不要生氣,我當然知道岳逸凡是在為我操心,所以我已經向他證明毛文義不是他以為的另有企圖:而且我每次和他吵架,心裡其實也很後悔,但是我不知道如何主動示好嘛!你也知道主動示好的人,通常都是岳逸凡,所以……」

  「所以我們先主動示好的人,都比較吃虧。」玫瑰沒好氣地指出。

  「好嘛!我保證這次會好好檢討,下次不會再犯。」白曉竹信誓旦旦地說。

  「不會再犯,你就不是白曉竹了。」

  「厚,怎麼你和岳逸凡都這麼說?」

  「因為我跟他一樣瞭解你。」笨蛋!這兩個字被玫瑰省了下來。

  「呵……」白曉竹輕笑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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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00:15:51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翌日,白曉竹起了個大早,特地來到岳逸凡的房門前,準備貫徹昨晚自己給玫瑰的承諾,前來和岳逸凡主動談和。

  伸手敲了門板幾下,見裡頭未有任何回應,她心想這岳逸凡肯定是睡死了,正想走開,卻又想到她有好一段時間沒有進去岳逸凡的房間,也許他的房間有擺放著他意中人的相片……

  嘿!這時不進去偷瞄一下下,更待何時?

  臉上掛著賊兮兮的微笑,白曉竹動作輕緩地推開房門。在白家沒有人會做出鎖門的動作,因為信任,所以放心。

  也因此,白曉竹得以輕易地走進岳逸凡的房間四處搜尋,但找了很久卻連一張相片也沒找到。

  這岳逸凡怎麼這麼不懂情調,房裡居然連心上人的相片也沒有?

  白曉竹心裡暗自嘀咕,不死心地走到岳逸凡的床邊,偷偷探下頭,見他仍沉睡著,她的膽子大了起來,悄悄坐在床畔,探身到內側,想伸手去拿她記得他一直放在內側枕頭下的相本。

  手不夠長,還差一點,她再俯低身子,為避免自己壓到躺在下方的岳逸凡,她動作極輕且十分小心。

  就在她的手指已摸到枕頭下的相本時,岳逸凡突然一個地牛大翻身,將原是在他上方的白曉竹,連帶地一起抱轉半圈,變成了他在上,她在下的尷尬場面。

  望著趴在她身上仍然呼呼大睡的岳逸凡,白曉竹大氣也不敢吐一下,就怕她這隨便一吐氣,便將全身幾乎全貼靠在她身上的岳逸凡給吵醒。

  可是,他重得要命,而且這感覺好駭人,即使他們從小一起長大,可從沒這麼接近過,她覺得呼吸都亂了,心跳更是不由自主地怦怦亂跳起來。

  這會兒她該要怎麼辦?總不能一直被他壓著,和他躺在床上,等他睡到自然醒吧?        

  問題是,她這一隨便移動,難保不會把他吵醒,屆時,她要如何解釋自己怎麼會睡到他的身子下方來?

  進退皆兩難,白曉竹簡直不知如何是好,就在此時,岳逸凡突然咕噥了一聲,當下嚇得她呼吸都停了,連眼睛都趕緊閉上,決定來個死不認帳。

  就說她是夢遊好了,絕不能被他發現是她自己跑進來送死的。

  白曉竹心裡如此打算著,但等候許久卻未見上方有任何動靜及聲響,她捺不住好奇,偷偷睜開一眼,啊!他……居然是醒著的?完、完蛋了!

  「是我還在作夢嗎?你怎麼會在我的房裡?」

  岳逸凡一副睡眼惺忪,看起來還不怎麼清醒。

  「啊?對!沒錯,你是在作夢。」難以相信自己的好運,白曉竹連忙附和他的話。

  真是天助她也,就讓他以為他是在作夢也好。

  「說的也是,你還在和我冷戰中,是不可能跑到我的房間來。」

  岳逸凡說著又重新躺下,不,是重新趴下。

  咦!他怎麼不會重新調整睡姿啊!這樣繼續趴在她身上,待會兒她還是難逃一死啊!白曉竹暗暗嘀咕著。

  「真奇怪!這個夢好清楚,連你身上的香味都清晰可聞,抱起來也好舒服。」說著,他的手居然動了起來。

  白曉竹瞪直了眼,任由他上下其手,卻不敢吭上半句,他……幾時這麼無賴?

  平時沉穩正直的岳逸凡,居然會在夢裡完全變了一個樣?

  等、等等,他以為是在作夢,可她是親身經歷耶!怎麼可以讓他對她胡來?

  「岳逸凡,就算是作夢,你也不可以這個樣子。」她立即阻止他再肆無忌憚地摸索她身子的秘密。

  「這是我的夢,小姐,我就是想吻你也可以。」岳逸凡半支起身,俯在她臉的上方。

  「你說什麼?你想做什麼?」

  「你話真多耶!」

  岳逸凡慵懶地扯開一抹笑,就這麼毫無預警地低下頭,唇直接堵上她的驚呼聲。

  「唔!」白曉竹呆若木雞,難以相信自己居然被他偷襲,且他還以為是在睡夢中。

  被他接觸的唇辦傳來一陣酥麻,在一陣吮吻中,她禁不住打起哆嗦,渴望更多。

  原來這就是玫瑰口中的親吻,沒有親身經歷,果然無法體會這箇中滋味。

  「嗯——」她不由自主地逸出嬌吟。

  「把唇張開。」他誘哄道。

  「什麼?」她不解地睜開暈陶陶的眼,仍聽話地微啟了唇瓣。

  岳逸凡一個低頭,再準確無誤地用嘴唇堵住她半張開的小嘴兒,甚至連試探也沒有,一個勁兒就將滾燙火熱的舌鑽進她微啟的唇兒,熱烈地吻著她。

  白曉竹被他這親密之舉,嚇得手足無措,只覺思緒一片空白,在他一道接著一道似永不停歇的親吻中,不住地發出無助的呻吟。

  她輕喟一聲,仰起頭,正想伸手抓住他的睡衣衣領,試著回吻他,外面突然傳來車輛尖銳的緊急煞車聲,劃過寧靜的清晨,也同時喚醒白曉竹沉醉的思緒。

  她驀然睜開陶然的眼,動作飛快地推開他,許是親吻夠了本,岳逸凡輕易地任她推開自己,繼而躺平在另一側,喃喃道:

  「真好,還是在夢裡的曉竹最可愛了。」

  得到自由,正想下床的白曉竹聽見他這番夢話,臉整個燒紅起來,心裡滿是悸動。

  「你明天還會出現在我夢裡嗎?」

  這會兒,白曉竹連耳朵都紅了,連忙站起來,拿起床上的被子,整個往他頭上蓋。

  「你別作夢了。」說完,她一溜煙地跑出他的房裡。

  至於岳逸凡究竟是清醒還是在睡夢中,由他在白曉竹跑出他房間後不久所發出的大笑聲中,可以得到明確的答案。

 
  例行的早餐聚會裡,白曉竹不時以眼角偷偷瞄著岳逸凡,想知道他對清晨那個夢記得多少。

  但見他的唇角始終噙著一抹笑意,心情似乎很不錯,就是不知道他一早在開心什麼事。

  「逸凡,你今天心情很好?」宋雲可是看著兒子長大的,這小子可顯少喜形於色,肯定是遇上什麼好事了。

  「老媽,你說的沒錯,我一早起床心情就很好。」岳逸凡咧嘴而笑。

  「哦?是什麼事讓你滿面春風的?」正在用餐的白允升也忍不住感到好奇。

  白曉竹在一旁心兒直跳,就怕岳逸凡連他以為是在作夢的內容,都告訴家裡的三位長輩。

  「我昨晚作了個好夢。」岳逸凡緩緩說著,一面朝白曉竹露出詭異的笑容。

  白曉竹屏住氣息,幾乎肯定他當真會把夢的內容說出來。

  他還要不要臉啊?他可以不在乎他自己,可她還要做人哪!

  「我、我吃飽了,我要上樓——」

  「等一下,曉竹,你不想知道我作了什麼好夢嗎?」岳逸凡豈會簡單放過她。

  「我一點都不想知道。」他想說就說,只要她不在現場。

  「那真可惜!我夢到你跑來向我談和,原來只是夢一場。」岳逸凡故作失望。

  「你就夢到這些而已?」白曉竹圓睜杏眼,不知是該慶幸,還是痛扁他一頓。

  他對她又吻又親,他居然全給忘了?這樣一來,不等於自己根本是白白給他佔盡便宜?可惡!

  「我是夢到不少!」

  白曉竹一口氣又提了上來,憤恨地瞪著他,不知他在搞什麼鬼?

  「可惜再次醒來時就全都忘記了。」岳逸凡無奈地搖搖頭。

  「這樣也值得你一早心情大好?」白曉竹悻悻然地指出。

  「因為夢見你主動向我示好,就值得高興了。」岳逸凡笑望著她。

  相較於他的坦白,白曉竹反而沒那麼大方,她就是這麼不可愛,學不會坦承自己的心意。   

  「我才沒有主動示好,你少作夢了。」

  「所以,我才說我作了個好夢啊!」她會有這種反應,岳逸凡一點也不意外。

  看著他們你一言我一語的交談著,宋雲和家中另外兩位長輩這才露出放心的笑容。

  終於,這個家又恢復平靜了。


  這天深夜,白曉竹再一次躡手躡腳地來到岳逸凡的房間。

  明知不可為,但她就是想再闖它一闖,至少一定要拿到他的相本才行。她相信相本裡一定有對方的相片,她非要知道她是誰,如此方能知己知彼,百戰百勝。

  無聲無息來到床旁,岳逸凡還是一如昨日睡得很沉,為了以防萬一,這一次她決定直接跨過他的身子。

  白曉竹先動作極輕地坐在床畔,再試著移動身子,慢慢地將左腳跨過他的腰部,正準備連右腳也一起跨過,岳逸凡卻在此時舉起手來,圈住她的脖子,將她整個人給拉向他。

  「啊!」她叫出聲,身子跌坐在他的腰間,同時聽見下方傳來瘖啞的呻吟。

  白曉竹什麼反應都尚未來得及表現,紅唇立即被熾熱的雙唇罩住,她一驚,用力擺著頭,想躲開燙人的唇舌,卻無法成功擺脫他。

  他僅一手扶在她的頸後,便能制止她的掙扎,使她只能睜著眼睛,任由他狂熱的吮吻,甚至放肆地將他靈活的舌頭,探進她如蜜般香甜芬芳的櫻唇裡。

  白曉竹想要抗拒,但一股強大的電流從背脊襲來,渾身酥麻的感受,令她抗拒不了。

  彷彿意識到她的軟化,岳逸凡立刻放鬆了手臂的力量,開始以著舌尖,一寸一寸地輕輕舔舐她顫抖的雙唇,直到她發出一聲低吟,不由自主地為他開啟兩片玫瑰般的櫻唇,完全接受了他給與的親密接觸。

  白曉竹放棄抵抗,讓自己完全投入這永無止境的親吻中……

  她肯定是睡著了,當白曉竹再次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居然和岳逸凡相擁而眠時,差點沒當場尖叫出聲!篙直不敢相信她會在岳逸凡懷裡安然入睡,白曉竹連忙坐起身,見天色未亮,她還來得及潛回自己的房間,她立刻動作迅速地越過他的身,同時也不忘抽走他枕頭下的相本。

  為了這本相本,她的犧牲也夠大了,希望相本不會讓她大失所望才好。

  一如來時一樣,白曉竹再一次無聲無息地走出房間,而身後的男人,依然露出了笑容。


  「氣死我了,玫瑰,你說可不可惡嘛!」手裡捧著相本,另一手拿著手機,白曉竹這回可氣爆了。

  相本裡居然沒有那個女人的相片,害她為此白白被岳逸凡佔盡便宜。

  「我想我只能說我很同情你,不過,你確定相本裡除了你和他從小到大的相片外,沒有別人的相片?」玫瑰再追問個仔細。

  「就是只有我和他的相片,才氣人嘛!你說,怎麼會有人沒有自己喜歡的女孩子的相片?岳逸凡肯定是怪胎。」

  「那是你太笨了。」玫瑰喃喃道。

  「啥?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耶。」

  「我說也許岳逸凡早料到你會有此舉動,所以早把相片藏起來。你別浪費時間再去找相片,不然你早晚會被他吞進肚子裡,而人家還以為是作了場春夢,你想要自己的第一次這個樣子過嗎?」

  「玫瑰,你說到哪裡去了!」白曉竹驀然紅了臉,面紅耳赤地哇哇叫。

  「這是事實,不然你說你抗拒得了他嗎?如果你在意他,一定就這樣糊里糊塗的把自己給了他,然後失了身、懷了孕,他最後不得不被迫娶你,這就是你想要的結果?」

  「我才不想要這種結果。」她就是不想要他被迫娶她,才把自己搞得像個笨蛋一樣。

  如果一切辛苦後結果仍是一樣,她何必委屈自己像個小偷一樣,潛進他的房間?

