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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光澤 -【女神的男寵(海賊王之六)】《全文完》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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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4 00:03:4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易航,請等我回來……

  嗚--嗚嗚--

  海螺長鳴之聲在耳際迴響,倦極的易航幽幽醒來,手臂上沒有重量,懷裏沒有體溫,亦沒有她練武習成的悠長呼吸聲,只在空氣中還殘存了一點海潮香味。

  當「糟了」這個念頭飛過恍惚的腦海,易航猛然坐起,發現已是日上三竿,光線透過窗子照亮了整個房間,放目望去,房子裏空蕩蕩的,地上也無任何撕碎的衣物殘骸。

  龍海兒早已不知去了何處,昨夜,好似一場夢。

  易航這麼一想,便掀起涼紗被翻身而起,同時,刺目的血梅開了滿床。

  處子的貞血,在他粗暴的舉動下,點點濺落著。

  那不是夢!龍海兒人呢?

  正在著急,眼角卻瞄到一張白紙攤在桌面,他快手拿起,紙上沒有落款,他卻認得出是龍海兒筆走蛇龍的字跡--

  易航,請等我回來。

  「就這麼七個字,就要打發我嗎?」易航愣了半晌,回神便大聲咒?道。

  顧不得梳洗,他隨手撈件衣裳,疾步向門外沖去。

  什麼都看不見,他慌張地跑著,穿過沙灘、樹林,不知撞倒了誰,待他踏上港口的土地時,一團船隊已飄然遠行。

  領航的船艦上,掛上象徵龍海兒的旗幟,紅色的龍圖騰。

  她居然就這樣走了,留下要他等她的字條,拍拍屁股,什麼都沒交代就走了?

  她當他是什麼人?就算是小貓小狗,也不能任意丟下吧?

  該死的龍海兒!

  易航心念一轉,快步跑上一艘戰船,正要拉開繩索揚帆,手卻被一隻粗壯黝黑的大手抓住,他眼一抬,惡狠狠地盯著那礙事的男人。

  「放手,就算你是她爹,也不能阻止我,而且更不應該阻止我!」被激怒的易航放聲吼道。

  正對面的男人,那一對金色和黑色的眸子,瞬間暗了又亮。

  這個男人不是愚勇,就是真的氣瘋了,竟然敢不知死活地跟殺人無數的妖瞳龍王這樣說話?

  但看在他是真心愛著寶貝女兒,自己可以不和他計較。

  「你要如何追去?你是龍族的階下囚,戴著寒鋼鎖煉,你以為能大搖大擺離開?而且你有何資格要龍家人為你開船?」龍巽風笑著問道。

  龍巽風含笑說話的語調和方式,和龍海兒十足十地相似,讓易航聽在耳裏,只覺得心火翻湧,好像龍海兒在嘲笑他一樣!

  「放開我的手!」易航怒道。

  龍巽風不回答,五指成爪亦聞風未動,易航更怒,向龍巽風面龐揮拳,下一秒,整個人被摔在甲板上,四腳朝天。

  他連怎麼被摔的都沒有看清楚,再下一瞬間,當頭一桶冷水澆下,

  此處雖暖,大清早的水溫還是不高,況且他剛醒,熱身子被冷水一潑,機伶伶地打了個冷顫。

  劇痛和冰冷讓易航清醒過來,他昂首不屈地看著龍巽風,那定然知道答案、噙笑沈著的男子。

  「我要去追她回來。」易航按下心中殺意說道。

  這一回看熱鬧的人們,都因為平時和氣的易航大動肝火而屏息不敢或動。

  他的目光如焰,若有溫度,龍巽風早已被燒成灰燼。

  除了龍海兒,這世上還未有人敢這樣瞪視海龍王,因為海龍王的可怕,在海民的族群裏頭,是拿來嚇唬不聽話的孩子用的。

  龍巽風不如昨日發威動怒,反而大笑著。

  「很好,你不愧是海兒挑的男人;但我不可能讓你去追她,染港建造在即正缺資金,她有任務在身,要出去完成任務,而你也有你的工作要完成。」

  易航心冷眸亦冷,淡然說道:「我不是龍家人,死也不會聽你的指令!l

  龍巽風眸子一轉,若有所思,長腿一抬,便踩在寒鋼煉上,讓易航冷著臉,看著自己最自豪的工匠雙手根本連動也不能動地被壓在地上。

  他的頭上傳來嘲諷之聲。「那麼……你也不在意一直戴著這煉囉?」

  龍巽風話還沒落地,便迎上一對不甘心的眼眸,不經意間,他的笑就揚起了。

  這個男人不只是單純善良,還很有骨氣呢!很好,唯有這樣,才配得上他的女兒,他和心愛的朱染所生下的掌上明珠。

  「省下你的眼神和恨意吧!」驕傲地移開腳,龍巽風複又說道,「我給你一個提早拿下這煉、重獲自由的機會。」

  易航深知龍家人一言九鼎,也不知道自己原來這麼怨恨這煉,不加思索地問:「什麼機會?」

  龍巽風見易航倨傲,便又冷冷一笑。他認為易航配得上龍海兒,不代表他會心甘情願地放手將寶貝女兒交給他,這個蠢小子!

  「你習慣跪在地上講話嗎?」龍巽風冷冷問道。

  易航一聽忙又站起,按撩著將要爆發的性子,欺霜傲雪地瞪著龍巽風。「身為龍族族長,有話就說,不要拐彎抹角地糟蹋人!」

  空氣中火藥味彌漫,眼神晶亮得快要擦出火花,兩隻公獅對望了許久,龍巽風又是一聲冷笑,打破了沈默。

  「如果你要解脫枷鎖,在海兒回來前,趕造五十艘船艦,一半戰船,一半商船,我要最輕最快,能在七大洋上縱橫飛翔的船。」

  「只要我做到,你就放我自由嗎?」

  「不准質疑我說的話,我的話就是龍家令!」

  「一言既出……」

  「駟馬難追。」

  易航和龍巽風舉起右手擊掌為誓,然後趁其不備,年輕的獅子抓住成年獅子的手腕,雖然下一秒馬上被反扣在背後。

  「勸你別不自量力了!」龍巽風武學造詣了得,怎會將這三腳貓功夫看在眼裏?

  易航拚命掙扎,卻掙脫不開,他冷哼了聲。「我全力學習造船技術,若我從小習武,不見得會輸給你!」

  「既然你不服氣,不如我教你武術,讓你有能力來打敗我!」龍巽風不知打什麼主意地說道。

  易航一聽愣住,然後鄭重點了下頭。

  眼前男人功夫無人能及、出神入化,若他要一生站在龍海兒身邊,他要能保護自己,甚至要保護她,唯有如此,才能和她並肩同行!

