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沫問】喜歡主播請點個關注(全文完)

千層麵

　　☆、第21章 點二十一個關注

　　第二日，艾筱主頁的評論仍在不間斷上漲，噴她罵她吐槽她的人不少，為她說兩局公道話的也有。
　　雖然袁淵源說過他會解決，可是她也覺得應該對那些支持自己的粉絲負責。
　　近晚餐時間，已經知曉實情的安可坐在她對面，面容嚴肅：「我笑，你要想通了，你這個時候跳出來直播，會有多少人來罵人你應該是知道的。」
　　「是，我知道。可如果我不出來解釋，那我可能會永遠沒有機會解釋了。」艾筱有些無奈。
　　安可仍試圖阻止：「我知道你很喜歡做直播，但是……要不先在微博上發個聲明解釋？」
　　她非常不希望看到自己無辜的好朋友被傷害到。
　　「不……我的解釋不是給那些人聽的，是給我的粉絲們聽的。」艾筱用電腦打開了網頁，設置好攝像頭，「他們中一大部分人選擇相信我，我也不能讓他們失望。」
　　這一次的直播，她沒有事先在微博主頁上通知。只要是她的真愛粉，自然會收到開播提醒。
　　直播開始，美食主播艾筱，進行了開播以來第一次和美食完全無關的一次直播。
　　她的臉出現在屏幕右下角，比平時的鏡頭要給的大那麼一些。
　　背景則是她最新的兩條微博內容，一條轉發的是公眾號對她潑的黑水，一條是她的原創內容。
　　她把房間名改成了。
　　幾分鐘內，人數像以往一樣直線上升。
　　最先注意到她開播的，自然是把她直播設為自動提醒的真愛粉。
　　[笑總！這條內容我昨天看到了，我相信一定是有人看你太紅想黑你。]
　　[就是，人紅是非多。我相信你不是這種人。]
　　[我剛還在群裡和別人說你一定會解釋的，就真的來啦。]
　　[以前笑總勇鬥黑心廠家的事跡我還記著呢，怎麼可能轉臉「心機婊」，我是不相信的。]
　　[就是嘛，一個背影而已，像的人太多了，何況背影。]
　　當然，彈幕中也不乏質疑聲。
　　[可是截圖都是一個個硬錘子，這還想洗白？]
　　[勇鬥黑心廠家是良心，跟做個「綠茶婊」沒啥關係吧？]
　　[吃瓜群眾看戲/坐下]
　　那些更難聽的話，就不提了。
　　看到觀看人數和平時持平時，艾筱終於出聲了：
　　「首先，我想說，我之所以會出來面對，做出解釋，是因為我知道有很多粉絲是真心喜歡著我、關心著我。可能面對輿論或者流言蜚語，無視是最好也是最不會傷害到自己的選擇。但是，我不希望這些粉絲失望，我必須讓他們知道，我並沒有在他們為我說話的時候，像個啞巴一樣沉默。」
　　她只是開了一個頭，還沒開始解釋，右邊忽然有個別粉絲開始刷小禮物。
　　在別人對她辱罵的時候，她並沒有非常的氣憤，但是這些小禮物中對她表示出的滿滿信任，卻讓她心底一暖。
　　「我必須承認，這些截圖和照片沒有作假。但是，事情卻不是你們想像中的那麼複雜。」
　　她知道這句對照片截圖真實性的回應，會引來更凶的抨擊。
　　但是還是必須說，因為她的粉絲們，信任著她。
　　「這張照片上的人，的確是我和我的男朋友。」最後幾個字，她咬的很重，生怕觀眾沒聽清，「我們平台的那位高人氣主播，也的確那樣改過房間名。如果就這樣說我腳踏兩條船或者是『綠茶婊』，我是不服氣的，因為難道你們真的沒有想過，他們可能是同一個人？」
　　[真的是同一個人？？？]
　　[為什麼不可能啊！]
　　[不是說那位遊戲主播也在微博上說兩份圖都是自己嗎？]
　　[那個微博賬號不是說是請來的演員嗎？x度快照有截圖的，之前是個殭屍號。]
　　[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
　　[我還以為想說什麼，原來是昨晚炒過的菜再抄一遍，強行洗白。]
　　「關於那個你們懷疑是我請來的演員微博號，暱稱的確是我起的沒有錯，但那個賬號的確是他本人的。至於我們是如何認識的，其他私人話題我暫時不想說。」
　　說到這，人數已經比以往要多得多了。恐怕很多人是她點哥的粉絲以及網絡上來的水軍。
　　這些人不瞭解她，也沒看過她直播。這些人說話往往也是最難聽的。
　　「最後，不論你們怎麼不相信，怎麼猜測，說我打感情戲也好，說我心機也好。我都要在這裡謝謝那些替我說話的粉絲，我做主播到現在，恐怕最幸運的是遇到你們。你們其實沒有必要替我去罵那些人的，他們也只是輿論的被導向者，是非黑白，不是的自然不是。」艾筱露出笑容，對著屏幕前傾，小小的鞠了一躬，「非常謝謝你們相信我。」
　　沒有劇本，沒有心機。這些話全是她的真情實感。
　　艾筱是真的很感謝相信著她的粉絲。
　　當然，這些話並不能掃淨全部那些被蒙閉的眼睛。
　　她只想說給那些她希望說給的人聽。
　　[笑總，我們相信你！]
　　[笑寶寶麼麼噠~]
　　[誰噴我笑我噴誰！]
　　[等等！難道就我關心兩位主播的戀愛歷程嗎？]
　　[我就問問下次吃點啥？]
　　隨著一些類似的彈幕劃過，右邊內容發佈框再次被刷了好幾個禮物。
　　一條又一條粉絲送禮的系統消息從內容欄彈出。
　　——他們相信她。
　　艾筱忽然覺得眼睛有點酸，她想哭。
　　當千千萬萬的人想用口水將她淹沒、想用言語讓她陷入萬劫不復時，她一點都不虛，但是當她的小天使們站在她身後，相信她支持她時，她卻突然間柔弱到想哭。
　　她摀住嘴，能清楚看到屏幕上的自己眼圈發紅。
　　[啊啊啊笑總別哭啊！]
　　[對的！別聽那些人說的，你很棒的，你還有我們。]
　　[你們別說我笑了，房管幹活！]
　　「不是啦，我不是因為他們說我才難過的。」這些安慰讓她更忍不住了。
　　[系統消息：。。。給主播送了洗剪吹護理大禮包x1]
　　這個最顯眼的禮物，就在她話音落下的那一刻，提示在了屏幕中央，出現了懸浮短動畫。
　　送禮物的id，顯眼的「。。。」，全平台當然沒有第二個人了。
　　不論是觀眾還是艾筱，都被多少震驚到了。
　　不能說她點哥出現的時機不好，只能說太好了。
　　好到在最煽情的時刻，幫艾筱把眼淚給憋回去了……
　　[這個是事件男主角？]
　　[這禮物是什麼意思？！]
　　[傻啊，這個禮物不就什麼都說明了嗎？]
　　[果然相信我笑是正確的。]
　　[平台id可以重複註冊嗎？會不會也是演員？]
　　[說演員的可以滾了，以後帶上腦子再來黑人。]
　　不需要發什麼內容，這個禮物的出現，把一切都澄清了。
　　還有不死心的人，試圖把事件再次扭曲為「。。。」主播想借替「愛笑」澄清的舉動來挽回真心。
　　說到底，一些人可能是真的不相信兩位當紅主播會如此巧合的出現在同一個校園。
　　更多的，是因為過早下了定論該罵的也罵了，不想承認自己判斷失誤罷了。人心難測。
　　她的視線也在給出禮物提示的系統消息上多停留了一會，反覆確認他的id。
　　嘴角不自覺地勾起：「好了，該說的我也說了。下一次直播時，我不會再做過多解釋了，這個直播間的主題仍舊是美食，最後再一次謝謝你們。」
　　她關閉直播，左手輕輕摀住自己的胸口，鬆了一口氣。她本做好了心理準備，準備迎來暴風雨般的抨擊，到頭來儘是數不盡的信任與安慰。看向身後的安可，給了她一個笑容：「我的選擇沒錯吧？」
　　——有這樣一群粉絲，真好。
　　艾筱隨即敲了她點哥的企鵝。
　　xd：你這個出現有點厲害呀。
　　。。。：我們bt老師搞了個小測驗當平時成績，下課找你。
　　xd：……
　　艾筱真心覺得，考試看直播，她只服她點哥。
　　刷新微博，她發現這幾分鐘最新的留言有一半是在鼓勵她，為她洗白。
　　而最初散播言論的公眾號，也發佈了一條最新內容。
　　[主播很會玩]：
　　[1分鐘前][來自微博網頁版]
　　主播愛笑開直播澄清，意指。。。主播與照片是同一人，場景煽情，幾欲落淚。
　　而直播途中。。。出現給愛笑送禮物，引發矚目。
　　是水落石出還是主播互演炒作，更多後續請繼續關注。#視頻鏈接#
　　[網友1]：照這麼說炒作的可能性很大。
　　[網友2]：這什麼狗屎公眾號，去挖別人放過我笑總吧。
　　[網友3]：講道理，。。。能這麼紅一開始也是愛笑帶來了一批自己的粉絲，他才會被關注的，現在他比愛笑還要紅了，如果真要幫助她炒作，也不奇怪。
　　再次刷新，他的點哥轉發了這一條內容。
　　[點哥狂拽酷霸炫。]：
　　[1分鐘前][來自手機app]
　　互演你個瓜皮。//轉發微博
　　艾筱：……

