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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光澤 -【海盜的小花(海賊王之一)】《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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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 00:03:2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恭喜新郎官,賀喜新郎官,我敬你三大海,今天是你的大好日子,可不許你推呀!”

  已經喝了不少的岳權循聲抬頭,看見一臉哀怨,語帶諷刺的殷小玄,認真地端著翠玉大盞站在他的身旁。

  婚宴主桌上,除了臉紅如關公的新郎官、家裏辦喜事的岳大娘、龍族各方耆老之外,便是深諳內情的龍海兒。

  “連你也不放過我?喝!”雖然是件假婚事,可不知為什麼,岳權的心裏卻喜孜孜的。

  也許,是因為花好好是他的新娘,是光明正大屬於他的女人,所以他來者不拒,親友敬一杯他就爽快幹一杯,平時酒量甚好,但此時,他已有三分薄醉。

  殷小玄笑著看岳權喝了三大海,硬是搬了張椅子擠進主桌,在龍海兒身旁坐下,許是心裏有鬼,忘了自個兒身上有傷,唉了一聲彈跳起來,才又緩緩坐下。  

  “反正我認定今天是你的婚事,該怎麼“祝賀”你,我一件不少、一樣不差地“祝賀”羅!”殷小玄抖著聲說道。

  一旁的龍海兒偷瞄了殷小玄一眼,趁著眾人來敬新郎,岳權自顧不暇時,低聲問道:“小玄,你又在打什麼壞主意了?”

  殷小玄夾了塊雞,埋頭喂五臟廟,可眼神卻咕溜溜地轉呀轉的,只要瞭解她的人,都知道她心裏絕對有事。

  “沒有呀!我哪有什麼壞主意?海主子可別賴我……這雞是崔婆婆燒的吧?真香!”殷小玄顧左右而言他。

  龍海兒按著玉杯就口,可也不喝,就這麼直瞅著殷小玄。

  照理來說,一個狂野美人似笑非笑、眸凝淺醉地勾著她,殷小玄的魂早就飛了,傻呼呼的她鐵定會一字不漏全盤托出;可今天這麼瞧著她看的是龍海兒,她就像只被蛇盯住的青蛙……

  除了發抖,還是發抖。

  “我發誓,我什麼都沒做!”殷小玄小小聲地說。

  龍海兒一聽,甜笑了一下,仰頭喝光杯中珍釀,然後附耳在殷小玄耳邊輕聲細語了一陣。

  全身銀光閃閃的少女聽著聽著,露出一個靈巧的笑容,可那笑容如果嚴格說起來,倒不如說是抹好笑。

  “海主子早說嘛!害小玄心裏撲通撲通直跳,海主子壞死了!人家早就動了手腳羅!”殷小玄興奮地細聲說道,尾音忍不住上揚。

  龍海兒望著盡情的岳權,托著腮幫子,神情正邪難分。

  ×     ×     ×

  夜已深,花好好獨坐在喜床上,絞著衣擺。

  正當她無聊到快睡著時,一陣喧嘩由遠至近,然後門被用力推開,原本寧靜的新房瞬間吵得像市集一樣。

  眾人你一言、我一語,交叉使用的是她還不熟練的語言,而她面上又有喜帕,於是更加不敢動了。

  就算是這樣,她還是知道,此時此刻,岳權正站在她的前方,眾人是來鬧洞房的——她偷來的洞房。

  在眾人的起哄之下,岳權借著三分酒意,拿起喜秤揭開喜帕,抬起花好好的臉蛋。

  花好好薄施脂粉,更顯清麗絕倫,看得來鬧事的人們是一片驚歎,而岳權則是被她的美麗迷得如癡若醉。

  一身大紅喜服的岳權,高大英挺、神采飛揚、顧盼自如,男人如此俊朗,花好好不免看傻了眼。

  當事人互相凝望,說不出的深情款款,讓一旁供獻嫁衣的曲雲衣心頭是又愛又恨,拿起案上事先備好的酒壺,她斟了兩杯豔紅的女兒紅,擠進兩人身側。

  “新郎新娘喝交杯酒!”曲雲衣喊道。

  她一喊,其他人更是推波助瀾地?喊著。

  花好好紅著臉接過杯子,不知該不該喝這酒,內心暗潮洶湧,知道這事兒是錯的,可她卻克制不了心中的歡喜之情呀! 

  岳權的手臂毫不猶豫地挽著花好好,和她四目相對,在她又羞又喜的目光下,勾魂似地瞧著她,咽下杯中酒。 

  在男人雄性灼灼的目光下,花好好跟著喝光杯中辣酒。

  看著新郎新娘發乎情、止乎禮,年輕一輩怎肯放過?搶了曲雲衣手上的酒壺,又幫兩人斟滿,要看兩人的醉態。

  在眾人大聲催促之下,不得已,兩人只好又幹了一杯。

  只要開了頭,在這樣名正言順的場合裏便收不了尾,岳權和花好好不停喝下一杯又一杯各種名目的交杯酒。

  原本就不勝酒力的花好好,臉色像夕陽一樣嬌俏,而原本就已有三分酒意的岳權,則是飄飄然地昏沉了起來。

  眾人不肯甘休,洞房愈鬧愈烈,花好好仍是拿著官磁紅杯,可岳權喝到後來,已是被逼著拿著臉盆灌酒。

  就在岳權自知快要醉倒時,岳大娘在新房門口大聲咳了幾聲,眾人聞聲一致望往門口。

  “今兒個岳家喜事,大夥兒開心甚好,可老身已是半步向黃泉,想早日抱孫了心願,就看在老身薄面,放了他們一馬吧!”岳大娘抱著拳說道。

  龍族甚重倫理,見長輩出面說項,眾人也不好再玩,幸幸然地魚貫走出新房。

  待眾人去盡,花好好星眼迷蒙之際,看見岳大娘扶著龍海兒的手,好和善、好和善地看著她,仿佛在交付一件重要的寶貝一樣。

  快要醉倒的岳權坐在床沿,浮浮沉沉間,也看見龍海兒請了曲雲衣送他娘親回房去。

  新房裏杯盤狼籍,喜床上,一對男女都有醉意,飛紅敷面,應是無力反抗了吧!

  龍海兒心思一動,微微一笑,右手一舉,殷小玄不知從何處闖進新房,找到岳權的墨玄刀,搶了就跑。

  房門被殷小玄同時帶上,接著敲打聲大作,在岳權和花好好還沒反應過來時,所有門窗已被釘死封牢。

  岳權搖晃起身,拍著門喊道:“海主子,這是在做什麼?”

  酒力在發威,他如騰雲駕霧一般,口舌纏綿,但轉不過來的腦子裏,有隱約不祥的感覺。

  雕門之外,笑聲鈴鈴。“今兒個是岳大哥的洞房花燭夜,為免外人礙事,海兒做主封了這房,明兒個早上自會開啟,岳大哥不必多慮。”

  殷小玄抱著刀,笑得古靈精怪。“是呀、是呀!岳老大可別辜負了咱們的心意唷!”

  心意?什麼心意?岳權正在搖動不靈光的腦子思考,卻聽到一聲嬌喘,似喃似喚從身後傳來,他心往下沉,一回頭,花好好軟倒在大紅涼紗被上,目光迷離,高溫熱燒的身子像無依之柳伏在床上翻轉著。 

  不看還好,一看之下,一股剛烈的血氣翻騰從丹田處升起,傳送至四肢百骸,原始欲望被喚醒,莫名興奮地顫抖。

  “海主子,快開門!”

  這是怎麼回事?他不能一錯再錯呀!  

  岳權身體裏的雄性本能已被強制喚醒了,他更加使力地拍著門板,偏他愈是用力,藥性便發作得愈快。

  門外之人對望一眼,發現男人聲線中已藏不住的情動,愉悅不已。

  呵,終於上當了!