  「我可以向你學武功,但你有求於我,我絕不向你下跪,行拜師禮。」易航冷靜說道。

  龍巽風聞言,露出幾不可見的淺笑。「我教你武功,是為了讓你有機會打敗我,我不想親手打死自己的徒兒,不拜正好。」說完,轉身頭也不回地離去。

  想起什麼,易航朝那冷酷背影擔心地啟聲問道:「海兒她何時回來?」

  方才急怒攻心,便一口答應要造船,現下清醒了點,才想到這個問題,內心湧現不好的預感。

  只見那問讓龍巽風頓了下身勢,但馬上又邁起腳步。

  「我不會告訴你的,你敢搶我的女兒,就在一心要她早點回來,又一邊著急在她回來前趕不完造船的兩難裏,好好痛苦地活著吧!」

  易航聽了,陰著臉轉頭遠眺。

  龍海兒領著的船隊已消失在天際,只剩一粒黑點,而後便再也看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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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龍海兒離去之後,易航像是換了個人一樣,他不再煩惱,不再疑惑,不再問為什麼。

  因為能給答案的人已經不在,所以他唯有為了其他的信念活下去。

  第一個信念是在她回來前的期限裏,建造五十艘船;第二個信念則是和龍巽風這武學天才習武。

  一有了體認,易航便專心一致,心無旁想,全心投入造船工作。

  他不痛苦,因為他沒有時間痛苦,龍巽風肯定不可能給他充裕的時間。

  通常兩個月打造十艘戰船,三個月打造十艘大上一倍的商船是極限,五十艘船少說要一年有餘的時間,更別說這裏啥也沒有,他還要領著人建船塢、打造工具和訂購木料。

  要是直接使用剛砍下來的木頭,那船縱然造成也是廢物,會壞了他易家的聲譽和信用!造船上等的木料,一定要用至少風乾三年的木材。

  易航內心盤算龍巽風不會給他超過一年的時間,即刻聚集了所有易家人,分工下去行動。

  原本易家的人們便是以造船為生,血脈中靜不下來,聽到少當家這麼堅決,連一向病著的太公都覺熱血沸騰,硬撐著爬起來策畫船塢的建造,讓易航能構思新船的設計。

  易航是個造船好手,但一年內憑空創造五十艘船,簡直是不可能加上奇跡,但他說什麼也不放棄。

  這種沖勁和熱忱,感染了易家人,讓他們全都奮不顧身。

  而龍家的人們,見易家人為了造船的事情忙到不能喘息,也都良心不安,暗思該怎麼幫忙。

  某一天中午,易航見到一群漢子、姑娘朝他走來,原來是建築新港的人們自動自發拆成兩半,一半來支援易航。

  有了他們幫忙如虎添翼,船塢建造得極為順利。

  而早些日子,水龍隊首舵商神水十遙,還有商鬼白藏、殷小玄夫妻,則是早已為了他出航去尋上好的木料,以供他使用。

  每天傍晚,易航別了辛苦一日的眾人之後,便強打著精神走到練武校場,去向龍巽風請益。

  說是請益太好過,他根本是被修理一番。

  但幾個月過後,易航雖然還是不敵龍巽風的攻擊,但十次裏頭已有一兩次能夠閃開。

  而且也發現自己不是rou體派,最適合的武器是長兵器飛刀,於是便勤練這門功夫,以為反擊。

  每一天直至深夜,他總是帶著一身的疲倦和傷回到船塢,直接昏迷在桌案旁,一個月裏,沒有幾夜是回海濱的吊腳樓。

  如此一來,當他醒來之時,便可以開始工作。

  看在眾人眼中雖然擔心,可他們都知道易航為情所困,所以不加干涉,只有他廢寢忘食之時,會被人嘮嘮叨叨地罵一頓。

  剛開始只有易家的人會罵、後來,連龍家的人都加入這行列。

  同時間,木料也被一批一批地運送回來,易航快馬加鞭地領著人打造,像變魔術一樣變出新船。

  山中無甲子,染港無歲月,終年如夏的島嶼沒有季節,失去龍海兒的時間太難以承受,易航不願去想過了多久。

  被日爾曼帝國雇用為海上傭兵團的龍海兒不知是否平安,她從沒給他隻字片語、任何訊息,唯有揣在衣袖裏的七個字,伴著易航打造了五十艘船。

  最後一艘船建好之日,龍海兒的歸期仍然如謎,而龍巽風則是氣個半死,因為惱羞成怒,利用教導之名,行毒打之實。

  而易航勤能補拙,早已不是好惹的,除了讓海龍王的臉上掛了幾道彩,肩膀和腿亦中了三刀。

  易家人和龍家人也在長期合作下,沒了隔合融為一體,當易航和海龍王比試時,場邊的人們還會為易航加油助陣。

  眾人打趣形容這是翁婿打架,感情會愈打愈好,偶爾幫個順風忙,別讓喪失理智的海龍王真的打死未來的首領之夫。

  唉!面對易航時,龍巽風只是個寵愛女兒的傻父親。

  若是這個首領之夫真死了,不但少了造船的天才,連少主肯定也保不住了!

  當晚,打完一場架的易航沒有參加慶功宴,而是提著龍家人送他的酒回到吊腳樓。

  想像著早已消失的龍海兒香味,易航喝盡了兩大壇酒,醉倒在樓前沙灘。

  他仰望天上銀河,記憶中,南斗的十字已經轉過一圈,和他甫到此處之時是相同的位置了。

  易航醉意湧現,手上的寒鋼唯有龍海兒的赤驍刀能斬斷,那寒冷感覺和他的寂寞是一對兒,都在等待那獨一無二、奪走他心的女人。

  可又好像因為有這鎖煉在,他的生命方不會脫軌,才能貫徹他的愛,為了能夠再愛她的那一天而活下去。

  他好想她,想得心好疼。

  在無法抑止的淚水將要首次失控之時,他好似看見龍海兒朝著他款款走來,搖曳生姿,好似血紅牡丹盛開在月光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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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易航,我依約回來了。」

