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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夢蘿 -【琪琪陷情】《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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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03:59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琪琪陷情 - 夢 蘿

啊!這大色狼!
她可是為她的好朋友去和他談解除婚約的事,
他怎談沒兩句就對她上下其手,還奪走她的初吻!
遇到這種衰事真是有苦說不出!
而他又開出什麼爛條件——
願意每天給她兩個小時游說他,但必須附上一個吻!
忍!忍!忍!一切為了不負好友所託!
不過她可不是好惹的,看她吃個滿嘴臭豆腐味去熏死他!
呀!他怎毫不在乎,還把她吻得天旋地轉、忘了今夕是何夕!
這下可糟!任務還沒達成也就罷,
她怎反倒愛上了他——這個只會脅迫他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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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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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04:11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將所有的清潔工作做完,梅琪月迫不及待地迅速背起書包,臉上愉快的表情說明她今天的心情。
  沒錯!今天是她的大姊要帶著滿月的小嬰兒回家的重大日子,梅琪月等這一天可也等了好久呢!所以這會兒她恨不得能盡快趕回家,她可愛的小外甥,聽說是個一出生就被誇作是個小帥哥的男寶寶。
  若不是車程太遠,她又要上學,梅琪月才等不了這一個月的時間,光是每次聽父親看寶寶回來,總笑稱他的外孫有多可愛,梅琪月一顆心就充滿了期待。
  終於到了大姊要回家的這一天,梅琪月歡天喜地的哼著小曲,心情十分愉快地走向教室門口。教室門口卻在此時出現一群女生故意擋住她的去路。梅琪月莫名其妙地看向她並不認識的別班同學,表情很困惑。
  「妳就是梅琪月?」其中一名看來是帶頭的大姐,以著高大的身子睨著個子顯得十分嬌小可愛的梅琪月問。
  「我就是梅琪月,你們有什麼事嗎?」梅琪月納悶地看著擋在她前面的五、六個女生。
  如果她沒有猜錯,這幾個女生應該是學校很惹老師們頭痛的放牛班學生。
  而瞧她們這等陣仗,似乎是想找她麻煩,可是是為了何事呢?她不記得和這些女生有過節。再者,她在學校和同學問的感情也不錯,應該也不是班上同學請她們來教訓她的吧?
  為了不讓她的家人擔心,她在學校的表現各方面都不特別突出。自從十歲那年她曾遭壞人帶走,大姊以兩千萬贖回她後,她的家人像是想補償她似的,對她是呵護有加,沒有人願意讓她再受到任何傷害。
  所以為了讓她的家人對她放心,她始終不在學校搶風頭、惹麻煩,因為她必須以保護自己,求回報她家人給她的愛。
  「你認識張雲生嗎?」有人主動替她們的大姐頭問起。
  「張雲生?他不是我班上的同學吧?」
  「當然不是。」
  「那我就不認識這個叫張雲生的男生。」她老實回道。
  除了班上男同學以外,她沒有認識別班的男生,因為沒這必要。
  「你在說謊!」
  「我為什麼要說謊?」梅琪月覺得很莫名其妙。「你們說的這個張雲生是誰?我為什麼一定要認識他?」
  「張雲生對我們說,他的女朋友是二年仁班的梅琪月,妳不就是二年仁班的梅琪月?」
  「我是二年仁班的梅琪月,可是我不是張雲生的女朋友。」梅琪月正經地回答。
  才國中二年級就被冠上是別人的女朋友,她可是一點都不高興。
  「你到現在還裝蒜?」大姐頭陳菊火大地瞪著一臉無辜的梅琪月。
  她最討厭的就是這種個子小小、臉蛋小小,就愛裝可愛的女生,愈看愈不順眼!
  「我說不是就不是,隨你們信不信。我還有事,請你們讓我過去,別擋在門口。」梅琪月不想再浪費唇舌,心裏還是掛念著要趕回去看寶寶。
  「你沒把話說清楚,你別想走!」其中一名女生伸手推了她一把。
  梅琪月嬌小的身子差點失去平衡,她撞向桌角吃疼地抽口氣,揉了揉撞疼的腰間,以著不能認同的眼光及話氣,說:
  「妳不要使用暴力好不好?我們都是女生耶!」
  「你敢教訓我?」那女生立刻怒叫道。
  「我沒有說錯,難道你不是女生?」梅琪月毫不畏懼地迎上她的視線。
  她不想惹事,但也不想白白受欺負,更何況是這種莫須有的罪名。
  若張雲生真是她的男朋友,那麼她認了;但明明她就不認識這叫張雲生的男生,硬要叫她承認她是,就太渦份了。
  「不要跟她說廢話,先給她一頓教訓,看她還能不能頂嘴!」陳菊看不慣梅琪月臉上那處之泰然的表情,氣得想撕下她那張太過可愛的臉。
  在大姐頭陳菊的叫嚷下,這群女生立刻出手攻擊梅琪月。
  有人揪住她的頭發用力往後拉扯,有人對她又打又捏,甚至有女生用腳朝她又踢又踹,根本不像是國中女生會有的粗暴行為。
  在多手多腳的攻擊下,梅琪月努力想掙脫,但以她一己之力,如何敵得過這些像是發了瘋的人?只能努力以手護住自己,使其傷害減至最低。
  但即使如此,梅琪月仍未求饒,錯的不是她,她不會向她們求饒。
  「喂!你們是不是太過份了?這裏是學校,她是我同學,你們不要打她了!」楊瑜芳原本是要回教室拿忘記帶走的體育服,才走到門口就見有人在打架,而被打的居然是她的班上同學梅琪月。
  雖然她和梅琪月很少交談,但見班上同學被欺負,她還是忍不住出聲阻止。
  「你少多管閒事,走開!」陳菊見有人開口幫腔,怒地隨便拿起一旁的物品打向多事的楊瑜芳。
  「好痛!」
  這一聲尖銳的痛呼讓所有打鬥在即刻間停止,每個人臉上全帶著驚慌失措的表情,看著楊瑜芳頭上的傷口。
  有些女生甚至馬上嚇哭出來,直叫:
  「我要回去了,這、這不關我的事!」
  「我也要回家了!」見有同學跑在先,立刻有人跟著跑開。
  僅短短一分鐘,放牛班的女生個個像逃命似地跑開,沒有人有勇氣留下來承擔後果,就連原先帶頭鬧事的大蛆頭陳菊,在見到情形不對,老早就丟下打人的拖把,比其它女生更早跑開。
  「你沒事吧?楊同學。」梅琪月見所有人跑走,這才走到楊瑜芳面前,探視她的傷口。
  她很意外楊瑜芳居然會為她挺身而出,在同學眼中這個楊同學一直是個千金矯嬌女,家裏很有錢。因為她不太主動和同學接近,所以沒有多少朋友。
  而剛剛楊瑜芳居然為了她和放牛班的女生對抗,實在是令她太吃驚了!
  「好痛!」楊褕芳用手帕捂著頭上的傷口,痛得紅了眼。
  「我馬上送你去保健室,楊同學,你忍著點。」梅琪月著急地扶著她。
  「不行,找不要去保健室,如果去保健室一定會教老師知道,我不想老師通知我爸來學校。」楊瑜芳連忙搖搖手,表示她不要去保健室。
  她不希望她爸爸明天跑來學校興師問罪。因為她家裏有錢,她已經沒有朋友了,她不想再讓同學笑她只會打小報告。
  「這樣好嗎?」梅琪月覺得不妥當。
  「這只是小傷口,我只要到藥局上個藥就行了,楊瑜芳故作輕松地說。
  「不行,我看你明明很痛,你的傷口一定要好好上藥。你是為了我才受傷,我不能這樣讓你回去,我會良心不安。」
  「我才不是為了你才這麼做。」楊瑜芳回道。
  「可是你就是受傷了,我要負起這個責任。」梅瑣月堅持著她的原則。
  「你要怎麼負責?」楊瑜芳看著她,突然有股想和梅琪月做朋友的衝動。
  她在班上一直沒有知心朋友,如果她能和梅琪月做朋友……
  「你要我做什麼都行。」梅琪月不想欠人人情。
  「真的?」楊瑜芳突然兩眼一亮。
  「真的。」
  「那好,我要你當我最要好的朋友,永遠永遠。」楊瑜芳馬上提出她的要求,然後屏息等候梅琪月的反應。
  「要我當你最要好的朋友?」梅琪月很驚訝楊瑜芳提出這種要求。
  「沒錯!你願意嗎?」她口氣充滿期盼。
  「只是當你的好朋友,這有什麼不願意的?瑜芳,從現在起我們是好朋友了,你叫我琪琪吧!」
  「太好了,琪琪,你是我第一個好朋友,我好高興!」楊瑜芳又叫又笑地很開心。
  「瑜芳,不然你來我家好了,我大姊今天會回來,你可以讓我大姊替你上藥,她是很好的人哦!」梅琪月突然想到自己要趕回家看寶寶的事。
  「好,我去妳家,琪琪。」楊瑜芳仍有掩不住的喜悅。
  雖然以往她和梅琪月很少交談,但從現在起,她和梅琪月絕對會成為一對最要好的知心朋友。

  果然從那一天起,梅琪月和楊瑜芳二人很自然地成了無話不談的好朋友,兩人吃喝玩樂都在一起,完全不分彼此。
  這種情形,一度令班上同學不解,在同學眼中極有人緣的可愛小女生梅琪月,怎麼會突然和平時不曾主動說話的楊瑜芳成為好朋友?
  但一直到這兩人天天走在一起,教室裏也時常聽見她們笑鬧的聲音,同學們才漸漸發現,原來楊瑜芳並沒有他們想象中的難以親近。她家是很有錢,但她同樣也是很可愛的女生。
  於是有愈來愈多的同學主動和楊瑜芳說話,楊瑜芳認識的同學也就愈來愈多。看見這種情形,梅琪月很為楊瑜芳高興,當她聽楊瑜芳說她是她的第一個好朋友時,梅琪月心裏就想這麼做,她希望楊瑜芳能多多交朋友。
  「琪琪,結果你查出來了嗎?那個叫張雲生的男生,是哪個班級的?」楊瑜芳可沒忘記這個害她和琪琪被打得很慘的男生。
  「他是三年級的男生,而且他還是我們班上女同學的哥哥,你說對不對,張雅雯?」梅琪月笑瞇瞇地將臉蛋擱在張雅雯的桌上,調皮地眨眨眼。
  張雅雯則心虛地低下頭,一副不敢看梅琪月的模樣。
  「原來張雲生就是張雅雯的哥哥?」楊瑜芳隨即意會過來。
  「你們都知道了?」張雅雯訝異地看著她們二人。
  張雅雯和梅琪月感情也不錯,所以一直不敢將這事告訴梅琪月。
  如果梅琪月知道張雲生就是她哥哥,一定會和她絕交,她不希望這種事發生。但是現在看來是瞞不過梅琪月了。
  「我知道張雲生是你哥哥,但是我不知道我為什麼會變成是你哥哥的女朋友?我可沒答應當他的女朋友唷。」
  「我說了你不能和我絕交哦?」張雅雯不放心地說。
  「放心,我才不會為了這種事和你絕交。」梅琪月反而咯咯笑出聲。
  「其實那個叫陳菊的大姐頭,她一直很喜歡我哥哥,每天都會到我哥哥的班上去找他,不是當眾向他表白,就是直追問他有沒有女朋友。」
  「結果呢?」
  「我哥哥當然有女朋友,可是他又怕陳菊會去找他女朋友的麻煩,所以……」張雅雯看了梅琪月一眼,不好意思再說下去。
  「所以我就成了妳哥哥的女朋友的代罪羔羊?」梅琪月沒好氣地接下她的話。
  「對不起,琪琪,我哥哥說他沒想到陳菊那大姐頭當真找一群女人來找你麻煩,希望你能原諒他。」張雅雯雖然也覺得哥哥很過份,可是畢竟是她兄長,她除了罵罵他以外,也不能拿他怎樣。
  「所以他在那天有看見我被那群女生打,卻沒有出來澄清誤會?」這種男生才不值得原諒!梅琪月忿忿地想。
  「不,不是這樣,我哥哥是透過他同學告訴他,他才知道的。琪琪,如果我哥哥他撞見你因他而受欺負,他不會袖手旁觀的。」張雅雯急急為她兄長辯解,唉!誰要她有一個長得太帥的哥哥呢。
  「這是當然的,他是將琪琪拖下水的人,他若再袖手旁觀就太過份了。」楊瑜芳哼道。「不過你哥哥為什麼別人不找,偏偏說琪琪是他的女朋友?」怎麼說她也是受害人之一,當然要問明白。
  那一天回去還好她眼中只有事業的父親還在公司,隔天她又早早去上學,所以她受傷的事父親到今天還沒發覺。
  比起那一天琪琪帶她回梅家,琪琪的兩位姊姊看見她們受傷時心疼又緊張的反應,她眼裏只想到賺錢的父親真令她心寒!