  「所以去找出岳逸凡真正喜歡的人究竟是誰,你的煩惱才能真正結束。」

  「找出岳逸凡真正喜歡的人?你為什麼這麼說?」她總覺得玫瑰話中有話。

  「這個嘛,就要你自己想通嘍!拜拜!」玫瑰輕笑出聲,結束了通話。

  「喂!等一下——」白曉竹徒勞地對著已斷訊的手機叫著。

  怎麼這樣,她還有好多話想說呢!


  既然相片的事功敗垂成,白曉竹於是決定採取跟蹤的方式,偷偷跟在岳逸凡的後面,也許會有意想不到的發現也說不定。

  果然,才跟著岳逸凡來到市中心,白曉竹便看見他走進一間茶坊,她立刻也跟著走進去。

  才看見岳逸凡的人,就發現有一名女子朝他招手,而那名女子居然和上一次站在家門前等他的女子是同一人。

  迅速找了一張可以觀察他們而又不被發現的位子坐下,白曉竹趴在桌上,一面看著角落那對男女,一面暗自生悶氣。

  瞧瞧他們居然坐得那麼近,還相談甚歡,一副旁若無人的做出親熱狀,為此,白曉竹心裡不禁湧上一股氣憤!她還記得岳逸凡明明告訴她,那名女子是他學弟的女朋友,他卻背著他學弟,跟學弟的女朋友私下見面。

  實在是太無恥了!

  「太過份了,簡直可惡至極。」一旁突然傳來此番言語。

  「就是說咩!」白曉竹不忘附和道。

  「我要去打死她,居然背著我誘惑我的學長。」坐在她身旁的男子說著正要起身。

  像是這才發現有個人坐在她身旁的位子上,白曉竹驚異地眨眨眼,看著對方眼裡明顯帶著想要宰掉某某人的眼神,再見他的視線所在——咦!

  這人分明是在看岳逸凡以及他身旁那位俏麗女子,他該不會就是岳逸凡的學弟吧?

  「你是誰?」她小小聲地問,順便一把將他拉下坐好。

  他想引起騷動,她可管不了,但她可不想因為他的緣故,讓岳逸凡發現她的存在。

  「你又是誰?」李正良轉頭怒視著她。

  「是我先問你的耶!」

  「我是李正良,你不會正好是我學長那位從小呵護至大的溫室玫瑰吧?」李正良只瞟一眼眼前這位大眼美女,心裡便有了答案。

  溫室玫瑰?這字眼令白曉竹不開心地皺起眉頭,原來岳逸凡都跟別人這麼介紹她?      

  在他眼裡,她當真這麼不中用嗎?

  「他一定都跟你說,我只會惹麻煩,什麼都不會吧?」她悶悶地指出。

  李正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倒是沒反駁她,因為他此時的注意力,全都放在前方那對男女身上。

  「她是你的女朋友吧?」

  李正良臉上陰鬱的表情,證明她的話一點也沒錯,否則這會兒他不會手握成拳,一副想找人打架的模樣。

  「喂!你不會是想找岳逸凡算帳吧?」她看得心驚肉跳。

  「你在開什麼玩笑?」李正良難以置信地轉頭看她。

  「你小聲一點啦!你想引起別人注意,我可不想。再說你明明一臉怒意,不是想找人算帳嗎?」她連忙阻止他道。

  「我要算帳的人是我的女朋友,不是學長。」李正良這才壓低聲量回道。

  「這怎麼可以?她是女孩子,男生打女生最可惡了!你們天生力氣比我們大,難道就可以這樣欺負我們女生嗎?再說,錯的人又不一定是你的女朋友。」白曉竹立刻站在那女子這一方。

  就算她並不喜歡岳逸凡和那女子在一起,但也不容見到男人欺負女人的一幕。

  「學長不會這麼做,一定是美怡背著我誘惑學長。」

  「你又知道了?你如何肯定一定是這樣?」

  「因為學長心裡早有個人……等等,你還不知道嗎?」李正良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聞言,白曉竹兩眼為之一亮,追問道:

  「你知道岳逸凡喜歡的人是誰?你快說!」

  李正良頓時啞了口,一個字也吐不出來。搞了大半天,這朵溫室玫瑰居然還不知學長的心意?

  難怪學長老是說,他常年守候的是一朵天性迷糊到不行的溫室玫瑰。如今一看,果然是如此。

  「你說話啊!」

  「這是學長的私事,我不方便多言,倒是我要去找我的女朋友算帳——」

  「你給我坐好!你為什麼不相信自己的女朋友?」見他一再揚言要找女朋友算帳,白曉竹終於火大地跳起身子,再也忍受不了這種不信任自己女友的人。

  「我……」

  「你怎麼不往另一方面想,也許他們只是單純見面聊天而已,你就要這樣一口咬定她在誘惑別的男人,如果今天換過來是她看見我和你坐在同桌說話,她是不是也要誤會你背著她交別的女朋友?如果彼此都不信任,你們這段感情要如何維繫下去,不如分手算了。」雙手叉腰,白曉竹教訓起人還真是有模有樣。

  但她渾然忘了她一再要李正良不要引起注意,自己卻叫得比他大聲,這會兒不引起騷動也難。

  「說得好極了,小姐。」一旁有人附和道。

  「沒錯,值得鼓勵。」更有人直接替她鼓掌,劈哩啪啦,引起更多人的注意。

  「我真服了你。」李正良拍拍額頭,搖頭歎氣。

  明明要他不要引人注意,自己卻……      

  唉!可以想見學長和美怡一定也發現這裡的混亂了。他是笨蛋,一開始就不該和這女人同一桌,現在後悔也來不及了。

  「啊?」發現自己的一時大意,白曉竹趕緊坐回椅上,但見桌子前面已站著一男一女的身影,她的臉更是俯得更低,完蛋了,果然被發現了。

  「曉竹?你怎麼會在這裡?」岳逸凡挑了挑眉,看著她。

  「正良,你又怎麼會在這裡?」王美怡更是滿臉的困惑。

  「這就要問你怎麼會和學長私下見面了?」李正良表情不是挺好看。

  「我……」

  「她是來求助於我。正良,你自己說你近來在搞什麼鬼?你有多久沒和美怡見面?你如果想要和她分手,你也和她當面說清楚,不要避不見面,你是個男人吧?」岳逸凡直接替她開口,並不惜替她護航。

  「我哪裡是想和美怡分手,我愛她,我……」將手舉起又放下,李正良用手耙過頭髮,才說:「我本來是想給美怡一個意外驚喜,所以偷偷在佈置我們的新居,哪裡料得到美怡會因此以為我冷落了她……」他才想叫冤呢!

  「正良……你真的……對不起,都怪我不相信你。」王美怡破涕而笑,奔進李正良的懷裡。

  「傻瓜,是我讓你操心了。不過我怎麼也想不到你會求助於學長。」李正良拍拍她的背,無奈地看著她。

  「因為你以前最聽學長的話,所以我才想請學長幫我挽回你的心。」王美怡不好意思地說。

  「傻瓜,我的心永遠都是你一個人的。」李正良輕敲了她一記,將她摟得更緊。

  王美怡不勝嬌羞地更加偎進李正良的懷裡,兩人相視而笑,眼裡只有彼此。

 
  「好浪漫喔!」捧著雙腮,白曉竹眼裡滿是羨慕。

  「用不著這麼羨慕吧!」岳逸凡聽見她羨慕的聲調,不覺莞爾地低頭看她。

  「你當然不用羨慕。」她扁扁嘴,沒好氣地咕噥道。

  他有女朋友當然不用羨慕,而她由於從小到大都有他在旁護航,別說是男朋友,就連情書都得由他先過濾才行。

  現在想來才知原來他從小就掌控著她的生活,真是令人生氣!

  「說到這兒,我的大小姐,你該不會是在跟蹤我吧?」岳逸凡以著完全肯定的語氣指出。

  白曉竹臉上閃過一抹赧色,有種被當場逮到的難堪。

  但事到如今,沒什麼好否認的,好女做事好女當。

  「沒錯!我就是在跟蹤你,誰教你一直不肯說出你意中人是誰。」她將過錯全推向他的不老實。

  「你執意找出我的意中人做什麼?我喜歡什麼人,不干你的事吧?」岳逸凡眼裡閃著笑意。

  「誰說不干我的事?我——」

  「你怎麼樣?」

  「我是在為你操心啊!你一定不知道我爸有意要你娶我吧?」白曉竹索性講明開來。

  玫瑰說的對,把這件事告訴他,看看他有何反應,再作打算不遲。

  「白叔有意要我娶你?」岳逸凡故作詫異地掀起眉毛。「那又如何?我也正有此意。」

  「沒錯!所以……等、等一下,你說什麼?」白曉竹希望是自己聽錯了。

  他說,他也正有此意?!

  可惡!她就知道他會這麼說,為了報恩,他當真連自己的一生幸福也要賠給白家?

  他想要做這種犧牲,還要問她本人願不願意配合呢!

  明明已經有喜歡的人,還敢說要娶她?