  在易航醉茫茫的思緒中,龍海兒的聲音從上方傳來,她的手寵愛地撫著他的臉,讓他枕在她的長腿上。

  天上的星月,比起眼前的女人,都黯然失色。

  「海兒妳好美……就讓我醉死不要醒吧……」

  看著易航醉到不省人事,龍海兒心疼不已。

  她真的不想走,但為了龍族,她不得不出征,並不是和龍族相比,易航不夠分量,而是她無論如何都是龍族的首領,她終究要面對這個責任,絕不讓人因為她的失責而怪罪易航。

  真正的愛,是絕不委屈的,她有該完成的義務,而他不會是絆腳石;再說,染港將來是他們的樂園,她應該付出她的心力。

  剛才接風的父親告訴她,易航居然在十一個月內、她回港的前一刻,將第五十艘船造好,她好感動好感動,因易航用著自己的方式在愛她。

  藍天下的兩個地方被海水連結,他也正在為了她而努力,讓她除了開心,也無比堅強。

  十年酸澀的想念,都比不上這十一個月的感情滿溢,她的心靈豐富而又飽滿,沒有不安而是坦蕩蕩的。

  現在又能親手抱著易航,除了喜悅,她沒有別的感覺。

  「易航,我好想你,我想了你十幾年了。」龍海兒有感,柔柔說道。

  易航醉昏頭,尚在自己的假想世界中,迷離的眼在她的粉臉上搜尋,然後笑了。

  童真的、孩子氣的、沒有心機的笑著。

  「我也想妳……可是我不知道要等多久……」

  「沒有關係,易航,有你這句話就夠了,我的想念得償所願。」

  龍海兒說罷,便在男人眉心一吻,那啄吻有些癢,讓泥醉的易航傻傻笑著。

  「妳為什麼想我十幾年……」

  明知易航根本意識不清,但龍海兒謹記著對自己發下的誓言,看著他的眼光十分幽遠,又回到八歲那一年。

  易航少年的臉龐和現在又再重迭……

  「易航,你還記不記得,易家有個小柴房,在船塢後頭,師傅冬天燒水煮茶用的?」

  易航不知是真記得,還是只想夢中女神繼續對他說話,忙不迭地點頭。「有……有小柴房……小小的柴房……」

  「我就是在那間小柴房愛上你的。」順著易航的醉言醉語,龍海兒輕輕說道。

  在星光下,映不出她的臉紅,但是她手指和全身的溫熱,還是掩蓋不住她的情思。

  「為什麼?小柴房……為什麼……」

  女神好美,分別這麼久,她第一次回來他的夢,和他說這麼久的話,就算他抓著她的手不放,她還是好溫柔地微笑,而且有問必答。

  「因為我八歲時,接下身為龍家人的第一個獨立任務,我偽裝成乞兒,在易家附近一邊乞食,一邊觀察身為大明宮匠第一把交椅的易家究竟有多少能耐,能夠造出多棒的船來。」龍海兒輕輕說道。

  她一個人被送上岸,和長輩們分道揚鑣,把自己弄得髒兮兮的,長鬈發全藏在補丁帽裏,躲在易家對門乞討過活。

  「然後呢?」易航癡癡問道。

  「後來,一個被喚作少爺的少年走出門,看見我,便走了過來,問我姓啥名啥,我不敢隨便回話,便捏造了個小龍的名字,那個少年一聽,偷偷掏出十文錢給我,叫我去買顆肉末包子,因為小龍已經餓成小蛇了……那是我們的初遇。」

  好似昨天才發生的情境,龍海兒還記得一清二楚。

  她記得少年一直纏著她問,她被逼得受不了才亂答,而少年臉上馬上顯露了溫柔,他出自內心的憐憫是那麼真純善良美好,她雖小卻感覺得到。

  她心裏跳了一下,想要再繼續和他說話,可少年被家人喚回馬車走了,她有些失望,卻沒忘記她的第一個使命,繼續偷偷監視著易家。

  易家好人不少,雖然不是錦食美饞,她總是有得吃,而且不是餿的,臭的,都是新鮮的食物,但她揣著那十文錢,私心想再見那少年一面。

  「小龍……」記憶之鎖被打開,易航記得曾經有過一個小男孩,戒備地看著他,一雙鳳眼很清很亮……

  「是呀,我就是小龍,後來有一天下雪珠兒,我身上衣服不夠,正咬牙忍耐寒冷,少年偷偷從後門溜了出來,把我帶進易家……」

  龍海兒話還沒末完,便被易航麻酥酥地搶白,「我一直拉小龍,但他咬了我……直到他咬累了,才被我拖進家門……」

  他突地伸出右手拇指,在夾棍傷痕下,確實有一圈已不太明顯的牙痕圈兒。

  龍海兒見那手近在眼前,情不自禁便含住了那傷痕。「是呀,我後來好後悔,居然因為緊張咬傷了你的手;你要我進你的房間,你還記得嗎?」

  易航見問,忙點點頭,「妳死活都不肯……只一直說要睡在剛經過的柴房……」

  聽著易航癡迷的口舌纏綿,龍海兒覺得她也快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啊!

  「是啊,我像只刺蝟縮在柴房,對你說的話充耳不聞,原以為你沒了耐性,決定丟下我不管,後來你就抱著錦被來了。」

  「妳好瘦好小……那天又陰又下雪,丟著妳,妳會凍死在路邊的……」

  「對呀!天氣好冷,可你好溫暖地抱著我,對著裝睡的我說,要我放心,不用再流浪了,就留在易家做點簡單的工作,你不會虧待我的;你還告訴我,你已經學會怎麼造船,等你長大,一定能造出世上最快最好的船,要我跟著你做事,不要再餐風露宿了……」

  當年年幼的龍海兒以為易航只是溫暖她的身子,待慢慢長大,這份回憶卻無時無地溫暖了她的心,一個溫柔的舉動,讓她陷入情愛,找到此生的故鄉。

  彷佛想起什麼,易航茫然的眸子聚了焦。「可是小龍走了,隔天早上就不見了……」他只覺快要醉倒,天地轉呀轉,眼前所有東西飛來飛去。

  如果他不抓緊龍海兒,這個自由的女人便會再度飄走;可他真的好昏,抓不住她……

  「噓!閉上你的眼,因為小龍得回去複命,所以他走了,可是我不會走的,易航,咱們永遠在一塊。」龍海兒輕輕說道。

  原本易航還在拚章揮開遮住雙眼的手,一聽,便從龍海兒的指縫板溢出了眼淚。「海兒,別走……」

  龍海兒微微一笑。她想了一輩子,追了一輩子,求了一輩子,現在終於手到擒來,怎麼會再度放開?更不可能會自行離去!

  「我不走,你也別走,如果要走,咱們就像先前,牽著手一起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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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4 00:04:01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易航夢見兒時的情景,作了一個好溫柔的夢。

  夢裏有一個他已忘記的男孩,緩緩地長大,而後居然變成龍海兒,他心目中的女神。

  真是太荒謬了,那個男孩怎麼會變成女人呢?

  夢好,心情也大好,易航在將醒未醒之際,幾乎好似感覺龍海兒真的在懷裏一般。

  她的海潮香味,她緩而長的呼吸聲,松鬆散在他臂上的長鬈發……想必當他一睜開眼,那個美麗而佔據他心神的女神,會如真似幻地出現在他臂中。

  就算是幻影也好,易航抱著這樣的想法,慢慢張開眼。

  龍海兒蜂蜜般的古銅膚色好似淡了些,還是因為他日夜勞動,所以相較起來,對比之下不如過去深濃?