  她家裏是很有錢,但是卻一點也不溫暖,見到琪琪的家人對她的關愛,真是教人羨慕!
  「對呀!我也覺得很奇怪,我又沒見過你哥哥,他為什麼要說我是她女朋友?」梅琪月才覺得很冤枉呢!
  「是我的錯!琪琪,請你原諒我。」張雅雯雙手合十,舉至臉龐前方,一副求諒解的模樣。
  「到底是什麼原因,雅雯?」
  「因為我經常在我哥哥面前提起你,說你是我最好的同學,我哥哥大概就是這樣把你的名字記住了,所以在陳菊硬要他交出女友姓名時,他第一個想到的就是你。這事說起來都是我的錯,對不起,琪琪。」張雅雯一臉愧疚。
  「原來我們都被打得很冤枉。」楊瑜芳故意嘆氣。但她也因此交上梅琪月這個好朋友,算是因禍得福。
  「琪琪、瑜芳……」
  「我們沒怪你,雅雯,這事都過去這麼久了,而且那放牛班的大姐頭,也得到她該有的懲罰了。」梅琪月和楊瑜芳偷偷交換著愉快的表情。
  沒錯!那陳菊的確是受到慘痛的教訓,那一天她沒義氣地打了人就跑,完全沒顧慮她的好姐妹,於是這件事結束後,她的小跟班及好姐妹們也看清了這位大姐頭自私的行徑,從此不願再和這種人為伍,
陳菊的勢力也因此瓦解,不會再有人傻傻地為她做事,這也算是她的報應。
  「為了表示我的歉意,這個周末我請你們看電影。」張雅雯主動賠罪道。
  當然這電影錢她會找她哥哥張雲生要去,誰要他偏偏拖她的同學梅琪月下水。
  「看電影?真的嗎?我要去!妳呢,瑜芳?」梅琪月回頭問向楊瑜芳。
  「我……」楊瑜芳正要回答,就被耳尖的同學打斷:
  「看電影?誰?誰要請看電影?也算我一份好了。」一聽見有免費電影可看,同學連忙湊過來,想軋上一角。
  「我也要!我最愛看電影了。」男同學們更是一個一個的擠上來,將原本三個人的小空間團團圍住。
  「你、你們……」張雅雯目瞪口呆地看著一堆人擠在她的桌子四周,嘴角禁不住抽動著。
  說不出拒絕的話,但是想到龐大的電影費用……她哥哥會掐死她!
  「是張雅雯要請看電影嗎?太好了,我就知道張同學最大方了!」
  「對呀!哎喲!後面的別擠上來啦!反正大家都是同學,張稚雯都會一起請啦!」
  她、她哪有這麼說?張雅雯臉上一陣青、一陣白,這會兒不用她哥哥掐死她,她直接掐死自己比較快。
  請全班一起看電影?這筆花費肯定是個大負擔,讓她死了吧!
  「好啊!就大家一起來看。」梅琪月附和。
  「琪琪!」張雅雯倒抽一口氣,這琪琪是分明要公報私仇啊?
  「我們就先約好在雅雯家的大廟口見。」梅琪月帶著甜甜的笑容,暗暗拍拍張雅雯的手,要她放心。
  「為什麼要在大廟口見?」
  「對呀!直接約在電影院門口見就好了,不然還要繞到張雅雯家、又要回到電影院,不是很費事?」有同學就是不願多走遠路。
  「為什麼要約在電影院?」梅琪月反問。
  「因為我們要去看電影啊!」有人要請看電影,不看白不看,說什麼也要跟。
  「可是我們不是要到電影院看電影耶。」梅琪月眨眨眼,莫名其妙地說。
  「咦?」
  「不去電影院看電影?那是要租片回家看了?」有同學表情有著明顯的失望。
  「還是要去那種有包廂的地方看?好耶!我早就想去體驗看看坐在包廂裏面看電影是什麼感覺了!」又有同學興奮地大叫。
  望著同學們的各種反應,張雅雯一句話也不敢說,但看見梅琪月臉上的笑容,她相信梅琪月會替她搞定這件事。
  「你們到底有沒有聽見我說的?我說約在大廟口見面,當然就是要在大廟口看電影啊。」梅琪月緩緩地道出重點。
  「什麼?大廟口?你指的是不是那種因為神明生日,所以廟裏請人來廟口前面放給神明看的那種古老電影?」同學們個個臉色難看地沉下臉。
  梅琪月慎重地點點頭,然後看著原先圍著她們的同學一臉失望地一哄而散。大家一聽見是廟口電影,皆興致全無地回到座位上,繼續他們原先在做的事。
  張雅雯這才露出安心的笑容,一方面是松了一口氣,一方面則高興自己並沒有失去梅琪月的友誼。
  太好了,友誼萬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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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04:25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梅琪月、楊瑜芳以及張雅雯三人的友誼,並未隨著時間流逝而改變,國中畢業後她們雖分別進入不同的學校,但這三年期間,她們之間的聯係未曾間斷,一有時間就會約出來見見面、談談彼此的近況。
  當然話題最常出現的不外乎是--她們三人上高中後的異性緣。對於三人之間是否有男生在追求,一直是她們對對方最大的好奇。
  「聽雅雯說前幾天有人跟你告白,卻又遭你封殺出局,是不是真的?」楊瑜芳趁著假日不用練琴,特地將兩位好友約出來見面,一見面就先忍不住追問雅雯昨天在電話中告訴她的最新消息。
  「嗯。」梅琪月沒有任何隱瞞,塞了一口白飯,一面點頭響應。
  「為什麼?雅雯說這次這個男生長得不錯,你怎麼又不給對方機會?」楊瑜芳好奇地追問,迫切地想知道琪琪到底在想什麼。
  「對啊!琪琪,你為什麼不趁現在好好交一個男朋友,你難道不想談戀愛?」
  張雅雯也很好奇,像她這種長相平庸的女生也談過幾次戀愛了,偏這些年就沒見過琪琪對同校男生存有好感,真是奇怪。
  「我沒說不想談戀愛,只是我不想讓男生追我,這樣很沒挑戰性;而且我也不喜歡年紀和我相當的男生。」看過大姊和二姊的例子,梅琪月對年紀大一些的男人,反而比較向往。
  但以她現在的年紀、以及她一張娃娃臉的長相,那些年紀稍長的男人恐怕只會把她當小女孩看待,所以她還要再等兩、三年再說。
  聽到這番獨特的見解,張雅雯的下巴往下掉,楊瑜芳的一口飯則鯁在喉嚨裏。
  瞧瞧琪琪這是什麼想法?她才幾歲啊!居然會有這種想法?
  「琪琪,你怎麼會有這種想法?」楊瑜芳真的覺得很意外。
  她的想法、理念和琪琪一直很接近,但她卻無法想象自己和那些外表嚴肅、西裝筆挺的歐吉桑談戀愛的種種畫面。雖然將來她有可能會因環境因素和這種人聯姻,現在她卻連想也不願去想。
  「我有這種想法,是因為我認為年紀稍長的男人,比較會照顧和疼惜他的女人。」就像她大姊夫和二姊夫一樣,對大姊和二姊疼寵得不得了,她想要的就是這種愛情,將來想要過的也是這種日子。
  「話是如此沒錯,但是你一點都不擔心這樣的年齡差距,反而會令你們之間有代溝嗎?」張雅雯同樣不認同她這種想法。
  「代溝是我們給那些長輩刁難時的借口,我才不相信以我的聰明伶俐,會搞不定個大我十歲的男人。」梅琪月吞下最後一口白飯,揮動著筷子,眼裏閃著決心。
  「是,你最聰明、你最伶俐,只是可惜了那些寫情書給你的男孩子。」張雅雯惋惜道,喝了口果汁後把話題移至楊瑜芳身上:「妳呢?瑜芳,怎麼從來沒聽你談起有開這類的事?」
  論氣質、道長相,她這兩位好友可說是十足十的美人胚子,她們兩人若是沒人追求,實在是太暴殄天物了。
  「我?你就別把注意力放在我身上了,雅雯,我的情況不同。」楊瑜芳神情平靜地指出。
  「何以這麼說?」
  「不要說我念的是女中,就是我父親也不允許我自由戀愛,我的未來早被打算妥當,沒有我置喙的權利。」楊瑜芳不想說出她父親在這一年內,恐怕已在找尋適合她、也能在商場上助他一臂之力的企業家,好準備將她嫁給對方。
  出生在這種家庭,最悲哀的就是無法為自己的婚姻作主。她也早在懂事後便接受了這種命運。
  「不會吧?你父親連結婚對象都幫你安排好了?」張雅雯訝異地張大嘴,實在很難以相信會有這種事。
  不過也許是她太大驚小怪,以楊瑜芳這種富家千金,老早就有結婚對象根本不足為奇,在那些大人眼中,他們的子女不過是可以利用的工具罷了。
  「雅雯。」梅琪月用手肘推了推張雅雯,瑜芳的處境不該拿來當話題,這樣很傷人,誰都不希望有那種父親。
  瞧見梅琪月暗示的眼神,以及楊瑜芳僵硬的神情,張雅雯立刻會意過來,她連忙為自己一時的疏忽做適當的補救。只見她面帶羞赧地坦白道:
  「我有個好消息,你們兩個想不想知道?」
  「什麼好消息?不要賣關子,快說吧你!」梅琪月又推了推她。
  「我又換男朋友了,嘿!嘿!」張雅雯好是得意的語氣。
  「你又換男朋友了?這算是什麼好消息?你這個花心女。」梅琪月算是服了張雅雯,別看她長相不特別出色,但對男孩子很有一套,難怪一個男友換過一個男友,日子過得十分得意。
  「怎麼不是好消息,這回這個男孩子比上次的要好很多,對我來說就是好消息!」被稱作花心女,張雅雯一點也不在意,這表示她人不特別美,但魅力四射,是稱讚的意思。
  「那就先恭喜妳了,雅雯。」楊瑜芳露出真心的微笑。
  「說恭喜還太早啦!」張雅雯哈哈笑道,一副新嫁娘的喜悅神情。
  為此,梅琪月和楊瑜芳皆莞爾一笑,實在是被好笑的雅雯逗得樂不可支。
  又是例行的三人眾會時間,不同的是這一回梅琪月、楊瑜芳、張雅雯三個人都已高中畢業。
  「我要繼續升大學,沒辦法,家裏的人全把希望放在我身上。」張雅雯無奈地說。
  「妳呢?琪琪。」楊瑜芳轉向梅琪月問道。
  「我不是念書的料,可能會先找份工作再說。」梅琪月托著香腮,望著窗外看著外面一對正在吵架的情侶。
  「找工作?妳不用找工作吧,琪琪。」張雅雯一臉難以相信的表情。
  楊瑜芳則頗認同地點點頭。
  「我為什麼不用找工作?」梅琪月奇怪地收回遊移的視線,納悶地問道。
  「你大姊夫不是禦翔航空的總裁,二姊夫的公司也營運的很好,你想有份工作不難吧?」張雅雯明白地指出梅琪月令人羨慕的兩大支持者。
  梅琪月雖然不是甫出生就是個千金小姐,但自從十歲那年開始,她的生活就先因大姊夫的出現,而有了重大改變;更甭提後兩年大姊和二姊相繼嫁給有權有勢的富家公子哥兒,梅琪月的生活更是「豐富」了不少。
  她可以像千金大小姐一樣予取予求,卻不必像真正的富家千金一樣受到無形的約束,這也是讓真正身為富家女的楊瑜芳羨慕好友最大的地方。
  「雅雯,我為什麼非要靠我那兩位姊夫才找得到工作?」梅琪月努努嘴後又說道:「我才高中畢業,這種學歷在大姊夫和二姊夫那兒都行不通,若靠關係進去,準會讓人在背後指指點點。
不要說我受不了,我也不想教我那兩位姊夫為難。」
  「雅雯,琪琪說的對,以她的個性也不適合在大公司上班。」楊瑜芳響應道:
  「這倒也是,在大公司上班準會把琪琪活活給悶死。」張雅雯光想那情景就忍俊不住。
  「你們別只顧著說我,瑜芳,說說你的打算吧!」梅琪月把矛頭轉向楊瑜芳;三人之中就屬楊瑜芳最少談論自己,往往都會成為最後被提起的人。
  「我?」楊瑜芳指著自己,然後面無表情地說:「我要訂婚了。」
  「哇塞!你不是在說真的吧,瑜芳?」張雅雯發出驚呼聲。因為太驚訝而向前傾的身子,還差點將桌上的飲料給撞倒。
  「小姐,這種事還能說假的嗎?」楊瑜芳沒好氣地指出。
  如果可以選擇,她也寧願希望訂婚的事不是真的,她根本不喜歡父親替她安排的對象。
  但是她沒有選擇的權利,更沒有反對的權利,打從一出生在這個唯利是圖的家庭,她的自主權就已被剝奪,小時候是如此,長大後情況仍改善不了。
  「是伯父替你挑選的對象?」梅琪月握住楊瑜芳的手,給與她無形的力量。
  她和楊瑜芳相交多年,豈會看不出此刻瑜芳內心的感受?