  不,除非兩情相悅,否則這種婚姻,她不要。

  「我說——」

  「我知道你說什麼,可是我不嫁你,岳逸凡,你不准答應我爸的提議,你聽見了沒有?」她決定先下手為強,只要岳逸凡沒答應,相信她爸也拿岳逸凡沒轍。

  「恐怕我不能答應你,曉竹。」岳逸凡狀似遺憾地搖搖頭。「我早已承諾要照顧你,讓你一生都幸福。」

  「你已經有喜歡的女孩子,你不可能給我幸福。」白曉竹眼裡閃過一絲苦澀,強自鎮定地試著和他說道理。

  「這兩件事並不衝突,曉竹。」

  他語帶明顯暗示,偏偏有個小蠢蛋,就是聽不出個所以然。

  「不衝突才怪,你喜歡我嗎?」白曉竹突然冒出一句,接著又說:「不,你不用回答我,你才不會在這時候說實話。」

  「如果我現在說什麼都沒用,那麼我們也沒必要再談下去。」岳逸凡明白此時說什麼她也聽不進去。

  「不,你不行走,岳逸凡,你先承諾我,你不會娶我。」白曉竹叫住他離去的腳步。

  她知道此刻在他心裡,他只當她是在無理取鬧,但因為在意,所以她不願逼他娶她。

  「曉竹,你要我不娶你,可以,除非……」他回頭迎上她認真的表情,思索著可行的辦法。

  「除非什麼?」      

  「除非你能自食其力,不拿家裡一毛錢,不讓別人為你擔心,自己可以照顧自己,我可以不和你結婚。」以她天生招惹麻煩的本領,不出三天肯定受不了。

  「你是說真的?」她眼睛為之一亮。

  這還不簡單,這種條件根本難不倒她。

  「等你做到再說,你不要高興得太早。」岳逸凡料定她一定會半途而廢,才開出這種看似簡單,對她而言卻難上加難的條件。

  他不明白白叔何以要騙她說他是為了報恩才留在白家守護她,但話既已說出口,事實已難挽回,這會兒無論他說什麼,在她心裡都不是實話。

  「我一定會做到。」白曉竹自信十足地回道。

  她一定要利用這一次的機會向他證明,她並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會的千金小姐。

  沒錯!她早該這麼做了,多虧他提供這麼個證明自己的方法,真是太好了。

  「那麼倘若你做不到,你是否就會乖乖當個新嫁娘,不再鑽牛角尖?」

  「這不是鑽牛角尖,你根本不明白我想要的是什麼。」她想要他是因為愛她才娶她,而不是因為報恩才逼不得已和她結婚。

  岳逸凡暗暗歎口氣,已不想再多加暗示她,這會兒他就是直接說出他的心意,她也不會相信,說了也是白說。

  「總之,如果你半途而廢,就表示你無法做到自己照顧自己的要求,到那時候無論你再如何反對,你都必須和我結婚,這樣說不過份吧?」岳逸凡神情自若地和她談判,就好像在談論天氣一樣稀鬆平常。

  也因為他這種態度,使得白曉竹說什麼也不願放棄這唯一的機會。

  「好,就這麼說定。」她就不信她自己不能夠一個人生活。

  「我給你兩個月的時間,曉竹,好自為之。」他願意稍有妥協,是不想勉強她,但不等於他會放手。

  「一言為定。」她則存心和他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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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你說什麼?你要搬出去住?」

  「沒錯!爸,我要搬出去住。」

  「你在開什麼玩笑?我不會答應。」白允升一口回絕女兒的請求。

  「我不是在請求你的同意,爸,我只是告訴你,我的決定。而且岳逸凡已經幫我找到適合的套房,你不用擔心我沒有地方住。」白曉竹想讓父親放心。

  她知道此時唯有將岳逸凡推出來當擋箭牌,自己方能平安度過這一次的家庭革命。

  也因為如此,她才會答應讓岳逸凡替她找房子,否則哪有她要出去自力更生,還找他幫忙的道理。

  她知道自己要搬出去住,肯定就像在鬧家庭革命一樣,不可能輕輕鬆鬆就過關,尤其是她又是家中眾人的心肝寶貝,這件事肯定難上加難。

  但她不會氣餒,有岳逸凡替她說話,絕對可以說服家中三位元老。

  「逸凡,曉竹說的不是真的吧?你居然幫著她在外面找房子?你這渾小子在搞什麼鬼,曉竹是個女孩子,你居然要讓她搬出去住?」宋雲首先責難自己的兒子,一副恨不得痛宰兒子一頓的表情。

  「白叔、媽,你們如果不同意讓曉竹搬出去,她照樣會偷偷搬出去,屆時,她要住在何處,反而更令人擔心:既是如此,何不由我替她找房子,你們還能常常去看她,就不必時時替她操心。」岳逸凡分析著各種利弊。

  「理由呢?逸凡,你同意讓曉竹住在外面的理由何在?」白允升就不相信逸凡會放心讓他的女兒住在外面,一定有什麼特別原因。

  「因為曉竹向我表示,在她嫁給我之前,她希望能在外面自食其力兩個月,以證明她可以成為一位賢妻良母。」岳逸凡說得煞有其事。

  這是什麼歪理?她哪有這麼說?白曉竹瞪著他,簡直不敢相信他居然能信口胡謭到這種地步!      

  這種說詞能有說服力,鬼才相信。

  「你是說——你們決定要結婚了?」家中三老一致齊聲道,口氣淨是興奮。

  這一幕令白曉竹更是瞠目結舌,還當真是見鬼了,爸、徐伯、宋媽居然信了岳逸凡的這種說法?

  實在是太不可思議了,他究竟有什麼特殊本領,能讓家裡的三位元老如此信任他?

  「沒錯!所以請讓她去見識一下,也許對她有所幫助。當然白叔你可以放心,我不會讓她有任何危險。」這是他的保證,也是他一生的職務。

  說得倒好聽,意思不就是她無法令人放心咩!白曉竹扁扁嘴,在心裡忿忿然地回道。

  「就兩個月?」白允升還是不怎麼放心。

  「也可能更快,看曉竹適應力如何。」岳逸凡聳肩回道。

  「我會適應得很好,你大可放心。」白曉竹咬咬牙反駁道。

  「你這孩子就非要以這種方式證明自己嗎?」白允升無奈地希望女兒能改變主意。

  因為她想為自己的幸福努力!白曉竹默默在心裡回答,也只有先對不起向來疼她如命的父親了。

  「允升,我看還是讓我跟著曉竹一起搬出去。」宋雲突然提議道。

  「這樣也好,有你跟著——」

  「不行,爸,我要自己一個人住啦!不然還有什麼意義?」白曉竹立刻拒絕宋媽的提議。

  光看見岳逸凡此刻似笑非笑的表情,也知道他在等著看她笑話。

  不,這次說什麼她都要拿出決心來,不僅是為了他,更要為了她自己。她不可以再仗著父親有錢,她就想每天過著千金大小姐的安逸生活,早該有所作為才是。

  「曉竹……」

  「宋媽,別這樣,我每逢假日就回來,這樣行了吧?」見家人這樣擔心她,白曉竹反而有股更強烈想證明自己的念頭。

  她不想再令人為她操心,瞧!連她不過是到外面住個兩個月而已,家中三老就彷彿她會活活餓死一般,為她既擔心又受怕。

  想來她真是太不長進了,才會到現在還令她的家人不放心她。

  若非經過今日一事,她恐怕永遠也不會知道,原來自己在家人眼中,她真的是連打理自己的生活都成問題。

  所幸現在發現這一點,時猶未晚,她還能有一番作為來,證明自己絕對可以在外面自力更生。

  「小姐,你生來就是小姐命,根本不必證明什麼,逸凡他不就喜歡你這樣子嗎?你實在——」

  「徐伯,這不一樣啦!我不能永遠在家裡當金絲雀吧?」白曉竹只好這麼形容自己。

  「小姐——」

  「就這麼說定了。爸、徐伯、宋媽,我向你們保證,我會好好照顧自己。」

  「既然曉竹都這麼說了,你們就讓她試一試吧!也許不到三天,她就會跑回來,你們不用擔心——」

  岳逸凡話才說至此,就見白曉竹氣呼呼地站起來,拿起一旁的沙發抱枕,用力地打向他,一面叫道:

  「我不會三天就跑回來,不信你等著瞧!」

  「問題是你這一不在家,半夜我那些美夢……唉!」岳逸凡故意說得很惋惜。

  白曉竹則在意會他言下之意後,隨即面紅耳赤地吐不出半個字來。

  原來……原來他一直都是清醒的?

  等等……如果他一直是清醒的,他何以有了意中人,還肆無忌憚地親吻她?

  「你……怎麼可以……」

  「你是想告訴我,那些不是夢嗎?」他反問。

  又是令她語塞的問法,白曉竹瞪著他,又氣又惱地丟下抱枕,索性不想理他,起身往樓上跑。

  「逸凡,不管你究竟在計畫什麼,待會兒二給我在車上說清楚。」白允升不是老糊塗,他只是不想和女兒鬧僵,而他也相信他未來的女婿,會給他一個詳細的交代。

  曉竹會突然想搬出去住,理由絕不只是想證明自己這麼簡單。

  岳逸凡慎重地點頭,他也正好想和白叔好好談一談。


  「你是說,因為我告訴曉竹,你是為了報恩才留在白家的緣故,她才要搬出去住?」白允升赫然睜大眼。

  搞了半天,原來整件事的始作俑者是他自己!白允升不禁有種啼笑皆非的感受。

  「正確的說法是,她以為我是基於報恩心理,才會無怨無悔地守護她,甚至願意和她結婚:也是為了報恩,所以她不願接受這種婚姻。」岳逸凡就是太清楚她心裡面的想法,才不想將她逼得太緊。

  「這和她決定到外面自食其力有何關係?」他仍想不透這兩者之間有何牽連。

  「因為這是我提出的條件。」

  瞧見白允升臉上明顯的責難,岳逸凡又往下說:

  「白叔,你何不往好處想,無論曉竹是否會半途而廢,也該是放她出去高飛的時候,我們不能永遠把她當作是溫室花朵,一直呵護著她。」

  「這道理我也知道,唉!說到底還是我的錯,當初就不該隨便開玩笑,指出你是為了報恩,才留在白家。」這就叫自作自受,白允升怨不得別人。

  「白叔,過去的事就算了,曉竹不會有事,你放心。」岳逸凡能體會白允升不放心女兒的心情。

  畢竟這是曉竹長這麼大,第一次離開家裡。

  「你叫我如何放心?若是你跟著曉竹,我倒還放心,問題是曉竹是一個人住在外頭啊!」想來還是令人憂心啊!

  他承認他保護女兒過了頭,但他就這麼一個女兒,白家唯一的命脈,說什麼也不能有任何損傷。

  「白叔,你放心,曉竹不會是自己一個人。」岳逸凡嘴角帶著一絲神秘的微笑。

  「你是說,你會就近保護她?」

  「也可以這麼說。」

  「那我就放心了。」白允升終於可以鬆了一口氣,有逸凡的保證,他大可不必再憂心忡忡。

 
  花了整整三天的時間,白曉竹終於住進了岳逸凡替她找好的套房。

  這套房裡的設備應有盡有,絕對很適合一個像她這樣的單身女郎居住。

  呈大字型躺在套房裡唯一的一張床上,白曉竹看著天花板,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有住在外面的一天。

  以前就是求學,她家中的三位元老說什麼也不准她到外地唸書,因此想盡辦法讓她進離自家不遠的學校就讀。

  而她向來被保護慣了,也依賴成性,根本不曾想過要離開家裡。

  萬萬沒想到有這麼一天,她會自己一個人住在外面,白曉竹不禁對自己充滿了期許,好想好好地做,以證明她不是什麼都不會的千金小姐。

  沒錯,就先從找工作開始,雖然她並沒有什麼實際工作經驗,但她會努力工作,以得到老闆的肯定。

  想到美好的遠景,白曉竹臉上不由得掛起甜美的笑容,她幾乎可以想見岳逸凡臉上那難以置信的表情了,嘻!