  她的眼睫還是像把小扇子,又長又卷,藏住一對鳳眸。

  怎麼她的肩頭有了記憶中所沒有的箭傷……

  一將眼前人兒和記憶中的對照,易航睜大眼,屏住呼吸,連動都不敢動一下。

  他慢慢伸出手,撫開她的發,讓她的容顏完全露出來,時光流轉,一年過去了,她也多了點成熟的韻味。

  原先停止跳動的心臟突然狂烈跳動,在他恍神之際,沉睡的女人伸了個懶腰,窩在他懷裏,張開了眼。

  四目相對,男人不肯相信的傻表情映入眼來,姑娘盈盈笑了。「怎麼,不敢相信我真的……」

  龍海兒的話,斷在易航的猛力抱緊中。「我以為那只是一個夢!」

  龍海兒被抱得好痛,卻不掙扎,這小小的痛,一定還比不上易航的。

  突地,她被放開,他像在檢視一樣地望著她。

  「會痛嗎?」明知很蠢,易航紅透了臉低聲問道,

  沒頭沒尾的問題難懂,龍海兒蹙眉笑著,半晌,她摸著肩頭。「都好了,不過就是被射了一箭,有陽青在,什麼傷都是小事。」

  易航點了下頭,可臉色還是紅透,苦思該怎麼問話之時,他的眼光從她的面容往下流連而去……

  順著易航的眸光,龍海兒細想了下,突然也粉臉紅豔。

  天!他還記掛著那件事嗎?

  「你該不會想問……」龍海兒艱難地開口。

  這聲嬌甜問句,換來男人重重的頷首,天知道他看著紗綾上的血痕,有多擔心。

  「妳……還好吧?」易航輕輕問道。

  龍海兒不知該怎麼回答,天殺的易航,什麼事情不記,這種事情為什麼記得那麼清楚,這要她怎麼答?

  不知怎樣妥善回答,龍海兒便不開口,易航一看心驚,動作比思緒更快,直接伸手欲解紅色紗衫。

  龍海兒忙擒住那手,「易航,你這是在做什麼?」極難得地,龍海兒慌張問道。

  她慌,她對面的男人更慌!

  「妳……還是處子,怎麼那麼亂來?讓我看看傷得怎樣了!」易航亦慌張說道。

  龍海兒一聽,臉色怪異地說:「都這麼久了,不會有影響的;況且我沒那麼花嬌葉弱的,區區一點疼,我沒放在心上。」

  「照妳這麼說,就是疼囉!」

  「怎麼可能不疼嘛!我……」

  「為什麼這麼不知輕重?」

  見女人嬌羞的表情,易航卻沒了柔情,反倒生氣起她的自作主張。

  吃了媚藥神智不清,萬一他發狂該如何是好?

  龍海兒聽易航加重了語氣,咬了下唇,便往他胸前撲去,緊緊抱住。「你真不知還是假不知?」

  「什麼知不知?我在問妳為什麼不知輕重?」

  「因為我得離開很久,雖然相信能再重逢,但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不能活著回來,我想以你的女人身分死去……」

  龍海兒活著就是龍族之主,若是死了解除首領身分,她視自己是易航的人,絕對不要清清白白的死,她要染上他的氣味,以他女人的身分在黃泉路上等他有一天前來會合。

  易航一聽,只能愕然,疼惜的情緒翻騰,他只能擁緊心上人兒,不由得想起昨夜的夢。

  「原來妳就是小龍……那都是真的嗎?」

  龍海兒點了點頭,「我想了你好久,所以當你來龍家臥底時,我一眼就認出你了……」

  「妳為何讓我留在龍家?」

  「終於能見到心愛的人,爹又還未尋到新港,咱們還不能向大明決裂,索性就任你待著,也好隨時看到你呀!」

  「妳……」

  「易航,我是個不擇手段的人,所以我絕對不為我設計你而道歉。」

  就算有錯,但她忠於自己,寧死也不會侮辱了自己的心意。

  易航看著龍海兒低垂臉龐上的毅然,他真的不得不服輸,輸給她的情意,輸給她的心,輸給她的任性,輸給她的霸道,輸給她這個人。

  怎麼辦?他輸得如此之慘,愛還是無法自拔,他的所有天地都輸給了她。

  「我該拿妳怎麼辦?海兒,妳告訴我。」

  龍海兒抬起頭來,定定望著易航帶著寵溺的無奈眼神,她從不虧欠別人,這一回她一樣如此處理。「我可以補償你,不會讓你白白受了這麼多的委屈。」

  易航一聽,淺淺搖了搖頭。

  真理不言自明,真理中最單純的愛亦是如此,如果連言語都不需要了,那其餘的不就更是累贅?世上唯有她重要。

  「有了妳,我什麼都不要,我只要妳,」易航輕吟。

  龍海兒綻放絕色笑靨。「我早就是你的了,身為你的人,我為你穿了十年的嫁衣。」

  「再也沒有比這更動人心弦的話了。」

  「易航,咱們一起生活下去吧!」

  「好,咱們生死同在。」

  易航語畢,慢慢低下頭,想要親吻那如花瓣豐美的唇,而龍海兒亦在他頸後交握了雙臂,緊緊擁著他……

  驀然,木門被人給用力踹開,一大群年輕的男男女女,一點也不客氣地打擾眼前恩愛的鴛鴦。

  龍海兒瞇起雙眼,巴不得將眼前恩將仇報的眾人給拆吃入腹!

  「我昨兒個才回港不想殺生,你們若珍惜生命,就全給我滾出去!」這群人是吃飽沒事幹來壞她好事的嗎?龍海兒不由得氣忿說道。

  見她氣得狠了,易航忙拍著她的背,看清眼前的人們,十來個都是龍海兒的至交好友,龍族的龍中之龍。

  眾人含笑不語,正中央的仙靈姑娘上前了一步。

  「海兒,海龍王他在宗祠前向妳下戰帖了!」阿壺輕輕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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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月的豔陽,遍灑在土地上,海風卷起了沙,旋風舞得極亂,好似連天地也知不平靜,有大事將要發生。

  龍族宗祠前人山人海,所有的龍族成員都到齊了,易航和龍海兒攜手同行來到校場上,眾人發出如雷的歡呼。

  唯一堂堂坐著,沒有反應的是擒著一絲餘裕笑容的龍巽風。

  他看著長大成人、不怒自威的女兒,內心卻聯想到仙逝的妻子、心愛的女人……

  現在時候到了,他要將位子還有龍族所有傳給眼前的女兒,龍族世世代代中最強的將領,海上女神龍海兒。

  前提是,她能夠讓他這個海龍王敗下陣來。

  龍巽風揚起右手,瞬間一片死寂,龍海兒和易航無懼地對望,老成的男人放聲向場邊仙靈姑娘喊道:「請大司獄。」

  阿塵聞聲,靜靜走上校場,她本是龍族中賞善罰惡、鐵面無私之人,有她見證,才能行刑和除罪。

  她笑盈盈地向龍海兒說道:「少主,易航如他所諾造了五十艘新船,有海龍王的話為令,即刻無罪釋放!」

  易航一聽舉起雙手,龍海兒拔出赤驍刀,轉眼間,將他身上手銬腳繚全都砍斷。

  重獲自由的易航,深吸了一口大氣,感覺已經重生,站在龍海兒的身邊,亦不會丟她的臉了。

  「你的自由,是你自己掙取來的,我為你感到驕傲!」龍海兒感動地說道。

  易航不無自傲地淺笑,看著灣裏泊著的五十艘新船。

  「我有自信,這些船都是最棒的,能成為龍族人的手足,讓你們翱翔天際,在海上來去自如!海兒,這些船艦都是我盡了全力為妳造的,我要讓妳感到光榮!」

  龍海兒一笑頷首,旋即轉身換上戒慎的表情。

  終於到了今天,她要從妖瞳龍王手上取得她的權力,當然還有隨之而來的義務。

  她什麼都不怕,因她是為了這個使命而生的!