  “不開不開不能開,今夜要洞房,不開不開不能開,今夜要圓房!”殷小玄像個淘氣的小女孩唱了起來,笑了一陣,又接著說道.“我在酒裏下了“迷豔”,你受得了,好好可不見得能忍受唷!”

  岳權一聽,終於明白過來。“迷豔”是殷小玄族裏的秘藥,在過去單是用此進貢,就能保她一族平安兼以榮華富貴。

  而這珍貴的藥,主要是用在後宮佳麗身上,特別是要讓處子動情,享受漁水之歡……

  “你這天魔星!該死一萬次的禍水!”被欲火燒昏頭的岳權恨恨地罵道,“迷豔”使在男性身上雖較柔和,可也能夠讓人失去理智!

  若能出去,他定把她給挫骨揚灰,讓她永世不得超生!

  殷小玄仗著門窗封死,岳權雖怒氣衝天也奈何不了她,翹了個讓人想砍死她的蓮花指,放肆地開懷大笑。

  “等有了娃兒,我當定了乾媽!到時候,看你還會不會叫你心頭肉的乾娘我是禍水!”殷小玄一字一句地說道,生怕男人聽得不夠清楚。

  真是一對活生生的寶貝,連圓房都要她和主子的協助!唉,真是累苦了她這個純良的大好人一枚!

  岳權舉起梨木大椅往門口一砸,一陣搖撼後,被封死的門板文風不動,他卻趕忙停不動作,撫著心口,努力安撫著體內血氣再度上湧的衝動。

  媚藥作用下,他的內力盡失,墨玄刀又被奪走,耳邊迴響著花好好情不自禁的申吟聲,他只覺快要不能抗拒。

  沒聽見房裏動靜,殷小玄又是嘻嘻一陣笑。“岳老大想當君子,大可以咬牙忍耐,狠狠傷身,這些事小玄都管不著……可是那藥小玄已改良過了,這新貨用在姑娘身上,除了幻視和情動,若未和男子交歡,只怕還有些小小的後遺症呢——”拉了長音,她要岳權在此刻清楚聽見。

  岳權雖沒了武功,但天生指力驚人,為了忍耐,他抓裂了門板,但愈是不想放鬆,就愈是心神俱迷,欲念像遇上大潮的暴風雨,強烈疼痛和破壞全不濟事。

  “什麼……後遺症?給我說!”聲音啞到不能再啞,岳權沉語問道。

  釣足了男人的胃口,殷小玄望了主子一臉無所謂的表情後,自以為受到鼓勵地說:“你要是不和她結合,呵呵呵,只怕她雖身為一個女人,卻再也懷不上娃羅!”

  這是謊話,這絕對是天大的謊話,血脈行速助陰怎麼可能會反致不孕?但是這個醫理上的謊話,卻是重要的臨門一腳,她相信,以後岳老大和小美人絕對會諒解她的!於是不知死活地信口開河。  

  果不其然,房裏傳起一陣腳步聲,兩個美麗的姑娘擊了掌,便帶著眾人退下,為了明天的遠航休息去了。

  ×     ×      ×

  花好好身子軟得像泉水似的,不停流動著,夜已深,眼前卻是一片晴光,金芒爍爍,身子骨裏亂烘烘的,她好昏好昏,可胸口開了襟露出的肌膚,只要一搓過涼紗被子,便舒服得讓她渾身麻癢。

  為了不讓那感覺消失,也不知能不能更舒服,在未知的情潮動盪下,她抓著自個兒的臂兒不斷蠕動著,被撩高的嫁衣水袖下、雪白的肌膚上,開了點點紅花,就像一片雪地上開了滿山遍野的殷紅玫瑰。  

  女孩兒身上的香氣彌漫在空氣中,帶著哽咽的嗓音像是牽魂魔音,魅惑著不遠處的強壯男人,勾起他的生理反應,特別是她激動無助的星淚水眸,粗暴地擾動了岳權的渴望。

  精美雅致的古董床上,發飾首飾散落各處,嫁衣也早已淩亂不堪,花好好的墨黑髮瀑,對比著白嫩的身子,純潔中帶了分嬌豔.讓人打心底想要佔據她,讓她嬌小的身子在自己底下因為欲望而扭動,更加妖邪地舞著。

  心底綺念幡然變化著,岳權以最後一絲理智支撐著自己,他雖走了幾步。卻不敢再接近,生怕再靠近就會無法忍耐,現在他需要好好思考該如何救她,而不是放任自己要了她。  

  可男人的忍耐早已逼近臨界點,更不要說不知情事的花好好,已被惹弄得快要瘋狂,她本能地知道,能夠讓她解脫的只有岳權!

  她只想要眼前這個男人!

  似真似幻,她不斷反覆回憶起幾幕情景,在船上洗浴的時候、她行動不便的時候、他幫她上藥的時候……

  他總是抱起她,而她透過布料感覺到他,哦!她多麼想要他再次碰碰她,弄疼她似地抱緊她!

  五官百覺都在呼喊著,她努力抬起手,抓住男人的衣,衣服底下有股熱源,是她本能反應需要的,她好想觸摸他的身子,重溫被他擁抱的感覺。

  “岳大爺,好好好奇怪……身體好熱……可以請你抱著好好嗎?”花好好柔媚地說。

  女人的乞求,落在男人眼裏,更是讓他失了心。

  花好好的鳳冠因為她的不安扭動而掉落床下,滾到岳權腳邊,他看著它,想起今兒個她努力保護他的模樣,是那麼地奮不顧身、義無反顧,是那麼地勇敢又讓人憐惜。

  就因為這樣的無懼,讓他在全族見證下,光明正大地娶了她。

  成了夫妻,行房本是天經地義之事.而且若不行那男女之事,花好好未來便不能再生兒育女……

  這樣的想法讓他現下方知,他早已對她存著私心,他想要看她懷娃娃,不是別的男人的娃娃,而是他的娃娃!

  放她自由,根本是他欺騙自己的誑言,他好想和她帶著他們的娃娃,並肩而立,共度晨昏華景,齊享生命悲歡。

  岳權心念大轉,原本潛藏的真正心願狂馳如電、威勢如雷,戰勝了他的最後理智。

  人生再無所求,唯她一人最重要!

  欲念一動便再也擋不了,岳權伸手撫摸花好好熾熱的臉龐,心神渙散的她因為他的溫度而磨蹭著他應和。

  沒有無謂的羞怯,花好好想被岳權給包圍,她主動拉了他的衣袖,他並未反抗地倒向她,兩人在床上貼合為一。

  “好好,咱們是夫妻了,記好,你已是我的!”岳權的熱氣吹拂著花好好的耳貝,對著她宣誓。

  忘了曲雲衣,忘了一切,花好好什麼都不記得了,因為他說她是他的,她就是他的,她露出最甜的笑。

  “我是你的妻子,我全部都是你的……”  

  還沒能說完,岳權便吻上一片柔軟如蜜的唇,舌頭霸道地侵入她,壞心眼地刷過她的舌根和貝齒,讓她的心幾乎從心口跳出來。

  被男人的味道給寵溺著,染上了他的氣息,她素白小手只能握著胸口,可男人卻拆開她的依靠,讓她轉擁他有力的頸背。“依賴我,好好,你聽到了嗎?” 

  也許是被欲念燒昏了,也許是不願再隱瞞下去,岳權狂亂地撫摸著花好好,再也不忍耐,他要她只看到他,他要她賴著他。

  他要成為她的必需品、她的空氣、她的食糧;最好沒有他,她就不能獨活,他便可以牢牢抓住她!