千層麵

　　☆、第22章 點二十二個關注

　　晚上，寢室內，艾筱刷著網頁和微博，短時間內，這件事恐怕是難以平復的。
　　八點左右，她的手機收到了一條開播通知，而她，只給一個人設置了開播通知。
　　艾筱用瀏覽器打開逗貓tv網頁，她點哥的直播間和以往一樣，出現在熱門直播前排。
　　今天的房間名有點不一樣：
　　六個神奇的符號，組成了房間名。
　　她抱著疑問點擊了進去。
　　正在直播的內容和平時沒有區別，他還在遊戲的排隊列表中。
　　唯一不同的是，除去左下角原來會標注的群號以外，還多出一個微博賬號點哥狂拽酷霸炫。
　　他想告訴觀眾，毋庸置疑，這個微博賬號屬於他。
　　[主播，微博上那件事是怎麼回事？]
　　[不會是真的強行為綠茶婊洗白吧？]
　　[炒作互演吧。]
　　[以主播現在的人氣，沒必要炒作吧]
　　[不過主播是真的喜歡那個美食主播嗎？不會吧……]
　　相比她直播時的彈幕，觀眾自然是偏袒她點哥的，將他當做一位受害者。
　　也有人不忘噴她，刷了一屏幕。
　　而他的點哥，像是沒有看見這些彈幕一樣，專注的解說遊戲，操作和平時無二。
　　「我笑，你不是說他會解釋嗎？為什麼到現在都沒動靜。」她對床的安可，此刻抱著電腦坐在上鋪，困惑地問她。
　　艾筱只是短暫回頭望了一眼安可，又將視線移回屏幕。
　　她相信，他說他會，他就會。
　　圍繞這個有關他們倆的熱門話題，彈幕就沒有停下討論過。遊戲直播間內呈現出一派心癢癢聊八卦之態。
　　而她的點哥也不知道是故意的，還是根本不想理睬，對除了遊戲以外的問題隻字不提。
　　一個小時後，人數不降反增。
　　越是不回應，越是給了觀眾一種欲蓋彌彰的態度。
　　恐怕一萬個觀眾裡，有九千個看熱鬧的吃瓜群眾，急於想瞭解這位人氣主播對這件事的態度。
　　可他就是不說，急死你們。
　　九點半左右，她點哥關閉了遊戲，屏幕上是他的桌面。當著觀眾的面，他打開了瀏覽器，登陸微博賬號。在這個過程中，他一句話也沒有說。
　　他的微博至今也只有五條。除了自動發佈的初始內容以外，四條和她有關。
　　彈幕滾動的頻率緩慢下來，似乎大多數人開始等他的後續。
　　艾筱也在等待。
　　鼠標停留在屏幕中間長時間沒有動，耳機裡傳出那頭輕微的電流聲。
　　右下角忽然出現了一個長方形的畫面框，將之前的doge臉全部遮住，畫面裡能看到一塊遊戲鍵盤。
　　難道說……
　　他要露臉？
　　艾筱這個念頭一閃而過的同時，鏡頭被上下調整，畫面變得模糊，等畫面清晰下來時，她點哥的自胸前往上，都暴露在了鏡頭之下。
　　曾經有成片的粉絲在直播時希望他露臉，他沒有照做。
　　今天，他為了她，第一次露臉。
　　[!!!]
　　[露？露臉了？！]
　　[有點帥？]
　　[明明可以靠臉吃飯，卻偏偏要靠技術]
　　[這是要露臉聲明？]
　　從他的背景看來，在寢室，聽聲音，好像也只有他一個人在。
　　鏡頭有一點側，不是正好正對著的，他的上半身是一件黑色汗衫，臉上沒什麼表情。
　　他清了清嗓音，這一聲，讓她不自覺放低了呼吸聲。
　　「如果你們接下來想聽我好聲好氣地解釋，現在可以點叉了。」他的第一句話和他的表情一樣，異常平靜。
　　「這麼一說我倒是更想看看你男朋友是怎麼噴人的了。」
　　安可的聲音傳來，艾筱立刻伸出食指，給了她一個安靜的手勢。
　　他的聲音平穩、有力，嚴肅的與他以往領家男孩的隨和感截然不同：
　　「因為沒有什麼好解釋的，愛笑是我女朋友，照片裡的那個背影是我，表白的也是我。」
　　他盯著彈幕等了一會，隨而聲音漸漸提高：
　　「那些還在刷頻噴她的要麼消停下來，要麼滾出我的直播間。什麼都還沒弄清楚就跑到我女友微博底下去鬧去噴，還要人肉，這樣就顯得你們很厲害嗎？」
　　[威武~]
　　[就是，鍵盤俠們逞什麼「英雄」？]
　　[……再怎麼樣我們也是你的觀眾你的粉絲吧？叫我們滾不大好吧。]
　　也有人不滿。
　　「粉絲？」他看到了這一條彈幕，「剛我解釋完以後，有的人還在刷她，如果真的是我粉絲，之前再不清楚我能理解，這之後還繼續罵是想博個什麼？粉絲又怎麼樣，都罵到我喜歡的人身上了，我不叫你滾還給你什麼臉色看？」
　　他好像是真的生氣了，眉頭蹙起。
　　這樣的袁淵源，艾筱是第一次見。
　　因為他們那樣說她，他在生氣。他在為她生氣。
　　[那麼炒作呢？微博上說你們炒作互演是真的嗎？]
　　[是真的也不會說吧]
　　他嗤笑一聲：「如果你們真的喜歡一個人，知道她因此會被這樣對待，你們會這樣拿她炒作？拿女朋友去炒作還是不是男人？不好意思，代價太高，我不做這種事。」
　　他的回答都不冗長，但每一句都重重怕打在她耳膜上，滲透進她的腦海裡。
　　他的話語和她的心跳，摻雜相融，每一次發聲，都激起她的感觸。
　　艾筱盯著屏幕一動不動。他好像知道她在看一樣，那對漆黑的雙眸盯著攝像頭，眼神堅定。
　　短暫的停頓，鏡頭裡的他，低下了頭似在思考，幾秒鐘後抬起時，話音已經變回先前的平穩：
　　「我知道有些人不一定相信我說的，但是作為我的粉絲，我的觀眾，如果你們喜歡我，在我的解釋之後，我希望你們能尊重愛笑。即便有些人將此認作炒作，那麼對她造成的傷害你們也看到了，被噴的人應該是我，而不是她。如果可以，請不要繼續在她的微博上或是她的直播間去繼續侮辱她，我喜歡她，她是我的女朋友，她也什麼都沒有做錯……」
　　一改先前的強硬，像是一巴掌之後的一顆糖，他似是在用面對這件事最平靜的語氣，去勸慰這些人不要繼續傷害她。
　　——我喜歡她，她是我的女朋友，她也什麼都沒有做錯。
　　她用手背輕輕掩在嘴上，遮去漸漸彎起的嘴角。
　　感動夾雜著喜悅，在她的心底蕩漾。
　　有這樣一群粉絲，她感到幸運。
　　能遇到她，她同樣感到幸運。
　　「在將來，你們可以在沒弄清是非黑白前，用同樣的方式，去傷害一個又一個人。的確，也沒有人可以封住你們的嘴巴，但是有這樣一句話，『請記住你現在的惡毒，在你年邁時是否會後悔傷害過別人』。」
　　他的話音落下，直播在這裡結束，彈幕卻經久不息。
　　不知道他的觀眾聽進去了多少。對艾筱而言，是全部。
　　比起她對相信她的粉絲的感謝，他更注重的是她的感受。
　　再次刷新微博時，這幾日一直在揣測她們的公眾號發了一條聲明：
　　[主播很會玩]：
　　[1分鐘前][來自微博網頁版]
　　關於愛笑愛報社和點哥狂拽酷霸炫的事情，我在這裡道歉。在沒弄清事實的前提下，僅憑借一張照片就給愛笑愛報社扣上了難聽的帽子，十分對不起。引起的一系列輿論和不好的影響，我在這裡也向廣大網民道歉。
　　如果可以，希望大家繼續關注我，今後的內容，我一定會在核實真偽的前提下，更負責任的發佈。
　　也請大家繼續支持這兩位主播的直播。
　　對不起。
　　之前的幾條內容也被盡數刪除了。
　　而她的微博下方，很多人主動刪去了自己原先抨擊她的評論，還有少數人向她表達了歉意。
　　評論數非但沒有減少，反而增加了。
　　艾筱清楚，這件事很快就會淡出人們的視線。
　　鍵盤俠不會減少，善良的人也還是很多，只希望將來會少一些類似的事情吧。
　　她輸入一個詞，然後發送。
　　[愛笑愛報社v]
　　[剛才][來笑總的6s]
　　謝謝。
　　謝謝你們。
　　謝謝你。
　　******
　　袁淵源結束直播後，他的室友後腳都回到了寢室。
　　小狗拍了拍他的肩膀：「我不怎麼玩微博，今天才知道這件事。剛才訓練賽我偷偷看了你的直播，可以呀兄弟。」
　　「馬上高校聯賽要來了，你不好好訓練，看我直播？」袁淵源挑了挑眼。
　　小狗又委屈了，他覺得自己好像總是在委屈：「我這不是關心我笑……我兄弟你嗎？」
　　他把「笑總」這個詞吃了回去，今天才知道真愛主播變嫂子了，他怕一言不合要被打。
　　袁淵源查看手機，她給他發了條信息：
　　xd：你的這席話很有內涵呢。
　　。。。：其實我寫了兩張紙的劇本，效果還不錯吧？
　　xd：……我以為你是臨時發揮，我都被感動了。
　　。。。：我不在你旁邊，別哭哦，沒人哄。
　　xd：……哦。
　　他點開相冊，近幾張都是他從她朋友圈裡存下來的自拍。
　　他每張都盯著看了一會後，忽然有點後悔，直播時沒有多說幾遍「喜歡」了。

千層麵

　　☆、第23章 點二十三個關注

　　艾筱握著手機，立在電腦房外的走廊裡。
　　當收到她點哥問她晚上有沒有課的消息時，她的唇角就翹得很高了。
　　約好晚上一起吃飯看電影，她便迫不及待地提早待在了他的教室門口，等他下課。
　　電腦房用透明玻璃牆隔開，裡面一清二楚。
　　電腦擺設方式是五人一組，每組的電腦圍成一個圈，每組學生同樣圍著電腦坐一圈。
　　袁淵源所在的那組比較靠後，他背對著走廊，專心致志地盯著屏幕。
　　她掃了一眼時間，還有二十多分鐘才下課，準備待在門外刷會微博。
　　刷了一下界面再次抬起頭時，她點哥所在的那組有人在朝她揮手，是小狗。
　　他衝她笑著，一隻手舉過頭揮個不停。
　　不是在上課嗎……
　　她雖然這麼想著，還是微笑著朝熱情的小狗揮了揮手。
　　下一秒，她的笑容僵在了臉上。
　　先是小狗身邊能看到走廊的同學偏過了頭，再是對著他、能看清他揮手的其他小組成員，一張張腦袋依次朝她望了過來。
　　透明玻璃，外面看裡面很清楚，裡面看外面，只有她一個人的走廊，更清楚。
　　於是絕大部分同學先是注意到他們班的單身漢余晨好似一臉幸福地朝外面不停揮手，視線轉過去時，一位清純可人的妹子也朝室內揮個不停。
　　等一雙雙八卦的表情被艾筱看見時，已經來不及了。
　　她愣在原地，在那麼多雙眼睛下，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這特麼就很尷尬了。
　　悉悉索索的交流聲有些大，她最想見的那個人似乎也注意到了。
　　他先是發現了小狗還半舉著的手，再來一眼瞧見玻璃門外有些無所適從的她。
　　她現在出現在這裡似乎讓他感到有一點驚訝，還特意回頭在電腦上確認了一下時間。
　　再而盯著身旁的小狗看了幾秒，小狗被他盯著發虛，舉起的手終於縮了回去。
　　他不過就是想打個招呼沒想到會那麼引人注目嘛qaq
　　於是同班同學奇怪了，明明先前一臉幸福的現在一臉委屈，明明揮手的是一個人，起身走出教室的卻是另一個人。
　　她知道他看見她了！
　　艾筱見他步子邁得很大，幾步走到電腦房後門推門出來。
　　「我……」
　　她剛想說些什麼就被他輕輕拽過手腕拉到了一邊，遠離電腦房裡一幫人的視線。
　　「這麼早就來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臉上，問道。
　　「上節課下課回寢室放完書沒什麼事就出來了，沒想到會這麼早。」
　　其實她是想早點見到他的。
　　「對面教室也在上課，還有二十多分鐘，你要不進來坐吧。」
　　誒？坐進去？？？
　　艾筱還沒反應過來，她的一隻手便被包住，逕直被拉著走進了教室。
　　等等，剛剛她跟小狗揮手已經很顯眼了，現在進去豈不是更起眼？
　　以往在上萬粉絲前直播，呼吸都不亂的艾筱，此刻紅著臉低著頭，目光停留在她被牽住的那隻手上，誰也不敢看。
　　小狗見她走近，咧著嘴輕輕喊了一句：「笑總。」
　　下一秒在袁淵源的眼神下，只能默默地走到了隔壁組空著的位置坐下，將袁淵源身邊的位置讓給了她。
　　「想好看什麼電影了嗎？」
　　他就在她旁邊，壓低聲音，貼得很近地問她。
　　啊啊啊周圍的人都看著呢。
　　她盡可能不去注意右手邊一臉八卦相的刺蝟頭同學。
　　「還沒有。」她回答。
　　「那正好想想看，想好早點告訴我好訂票。」
　　他按了幾下屏幕，將自己的手機推給他，屏幕上是最近的電影排片。
　　艾筱其實很想告訴她自己的手機也有app能看，不過還是接了過來。
　　她點哥用的是灰銀色的蘋果機，除去一層屏幕保護膜以外，純裸機，不過保護的很好，沒有磕磕碰碰的痕跡。比起小姑娘花花綠綠的殼子，手感很好。
　　「該講的都差不多了，你們自己打開軟件練習，我按座位表點個名。」
　　這節課的老師艾筱認識，之前教過她多媒體應用，脾氣很好，卻注重考勤。
　　艾筱專注地盯著手機，一個一個電影點進去看簡介。
　　第一次和她點哥看電影，她想認真找找看。
　　「25號，袁淵源。」
　　聽到她點哥的名字被提到，她一抬頭，這節計算機課的老師已經從另一組靠了過來。
　　雖然不是這節課的學生，是不是也要裝裝樣子……？
　　她下意識地摁了一下手機的home鍵，退出到桌面。
　　她滯了一秒，手機的桌面壁紙是一張她的……自拍？
　　這張是她暑期出國玩時拍的，靠海，頭髮被風吹起，一手捧著半個下巴在笑。
　　艾筱的心跳加速，瞄了一眼她點哥的側臉，他正專心地盯著電腦屏幕。
　　還好不知道她看到了。
　　「26號……」老師的聲音近在耳畔。
　　艾筱立刻按滅屏幕，對著桌面上一個軟件雙擊打開。
　　「余晨？」老師停在了她身後，「你們班女同學學號不都靠後嗎？怎麼會在兩個男同學中間？」
　　唔……老師您真有經驗。
　　艾筱有點方，她看了眼坐在另一組小狗，他一臉期冀地看著她。
　　這個表情，她從希望她代點名的室友那見過。
　　袁淵源剛想開口，她已經出聲：「是我。」
　　「同學，開學到現在三周了你還不知道我們學的什麼軟件，開著vb？」老師一臉好笑。
　　艾筱：「……」
　　並沒有人告訴她這節是什麼課。
　　「這位同學，請回去告訴你的男朋友，以後找女朋友代課起碼告訴她這是節什麼課要用什麼軟件。」
　　老師在考勤表上余晨這個名字後面畫了個叉。
　　班級裡聽得清的同學已經開始笑出聲了。
　　「27號。」老師說完徑直走向下一位同學。
　　等等老師……你誤會大了。
　　「等等老師，我是余晨，我到了！」小狗絕望臉。
　　老師看了看剛才的女生，又看了看坐在另一組的小狗，迷醉了：「這麼說是這位同學幫你代點，你幫另一個人代點？」
　　不老師，她其實是仰慕您的教學水準來聽課的。
　　然而開錯了軟件的她並沒有資格說這句話。
　　「對不起老師，她是我女朋友。我同學給她讓了個座想讓我們坐一起。」袁淵源實話實說，還道了歉。
　　同時，艾筱覺得自己的後腦勺的髮絲被順著輕輕擼了擼。
　　又一籃視線落在她身上，艾筱臉微微一紅，再次低下了頭。
　　落入眼簾的是她點哥的手機，一想到那壁紙……更紅了。
　　******
　　晚餐時間，艾筱安靜地坐在他對面往嘴裡扒吃的，腦袋裡是他的手機壁紙。
　　「在想事？」她點哥忽然開口。
　　「誒？」她一時不知怎麼回答。
　　「你別嚼也不嚼就嚥下去呀。」他伸手，玩笑地碰了碰她的臉蛋。
　　「我有嚼的！」
　　這一觸碰，她的心跳亂了。這才是真的忘了該如何進行咀嚼這個動作。
　　艾筱又胡亂塞了幾口，有點忍不住了。
　　「你的手機主屏……是我的照片？」
　　她明明親眼看到了，還是問了個問句。有點期待地望著他，希望他親口告訴她。
　　他似乎注意到她的小心思，掏出手機。
　　「不只是主屏幕。」他屏幕對著她，摁亮，回答的輕描淡寫「鎖屏也是。」
　　——真直接呀。
　　這種時候不應該表現出被發現的含羞嗎？
　　似乎她點哥的舉動，總跟她設想的會有點不同。
　　「喜歡這張嗎？」
　　艾筱頭腦一熱，說出口時，已經打不住了。
　　他張口，看著她，話語和他的聲音一樣縈繞在她心尖：
　　「喜歡，都喜歡。」
　　光「喜歡」已經夠讓她開心的了，再一個「都喜歡」……
　　他的手機裡到底存了多少張她朋友圈的自拍呀？
　　誰知道，這個喜歡到底是指照片，還是她呢？
　　一想到這……啊啊啊啊！
　　艾筱低頭默默扒飯，繼續扒。
　　他盯著她看了一會，無聲笑了笑，覺得著實可愛。
　　「想好看什麼電影了嗎？」
　　「沒有……」她抬起頭，搖了搖，然後問他「你有喜歡的嗎？」
　　「我不大看國產片，喜歡好萊塢或者動作片，可惜這幾天沒這種影片。」他將自己的偏好告訴她。
　　「我也是！」艾筱眼睛一亮，這算是一種共鳴嗎？
　　「那麼隨便看一部好了。」袁淵源提出。
　　其實，有一種電影無關內容，只關乎一起看的人。
　　「其實沒有必要非得看電影啦。」
　　艾筱又覺得，與其一起看一部都不喜歡的電影，還不如做點別的。
　　同樣，無關乎做什麼，關乎一起做的人。
　　「那麼你想去哪？」
　　她擦了擦嘴，思考了幾秒，隨而露出一個不確定的笑容：
　　「網……吧？」
　　袁淵源：「……」
　　******
　　從看電影到網吧，浪漫這個詞一念之差無影無蹤。
　　網吧內，艾筱坐在她點哥旁邊，兩人一同打開了《英雄聯盟》。
　　「就打打匹配吧？比較輕鬆娛樂。」
　　她一直想這麼試試，她和他在網吧開黑，就他們兩個人。
　　對玩遊戲的兩個人而言，這也是很幸福的事。
　　他直接將她邀進了房間。
　　一進英雄選擇頁面，她秒選了一個輔助，而她的點哥自然選了adc。這個遊戲裡唯一的雙人路被他們包下。
　　剛進入遊戲，隊友打字：
　　山有木兮（黑暗之女）：adc最強王者啊！大腿求帶躺。
　　做個朋友好嗎（放逐之刃）：對面adc還是超凡大師？臥槽質量局。
　　艾筱點開段位頁面，果然如隊友所說，對面也有很強的人。
　　等等，這個id她好像見過……
　　好像是上次一起玩過的他們校隊的同學？
　　（所有人）躺贏中單（瘟疫之源）：媽呀好巧，袁哥！
　　（所有人）躺贏中單（瘟疫之源）：我帶妹，給我演一局讓讓我好不好，明天我請你吃飯！
　　「想吃頓飯還是想贏？」她點哥問她。
　　「……」這問題她不知道怎麼答呀。
　　想了想，艾筱開口：「演的話對隊友不太好吧？」
　　袁淵源不置可否，選擇打字。
　　（所有人）點點點（聖槍遊俠）：你知道我輔助是誰嗎？
　　另一面，帶妹的校隊中單，在仔細看了一眼對面輔助的名字時，意識到了什麼，對著語音那頭的妹子開口道：
　　「要不我們還是下一局再贏吧？」