  「龍族的王,我是你的繼承人,我要成為接任的龍族之主,第四十二代的首領……」龍海兒頓了下,聲線軟了幾分,方又接道,「爹,您的責任已了,我知道您一心想去陪娘,現在您可以安心離開了!」

  娘埋在一個無人知曉之處未行海葬,就是要等爹死的那一天一起下海。

  爹為了龍族而活下來,終於能用剩下來的有生之日,陪在心愛女子的墓旁,實現他不離不棄的誓言。

  而她這個做女兒的,應該解放她的親爹。

  龍巽風心中風雲湧動,但仍面不改色,威武地起身,引出劍鞘中的雌雄風刀,遙指對面一對男女的咽喉。

  「別以為妳的花言巧語,就能讓我交出一族的性命,要拿就要搶,用妳的實力。」龍巽風傲慢地說。

  現在這一刻,他們不是父女,也不是親人,龍族崇尚的是能力,有能者自能服眾,血緣關係一點也不重要。

  她不需要平凡的權勢,但她要有保衛這些人所需的全部號令行使權,龍家令就是君令,而龍家令最高等級,便是首領之言。

  「我的實力,你很快就會看見了,」龍海兒也冷聲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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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海風中充斥著風刀的血腥味,陽光下那充滿殺機的光亮更是讓人目不轉睛,龍海兒亦引刀劍出鞘,以她的嚴陣以待向面前所向無敵的男人致敬。

  慢慢的,龍族之人分成兩半,在兩人中間遊移不定。

  少主龍海兒雖然才華出眾,但舊主龍巽風仍是壯年之人,兼之率領能力驚人,龍族中人自然難以選擇。

  見這情況,龍海兒臉色凝重了些,而龍巽風眸光一笑,嘴角上揚,放聲問道:「龍海兒,看到眾人尚有懷疑,妳若不拿出真功夫,如何服眾?」

  正當此際,一個高大如熊的男人和一雪偶般的女人飛身上台,男人揚著一柄黑色大刀,小女人亦搭著一羽響箭,瞄準龍巽風。

  「海龍王,失敬了,咱們得護衛海主子。」龍海兒座駕的首舵岳權和妻子花好好異口同聲說道。

  見到岳權夫婦前來助陣,龍族人自然向龍海兒這邊靠近,因為他是戰船隊最年輕的首舵,同時亦是絕佳的武將。

  看龍海兒的右手岳權上場,一旁正眨巴著貓兒眼瞧熱鬧的毒姬殷小玄,也忍不住使了輕功一躍,並且回頭朝夫婿白藏放聲大喊。

  「白藏快上來呀,咱們可得幫忙呢!喂,大夥聽著,這一回,我手上也沒有足夠的解藥,所以不想被波及,就全閃開一些呀!」把玩著發上的蜘蛛球,殷小玄計算著身上的毒藥,嬌滴滴說道。

  白藏一見調皮的妻子已經上場,長扇一敲,便邀了身旁懶洋洋的水十遙還有清秀的公孫晴一起上前。

  「水兄,請!」白藏說道。

  「哎喲,又要打架了,好久沒活動筋骨,晴晴,把火炮拿好。」

  「顧好你自己吧!」

  臺上少年英豪一字站開,連同商鬼和商神都出現了,龍海兒視為手足之人,全立在她和易航面前,願為其捨命的氣魄令人敬佩。

  不單如此,在愛妻阿塵的一個哀哀眼光下,同為戰船首舵的方元也抽出一對蛟龍鞭,極不情願地上了台。

  龍族見這麼多戰神全聚在臺上,怕刀劍無眼,為求自保,便暗暗向醫術通神的陽青靠近。

  怎知他為了安慰輸人不輸陣的愛妻朱煙,也徐徐走上台去。

  龍海兒見這情況,始終不發一語,而易航亦受到極大的感動。

  見到這麼大的陣仗,龍巽風狂笑了一陣,暗中以眼神示意好友們,不讓其上臺為他助陣。

  這種展現實力的時候,是讓龍族人瞭解龍海兒,並且死心塌地信服她的重要時機。從今以後,他可以不再為眾人而活了……

  「龍海兒,憑妳自己就無法打敗我嗎?」龍巽風笑說。

  眼前的男女讓出一條通道,讓龍海兒直視著龍巽風,她不點頭也不搖頭,只是環視著眾人。

  「身為龍族現任首領,您應該比我更明白,引領眾人、成眾人之事,我不是獨裁者,我有一群最強的摯友,他們能協助我、幫助我成為龍族最強的首領!」龍海兒冷靜說道。

  「哼,妳還太軟弱,不配為一族之王。」龍巽風說道。

  「我夠不夠強硬,您很快就會知道了。」龍海兒一想到易航站在身畔,便自然而然強勢地說。

  她的心住在他那裏,為他所鎮守,她就會愈來愈強。

  看著愛女言談氣度脫胎換骨,龍巽風心中暗喜,她很像朱染,一模一樣的執著,毫不退縮。

  「那麼,就在刀劍上見真章吧!」

  龍巽風一語方出,眾人握著兵器的手全都繃緊,每一根神經都不敢有半絲放鬆,立待他的全力攻擊。

  他們都不求全身而退,但絕不能失敗。

  見狀,龍海兒眸光一凜。「好……」

  話還沒說完,她的手腕已被人握住,一陣溫暖傳來,尚來不及回頭,便聽見易航低沉的聲音響起。

  「別把我忘了,我能夠設計最好的船,這一生,我只為龍海兒造船,為的是讓她無後顧之憂。」

  适才眾人上臺都沒有這二三語使人震驚,聽見易航的話,眾人爆出一陣驚呼,連龍巽虱都有些愣住了。

  他們忘了天才船匠站在龍海兒這一方,海民無船不行,總不能靠游泳進行海戰和買賣吧?

  就算還有人懂得經商用兵,但龍族裏沒有人會造船呀!