  “嗯……啊……” 

  花好好被吻、被愛撫得情動難耐,根本無法回答:可她不回答,便引來岳權更激狂的撫摸,在撕扯之間,花好好身上的衣物早已不能蔽體,而岳權也脫去自個兒的衣裳,在燭光下,陽剛黝黑的男身和雪白精細的女身赤裸裸地相擁著。 

  岳權吻足了花好好的唇,弄得她心猿意馬,便向頸子攻城掠地。為了讓她發出更美妙的申吟,他舐咬著她吹彈可破的肌膚,讓她身上開出更多的花朵,不自覺地舞動,清純的模樣更是妖豔異常。

  “呵……啊啊……”花好好不知身在何處,眼前像有彩光流動,一切都好美,像在仙境一樣。  

  花好好是他的花,他的小花,也只有他能讓她盛放芳華!岳權拉開身子,欣賞她全部的美麗,將之烙印在腦海裏。

  原本的刺激和溫度全都消失了,眼前一黑,花好好努力睜開眼,岳權熱切地望著她,有種下明的溫柔和兇悍,本就英俊的他,更是讓她昏得不能自已。

  花好好怯生生地伸出雙手,在岳權面前完全展露自己。“岳大爺,好好好難受……可以摸摸好好嗎?”

  雪白的小人偶,一對椒ru鼓漲,上頭小小的蕾兒硬挺挺的,等待著他讓它鮮豔飽滿,一對雪白腿間,已有點點晶亮的濕潤。

  “好好真的好熱……啊……”一聲聲申吟,催得春情高漲。

  岳權血脈僨脹,應她所請,俯身含住她的乳蕾吸吮,一手揉著她的胸,另一手向下探去,撫開芳草,在她身子泉源處尋找著,然後開始旋磨著。

  “呀!”花好好的腦子裏像有什麼東西爆炸了一樣,她不住地戰慄著腰,彈跳的身子過熱地打著擺子,“迷豔”的功效讓她小小高chao了一回。

  “好好,把眼睛張開,現在在愛你的人是我。”岳權喚道,手指仍不停搓揉著女人春草中的小核,然後探指往深處前去,指尖淺淺地在她的花朵外滑動著。

  岳權早已受不了,可花好好是處子,他真的希望她的第一次不是只有痛苦的回憶,就算疼痛本來就是在所難免的……

  粗長的手指慢慢潛入花好好的身體,她在興奮之中驚呼出聲。隨即,身軀每一寸都軟化成糊,偎在岳權的懷裏碎碎申吟。

  “岳大爺……啊……好好好奇怪,可是好舒服好舒服……”

  男人一聽,驟然停下動作,這一停,引來花好好長長的顫抖,她睜開水汪汪的眸子,不解地望著男人,希望他能繼續下去。

  她不明白為何天堂和地獄居然可以一瞬間轉換,身體內有風在吹動,可卻像在焚燒,從骨髓深處痛了起來。

  男人堅定地看著她,不顧她的驚呼和緊繃,慢慢將手指撤了出來,然後將他的男性勃發抵著她。

  花好好被弄得渾身錯落、饑渴難當,欲念像雨水沖著她的身子,她眼睜睜地掉下眼淚。

  “噓……別哭,好好好乖,喚我權。”男人情動地誘道。

  花好好想也沒想,順著耳貝酥麻的氣息,嬌喘細細、甜言軟語地喚道:

  “權哥哥……”  

  女人話一出,男人腰一沉,深深埋進她的身體裏,血脈在怒吼,她全身酥麻,高昂激動地隨之起舞,任他強悍地衝撞著她,麻痹著、狂喜著,一次次心神俱迷,失去自己,落在男人的懷抱裏。

  月很美,花很香,夜無盡……

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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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 00:03:4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好累好累、身子好酸,腿骨內側也有些疼,奇怪了,自個兒的腿傷明明不在那裏呀!而那羞於啟口之處,怎麼涼涼的?

  咦,怎麼還有斷斷續續的哭聲呢?

  花好好在一團謎霧中醒來,睜開沉重的眼皮,便被在床頭邊跪著、哭紅一雙桃眼的殷小玄給弄得完全清醒。

  殷小玄為了不同的目的,經常裝哭、不時假哭,但哭得如此淒淒慘慘、真真實實,還是她頭一遭見到!

  “殷姑娘,你怎麼哭了?”花好好善良地問。

  邊問邊打算起身的她,意外發現自個兒幾乎不能動彈,而身上涼滑的觸感極其古怪,猛地瞭解她沒有穿衣,只蓋著一床紗被!

  一想到裸身的原因,便想起昨夜種種的醉人旖旎,未施鉛華的冰雪肌膚刷過一片紅豔,如朵嬌媚無雙的天香花一般。

  看著床上的好友那副嬌羞不勝的模樣,殷小玄原已漸消的飲泣,又轉為大聲的號哭。

  這教她怎能接受?她太不甘心了!她好心被當成驢肝肺,早知道就不幫岳老大。讓他悶到死、恨到重傷,最好半死不活。

  她的一屋子寶貝啊……他、他、他居然燒了她養了三年的寶貝們!

  若不是海主子請求。和她承諾願下油鍋上刀山,只要他開口,她一定照辦,可能連其他屋子裏的都不能獲免。

  好人難為,為了岳老大和花好好,這好人真不是人幹的!恩將仇報,怎能不教她傷心、悲哀呀!

  殷小玄的哭聲,再度喚回了花好好的注意力。

  “殷姑娘有事好好說,別哭別哭……”她頓了下,小小聲地問道:“你可知岳大爺人呢?”

  殷小玄腫著眼,氣憤不平地抬起頭,隨即就滅了氣焰,像小媳婦似地站起來,委委屈屈、搖搖晃晃地捧來她剛煨好的桂圓蓮子湯,然後再度跪下,托著小茶盤奉上。

  “岳少奶奶,岳老大和海主子今兒一早,就帶了整個船隊去尋少奶奶的弟妹了。”殷小玄夾著哭音,慢慢說道。

  只怕舉案齊眉也沒如此恭敬,還邊哭邊說,真是讓人心疼不已。

  花好好怎麼禁得起殷小玄這麼對待,努力伸出酸軟小手,將她拉上床邊坐著。  

  殷小玄雖曾受過威嚇,但天生嬌貴的她,半推半就地也就坐上床。

  “殷姑娘,你別這樣,嚇到好好了。”花好好仍是躲在被中,軟甜說道。

  “岳老大要我在他出海這段時間,好好伺候岳少奶奶,為昨晚調皮搗蛋付出代價……哼,我是幫他耶!狼心狗肺……嗚……”

  一想起岳權怒氣衝衝地放火燒寶,殷小玄又是無限委屈,連段罵詞都說不好。

  她又出不去了,青春歲月就要被關在島上,還有她好不容易養護大的心血結日陽們,嗚……

  花好好看著傷心莫名的殷小玄。心思倒是飛到天外去了。

  岳大爺出海了……為了可憐她,他做的太多太多,多到她還不清,也算不明白了。

  自個兒嬌小的身子上,還有佔據他和曲姑娘初夜的痕跡,這教她怎麼還,又該怎麼辦?

  他為她如此拔刀相助,欠債還債,欠什麼就該還什麼,能還什麼就盡人事吧!花好好在心裏下了決心。“殷姑娘……”

  “岳少奶奶,你別再叫我殷姑娘,岳老大會再燒我的寶貝的,拜託,叫我小玄、小殷子或小玄子,什麼都好!”殷小玄誇張地拜請道。

  “那我叫你小玄,你叫我好好,別叫岳少奶奶……”花好好的聲音低了下去,“我禁不起,也不習慣。”  

  殷小玄點了點頭,再度露出古靈精怪的眼神。“好好,昨晚幾個武術師傅跑來找我,問我有關你的事兒,想知道你願不願意幫忙教族裏的少年射術,他們對你的表現可佩服了!”