千層麵

　　☆、第24章 點二十四個關注

　　當帶妹遇到帶妹。
　　這正如代練遇到代練一樣，當代練水準旗鼓相當時，就看誰的隊友更厲害了。
　　同樣，下路帶妹，就看誰的妹子更厲害了。
　　如果有一個妹子是躺的（技術不好全靠隊友），那麼她的大腿就輸了。
　　她點哥和校隊那位「躺贏中單」的ad水平其實差不了太多太多，只可惜，對面被帶的妹子和她完全不在一個水平。
　　於是，他們下路通關了……
　　所謂，強行帶妹最為致命。
　　蜜汁心疼對面adc……
　　三連勝後。
　　「要不要……換個遊戲。」
　　艾筱瞄了一眼右下角的時間，還早。
　　「你想玩什麼？」她點哥問他。
　　在一個遊戲天賦與技巧技能點點滿的人面前，需要一個靠些運氣的遊戲。
　　艾筱想了想，開口道：「斗地主？」
　　事實證明，即便是七分靠運氣，三分靠技術的遊戲，她點哥也能將技術點發揮到最高。
　　每局開始，她點哥必搶地主，然後他暱稱旁邊的小人此時會大喊一聲：「明牌！」
　　有一種斗地主，叫明牌斗地主。
　　艾筱覺得，他們玩的不是一個遊戲。
　　在被坐在身邊的明牌地主血虐後，艾筱的企鵝遊戲彈出提示：您的金豆已超過下限，請離開新手房，明天繼續遊戲。
　　她已經輸的連新手房都不接受她了。
　　好生氣哦，但還是要保持微笑。
　　「我們換個更需要運氣的好不好，比如……飛行棋。」
　　艾筱覺得，七分運氣已經救不了她了，在絕對的技巧面前，她需要十分的運氣。
　　四人飛行棋，慘敗……
　　再次被踢出新手房。
　　艾筱捧著臉，絕望地盯著還彈在最前項的扣分提示，噘著嘴，一臉委屈。
　　「這遊戲運氣成分太高了，換一個吧。」袁淵源被她的表情惹得有點忍俊不禁，溫和地拍了拍她的腦袋以示安慰。
　　「嗯，我也覺得。」艾筱點點頭，何況她想繼續也做不到。
　　她繼續捧著臉，仰起頭朝他眨了眨眼睛，期待他口中能讓自己這位非洲人贏一把的遊戲。
　　「五子棋下嗎？」
　　艾筱：「……」
　　讓她猜猜她點哥有什麼目的？
　　——他想讓她死。
　　黑子白子依次落下。
　　艾筱從小和父母下五子棋，她覺得自己認真點玩，總能贏一局的。
　　第一局失敗……
　　第二局失敗……
　　袁淵源瞧了一眼身邊的艾筱，連續兩局失敗，她倒並不顯得難過，依舊點擊了「準備」。
　　「怎麼了？」她見他沒準備，扭頭對上視線。
　　「沒事。」目光重回屏幕，無聲笑了笑。
　　她那麼認真，反而讓他想放水的想法變得幼稚了。
　　第三局，又一次讓她點哥在兩處連成了三個白子，艾筱堵哪都要輸。
　　深知自己贏不了了，她在右上角隨便下了一個黑子。
　　剛準備按認輸鍵，在她下的黑子旁邊，出現了一個白子。
　　不大的棋盤上，雙方的棋子都聚集在中央，這一黑一白在角落尤為顯眼。
　　艾筱不解地望向她點哥的側臉。
　　而他卻如沒事人，看著她：「到你了。」
　　她沒有選擇去堵住先前已經連成三個的白子，而是再一次，在左上角下了一個黑子。
　　黑子旁邊又是一個白子。
　　他就坐在她身邊，她卻沒有出聲問他。
　　又一次的在沒有鄰著其他棋子的地方下了一顆。
　　隨之黑子緊鄰。
　　看著白子邊的黑子，艾筱的心跳開始加速，再次小心翼翼地撇了他一眼。
　　她點哥正饒有興趣地盯著屏幕。
　　艾筱嘴角的弧度微微揚起，繼續在空出來的地方擺放棋子。
　　她每下一步，他就貼在她下的棋子旁邊放上一個。
　　無論走到哪個格子，他都鍥而不捨地跟在旁邊。
　　她下一個，他跟一個。
　　再下一個，旁邊再跟一個。
　　小小的五子棋棋盤，硬是被兩色棋子佔得不倫不類。
　　僅有的規律大概是，黑子旁邊永遠有一個白子。
　　兩人沒有人覺得無聊，好像這是今晚最有趣的一個遊戲。
　　艾筱終於忍不住了，眉眼彎彎，笑出了聲。
　　她不再動鼠標，左手撐起下巴，頭偏向他，露出兩個酒窩，彎著眼睛視線直視他的臉，衝著他露出個天天的微笑。
　　她點哥的眼睛也微微瞇起，心情看似很愉悅，卻明知故問：怎麼了？
　　「五子棋不是這麼玩的吧？」她配合他，將笑容收了一些，輕輕佻眉。
　　他沒有立刻回答她，而是鬆開握著鼠標的手，起身半彎過腰，右手從她背後環過，輕輕搭在她放在鼠標上的右手上。
　　「那你說這個遊戲是怎麼玩的？」
　　他貼得她很近，氣息噴在她耳朵上，癢癢的。
　　同時帶著她軟綿綿的手滑動鼠標，在空白處按下左鍵。
　　等這一系列動作結束、釘在凳子上的艾筱反應過來時，手背的溫度消失，她點哥已經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又下了一棋子。
　　為什麼，玩個五子棋，比在漆黑的電影院看愛情片還要樂呵和……刺激？！
　　艾筱繼續不動鼠標，偏著頭看他：「反正……不是這麼玩的。」
　　她說這話莫名產生心虛感，為什麼她聽上去反而像理虧？
　　見她點哥又一次起身，她的心如鼓點。
　　收回視線，有些期待地等著他重複前面的動作。
　　預想中靠近肩頭的觸感並沒有到來。
　　艾筱抬起頭，袁淵源已經立在了她身後
　　「再晚宿舍樓要關門了，走吧？」
　　「哦……」她退出自己的會員賬戶，跟著他起身。
　　五子棋應該是這麼結尾的嗎？
　　走到門口，室外傳來嘩啦啦的雨聲。好些人被這場雨堵住了去路。
　　網吧內的嘈雜，讓他們都沒意識到下雨了。當然，也有可能兩個人都沒把心思放在這種可能發生的問題上。
　　「這雨還不小。」艾筱探出一隻手，很快被淋濕。「你帶傘了嗎。」她問起身旁的點哥。
　　「沒有，不過我應該能借到。」
　　他從口袋裡掏出手機，給小狗發了條短信。
　　[你在網吧嗎？有多餘的傘嗎？我和艾筱在門口。]
　　很快收到了回信[在！袁哥你等一下。]
　　「借不到的話我只有一把遮陽傘，應該能湊合著用。」艾筱此時從挎包內掏出一把約得很小的折傘。
　　她想了想平時撐開的大小，覺得這種五折傘兩個人在雨天撐真的很勉強。
　　小狗收到短信時剛結束一局遊戲，他們四個人帶了三把傘，正好可以騰出一把。
　　一想到笑總也在，他迫不及待地拿起一把大傘衝出包間。
　　早知道她在這他就應該早點找她一起開黑！
　　還沒到門口，又收到袁淵源的一條短信：
　　[有了，不用了。]
　　他望了一眼門口，已經能看到笑總了，他不清楚誰那麼快借出了傘，明明他第一時間趕了出來。
　　好吧，只能帶著傘回去了qaq
　　艾筱注意到他點哥又一次低頭看短信，抬起頭時有點無奈「小狗他們傘也沒帶夠。」
　　「沒事，我們用一把就好，就是可能有點小。」
　　雨太突然，果然沒借到。
　　艾筱撐起傘，剛要舉起，便被伸來的一隻手接過。
　　平時和朋友閨蜜在一起，她都是撐傘的那一位，習慣性地想撐傘，卻想起不需要她撐，忽然有些不適應。
　　傘過頭頂。燈光下，傘底遮光的黑膠，在兩人的上半身撒下陰影。袁淵源立在她左手邊，右手撐傘，沒有動。
　　他在等她。
　　意識到的艾筱靠近了一步，挨著他。好讓兩個人勉強都進傘下。
　　這場秋雨不大，卻很密，伴著一陣陣風，從四面八方湧入，黏在皮膚上。
　　袁淵源的步伐不大，依著艾筱的速度，兩人步入雨中。
　　艾筱走在他身盼，瞄了一眼她點哥曲著的手臂，思慮著是不是該去主動挽住。
　　她懷揣著這點小心思，眼睛目視前方，挨著點哥的那只胳膊緩慢支起，手背碰到他的胳膊肘時緩慢鬆開，手心再輕輕順著他的手肘去貼著小臂。她臉部升溫，不敢看他，這一步步做的小心仔細。
　　這是她第一次主動去挽他。
　　如果不是手肘上的溫度，他甚至沒感覺到她觸上來，她好像都沒敢用力一樣，騰空架在那裡。
　　這樣撐著多累呀。
　　他鬆了鬆手肘，不再夾緊，在手臂和身體間騰出一點空隙來，朝她推過去一些，好方便她的手穿插|進來挽住。
　　「累嗎？」他嘴角勾了勾，視線掃過他小臂上有些彆扭貼著的白淨手背。
　　艾筱沒有說話，低下了一些頭來掩飾面部的溫度，那隻手慢慢順著他的手肘心滑進去，一點點卸去力氣，由他帶著她。
　　袁淵源這才重新夾住手肘，防止這隻手一後悔又滑出去了。
　　兩人已經貼得很近了，但傘太小了，任是她點哥將大半傘都遮在她頭頂，雨水還是會順著傘四周滑下，打在她的肩膀上，靠外的半個手臂濕漉漉的。
　　一卷風穿過，帶著雨水貼在她露出的小腿上，濕黏的皮膚經風一吹，她不自覺地朝他縮了縮。
　　露在外面的肌膚起了雞皮疙瘩，有點涼。
　　被她挽著的手，此時在她的一臉困惑下抽離，傘還在原來的位置，卻是被袁淵源交替到左手。
　　而空出的手順著她的一側，環住她的背後，最後手按在了她的右肩上，替她用手擋掉那一處從傘面滑落下來的雨滴。
　　掌心的溫度透過布料，映進她濕透的被短袖捂過的肩膀。
　　「其實我不冷……」她替自己辯解。
　　這是個及其曖昧的姿勢，雖然他沒碰到自己的肌膚，卻將她環在傘和自己的胳膊下。
　　每走一步，都覺得，身後被墊得非常踏實。
　　「嗯。」她點哥輕輕嗯了一聲，細雨與風混在一起，但她很容易捕捉到這個她喜歡的聲音。
　　「而且我今天穿了襪子，也沒穿涼鞋。」
　　她覺得他一定是認為她又穿少了，繼續想表示自己其實沒有那麼冷。
　　「我沒說我覺得你冷呀。」耳畔的聲音帶著點好笑的情緒，他頓了頓，接著告訴她，「我只是想這麼做而已。」
　　如果不解釋，他的艾筱估計會堅持以為他是因為怕她冷才這麼做的吧。
　　艾筱沒想到她點哥會那麼直接。
　　因為想這麼做……
　　她甚至不知道自己已經被帶著走到了宿舍區的哪裡，一邊注意著腳下的水塘，一邊心中情緒燎動。
　　目光落在肩頭的那隻手上，傘面上的水打在他的手背上，順著他彎起的掌邊直接落到地上。
　　原先挽著他的那隻手，現在空出來了，夾在他們倆之間，反而顯得尷尬。
　　「我可以，抱著你的腰嗎？」
　　這句話一出口，艾筱覺得可能自己才是更直接的那一個，
　　袁淵源緊了緊按在她肩膀上的右手，帶著笑意回應：「我可不冷。」
　　「因為我也想。」她學得像模像樣，隔在兩人中間的左手，順勢搭在了他的腰上
　　終於不變扭了。
　　做完這個動作，艾筱覺得自己的內心竄著好幾隻小鹿，東撞西撞。
　　「到了。」
　　誒？宿舍區外的網吧到她寢室樓這麼快的嗎？
　　「怎麼了？」
　　見她沒動靜，他側頭去看她。
　　順著艾筱的目光，他看到一對站在她宿舍樓旁無視細雨忘情接吻的情侶。
　　袁淵源頓時明白了她腦袋裡在想些什麼。
　　但他故意換了個方式問道：「你也想這樣？」
　　這一句話比什麼興奮劑都有用，艾筱鬆開手，一個驚起三步上了台階，衝進宿舍樓門前的遮雨板下。
　　「下……下次吧。」
　　又好似被自己這句「下次吧」嚇到，連忙補充：「傘下次還我吧！」
　　艾筱幾乎是連句再見的話都沒說，小跑著轉身上樓。
　　比起看電影這種老套路……
　　果然……從五子棋開始就，賊刺激。