  一旁的手機傳來聲響,也打斷她的白日夢,白曉竹隨即翻過身,拿起手機按下通話鈕,興奮地大叫:

  「玫瑰,我真的搬出來了喔!我現在就躺在套房的床上,想著美好的遠景,我都不知道原來;一個人住,是這麼自由自在。」

  「你儘管作你的美夢吧!曉竹。」玫瑰口氣十分不以為然。

  「你怎麼這麼說?玫瑰。」白曉竹趴在床上,自然也聽出玫瑰的口氣不怎麼好。「你該不會是大姨媽來了吧?」

  「我哪裡來的大姨媽?我媽沒有任何姊妹。」玫瑰立即回道。

  玫瑰的回答令白曉竹噗哧一聲吃吃笑出聲,原來在她眼裡什麼都懂什麼都會的玫瑰,居然會不知道大姨媽指的是什麼。

  「你笑什麼?」

  「玫瑰,你是女孩子,你真不知大姨媽指的是什麼嗎?」白曉竹笑瞇瞇的。

  「指的是什麼?」玫瑰語氣有點生硬。

  「就是那個嘛!」

  「那個是哪個?」

  「就是女孩子每個月都會來一次的那個啊!」白曉竹樂得趴在床上,踢著兩隻小腿。

  聞言,玫瑰許久未出聲,白曉竹隱約聽見彼端有著像是磨牙的聲音。

  一定是她聽錯了,因為以玫瑰平時的談吐,她是不可能會有如此不雅的聲音。

  「玫瑰?」她隨即納悶地出聲喚道。

  玫瑰應該還在線上吧?

  「我真不知該如何說你才好,都這個時候,你還在跟我開玩笑?你不是應該想辦法找出岳逸凡的意中人,或者使他愛上你嗎?你怎麼這些正事不做,還跑出來到外面住?這樣對你和岳逸凡有何助益?」

  「那是因為……」白曉竹於是將她和岳逸凡之間的約定,一五一十地告訴玫瑰。

  「如果我是你,我才管不了他怎麼想,先嫁給他再來培養感情也不遲。」

  「都這麼多年的相處,要能培養早就培養了,哪還會冒出一個情敵來,所以我一定要改變自己才行。」或許她早該這麼做了。

  「你要如何改變自己?」

  「首先,我必須不再那麼依賴家人,也不能再每天渾渾噩噩地過日子,我要找出自己的生活目標,不能再令家人為我擔心,所以就先從自己一個人生活做起。」白曉竹說得很有理想,就等著她去實現。

  沒道理別人做得到,而她做不到吧!

  「看來你是當真下定決心。也好,好好去做,我等著看成果,不過你要承諾我,每天給我一通電話,讓我知道你的情形,手機二十四小時都不准關機,你千萬不要忘了。」玫瑰態度強硬地要求道。

  「這個不用你交代,我也會去做,現在我一個人住在外面,真正知心的朋友也只有你,我當然不會忘記每天和你通電話。」白曉竹心裡湧起一陣陣暖意。

  從小她的朋友就不多,絕大的原因是家人的保護太過火,讓她週遭的朋友都覺吃不消,漸漸就遠離她這個備受保護的溫室花朵。

  但她並不十分在意,她想在她的人生當中,只要能擁有一個像玫瑰這樣瞭解她、肯和她推心置腹的朋友,就足夠了。

  坦白說,岳逸凡也是她從小到大心裡最信任、依賴的人,當然在岳逸凡本人面前,她是打死也不會承認她有這種想法。

  「你能這麼說,我就放心了。還有,你一個人住,記得門窗一定要鎖上,瞭解嗎?」玫瑰一再叮嚀。

  白曉竹則頻頻點頭,心想玫瑰一個人在國外,都能過得自在,她一定不能讓別人看笑話,一定要好好把握這兩個月的時間,證明給大家看。

 
  原來找工作不是一件易事,白曉竹失望兼沮喪地坐在自己的小機車上,將手中的履歷表丟至一旁。

  想來她也是個大學畢業生,居然會面臨到找不到工作的窘境。

  有規模的企業公司需要的是專業人才,以她不符合公司要求為由,便打發了她。

  小一點的公司行號,則要求要具備兩年以上的實際工作經歷,而她的履歷表上是一片空白,難怪對方在請她離開時,還一副感歎似地直搖頭。

  為此,白曉竹心裡沮喪極了。

  原來想要自食其力,並不如她想像中的簡單,光是她這幾天的花費,就令她領悟到要養活自己,不是嘴巴說說而已。

  餐餐都要花錢,而身上只帶著一萬元的白曉竹,心裡明白這一萬元自己再如何省吃儉用,也撐不過兩個月。

  再者,若是讓她用這一萬元撐過這兩個月,卻什麼事也沒做,那麼即使她完成和岳逸凡的約定,也不具任何意義。

  她必須證明自己有能力養活自己,並不只在填飽肚子而已。      

  重新鼓舞自己的士氣,白曉竹拾起被丟至地上的履歷表,正準備重新上路,後方卻傳來有人叫喚的聲音。

  「咦?你不是那天那個女孩嗎?」王美怡遠遠就看見這令她覺得十分眼熟的面孔,不由得走上前,想再確定一下。

  「你是岳逸凡學弟的女朋友嘛!我是白曉竹,你好!」白曉竹一見來人不是生面孔,便露出和善的笑容。

  「我是王美怡,你可以叫我美怡就好。你在找工作嗎?」王美怡看著她手上的履歷表,出自直覺地發問。      

  「我是在找工作,可是已經試過好幾間,都沒有人肯錄用我。」白曉竹苦笑道。

  「學長知道你在找工作嗎?你家不是有一間大公司,你何必出來外面找工作呢?」王美怡但覺奇怪。      

  「因為我想證明自己,自然不能在自家公司上班。」白曉竹簡單扼要地解釋。

  王美怡還是無法理解這有錢千金的思想,但她也見怪不怪,畢竟每個人的想法不同,她無需太在意。

  「美怡,你知道哪裡有適合我的工作嗎?」白曉竹很自然地求助於王美怡。

  王美怡停頓了下,看著嬌貴的白曉竹沒有回話。

  「你這樣看著我不說話,是什麼意思?」白曉竹總覺得王美怡的眼神裡,似乎充滿著懷疑。

  「我是有份工作,可是不適合你。曉竹,你是個大小姐,恐怕做不來。」

  「誰說的,我可以,你讓我試試。」白曉竹聽到有工作,兩眼立刻為之一亮。

  「你為什麼這麼需要一份工作,曉竹?」一定大有原因吧?否則她一個千金小姐,放著大好日子不享受,何必委屈自己出來工作。

  白曉竹抿了抿唇,終於將她為什麼要找工作的原由說出來,她相信同是女子,王美怡該會瞭解她的改變,是絕對必要的。

  「原來如此。好吧,曉竹,我願意給你這份工作,可是你一定要有心理準備,那不是一份輕鬆的工作。」王美怡頗為認同地點頭,並事先提醒她。

  「那是什麼工作?」白曉竹十分好奇。

  「你的工作地點是我家,而我家是在賣早餐的,工作時間要從清晨五點開始準備,一直到中午十二點才能休息,你早上爬得起來嗎?」

  「我可以,我可以。」白曉竹一再肯定地點頭。

  原來是早餐店,不就是招呼客人用餐這麼簡單嗎?這一點也難不倒她,白曉竹喜孜孜地思忖道。

  王美怡但笑不語,就讓她去試試吧!誰讓她欠學長一份人情,自然拒絕不了學長的女人嘍!


  「曉竹,把草莓土司端給六桌的客人,還有這杯奶茶是一桌客人要的,動作快點。」王美怡的母親湯菊聲音宏亮地叫喚著。

  白曉竹接過湯菊手上的草莓上司及奶茶,忙不迭往六桌端去,放好奶茶,又轉身要往另一桌走。

  「小姐,我的早餐是草莓土司,不是奶茶。」六桌的客人客氣地提醒她。

  「啊!對不起,這位客人,是我的疏忽,不好意思。」連忙將那奶茶收回,補上草莓土司,白曉竹不忘又鞠躬又道歉。

  「沒關係!你不用放在心上。」

  就是她這種有禮的態度,讓人不忍心苛責她,即使她已經出過不少的錯。

  才到早餐店做事三天,她已經摔破二十個杯子、三十個盤子,更甭提時常將客人的飲料打翻,淋了人家一身。

  這種種一切都令王美怡的母親湯菊覺得十分頭疼,想要叫她不要來做,又將這女孩的用心看在眼裡,就覺不忍心,才遲遲沒有辭退她。

  唯一慶幸的是,前來用早餐的客人絲毫不曾怪過白曉竹的手腳不俐落,反而見到她臉上自責的表情,都會反過來安慰她不必將這種小錯放在心上,接著隔天仍然會到店裡用餐。

  是以即使她闖了不少禍,早餐店的生意並未因此而減少,反而吸引更多人想來看看,這聽說是早餐店之花的氣質美女。

  「謝謝你,客人,這草莓土司趁熱吃,會很好吃喔!」白曉竹帶著一貫甜美的微笑,待說完,又忙著轉身前往一桌送奶茶。

  結果又是一連串的道歉兼賠罪,因為白曉竹又將她要送至一桌的奶茶給打翻了,現場是一片混亂。

  「對不起,這——毛大哥?是你!你沒事吧?」看見被自己的奶茶淋了一身的人居然是爸爸公司裡的員工毛文義,白曉竹更覺不好意思。

  完蛋了,被毛文義看見她出糗的模樣,萬一傳進岳逸凡的耳裡,她的臉豈不丟。

  「曉竹,你怎會在這兒做事?」毛文義也覺十分意外。

  在公司許久未見到她來上班,他心裡不無失望,卻想不到會在早餐店遇見她。

  「先別說這個,你的身上都是奶茶,我先替你擦拭一下。」白曉竹隨手拿起一旁的布巾,直往毛文義身上擦拭。

  殊不知這無心之舉,卻令毛文義渾身一僵,身子起了男人的變化,他立刻握起拳頭,硬是強忍了下來。

  由於白曉竹靠得十分近,因此毛文義的鼻息裡滿滿是她清淡的體香,不由得令他心醉神迷,表情淨是陶醉。

  「啊!這樣也弄不乾淨!毛大哥,不如這樣好了,你把衣服拿去送洗,多少錢我來付。」看著毛文義身上的白襯衫全是奶茶的污漬,擦也擦不掉,白曉竹只好如此提議。

  「不、不用——」

  「不行,毛大哥,這是我的手機號碼,你拿去,衣服洗好再通知我,就這樣,我要去忙了。」白曉竹匆匆寫下手機號碼,便回到工作崗位上。

  毛文義則望著她的背影,握著手中的便條紙,眼神裡是對白曉竹滿滿的眷戀。


  「原來曉竹給你們惹了這麼多麻煩。美怡,倘若曉竹造成你們諸多不便,你不必顧忌我,辭了她便是。」聽完王美怡的描述,岳逸凡無奈地表示。

  他本來就不期望曉竹能有什麼好表現,能撐到今天已令他十分意外。

  「不,學長,我只是將曉竹的情況告訴你,免得你為她擔心,而不是在說她表現不好。這兩星期她雖狀況百出,但她的認真是受到我母親還有客人所肯定的,所以縱使她總會犯些小錯,我們都不會責備她,因為她真的很認真在做這份工作。」王美怡替白曉竹說好話。

  「是嗎?」岳逸凡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是真的,學長,昨天我也在現場,看著曉竹穿梭在客人間,那種出自內心的笑容,看起來比我那一天見到她時還來得開心,也不再像是學長你口中那位時時需要依賴你的溫室玫瑰了。」李正良也將他的發現說出來。

  沒錯!初見白曉竹時,他也直覺認定她是個嬌貴到不會照顧自己的千金大小姐;但昨日第二次再見面,他的印象已大大改觀,至少白曉竹已證明她並非什麼活兒都不會做,什麼苦都不能吃。

  「沒錯!再這樣下去,學長,我看你的小花就要從你的羽翼下展翅高飛了!你再這樣悶不吭聲,我們的早餐店之花,肯定會教別人追走喔!」王美怡笑笑地提醒他。

  這可不是她在危言聳聽,的確有不少客人對白曉竹有意思,每日來光顧有絕大原因,是為了見白曉竹而來。

  「學長,我覺得你何不將你的心意告訴曉竹,再等下去有何意義?」李正良提出他的看法。

  「那笨蛋以為我早有意中人,說什麼都聽不進去,表白也無濟於事。」岳逸凡苦笑道,但眼神滿是欣慰。聽見她有所成長,他也替她感到十分高興,早該讓她出來見見世面了。

  「難道學長你要這樣一直等下去?」王美怡難以認同地追問明白。

  「不,我當然不會任由情況持續下去,不過要讓那小笨蛋知道我的心意,還需要一些時間。」有許多事他不願明說,因為這是他和曉竹之間的事。

  「不管你需要多少時間,學長,我必須提醒你,有個叫毛文義的男人每天早上都會來光顧,曉竹好像和他很熟。」王美怡出自一片好意地提醒他。

  「毛文義?」岳逸凡瞇起了雙眼。

  又是他?!他居然能找到這裡來?