  楊瑜芳無言地點點頭,深感窩心地回握了梅琪月的手。
  「喂!喂!你們兩位當我不存在嗎?」張雅雯在旁看得哇哇大叫。
  梅琪月和楊瑜芳同時側頭看她,又同時會心一笑,張雅雯就是這麼可愛又遲鈍的人,雖然每次都愛殺風景,但是卻讓人很開心。
  「你們到底在笑什麼?很可疑哦!」來回看著這笑容詭異的兩人,張雅雯滿臉疑惑。
  梅琪月和楊瑜芳的響應是一同的哈哈大笑,笑聲回蕩在小小的咖啡坊裏。
  兩個月後,梅琪月找到一份便利商店的工作,張雅雯則順利地考上理想的大學,並決定到大學附近租房子,好方便她上下課。
  「琪琪,怎麼只有你來送行?瑜芳呢?」提著大包小包的行李,準備去報到的張雅雯看了看梅琪月的身後。
  她原以為楊瑜芳和梅琪月會一同前來送行,沒想到只看見梅琪月一個人走過來。
  「不用看了,雅雯,瑜芳沒來,我聯絡不到她,手機一直沒有響應,好幾通留言也沒回。你確定你有把送行的時間通知她?」梅琪月秀眉微顰,她已經打過好多次的電話和手機,卻無法找到楊瑜芳的人,實在教人擔心。
  自從兩個月前那次的聚會以後,她和楊瑜芳就斷了聯係,這是相交多年來的第一次,她和楊瑜芳這麼久沒有聯絡。
  「我有轉告她家的傭人,應該不會出錯才是。」張雅雯回答道。
  「所以連你也沒有和瑜芳本人通電話?」她還以為雅雯會有瑜芳的消息,看來是不用指望了。
  「琪琪,你不用擔心,你該不會忘了上回瑜芳提起她要訂婚的事,也許她是為了這件事忙昏了頭,忘記和我們聯絡了。」張雅雯反過來安慰她。
  「希望如此。雅雯,找瑜芳的事就交給我,你趕快上車吧,火車要開了。」梅琪月不想增加張雅雯的負擔,故作輕松道。
  「琪琪,你和瑜芳如果有空就要來南部找我,千萬不要忘了我這個朋友!」張雅雯拖著行李一面走一面說。
  「你才是,一有放假就要回來,不要連坐幾小時的車都懶。」梅琪月有點不捨,一再地交代。
  說真的,她和張雅雯相識多年,這還是第一次雅雯要出遠門,心裏難免覺得依依不捨。
  張雅雯拼命搖手,然後在家人和梅琪月的目送下,讓火車載著她慢慢駛向她人生的另一個裏程。
  「對不起,我們家小姐不在家。」楊宅門前守衛人員面無表情地說。
  「她幾時會回來?」梅琪月不放棄地追問。
  「我不清楚。」
  「那--」
  「梅小姐,我只是負責守門,請你不要為難我。」守衛人員一副不願多說的表情。
  梅琪月這才放棄地走至一旁,既然守衛人員一問三不知,她站在外面等楊瑜芳回來總行得通吧。
  「梅小姐,我勸你還是離開吧。」守衛人員最後還是忍不住開口道。
  「我連站在這裏等都不行?我保證不會偷偷翻墻進去。」雖然她曾有過這種想法,但是楊宅的圍墻實在太高了,她不可能翻得過去。
  「我不是這個意思,但是我家老爺看見你在這裏,肯定會大發雷霆。」守衛人員出自好意地提醒她。
  「為什麼?楊伯父他不討厭我啊!」梅琪月訝問。
  她心裏明白楊伯父是因為她的大姊夫是禦翔航空的總裁,才接受她和瑜芳的友誼,所以她十分肯定楊伯父不可能討厭她。
  「梅小姐,我是好意警告你,你在這裏等多少天都沒用,你還是回去等我家小姐和你聯絡較妥當。」守衛人員給她善意的忠告。
  「是不是瑜芳出了什麼事?守衛大哥。」
  「這個我無可奉告。」
  「你這麼說就是有問題,守衛大哥,你快告訴我,瑜芳究竟出了什麼事?」
  守衛人員搖搖頭,他要是能說早就說了。或許他一開始就什麼都不該說。
  「我求求你,守衛大哥,瑜芳她是我最重要、最要好的朋友,我好擔心她,你告訴我,好不好?」梅琪月衝上去捉住守衛人員的手臂,拼了命地央求他。
  「梅小姐……」守衛人員很是為難,早知道他就什麼都不要說。
  「我求求你了啦!」
  「唉!算我服了你,梅小姐,其實我家小姐她……」
  「她怎麼了?你快說啊!」
  「小姐她離家出走了。」
  瑜芳離家出走了?
  梅琪月走在回家的路上,心裏仍然很難相信瑜芳離家出走的事實。
  這怎麼可能?
  平時懂事又乖巧的瑜芳,怎麼可能會離家出走,而且已經是三天前的事了?
  究竟是發生什麼事呢?
  從守衛大哥那兒得不到答案,梅琪月只好回家等消息。
  也許楊瑜芳會來找她,如果瑜芳不來找她,就太過份了,枉費她把她當好友般掏心掏肺地對待她。
  走進住家的小巷,梅琪月眉頭仍是深鎖,一直到她瞧見自家門口那抹纖細的身影,她才笑逐顏開地加大步伐,直直跑向在門口踱步的楊瑜芳。
  「瑜芳!」一面跑,她還一面大叫。
  楊瑜芳聽見她的叫喚,連忙小跑步迎上前,紅著眼眶撲向梅琪月。
  「瑜芳?」梅琪月當下一怔,這是她首次看見堅強的瑜芳哭了,且還哭得很無助,教人一顆心都跟著擰了起來。
  「發生什麼事了?」一定是很嚴重的事,才會讓不輕易掉淚的瑜芳哭得如此傷心。
  「琪琪,我愛上了一個男孩子。」楊瑜芳抽泣道。
  「愛上一個男孩子?這是好事吧!瑜芳,你怎麼反而……」
  「琪琪,對你、對雅雯,或許這是件很平常的事,但是你忘了嗎?我的情況和你們不同,別說我已經訂婚了,就是沒婚約在身,我也沒有選擇的自由。」楊瑜芳握緊拳頭,極力忍住悲痛的情緒。
  若是沒有愛上,她或許不會有這種想法;但她就是愛上了,所以她恨透了這個令她沒有自主權的家,恨透了想一手掌宰她一生的父親。
  以往的認命都屬空談,一旦遇上所愛,她再也不想向命運低頭。
  「你訂婚了?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梅琪月可沒忘記兩個月前瑜芳才提起訂婚的事。
  沒想到兩個月後,楊瑜芳就已經有婚約在身,楊伯父的動作也未免太超速了。
  「一個月前我和我爸指定的對象訂婚,也是在那時候我遇見了他。」
  楊瑜芳緩緩說道,一提到她想用心去愛的人,她的眼裏如夢似幻,看起來好迷人。
  梅琪月靜靜聆聽著,未發表任何意見。這是何其悲哀的一件事,在訂婚筵上遇見另一個令自己心動的男孩子……
  瑜芳心裏一定很難受吧?
  牢牢握住楊瑜芳的手,梅琪月用相同的方式支持她繼續說下去。
  「你一定很難想象。那個男孩子並不是出身名門,自然也不是前來參加我訂婚筵的客人,他不過只是個宴會主廚的助手,有時還得充當眼務生端端酒,周旋在貴客佳賓之間,但是只須一眼,我就認定他是我今生所愛。
真的,琪琪,我們不過只對看一眼,我倣佛通電了一般,我的視線離不開他,他也時時偷瞄我。」楊瑜芳提起這件事,雙頰不禁染上一片紅雲。
  「不會吧?瑜芳,你和他這樣眉來眼去,明目張膽的情形,那位和你訂婚的未婚夫不可能完全沒注意到吧?」除非那人是瞎子。
  「他不是瞎子,琪琪,」楊瑜芳想也知道琪琪心裏的想法,遂好笑地指出,又道:「我爸再怎麼唯利是圖,也不會把我嫁給一名瞎子。我想我那個未婚夫,根本不曾留意我這個未婚妻在他的背後、甚至在他的面前做了什麼,
他就和我爸一樣,眼裏只有他的事業。在那天的訂婚筵上,他只顧著和一些生意人談公事,全然忘了我的存在,你說好不好笑?整個晚上他只曾和我說過一次話。」楊瑜芳嘲弄地勾了勾嘴角。
  「哦?他和你說了什麼?」梅琪月不想表現出好奇的樣子,但楊瑜芳的話勾起她旺盛的好奇心。
  「他說,祝我玩得愉快。」重復這句話,令楊瑜芳更為自己的處境感到十分地悲哀。
  「這……太過份了吧!瑜芳,楊伯父怎麼會看上這種人?」梅琪月也覺得十分火大。
  「他是個十分出色的男人,瓔琪,從外表來看絕不輸你那兩位儀表出眾的姊夫,我爸其實沒有虧待我。」楊瑜芳露出苦笑,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
  「笑話,他怎能和我兩位姊夫相提並論?我大姊夫對我大姊癡心又體貼,二姊夫對我二姊則一味地疼寵到底,這些都是他望塵莫及的。」一提到她敬愛的兩位姊夫,梅琪月可不相信有人可以超越他們。
  「所以我說從外表來看嘛!琪琪,我可沒說他有其它的優點強過你那兩位偉大的姊夫哦。」楊瑜芳似笑非笑地申辯。
  琪琪之所以會到現在還沒有交半個男朋友,理由就在此,實在是因為她兩位姊夫表現得太出色,讓琪琪從小在耳濡目染下受到極深遠的影響。
  她想若是沒有比琪琪的兩位姊夫還要出色非凡的男人,琪琪大概不會輕易動心。
  「這不是重點啦!瑜芳,你現在有什麼想法?」梅琪月連忙將主題拉回。
  「我不知道,琪琪,我心裏很亂,所以……」
  「所以你就離家出走?」她接下她未說出口的話。
  「妳知道了?」楊瑜芳露出心虛的表情。
  「我當然會知道,楊瑜芳小姐,你很不夠意思哦!訂婚那天沒通知我就算了,我可以不跟你計較,但是你居然連一通電話也沒回,你不知道我找你找得快瘋了嗎?