千層麵

　　☆、第25章 點二十五個關注

    [笑總，今天你男票直播嗎？]

    [你男票昨晚沒直播嚶嚶嚶]

    [很想看你們一起直播_(:3」∠)_]

    自微博抹黑事件，艾筱的人氣不降反增。

    兩人的直播間內經常會出現共同的粉絲來催播另一位的。

    「他這段時間有點忙，我會幫你們催催看哦。」艾筱承諾。

    關閉直播，她給她點哥發了條v信。

    [艾筱：d]：點哥今晚會直播嗎：）

    [點哥]：直播沒有，只有獨播。

    比起消息雜亂的企鵝，近期兩人換為v信聊天，「點哥」是艾筱的備註。

    [艾筱：d]：獨播？我能看嗎？

    [點哥]：當然可以，晚上網貓網咖，之前那個包間。

    艾筱今天下午的晚課八點結束，掐算著正好可以下課直接去

    獨播，獨自播給她一個人看？

    還是包間。

    只有他們兩個人的包間，她是他唯一的觀眾。

    手機殼抵著下巴，聯想到前幾日的那場約會，艾筱有些無法抑制心裡的悸動和嘴角的笑容，忍不住笑出了聲。

    [艾筱：d]：我八點下課來找你好啦。

    [點哥]：嗯。

    《英雄聯盟》高校聯賽在即，過兩日便是區域各校小組賽，作為校電競隊隊長，袁淵源這幾日有點忙。

    於是當別人的約會地點在校園和宿舍區內時，他們的約會地點又一次成了網吧。

    下了晚八點的選修課，安可得知她家艾筱又要拋下她去網吧見男友，內心淒涼。

    她承認自從看了上次袁淵源替艾筱澄清微博事件的直播，對這位奪走她笑的異性還是有好感的。

    可能這就是一件事肯定一個人吧。

    「別難過，幫我帶書回去好不好，我請你喝奶茶。要喝什麼？」艾筱主動停在奶茶店門口。

    「我不難過，我只是想到等一下要一個人回寢室，一個人爬樓梯，一個人去洗澡，一個人睡覺……有點心裡苦而已。」安可晃了一眼菜單，下一秒口吻鎮定，「嗯，珍珠奶茶就好。」

    艾筱：「……」

    一個人睡覺是什麼鬼？

    快輪到她點單時，她想起了她點哥。

    她記得剛開學為了還他人情，沒有問便直接買了兩杯奶茶，他偏好什麼呢？

    [艾筱：d]：要喝什麼飲料嗎？我在奶茶店。

    [點哥]：有沒有沒有奶沒有茶的？

    [艾筱：d]：……

    這個回答，無敵……

    ******

    拎著兩杯奶茶店買的飲料，艾筱的步子比平時都要快一些。

    然而前腳找到網吧內那件熟悉的包間推簾而入，後腳便停住了。

    六人間內，六個位置全部坐滿。

    包括小狗在內的五人戴著耳麥緊盯屏幕，左手手指在鍵盤的左上角跳躍著。

    「他們下路一個人，野區只有四個，快包過去！」

    「上上上！這波可以打！」

    「對面劫沒大，直接開！」

    「我控到三個人，上上上！」

    而她點哥，坐靠在椅子扶手上，雙手抱胸，盯著小狗的屏幕。

    為什麼她中午會對「包間」這個詞充滿遐想呢？

    拎著兩杯飲料，她躊躇著，實在不知道應該以何種方式走進這個包間。

    一抬眼，袁淵源注意到了艾筱，她一臉遲疑地立在門口，注意到他的視線時，衝他抿了個笑容。

    他起身，走近她面前，摸了摸她的腦袋。

    「抱歉，馬上小組賽了，這幾天不能陪你。」

    艾筱指了指「輸出全靠吼」的五人，問他：「這是……獨播？」

    「我們校隊訓練的獨播呀，你不是要參觀我們校隊訓練嗎？」

    他轉而意識到她誤會了，貼近她的耳朵，壓低聲音：「你以為是哪種包間，哪種獨播？」

    艾筱臉一紅，將一杯奶茶推進他手裡以掩飾自己的想法：「你的檸檬汁，沒有奶沒有茶。」

    見她含羞地微微低下了頭，他輕笑著從她手中接過檸檬汁。

    檸檬汁沒有加冰塊，他插|入吸管，塑料封口發出清脆的一聲，吸了一口，甜度適中。

    「咳咳！」

    咳嗽聲拉起艾筱的視線。

    這局看來已經結束，五個男同學坐在那裡，目光都投在兩人身上，面部帶著不同程度的笑容。

    「袁哥還說有人想看我們訓練呢，原來是虐狗呀。」

    坐在最靠裡的男生歎了一口氣。

    「下次我也要把我妹子帶過來。」

    說這話的艾筱認識，是上次一起戰隊排位過、前幾日遇到的帶妹狂魔「躺贏中單」。

    她點哥指了指靠外空出的那個座位：「你就坐那裡好了，如果無聊隨時可以走。」

    她點了點頭，坐下。

    身旁是小狗，他衝著她露出個微笑，然後看著袁淵源手中的那杯飲料。

    「我有嗎？」

    「你沒有，快接受邀請下一局吧。」

    她點哥直接搶過她的話。

    qaq

    艾筱好笑地將自己沒喝的那杯放在他面前：

    「你喝吧，我沒動過。」

    小狗得意地看了一眼斜背後的袁淵源，笑容更燦爛了。

    「謝謝愛笑姐姐，下次我請你。」

    愛笑姐姐……？

    艾筱一臉黑人問號。

    這個包間一共六個座位，艾筱占掉了袁淵源那一個，影響似乎不大。

    因為他仍舊坐靠在椅背上，椅子裡是她。

    為了看到小狗和另一個人的畫面，他在她左手邊，背對著她。

    這個位置，她的視線與他的背部垂直，輕微吸了一口氣，能聞到他灰色汗衫上洗衣液的氣味。

    兩人包間怎麼就變成參觀校隊訓練了呢？

    她環視一圈，覺得真的像參觀一樣繞場一周實在太蠢，還是老老實實坐在這裡看小狗的屏幕要好。

    她自己面前的屏幕上，登錄著她點哥的遊戲賬號。

    她悄悄瞄了一眼身邊的他，然後點開了他的遊戲資料。

    這裡有他的段位信息和英雄熟練度。

    如果喜歡一個人，大概會對他所有相關的一切都感興趣吧。

    即便是個很簡單的段位信息。

    她又打開他的最近戰績，一條一條掃過去，幾乎把把戰績都是正的。

    他的出裝，他的輸出，她竟然莫名覺得津津有味。

    艾筱的鼠標停在了一場戰績上，是一局奶媽輔助。

    她又瞥了一眼身邊的袁淵源，他好像說著什麼，方向沒衝著她，有點聽不清。

    包廂內五個人的交流聲有些大，她想叫他，於是輕輕地用一根食指戳了戳他的背。

    見他沒動靜，又戳了戳。

    「嗯？」他回過頭，看見女孩漂亮的眼睛望著他。

    「我能喝一口嗎？」艾筱指著他手中那杯檸檬水。

    他將手裡的飲料杯遞給她，看著她安靜地吸了兩口還給他。

    「為什麼是個奶媽？」她不解地指著屏幕上一場戰績。

    在這個遊戲裡，奶媽是個不弱的英雄，比起其他輔助的技能，她的四個技能裡，有兩個是加血，所以常常被人說成是混子英雄。

    她一直以為，她的點哥只玩那些能秀或者需要技術的英雄，起碼不應該是奶媽。

    「奶媽怎麼了嗎？」

    他忽然覺得自己這個位置，讓她不得不仰著頭看他，顯得吃力。

    再次看一眼隊員的戰況，這場和dh大學的訓練賽，已經處於一種碾壓局的勢態。

    「坐過去一點？」他徵求她的意見。

    包間的座位比外面要舒適和大一些，艾筱往右手邊挪了挪，任她點哥坐了進來。

    這個座位容下他們兩個人後，有一點擠，卻誰也沒有站起來。

    行路間的靠近和坐在座位時靜止間的貼近，好像是完全不一樣的。

    行走時，注意力可以分散在膝蓋的伸曲和路上的坑窪。

    而現在……

    「奶媽怎麼了嗎？」他將喝空的飲料杯放在桌上，目光落在她臉上，帶著些笑意，重複了一遍這句話。

    兩個人坐在同一個椅子內，他望著她，何其曖昧。

    「只是沒想到你會玩這個英雄而已，之前看直播奶媽總是被說混子。」想了想又著急補充，「當然我沒有瞧不起這個英雄的意思，其實玩的好也很強的，我只是好奇……」

    這個距離，讓她語無倫次。

    為了看清她的臉，他側斜著身子，一隻手肘搭在了椅背上。

    「混子嗎？我不覺得。」他的口吻嚴肅了一些，攥起她的一束頭髮，卷在手裡，又鬆開，「每個英雄設計出來被人接受再到延續至今，既然有人能憑借他上分，一定有他的理由在。只要不是無敵的英雄總有他的技巧性在，沒有差勁的英雄，只有不會玩的人。」