  「他是我們早餐店的常客,不過這幾日幾乎天天都來,有時看曉竹忙不過來,還會主動幫忙,或是替她收拾她不小心犯下的小錯,總之對曉竹很好就是了。」王美怡一五一十地描述著。

  那個笨蛋,不是早警告過她,不要給毛文義不必要的希望嗎?

  怎麼才過沒多久,就將他的警告全忘得一乾二淨了?

  岳逸凡暗一咬牙,立身而起,忿然當頭,他只想找當事人問個清楚。

  給她自由,並不代表她可以接受別人的追求,如果放任她的結果就是讓她愈行愈遠,那麼他不會再縱容她的任性。

  「學長?」

  「你說的沒錯,美怡,我是不該再等下去。我還有事,兩位,我先走一步了。」拿起桌上的帳單,岳逸凡先行離開。

  「看來碰上愛情,學長也只是平常人。」王美怡有感而發地說。

  「那是因為學長碰上的對象,是一個不識情滋味的迷糊蛋。」李正良很自然地替自己崇拜的學長仗義執言。

  「我倒認為曉竹會成為今天這種沒有任何社會經歷的人,學長要負絕大責任,你想若不是學長多年來一直保護著曉竹,不讓她出來外面工作,曉竹又怎會沒有一技之長?」王美怡反而有不同的看法。

  「你這麼說也有道理啦,不過我相信學長一定有辦法處理他和曉竹的事。都等了這麼多年,學長斷然不會讓自己多年的守候轉眼成空。」李正良對學長十分有信、心。

  「沒錯!我有同感。」王美怡自然也抱持著同樣的信心,和李正良相視而笑。

  接下來就看學長他會怎麼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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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00:16:2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好累!

  白曉竹全身虛弱無力地趴在床上,這兩個星期的工作,令她渾身是又酸又痛。

  她一直不知道原來努力工作是很累人的事,想她以往真是太好命了。

  不僅餐餐三珍海味,還一身的名牌服飾,就好像有揮不盡的萬貫家財。

  而今真正付出勞力,方知賺錢不易,她是該好好檢討一下自己,也難怪老爸會不放心她。

  她不是沒想過家人,也曾有過乾脆放棄回家去的念頭,每當夜深人靜,她更會感到一個人的孤單,幾次想打電話回去,就是聽聽家人的聲音也好,她更懷念和岳逸凡鬥嘴的時刻。

  她好想念他,也因相思成災,她才知原來她真的好喜歡他。想念他的嗓音,想念他老是罵她是笨蛋,更想念他親吻她時,那甜入心頭的美妙滋味。

  也因此她說什麼也不准自己半途而廢,她想要讓岳逸凡真正瞭解,她並非是一無是處的千金小姐,她還是可以做事養活自己。

  所以這兩星期來,她除了和玫瑰固定通電話以外,她不曾打電話回家。倒是父親來過一趟,見她執意不回去,才失望地打道回府。

  儘管工作很累,她也犯了不少小錯,她卻覺得很有成就感!想不到她居然能撐過兩星期,她自己也很意外。

  白曉竹喜孜孜地思付著,正想打電話和玫瑰分享這喜悅,手機也在此時響起,直覺認定是玫瑰打來的電話,她想也沒想便按下通話鈕,道:

  「玫瑰,我也正想——」話聲至此,白曉竹突然驚覺不對,仔細一聽,彼端傳來的是一種很奇怪的嗓音。

  像是有人在喘息,呼吸很混濁,聽在耳裡實在不怎麼悅耳,反而令人感到毛骨悚然。

  「呼……呼……」

  「喂!你是誰?你是不是打錯電話了?」

  白曉竹納悶地問,正想按下結束鍵,對方卻突然開了口:

  「我……我想要你,好想、好想要你……我需要……」

  這曖昧又猥褻的言語,嚇得白曉竹立刻將手機丟得老遠,瞪著手機的樣子,活像裡面有一隻怪物似的。

  好半晌,她才重新拾起手機,想當然對方已斷了線,而從手機裡也找不到對方的號碼,白曉竹於是把這通無聊電話當作是一般的惡作劇電話,不再放在心上。

  不過經這一鬧,她也沒心情和玫瑰聊天,索性直接上床準備休息。

  一天的疲累,使白曉竹很快就沉沉睡去,不知過了多久,她又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迷迷糊糊地伸手接起電話,如同先前的嗓音,再一次清楚地傳進耳中,也讓她整個人瞬間清醒。

  「我……好想……好想要你,把你給我吧……我需要你……把你給我吧……」

  對方陸陸續續說了許多不堪入耳的色情言語,白曉竹握緊手機,臉色慘白,忘了扔掉手機,甚至該結束通話,一一將對方猥褻不堪的言語,全聽進耳裡。

  「我最喜歡你那雪白豐滿的胸部,給我吧……曉竹……」

  這一聲曉竹,宛如當頭棒喝,將她從驚嚇中震醒,她迅速按下結束鍵,身子一躍而起,正想打電話向家人求助,她卻突然覺得自己不能把這種事告訴父親。

  光想到父親會有何種反應,就足以令她打消主意,更甭提老愛大驚小怪的徐伯,及心臟不好的宋媽,都不是好人選。

  有了,她可以找岳逸凡,雖然她說過不會再找他幫忙,但此事非同小可,也不是她和他嘔氣的時候。

  白曉竹心裡才有主意,就在此時,手機又跟著響起,嚇得她又是驚跳起身子,許久不曾移動。

  然而像是和她比賽耐性似的,手機響了很久,一通接一通不放棄。

  最後白曉竹終於鼓起勇氣,拿起手機見到上頭浮現「玫瑰來電」幾個大字,她立刻鬆了一口氣,整個人跌坐在地板上。

  「你怎麼這麼久才接電話?」玫瑰口氣明顯地帶著一絲慍然。

  「我……我……快要嚇死了,玫瑰。」白曉竹對手機發出驚惶的叫聲。

  「怎麼回事?曉竹。」

  「我……接到一個男人的電話,他……」白曉竹揪住仍狂跳的胸口,將內容一一告訴玫瑰。

  「你說什麼?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玫瑰立刻加重語氣地追問。

  「就在不久前,我好怕他會再打來,玫瑰,他的聲音好噁心。」

  「你不用怕,我馬上趕到你那兒。」

  「你要趕到我這兒?你遠在國外,救不了我啦!」雖然心裡害怕,但玫瑰的話仍令白曉竹覺得很好笑。「而且你不用特地趕回來,只要你跟我聊天,我就不會那麼害怕了。」玫瑰的心意令她好感動。

  「曉竹,你不要一個人擔心受怕,去告訴你的家人,他們會有辦法。」

  「不行,如果我把這件事告訴家中三老,他們會有何種反應,想也知道,他們都是有了歲數的老人家,我不能讓他們為我擔心。」白曉竹難得表現出堅決的態度。

  「曉竹……」

  「你不要擔心啦!玫瑰。」心裡怦怦直跳,白曉竹反過來安撫玫瑰。

  「你沒想過要求助於岳逸凡嗎?曉竹。」玫瑰試探道。

  「當然想過,本來我正要打電話給他,你正好打來,所以我想等明天一早再說嘍!」

  「我在這裡幫不了你,曉竹,你還是找岳逸凡來替你想想辦法。」

  「可是……」白曉竹支吾著,像是有話要說,又難以啟口。

  「我看你八成是不敢打這通電話,還是我來替你打吧!」玫瑰明白地指出她心裡的彆扭。

  「還是你瞭解我,玫瑰。」

  「好說好說,現在你可以安心回到床上——」

  「等一下,玫瑰,你不要掛我電話。」以為玫瑰要掛電話,她連忙大叫。

  「我沒有要掛電話,我是叫你回床上躺好,我可以說一些趣事給你聽。」玫瑰的語氣帶著一絲縱容。

  「你真好,玫瑰。以前岳逸凡也常說故事給我聽,不過那是好久以前的事了。」白曉竹喃喃。

  她一直不瞭解何以她和岳逸凡之間會愈行愈遠,漸漸不再像以前一樣。

  「那是因為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

  「我知道,玫瑰。不說這個,你不是要說一些趣事嗎?快說嘛!」回到床上躺好,白曉竹直催促著。

  「好,我說,我說。」

  於是接下來的時間,白曉竹靜靜聽著玫瑰說著她童年的往事,睡意也漸漸席捲而來,在合上眼的前一刻,她喃喃:

  「玫瑰,你的童年和我好像耶……」

  她隱約聽見玫瑰好像回她一句:「笨蛋。」

  奇怪!為什麼玫瑰要罵她笨蛋呢?

  終於沉入夢鄉的白曉竹,仍然想不透這一點。

 
  白曉竹睡得並不安穩,也許是生來太好命,從小就被當作是溫室花朵一路呵護至大,從來沒想到她有一天會在夜裡接到足以嚇掉她三魂七魄的變態電話。

  因此在她睡夢裡,仍不時重複著那種種不堪入言的猥褻言語,嚇得她一身冷汗,同時驚醒過來。

  一醒來,就見佇立在她床邊的高大人影,更令她尖叫出聲,嗓音尖銳到令人頭皮發麻。

  「啊!啊!」   

  「是我,曉竹。」岳逸凡連忙俯下身,想安撫她的情緒。

  白曉竹一聽見他沉穩的嗓音,整個人立刻跳起來,管不了是否會被他取笑,此刻她只想找個人安撫她受驚的心,而他就是最好的人選。

  「你總算來了,我等你好久呢!」白曉竹頻頻抱怨。

  對他居然兩星期都沒來看她,她心裡不是沒有怨慰,氣憤他當真放心讓她一個人住在外面。   

  「你的朋友說你半夜接到騷擾電話,是真是假?」岳逸凡緩緩在床畔坐下,表情關切地問。

  「這種事還會是假的嗎?我都快被嚇死了。」白曉竹在他面前不自覺地露出柔弱的姿態。

  「有誰知道你的手機號碼?」岳逸凡將她的女性姿態盡收眼底,語氣自然緩和下來。

  「我……你不是不管我了嗎?你還來做什麼?」她睨著他,一臉的控訴。

  「我幾時說過這種話?」他挑眉反問。

  「你這兩星期連來看我都不肯,這不是不管我嗎?」白曉竹很快地反駁道。

  岳逸凡淡淡微笑,他尚不能坦白告訴她,對於她的一切情形,他瞭若指掌。眼前還不是適當時機。

  「先不說這個,曉竹,你說這個騷擾電話,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

  「昨天晚上。」看著時鐘顯示四點半,白曉竹打了個呵欠回道。

  「你知道對方是誰嗎?」岳逸凡實事求是地質問。

  白曉竹卻覺得很感冒,她如果知道對方是誰,她才不會這麼害怕好不好?