如果我沒親自上你家找你,我永遠不會知道,原來你沒有把我當作是你最要好的朋友。」梅琪月想到這幾天的辛苦奔波,口氣就忿忿不平。
  「琪琪,我沒有這麼想,我現在不是來找你了嗎?」楊瑜芳語氣很著急。
  「是來找我沒錯,不過晚了三天。瑜芳,你該一開始就來找我,而不是讓自己在外頭流浪了三天。你讓人很擔心,你知道嗎?」她沒好氣地斥道。
  「我沒有在外頭流浪,我……這三天都在他那兒。」楊瑜芳小小聲地說。
  「他?」梅琪月挑高眉毛。
  「就是他嘛!他和他的家人都很喜歡我。」楊瑜芳說得靦腆,表情有著小女生的羞赧。
  「哈!原來是這麼一回事,所以我的擔憂、操心成了多餘,人家根本是有了男友,就忘了我這位多年好友,我……唉!」梅琪月故意重重嘆口氣。
  「琪琪!」楊瑜芳明知琪琪是故意鬧她,但雙頰仍不由自主地燒紅一片。
  「跟你鬧著玩的。瑜芳,走,我們先進去再說,總要先喂飽肚子,才有辦法可想嘛!」梅琪月發出笑聲,伸手拉著楊瑜芳往自家大門走。
  「會不會太麻煩了,琪琪?」楊瑜芳不想太打擾。
  「不會啦!你放心,我爸就跟你的他和他的家人一樣很喜歡你。」
  「琪琪!」楊瑜芳又是一聲嬌嗔,嘴角卻有了笑意。
  她就知道來找琪琪準沒錯,琪琪是最能了解她心裏感受的人了。
  她真的好慶幸自己有琪琪這位好朋友。
  夜裏,梅琪月和楊瑜芳擠在一張小床上,兩人的頭同枕在一只枕頭上,心靠得很近。
  「琪琪,你認為我該怎麼辦?」楊瑜芳掙扎了一晚,仍決定把心事攤開來。
  這件事沒獲得解決,她鐵定睡不著覺,即使住在丁哲宇那裏,她的腦海裏也一直在想這個問題。
  「妳呢?你自己又有什麼想法?或者你那個愛人他的意見是什麼?」梅琪月想先聽聽當事者的看法。
  「我如果有辦法就不會離家出走,倒是哲宇他說他願意為了我放棄一切。」楊瑜芳將丁哲宇的打算說出來。
  當她從哲宇口中聽見他這麼說時,她心裏是很感動,但是也很煩惱。
  「放棄一切指的是什麼?」
  「最簡單明了的意思就是私奔。琪琪,他說他不打算取得我爸的認同,因為我們都清楚這是不可能辦到的事,所以哲宇說等我點頭,他就要帶我離開。」楊瑜芳陳述丁哲宇的決定,表情是甜蜜、也是沉重。
  「妳呢?你也覺得這是個好方法?」梅琪月從床上坐起來,低頭慎重地問。
  私奔!這可是非同小可的決定,她萬萬不能讓瑜芳這麼衝動行事。
  「我……我不知道這是不是好方法,但是如果沒有別的辦法--」
  「誰說沒有別的辦法?法子是人想出來的,瑜芳,你不要病急亂投醫,萬一作下錯誤的決定,是會後悔一生的。」
  梅琪月將楊瑜芳一手拉坐起,和她面對面,才又往下道:
  「你有沒有想過以楊伯父的權勢,他會找不到你們嗎?他有足夠的金錢布下天羅地網,讓你們哪裏也別想逃,屆時你們就更別想說服楊伯父讓你們在一起了。」
  「不會的,我都出來三天了,我爸還不是待在公司裏,根本不曾注意到我。」楊瑜芳苦澀地說。
  「那是楊伯父料定你會回去。相信我,瑜芳,我不是在危言聳聽,我真的不讚同你們以私奔的方式解決問題,如果那個叫哲宇的男孩子他是真心要和你在一起,那麼他該做的不是逃走,
而是留下來為你奮鬥,就算明知不可能,也要堅持到最後一刻。」
  「琪琪,你真的這麼想?」
  「是,我就是認為你們不能私奔。瑜芳,你也可以藉這個機會,看看哲宇是否值得你為他這麼做,不要一栽進情海就昏了頭,這可不像平時冷靜的你。」
  「我相信哲宇愛我,就如同我愛他一樣。」楊瑜芳以著堅定的口吻回道。
  雖然只有短短一個月的時間,但愛情一旦降臨,就算只有一天也能愛得刻骨銘心。
  「既然你們相愛,又有什麼困難克服不了?」梅琪月打氣道。
  「我知道私奔是很不負責的行為,哲宇他家中還有爸媽要靠他,如果讓他為了我而把他的父母丟下,我才是天大的罪人!所以我才會告訴哲宇,我要考慮幾天。
而現在聽你這麼說,我不會答應私奔,我要回去向我爸說明一切,請他成全我和哲宇。」楊瑜芳像是想通了一切,整個人顯得很有朝氣。
  「沒錯!瑜芳,我支持你,不過你這回可不能再突然沒了聯絡,否則我這次肯定和你絕交。」梅琪月很是認真地威脅道。
  「我知道,琪琪,其實你打手機聯絡不到我,是因為我把手機給哲宇用,方便我和他通電話;房間的電話,則是我每天晚上都不在家,當然沒人接啦!」楊瑜芳吐吐舌頭,一臉不好意思,很是心虛。
  「原來如此,所以這些日子你從來沒有想起我這個朋友嘍?」梅琪月故意朝她齜牙咧嘴。
  「哈哈……」
  「不要想以笑聲唬弄過去,瑜芳!」
  「哈哈……」
  楊瑜芳又大笑出聲,不同的是,這一次她是被梅琪月的五爪神功給整得呵呵笑出聲。
  距離楊瑜芳回去向父親坦承她的情事的那一天,又過了兩星期,同樣的,這次梅琪月又失去楊瑜芳的消息。
  這次不同以往,梅琪月開始很擔心楊瑜芳出了事,也不禁有點後悔那一天自己也許不該反對瑜芳和她所愛的人私奔。
  她有什麼權利阻止相愛的兩人為愛遠走高飛?她沒愛過,不了解那是什麼情感,又怎能怪瑜芳不夠冷靜?
  瑜芳這次又失去聯絡,會不會就是因為她不當的建議?
  天啊!愈想心裏愈著急,偏偏她又不敢再貿然跑去楊家找人,這要她如何是好?
  沒了法子,梅琪月只好一再地打手機,希望手機的主人--不管是誰--也請記得開機吧!
  撥了重復鍵靜待幾秒,耳邊傳來嘟……嘟……的聲響,梅琪月簡直興奮到差點叫出來。
  謝天謝地,手機終於有了響應!梅琪月心裏撲通、撲通直跳,暗自希望接電話的是楊瑜芳本人。
  「喂?」是一位男孩子的嗓音。
  「你是?」
  「你不必管我是誰?妳叫琪琪是不是?」丁哲宇從手機畫面上看見是琪琪來電的顯示,口氣立刻憤恨了起來。
  「我是叫琪琪沒錯,你--」
  「你這個八婆為什麼要多管別人的閒事!你以為你是瑜芳的好友,就有權利插手管瑜芳的感情事嗎?這樣的你,跟主宰瑜芳婚姻的父親又有什麼不一樣?」丁哲宇不顧一切地大吼,咬牙切齒的聲調透過手機傳向彼端。
  這話聽在梅琪月耳裏,感覺像是被人捅了一刀的狼狽,她被震傻在原地,耳裏則繼續傳來丁哲宇痛恨的批判:
  「你為什麼要阻止瑜芳和我私奔?是誰給你這個權利?你的意見讓瑜芳傻傻地回去自投羅網,你把我們害慘了,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能不能請你告訴我,瑜芳現在的情形?」
  「我連瑜芳一面都見不到,你以為我會比你清楚瑜芳現在的狀況嗎?如果不是你的反對,我和瑜芳早就遠走高飛了,這一切都要怪你給瑜芳的那些建言!而你就只是輕輕松松把話說完就了事,
連努力去見瑜芳也沒有,我為瑜芳有你這種朋友感到十分痛心!虧瑜芳還一再地對我提起,你是她這輩子最要好的朋友,根本只是瑜芳一廂情願的想法而已!」
  「不,不是這樣,請你聽我說,我--」梅琪月努力地想辯解。或許她真的錯了,但她的本意不是如此啊!
  「我不想再聽你任何的解釋,我也不會責怪你害得我現在連工作也找不到,我只要你向我保證,你會找到瑜芳,見到瑜芳,告訴她我不會放棄她,要她也不許放棄,你能做到嗎?」丁哲宇僅能靠她傳達他的情意。
  「我會做到。」她就是拼了命也要見到瑜芳,「我也會把瑜芳完整地交給你,請你相信我,我真的以為楊伯父會讓你們在一起,我……不是故意……」梅琪月突然沒了聲音,用手掌捂住自己的嘴巴。
  她好想哭!她好後悔!她太有自信了,卻把相愛的兩人給害得必須分開。
  她為什麼要自作聰明?說什麼留下來奮鬥,明知不可能,還要堅持到最後一刻?
  如果相愛的兩人連面都見不到,又何來的機會奮鬥?楊伯父根本不會給丁哲宇任何機會。
  是她想得太天真,思想太無知了!
  緊緊咬著手指,梅琪月悔不當初,她真的做錯了。
  「你……算了,你不要怪自己,瑜芳如果知道我把她的好友弄哭了,她八成會氣得不肯理我。琪……琪琪,我把瑜芳的事拜托你,我也相信當初你是出自好意,就這樣了,再見。」
丁哲宇一發現他把一個女生弄哭了,再大的火氣也消了,連忙匆匆交代幾句便結束通話。
  梅琪月望著斷訊的電話,眼裏閃著某種決心。
  她要為自己犯下的錯誤負責,就是拼了這條命,也要讓瑜芳和她所愛的男人在一起。
  匆匆忙忙地衝下樓,梅琪月正準備前去找楊瑜芳,才下樓就發現客廳裏來了個令她意想不到的人,竟是楊瑜芳的父親楊發魁。
  「琪琪,你下來的正好,瑜芳的父親楊先生有事找你。」梅正雄見女兒下樓來,連忙向她招手要她過來。
  「楊伯父,你……」梅琪月心裏有點不安,擔心楊伯父來者不善,想替瑜芳斬斷她們之間的友誼。
  不過她不會因此就放棄瑜芳這個朋友,不管楊伯父如何阻止,都阻止不了她的決心。
  「琪琪,現在什麼話都別說,你先跟我回家,我相信這時候只有你能勸得動瑜芳這頑固的孩子。」楊發魁沒有贅言,直接起身要梅琪月跟他走。
  「發生什麼事了,楊伯父?」梅琪月拿起皮包,追上他的腳步。
  「瑜芳在鬧絕食,已經不吃不喝快要一個星期了。」楊發魁無奈地指出,如果不是沒有辦法可想,他不會親自上門來求助一名小女孩。
  瑜芳和這丫頭感情好,自然會聽這丫頭的話,總之就是不能再這樣下去。瑜芳再不吃不喝下去還得了,她和杜氏集團的合作還要靠瑜芳呢!