    太近了，近到鼻子間都是他的氣息。

    艾筱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臉紅，明明只是在聊英雄，卻好似在說情話。

    「有點道理。」她胡亂點著頭，心裡卻在翻滾。

    卷弄著她髮絲的那一隻手，順著末端滑落鬆開，再而執起她額前的一簇。

    這一次沒有滑走，溫熱的手背直接貼近她的臉蛋，帶著那縷發，指背輕輕摩挲。

    「所以我覺得是不是混子，不能完全說和英雄關係不大，但是操作的人佔了更大一部分因素。」

    袁淵源的指背貼著她的臉蛋行至下頜，食指側邊托著她的下巴，食指落在唇瓣上，緩緩按了兩下，力道很輕。

    對於五個即將勝利的網癮少年來說，可能只要天地不亡，他們就會把99%的注意力放在這局比賽上。

    沒有人會注意到的。

    艾筱安慰自己。

    「想試試嗎？」

    袁淵源壓低了些聲音，又用拇指觸了一下她的唇。

    他當然不可能是在問她想不想試試這個英雄。

    「可是……」

    「他們贏還來不及呢，不會發現的。」他解釋。

    電腦遮擋著，對面的人看不到，他的身體擋著，小狗的餘光也受阻礙。

    想試試嗎？

    心亂如麻，艾筱問自己。

    就一下吧。

    她點點頭。

    「那就試一下？」一個愚蠢的問題。

    那是一個檸檬味的吻，又柔，又甜。

    灼熱的鼻息，由著臉蛋，到耳根，再一直燙到心臟。

    她還在呼吸嗎？應該在吧。

    很奇怪，他們不是在聊遊戲嗎？

    為什麼，會順理成章地，接吻？

    「ry！」小狗一聲「勝利」，連帶雙手一個伸起的懶腰。

    待他側過頭時，坐在扶手上的換成了艾筱，還是坐在了那一邊。

    「怎麼了嗎？」他眨了一下眼睛，很得意地露出屏幕上自己的mvp（全場表現最佳）標示。

    「沒什麼呀。」她推了推椅子內的袁淵源，「快去表揚一下你隊員。」

    沒什麼嗎？

    他看著他笑總通紅的兩頰，再掃了一眼桌面上喝光的那杯飲料。

    難道他們因為一杯飲料吵架了？？？

千層麵

　　☆、第26章 點二十六個關注

　　參加高校聯賽區域第一輪積分賽制的當日，蛾子出現了。

    由於她點哥作為替補，會在觀眾席觀戰，艾筱也在上午趕來，想替他們校隊加油助威。

    不過，她更期待著和點哥一起在觀眾席看比賽。

    今日的天氣已經轉涼，艾筱比平時多披了一件針織開衫才出門。

    在距離賽點場地較遠處，艾筱就看見了立在門口的那個身影。

    身材挺拔，休閒襯衫配黑色中褲。

    比賽場地在校區內，他在來來往往的學生中掃視著，時不時低頭確認手機上的時間，面色有些焦躁。

    在等她嗎？

    她朝他揮著手，小跑著到他面前，喘了兩口氣才道：

    「點哥，我來了。比賽是不是快開始了，我沒遲到吧？」

    看到她時，他的面色柔和了一些。

    「沒有，你比我們隊員來的都要早。」

    「這樣啊……」她鬆了一口氣，轉而又提了起來，「不對呀，比賽不是10點開始第一場嗎？現在都快50分了。」

    聽到時間，袁淵源又一次按亮手機屏幕確認。

    有點無奈：「是的，我們校隊輔助被堵在路上了。」

    艾筱急忙問道：「那麼你們有替補隊員嗎？」

    「替補隊員是我。」

    「那麼你……」

    「但我們校隊打野昨晚打籃球扭傷了手指，我本來打算替補他的。」

    「……」

    艾筱無語了，為什麼到了比賽日他們校隊湊五個人聽上去比高考到考還難？

    「少人會怎麼辦呀？」

    她知道校隊這幾日幾乎每日都會抽時間去網咖打訓練賽，非常辛苦，誰會想到，到了正式小組賽竟然出了這種差池。

    她點哥聳聳肩：「如果比賽開始前沒登記，我們校隊這輪直接算棄權。」

    「啊……」艾筱一聽急了，「那怎麼辦？有人能代替一下嗎？」

    見女孩蹙著眉，神情比她還焦急，他緩了一下自己的心情。

    一隻手的拇指輕輕揉了揉她的眉心，低聲安慰：「別急，我剛聯繫了校隊的其他人，有個正從宿舍區……」

    袁淵源停住了，目光在她臉上停留了一會，再而開口：「你帶學生證和身份證了嗎？」

    「我這兩個放一塊隨身帶的，怎麼……」

    她話說了一半，直接被他拉起手，帶著往場地內走。

    進入場館。

    賽點佈置的比較簡單，十台台式電腦，一台觀戰筆記本和投影屏幕。

    艾筱被牽著手，穿過一波來觀戰的學生，擠進了場地內，接著被她點哥領到坐在筆記本電腦旁掛著胸牌的工作人員台前。

    她不解的看了一眼她點哥。

    「這是我們今日參賽的第五名隊員。」袁淵源這樣告訴工作人員。

    ？？？

    參賽隊員？她？

    「身份證和學生證給我登記一下。」年輕工作人員朝她攤開手。

    艾筱不明不白地看向她點哥：「等等，我不行的吧？」

    「來不及了，比賽快開始了。」他示意她登記證件。

    完全沒料到會發展成這樣的艾筱，才登記完證件，就聽到解說宣佈：「距離比賽開始還有十分鐘，請兩隊的參賽選手準備。」

    ……根本無法適應。

    她跟在她點哥身後進入選手席，看到了包括小狗在內的其他三名校隊成員。

    小狗看到艾筱出現，有些興奮地朝她揮手：「艾筱姐姐，你也來看我們比賽啦！」

    艾筱憋了半天，憋出了一句「不是。」

    「她是來比賽的。」她點哥替她說出了後半句話。

    於是校隊的三位男同學驚呆了。

    先是賽前打野指骨骨折由袁淵源替補，再是輔助睡過頭遲到，他們隊長直接拉了他妹子來替補。

    比起這幾日遐想的連勝奪下省內高校冠軍獲得全國賽區的資格，這個突發對他們而言更夢幻。

    更夢幻的是艾筱，她莫名從觀眾成了選手。

    已經不是可以用夢幻了，她覺得更像是，夢遊……

    賽前五分鐘，他們需要提早進入高校比賽專供服務器創建新號，購買天賦符文，早早坐進了場地。

    眼前的屏幕和一些以學生群體為主的觀眾，仍舊無法將艾筱從難以置信中拉扯出來。她從未想過作為美食主播的她，會參加電競比賽。

    有點懵逼。

    她的右手邊是ad位小狗，左手邊是隊長兼替補打野點哥。

    平時遊戲是一回事，比賽又是另一回事。她一個郊區鑽石守門員（鑽石五，一最高），夾在兩位一區的大師王者中間打輔助。

    宛如家貓混入獅群進行惡戰。

    「我們學校首字母簡稱加隨意字符，id格式。」

    見她的鼠標放在暱稱創建上沒動靜，袁淵源提醒道。

    她自然不是在困惑這個。

    這是她第一次參加這種比賽，還是代表學校，有點……緊張？

    非常緊張。

    「在比賽前，我們先介紹一下這十名比賽選手。」

    解說是兩名同齡人，大概是官方網絡徵集的瞭解電競的學生自願者。

    她左手的五根手指在鍵盤上摳弄著，解說的介紹她一個詞都聽不進去。

    「別緊張。」袁淵源注意到了她鍵盤上的那隻手無所適從。

    「可是我除了之前戰隊賽以外，從來沒跟你們團隊配合過。人家學校的也不會弱到哪裡去。我又沒有你們這個段位的水平，我怕……」

    作為一個需要配合的團隊遊戲，她這位突然□□去的輔助完全不瞭解其他人的風格，想想就及其致命。

    怎麼辦呀，她覺得還沒開始自己已經要背鍋了。

    感覺到手背的溫度，她低下頭，看見自己的左手被她點哥罩在掌心。

    他的手比她大一圈，將她的手背整個貼住。

    「真的別緊張，照你平時那樣打就行，就當跟不認識的人開五人車。」

    那隻手沒有鬆開，而是繼續深入，一根根滑入她的指縫，以一種手心對手背的姿勢，十指相扣。

    「還緊張嗎？」他話語柔和，低聲問她。

    艾筱點點頭：「嗯。」

    袁淵源：「……」

    其他三個聽到的人想笑，死命憋住。

    「其實我平時也沒怎麼和他們一塊訓練過。」他試著換個角度安慰她。

    校隊的其他幾名成員心中猛點頭，這位隊長終於意識到自己才是最懶最混寧可做替補也不來訓練的人了。

    「可是你起碼瞭解他們的風格，能去配合。」

    他不置可否。

    「你別慌，等下跟著我走就行了。」小狗很有自信。

    終於輪到他來安慰笑總了。

    艾筱有些好笑：「跟著你走就行了是嗎？」

    為什麼這句話被他笑總重複一遍聽起來就奇怪了呢？

    他不知道搖頭還是點頭。

    「別跟著他走，差不多時候來找我。」她點哥又再次□□話。

    他的手還扣著她，沒有鬆開。

    「袁哥，這我就不服了。輔助不跟著ad還跟著打野？」小□□常委屈。

    「不不不，妹子等下來找我好了。」個子很高的校隊上單，也按耐不住□□一腳，「你來幫我2v1一波，我立馬成爸爸帶你們飛。」

    「中單你們就放養了？」帶妹狂魔『躺贏中單』發話了，「妹子你到時候中路來一波，我殺一次對面中路建立優勢就能遊走了。」

    為啥聽這節奏她去哪路哪路就順？

    這不是輔助，這是吉祥物呀：）

    艾筱終於被這幾個人逗笑了。

    好像沒有那麼緊張了。

    「接著是全場唯一一名女性選手，lc校隊的輔助，艾筱。據說也是由於原本要上場的輔助出了一些意外……」

    主持人接下來的話被場下的一些騷動聲蓋了下去。

    更多的是討論這位不多見的校隊女隊員，還有個別的……

    「愛笑？是不是逗貓tv很紅的那個美食主播？」

    「你也知道呀？但是剛才報的是艾筱不是愛笑，我平時也經常看愛笑的直播可喜歡了！不過據我所知她不玩電競吧。」

    「笑總不是國服第一掃雷主播嗎？的確聲稱自己不玩電子競技。」

    「啊，我好想看看她的臉認一認，她可是我女神！」

    賽場是臨時的，不大。

    比賽台和觀眾席也只是簡單隔開，這幾個人的聲音正好來自艾筱身後不遠處，被她全部聽到了。

    她有些尷尬地吐了吐舌頭，低下了頭。

    比賽開始，首先進入搬選環節。這個環節除了選英雄外，兩邊都可以有針對性地各禁掉三個英雄。

    艾筱看了看自己的左手，她的點哥已經鬆開了她，開始選英雄。

    但之前的觸碰，讓她安心了許多。

    她是他們隊倒數第二個選擇英雄的。

    觀察了一下對面已經選擇的陣容，她問小狗：

    「你要什麼輔助呀？」

    「牛頭？」

    「不會……」

    「錘石？」

    「玩的不好……」

    「她只會玩女性輔助。」

    曾經跟艾筱雙排過的袁淵源隔著艾筱告訴小狗。

    小狗忽然間感到壓力有一點點大qaq

    「那你選一個你擅長的，最好有控制有保護。」

    於是艾筱把鼠標放在了奶媽身上。

    ——「沒有有差勁的英雄，只有不會玩的人。」

    當艾筱問她點哥為什麼玩了盤奶媽時，他是這麼回答她的。

    這個英雄在比賽中很少出現，更適合路人局，因為她缺乏支援遊走和控制留人能力。

    戰術性和實用性不高。

    袁淵源立刻意識到了，是自己的一番話導致她想選奶媽。

    「艾筱姐姐，換一個別的？」小狗試探性地建議。

    「讓她用吧，可以贏得。」袁淵源倒是沒小狗那麼擔心。

    艾筱真不是瞎玩，她和他們是第一次配合，對面的陣容暫時沒有過分的突進，她在團戰中不會有事。

    比起吃團隊配合的英雄，選個移動血庫並不是不合適。

    然而在剩下的幾名校隊隊員眼裡，總覺得這輛臨時玩具車，好像等一下要翻車了。

千層麵

　　☆、第27章 點二十七個關注

　女生玩遊戲，向來是不選強的，只選美的。

    所以艾筱的這手奶媽，讓dh大學的校隊有點始料未及。

    「穩了！」dh校隊的隊長如此告訴隊員們。

    過往兩校的友誼賽，dh從未贏過lc。

    而且往往是lc的下路carry，輔助是能開團能保護的英雄，再配合他們很強的ad，毫無還手之力。

    這次意外一上上兩名替補，還有一位看上去很水選奶媽的妹子。

    dh校隊隊長深感迷之自信，覺得一定是幸運女神在向他們微笑。

    *

    你們見過移動的小血庫，奔走的救護車嗎？

    是的，就是艾筱的奶媽。

    當場下和對手質疑奶媽的遊走能力時，艾筱的奶媽總能及時和己方袁淵源的打野出現在關鍵地方。

    一口奶讓對面絕望。

    「這波線跟著ad推完他回家你跟我去中路。」

    「好。」

    「他們打野在上，輔助你準備好開大招。」

    「沒問題！」

    「記得對面藍那裡留個眼，等下跟我和中一起去，能反。」

    「嗯。」

    當dh的校隊面對敵方無處不在的打野和輔助支援時，dh校隊懂了。

    什麼意外缺席，什麼不得已臨時替補。

    都是套路！套路！

    在中期，兩方無論是比分還是經濟，都被拉開。

    在觀眾眼裡，艾筱的輔助功不可沒，實為跑遍半圖的醫療兵。

    純粹跟著點哥指揮走的划水流奶媽艾筱，自己都不知道已經成了場上場下人眼裡野輔聯動（打野和輔助配合）的標桿。

    上到敵方高地，破完兩路水晶後，艾筱覺得這局是真的穩了。

    「mvp（全場最佳）會是我嗎？」小狗發聲，覺得自己這場表現不錯。

    「你死過一次了，mvp不是袁哥就是妹子。」上單控制著自己的英雄暈住敵方中單。

    「是袁哥吧？雖然兩個人kda（戰鬥數據的一種算法）均下來差不多，但是袁哥輸出和經濟高。」『躺贏中單』緊接著配合上單一套技能帶走敵方中單。

    艾筱有些不好意思：「應該是袁淵源吧，我這種划水輔助怎麼可能是mvp呢？」

    mvp？她壓根想都沒想過，能贏都覺得很棒了。

    話音落下，她點哥偏頭看她，嘴角帶著笑意：「想要mvp嗎？」

    「誒？」艾筱放完一個技能後有點沒反應過來。

    隨後看到屏幕當中她點哥控制的英雄走到了敵方的水泉前。

    當艾筱以為他是想堵人虐泉時，他鬆開了鼠標。

    他想做什麼？

    看著自己家最後的水晶將被推掉，孤身一人復活且放棄治療的敵方adc用普通摸了站在水泉前的這個打野一下。

    見他沒還手，又用技能攻擊了一下。

    仍舊沒動靜。

    艾筱控制著自己的奶媽到他英雄身後加了一口血。

    再想按加血技能時，按鍵盤的左手被人握住，從鍵盤上帶開。

    也不顧及場下的觀眾有沒有注意選手這的情況，艾筱的左手被他合在兩手的手心裡。

    她不解地看著他，而她點哥卻含笑回了她一句：「別動。」

    左手就這麼跟個寶一樣被他小心翼翼的捧著，再經他這一句，一慌神，艾筱連鼠標都不敢滑動了。

    在水晶即將推完的前夕，屏幕上點哥的英雄，被敵方中單給終結。

    耳機內傳來「ry」的提示聲時，由於她點哥英雄的死亡，她成了全場kda最高的人。

    比賽結束，lc校隊獲得一點積分。

    mvp給到輔助身上的時候，艾筱還一臉懵逼。

    為何賽前方的要死的臨時醫療兵，最後超越三路帶節奏的打野成為了全場表現最佳？

    又為何lc打野忽然在最後一刻人物禁止在敵方水泉前不動，送掉一個人頭，將mvp拱手讓給輔助？

    艾筱覺得真相有點難以啟齒，她要點臉還是不說了：）

    *******

    結束後，艾筱下台，被兩名像是該校的男生叫住。

    「請問你是那位逗貓tv的愛笑主播嗎？」

    聽到是自己粉絲，艾筱微笑：「是的。」

    「原來主播你英雄聯盟也這麼厲害呀，我以前還真以為你只擅長掃雷這種小遊戲呢。真厲害呀！」

    聽到從她粉絲口中吐出的欽佩，艾筱羞愧。

    不不不，她只是聽指揮的醫療兵而已。

    「是的，她很厲害。」

    腰身被環住，她點哥不知何時從身後靠來，一手替她將遮住半張臉頰的長髮往後撥了撥。

    他的女孩，能不厲害嗎？

    前腳被誇完，後腳又接上。

    如果不是她還有點自知自明，她可能會真的去相信剛才那局比賽是她carry的呢。

    「你是……」兩名男生看到這曖昧的姿勢，猶豫了一秒，其中一人不確定地問道，「你是不是愛笑男友，就是同平台那個很多遊戲都很厲害的主播？」

    「不，我沒有那麼厲害。你們的國服第一掃雷主播才厲害。」她點哥撒謊一點都不帶草稿。

    「我沒……」

    「她也會很多遊戲，其實很多遊戲都是她帶著我玩的。」他順理成章地用另一隻手揉了揉她的腦袋，不緊不慢地繼續，「這場比賽能贏也是她意識好，好幾波都是她提醒我該幹什麼的，跟著她總能取得優勢……」