  「曉竹?」

  「你不要問了啦!我已經很害怕,你不安慰我就算了,還把我當犯人在質問!你乾脆直接問我,是不是穿得很暴露,跑到那個人面前誘惑他,才會讓他找上我好了。」白曉竹氣憤地大叫。

  她原以為他會先好好安撫一下她的情緒,萬萬沒想到他一見面就直追問,愈想愈覺心裡受盡委屈,白曉竹頓時氣紅眼眶,泫然欲泣。

  「曉竹。」見此狀,岳逸凡僅能暗暗歎氣。

  「你回去啦!我不需要你。」白曉竹要起脾氣,起身推著他,要他離開。

  「你不需要我,就不會讓你的朋友聯絡我了。曉竹,不要任性,我知道你很害怕,我這不是來了嗎?」握住她的手腕,岳逸凡不得不軟下口氣,輕哄著她。

  「你……都不知道我有多害怕,我……」白曉竹吸吸鼻子,在他面前就是勇敢不起來。

  她雖然叫玫瑰不要為她擔心,但天知道她心裡有多害怕,多想找個人傾訴。

  偏偏玫瑰遠在國外,就是想伸出援手,也歎鞭長莫及,遠水救不了近火。

  「從現在開始我會陪著你,曉竹。」他自然不可能再讓她一人住在這裡。

  若不是昨晚臨時有事,原本要過來找她質問毛文義的事只好先作罷,他也不會正好錯過那惡作劇的電話。

  「你是說……」白曉竹睜著美麗的眸子,顯得十分意外。

  他不是想要住下來吧?

  「你的意思是說,你想要住下來?」怕自己會錯意,她再確定道。

  「嗯哼,還是你不歡迎我——」

  「不,我歡迎,我當然歡迎你留下來!你不要留我一個人,我會怕。」這回她不管他會作何感想,先把人留下來要緊。

  「我永遠不會丟下你不管,曉竹。」揉著她的頭,他的語氣一如以往。

  「騙人,你已經有喜歡的女孩了,你才不會遵守承諾。」

  她悶悶地指出,偏聽不出他語氣裡的眷愛。

  真是名副其實的傻丫頭!岳逸凡無奈地搖頭歎氣。

  但見她一臉倦容,他也不想在此時此刻和她爭辯,便催她回床上繼續補眠。

  白曉竹也好想回到床上好好地睡它幾個小時,但她上班的時間已將至,容不得她再浪費時間。

  「不行,我要去早餐店幫忙。」

  「現在還不到五點耶!」岳逸凡訝異地拉住正要跑進浴室梳洗的白曉竹。

  「我在早餐店工作,所以要很早就去幫忙,你快放手啦!」

  「我會替你請假,現在回床上休息。」他堅決地將她拉回床畔。

  「可是——」

  「你看你臉色如此蒼白,再不聽話,我就直接請美怡的母親把你辭了。」他容不得她拿自己的健康開玩笑。

  「不要,你不可以這麼做,我好不容易才找到這份工作!」捉住他的手臂,白曉竹急急阻止道。

  「你乖乖休息,我保證這份工作跑不掉。」岳逸凡說著,果見她馬上聽話地躺下。

  見此狀,他不得不相信她是當真很重視這份工作,也看出這一次她是拿出她的決心了。

  「你一定要替我請假哦!」牢牢握住他厚實溫暖的手掌,白曉竹一再叮嚀。

  「我會,你快睡覺吧。」

  「還有,你不可以趁我睡著以後,偷偷離開。」她就怕自己醒來後足獨自一人。

  「你放心,我不會走。」岳逸凡放柔聲調,向她保證道。

  有了他的話,白曉竹這才放心地合上眼,一雙小手緊緊握住他,久久未曾放開。

 
  一覺醒來,白曉竹並不意外從他口中得知,他有意找出是誰打電話騷擾她。

  她很肯定以他這種實事求是的行事作風,斷然不會讓此事件輕易結束,沒揪出那打電話的變態,是不會肯罷休的。

  但要找出那躲在暗處,天曉得是何方人物的變態談何容易,至目前為止,她完全沒有一點頭緒。

  僅除了……想著想著,白曉竹突然驚叫一聲急急說道:

  「我差點忘記告訴你,那個人知道我的名字,還一直用著很噁心的聲調,喚我曉竹。」

  才光是回想當時那人的嗓音,她不禁渾身顫抖,即使以雙手用力環住自己,仍然抑制不了那直打從心底竄起的一陣寒慄。

  「你說什麼?」岳逸凡立刻臉色大變,眼裡跟著進出一抹肅殺氣息,語氣更是銳利如刀。

  他這凶狠的模樣,將白曉竹嚇了一跳,不由得倒抽一口氣,怯怯地看著他不語。

  她承認她膽子不大,但他這一改以往溫文儒雅的一面,當真判若兩人,幾乎令她難以置信他也會有想和人爭強鬥狠的一面。

  她心中突然劃過一道不好的預感,他該不會是想……

  「你不要這樣子,岳逸凡,這也許只是一個惡作劇的電話,你不要好像要找人拚命似的,我……」她不要他受傷,她立刻跑向他,緊緊地抱住他。      

  「我沒說要去找人拚命,你是黑社會電影看太多啦?你認為我是這種用武力解決事情的莽夫嗎?」愛憐地拍拍她的頭,岳逸凡笑著任由她賴在他懷裡。

  她已經許久未曾像這樣親近他,真令人懷念。

  「那你究竟要用什麼方法讓對方現出原形?」絲毫不覺自己正緊貼著他,白曉竹僅感到一陣舒適。

  岳逸凡徐緩地笑了,回道:

  「我自然有辦法,不過這還需要你的配合才行得通。」在她俏麗的臉上溜了一圈,他可以肯定一定是她的美貌惹的禍。

  「你要我怎麼配合?」

  「首先你要先老實告訴我,有誰知道你的手機號碼,尤其是在最近這一陣子,你曾經將手機號碼給了誰,你要仔細想想看。」岳逸凡慎重其事地詢問細節。

  白曉竹偏著頭,努力細想著,知道她手機號碼的有幾人。

  除了她的家人,以及玫瑰,還有幾位以前的同學外,少有人知道她的手機號碼。

  而這些人自然不可能會打這種惡作劇電話,和她開玩笑。

  那麼還會有誰知道她的號碼,又認識她這個人?

  認真思索了許久,白曉竹仍然找不到答案,努努嘴巴她顯得有點沮喪,人也跟著開始沒耐性。

  岳逸凡坐在床上,而她就坐在他大腿上思索了半天,沒有答案不打緊,她還因為懊惱而不時扭動身子,以示心裡的煩躁。

  殊不知她這小小扭動,對岳逸凡造成多大的影響,一直到由她頭上傳來一道低沉瘖啞的喘息,她才不解地抬起一張俏顏,看向明明天氣不熱,卻已滿頭大汗的岳逸凡。

  「你怎麼啦?有這麼熱嗎?」

  望見她如精靈般美麗非凡的臉近在眼前,岳逸凡幾乎失去自制力,她粉紅微張的唇似在邀請他品嚐,更促使他情不自禁地以手指輕撫她臉頰及可愛的下巴。

  他坐得太近了,白曉竹這才發現這一點,卻無法控制自己的心臟不快速跳動。

  看著他慢慢低下頭,她不再後知後覺,她心裡明白他就要吻她了,她卻無力阻止也無力閃躲。

  這一刻,她寧願忘記他有個女朋友,只想假裝他喜歡的是她,所以不介意和他分享親密。

  「曉竹,不管你願不願意,我都要吻你。」他低沉的呢喃。

  他的君子之風,使他連親吻她,都要先知會一番,如果不是情況不允許,她真會噗哧笑出聲。

  他的臉一再靠近,白曉竹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期待著如上回在他房間時,那樣激狂的親吻。

  不料他只吻她額頭,令她有點失望,接著他又輕觸她的臉頰,在那兒輕輕一吻,彷若蜻蜓點水一般,白曉竹等得不耐煩,索性偏頭主動碰觸他的唇,急於再探索那神秘的甜蜜。

  岳逸凡張唇想說點什麼,她卻以唇堵住他的聲音,他無需她再多作鼓勵,立刻技巧地吻得她如癡如醉昏眩不已。

  他的唇入侵她口中,擷取她的芳香甜蜜,另一手則扶著她的後腦,促使她更貼近他。

  白曉竹可以感受到他的吻愈來愈火熱,她完全失去了思考能力,僅是含羞帶怯張唇迎接他的舌。

  一陣火熱的親吻下來,岳逸凡強迫自己放開她,他必須這麼做,也許待會兒他會詛咒自己,但現在他必須給她時間作選擇。

  「你要我繼續下去嗎?曉竹。」他嗄啞地低問。

  他不願見到她事後才後悔,她必須是心甘情願把自己給他才行。

  白曉竹把頭靠在他的肩頭,不住喘息著,他們的心相貼,所以她可以感覺到他的心跳得和她一樣快。

  她不是小孩子,不難想像再這樣親吻下去接踵而來的是什麼。

  以前她毫無經驗,不明白激情是怎麼一回事,現在她能體驗到,才瞭解它的神奇魔力。

  它使人軟弱無力、意亂情迷,一度不想理會隨之而來的種種問題。

  但她和他的情況畢竟和其他情人不同,他的母親和她的父親是夫妻,他們是一家人,如果因一時情不自禁而和對方上床,將來恐怕連見面都覺得尷尬。

  為什麼他喜歡的不是她呢?

  想到這兒,白曉竹心裡好難受,眼淚就這麼一滴滴滾下臉龐。

  「曉竹?」岳逸凡被她的淚水嚇了一跳,怎也沒想到在這情慾當頭,她居然說哭就哭。

  他該不會把她嚇哭了吧?

  「你……我討厭你,你為什麼就是不肯喜歡我?到底為什麼嘛!」她索性直接哭叫起來。

  「誰說我不喜歡你,曉竹,是你一直不肯相信我的心意——」

  「我就是不相信,不行嗎?」她頂回去。

  瞧她這是什麼話?岳逸凡暗自苦笑,她自己不肯相信他,卻硬要把過錯推到他身上,怪他為什麼不喜歡她。他又要去找誰申訴,為什麼她就是不肯相信他?