  「瑜芳鬧絕食!楊伯父,那我們還在等什麼?快走啊!」梅琪月顯得比楊發魁這個父親還要著急。
  都怪她!一切都是她的錯!此時梅琪月的心裏,仍一再盤旋著這句話。
  一來到楊家,不用人帶路,梅琪月立刻衝進楊瑜芳的房間,急著想探視瑜芳的情形。
  「琪琪!」一見衝進來的人是梅琪月,楊瑜芳驚喜萬分,卻又悲從中來的紅了眼。她急著想下床來,不料幾天沒進食的身體不堪折磨早發出抗議,身子松軟無力,人就往前撲倒。
  「瑜芳!」梅琪月急忙衝上前,接住楊瑜芳不支倒地的身子,然後忍不住斥責道:「你為什麼要這樣對待自己、折磨自己?你太傻了,看看你現在這樣子,如何反抗你父親?」她壓低聲音,說得很小聲。
  「我已經沒有辦法了,琪琪,我爸把我關在房間裏,連唯一可以和外界取得聯係的電話也被剪斷線路,我沒有別的方法可想,只有絕食抗議。」楊瑜芳跪坐在地,表情很無助。
  「會有辦法的,瑜芳,我來了,我是來幫你的!不過現在不方便說太多,你只管聽我的話行事,這一次我不會再作下錯誤的決定,你相信我!」梅琪月擠眉弄眼地暗示她小心隔墻有耳。
  「我一直很相信妳,琪琪。」楊瑜芳不曾為這次的事怪罪梅琪月。
  楊瑜芳的包容、信任,反而使梅琪月更內疚、更自責,也更有決心完成此事。
  「那從現在開始你要先乖乖吃飯,不要再傷害自己的身體,你先把身子養好是第一步,接下來還有許多事要做,你不會這樣就放棄吧?」
        梅琪月很小聲地在楊瑜芳耳畔補充道:「你的哲宇要我轉告你,他說他不會放棄,也不許你放棄,所以不要灰心,瑜芳。」
  「真的嗎?琪琪。」楊瑜芳喜出望外地捉住她的手問得很迫切。
  「小聲一點,瑜芳,這樣好了,你先把飯吃完,我再一五一十把和他的對話告訴你,如何?」
  「好,我吃飯。」楊瑜芳的臉上總算出現活力,一聽見有丁哲宇的消息,她低落的情緒馬上一掃而空。
  見此狀,梅琪月緩緩露出安心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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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04:44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杜少妮踩著快速的步伐,衝進她大哥杜少尉的專屬辦公室。
  「大哥,我一回國就聽說你和楊氏千金訂婚的消息,這是真的嗎?」
  「少妮,這已經是一個月前的事了,你的消息未免太不靈通了。」開口的人是杜少尉的特助袁家駒,他正歡天喜地的迎上前。
  「你還敢說?發生這麼大的事,你為什麼沒有通知我?」杜少妮把氣出在袁家駒身上,待他一走近便狠狠地踢了他一腳。
  「少妮,你要我怎麼通知你?是誰丟下男友一個人跑去自助旅行,連去哪個國家也不說,還一玩就玩了兩個月?」袁家駒抱著腳、忍著痛,抗議他才是飽受折磨的一方。
  「哼!」杜少妮自知理虧,但仍不願松口道歉。
  見此,袁家駒除了嘆氣,也拿她沒轍。
  「妮妮,是我要家駒不許通知你。」坐在皮椅上的杜少尉立刻替自己的特助解圍。
  「為什麼?」杜少妮走到大哥面前,不解地問道:「大哥,你為什麼不通知我?」
  「這不過是件小事,又何必讓你專程趕回來。」杜少尉不在乎的口吻,說明了他對此婚約的看法。
  「小事?大哥,你把自己的婚姻當作是件小事?這關係你一生的幸福耶!」杜少妮才不允許大哥這樣輕踐婚姻的神聖。
  「我的幸福和婚姻無絕對關係,反而公司的前途和我的婚姻,才有密切的關係。那楊發魁想藉女兒和我合作,我就成全他,我對楊氏企業這次的合作方案頗有興趣。」一切只為成全公司前途,杜少尉把意思表達的一清二楚。
  「大哥,你不要拿婚姻開玩笑好不好?咱們公司就算沒有和楊氏企業合作,又不會有任何損失,你又何必拿自己的婚姻當賭注?」杜少妮急得直跳腳。
  她不明白,她實在不明白大哥的事業明明已至巔峰,何以他還不滿意?
  「你錯了,妮妮,這次我們想要的是整個楊氏企業。」袁家駒將他們的企圖及野心說出來。
  「大哥?」杜少妮看向大哥,想從他口中得到答案。
  杜少尉沒有隱瞞地頷首,坦承袁家駒的話是他們的打算沒錯。
  沒有必要隱瞞,以後妮妮仍然會得知此事,不如一開始就讓她參與,免得日後她反而成為阻礙。
  「為什麼?」
  「在這弱肉強食的時代,沒有所謂的為什麼,妮妮,勝者為王是不敗的定律。」杜少尉緩緩地勾動嘴角。
  「我不懂……算了,我也不想懂。大哥,我只想知道,你真的決定和楊氏千金結婚?」
  「訂婚的事已經是事實,還假得了嗎?」杜少尉拉開抽屜,拿出一張照片交給妹妹。「這是她的相片,是個美人,你放心。」
  「她是不是美人,跟我放不放心有什麼關係?大哥,我關心的是你,難道你忘記你這幾年來,正極力在尋找的那個小女孩嗎?」杜少妮沒好氣地指出。
  「我沒忘記,也未曾放棄找人的行動。」
  「既然沒有放棄,你為什麼還要娶別人?」杜少妮難以理解大哥的作法。
  雖然她不清楚大哥究竟在找尋什麼人,但是她卻知道這個當年只有十歲的小女生,對大哥影響重大。
  是她的童言童語改變大哥年少輕狂的不懂事,更是她使得大哥決心脫離黑社會,重新找出自己的一條路。
  這個小女生可說是大哥人生最重要的轉折點,是將大哥從黑暗生活拉出光明世界的小小救星。
  偏偏那年她被家人帶回後,大哥便從此失去她的消息,找了幾年仍然沒有任何下落。
  在不知姓名、未知她是何方人士的情況下,要在茫茫人海中找到她,談何容易?
  「妮妮,找到她和我娶別人是兩回事,不要混為一談。」杜少尉有不一樣的看法。
  「怎會是兩回事?你如果和別人結婚後才找到那個女孩,你要如何給她交代?你不是說過這一生你只會用心對待這個改變你一生的小女生嗎?」
  「我是這麼說過沒錯,但這又如何?找到她以後我會愛她、寵她,不會虧待她的,妮妮,你不必擔心。」杜少尉的情感和公事,向來分得很清楚。
  「是,你會愛她、寵她,但是你無法給她一個名分,因為在找到她之前,你已經娶了別人。如果真是這樣,我倒希望你永遠不要找到她,免得讓你同時誤了兩個女人的一生。」杜少妮慷慨激昂地說。
  站在同是女人的立場,她絕不允許大哥這樣欺負女人,就算是從小疼她的大哥一樣。
  「妮妮,你說夠了沒?」袁家駒連忙阻止女友再肆無忌憚地說下去,抓著她往外走去。
  她該不會沒看見她大哥此刻臉色很難看,眼裏明顯已布滿風暴吧?
  「你做什麼,家駒,放開我!」杜少妮奮力掙扎,還想和她大哥據理力爭。
  「妮妮,我會找到她,而我也會和楊氏千金結婚,這決定不會改變。」杜少尉在她身後聲明道。
  「大哥,你這樣不行!家駒,你不要拉我,再這樣我要生氣……啊!」一聲尖叫,杜少妮已教袁家駒攬腰抱了出去。
  看著門被關上,杜少尉緩緩地拿起桌上被人遺忘的照片,看也不看一眼地丟回抽屜裏。
  楊氏千金,他不會因為她的存在,而捨棄在他心中佔有重要地位的小女孩。
  他相信自己絕對能搞定這在他生命中,分別扮演不同角色的兩個女人。
  「放開我,我警告你,袁家駒,我真的要生氣了!」被抱出大哥的辦公室,杜少妮仍然叫喊著。
  「妮妮,你就不要再鬧了。」袁家駒將她抱至他的辦公室,才無奈地放下她。
  「你說我胡鬧?我看你和大哥才是一丘之貉,根本不懂得尊重女人!」杜少妮忿怒地指控道。
  「天地良心,妮妮,我是怎麼樣的人,你會不清楚嗎?」袁家駒馬上為自己叫屈。
  「如果你不是這種人,你為什麼要站在大哥那一方?」他就不信他心裏不是這樣想,齊人之樂誰不愛?
  「這不是站在哪一方的問題,而是你大哥一旦決定要做的事,旁人絕無法改變他所作的任何決定,更何況我不過是個小小特助而已。」
  「你不用說得這麼可憐,小小特助也是一個月數十萬的薪資,嫌職位小就讓給小高好了。我記得小高不止一次提到,他對小小特助這個職位很有興趣,你何不讓小高試試?」杜少妮才不吃他這一套,大有他不做、自有別人搶著要的架勢。
  「妮妮。」袁家駒又是一嘆,真的不曉得該拿她如何是好。
  她很可愛,但脾氣一旦拗起來,誰也搞不定她,更別指望他這男友。
  「我不是在氣你,家駒。」杜少妮勾住他的脖子,在他胸膛上摩挲著。
  袁家駒一手在她細細的發上撫著,一顆心都酥了,哪捨得再怪她脾氣執拗。
  「我知道你是在為你大哥的將來操心,但現在沒有人有辦法說服你大哥改變主意,除非我們先找到當年那個小女生,她的出現會是個轉機。」
  「對喔!我怎麼沒有想到如果我們先找到那小女生,大哥也許就會打消娶別人的主意?家駒,你好厲害!」杜少妮興奮地在袁家駒頰上送上一吻。
  「問題是沒名沒姓,連長相也不清楚,我們上哪兒去找出這個小女生?」袁家駒又提出現實的阻礙。
  除了杜少尉本人,他們可都沒見過那小女孩。再者,經過這幾年,天知道當年的小女孩,現今會長成何種面貌?相信即使是杜少尉,也不見得能一眼就認出當年那個小女生在經過八年的洗禮後,所蛻變的樣子。
  袁家駒的話令原先喜出望外的杜少妮笑容盡失,整個人像洩氣的皮球一樣,沮喪得不得了。
  希望再次幻滅,難道真的沒有辦法可想了嗎?