  聽易航開口,別人還有些動搖,而龍巽風則是兩股氣打一處爆發,恨恨說道:「你再說半句話,我就直接殺了你了事!」

  龍海兒看著易航,他的表情溫柔而多情,卻不軟弱,反而十分堅強,有種佛阻殺佛,神擋滅神的氣魄。

  易航抓准了龍巽風的唯一弱點,又輕笑了聲,讓女兒被渾小子搶走的龍巽風,眼睛快要噴出火來。

  「你敢殺了我就試試看吧!」

  易航一面說,一面邁步向前走去,龍海兒一驚,沒能攬住他的突來之舉。

  而眾人也紛紛讓路,讓易航筆直通過,走到龍巽風面前,甚至於將頸項遞在劍刀之旁。

  從容大度置生死於度外,因為易航知道,龍巽風和龍海兒是一脈相承之人,絕對不會損害龍族的權益。

  而他,就是龍族所有權益的立基,海民的船匠。

  眾人見刀刃在易航頸上劃過,一絲殷紅鮮血流下,全都像是自己的頸子被劃了一刀。

  突然,人群中爆出一聲驚呼。「海龍王,劍下留人啊!」

  那聲叫喊帶動了反對聲浪,有如千軍萬馬在校場裏響徹雲霄,連地面亦在震動。

  「是啊!他是無人能及的船匠,咱們不能沒有他!」

  「龍王,海主子,新船是剛造好,可咱們的船有裂縫,還需要易師傅修繕呀!」

  「不能殺,不能殺呀!殺了他,船壞了怎麼辦?」

  「都決定要在海上討生活了,咱們還需要更多的船啊!」

  「他是首領之夫,您別殺了他,他是海主子的幸福呀!」

  「龍王,先把劍放下來!」

  眾人七嘴八舌,駁斥之聲震天,場上的兩頭公獅眸光流轉,以眾人聽不見的聲音低聲交談著。

  「海龍王,您獨力養大海兒,她不會真心想向您揮刀的,將劍收回去,把位子傳給她吧!」易航壓低音量說道。

  他看過龍海兒的孺慕渴念之情如何之深,決計不是造假,現在這父女相殘的戲碼,唯有他出面方可能解局。

  聽見這話,知道易航是真心體貼龍海兒,龍巽風不知該怒還是該笑。

  兩人正懸在那兒,易航擔心龍巽風仍執意如此,一咬牙硬是往劍鋒又靠上幾分,鮮血淚汩滴下之際,咚咚咚的倒地聲此起彼落,龍族多人已受不住心臟的衝擊,口吐白沫嚇昏了過去。

  龍巽風見狀,幾不可察地將利劍移開了些,果不期然,自易航背後投來的熾熱殺人眸光立刻轉為柔和。

  他看了眼憂心卻不形于色的龍海兒,她幾乎已經咬破了唇。

  就算他再愛女兒,她的愛情,還是只有眼前的男人可以圓滿,沒有任何人能代替,更遑論是插手。

  況且,易航是條漢子,也是個人物,見了他毫不畏懼,足見是個頂天立地,能為海兒生、能為海兒死的男人。

  他不將女兒交給他也不行了!龍巽風以父親的身分歎了聲。

  「易航。」

  易航連忙挺直身子,「請吩咐。」

  「我將海兒交給你了,一輩子照顧她、疼她,撫慰她所有的疲憊,陪著她,讓她永遠不孤獨。」龍巽風輕聲說道。

  「我絕對不會辜負海兒,自然也不會辜負您的期望。」易航發誓般說道。

  眾人不知兩個男人的交談內容,只見好似達成交易,易航緩緩向後退回龍海兒身邊。

  而龍巽風掃了眾人一眼,不再留戀,亦沒有遺憾,俐落地斬落烏墨般的長髮,然後收劍入鞘,飛身而起,將那對劍和殘發掛在祠堂簷上,然後飄然落下之際,臉上已無半分暴戾之氣。

  「爹!」見到那情景,龍海兒不自覺放聲喊道。

  聽見撕心似泣的叫喊,龍巽風溫柔地朝著愛女笑了笑。

  天地如此之大,龍海兒就算再像朱染,她也不是那絕無僅有之人。

  「就當海龍王已經死了,我現在只是名叫龍巽風的男人……海兒,我要去陪妳的娘,等我死了,將咱們一起海葬,然後,妳再將劍和發收進宗祠的衣冠塚裏吧!」

  易航站在一旁,握緊因為龍巽風已有所決而將要失去父親的龍海兒那微微顫抖的雙手。

  見到正直而又善良的青年站在女兒身旁,龍巽風安心地朗笑,然後放聲對龍族眾人啟聲。

  「龍族人聽著,在我心中最重要的,是一個女人的身影,不再是你們大家,從今爾後,你們要追隨的龍族之王是龍海兒!」

  話落下的同時,龍巽風單膝著地行了君禮,龍族的眾人亦如排山倒海般跪下,低垂的額首接連直到天邊。

  龍海兒看著父親和眾人,最後把眸光停留在易航身上,他正極其溫柔地以目光包容她的一切。

  縱然胸口波瀾萬丈,龍海兒還是先按住心中所有的感觸。

  「從今以後,我龍海兒就是龍族之主,龍家人要遵我之言、從我之令!」她豪氣地放聲宣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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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4 00:04:16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三天後

  龍族眾人全站在港口,目送著一艘船艦消失在天際後,方慢慢散去,留下一塊安靜的天地,給硬撐著的龍海兒和易航。

  船艦上,是對外界宣稱已染病下世的龍巽風。

  龍巽風交辦一切之後,決心不再過問紅塵俗事。

  龍海兒早已能勝任首領之職,而明朝永樂皇帝擔心龍家再襲,所以遷都燕京,但派出的船艦肯定找不到此處,所以他沒有掛心的事情,於是連多停留一刻也不願地離去了。

  看著龍海兒忍住渴慕的表情,易航一伸長臂,從她身後將她顫抖的身子抱進懷裏,任她無聲的淚水潰堤。

  許久許久,久到風平浪靜,海天一色,什麼鬼影子都沒有,易航看著龍海兒的雙發旋,想著她的倔和她的強,溫柔的話語溢出唇瓣。

  「海兒,船還未走遠,有艘新船比一般船快上兩倍,妳真的不親自送他去嗎?」經過反復思量,易航還是說出口了。

  他不要她抱著缺憾,由著他人送她的親爹到莫名之處去。

  這一分離,若依龍巽風的交代,不到他死,龍家人都別想再見到他,因他要一生留在朱染的墓旁,所以龍海兒等於是和他天人永隔了。

  悍然的姑娘心裏當然一萬個不願意,但她還是搖了搖頭。

  她爹心意已決,追上了又有何用?