  「既然你不相信,我也沒辦法。」他只能期盼哪一天她的腦袋能開竅了。

  又來了,每次她這麼質問他,他總會這樣回答她,根本提不出可信的憑據,他永遠不瞭解她想要的不過是他可以提出使她相信他的理由罷了。

  為此,她噘起紅唇,表情全是控訴;而匆匆放開她,一心只想立刻沖冷水澡的岳逸凡,自然是沒看見她這含怨的表情。

  白曉竹杵在原地,兀自氣得半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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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4-28 00:16:4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趁著岳逸凡在中午趕回公司時,白曉竹立刻打電話給玫瑰,讓她知道岳逸凡準備留下來的事,以免遠在國外的玫瑰為她擔心。

  而當她提到先前她和岳逸凡之間的對話時,玫瑰立刻義正詞嚴地訓了她一頓:

  「我實在無法相信你居然會這樣回答岳逸凡。曉竹,他都親口向你表示他喜歡你了,你居然還說你不相信?你是哪根筋不對勁?」

  「我只是想要他提出讓我相信他的理由,這有什麼不對?」白曉竹可覺得很無辜。

  「一定非要他提出憑證,你才肯相信他?你這是什麼歪理?你怎麼不想想他為你所做的?難道還不足以證明他對你的心意?」

  「玫瑰,我不是說過他極有可能是為了報恩嗎?更何況他早有喜歡的女孩子。」

  「先別說報恩的事,岳逸凡說過他有喜歡的女孩子,而那個人不能是你嗎?你有沒有想過這個問題?」

  「玫瑰,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白曉竹覺得奇怪。

  以往玫瑰都和她持相同理念及想法,今天她是怎麼一回事?

  「我會這麼想,自然有我的道理。首先是你找不到對方的照片,跟蹤也毫無收穫;再者昨天我才打電話給他告知你的事,他便大半夜不睡覺趕去看你;這不打緊,最重要的是他親口向我說,你是他今生的唯一,這樣可以證明他對你的心意吧?」

  聞言,白曉竹許久未出聲,她難以置信地揪住自己的胸口,慢慢消化這令人吃不消的一席話。

  這不是真的吧?

  若當真是如此,這一陣子她豈不是自找罪受,讓自己活得好不快樂?

  她努力想找出岳逸凡喜歡的人是誰,而這個人真的會是她嗎?

  沒錯!這十多年來,他的確為她做了許多事——

  她曾經因頑皮跑去摸小狗的尾巴,是他替她趕走想要攻擊她的小狗,卻因而被反咬一口。

  他也曾經在雷雨交加的夜晚,跑到房裡安慰她,從此只要有打雷的夜晚,他便會自動前來安撫她的情緒。

  他當然也替她趕走那些在門外站崗的男生,沒有一次例外,更從來沒有人打得過他,所以久而久之,再也沒有人敢上門來。

  更有一次她差點被壞人帶走,也是他拼了命和對方纏鬥,才令壞人見情勢不對,立刻逃之夭夭。

  這十多年來,有太多太多的例子,是道也道不完,她卻完全不知道他這麼做的用意何在。

  倘若真是為了報恩,他也做得太多了;但若是因為他只是單純想守護她這個天生迷糊蛋,卻老是被她誤會他別有用心,那她真是太該死了。

  認真說來,她除了會給他製造麻煩,心情不好就使使小姐脾氣和他嘔氣以外,她好像從未真正替他做過一件有助於他的事。現在想來,真令她汗顏。

  她……這麼差勁,岳逸凡真會喜歡她嗎?

  「曉竹?曉竹?」玫瑰的聲音由彼端一再叫喚著。

  「呃?對不起,玫瑰,我在想事情,一時忘記你在線上。」白曉竹回過神,連忙道歉。

  「你想什麼,想得這麼專注?」

  「我在想你的話,玫瑰,如果岳逸凡和你說的是真的,為什麼他始終不表白?」

  「因為就是有個笨蛋自始至終都不肯相信他的心意,還要他提出實據來,你說他的表白有用嗎?」玫瑰揶揄地調侃道。

  「你不要取笑我,玫瑰,我現在心情亂糟糟!岳逸凡的事,再加上騷擾電話,我現在是一個頭兩個大,真希望你能來這裡陪我。」

  「那個電話騷擾事件你就交給岳逸凡處理,你只需搞定你和岳逸凡之間的事就好。」玫瑰提出她的看法。

  「你和岳逸凡一樣,總是自信滿滿,卻不肯直接告訴我究竟你們有何打算。」白曉竹悶悶地指出。

  就是有這兩個人在,她才會永遠像個不懂世故的女孩,因為天塌下來,自然有人替她頂著。

  倘若玫瑰不是女生,她真會懷疑是岳逸凡在和她通電話呢!

  她總覺得玫瑰和岳逸凡有某種程度的特質很相似,但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沒錯!一定是她想太多了。      


  剛結束和玫瑰的通話,白曉竹很意外地接到毛文義的來電。

  「毛大哥,你怎麼會有我的手機號碼?」她訝問,全然忘記自己給毛文義電話號碼的事。

  「曉竹,你忘記了嗎?前兩天是你把號碼抄給我,說要替我付洗衣服費用的。」毛文義提醒她。

  「啊!對喔!我居然忘記了。毛大哥,你今天不用上班嗎?」

  「我現在就在公司,我只是抽空打電話給你,問你今天早上怎麼沒去早餐店幫忙,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不是啦!我是因為……」話至此,白曉竹突然心頭一震。

  她知道自己不該這麼想,但這個念頭就這樣突兀地從她心裡竄起。

  但有可能嗎?

  毛文義看起來不是這種人,而且她不也曾證實毛文義是老實人,他應該不會這麼做吧?

  這萬一只是她的胡思亂想,隨便懷疑毛文義,豈不誤會大了?

  「曉竹?」見她許久未出聲,毛文義喚道。

  「啊?毛大哥,沒、沒什麼,我只是昨晚沒睡好。謝謝你打電話來關心我。」

  「不用客氣,曉竹,反而是我要向你道聲恭喜,恭喜你和總經理要結婚了。」

  「咦?」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怎麼她自己都不知道?

  「曉竹?」

  「喔,謝謝你,到時候一定請毛大哥喝喜酒。」白曉竹不知道岳逸凡在玩什麼花樣,但她肯定他一定有他的用意,她自然不可能在毛文義面前拆穿他。

  「我一定會去。」毛文義又說了幾句客套話,便匆匆結束通話。

  而白曉竹心中的疑惑,卻愈來愈深。

 
  「這是怎麼一回事?岳逸凡。」

  在房裡等了許久,終於等到他回來,白曉竹卻教他臉上傷痕纍纍、慘不忍睹的樣子嚇得尖叫出聲,淚水立刻奪眶而出。

  見他傷成這副模樣,她的心整個揪在一起。

  「我沒事,曉竹。」岳逸凡往後跌坐在沙發上。

  「你都被傷成這樣子了,還說沒事?你說是誰打傷你?」她說著,立刻跑去找醫藥箱,想為他上藥。

  然而整個套房都翻遍了,就是沒有醫藥箱這種東西,為此她慌得更是淚水直流。

  「怎麼辦?我找不到醫藥箱。」她跺著腳,像是熱鍋上的小螞蟻跑來趵去,著急地毫無頭緒。

  「曉竹。」岳逸凡幾乎被她這可愛的動作逗笑。

  「不行,你不能再坐在這兒,快點跟我去看醫生。」她索性跑到他身邊,拉著他的手臂。

  「別急,曉竹。」

  「你叫我如何不急?我不要你有事,我不要你受傷啦!快點跟我走。」她好心疼,他知不知道?

  岳逸凡露出微笑,一種溫暖襲遍他全身,守候這麼久,終於有所獲了。

  「我沒事,你先坐下來,我有——」

  「我不想聽,除非你先處理你的傷。」她倔強地說。

  「這麼關心我?嗯?」岳逸凡一把將她拉坐在大腿上,靠近她,氣息幾近可聞。

  白曉竹泛紅臉,又羞又氣地故意不回答他這個問題,只堅持道:

  「你到底去不去看醫生?」

  「你看這是什麼?」拗不過她,他只好拿出從西藥房買回來的醫藥箱。

  「你為什麼不早拿出來?」還害她像無頭蒼蠅一樣在房裡跑來跑去,就為了找醫藥箱。

  他怎麼可以這麼可惡!

  看她這樣跑來跑去很好玩嗎?

  「是誰連話都不想聽的?我的大小姐。」岳逸凡糗道。

  「你!」白曉竹一時氣結,鼓起了腮幫子。

  但見他臉上的慘狀,她一口火氣又降了下來,眼前還是先替他上藥為當務之急。

 
  「嘶。」岳逸凡倒抽一口氣。

  「很痛嗎?」白曉竹跟著臉色一白,彷彿痛的人是她。

  「本來不痛,但你上藥的技巧真的有待改進。」他可以確定自己不該買醫藥箱回來,讓自己當她的白老鼠。

  如果不是擔心自己太晚回來會令她坐立不安,他會先去處理自己的傷口。

  唉!是他失算。

  「對不起,我替你吹一吹。」白曉竹連忙圈起嘴唇,在他額上輕輕吹氣。

  望見她嬌艷欲滴的唇瓣就在眼前,岳逸凡自認他不是聖人,更非柳下惠,不可能坐懷不亂,於是——

  「再低一點,曉竹。」他指著自己的臉頰。

  白曉竹不疑有它,又在他頰上吹送氣息,那動作之細膩,表情之溫柔,皆令他心曠神怡。

  「還有這裡。」他接著又指著自己的嘴唇,等著她下個動作。

  看著他這曖昧動作,白曉竹頓時明白自己上當了,但見這一幕,她又忍不住想起玫瑰的話。

  他喜歡的人是她吧?否則他何以對她做出如此親密的要求?

  就仿若他和她早是一對情人一般,唯有她一人還搞不清楚狀況。

  而她不想再隱藏自己的心意,她要他知道,她其實好喜歡他,也想要主動吻他。

  當然,她不知道該如何採取主動,只好憑直覺用兩手攬住他的頸,將他的唇帶向自己,一直到兩人的唇互相接觸時,她才不住細喘一聲。

  岳逸凡也回她一聲低沉的呻吟,兩人一起滑落在地板上。

  他呼吸的熱氣對著她的唇,這一吻如火般炙熱、狂野,他的舌靈巧地探索、挑逗著她,令她呼吸不由得急促起來。她顫抖著,讓他一雙手技巧地解開她上半身的衣服,一直到露出細白的酥胸,她才想到該阻止他。

  「岳——」

  「叫我逸凡。」都這種時候,她居然還連名帶姓叫他?岳逸凡無奈地搖搖頭,神情卻在看見她褲子有異樣時僵住。

  「你喜歡我嗎?」在最後這關鍵一刻,她必須弄明白。

  「笨蛋,我不只喜歡你,還深愛著你。」重重一歎,岳逸凡重新替她穿好衣服。

  他是想要她,迫切地想要佔有她那年輕胴體,但看來今天又得作罷,因為有個笨蛋居然沒發現她的月事來了。

  唉!想來他的運氣真的很背,好不容易和她心意相通,居然碰上這種特別日子。

  「岳逸凡?」

  「叫我逸凡,再連名帶姓叫我,我要生氣了。」他現在就一肚子火氣,她最好別再挑戰他的底限。

  「你為什麼不……」看著自己重新被穿好的上衣,白曉竹表情很納悶。

  既然他深愛著她,他怎會停下親密的動作,還一副隱忍得十分痛苦的樣子?

  雖然她這麼說有點不害臊,但她又沒要他忍得這麼辛苦,他何必呢?

  「小姐,你當真遲鈍到不知道自己的……該死!」用手耙過自己已夠凌亂的頭髮,岳逸凡咒罵出聲。

  他真的很懊惱自己怎會喜歡上這種天生迷糊蛋,許是上輩子欠她的,唉!他又是一歎。

  「什麼啦!」白曉竹不解地跺跺腳,接著她的表情呆住,然後脹紅臉,以很快的速度衝進浴室。

  啊!她不要見人了!