  看到花好好的射法,江湖傳說中東北獵戶為了不傷到貂皮的價值,幾裏之外都能射穿一對貂眼之說,應是貨真價實、所言不差吧?  

  海民的重要長程兵器之一便是箭,族中箭術出色的人不少,可像好好能不仗蠻力光使巧勁,射術之奇便又在那些漢子之上了。

  花好好抱著被子點了點頭。“好好還沒出師,不過陪著練習是做得到的事……小玄,你可不可以先幫我一個忙?”

  “我殷小玄可是有應公,什麼忙?說咀!”老人家常說結婚了就是大人了,才一個晚上,花好好果然變了個樣兒了。

  “幫我找大紅綢緞和繡線!我得還曲姑娘人情,我要親手幫她做嫁衣。”

  花好好說道。

  “這麼一件蝦皮小事,包在我身上!”殷小玄拍著胸脯答應了。

  ×      ×      ×

  時序由夏初到夏末,轉眼將是中秋,從洞房花燭夜後,整整兩個半月,花好好都沒有再見到岳權。

  每一天,都在忙碌和想念中度過。

  白天,她忙著教少年射箭,研究弓箭的製作;空餘時間,便回岳家幫忙照料被託付給岳大娘和曲雲衣的孩子們。

  隴港的男女老少和悅親善不說,岳大娘更是非常慈愛地對待花好好。

  聽曲雲衣說岳大娘一直想要個女兒,可是岳權的爹死得早,她只有一個兒子,這下可好,她很投岳大娘的緣,岳大娘老說兒子帶了個好女兒回來。

  加上她懂得武術,攏港的人對她便又多了分敬重。

  身為岳權的妻子,在攏港的生活,讓無依無靠的花好好每一天都幸福快樂,無法想像地充實。

  而夜晚時,她便口裏念著祝福,手上忙著趕制嫁衣。

  今兒個是中秋,文武學堂都放了假,中午時分花好好才有空拿著針線細細縫著。這套精緻嫁衣,在她如此趕工的情況下,電快告完成。

  她如此拼命趕活,是因為今天下午岳大爺便要回港了,無論如何,她得在他回來之前將嫁衣交給曲雲衣。

  花好好曾聽曲雲衣說過,每次海翔號回港,她都在等待心愛的人向她求婚,等呀等的,也等了這麼多年,反正是從小青梅竹馬,彼此也早已認定對方了,所以她要花好好慢慢縫,不用這麼著急。

  曲雲衣曾說,就算沒有嫁衣,她也要嫁,所以根本無妨!只是當年她娘臨終前,剛好海翔號在西洋護船,愛人趕不及回攏港,於是她只得趕縫了套嫁衣,讓她娘在九泉之不安心。

  這讓花好好更是充滿誠心誠意地幫曲雲衣縫嫁衣了。

  小女人專心一意,沒注意到曲雲衣和殷小玄都來了。

  “好好,海翔號回來了!你別縫了,快點!咱們去迎接你當家的!”殷小玄興奮地叫道。

  但花好好一聽,更是加快縫了起來。”再等會兒,我只差這支羽毛,再一下子就繡好了。”

  曲雲衣看著花好好如此仔細考究,也曾在窗外聽見她口中喃喃自語著祝禱之語,真是不好意思極了!  

  外頭響起號角聲和鼓聲,船已經進港了。

  “唉唷!好好,不急在這一時,放著、放著!你不是急著見你弟妹嗎?”  

  曲雲衣也幫腔說道。

  她可很識相,年少夫妻分離了幾個月,為了她的嫁衣還耽誤了見面的時辰,可是罪過得很!

  偏偏花好好一固執起來,便是不動如山,這也是她們相處了一陣子之後,才發現她不只是個溫柔的女子:相反的,在她教導箭術之時,還是以嚴格出名的呢!  

  花好好低著頭,任思念之情滿溢,她小心不顯於外,還是一針一線細心縫著。

  曲雲衣和殷小玄聽著門外的通報聲愈來愈大,而船舶進港的號角聲也愈來愈近,真是第一次體會到皇帝不急、急死太監的心情。  

  等待的時間格外漫長,終於’,花好好繡完最後一針,端詳了會兒,默念了句,打了個結,針一落,她將精美無比的美麗嫁衣捧起,輕聲說道:“雲衣,這嫁衣你看合下合身?”  

  “別管合不合身了,快點定吧!”曲雲衣無力地喊道。

  “合!一定合!好好,你不知量了多少次身了,小玄擔保一定合!”殷小玄也跟著說道。

  花好好手上嫁衣才一放下,兩個女人便死催活催著她飛跑。

  還在港口遠方,便看到海翔號高大的船桅已經進了港。

  打了場勝仗,又順利救回花好好的弟妹,整個港口歡聲雷動,不少人擠到港口來看熱鬧。

  花好好才剛因完成嫁衣而松了口氣,一看見海翔號的旗幟.便紅了眼眶。

  弟弟妹妹、岳大爺……終於又能再度見面了!

  港口的人無不在等善良又討人喜歡的花好好,一看到她終於來了,便左右分道。  

  一看見港口出現久違的三張小臉,花好好拋下了曲雲衣和殷小玄,向前撲去!  

  “圓圓、寶寶、阿大!”花好好淚流滿面,抱著一個少女及一對男女娃娃呼喚著。  

  “大姐,我們以為見不到你了!”被抱住的三個人,不約而同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說。

  終於一家團圓,花好好急忙察看三個弟妹,意外發現他們不但沒有變瘦,反而長高變壯了,曬得更黑了一些,但是身上卻有些不明顯的傷痕。

  若不是從小親手照料、拉拔他們長大,很難發現那些被隱藏起來的痕跡,花好好拉起他們的衣袖,萬分心疼地摸著。

  “姐姐害你們受苦了……”花好好自責地說道。

  “大姐,我們都很好啦!被救了之後,岳大爺很照顧我們呢!”年紀次長的花圓圓,和姐姐花好好形容十分相似,又哭又笑地說道。

  “是呀!大姐,我們都吃得很好很多,香噴噴的雞湯大白麵天天都有,從沒吃得那麼飽過呢!”年紀最小的花寶寶,白白胖胖的手比劃了好大一圈,童真嬌憨地說道。

  而花家長子花大等妹妹說完。便接著說道:“大姐,海翔號上的叔叔伯伯有教我武功,他們都說等我長大以後可以上船賺錢給家裏。大姐,我可以上船工作嗎?”

  “可以,當然可以!”花好好想也不想就答應了。

  看到弟妹們平安無事,而且船上的海民都多所照顧,花好好感激莫名,更有無限的感動。

  萬里無雲,秋老虎發威的天氣,一片陰影遮去了天頂能燙起人一層油皮的毒辣陽光。

  花好好淚眼婆娑地抬頭一看,岳權正無比溫柔地凝視著她。

  好一陣子不見,他更是英挺不凡,又再一次讓她心動了!看到他,便覺得幸福漲滿了心,自己也覺得有力量、有信心為他做任何事。原來這就是娘說的感覺,愛上自個兒夫婿的感覺……

  “好好,在攏港還習慣嗎?近來可好?”在花好好單純的目光之下,岳權輕輕說道,原有的千言萬語全笨拙了起來,只剩這一句。

  只要她好,一切便好了!  

  花好好一個勁地點頭,什麼話都說不出來。

  對她最重要的人都在身邊,世上最滿足的事不過如此,怎麼能不好?再貪,雷公爺會打的!