    他頓了頓，目光落在她身上：「所以我很喜歡和她在一起。」

    艾筱的心因為這句突如其來的甜言蜜語顫了一下，撞上他的視線，發現他嘴角的笑意漸深。

    面前的兩名男生，似乎沒有發現這句話哪裡不對，以一種發現了新大陸的神情，異口同聲拖出了一句：「強——」

    好了，她一點都不知道該說什麼了……

    他已經把她誇到天上去了。

    「笑總你真的好厲害呀！」

    「臥槽我都不知道我喜歡的美食主播其實是遊戲達人。」

    繼續飽受誇讚的艾筱，只想默默跪下微笑，擺出端莊.jpg。

    出了賽場，她點哥將摟著她腰的姿勢改為牽住她的一隻手，停下問她：

    「中午吃什麼？」

    「下午是不是還有一場比賽，就近吧？」

    她腦袋裡還是他誇她的話。

    「下午那場我們輔助肯定到場了，你可以不用代替。」他想了想，又補充，「你剛才真的發揮的很好。」

    「真的？」她眼睛灼灼地望向他，「這句話是真的吧？」

    他手裡的力道緊了一些：「我剛才哪句話是假的了？」

    「你誇我的那幾句哪句是真的？」她同樣翹著唇反駁回去。

    「你說呢？」這句話就像是個餌，甜蜜美味，向她拋過來。

    今日的秋風不小，她們站在場館門前沒有遮攔的門口。

    艾筱緊了緊披著的針織外套：「我說呀……」

    她細細想了想他的話，似乎沒有什麼漏洞可以鑽。

    袁淵源注意到了她的動作，拉著她換了個風小的地方。

    再次循循善誘：「嗯？你覺得哪句是真的？」

    其實也不是那麼難以啟齒，艾筱張了張嘴，剛想開口……

    「袁哥，艾筱姐姐！」小狗對自己注意到他們在這很是開心，「我還在想比完你們去哪了呢，原來在這。」

    不是她不說哦，是小狗支援快哦！

    艾筱背地裡抑制不住地衝她點哥眨了眨單邊眼皮。

    「走走走，正好五個人，一起吃頓飯。」

    小狗這句話出口，這一對才發現小狗背後還跟著兩個人。

    「又不是開黑，吃個飯湊什麼五個人？」

    她點哥顯然對這幾個人不合時宜的出現不滿。

    小狗從背包裡掏了半天，舉起一張券。

    「自助燒烤店的優惠券，滿五位免單一位。」

    還真是很讓人信服的理由。

    本想讓小狗帶路，他卻說他袁哥認識，他只是路邊領了券不熟。

    於是艾筱和袁淵源兩人自然而然並肩走在了三位男生的前面。

    而她點哥似乎毫無壓力，繼續牽著她的手。

    艾筱就不對了。

    一想到身後三人盯著他們，尤其可能是牽著的手，就渾身不對勁。

    「我們繼續？」他低聲問她，指腹還輕輕摩挲過她的手背。

    「繼續……什麼？」她裝傻。

    「說說看我之前誇你的哪句話是真的。」他好像並不打算給她機會糊弄。

    艾筱瞥了瞥身後，發現這角度看不到人。

    她嚥了嚥口水開口道：「我很厲害，我帶你玩過很多遊戲。」

    並沒有錯，她帶他玩過斗地主和五子棋。

    「看來你忘記了最關鍵的一句。」他像是在「好意」提醒她。

    「我就記得這兩個。」她死不改口。

    有點想再次跪下擺成個乖巧.jpg。

    她點哥輕輕笑了一聲，手忽然環上她的肩，將她拉往身邊一帶，氣息噴在她耳畔：「你忘了這句。」

    他的聲音很輕，艾筱不捨得拉開，還沒聽到相同的話，忽然覺得眉角被什麼輕輕碰了一下，觸感又很快消失。

    這一系列動作很連貫，只有幾秒鐘。他又再次拉住了她的手。

    艾筱怔了一秒，先是低頭看了一眼他緊握住自己的手，再看了看他看向其他地方的目光，像是剛剛的一切都是風帶來的瞬間燦爛。

    他這表情是含羞吧？

    她想了想，嘴角揚起，選擇正面回答他的問題，嗓音清脆：「我也很喜歡和你在一起。」

    所以……

    考慮過跟在後面三個人的感受嗎？

    矜持.jpg

千層麵

　　☆、第28章 點二十八個關注

　　 週末中午，自助烤肉店的人不多，他們五人挑了個六人位坐下。

    艾筱靠一邊坐下後，她點哥選擇坐在她旁邊。

    對面是三名男生。

    「你們先去拿吧，我看包。」

    艾筱不餓，主動提出留在座位。

    「要我幫你帶點什麼嗎？」袁淵源問她。

    「隨便來點肉吧。」

    四人去拿菜了，艾筱無聊刷了刷微博，發現自己被一條短短一個小時內轉發量已上千的內容了。

    發佈人是關注了自己的一位男性粉絲。

    沒有ssr的非洲人：

    [來學校圍觀英雄聯盟高校聯賽，偶遇笑總，太幸運了！不吹不黑，笑總深藏不露，是一位貨真價實的遊戲高手，全場最佳！][圖片]愛笑愛報社v

    圖片是一張她坐在賽場比賽席內戴著耳機的測顏照。

    從斜後方拍攝，她點哥也在鏡頭內，只有個後腦勺。

    這條微博在她的粉絲圈內很快傳開。

    [網友1]：笑總要轉行做遊戲主播了嗎？愛笑愛報社v

    [網友2]：啊啊啊！好想看笑總直播露臉玩遊戲！

    [網友3]：我記得那個說笑總是自己女朋友的。。。也是玩遊戲的主播，夫妻檔直播遊戲？

    [網友4]：對對對，就是點哥！好期待，夫妻檔遊戲直播點哥狂拽酷霸炫愛笑愛報社v

    [網友5]：樓上這是在聚集單身狗的怒火。[哈士奇]