  「出來,曉竹。」

  「不要。」她不想出去丟人現眼。

  真的好丟臉哪!女孩子家的私密居然讓他撞個正著,她不想見人了。

  「我不會笑你,快出來。」岳逸凡耐著性子,先把她哄出來再說。

  「我不要。」說什麼她也不出去。

  「曉竹,我……我的臉好痛,你快出來。」他只好以苦肉計。

  果然他才叫痛,白曉竹馬上從浴室裡跑出來,見他好端端就站在外面,一點事也沒有,她立刻氣極敗壞,轉身又想跑進浴室。

  岳逸凡哪能容她再躲進浴室裡,伸手便將她攬進懷裡,一併摟到床畔,雙雙坐下。

  「你騙人。」她氣呼呼地控訴道。

  「不騙你,你怎麼會肯出來。曉竹,你一點都不想知道我為什麼會受傷嗎?」為了讓她自在,岳逸凡適時轉移話題。

  「你是說……我想知道,我當然想知道。」若不是剛才發生那些小插曲,她早就想問了。      

  「在我走出公司時,被一群小混混圍住,所以就變成這個樣子了。」他聳聳肩,對這莫名其妙的狀況有些無奈。

  「他們為什麼要圍毆你?」

  這沒道理吧?平時可沒見他跟誰結過怨,何以會冒出一群不良小混混?

  「因為我今天正式向公司職員宣佈,我要和你結婚的喜訊,如果我沒有猜錯,對方是想警告我。

  「你真的那麼做?原來毛大哥說的是真的,你真對外宣稱我們要結婚了?」她這才相信原來真有此事。

  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就算要結婚,也該先知會她一聲吧?

  「等等,你說毛文義把這件消息告訴你?」

  「嗯!他下午打我的手機,向我道恭喜。」

  「他知道你的手機號碼?你居然沒告訴我?」岳逸凡臉色很難看。

  「我一時也忘記我給過毛文義號碼,是他打來時,我才想起的嘛!」

  「是嗎?我瞭解了。」岳逸凡瞇起眼,眼裡佈滿風暴。

  「你瞭解什麼?還有你為什麼沒有徵求我的同意,就對外宣稱我們要結婚了?」她也是當事人,好不好?

  她要結婚了,居然還是別人來告訴她這個消息?豈不是天下一大笑話。

  「我這麼做,自然有我的用意。」他倒是沒料到才宣佈婚事,事情就有了這麼大的進展,看來對方也太沉不住氣了。

  這樣也好,省得他浪費時間去調查一番,他能自動上門來,自然再好不過。

  「如果你要我配合你,你就把話說清楚。」這次她說什麼也不要被蒙在鼓裡。

  「我在想對方一定思戀你許久,卻苦無方法能得到你,他才會藉著半夜打電話給你,來作為他發洩情緒的管道。」既然她想知道,他就一次說個明白。

  聞言,白曉竹揪住自己的胸口,不太相信自己會被心理有問題的人看上。,但是有個問題,就是——

  「這和你宣佈喜訊有什麼關係?」

  「你還不能理解嗎?如果對方喜歡你,他怎麼能見容除了他以外的男人接近你,甚至和你結婚?」他分析道。

  「所以你是想以此婚訊,逼那人現出原形?」聽見他這麼分析,她再不明白他的用意,就真的是笨蛋了。

  他說的沒有錯,如果情況真如他所揣測的,那麼對方的確會因為這件婚事而有所作為,這麼表示……他臉上的傷,還有那些小混混……

  思及此,白曉竹當下刷白了一張俏顏,她神情緊張地側身面對岳逸凡,緊緊捉住他的手臂,道:

  「這麼說你會受傷,還有那些打你的小混混,都是那個人所為?」

  「有這個可能,不過——」

  「他是誰?你快說那個人是誰?逸凡!」她急得快要哭出來。

  她沒想到,萬萬沒想到岳逸凡是因她而受傷,這令她覺得好難受。

  「你認為呢?你認為那個人是誰?」岳逸凡反問她。

  把思考空間留給她,免得她又要責怪他隨便冤枉別人。

  「我……」

  白曉竹一時之間啞了口,連她自己都不敢相信,當岳逸凡反問她時,在她腦海中出現的居然是毛文義的影像。

  她怎麼會做這麼要命的聯想?

  岳逸凡對毛文義本來就很感冒,她若是沒經證實就將自己的猜測說出來,豈不要害了毛文義?

  光想到這嚴重後果,白曉竹咬了咬唇瓣,兀自吞回到口的話,一個字也不敢亂說。

  「曉竹?」

  白曉竹抬頭才想回答,一旁的手機卻在此時響起,當下嚇得她驚跳起來,兩隻手不由自主地緊緊抓住岳逸凡的手臂。

  這個時間會是誰來電?

  「你不接嗎?」他挑了挑眉。

  白曉竹杏眼瞪著他,他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你去接。」她輕推著他,見他拿起手機,連忙出聲警告他:「你不要出聲。」

  「我知道,我也想聽聽看他到底都說些什麼樣的內容,是不是比0204的內容更精采。」望著她緊張又倉皇的表情,他不住露出揶揄的笑容,緩和她的情緒。

  白曉竹則沒好氣地一再朝他丟白眼,都這種緊張時刻,他還跟她開這種玩笑?

  「你快接啦!」她受不了那一陣又一陣令人緊張的音樂聲,一再響個沒停,只希望他快接電話,結束這種折磨。

  岳逸凡不再逗她,二話不說,直接按下通話鈕,就聽見彼端傳來某男人不時喘息、呻吟的嗓音,令他不禁糾起眉毛,但仍未出聲制止。

  一旁的白曉竹不安地靜坐著,一面看著岳逸凡如何處理此事。

  突然岳逸凡將手機遞給她,以唇語的方式,無聲告訴她:

  「跟他說你要結婚了。」

  深吸口氣,白曉竹點點頭,接過手機道:「你不要再打來了,我要結婚了,你再騷擾我,我丈夫不會放過你的。」她鼓起勇氣,一鼓作氣地說完。

  彼端傳來那人的笑聲,道:

  「那也要看看他是否有命當你的丈夫,嘿!嘿!」

  「你說什麼?!」

  白曉竹尖叫著,對方卻已先行斷了線,她拿著手機身子直顫抖。

  對方居然說這種話!這不會是表示他想要岳逸凡的命吧?

  不!說什麼她也不會讓這種事發生,她一定要阻止。

  「曉竹,他說了什麼?」岳逸凡看出她的表情不對勁,更別提她身子抖得實在太誇張,就好像要把全身骨頭都抖散似的。

  「沒、沒事,他只是說一些很噁心的話,所以我好害怕。」咬住唇瓣,她努力忍住把事實告訴他的衝動。

  不行,她不能告訴他,這一讓他知道對方說出這種話,天知道他會怎麼做。

  十多年來,都是他在守護她,這回換她來保護他。更何況此事還是因她而起,她必須一肩扛起,不能老是依靠他來替她解決麻煩。

  沒錯!她愛他,所以一旦關係到他的生命安危,她就不允許再讓他為她冒險。

  她相信換作是他,他也會毫不考慮先以她的性命安危為優先,而她也要這麼做。

  眼裡閃著決心,白曉竹心裡一點也不害怕,因為她已經知道她要怎麼做了。

  光見她眼神飄移不定,岳逸凡心知她並未說實話,但他也不逼她,他自然有他的辦法,可以從她口中知道這件事。


  這天夜裡,由於套房裡只有一張床,白曉竹不忍見他一個身材那麼高大挺拔的大男人勉強睡在沙發上,那恐怕明早起來他會全身酸痛。

  「你要不要來這兒睡?」她拍拍自己身旁的空位,表情有點害臊。

  岳逸凡的反應是揚起眉,似笑非笑地看著她因邀他上床,而泛紅的小臉兒。

  「我……只是怕你明天會不舒服,你不要誤會。」她連忙在他的注視下,辯解道。

  見他未有反應,她努努嘴,又道:「你如果執意睡沙發,那就算了。」

  拜託,她是女孩子耶!主動邀他,他還拿喬?真是有夠討厭。

  轉身躺在床上,白曉竹索性拉高被子,將頭整個蓋住,她再也不想理他了。

  半晌,岳逸凡來到床畔,並在她身旁的空位躺下,還一併將她連人帶被,一起摟進懷裡。

  「這樣就生氣了?」

  「誰教你不識好人心。」她掙扎地從被子裡探出頭來急呼口氣。

  「你一點都不擔心,我會睡到半夜爬起來侵犯你?」他一副他是為她設想的表情。

  「不擔心,因為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她可沒忘了不久前才發生的糗事。

  而這會是她今晚的護身符。

  「你喔!太天真了,別以為這樣就可以阻止男人做想做的事。」他是尊重她,更為她的身子著想,沒想到她居然以此當保命符。

  白曉竹咯咯笑著,朝他扮個鬼臉,若不是對他的人品深具信心,她又怎會如此肆無忌憚呢!嘻!

  「喂!你怎麼不問我,為什麼我已經相信你對我的心意了?」就這麼一點她真的覺得很奇怪,從頭到尾就沒聽他問起此事。

  「這有什麼好問的?你能自己想通自是好事啊!」岳逸凡理所當然地回道,眼裡卻閃過一抹狡黠之光。

  「我才不是自己想通呢!是玫瑰痛斥我一頓,才把我點醒的,你應該要好好感謝她才是。」

  「說的是,如果沒有她,你根本永遠想不通。」他逮到機會立刻挖苦她。

  「有報恩的嫌疑下,你叫我怎麼相信你?」她噘起紅唇反駁道。

  「我不記得我和老媽有欠白叔的恩情,當年是——」岳逸凡於是將當年自己提議母親先當管家,再嫁給白叔的事,一五一十說出來。

  白曉竹聽得一愣一愣的,眼裡滿是驚奇!真有這種事?她又是最後一個知道的?

  「好哇!你們聯合起來欺騙我,都這麼久了才告訴我,太過份了。」為此,她忿忿不平地大聲抗議。

  「這都是過去的事,還提它做什麼?難道你會反對我媽和白叔的事?」

  「你別說笑了,好不好?都這麼多年,再反對有用嗎?而且宋媽對我如親生女兒,我才不會反對,不然當年我就反對到底,何必到現在才來反對。」她一副他好無聊,居然會這麼問她的表情,直瞅著他看。

  光看她這表情,他也知道她分明是在笑話他,心裡不由得升起惡作劇的念頭,於是故意將手臂收緊,迫使在被子裡的她更加靠近他。

  「啊!你做什麼啦!我要喘不過氣了。」白曉竹立刻哇哇大叫。

  「快說你愛我,否則就不放開你。」

  「啊!討厭,我才不說,好熱耶!放開我。」

  「你說不說?」

  「不說。」看他能拿她怎麼辦。

  「這是你說的,可別怪我對你伸出魔爪喔!」

  他故意要脅道,如同大男孩頑皮的笑容,讓人更心動。

  「你才不敢……啊!」白曉竹才說完,立即發出尖叫聲,接著是一陣抑止不了,又停不下的笑聲。

  「哈……哈……不要啦!哈……住手……哈哈……住手。」她又是叫,又是笑,又是央求。

  但岳逸凡搔她腳底的動作始終不曾停下,一直到她終於如他要求吐出「我愛你」三個字,他才停下動作,並愛憐地在已笑到滿頭大汗的她額上印下一吻。

  白曉竹經這一折騰,人也累了,不由得依在他的懷裡,帶著甜蜜而幸福的笑容沉沉睡去。

  她相信今晚一定有個好夢,因為有他在身邊,幸福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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