  岳權從懷裏拿出一個信封,交給花好好。

  “這是什麼?”花好好傻傻問著。  

  “是給你的東西,好好收著……”

  岳權還來不及說完,肩上坐著白鷹的龍海兒信步踱來。

  “好好,好久不見,不知岳大娘的身體可有起色,怎麼不見她的人?”龍海兒微笑問道。

  花好好拿著信封,站直了身,對龍家少主充滿萬分感謝。

  “岳大娘身子好多了,只是神仙大夫交代她午時這個時辰不得外出曬到陽光,所以她正在家裏休養。”花好好恭敬說道。

  “醫怪果然是醫怪!你的腳看來全好了,不用再撐拐杖了。”龍海兒笑道,從她迫不及待跑向岳權和弟妹看來,她的傷腿已經完全復原了。  

  花好好不自覺地望了岳權二_-眼,點了點頭,雪白小臉浮起紅痕。“我把拐杖好好收藏在房裏。”那是可是岳大爺給她做的東西……

  岳權將花好好多情的一瞥看在眼裏,笑了。

  “你可是回來了,這一趟怎麼跑了這麼久,岳權,你也花了太久的時間了!’’站在一旁被冷落許久的曲雲衣涼涼說道。

  一個半月前就收到打敗方元、救回花好好弟妹的信了。怎麼又花了一個半月才回到攏港?害得她心心念念海翔號的消息!

  岳權板著一張臉沒有回答,倒是龍海兒難得地笑得很邪門。

  龍海兒正要答話之時,殷小玄看著那張鐵青的臉龐掃向曲雲衣,眼看接下來就要瞄到她了。  

  想起心血付之一矩,茁疆公主怯生生地望了岳權一眼,就頭皮發麻地跳了起來!“岳老大……”她抖著腿兒、苦著張臉叫道。

  她沒叫還好,岳權一聽到她的聲音,臉色立刻由青轉黑。

  “小毒物……”岳權聲音又低又狠,聞者喪膽。

  他話還沒說完,本來就在後退的殷小玄,立刻轉身跑了起來。

  一個慌忙還胖了個倒,不死心地爬起來繼續跑,身上的銀飾邊跑邊掉在地上,亂撤之間,描出一條逃跑的路線。動作之大,引來注目。

  岳權苦笑了一下,而其他的人則是十足新奇地看著殷小玄倉皇逃命的腎影。

  “岳老大,我可有照顧好你的媳婦兒,別再燒我的寶貝,再燒我就得老死在攏港,再也不能出去了!”

  殷小玄驚恐不已的話語消失在西邊森林裏,留下洋溢整個港口的震天笑聲。  

  為了慶祝海翔號回港和難得的中秋夜,攏港笙歌達旦,熱鬧地過了個好節。

  花好好為了安頓弟妹和其他孩子,留在岳家和岳大娘、曲雲衣一起過節。

  而被各家請去吃酒盼岳權,則是坐立難安,酒過三巡,隨便找了個理由便退席,早早回家。

  回家見過休養生息的岳大娘後,他便往花好好房裏走去。

  洞房花燭夜後,他便丟下她一個人在攏港,孤伶伶了兩個半月,雖然在攏港衣食無憂、安全無慮,可他就是放不下心,整顆心好像忘了帶出港,還留在她身邊,帆一揚、風一吹,他的心便被拉扯得痛了。  

  他不再瀟灑自由來去,而是一心掛念著,不知道她怎麼了?醫怪可有持續幫她治傷?腿傷可有好些?殷小玄有沒有好好照顧她?和娘相處可否適應?這一切的一切都煩惱著他。

  有一夜,他突地怨起自己為何下帶著她上船,無時無刻相守在一起。

  可終於把事情處理完,待要回港,他卻又遲疑了起來。

  他畢竟是在她吃了藥的情況不要了她的,在這樣的前提下,他害怕她會恨他。

  就連她不喜歡他,都能讓他想死:若她恨他,他更不知該如何是好,天地之大,恐將無他容身之地。

  但今天看到她的時候,她不但沒有嫌惡的表情,反倒很歡喜,他能將這個反應解釋為她在乎他嗎?

  只要一點點就好,人生很長,他有很多時間來愛她、來呵護她,等她有一天慢慢地愛上他。

  這麼想著,他便腳步輕快,不自覺地在竹廊上跑了起來,穿過回廊和花梯,看見花好好房裏的燭火溫暖地亮著。

  門扇上響起兩聲指扣,花好好輕聲問道:“誰呀?”

  “好好,是我,岳權。”門外一聲溫柔的聲音鑽進了她的心。

  花好好起身開門,岳權高大的身軀就站在門口,火熱的眼神、男子氣概的笑容,讓她又再昏了一次。

  “進來吧!”花好好垂眸羞怯地說。

  雖說她已經以他妻子的身分生活了兩個多月,可是這段期間兩人天南地北,再度獨處,說一點都不在意,絕對是不可能的。

  更何況,她除了對他感恩以外,還明白那複雜的情感中有著深深的眷戀。那是母親口中的愛情模樣。

  岳權聞言合上門進房,房內並設有多少變化,而花好好也如記憶中相同,那麼地甜、那麼地美麗。

  在他的注目之下,她福了福身,而後便跪下拜倒。

  “這是在幹什麼?好好,你快起來!”岳權趕忙扶起花好好,一邊著急地說道。  

  花好好抬起的小臉有晶燦的淚光。“謝謝你救了好好的弟妹,好好一生無以回報,但有一事相求。

  她固執地不肯起身,而男人也不願使力強逼。“有多少事我都答應,你別跪著,不好說話。”

  眼前女人有著萬分的決心,而岳權卻心疼她跪在冷冷的地上,

  更在意的是她競用懇求的方法,她難道不知,只要她一一個微笑,要他水裏來、火裏去,他都在所不辭嗎?

  也許是不習慣夫妻之間的默契,但他有的是時間,可以慢慢寵壞她。

  花好好不知她的舉動讓眼前無堅不摧的男人傷心,她的內心只有一個再單純也不過的念頭。

  “經過這一遭,好好心裏明白,弟弟妹妹是絕不能再回長白山了,叔叔一定會再賣了他們……不知能否讓他們留在攏港,什麼活兒都可以,他們都很能吃苦耐勞,圓圓針線活不差,阿大也長大了,能做點苦力,唯一不能做事的是最小的寶寶,但她很快就會長大了,好好求您,讓他們留下,好嗎?”花好好哀哀說道,這是她唯一未完成的心願。  

  岳權原本僵硬的臉放鬆,一個柔和的笑容又掛上臉龐。柔情似水,不過如此。

  “帶他們回來之前,我已經燒了他們的賣身契,他們早就是龍族之人,在攏港只要肯做事,他們一定有碗飯吃!你快點起來,不要再行如此大禮……一頓了頓,岳權低聲說道,“我看了難受。”

  花好好聞言含笑,才肯在岳權的挽扶下起身。

  這樣一個動作,正好讓兩人貼身靠近,幾乎能嗅到對方的氣息和強烈跳動的心跳聲。  

  那一夜,也是這樣,她在他的懷裏化成一灘水,他的一切,掩雲蓋日地包圍了她,讓她什麼也不能再想,只能一直一直地忘我人夢。 

  也許最純粹的喜悅,只是因為他陪在身邊而已。

  花好好在這段時間裏一直在思索,到底是何時戀上他、愛上他,又是什麼理由讓她這麼心動?  

  原來什麼理由都沒有,只是因為他是岳權,就讓她再也收不回心了……

  為了對方。再苦的事情也願意做,再困難電肯拼命,再害怕也會變得勇敢。娘呀,您就是這樣愛爹的吧?