    夫妻檔遊戲直播？

    艾筱忍不住偷笑，聽上去確實很值得期待。

    「在笑什麼？」

    袁淵源一回來就看到艾筱對著手機滿面笑容。

    「你刷刷微博就知道了。」

    艾筱按滅手機，發現他將兩盤肉放在她面前。

    他看完後應該會欣然答應這個提議吧？夫妻檔遊戲直播。

    「你先烤兩片吃起來，等他們回來就吃不到幾口了。」他拿起她左右手邊兩隻杯子，「想喝什麼？」

    「隨便吧。」說完覺得有點敷衍，又補充，「你覺得好喝的就行。」

    艾筱沒有著急先烤，等他們都回來才動。

    袁淵源回來時，給她倒了大半杯烏梅汁，挺合她的心意。

    烤爐不大，四男一女而言的確要吃一段時間。

    艾筱習慣性去拿烤夾，卻被一隻手格開。她點哥徑直拿起，和『躺贏中單』一起往烤爐裡鋪肉。

    「我來烤，你吃就好。」

    她收回了手，笑著默許。

    第一批五花肉顏色適中烤熟後，袁淵源夾了一塊最大的放在艾筱碗裡。

    「第一塊給上午的mvp沒意見吧。」說的理所應當，還替她撤了片生菜葉放在碗裡。

    當然沒有意見。真正的mvp都沒意見，他們怎麼會有意見。

    艾筱完全不需要自己動手，每次吃完一片沒一會她點哥就會給她夾上。

    無微不至。

    「艾筱姐姐，這一片大的給你。感謝你及時出現帶領我們走向勝利。」小狗這話也說的很甜

    「你別給她這肉。」

    艾筱還沒說謝謝，她點哥出聲阻止。

    話音落下時，這片肉已經掉在她的碗裡了。

    於是兩人一個擺著「？？？」一個擺著「qaq」的表情看著袁淵源。

    意識到小狗誤會了，他解釋道：「艾筱她不吃羊肉的，所以我是想叫你別給她，自己吃就好。」

    艾筱這才低頭發現碗裡是片烤熟的羊肉。

    忽然想起先前兩盤肉類只有豬牛肉和雞中翅，她當時也沒多想，想必也是這個原因。

    她從未和他提起自己的飲食口味，為何她點哥會知道她不喜歡吃羊肉？

    好像不僅如此，之前她點哥往她碗裡夾的都是她愛吃的。

    就連這杯烏梅汁……

    她掃了掃其他人的飲料杯，裡面都是清一色的雪碧可樂，就連袁淵源自己，也和她不一樣。

    她知道自己不愛喝碳酸飲料，可是他又怎麼知道？

    想到這裡好幾位其他同學，她只能把這一股子好奇勁給憋下去。

    「原來是這樣呀……艾筱姐姐那給你這塊。」小狗又補了一片牛肉。

    她說了聲「謝謝」，將那片牛肉吃下後，對盤裡這片羊肉犯了難。

    好像都到自己碗裡了，不吃……有點浪費？

    看著她對著羊肉下不了筷子、一副糾結的樣子，袁淵源提醒她：「不喜歡吃別硬塞，可以給我。」

    艾筱偏過頭去看他，期間視線掃過對面三個人。全在偷偷瞄他們。

    這片羊肉耷拉在她的盤子裡，邊緣還沾上了一些前面肉上的烤肉醬。

    要夾過去給他嗎？

    袁淵源發現他的女朋友還是一副很猶豫的表情

    不喜歡吃又怕尷尬不知道該不該給他？

    為了避免她糾結死，他乾脆直接伸出筷子，從她碗裡夾出那片肉，放在自己碗裡。

    艾筱記得她媽媽前一段時間還吐槽過她，從小到大你不喜歡吃和吃不下的都有人包，以後找另一半一定也要是這樣的。

    她當時還回嘴說現在都是獨生子女，誰會吃別人碗裡剩下的呀。

    還真的，遇到了……

    她現在的內心就跟烤盤下炙熱的炭火一樣，熱乎乎的。

    「說說看，袁哥，你們怎麼就在一起了。」八卦之心不分男女，一直連作者都懶得起名字的『躺贏中單』開啟了這個話題。

    不過，她問的是「袁哥」，沒有她的事。

    她也倒是想聽聽她點哥能把這事掰成什麼樣。

    袁淵源給她夾了一隻雞中翅，然後慢悠悠開口：「我喜歡她，她也喜歡我，所以我們在一起了。」

    這種面紅心跳的答案，他說的毫不害臊。

    反倒是沒有開口的艾筱，臉上染上了淡粉。

    「臥槽我問這個幹什麼？我是問過程，過程你懂嗎？」怕他繼續給出這種敷衍的答案又虐狗的答案，『躺贏中單』不忘記補充，「就是你們因為什麼事認識，因為什麼事在一起的！」

    「好像是，她送了我五百塊的禮物，我送了她五百塊的網費，我們就認識了。」

    「……」

    對面三人三臉懵逼。

    於是共同把目光放在艾筱身上，希望一個更靠譜的答案。

    艾筱嚥下一口翅肉，露出個笑容：

    「是的，他這話說的沒有問題。」

    好像有些不對，又好像沒有問題。

    「後來她知道是我，我知道是她，我們就在一起了。」

    趁著三人的八卦勁，他又給艾筱夾了兩塊肉。

    三臉懵逼x2。

    ******

    吃的差不多時，袁淵源收到了一條短信。

    他用一根乾淨的手指解鎖後，用手背推到了艾筱邊上。

    「幫我回一下這條短信，告訴他隨便吃點中飯在賽點等我們吧，我去上個廁所。」他說完起身。

    「嗯。」艾筱應了一聲。

    「對了，順便把自己指紋輸進去。」說完這句才走開。

    「……哦。」

    對面三個人聽得一愣一愣，為什麼回條短信也能秀個恩愛呢？

    一定是肉吃多了，有毒。

    回完短信輸入指紋，為了測試有沒有輸入成功，艾筱按滅屏幕，再用右手拇指觸摸鍵。

    先是鎖屏背景她的自拍，短短一秒，進入桌面，背景也是她的照片。

    微妙的感覺，說這是她的手機可能更信服吧……

    「來來來，艾筱學妹，說說看你袁哥手機裡有什麼精彩的內容。」還是沒有名字的『躺贏中單』回頭望了一眼廁所的方向。

    小狗斜了他一眼：「你這就開始教我笑姐姐偵查*了？」

    笑姐姐？一天一個稱呼，艾筱是服氣的。

    『躺贏中單』扶了扶眼鏡，一本正經：「那別看照片和通訊錄就行了吧。況且袁哥都讓她輸指紋了，那不是隨便看的意思嗎？」

    小狗一副被說服了的樣子，點頭表示有點道理。

    而上單那位壯壯的男同學，又往烤盤上鋪了幾塊肉，一臉吃肉群眾準備看戲。

    艾筱無奈，豎著屏幕滑了兩下。壁紙太羞恥，她不想給他們看到。

    「沒什麼東西，除了初始軟件以外就是聊天app和視頻app。

    「有沒有迅雷？」『躺贏中單』挑了挑眉。

    「嗯，我看看……有的。」艾筱在標著[視頻]的文件集裡發現了迅雷。

    「看看離線空間裡有沒有肉吃。」說這話時，『躺贏中單』右手呈「八字」，在下巴上比了一下。

    「肉？」小狗的目光落在烤盤上。

    「……哪有人會把這種東西放手機裡。」艾筱迷醉。

    小肉片不都是放在某盤隱藏文件夾內的嗎？

    她還是打開了離線空間，一排視頻羅列而下，視頻文件名是英文字符組，長度都平均在5-10分鐘。

    「誰說不會把這種東西放手機？放手機在被窩裡看才最安全好嗎？」

    『躺贏中單』伸了伸腦袋，一眼看見那一排視頻文件：「看來有收穫。」

    這一摞5-10分鐘的視頻，讓艾筱都好奇了。

    瞥了一眼廁所的方向，沒看到人，比較安全。

    「每個文件都是5-10分鐘，這『收穫』是不是有點短？」她糾結該不該點一個看看。

    「5-10分鐘？！」他有些誇張地重複了這句話，然後接道，「這可不行啊學妹，為了你將來的幸福，你得勸他看長一點的。」

    「……」

    你這話她沒法接。

    「快點開一個看看。」藉以學妹的終身幸福為借口，『躺贏中單』迫不及待地催促，還不忘提醒，「記得先關聲音。」

    「真的要看……」艾筱忽然有點害怕點開是什麼猝不及防的雙人高難度動作。

    「來來來一塊。」小狗也伸了個腦袋過來。

    玩上單的壯小伙持續掉線吃實在的肉。

    艾筱先將側邊的響鈴撥成靜音，再連按了幾下音量減弱鍵。

    為什麼點開個小視頻會讓她如此心驚肉跳呢？

    深吸一口氣，挑了中間一段8分鐘的視頻，用力點了下去。

    「你們在看什麼？」

    她點哥的聲音，將三人全部驚了一跳，還什麼都沒看到，三隻腦袋一哄而散。

    「躺贏中單」最為鎮定：「準備看一個女主很漂亮很享受的視頻。」

    「女主很漂亮很享受的視頻？」他的視線落在艾筱手中自己的手機上，

    她前面一緊張，直接按滅屏幕，朝下將手機拍在了自己手心。

    她現在不想說話，只想靜靜。

    「短信幫我發好了？」他從桌上抽了一張紙巾，擦淨手裡殘餘的水，摸了摸她的腦袋。

    「恩……」她聲如細絲。

    感受著手機從手裡滑走，落入她點哥的手中，她悄悄抬起眼觀察著他細微的表情。

    拇指動了一下，按下了home鍵。

    應該立刻就能看見之前她選擇的視頻畫面了。

    她瞄了一眼，又瞄了一眼。

    及其自然，她點哥的表情及其自然，沒有一點被發現什麼不該看東西的神態。

    她見他嘴角有了一些弧度。

    「果然主角很漂亮很享受。」

    咦？？？

    她還沒深究這句話的含義，視線裡撞進了一個畫面。

    她點哥將手機豎在她面前，語調揚起：「你說是吧。」

    畫面中央，長相清純秀人的姑娘面前放著幾盤肉，身前的烤盤上鮮紅色的肉片朝外滋滋冒著汁水。

    大快朵頤，一口口往嘴裡塞著烤熟的肉片。

    很漂亮，也很享受。

    而這個主角——是她。

    她記得這是她之前接了一家連鎖烤肉店的推銷單，直播錄製後的視頻剪輯。

    艾筱終於知道這一串5-10分鐘的短視頻是什麼了，全是她的美食剪輯……

    他將她的直播錄製剪輯全看了一遍是嘛……

    她好像的確有在直播時各處透露過自己的飲食偏好。

    一切都解釋的通了。

    「我這段時間最喜歡看這一套視頻了。」她點哥還淡淡補充了一句。

    忽見艾筱的臉頰作紅。

    吃瓜吃肉群眾和懵逼小狗同時望向仍朝自己女友豎著手機屏幕的袁淵源，腦海裡只有四個字：

    喪心病狂。

千層麵

　　☆、第29章 點二十九個關注

　　 因為一條微博，僅僅一場比賽，艾筱就在高校聯賽預選賽一戰成名。

    先是她的直播間：

    原先以美食主播做標榜憧憬她的一些粉絲們，直播時都極力希望她在直播完吃食後玩一局遊戲。

    點哥的部分粉絲，則期待他們倆人合個檔，一起直播遊戲。

    #粉絲們都想見證我的遊戲實力，然而此時我只想安安靜靜地吃飯怎麼破？在線等，急。#

    再是第二個週末，她以觀眾的身份去看又一輪的預選賽。

    她坐在台下，當她們校電競隊上台時，身後忽然傳來一聲聲只有職業比賽才會出現的選手支持齊呼聲：

    「笑總加油，笑總必勝，笑總輔助國服第一！lc校隊必勝！」

    她嚇得差點把手裡的礦泉水瓶摔出去。

    一回頭，長條橫幅上很整齊的印著：愛笑我們支持你！

    然後她摀住臉，如向日葵猛甩頭，再也不敢看身後，生怕被認出。

    等校隊上台，五個男的……

    「lc這個男輔助叫愛笑？有意思。」

    她聽到身邊座位上的人在議論。

    最摸不清狀況的自然是校隊輔助，台上的他，聽到這叫喊聲一臉懵逼，看著橫幅明顯有些發愣。

    完全不明白在他上周的遲到期間發生了什麼，不明覺厲。

    艾筱繼續不好意思地摀住臉望台上。

    她將目光停留在她點哥身上，而他自然也在看她，視線長久的停留在她這個方向。

    只不過……表情似笑非笑。

    她很冤枉，她也不知道這群粉絲如何找來的。

    身後的粉絲群似乎發現了，五個人裡並沒有他們的主播，連女性都沒有，吃驚又困擾，質疑網絡消息的真假。

    那是當然，她只是個替補，還是臨時的替補。

    也不清楚有沒有收回橫幅，她不是很敢回頭確認。

    本場比賽結束，她點哥一下台就發笑地問她：

    「怎麼，當個觀眾還要加油呢。」

    哦，怪她咯？

    是誰一個任性讓她成為那場比賽的最佳呀，玩遊戲的粉絲都來現場想觀戰了。

    她歎了口氣，問出口則是：「他們走了嗎，我能回頭了嗎？」

    他將她旁邊的椅子拉到她身邊緊挨著，然後靠著椅背坐下，和她並排：「別動，別回頭。」

    艾筱別了一半的脖子又硬生生轉了回來，僵住。

    周圍的人都起身離場，下一場在下午，且不是他們校隊的了。

    他一隻手從背後環過她的左肩，讓她靠在他側身上：「你這樣真是太明顯了。」

    「為什麼不走呀，台上又沒有我，下午也不可能有我。」

    在直播時，她可以很輕鬆地與粉絲和彈幕互動，當真正碰上時，還是有些緊張的，特別還是一小群。

    袁淵源的手順著她的肩滑到她後腦勺，揉了揉，順便捋順她披在肩頭的黑髮。

    「要說為什麼……」他說得漫不經心，這個姿勢一偏頭，唇便貼得很近，氣息噴在她耳朵上，「可能是因為在台下認出我了。」

    「這樣……」她話出口了一半停住了。

    認出她點哥了……那麼意味著……？

    他們的目光跟著他下台來到了這裡！

    艾筱猛地直起身子，回過頭。

    那群人根本不在後排。

    那裡只有朝外走的稀稀落落幾個人。

    他竟然在逗她。

    她回過身來，發現了他嘴角的笑意，他的一隻手，還在揉著她的頭髮。

    艾筱瞪了他一眼，他仍舊心情愉悅。

    他的姑娘，她又怎麼會讓別人盯著不放呢。

    ******

    三日後，艾筱有氣無力地窩在寢室的床上看手機。

    昨天不小心吃了涼的，今日突來的姨媽讓她非常不適，喝了熱水也沒有緩解的跡象。

    生理期體溫偏高，連頭都暈暈的。

    她習慣性發了一個狀態微博：

    [愛笑愛報社v]

    [剛才][來笑總的6s]

    頭暈，肚子疼，很難過。[絕望臉]

    時間還早，她難受地又睡不著。

    可能此時能減輕她疼痛的只有她點哥的聲音了。

    她記得她前面和他聊天時，他說過會就直播。

    現在應該是開始了。

    打開手機app，她點哥的直播間已經出現在了[正在直播]列表裡。

    點開先是飄過的彈幕，再傳出她點哥的聲音和遊戲畫面。

    寢室網絡高峰期網速太差了，又是四人共用一個，沒有插網線的話就連普清都無法拯救者磕磕絆絆的聲音和畫面。

    靜如jpg，卡如ppt，非常難受的直播觀看體驗。

    艾筱關閉彈幕，將手機調至飛行模式，希望它能將全部的功能集中在加載視頻上。

    仍舊五秒一卡，畫面聲音流暢三四秒後繼續卡，再卡個五秒動一動，如此反覆。

    「寶寶們，你們是不是都在玩遊戲？」

    「我在玩。」

    「我在玩j3。」

    「我在看視頻，不過插了網線不是很卡。」

    很好，高峰時段，搶救無效。

    她生無可戀，滿懷著怨氣重新打開微博，提示[刷新失敗。]

    「我的天，我們寢室這網速，我連我點哥直播都看不了！！！[難過]」

    她在微博發送內容這一欄輸入了這一串內容。

    [發送中]-[發送失敗]

    「連微博消息都發不出！！！！」

    她又重新輸入一條內容。

    [發送中]-[發送失敗]

    「啊啊啊啊要死了！！！」

    這一次沒有[發送失敗]，而是長達幾十秒的[發送中]。

    她放棄了，重新切回直播平台軟件。

    長達一個世紀的[直播加載中-]後，終於出現了一個畫面。

    灰色的死亡讀秒屏幕，她的點哥好像在一級團被人拿了一血？

    什麼情況？

    可惜屏幕上只卡著一張圖片，以及網速緩慢的加載提示。

    網速卡是一種什麼體驗？

    別人已經下了一部電影，而你被提示這張圖片還需要三分鐘才能加載出。

    她蜷曲在床上，非但沒聽到點哥的聲音，槽心的網速好像加重了疼痛。

    退出直播間重新進入，這一次網絡好像有了一點點起色。

    她點哥此時正在打一個小野怪，沉默不語。

    當然更可能是她卡了沒有聲音……

    很奇怪，一個技能也不放，也不走位，在那裡平a野怪。

    好像……要死了？

    這個想法一出，屏幕上方出現了被野怪擊殺的提示。

    畫面再次定格。

    為何會這樣？

    難道今日校園網全宿舍出故障？他遊戲卡掉了？

    這是艾筱能想到最合理的理由了。

    她打開v信，給他點哥發消息詢問。

    [艾筱：d]：點哥，你是不是網絡也卡？

    轉圈圈，她發出去的對話框左邊，圈圈轉個不停。

    艾筱想死……

    ******

    那一頭，袁淵源剛進入遊戲，忽見彈幕刷過：

    [點哥快去看看你女票，她生病了！]

    [先別玩啦，快看你女票微博。]

    他艾筱怎麼了嗎？

    趁著剛進遊戲野怪還沒刷新，他低頭給她發了一條v信消息：

    [袁淵源]：身體不舒服嗎？

    耳機裡傳來發生一血的語音提示。

    他抬起頭，屏幕是灰的，他沒注意到隊友給的提示，被敵方五人一級團擊殺了。

    點點點（法外狂徒）：抱歉，剛才在看手機。

    他向隊友道歉。

    高端局的素質都可以，及時的道歉沒有隊友怪他。

    回到野區，他一邊刷野怪，一邊關注v信回信和彈幕。

    [笑總微博說她頭暈，肚子疼，很難過。]

    [點哥你快去看看她！]

    [你們不住在一塊嗎？]

    [我剛又刷了一遍微博，笑總說她要死了！！！]

    要死了？

    他再次確認v信確實沒收到回復，企鵝也沒有。

    閉麥，撥打她的手機。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袁淵源一個發愣，屏幕上出現了被野怪打死的提示音……