  在梅琪月的開導下,楊瑜芳恢復正常的飲食,並時時要她陪在身旁。這也是楊瑜芳和父親交換條件的結果。
  「很好,瑜芳,你這樣子才是爸的乖女兒。」楊發魁很滿意地看著女兒又恢復以往豐盈的樣子。
  楊瑜芳沒有回答,自從和父親攤牌失敗後,她對父親徹底失望,也不想再和他有太多交談。
  女兒的沉默,楊發魁並不在意,他在意的是杜少尉幾時前來確定婚期、幾時簽下這次合作的合約。
  「楊伯父,我可以和瑜芳去散散心嗎?」梅琪月主動提起,並悄悄捏了捏楊瑜芳的手。
  「不行,這陣子瑜芳都不許出去。」楊發魁自然不會給女兒去私會情郎的機會。
  楊瑜芳咬咬唇,早就不抱任何希望。但一旁的梅琪月卻又再一次地捏了捏她的手,要她稍安勿躁。
  「楊伯父,你這樣不行,你把瑜芳關在屋子裏,難怪她要不開心,也才會想絕食抗議。你就讓她出去走走有什麼關係?」梅琪月就不信她會搞不定楊伯父。
  「你保證你們只是單純的散散心而已?」楊發魁還是有所提防。
  「我保證,要不然楊伯父你可以派人跟在我們後面也行。」梅琪月很慎重地說,心裏卻暗暗為瑜芳有這種父親感到可悲。
  她家雖不富裕,但父親從來沒有不信任自己的女兒,更甭說處處限制女兒的行動。
  她的父親雖然在她小時候曾經因為喝酒誤事,讓她被那些壞人捉走,但是仍然是個疼愛子女的好父親。
  盡管她的父親沒有錢,只是個小小公務員,但比起這眼裏只有權勢、地位的楊伯父,梅琪月反而覺得很慶幸。
  梅琪月的提議楊發魁可以接受,於是他把看守大門口的守衛人員王彪叫進來。
  看見進來的人正是自己希望的人選,梅琪月暗自欣喜,表情卻不動聲色。
  太好了,有守衛大哥的護航,一切萬事OK。
  車子來到丁家門前,梅琪月推了推仍不敢相信自己當真已來到這裏的楊瑜芳。
  「下去吧!瑜芳,我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夠不夠?」梅琪月笑瞇瞇地替她開車門,拉著她一起下車。
  「琪琪……」人都來到這兒,楊瑜芳反而開始有點膽怯。
  梅琪月什麼話也沒說,徑是伸手替楊瑜芳按了門鈴。
  很快地門被打開,一見到是丁哲宇來應門,梅琪月連忙推了楊瑜芳一把,硬是將她推進了了哲宇張開的手臂裏。
  「琪琪!」楊瑜芳又羞又氣地嗔怪道。
  「開心起來吧!瑜芳,兩個小時後我再來接你。」梅琪月不想再見到好友死氣沉沉的樣子,說什麼也要讓她的心情轉晴。
  揮揮手正要走開,突然想到自己有事要告訴丁哲宇,梅琪月又踅回身子,卻見分開已久的兩人已吻得難分難捨。
  她瞪大眼,沒有出聲、沒有走開,靜靜地觀賞眼前這浪漫唯美的一刻。
  「咳!咳!」一旁的王彪實在看不下去琪琪的行為,遂故意咳出聲提醒自家小姐,她的好友正在免費觀賞她的親吻鏡頭。
  「啊!」親吻的兩人立刻分開。
  見狀,梅琪月追著王彪打,一面打她還一面說:「哎喲!王大哥,你幹嘛破壞氣氛,害人家還沒看過癮,都是你啦!」
  「琪琪!」楊瑜芳又是一陣羞叫,整張臉羞得不敢見人,埋進丁哲宇的胸口。
  「哈哈!我沒有意思要偷看喔!我是有事要告訴丁哲宇。」梅琪月的視線對上丁哲宇,道:「你可以去禦翔航空公司找我大姊夫,我相信我大姊夫會替你安排一份適合你的工作。」說著她揮揮手跑開。
  一直到車子旁邊,她才回過頭交代道:
  「瑜芳,記得兩個小時後我會來接你,要好好把握!」
  「謝謝你,琪琪。」
  「沒什麼,這是我該做的。不過事情可還沒真正結束,你們不可以輕易放棄哦!」梅琪月做出加油的手勢,然後才鑽進車內。
  一見車離去,丁哲宇和楊瑜芳立刻緊緊地抱在一起,珍惜這難得相守的時光。
  「琪琪,你是個好女孩。」王彪見到梅琪月如此為朋友奔波費心,心裏頗有感觸。
  「王大哥,你會幫我們保密吧?這件事絕對不能讓楊伯父知道。」梅琪月雙手合十,舉在臉蛋前方央求道。
  她相信王大哥是個好人,所以她才決定冒險相信他。希望她沒有看錯人。
  「你這是在為難我,琪琪。」王彪做出深受其擾的表情。
  「王大哥,你也不想看著瑜芳一直痛苦下去吧?」梅琪月著急地想說服他。
  見她一張小臉全皺在一起,王彪很快地被她可愛的模樣逗笑了。
  「妳放心吧!琪琪,如果我沒有如此打算,我就不會載你們來了。」
  「謝謝你,王大哥,我就知道你是好人!」梅琪月漾開了笑容,笑得很開心。
  「琪琪,好人、壞人不是這樣區分的。」王彪是個粗人,是個外形孔武有力、沒有讀過多少書的粗人,但他也是個正直的粗人。
  「我一眼就知道你是個好人。」她非常肯定道。
  「妳少吹捧我了,琪琪。」王彪樂得哈哈笑,一手掌控著方向盤,另一手則不好意思地摸著後腦勺。
  「我是說真的。」
  「哈……」王彪被逗得開心不已。
  這小女孩實在是太可愛……嗯!也太老實了,哈哈……
  「你確定要進去?琪琪。」王彪側頭看她,一臉要她最好考慮清楚再進去的表情。
  「王大哥,我必須要這麼做才行。」她是經過再三考慮,才決定走這一趟的。
  既然來了豈有不進去之理?她必須進去才能徹底解決瑜芳的事。
  「可是我們都不確定對方是個什麼樣的人,萬一你這一進去被欺負了,我人在外面也不能保護你呀!我看還是我跟你一塊兒進去。」王彪實在不放心。
  「王大哥,我儼不是要進去談判,也不是要打架,你不要這麼緊張。這裏可是商業大樓,是杜氏集團的地方,你不要在這裏鬧笑話,萬一傳到楊伯父的耳裏,你的工作就要不保了。」
梅琪月將他推回車裏,交代道:「你就在這裏等我一個小時,如果一個小時後我沒有出來,那好,我就允許你進來救我,這樣好不好?」
  梅琪月明白王大哥是關心她,所以她也不好拒絕他的好意,只好和他約定出來的時間。
  「好,就這麼說定。」王彪這才妥協。
  「那我進去了,等我好消息,王大哥。」梅琪月朝他揮手,一面走向大樓。
  終於到了這一刻,雖然她並不清楚杜少尉是個什麼樣的男人,但為了瑜芳,她必須和他面對面把話說清楚。
  梅琪月心裏明白這一刻已容不得她再退縮,早在阻止楊瑜芳和丁哲宇私奔後,他們的幸福已然成為她的責任。
  因為若不是她的一番建言,或許這時候瑜芳早就和她的愛人遠走高飛,而不是像現在一樣必須背著她父親,偷偷摸摸地私會情郎。
  所以她不會容許自己逃避責任,絕對要徹底解決杜少尉和楊瑜芳的婚約。
  她會成功的,無論如何。
  「家駒,你是說有個自稱是楊瑜芳的女人要求要見我?」杜少尉坐在休息室裏,現在正是中午休息時間,這楊氏千金來得可真是時候。
  「是,的確是有個自稱楊瑜芳的女人要見你,也因為是你的未婚妻,下面的接待員才會放她上來。」袁家駒站在休息室門口,表情很興奮,等不及想看看這楊氏千金的模樣。
  聽說是個美人呢!可惜訂婚那一天他臨時有事沒到場,才會錯失看美人的機會。
  不過這些話袁家駒也只能在心裏想想而已,他可不敢表現出來,要是引起某人的醋意,他可就玩、完、了。
  「既是我的未婚妻,你何不請人家進來坐坐?別讓嬌客久等了。」杜少尉自在地起身走向落地窗前。
  這雖是間休息室,但也是裝潢十分典雅別致的一間雅室,絕對是適合調情的地方。
  檀木做成的深色大門被人打開,梅琪月慢慢地走進來,看著這間氣派輝煌的雅室,她明顯一怔。
  這是杜少尉的辦公室嗎?怎麼看起來好象是一間別致的臥房,且是間佔地相當廣的臥房。
  幾十坪的空間裏,放著一張醒目的深紅色大床,四周還圍繞著同色係的透明紗帳,看起來好煽情。
  梅琪月不由自主地做了個吞咽動作,心裏開始莫名地不安起來。
  她小心移動步伐,伺圖找尋可以遠離大床威脅的地方,但移至哪裏都無濟於事,紅色大床依然醒目在眼前,它的存在形成一股無形的壓迫,直朝她正面襲來。
  冷靜點,這不過就是一張大床而已……梅琪月暗暗在心裏嘀咕,要自己冷靜下來。
  她一定是來到陌生的地方,才會手足無措大受影響,但她萬萬不能在此就敗下陣來。
  握緊拳頭,梅琪月拼命提醒自己此次前來的目的何在,她怎麼可以才到敵人的陣營來,就先被陣營裏的擺設給嚇得動彈不得?
  深吸口氣,梅琪月慢慢地穩定不規則的心跳,才將視線移至站在落地窗前的男人,一看,她的小嘴因訝異而張開。
  他就是杜少尉?
  梅琪月不想表現一臉「驚傃」的樣子,但她不得不,實在是因為眼前這叫杜少尉的男人,好看得過了火。
  原本她一直以為再也沒有別人可以媲美她兩位姊夫的爾雅俊逸,沒想到杜少尉卻打翻她的自以為是。難怪瑜芳說他的外表不輸給她的兩位姊夫,她還記得當時自己曾大聲抗議沒人可以和她的姊夫們相提並論。
  不過,她敢肯定,論癡心是大姊夫第一,論溫柔沒人勝過二姊夫,這杜少尉還差得遠呢!
  「少尉,你看這小家夥傻傻地看著你發呆,一定是很少見到美男子吧!可憐的小東西。」就站在一旁,卻沒引起梅琪月注意的袁家駒,一副同情的口吻。
  杜少尉瞇起眼睛,不著痕跡地細細打量著眼前這小不隆咚的小女人,心裏突然襲來一抹令他極為訝異的衝擊,像是自己曾經見過她。可印象中他不曾見過這個個子嬌小的小女人,但為什麼他有股似曾相識的感覺?
  「少尉,她就是楊氏千金楊瑜芳?」袁家駒走到杜少尉身旁,一臉感興趣地問。
  「她不是。」
  「我不是,而且我也沒有看著他發呆。」回過神的梅琪月像是被人踩到尾巴的大叫,聲音壓過杜少尉。
  「你不是楊小姐,卻自稱是她的用意何在?」袁家駒來到梅琪月的面前。
  一走到她的前方,發現她的個子真的好嬌小,袁家駒忍不住伸出手臂,量了量她和自己的差距。
  「嘿!你真的是很嬌小呢!居然只到我的下巴--好痛,你這小東西居然動手打人!」收回被打疼的手背,袁家駒忿忿地怒視她。
  「誰要你亂摸我的頭。」還踩到她的痛處,敢說她個子嬌小!
  自從青春期過後,她的個子就一直沒再往上長,可她身旁的同學、好友卻從來沒有人捨得拿這當話題笑話她。
  但沒人笑她,不代表她不清楚自己個子真的很嬌小,所以這是她的致命傷,擱在心裏很久很久,卻從來沒有釋懷。
  「我摸你的頭?我是在量妳的--喂!你又想幹嘛?」見她一只腳朝他踢來,袁家駒連忙往後閃開。
  「你再提起我的身高,我就踢死你!」梅琪月恨恨地開口。
  她只是個子小,但氣勢絕不輸人。
  「那也要你那只小腳踢得到我再說。」袁家駒忍不住想逗她。
  她看起來小小的,就像是鄰家妹妹一樣可愛。
  「家駒,我看你玩得很開心嘛?什麼時候這裏成為你捉弄女生的遊樂場所,怎麼沒有通知我一聲?一站在窗前,杜少尉涼涼地開口道。
  「呃……」袁家駒幹笑出聲,尷尬地踱向一旁,他真的是太忘形了,一時忘了這是什麼地方。
  聽到杜少尉出聲,梅琪月表情立刻回到原先的戒備謹慎,並暗暗痛斥自己的小孩子氣,竟然會氣到差點忘了她此行的目的。
  「你是什麼人?冒充楊瑜芳進來見我,總有你的目的吧?」
  「我沒有冒充楊瑜芳。」
  「哦?」杜少尉眉一揚,眼神凈是嘲弄。
  「我是楊瑜芳--」
  「你自己剛才才說不是,現在卻又自稱是楊瑜芳,很好笑,小妹妹。」袁家駒忍不住插嘴道。
  「你看,這就是你們大公司人員的通病,我才說『我是楊瑜芳 五個字,話都未說完就被人請了進來,真不曉得哪一天我若說我是杜少尉,他們會不會把整間公司都送給我。」梅琪月反諷道,偏看不慣杜少尉此刻嘲弄人的眼神。
  明明長得一張十分出色的臉,卻以著輕視的眼神看人,以為長得帥就了不起啊!
  她從小看著兩位帥哥長大,對帥哥早就免疫了,她才不會受到任何影響。
  「你說的是,的確是敝公司管理人員不當,你現在可以說出你的來意了。」杜少尉危險的目光射向袁家駒,警告他最好別再開口說一句話。
  「我是楊瑜芳的朋友,我叫梅琪月。」
  梅琪月!杜少尉確定自己並未聽過這個名字,但她何以一再令他產生似曾相識的錯覺?
  「然後呢?你是楊瑜芳的朋友又如何?」
  「我是替瑜芳出面請你和她解除婚約,瑜芳她……她已經有想要托付終身的人。」梅琪月深吸口氣,將來意一古腦地說出。
  「托付終身的人?而那個人不是我?」
  「當然不是你,你和瑜芳不過是利益交換的婚姻,瑜芳想要的不是這種婚姻,她要和她所愛的人在一起共度一生。」梅琪月語氣十分激動。
  「妳回去吧!我不和小孩子談我的婚姻。」杜少尉轉身背對她。
  梅琪月見他如此藐視她,身子衝上前去,兩手用力將他拉轉回身,和她面對面。
  「我警告你,我不是小孩子,我已經高中畢業,滿十八歲了。」
  「十八歲在我眼裏仍然是個小女孩,在我二十歲那年,你才十歲吧!」杜少尉原是想取笑她,但話才說完他就停頓了半晌,表情陷入沉思中。
  當年那個女生也才只有十歲,而他也是在二十歲那年脫離黑道……是巧合吧?但她給他的感覺何以如此熟悉?