  此時門外傳來一陣腳步聲,還有幾句交頭接耳的聲音。

  “是誰?”岳權先從兩人世界中回神,放聲問道。

  門外一個少女遲疑了會兒,扣了扣門,“大姐,寶寶說想和你睡……”

  花圓圓和花大一起看著大門,終於重逢,花寶寶的撒嬌病又出現了,已經哭了好一陣子了,他們不得已,只好來求姐姐。

  但岳大爺和姐姐好像已經是夫妻了,來打擾別人恩愛,會不會被馬踢死呀?人小鬼大的孩子,心思倒是轉得很快。

  花好好咳了一聲,看了岳權一眼,他放開手,眼裏有點無奈。她打開房門,又望了他一眼,便隨著弟妹走了。

  ×     ×     ×

  夜深人靜,雖是中秋,可長期在外奔波,加上今夜飲酒作樂,大多數的人在月漸西落的此刻,已是不知身在夢鄉何處了。

  一個小小的身影出現在港口,原本盯哨的守衛一發現來人,便將她團團圍住,喝聲喊道:“來者是誰!咦?怎麼是花姑娘?這麼晚了,你要上哪兒去?”

  花好好沐在眾人好奇的目光下,搭著衣包,低頭不語。

  “收聲,別嚷。”另一個耳熟的聲音自另一頭響起。

  衛兵們收了兵器,拱手說道:“見過海主子。”

  龍海兒出來散步醒酒兼之巡察四處,沒料到會見到花好好,揮揮手讓眾人退下,獨留她和花好好兩人。

  “花姑娘,怎麼,要遠行?”龍海兒輕聲問道。

  花好好見有守兵,知道不可能人不知、鬼不覺地離去,便點了點頭。

  “好好已經幫曲姑娘縫好嫁衣,也已安頓好弟妹,不能再耽誤岳大爺和曲姑娘的婚事。如果我繼續留在攏港,曲姑娘的幸福便會毀在我手上……”

  龍海兒劍眉一斂。她怎麼不知岳權何時勾搭上曲雲衣的?

  “你不想留在岳大哥身邊?”龍海兒展眉笑問。

  花好好又是點頭又是搖頭,她只是一個責任、一個負擔。

  “就是想,所以我得在自個兒陷下去之前離開這兒,現在還來得及……”

  花好好非常哀傷,抱著衣包,若有所思地說。

  趁現在還來得及,她得把岳大爺還給曲姑娘,讓他能娶真心所愛之人。

  龍海兒看著花好好,心裏盤算著岳權的反應。

  “花姑娘既然決心如此,不如讓海兒好人做到底,幫你最後一個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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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 00:04:0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七個月後

  永樂十四年的冬天特別寒冷,從入冬開始,瑞雪不過一場又一場,夾冰帶雹,凍得人拿杯熱茶正要就口,便發現那茶已經結了一層冰。

  在北方順天府及東北地界,一處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小客棧裏,因天寒地凍,接連下了幾日大雪,生意十分興隆。

  唉,明知它是黑店也得住哪!

  便宜了它,因為方圓十裏內,除了這店,便是荒郊野嶺。

  若是在乎時,大多數的客人只會打個尖,便再往北趕二十裏路,到北方大港——龍家的玄武港去做買賣。  

  可現在是冰雪封路、寸步難行,這家客棧外號“錢奴”的錢掌櫃,在短短十天之中就賺足了三個月的銀兩。

  可是極難得的,錢掌櫃臭著一張臉,連白花花的銀兩堆在眼前,仍是悶悶不樂。

  原因無它,正是天字一號房和天字二號房一男一女兩個客人,便能讓他對著銀兩掉眼淚。

  男的是高頭大馬、威武強壯,一顆煞星;女的是古靈精怪、架橋撥火,一潭禍水。

  打從五天前兩人趕路至此,他這家小店便發生許多事故,男的是脾氣火爆,按三餐喝酒打架,惹是生非樣樣都來;而女的只當是看戲,總是丟了銀子叫他別阻止。

  錢是要收,但看一家店破的破、壞的壞,客人氣的氣、吼的吼,他還是心疼得很哪!

  他開門做的是細水長流的生意,一個客人也得罪不起呀!他們胡鬧了五天,他明是賺錢,怎知暗裏會不會是虧本呢?

  錢掌櫃算盤打得叮咚亂響。真是的!今晚再出事,就讓他們賠足十倍,補足未來十年的損失!

  ×      ×     ×

  看著一地破碎的舊桌椅、地上七零八落的傷患和驚慌逃命的店家,殷小玄放下箸,歎了口氣,再看了一眼怒火沖天的男人,不得已只好開口滅火。

  “岳老大,這是老天爺要擋你路,你別亂出氣,咱們等天晴了,就回海翔號吧!”

  岳權面無表情,目光中卻是熊熊烈火。他坐回殷小玄對面,舉起酒壇直接就口,咕嚕咕嚕灌了起來,直到喝光一壇才放下,用袖口抹了抹嘴,喚著小二再送上幾壇。

  殷小玄苦著臉,也只能看著岳權借酒澆愁。

  半年前,岳權和海主子狠狠打了一場,雖然激烈爭鬥了三天三夜,最後還是難分軒輊。

  但他自此之後便不肯再上海翔號,只肯沿著陸路尋找花好好的身影,而海主子只能開著船追著他們。  

  唉!海主子也真是的,居然放逐了花好好,既然肯開著船追,為何又死下肯透露她的去向?這教嶽老大氣怎麼能平嘛?

  一路跟著岳老大離開灌港,她看著他白天趕路尋人,晚上喝個酩酊爛醉,“癲狂癡迷”四個字已不足以形容他,連她這個旁觀者看著心裏也苦悶。

  花好好呀花好好,小美人呀小美人,你可知道岳權為了你,是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哪!

  岳權又喝了一壇,心裏還是痛,很痛很痛,撕心裂肺也不過如此,就算喝到茫醉,也只能暫時止痛一會兒,一旦清醒,整個人又被酸楚充塞。

  如果他得如此痛苦,一生一世也不能解脫,無論天涯海角,他也要找到花好好,要她給他一個交代!

  死愛錢不愛命的錢掌櫃,沒看清男人臉色,便靠了過來。“客倌,今兒個砸得狠,小店……”

  他還沒說完,便被岳權單手提起,在半空中搖擺著一雙短腿。

  “十兩、還是十五兩?”殷小玄夾了口梅菜幹問道。

  若不是被天氣搞得進退不得在前,又砸了人家的店在後,這麼難吃的店家,她連看一眼也不屑。

  “應該是二十兩,看在熟客份上,打個折扣,十八兩好了!”錢掌櫃顫聲說道。

  “岳老大,放心吧!明兒個天就晴了,就能上路找花好好了,今晚該慶祝咱們不必再住這黑店,這麼個好日子就別殺生了哦?”殷小玄將銀錠按在桌上哄道。

  岳權手一松,然後落座,繼續喝起酒來,而地上伸出一雙短手,迅速將銀錠摸走。

  殷小玄沒有理會,又對岳權說道:“說真格的,海翔號定得快,咱們一村一村的停,要尋人快些,上船吧!”

  岳權用力一拍桌上,“她走陸路,我不放過任何蛛絲馬跡!”

  怒吼之聲,透露了他的心痛。

  ×     ×     ×

  “看哪!岳老大,咱們終於到了玄武港了!”殷小玄騎在馬背上,興奮地叫道。  

  岳權不理,只是跳著海面,看見海翔號的旗幟在青空中飄揚。

  港邊人山人海,擠得水泄不通,他眼一眯,看見一個嬌小的身子,便策馬趕上前去,然後,因為再度失望而痛苦不已。

  “對不起,你不是她……”岳權失落地說,被誤認的姑娘揮開他的手,急忙跑開了。

  接著岳權仿佛又看見花好好的幻影,死命追著一個身影,那個懷有身孕的婦人提起竹籃,拔腿就跑!

  唉唷!會出事兒,岳老大每次都亂追一通,這回是個有喜的,別嚇壞人家,唷唷唷,一屍兩命哪!

  殷小玄趕忙翻身下馬,跟在兩人後面跑了起來。

  “岳老大,你別再這麼隨便抓姑娘亂問!小心點兒,別傷到人家……岳老大,你別再跑了!”  