    王者局的打野，先是被拿一血，再是被野怪打死。

    如果不是知道他是主播，隊友會強烈認為自己碰到了送分演員。

    點點點（法外狂徒）：抱歉，我可能要退遊戲了，我女朋友出事了。

    不想起名字的隊友1（深海泰坦）：演員？？

    還是不想起（探險家）：打野是主播不是演員。我剛剛還在看他直播這局就排到了！

    還是不想起（探險家）：沒事你去吧。

    懶得起名字（風暴之怒）：打野是我最愛的主播不是演員！沒事沒事，不就是一局遊戲，女朋友重要。求個好友位！

    名字是什麼（九尾妖狐）：去吧去吧，給個好友位就成。

    點點點（法外狂徒）：真是對不起，要好友位的結束加我好友我下次登錄確認。

    隨即退出了本局遊戲。

    「不好意思，我去看看我女朋友，直播先停一會。」他口吻焦急。

    觀眾紛紛表示理解，願意等。

    去她寢室樓的路上，他連續撥打她的電話，都提示關機。

    刷新她的微博，先後各一條表示自己身體不舒服的狀態。

    他心有點慌。

    「喂喂餵這位同學，這個點男生不允許去女神寢室。」宿管阿姨攔住他。

    他環顧四周，拉住一位準備上樓的女生：「不好意思這位同學，能不能幫個忙。」

    ******

    生無可戀的艾筱捂著肚子躺在床上。

    再次刷新直播間提示直播結束。

    卡到無法直播呀……

    而之前的消息，還在轉圈圈。

    微博也不清楚有沒有發出去，反正永遠刷新失敗。

    有人敲門，瞧了一眼三位黏在椅子上暫時無法暫停遊戲的室友。

    她強撐著爬下床打開門。

    「請問艾筱在這個寢室嗎？」門外是個她沒見過的女生。

    「我是，請問有什麼事？」

    那名女生說道：「樓下一個男生叫我幫忙到5011找艾筱，告訴她盡快給他回個電話。」

    她點哥找她？

    送走女生，艾筱關閉飛行模式

    一連二十條短信，其中十多條都是電話運營商的未接來電提示。

    [點哥]：你沒事吧？

    [點哥]：手機關機我找不到你，看到回個電話。

    [點哥]：我好擔心呀，你沒問題吧？

    ……雖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不過看上去好像很糟糕。

    正要回撥，她再次收到了他的來電。

    「喂……點」

    「艾筱你怎麼樣？」

    他甚至沒讓她把話說完，直接了當。

    「怎麼樣……」她很奇怪，「我沒什麼事呀。你在樓下嗎，我馬上下來你等等。」

    她在睡衣外加了一件外套下樓。

    wifi由於距離拉開自動斷開，手機連上了4g。

    她這才注意到企鵝和v信都有她點哥的消息。

    [點哥]：身體不舒服嗎？

    而之前她的信息，則顯示發送失敗。

    下到底樓，剛拐入大廳，便見他點哥憂心忡忡地朝她邁近，將她從上到下打量了一遍。

    見她沒什麼事，他鬆了口氣，面色緩和了一些。

    「怎麼了……？」她雙手捂著肚子問他。

    一隻手貼在她的額頭上量了量又拿開。

    「發燒了是嗎？」

    她摸了摸自己的額頭，是有些熱，但是她每次經期基礎體溫都會偏高。：

    「我沒有發燒啦。」她解釋。

    「那你微博是怎麼回事？」

    他再次摸了摸她的腦袋，又對比了一下自己的。

    「微博？」

    艾筱打開微博，最近的一條是：

    [啊啊啊啊要死了！！！]

    「……」

    發出去了……

    「我有點痛經，然後網絡很卡於是抱怨了幾句，我以為沒發出去。」

    她終於知道他為什麼自己那麼擔心了，因為這條微博。

    一想到那數十條短信和未接提示，內疚極了：

    「今天的網絡連消息都收不到，我不應該開飛行模式的……害你擔心了，對不起。」

    看著她一臉自責樣，他笑了，輕輕捏了一下她的臉：「你沒什麼大問題就好。」

    她還是滿臉歉意。

    見她一隻手還捂著肚子，他有些心疼：「痛經是嗎？我能做點什麼嗎？」

    他有點想將她攬進懷裡。

    「那個……」艾筱抬起頭，口吻猶豫，像是再三鼓起勇氣，才開口說道，「你能不能，和我聊會天。」

    正如她之前所說，好聲音包治百病。

    袁淵源：「……」

千層麵

　　☆、第30章 點三十個關注

　　積分賽最後一場是明天，袁淵源他們校隊已經以第一名的成績出線，明天只是走個賽程，沒有什麼太大壓力。

    他本想週六留在寢室直播，發現宿舍要斷電維修到下午。

    「網吧太吵了不適合直播，要麼你……來我家。」

    艾筱得知她點哥說要去網吧直播，是這樣回應的。

    說完後又有些踟躕，這是她第一次邀請大學朋友來家中，還是男朋友。

    電話那頭也是有些猶豫，沉默了一會，回了她一個「好。」

    她將地址發給他，還不忘補充：「放心，我家裡就我一個人。」

    說完又覺得這話哪裡不對勁，她發誓真的沒有別的意思：）

    二十多分鐘後，她家門鈴被人按響。

    開門後，她點哥立在門口，拎著一隻紙袋，一身休閒裝。

    「這麼快呀。」

    他來她家，她竟一時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得側開了一些身子好讓他進來。

    「給你帶的蛋糕，抹茶味的。」

    他進門，將紙袋遞給她。

    艾筱想起曾經做過一期室外直播，跟觀眾說過自己喜歡抹茶口味的甜點。

    他又記住了。

    她有些感動，更不知道要怎麼措辭了。

    見她一時沒動，誤以為她是不好意思，將紙袋塞進她手中。

    「等車的時候順手買的，最好放冰箱吧。「

    她點頭，給他拿了雙鞋，領著他去了書房。

    「我平時都是在客廳直播的，不過你直播遊戲還是在這裡好了，桌子大。」

    動了動鼠標屏幕跳回桌面，電腦已經早早開好，她前面就在等他來了。

    電腦桌正對著窗戶，今日是陰天，艾筱將有點厚度的紗簾拉到一邊，光線灑了一室。

    又給他倒了杯水，才拖著另一張椅子坐在了他旁邊，撐著半邊腦袋湊在他邊上。

    看著她點哥打開網頁，登陸他自己的賬號，雙擊桌面上的直播輔助軟件，開始直播。

    由於提前通知了下午會直播，人氣和彈幕很快上來了。

    他清了清嗓子，說了兩句話，發現沒有直播間好像沒有聲音。

    「沒有聲音嗎？」艾筱記得昨天還是好好的。

    「我看看麥克風配置。」

    他點哥重新設置了幾下，還是沒反應。

    「怎麼會呢……」艾筱接過他手中的鼠標，靠得更近了些。

    覺得還是有些反光，乾脆直接起身繞到他背後，探著頭。

    袁淵源先是覺得肩頭癢癢的，偏頭發現艾筱漆黑的長髮掃在他的肩上，淡淡的清香縈繞在鼻尖。

    她的女孩身著白底圓點的家居服，神情嚴肅地盯著屏幕，絲毫沒注意到他的視線。

    「我覺得吧，應該是軟件問題，這軟件向來一抽一抽的，我看看關掉重新開會不會好。」

    她關閉又重新打開，下意識地開口：「有聲音了嗎？」

    話音落下自己就意識到問題了，她太習慣了，而這是她點哥的直播間，不是她的。

    她用的是話筒式外置麥，聲音很容易被錄進去。

    千萬別好呀！

    她一邊祈禱一邊點開直播間，彈幕刷了一片。

    [？？？？]

    [我走錯直播間了？怎麼是女的聲音？]

    [這聲音好耳熟呀。]

    [好像是笑總的！我兩邊的直播都追的，這聲音我熟悉呀！]

    [夫妻檔？]

    艾筱：「……」

    「攝像頭上的藍燈好像亮了。」

    這波還沒過去，點哥這句話給了她更大的驚嚇。

    艾筱抬起視線，果真見攝像頭上的燈是亮著的，這才想起自己嫌每次調試麻煩，將攝像頭設為自動開啟。

    糟糕……

    她還沒來得及從下方的最小化窗口切出直播軟件關掉，屏幕的右下角直接跳出一個框框。

    框框中的畫面是一男一女，她點哥坐在電腦前的看著屏幕，神情自然，而她彎著腰立在他身後，身子距離他很近，近到她的長髮都搭在了他的肩頭，有點慌亂。

    這一前一後，倒不是多曖昧，也足夠讓觀眾起哄一陣了。

    艾筱羞得恨不得想立刻將自己的那塊從屏幕上挖掉。

    [天呢，不僅夫妻檔，還開攝像頭呀！]

    [第一次開攝像頭是幫女票澄清，第二次是一起直播秀恩愛。直播界我只服主播你！]

    [喲喲喲截圖截圖！]

    [背景是哪裡呀，是不是同居了？]

    袁淵源見她的手還搭在鼠標上，卻已經不會動了。

    顯然是沒料到會遭到自己家攝像頭和麥克風的背叛。

    他笑了笑，單手抬起繞置她身後，將她輕輕按回椅子上。

    關閉攝像頭，向觀眾解釋道：「抱歉呀，這是個意外。」

    [啊啊啊別關呀主播，還沒看夠呢。]

    [難得開攝像頭，那麼快就關了難過。]

    [臥槽開攝像頭了？我才來錯過了！]

    再看右手邊的艾筱，此時她雙手交叉墊在桌子上，也不知是不是在生自己的氣，很委屈地枕著下巴望著他，一對眼睛濕漉漉的。

    他的嘴角再次上揚，在她的腦袋上擼了兩下，又不重不輕地碰了碰她嘟起的臉蛋。

    「下次有機會吧，我的小公主今天好像沒有準備好。」

    見她再次抬起眼睛望了一下自己，他回望她，失笑。

    像是安慰小動物一樣，又撫了兩下她的背。

    她這才緩緩直起身子，拿起之前給他倒的那杯水喝了一口，壓驚。

    直播期間，艾筱很少搭話，拆開她點哥給她帶的蛋糕執起塑料小勺子往嘴裡一口一口塞著。

    [笑總說句話唄！]

    [開攝像頭直播禮物刷屏！]

    中途遊戲排隊時間，觀眾再次表達對攝像頭的渴求。

    明明對單身狗而言是痛心的秀恩愛，還是忍不住想吃這份狗糧。

    「我不——！」她果斷拒絕。

    她今天的驚嚇有點大，一點準備都沒有，才不要。

    *******

    直播結束，袁淵源拿起桌上那杯她喝了還剩半杯水的玻璃杯，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

    察覺身旁一點動靜都沒有，他偏頭去尋她，卻見她雙手抱臂墊在腦袋下面，側著頭露出半張臉，雙眼緊閉。

    他想起他暑期半夜直播時她有時也會出現，他喊她卻沒有反應，是不是也聽著他的聲音漸漸入眠？

    細密的睫毛，沉睡的側顏，順勢往下白皙的脖頸和緊挨著的細嫩手臂。

    他忽然察覺自己心跳一點點加速，有某種奢求的滋味湧入心頭。

    是不是可以有很多很多這樣的下午，他能這樣安靜地待在她身邊，陪伴她午睡。

    她「唔」了一聲，睜開眼睛，撞進那對黑色的瞳仁，有點迷迷糊糊：「結束了嘛……」

    撐著桌面緩慢直起身子，背還沒直，面色忽然一緊。

    「怎麼了？」他伸手想去扶她。

    「別……」她擠出一個音，「麻。」

    這種睡覺姿勢，讓手臂和受力的那只腿，在血液重新湧入時，又酸又麻。

    她咬著牙，一臉不適。

    袁淵源起身，換到她另一邊，拖著她的小臂捏住那隻手腕。

    「別……」她才出了個音，剩下的話又吃了進去。

    他正順著她的手臂，力道適中，順著靜脈上下搓動揉捏著，加重了她的酸麻。

    酸麻感漸漸緩解，轉而是他手心的溫度，刺激著她的體感，一下一下。

    「不麻了？」他見她盯著自己的手臂，面部肌肉早已沒有先前那麼緊張。

    聽聞他的聲音，艾筱這才像驚醒一般縮回手臂，掛上個笑容：「不麻了。」

    他的視線還是長久的停留在她臉上。

    她坐著，他站著。

    她覺得這樣抬頭望他有些累，也起身，想轉身去收桌上的杯子。

    卻被他先一步圈在桌子和他之前。

    「怎麼了……」她的臀部貼在書桌邊緣，不得不迫使她的兩隻手撐在身後。

    他還是凝視著她，雙手壓在她兩邊，將她卷固得更緊。

    她被他盯得面部灼灼，也無所適從。

    「想……幹嘛呀你。」

    「你的嘴角有奶油。」他終於開口，卻也一點點湊近。

    「……不可能呀，我剛剛吃好蛋糕好好擦過的。」她朝後傾著身子，羞赧地想要避開。

    他不給她機會，一隻手早已抵住她的後腦勺，唇湊的很近，卻也不親上來。

    用鼻尖觸了她一下，引起她身體的輕微顫慄。

    艾筱縮著脖子，退也不是，進也不是。

    而他輕輕地又用唇碰了碰她的，蜻蜓點水，很快回到原來的位置。

    聲音好聽的像清脆的竹片敲擊，帶著輕柔的哄溺：「我可以嘗嘗嗎？」

    好像她前面的解釋一點作用都沒有。

    她微微張開嘴，又閉合，滯了半天，才呢喃著，用氣息擠出了一個「嗯……」

    這氣還沒吐完，炙熱的氣息已經席捲而來。

    他加重了些後腦勺的力道，將他的姑娘攬得離自己更近，不似第一次清純的觸碰，這一次更加深入。

    另一隻手也來到她的腰肢順上抵住她的背，好讓她輕鬆一些，但唇上的力道卻一點不減。

    靈活的舌頭，順著那甜膩的口腔，舔舐著每一個角落。

    這是艾筱第一次體驗這種唇，在她心底撩撥著，濃烈情深。

    她慢慢適應，舌也不似之前那般僵硬，像是懵懂初識，用舌尖去碰了碰他的。

    僅此一下，像是點燃了一團火焰，他的力道更重，讓她都不知道如何呼吸。

    在風捲殘雲後，他順著她的唇角下滑，沿著滑嫩的肌膚，來到她的脖頸。

    「唔……」感受到脖子上那絲絲溫度，她唔了一下，隨而察覺到一切動靜都消失了。

    就此停下。

    沒有聲音，一切都好像靜止了。好像剛才的一切都是一場幻覺。

    她的唇又酸又腫，又不敢動，只敢保持著同一個姿勢，任他的腦袋窩在自己的肩窩裡。

    那氣息，一陣陣噴在她的頸肉上，發燙。

    彷彿一個世紀，他抬起頭，面如常色。若有若無的舔了舔嘴角，然後告訴她：

    「很甜。」

    而她，早就紅了一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