  「當年爹一定很想殉情,但為了幼小的我,為了龍族的人,不得已苟活了二十年,該還他自由了……就讓他陪著娘一起活下去,若我知道他在哪里,我一定會忍不住去見他,那他無論如何都會放不下牽掛,所以還是讓仇伯伯送他去吧!」體會龍巽風的用心良苦,龍海兒哽咽說道。

  「真的不追上去?」易航總覺有些不舍,繼續勸說。

  龍海兒轉過身,背對龍巽風離去的方向,望進易航的眸裏,感覺自己的心正被他呵護著。

  所有疼痛就因為這樣一點一點地流走,等到時間再久一點,也許她能笑看這件事,不再心疼。

  她深愛著眼前的男人,也將自己交給了他,當自己懂了情愛,她才明白,爹的神聖愛情早已隨著娘入土羽化了,爹求仁得仁,她應該打從心裏為他高興的。

  「不了,仇伯伯每年會為我帶回爹的消息,這樣就夠了。」龍海兒淡然說道。

  看著她微紅的眼眶,易航什麼都不再說,靜靜地抱著她,

  任由時間慢慢消逝,從日中到日落,余霞滿天,金光灑滿了大海,光耀得無比美麗、無法逼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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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默哀了許久,龍海兒終於能夠從失去父親的悲傷中振作起精神,她昂起臉,看著易航眺望遠方的表情。

  「易航,你好迷人。」龍海兒癡癡說道。

  聽到她終於開口,易航笑了笑,笑裏含了一點她的心思總算回到他身上的滿足。

  這三天來,龍海兒寸步不離地跟著龍巽風,而他不能阻擋,只能靜待在一旁,將所有妒恨往肚裏吞。

  特別是龍巽風親熱地擁著女兒示威時,他首次有了想殺人的衝動,不論犯下多麼濤天的大罪,他也想將那屬於男人的手從她的肩上拉下來。

  「怎麼,沒了爹,才記起我的存在啦!」學著龍海兒半嘲半諷的語氣,易航笑著說道,試圖移轉她的情緒。

  龍海兒聞言未怒,只是好奇地打量著他。

  「當天在校場上,你和爹到底說了什麼?」龍海兒將積存心中之話直接問出口。

  「這是男人之間的承諾,恕我不能透露。」易航輕輕說道。

  明白他和爹都是重然諾之人,龍海兒不再逼問,一邊偎著他一邊抬眼瞅著他,表情說有多嬌媚就有多嬌媚。

  「謝謝你……」看著易航聽見心意被發現,不自在地乾咳了聲,龍海兒方又接道,「真的謝謝你,讓我不用和他廝殺。」

  生死無怨她能做到,但她不想那麼做,可她想不到方法能夠不遵從祖宗家法。

  精明如她,事關己則亂,也只是個手足無措的俗子罷了!

  易航撥開龍海兒的額發,她沒有虛假的眼神,總是那麼引入注目,那麼熱烈。

  想到她站在校場上時眸光底下的動搖,他便無法不那麼做了,義無反顧也好,愚勇也罷,總之盡人事聽天命。

  大概也是因為他逞了英雄,所以龍巽風直到走前還是沒有給他好臉色看!

  「噓,別說謝,我不是為了妳,我是為了自己這麼做的。」易航說道。

  「為了自己?」想起自己也這麼說過,龍海兒笑問。

  「是呀!我為了自己貪心,想看見妳笑,不想看見妳難過,所以自作主張那麼做的。」

  「易航……」

  「海兒,答應我一件事好嗎?」

  「什麼事?」

  「答應我,妳的雙眼再也不要停留在別人身上,只看著我,目不轉睛地看著我,我是平凡的男人,沒有辦法忍受心愛的女人注視著別人。」易航誠實說道,

  龍海兒一聽,先是愣了愣,因為他直白的吃醋反應,不自覺地揚起嘴角,心裏甜滋滋的,

  「他是我爹,不是一般男人……」見易航在乎,龍海兒嘗試著解釋。

  易航還是搖著頭,不表同意。

  「無論是誰都不成,連咱們的兒子女兒都不成,妳的心只能放在我的身上。」將未來的假想敵都刪除,易航直接表達,決心捍衛自己的權益。

  龍海兒滿臉柔情。「你信不信我很像我爹?」

  又是一句頭尾不相接的話,讓易航又起疑惑,但這已經快要變成一種習慣了。

  「這話是什麼意思?」不再自己想破頭,龍海兒已經知無不言,易航乾脆地問道。

  龍海兒嫣然一笑,推開易航的胸膛,立在兩步之遙,讓他看清楚她的所有,火紅的衫裙在風中為他飛揚。

  為了他,她只穿紅衣,他竟敢懷疑她?

  「我說過,這紅衣就是嫁衣,這一生,若你死了,我也不會再嫁的,我會獨力養大咱們的孩子,將首領之位交棒之後,就像我爹去陪我娘一樣,永遠陪著你,直到咱們在黃泉路上相遇。」龍海兒定然說道。

  她的一字一句,在黃昏的海風中燃燒,易航一時不能承受那深情,一把抱起她,而她也少見地不加反抗這種失去行動能力的舉動。

  「海兒,讓我成為首領之夫、妳的男人吧!我什麼都不在乎了,只有妳,我絕不放手,我要名正言順地擁抱妳,向世人宣示妳是我的妻子。」

  正當龍海兒要答應之際,突然眸子一凜,「誰?!」

  這一聲讓人受驚,一旁的矮樹林裏一個又一個的人向外撲倒,兩人一驚,凝眸一看,正是殷小玄等人在偷聽。

  見到事蹟敗露,殷小玄倒也大方地拍拍身子,佯裝無事站了起來,而樹林裏沒有現身的人們則是偷偷溜走,棄她不顧。

  「小玄,我說過……」

  「我知道,妳說過要宰了我喂魚的,我全知道。」

  「既然知道,妳還躲在那裏做什麼?」聽殷小玄講得理所當然,龍海兒忍不住咆哮。

  殷小玄拍了兩下胸脯,心中暗苦,早知當初就直接傳話,別先偷聽了!

  她的貓兒眼咕溜溜地轉著,硬著頭皮說:「因為族裏的人準備了婚宴,幫你們辦喜酒,要我來傳話,請兩位主角入席。」

  龍海兒涼了殷小玄一眼,又望向易航在乎的表情。「好!擇期不如撞日,今兒個就把婚事都辦一辦,易航,不知你意下如何?」

  易航自然同意,抱著龍海兒便往集會的場所走去。「正合我意。」

  正當被晾在一邊的殷小玄以為逃過一命時,龍海兒森冷的聲音從易航的懷裏傳出。

  「既然開了男寵的先例,不如就別白白浪費了,明兒個我挑個英俊的男人,就送給小玄妳好好享受囉!」龍海兒愉悅地說。

  殷小玄一聽撲倒在地,三魂不見、七魄走位!

  萬福老天爺,白藏最在意她的不拘小節,沒有男女之防,現在還塞個男寵給她,不是要玩死她嗎?

  「等等我呀!海主子、海娘娘,拜託妳收回成命吧……」

  殷小玄一面尖叫,一面跑著追上兩人的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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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夜恰好是八月十五中秋夜,圓月正中天,溫暖的夜晚,有著浪濤拍擊聲,還有隱隱的鼓樂聲,海潮氣味中更是摻雜了酒菜香。

  金風送爽,天地開闊,染港的山水如織如畫,在這裏生活的是一群善良和氣的人們。

  他們互敬互助互愛,讓這充滿自由氣息的新居,就像是世外仙境、天間福地;而易航和龍海兒便成為染港第一對成婚的愛侶。

  以星月為華蓋,在集會場的空地上席開了近子桌,在龍族眾人見證之下,易航和龍海兒當眾喝了交杯酒,喜酒兼慶祝新港落成的晚宴正式開始!