  發小玄好不容易追上岳權,他正抱起那嬌小的婦人,而婦人因為恐懼,低垂著頭喘氣。

  “這個婦人大肚子,不是你的花好好!”殷小玄歎著氣說道。

  在聽到“花好好”三個字時,岳權抱著的婦人明顯地顫抖了一下。

  殷小玄吃了一驚,而岳權眸清目亮,扳起婦人的下巴,那衣著簡樸、雙跟含淚、挺著個大肚子的婦人,正是他苦尋多時的花好好!

  “岳大爺、殷姑娘……”聽聞海翔號靠岸,忍不住偷偷來瞄一眼的花好好,沒料到岳權居然在岸上,才會來不及躲開。

  岳權低頭一看,透過粗布衣料,傳來腹中胎動的感覺,不知該怒還是該慟,他橫眉豎目地看著花好好。“你幾個月身孕了?”

  “快足月了……”花好好囁嚅地說。

  岳權心中一算。“這是我的孩子!”

  “不是!這不是你的孩子,你誤會了!”花好好死命搖頭哭喊。

  “這一定是!好好,你為什麼要騙我?為什麼一定要走?”

  失去理智的男人怒目咬牙,而懷中的小女人已是哭得死去活來,殷小玄頭疼不已,於是便抽出了靴中火筒,朝天一放,在空中綻放一個煙火信號。

  “岳老大,你別激動,動作輕些,好好她懷孕了,不要傷到她,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這裏不適合說話,你放鬆一點,一切等上了海翔號再談吧!”

  殷小玄用盡吃奶的力量拖住岳權的手,生怕他太用力,會傷害到纖細的孕婦。

  就在三方僵持不下之際,一艘小船迅速向港口駛來,在殷小玄半哄半勸之下,岳權抱著花好好上船,回到海翔號上。

  ×     ×     ×

 一年前,在同樣的這張木床上,受了傷的花好好昏迷著嚶嚀哭泣。

 一年後,在這個艙房裏,懷了孕的花好好,神智清醒,但還是嚶嚀哭泣著。

 由怒到恨、從恨而慟、由慟轉悲,最後,意外的是,只因為她在哭泣,岳權徒存心疼一種感覺。

  顧下了自己,岳權看著花好好嬌弱的身體承受著一個成型中的生命,心中不忍,這幾個月來,她獨自一個人,不知吃了多少的苦。 

  真悲哀!被拋棄的自己,還會為對方著想,為對方感到悲傷和心疼,連想狠下心憎恨都無能為力。 

  “好好,這是我的孩子,對不對?”岳權再度開口,語氣已軟化許多。

  花好好吞下眼淚,終於不再否認。“岳大爺,你別搶走他,我只剩他一個了……”她淒涼地乞求著。

  七個月前,在她發現自己有了身孕後,她便清楚明瞭,若她繼續待在攏港,岳權一定會為了對他母子負責,而放棄心愛的曲雲衣,為此,她才必須離開攏港。

  她一路往北走,走到這港口,才想起她帶著身孕,已經回不了長白山。心中期盼著也許有一天,孩子可能會在這個港口、在不知名的情況下,偶然親眼見到他的爹,於是,她在這裏停泊下來。

  因為有了這個孩子,她才能堅強地活下去,在沒有岳權的地方,等待這個孩子到世界上來。  

  她有了很多很多的記憶足供懷念,還有他的骨血,她已知足。

  在她和肚裏的孩子共度了孤獨的七個月後,她已經離不開這個孩子了,她不能、也不想把孩子交給他。

  “好好,我不會搶定你的孩子。”岳權悲從中來。他要的是她,沒有了她,有再多的孩子,又有什麼意義?

  花好好偷偷抬眼,試探地問道:“真的?”

  岳權按著太陽穴,點頭應允。

  花好好可憐地笑了笑,“謝謝岳大爺成全,好好會誠心祈求老天爺,保佑你和曲姑娘,讓你們也生下一堆健康強壯的寶寶!”

  悲傷中的岳權皺起眉,覺得花好好話中有蹊蹺。“我和曲雲衣?”

  花好好用力點頭,都要當娘的人了,還是純真無邪。“是呀!岳大爺不用顧慮好好,早日和心儀的曲姑娘完婚吧!”

  心儀的曲姑娘?他什麼時候和曲雲衣……在花好好眼中,他們是這種脫軌的關係嗎?

  岳權的怒氣突然消失,悲傷也淡了,一種莫名的失意裏,摻了點光明的可能性。“你以為我喜歡雲衣?”

  一聽到他這麼問,花好好強打起的笑容碎成片片。“岳大爺一定喜歡的,您隨身帶著曲姑娘的信物,而曲姑娘也準備好了嫁衣;等著海翔號回攏港,等著您向她求婚……”

  淚珠再度滑落,花好好純真的語氣染上濃濃的哭音。

  “信物?什麼信物?”

  “荷包!被我弄丟的荷包……對不起,我只來得及幫曲姑娘縫好嫁衣,來不及縫荷包還給岳大爺……”

  “曲雲衣的荷包和嫁衣?就因為這兩樣物事,便讓你“洞悉”我和她之間的關係?”岳權一字一字艱難地吐出。

  花好好圓睜著淚眼頷首,岳權徹底覺得被打倒、被擊敗,就算是船被搶,也不像此刻沮喪,可偏偏心頭又帶著一絲絲甜喜。

  “你為了成全她,不惜帶著孩子離開?”

  此回,花好好卻咬著唇搖頭。

  “不是嗎?”岳權再問。

  “我是為了成全您……我只求您能幸福,能和心儀之人長相廝守。”

  曲姑娘是個好人,但她並無多餘心思放在曲姑娘身上,她的心緒念頭都只為岳大爺而動。

  岳權舒開深結的眉心,落坐在床前地面,探手撫著花好好曾經受傷的左腿,是那麼的輕、那麼的柔,溫暖得讓花好好誤以為現在身在四季如春的攏港,而非冰封酷寒的北方。

  忘了悲傷的她,憶起了一年前他也是這麼幫她上藥,像摸豆腐似地細心疼寵著……

  “好好,你欠了我七個月的時光和你懷著孩子的經歷,外加你拐帶我的女人,這筆帳款,利錢不低。”岳權突然說道。

  花好好還轉不過來,腦海裏只接收到可怕的“利錢”二字——當初叔叔就是因為付不出利錢,才嫁了她、賣了弟弟妹妹!

  “岳大爺,好好沒有錢……”單純的花好好受到驚嚇,??說道。  

 岳權笑了笑,花好好只覺眩目。

 “那好,你回攏港,這一生慢慢地還。”岳權吟道。

 花好好往後貼在床板上,不停地搖頭,“不成的,曲姑娘她……”

  

  話還沒說完,小小的艙房門便被人一腳踹開,在門外偷聽的殷小玄終於受不了了,一手提著男人衣襟,決走進來發難!

  再鬧下去,主角不苦,她定先瘋!

  “好好,你全誤會了,雲衣的對象是他!”殷小玄哭天喊地。

  花好好眨巴著一對杏圓大眼,眼前板著一張臉的男人,正是非常照顧她的劉基!