  「喂!杜少尉,我不是小女孩,不準你這樣叫我!我跟你說--啊!你做什麼?放我下來!」被人高高抱起,梅琪月嚇出了尖叫聲。
  「少尉……」在一旁的袁家駒也被眼前的一幕嚇得目瞪口呆,看著杜少尉抱起人就要往大床上走,他更是驚訝地張大嘴。
  「放開我!」梅琪月用盡力氣掙扎叫喊,仍無法阻止自己一路被抱至紅色大床上。
  「少尉!你瘋了……」
  「你先出去,家駒。」杜少尉眼前只想證實一件事,管不了他的這番舉動,在別人眼裏成了想以暴力欺犯少女的大色狼。
  「少尉!」袁家駒無法昧著良心走開,那個小妹妹不該受到這種對待。
  光聽她叫得多淒慘,就知道她心裏有多害怕,少尉是怎麼一回事?不過頃刻間整個人就變得如此獸性大發了?
  「出去,別讓我說第三遍!」杜少尉一面努力制止梅琪月的掙扎,一面對還杵在原地不動的袁家駒怒斥。
  「可是……」袁家駒眼露擔憂,他就怕明天各大報會刊登出社會頭條新聞,指出他是看著一名少女慘遭強暴而見死不救的幫兇。
  「我沒有要強暴她,家駒。」杜少尉太了解此刻家駒在想什麼,但心中迫切想知道她究竟會不會是當年那小女孩,這一刻他不想解釋太多。
  袁家駒看出他的決心,也確信杜少尉的人格,這才摸摸鼻子走開。
  「不要走,救我啊!」
  這悲慘的叫聲袁家駒只當作沒聽見,雖然不知杜少尉想做什麼,但他相信他自有分寸。
  「發生什麼事了,裏面是誰叫得這麼淒慘?」杜少妮正好前來一探究竟,和走出來的袁家駒撞個正著。
  「沒事。」袁家駒連忙拉開她。
  「沒事才怪,我明明聽見女孩子的叫聲,你和大哥最近到底在搞什麼鬼?老是神秘兮兮的。」杜少妮的視線仍盯著休息室。
  「真的沒事,妮妮,你相信我。」袁家駒一再保證。
  「你最好不要騙我,家駒。」甩開他的手,杜少妮決定自己進休息室看個究竟。
  她明明就聽見休息室裏傳來女人尖叫的聲音,袁家駒說沒事就一定有事。
  「妮妮,你現在最好不要進去。」免得被轟出來。
  「為什麼?」
  「這是你大哥的命令,不要問我為什麼。」袁家駒聳肩道。
  「我不信,我自己進去問大哥。」
  「妮妮!」
  袁家駒無奈地叫喚,正想拉住杜少妮的手阻止她進去,休息室的門已被打開,梅琪月紅著眼、臉色蒼白,且上衣還少扣了上面兩顆扣子的衝了出來。
  「啊!」杜少妮被衝出的梅琪月撞倒,跌坐在地上傻楞楞地看著她跑開。
  「你沒事吧,妮妮?」袁家駒無心理會跑開的梅琪月,眼裏只有被撞倒的心愛女友。
  「她是誰呀,家駒?」
  「呃……這個我也不清楚,我也是今天才第一次見到她。」袁家駒老實回道。
  他哪裏知道那小女孩是何方人士,都尚未問清楚,某個人就已經急著把人帶上床,活像一輩子沒看過女人一樣,實在是太丟人了。
  「家駒,你是不是在為我大哥找女人?你把公司當什麼地方了?」袁家駒的話令杜少妮直接往那方面猜想。
  「你在胡說八道什麼?我是這種人嗎?」袁家駒氣得直跳腳。
  「那你說那個女孩是誰?」杜少妮緊迫盯人地追問。
  「她是當年那個小女孩,妮妮,我總算找到她了。」杜少尉出現在門口,嘴角緩緩地勾勒出誓在必得的笑容。
  終於讓他找到她了,這個改變他人生的小女孩……
  密室裏有個小小的身影正緊緊縮在一起,小小的臉蛋埋在曲起的膝蓋裏,纖細柔弱的肩膀因哭泣而微微顫動著。
  「嗚!嗚!」她不停哭泣著,哭聲令人很心酸,根本不是一般人可以忍受的聲音。
  「你去搞定她,阿尉,最好能想辦法要她不要再哭了。」酒店裏的保鏢阿保伸出手推了推一旁叫阿尉的男孩子。
  「阿保,我對小孩子沒辦法。」阿尉自然也不想擔此麻煩。
  「你對女孩子很有一套,你去搞定。」阿保揮揮手,索性直接走開。
  「阿保……」阿尉無奈地叫著已經走遠的阿保,視線回到密室裏的那個小女孩。
  聽著她一聲接著一聲的哭泣聲,是不該讓她再繼續哭下去。阿尉走進密室,很小心地彎下腰來。
  「小妹妹--」
  「你走開,你是壞人!」小女孩沒有受到驚嚇,反而用力地想把阿尉推開。
  「你不要害怕,我不是壞人。」阿尉慢慢地坐在小女孩的旁邊,盡量耐著性子。
  他家裏也有個妹妹,從小將他視作英雄看待,沒想到這小女孩卻把他當壞人。
  「你是大壞人!」
  「我不是。」
  「你不是好人!」小女孩換了種方式,總之說來說去他就是個大壞蛋。
  「為什麼我不是好人?」阿尉好奇地想知道,他在小女生眼裏何以會變成大壞蛋。
  「因為你把我捉來這裏,不讓我回去,所以你們不是好人,是壞人!」
  「你會在這裏是因為你爸爸欠我們老板錢,等你爸爸把錢還來,你就可以回去了。」阿尉被請來當保鏢,所知也有限,但可以確定的是這小女生會被捉來,絕對和錢脫不了關係。
  「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
  「可是這裏好黑,我肚子好餓。」小女孩努努嘴,說得好委屈,一下子便將所有控訴全拋在腦後。
  小女孩的天真令阿尉無可奈何地搖搖頭站起來,說道:「我這就去為你拿吃的來,不要再哭了。」
  正要舉步走開,突然抱上來的兩只手,讓阿尉一個大男孩就這樣「砰」一聲地撲倒在地。
  而突然抱住他的腳的小女孩,一臉無辜地睜著清靈大眼眨呀眨地說:
  「大哥哥,我就說這裏好黑好暗,你還戴著黑色大墨鏡,難怪走路會跌倒。」
  聞言,阿尉差點昏倒,若不是她突然抱住他的腳,他會跌倒才怪。
  沒好氣地翻翻白眼,阿尉不想跟一名小女生計較,這才道:
  「小妹妹,你抱住我的腳的手,現在可以放開了嗎?」他相信他沒提起,這小女孩肯定是忘了要放手。
  「啊!對啦!大哥哥,我要喝牛奶。」小女孩連忙把手放開,並說出她抱住他之前想說的話。
  原來他是被一杯牛奶給害得跌個狗吃屎,唉!
  阿尉從地上爬起來,拍了拍身上的灰塵,這回不再多作停留,快步地走出密室。
  「大哥哥,我爸爸和大姊、二姊,他們是不是不要我了?怎麼這麼久都沒來接我?」小女孩和阿尉並坐在一起,紅著眼睛說。
  「不會的,你這麼可愛,你的家人一定會來接你回去。」阿尉安慰著她。
  「真的嗎?」小女孩仰起小臉。
  「當然是真的,要不然這樣好了,如果你的家人不要你,你就跟我回家,我有個妹妹年紀比你大一些,她也可以當你的姊姊。」阿尉自然是安慰的成份居多,酒店老板絕不可能讓他把人帶走。
  再者,把這個小女生帶回那個家對她也沒有好處,那個老女人絕不會善待不是自己生的外人。
  「我已經有爸爸和姊姊,我不能跟你回去,大哥哥,不過還是謝謝你。」小女孩笑得很甜。
  「不用客--」
  「阿尉,你還在這裏聊天,外頭出事了,你快來支持啊!」阿保著急的叫聲從外面傳來。
  「我馬上來!」阿尉立刻起身大步跑出密室。
  「大哥哥……」
  當晚,阿尉帶著傷回到密室,小女孩見狀哭得唏哩嘩啦,一面哭,她還一面拿著衛生紙替他擦拭嘴角的血。
  「我沒事,你幹嘛哭啊!阿妹,你別哭了。」阿妹是阿尉替她取的小名。他從未問她的姓名,是因為沒這必要,他並不想和一名小女生牽扯太深;但見她為他猛掉淚,他的心狠狠一抽,最後還是將她抱至膝上,拍拍她的背要她別再哭了。
  「你為什麼要打架?打架又不好。」
  「這是我的工作,阿妹,要做這一行爭強鬥狠是必經之路。」他不以為她能了解他的工作內容。
  「那就別做這一行,大哥哥,我知道你在混黑社會,對不對?」小女孩露出精明的眼神。
  阿尉一怔,沒有回話。是,終有一天他會走上這條路,在酒店當保鏢只是學個經驗,練練身手,不是長久之路。
  「為什麼?大哥哥,你喜歡打架嗎?還是喜歡把你不認識的人打倒在地,然後看著他發出痛苦的叫聲?」小女孩一臉的困惑。
  「阿妹,妳不懂男人的世界。」
  「大哥哥你是不是認為會打架才是男人?」
  「當然不是。」
  「還是打人很威風?」
  「跟威風沒關係。」
  「那你為什麼要打架?打人你的手不會痛嗎?你被打的時候不會痛嗎?會,一定會痛的,因為我現在就覺得很痛。」小女孩看著他臉上的傷口,眼裏又開始凝聚淚水。
  「阿妹,被打的人是我不是你,我沒喊痛,你是在痛什麼?」阿尉暗自好笑地提醒她。
  「我是在為你痛,也為你的家人痛,雖然我只是個小孩子,但是我都知道不可以傷害自己,讓我的家人操心,大哥哥是個大人了,為什麼比我不懂事?」小女孩端坐起身子,說得很認真。
  阿尉這次沒有答話,若有所思地凝視著語出驚人的小女孩。
  這些話不用她說他也明白,只是從一個小女生口中說出來,意義竟大大不相同。
  原來在阿妹眼裏,他的這些作為,竟然是不懂事的象徵?
  「我不知道為什麼有些人喜歡當老大,但是如果當老大一定要會打架,那大哥哥不要去當老大嘛;你去找份工作,努力往上爬,總有一天一樣可以管很多很多人,然後賺很多很多錢,這樣不好嗎?不用打架還是會有很多人尊敬你的。」
小女孩說著童言童語,卻也有一番小小見地。
  「阿妹……」
  「大哥哥,我覺得你是好人,所以我不想哪一天看見你滿身是血的倒在路旁,你再想想看,好不好?」
  滿身是血的倒在路旁……以他現在的身手是不太可能,但不可否認的是,阿妹的這番話,像一股清流溫暖了他叛逆的心。
  阿尉不知道原來自己也能有這種感覺,除了妹妹以外,他已顯少為任何事,任何人用心,甚至用情,更不相信那個家有那老女人在,還會有什麼溫暖。
  但一個認識沒有多久的小女生,居然比他的家人還要關心他,阿尉真的感到十分訝異。
  或許選擇這條路是意氣用事,也是逃避現實的行為,他真的要走上這條不歸路嗎?