  眾人辛苦了好一陣子終於放鬆下來,又有天大的喜事,便不停來向易航和龍海兒敬酒,喝到不亦樂乎。

  敬酒到面前便不分尊卑,一律得飲,沒上沒下的眾人拚命勸酒,一杯接過一杯,從小官磁酒杯換成大盞,一盞接過一盞,而後還不盡興,連臉盆都搬出來灌著一對新人。

  龍海兒是海量,自然不愁,但酒喝得猛了,還是有點支持不住,而易航酒量不強,臉早已紅似關老爺。

  常言說得好,人生四大樂事乃久旱逢甘霖、他鄉遇故知、金榜題名時、洞房花燭夜。

  易航今兒個是新郎,人生至樂之時,自然來者不拒,讓人們都沾染上他的喜悅。

  不知是哪家釀的酒又甜又香,易航飲完一大海盞,回眸便望著心愛的龍海兒,她的唇比這酒還甜……

  他一醉便忘了禮教束縛,強扳起龍海兒的臉,便往那唇上狠狠吻了一陣,而她也馬上回應,忘我地吻著。

  一吻方畢,眾人嚇呆了,過不多久又開始喧嘩,見怪不怪地繼續開懷暢飲。

  易航對著坐在懷裏的龍海兒柔柔說道:「海兒,我要跟妳上船。」

  男人的氣息熏人欲醉,龍海兒心神迷離。「那染港怎麼辦?」明知無礙,她還是想要刁難地問道。

  「全交給易家的人,修補對他們來說是小事,況且還有別的頭兒,我留下設計圖給他們就成了。」易航摸著龍海兒的發絲說道。

  龍海兒不住地點頭。「我也不想再和你分開了。」

  像想起了什麼,易航附在龍海兒耳邊一語,惹得她臉色豔紅無比,嬌羞得不再說話,只是盯著他瞧。

  易航大喜,便再也不管紅塵俗世,打橫抱起龍海兒,邁步朝席外走去。

  有人見著正要留人,只見龍海兒偎在易航頸畔,綻開一抹讓人失魂落魄、極其甜美的笑容,那些人便在原地石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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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未央,芳華正開,小樓裏歡愛正濃。

  一對大紅燭火高高燒著,空氣中有化不開的香味。

  面對面坐在床上,易航脫掉龍海兒身上的衣衫,仔細欣賞她光潔的身子,蜂蜜一樣的膚色。

  「妳真美,真是美得驚人。」

  在讚美問,易航身上的衣物也被龍海兒一件一件脫去,兩個人赤裸裸地面對著面。

  也許是酒力催動,沒有無請的羞赧,只有熾熱的目光,流連在對方身軀上的每一吋,將之牢印在心中。

  「易航,咱們分別了十年,將來的時光很長,我想記住你每個時候的模樣。」任易航撫摸著臉,龍海兒像只貓兒,蹭著他的大手喃喃說道。

  不經意之間,不知是誰先動了,互相吸引的兩個人緊緊地靠在一起,擁抱彼此。

  他又綿又密的吻,不停落在她的眼、她的眉心,她的鼻尖,最後來到她的唇。

  見她美麗得不可方物,他心念一動,血氣向下湧去,感覺自己再也按捺不住,暗暗罵了一聲,在她耳邊低喃。「把妳的嘴……打開。」

  這一次,他要補償她,好好地和她歡愛,不讓她感覺到任何不適,只有美好的感覺。

  在龍海兒還不知該怎麼反應之時,易航的舌已強硬地鑽進她的嘴裏,來回擾動著,仔細勾引著她的舌,深入地舔了舔舌側,讓她難抑地將舌微微吐出,而後被他含入吮著。

  她被逗弄得有些情動,男人的嘴裏有一股甘甜的酒味,讓她陶陶然。

  當她意識到什麼時,卻在他用粗糙指腹滑過細滑皮膚的那一瞬,再度迸散。

  「嗯呀……」

  情潮像浪卷住龍海兒,令她神智飄揚,全身酥得快化了,被觸摸到的每一處都像起火燃燒,四肢百骸顫抖個不停。

  根本沒有機會羞赧,她被一遍又一遍地舔噬,申吟的聲音不停溢出。

  她咬著唇,不想讓那種野獸般的聲音流泄出來。

  「海兒,我想聽妳的聲音,叫給我聽,別忍著。」他命令的聲音瘖啞而誘人。

  她舒服得失神大喊,水汪汪的雙眼望著施虐的男人。「易航,我要摸你……」

  她好快樂,她想讓他也這樣瘋狂,伸出手便摸向他的身體。

  「我要你佔有我、吃了我,像上次那樣用力地愛我……」微醺的龍海兒胡亂申吟著。

  被情欲操弄,她用身體蹭著易航。

  將自己的心和全部都交給全心鎮守她的他,出於己身忠實意願的結合,是那麼的美好……

  最後的念頭閃過,龍海兒放任自己陷入瘋狂,什麼都無法思想。

  蜜色身子上的薄汗,散發一種妖魅的神情,勾魂而讓人春情大發,而她在麻痹靈魂的快感下不住的嬌喘,更是種甜美的邀請。

  感覺龍海兒已經準備好了,易航疼惜地吻了她,「為我忍一下好嗎?」

  「啊!」

  突地,易航扶著龍海兒的腰用力向下一扯,自己亦同時向上一撞,她張大了眼,看見他舒坦的模樣。

  搖搖擺擺如起帆遠揚,龍海兒沒有清晰的意識,感覺身子在母親般的大海裏飄蕩,雖然是暴風雨般的狂躁,卻很安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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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前景色淡去又重新聚焦,龍海兒迷離地看著易航,被本能帶上極樂天堂,而後落下,穩穩掉進他的懷裏,聽著他心跳的聲音。

  高chao的餘韻尚未平息,易航不住地喘著,聽見龍海兒的聲音從他的懷裏傳來。

  「十年……好長的十年。」龍海兒的長籲聲音又沙啞又柔軟,聽得出情事後的滿足和倦意。

  聽著龍海兒吐露惋惜,易航抱緊她的身子,吻了她的發,想將她整個人給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再也不分離。

  「妳知道我為什麼要跟妳出海嗎?因為我不只要妳以我的女人身分死去,我還要和妳一起死去,讓妳在我的懷裏合上雙眼。」

  龍海兒聞言閉上鳳眸,漾起淡如夕彩的笑。「那一定很安詳、很溫暖。」

  易航將心愛的人抱在懷裏,說出了誓言,什麼是最重要的,在眼前便有答案,她是大海的女神,卻是他一個人的女人。

  這就是愛情和幸福的模樣,以她為形體,讓他能夠辨別追隨。

  「是呀!生死同在、相依相隨,直到此生終了。」易航忘情說道。

  龍海兒感覺兒時和現在的自己都被易航抱緊,心底充滿飛翔的能量。

  未來路險,夢想路遠,她一路走來,慶倖自己不曾迷失,因為易航便是方向,在她心裏、身旁指引著她。

  染港的海風會繼續吹,像母親一樣的大海會起伏,而她和他這一生不會再分開,攜手在七大洋上,建立屬於他們的樂園。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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