 “我不信!雲衣的荷包在……”

 這時龍海兒也半牽半抱著一個臉色蒼白的病態美人走進來。

 “呃……我又想吐了……好好,我和岳權是清白的,我一點也不喜歡他,我喜歡的人是劉基……呃……你聽完我們的解釋,快點回來吧!我要下船,一定得要下船……”曲雲衣頭昏腦漲地說。

 岳權先是望著曲雲衣,又感激地轉而望著龍海兒。

 原因無它,曲雲衣雖是女中豪傑,生在海民龍族之中,卻有一丟人的毛病,那就是從小就怕上船,一出海就犯海病,而且是治不好的那種海病。

 “好好,當初我沒解開你的誤會,是因為我想和岳大哥再比試一場,可結局還是難分勝負,我徒忙一場,又害得你們骨肉分離。”龍海兒說道。  

 她也知道不應該,可心裏就是不舒坦,待岳權出走,她便押著曲雲衣跟隨著他的行蹤,但他不願上船,連個解釋的機會也不給她。  

 看著大腹便便的花好好,真是千金難買早知道,若是知道花好好已經懷了身孕,她會知道分寸。

 “可是……”花好好低喃,整個人都糊塗了。這樣的意思是代表曲姑娘不喜歡岳大爺嗎?

  “連雲衣都親自來澄清了,沒有什麼可是了,和我回攏港!”岳權展開懷抱。

  花好好傻傻地想伸出手,?那間又縮回來。“岳大爺您不能這麼對我,您不愛我,卻拿我代替曲姑娘,好好會受不了的!請您不要自甘墮落,要勇於追求真愛……”

  花好好的話再度被人打斷,不光是眾人頭痛抓狂的歎氣聲,主要是岳權鷹目炯亮的威壓感,讓她把要說出口的話又吞回肚子裏。

 岳權緩步靠近,以體型的優勢讓花好好眼裏只看得到他一個人。

 “我的真愛是這個女人……”岳權按著花好好的心口。

 “我的真愛傻得不知道我愛她……”輕手推了推花好好的額心。 

 “我的真愛不懂我說不出口的話……”拉了花好好的手放在自個兒心口。

 “我的真愛在我追到她的時候,還不知道我這七個月裏,連想自甘墮落都做不到,只能不斷地找尋著她。”

 花好好傻了一會兒,停止的淚又湧出,可那淚卻不是苦澀的。

 “岳大爺,好好可以貪心地想,您是喜歡我的嗎?”花好好小心地問,好像生怕太大力說話便會驚醒這個夢。

  “你以後再叫我岳大爺,我便不回答你。”岳權笑著答道,看著花好好心急的表情,又補了一句,“你先前喚我權哥哥的,忘了嗎?”

 花好好的粉臉驀地嬌豔鮮紅起來。

 兩人在床上情深意重,殷小玄悄悄地探頭想多看幾眼,龍海兒卻出手拉著她往外拖,她無聲地張嘴歪臉,哀求主子再讓她瞄一會兒,龍海兒卻給了個“不准!”的嘴型。

  正當兩個女孩安靜地拉扯之際,花好好突地驚呼,將岳權又推開了些。他雖因被拒而不悅,卻仍擁著她,而她只能以眼神表達同樣的失落之情。

  “不成的!好好不能回攏港!”花好好再度哀道。

  “為啥不成?有啥不成的?”殷小玄不等岳權開口,便急忙問道。  

  哎唷!這誤會不是都解開了嗎?現在只差一幕大團圓了,怎麼這花好好又不要回攏港了?

  “好好已經許人了,許給村裏的黃老爺,好好生完孩子,還是得回長白山的……”說到後來,因為太難受了,花好好又啜泣起來。

  岳權一聽,只覺不可置信。“你要帶著我的孩子去嫁人?”

  花好好摸著圓滾滾的肚子猛搖頭,表情說有多淒涼就有多淒涼。“不!好好不能帶孩子進門……”

  聞言,眾人吊在嗓子眼的心才降了下來。

  “好好會將孩子留在專收孤兒的同善堂,天天燒高香祈求有好人家能收養他……”

  瞬間,眾人差點沒嚇昏過去。

  岳權的太陽穴像有鞭炮爆了幾爆,整個人快從床上摔下去,只覺快要暈死過去。這小女人的想法太過可怕,他光是想便覺得自己的未來無光,一生活在心痛之中,每一日醒過來,便得面對悲慘的事實。

  “你要嫁人,然後遺棄我的孩子?”

  花好好點了點頭。

  岳權好想用力搖晃花好好,把這些變態的想法從她腦子裏給甩出去,甩得連點渣滓都下剩。

  可是她是孕婦,懷了他的孩子,他不能這麼做。

  “岳大哥,”待岳權回頭,龍海兒才吟吟笑道,“上一回,咱們不是來過長白山了嗎?”

  龍海兒一提,岳權才回過神來。

  “好好,我曾交給你一個信封,你有帶在身邊嗎?”岳權重拾希望,笑著問道。

  花好好點點頭,從懷裏摸出個因不斷觸摸而微微破損的信封,將它遞給岳權。

  這是岳大爺給她的東西,她來不及拿走拐杖,但這信她貼身帶著,日夜揣在心口。

  岳權打開信封,展開三折宣紙書信。

  “你看!”岳權激動地說道。

  紙上龍飛風舞,非黑即白。  

  “好好看過了。”花好好說道。

  岳權將花好好抱回懷裏,但懷中小女人依舊抗拒著。

  “怎麼了?你不是看過了嗎?”岳權困惑問道。

  殷小玄和龍海兒一樣不能明白花好好的反應,過了一會兒,殷小玄重擊了一下掌心!她急急走上前去,附在岳權耳邊小小聲說道,只見男人豁然了悟,點了點頭。

  岳權將書信展開,放在床上,拉著花好好的手指,一個字一個字地認著,並且念給她聽:“休書”皇天在上後上在下,黃氏宗親見證,余黃祖恩厚顏無恥,強娶民女花好好,今日立此休書,從此此女嫁娶,不與本人相干永樂十三年八月初一,黃祖恩及黃氏宗親謹上。”

  不識字的花好好聽著聽著,終於明白這張書紙的意義。

  她的自由、她的未來、她的愛情,原來在七個月前,便已交在她的手上!

  “去年營救花家弟妹時,我已經告訴岳大哥你曾被強逼許人一事,所以咱們特地走了趟長白山,要了這紙休書。”龍海兒說道。

  “我自由了嗎?”還在驚嚇之中的花好好喃道。

  岳大爺和曲姑娘之間是清白的,岳大爺是喜歡她的,而她也不用嫁給黃老爺,不用將孩子給丟棄,不用壓抑自己滿懷的愛意,不用親手殺死自己的親情和愛情?

  花好好將休書抱在懷裏,看著岳權的臉,這是她眷戀不已的男人,她能投入他的懷抱了嗎?

  她在心中祝禱著:娘,好好可以有夫婿了嗎?

  “對!你自由了!和我回攏港,當我岳權一生的妻子,當我岳權孩子的母親,讓你肚裏的孩子姓岳,讓我日日夜夜守在你的身邊,一輩子好好愛你!”

  岳權的每一句都是花好好心底的願望,她曾以為是白日夢,她連想都不敢多想……

  “真的可以嗎?好好可以這麼貪心嗎?好好可以有只屬於自己的夫婿嗎?”

  花好好驚喜交加。  

  原來老天真的有眼,不用等到來世,就能和岳權重逢!

 她覺得快要不能呼吸了,只是偎在他懷裏,她就覺得好幸福好幸福,沒有但書的幸福,沒有顧慮的幸福,完完整整的幸福……

  岳權感覺花好好放鬆下來,便呵疼地將之擁緊,他知道,他已經抱住自己的未來,她便是自己的一切所有,而攏港將會是他們的家。

  “海主子,今兒個吹西北風,海翔號正好順著風,打道回府吧!”岳權抬頭說道。

  龍海兒嫣然一笑。“海兒在此謝過岳大哥不計前嫌。”

  語畢,龍海兒便將殷小玄一干人等全帶出屋外,將小小的空間留給終於重聚的兩人。

  “好好……”

  “什麼?”他在喚她呢!她好歡喜哦!

  “喚我權!”  

  “權哥哥……”

  她喚了他呢!他從未如此滿足。

  月全、花好,有情人終能成雙。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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