  此時此刻,阿尉的心開始有了不一樣的想法。
  隔天,阿尉來到密室,準備告訴阿妹他想了一晚的決定。才走進密室,卻見到正在換衣服的阿妹,嚇得他連忙停住腳步,不敢再前進。
  阿妹雖只有十歲,但也是個女孩子,該有的基本尊重他還是必須做到。
  「大哥哥,你來得正好,可不可以幫我扣扣子?」小女孩反而沒這層顧慮,只在意衣服沒穿好不行。
  阿尉心中暗笑自己的多慮,走向正努力想扣上背後鈕扣的阿妹。
  待走到阿妹的後方,阿尉看見阿妹背後有一處鮮紅色的胎記。
  「這是胎記?」
  「對!可是我看不到它長得什麼樣子,大姊說它很像是天上的月亮,很漂亮,大哥哥,是真的嗎?」
  「的確是很漂亮的彎月胎記,也很好認,哪一天你如果走失了,只要認這胎記就行了。」
  「大哥哥,你好壞,我才不會走失。」
  「哈哈……」
  哪天你如果走失了,只要認這胎記就行了……
  思緒慢慢地拉回,杜少尉的臉部線條因過去的回憶而變得柔和,眼神也顯得格外溫柔。
  彎月胎記,的確是個很好指認的胎記。
  阿妹,終也讓他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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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05:01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這天,楊瑜芳接到一通令她極為訝異的電話,是杜少尉打來的。
  和他訂婚都過了一個多月,他才想到要打個電話來問候她,這樣的未婚夫如何教她放心把自己交給他?
  她真的不想和這種人結婚,但是她偏又提不起勇氣在電話中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
  她恨透自己的怯弱,又怕自己的不顧一切會使杜少尉把矛頭轉向丁哲宇。
  哲宇已經被她爸爸害得連工作都不保,若是再讓杜少尉去對付他,丁家人根本無防衛的能力。
  不,說什麼她也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她要保護哲宇和他的家人。
  愛上她已經令哲宇飽受折磨,她又怎麼忍心讓他受到更大的傷害?無論如何她都不能讓杜少尉得知丁哲宇的存在。
  「杜先生,我不想和你見面。」楊瑜芳鼓起勇氣拒絕杜少尉在電話中的邀約。
  說不出自己不想嫁他的話,她總有拒絕和他見面的權利吧?
  「楊小姐,這樣不妥吧?你不是拜托你的朋友來我的公司,提出和我解除婚約的要求嗎?現在避不見面是否太虛假了?」杜少尉豈容得了別人拒絕他。
  「你說什麼?!」楊瑜芳大吃一驚。
  「怎麼?你不會不清楚這件事吧?」那可就有趣了。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我--」
  「梅琪月可是妳的朋友?」杜少尉的口氣多了一絲迫切,他可不允許到手的線索又斷了。
  「琪琪?你是說琪琪跑到你的公司去?」楊瑜芳登時瞪大眼,突然想到這兩天琪琪明顯地很不對勁,難道是……「你對她做了什麼?」
  「楊小姐,我能對她做什麼?她是你的朋友,不是嗎?」杜少尉沒有回答她的問題。
  他和阿妹的事只有他們兩人知道就好。
  「你……到底想做什麼?總之我不想和你見面,你--」
  「你不是想要解除婚約嗎?」
  「你願意?」握緊手中的電話,楊瑜芳心裏好緊張。
  「我對梅琪月小姐的提議很感興趣,你讓她來跟我談,或許我會慎重考慮這件事。」杜少尉扔下誘餌,至於魚兒上不上勾,就看楊瑜芳有多大的決心和男友在一起,而那梅琪月又能為好友犧牲多少了。
  「你要琪琪跟你談?」楊瑜芳覺得很納悶,她才是當事人吧?
  「你想親自跟我談也行,最好連你的愛人也一起帶來,我可以幫你鑒定鑒定。」杜少尉自有嚇唬她打退主意的方法。
  「不!」楊瑜芳果然嚇得臉色蒼白。
  她不能讓他見到哲宇,可是……
  「你慢慢考慮,我會在公司等候,你們什麼時候想談都行;不過據我所知,令尊似乎急著想要從我這兒確定婚期,你可不要想太久。」杜少尉投下一枚炸彈後便徑自掛上電話。
  這頭楊瑜芳卻楞在原地,心裏受到不小的震撼。
  梅琪月趴在床上,拼命要自己把那一天在杜氏集團發生的事忘了,但愈是想忘,腦中的景象就愈是清楚,倣佛又回到了那令她呼吸停止的一刻--
  「放開我,你這壞蛋!」被拋在床上,梅琪月差點岔了氣,但仍努力想跳下床。
  無奈這叫杜少尉的男人比她有力氣,手掌輕輕一推又將她給推倒在柔軟的床上,接著單腳跨上床,俯在她的身體上方,鷙猛的黑眸像是在盯緊獵物般地鎖住她,一雙大手甚至開始解她上衣的鈕扣。
  梅琪月嚇得頻頻尖叫,拳打腳踢地想從他的桎梏中逃出生天,但這談何容易,她面對的可是一個高大又危險如斯的男人,她的掙扎在他眼中宛如是小小孩童在揮著小手小腳一般,根本奈何不了他。
  「不要碰我,你走開!」盡管梅琪月再如何勇敢,面對眼前這一刻,仍然露出了小女生的一面。
  「你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我保證我只需要一點時間--」
  「你不要臉,你去死!」梅琪月又是狠狠一踢,見他側身閃開,連忙趁此時機翻身想爬下床。
  「別想逃,如果我不打算放人,你就走不了。」杜少尉捉住她的腳踝,將她硬是拉了回來。
  梅琪月撲倒在床,正好背對著他,而他又在此時一掌壓在她的腰背上,令她更是動彈不得。
  「放開我!」她再次發出尖叫,他竟動手扯下她的上衣,讓她完美無瑕的背部肌膚展露了出來。
  「別動。」杜少尉的眼神似在搜尋著什麼。
  但她無心理會,除非她是傻子,人家都要侵犯她了,還要她傻傻奉上自己不成?
  不,他休想她會乖乖合作!
  梅琪月打定主意反抗到底,扭動身子想逃開,這一扭一逃之間,竟將她粉色內衣的扣環給扯掉了。
  就這樣,原先罩住她美麗胸脯的內衣從她肩上掉落,她只覺胸前一涼,下一秒,整個人就被抱進杜少尉的懷裏。
  她嚇呆在原處,身子十分僵直,眼眶不由得紅了一圈,淚水懸在睫毛上,隨時威脅著要掉下來。
  「別哭,阿妹,沒事了。」
  杜少尉在她耳畔細聲安慰,但已嚇傻了的她像是沒聽見。
  杜少尉為她扣好內衣,並穿上衣服,她也毫無所覺,一直到有個溫熱柔軟的物體輕觸她的唇瓣,她才如遭雷擊一樣地用力推開他的懷抱。
  自己被吻了的事實嚇壞了她,她跌跌撞撞地衝下床,壓著未扣完整的領口衝出了休息室。
  她回到楊家,對此事只字未提。
  但不曾跟任何人說起,不代表她就會忘了這件事,忘了自己被人看見未著一物的上半身,忘了自己的初吻被人奪去。
  而這個人還是她好友的未婚夫。
  「可惡!可惡!」梅琪月恨恨地捶著枕頭出氣,手背一面用力地猛擦拭著自己的嘴唇。
  想到自己被那種人吻了,她就恨不得將自己的嘴唇擦破一層皮,直到抹去那人的味道為止。
  當楊瑜芳走進房間,她所看到的就是這一幕,而這景象令她想起杜少尉的話。
  原來琪琪跑到杜少尉的公司,替她請求杜少尉和她解除婚約,而這之間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否則琪琪不會做出像現在這樣孩子氣的行為。
  「琪琪,你是不是有事瞞著我?」楊瑜芳走到床邊,坐下來看著猶一臉氣憤難平的梅琪月。
  令她難以理解的是,琪琪何以到現在都未向她提起這件事?
  她去見杜少尉,為什麼不肯告訴她?
  「瑜芳,我沒事啊!」咬了咬有些發疼的唇瓣,梅琪月故作輕松地眨眨眼。
  楊瑜芳不急著拆穿她,只道:
  「剛才我接到杜少尉打來的電話,琪琪。」她說著,暗暗打量著琪琪的反應。
  「杜少尉!他說了什麼?」一聽見他的名字,梅琪月的防衛天線果然高高升起。
  如果他敢在瑜芳面前胡說八道,她絕不原諒他!
  「他要和我見個面。」
  一定有問題,琪琪的表情太憤恨,像是和杜少尉有天大的仇恨?
  但那一天他們明明是第一次見面,除非杜少尉對琪琪做了什麼舉動。
  楊瑜芳的視線在梅琪月清麗的臉龐上兜了一圈,如果杜少尉看上琪琪的美貌,她是不難理解。
  琪琪是那種人見人愛的小美女,她的個子嬌小,看起來荏荏弱弱更惹人憐愛,是男人都會想將她摟進懷裏,好好地疼寵一番。偏偏個子嬌小的琪琪是個十分有個性的小女人,不喜歡人家說她是小美人,個子身高更是她的忌諱。
  而到目前為止,沒有一個男孩子能得到她的芳心,因為她的擇友條件說高不高,只要強過她的兩位姊夫,就可以登上她的男友寶座。
  這樣的小美人,難保杜少尉不會一眼傾心,所以他才在電話中指明要琪琪和他談。
  真有這個可能嗎?
  「瑜芳,你幹嘛一直看著我的臉?」摸著自己的臉,梅琪月困惑不已。
  「琪琪,你還不肯坦白告訴我嗎?你去見杜少尉為什麼不跟我提起?」楊瑜芳決定直接問明白。
  「妳都知道了?」
  「如果不是杜少尉告訴我,你是不是不打算說出來?你怎麼可以瞞著我一個人去見他?萬一出了事,你要我如何向梅伯父交代?」楊瑜芳捉住梅琪月的手,是真的好擔心她為自己出了事。
  「瑜芳,沒有這麼嚴重啦!你看我不是好好地坐在這裏?杜氏集團又不是龍潭虎穴,不會吃人的啦!」梅琪月仍決定隱瞞自己慘遭狼吻的事。
  瑜芳為這次的婚約心裏已經夠苦了,沒必要再增加她心裏的負荷。
  她和杜少尉的仗,她會自己解決。她就不信自己會搞不定他。
  「你應該一開始就把這件事告訴我,我說什麼也不能讓你一個人去見杜少尉。」
  「我不是一個人,有王大哥陪我一同前去。本來我是想給你一份驚喜,誰知杜少尉他--」
  「他對你做了什麼?琪琪,我就知道一定有事!」楊瑜芳著急地搶白道。
  「我話沒說完呢!瑜芳,我沒說服他同意解除婚約,所以只好失敗而返,想當然也不好意思向你提起這件事了。」
  「不管怎樣,琪琪,下次都不準你為我這麼冒險了。我們不知他的為人,你貿貿然然地跑去見他,實在是太危險了!」楊瑜芳一再叮嚀。
  「我知道。對了,瑜芳,杜少尉約你見面,你去不去?也許他是想和你談解除婚約的事?」如此一來也不枉費她莫名失去的初吻。
  「說到這個才好笑呢!杜少尉是想談這件事沒錯,但是他不是想跟我談。」楊瑜芳有意無意地瞟著梅琪月,等她自己意會過來。
  「杜少尉是想直接跟楊伯父談不成?那太好了,瑜芳,這件事有希望了。」梅琪月又驚又喜地在床上又叫又跳,只要杜少尉本人提出取消婚約,楊伯父也拿他沒轍。
  「恐怕你要大失所望了,琪琪,杜少尉的意思是要你過去和他談。」
  「我?為什麼是我?」梅琪月圓瞪雙眼,心想:那個可惡的杜少尉又想幹什麼?
  「你應該比我清楚吧?琪琪,杜少尉說他對你的提議很感興趣,要你和他談,然後他會慎重考慮這件事。」楊瑜芳轉述一遍杜少尉的意思。
  「我的提議?他真的這麼說?」梅琪月偏頭想了下,她可不記得自己在那混亂的一刻曾提議什麼事,除非……
  緊緊捂住自己的嘴唇,梅琪月很自然地又想起他趁她不備偷親她的事,然後她很快地了解杜少尉口中的提議指的是哪件事。
  哼!他休想再這麼做,那卑鄙的小人。
  「琪琪,你到底給他什麼提議?」楊瑜芳不免感到好奇。
  「嘻!我自己也忘了,那一天由於時間緊迫,所以我在倉促間不知道說了什麼。」梅琪月搔著後腦,一臉傻笑。
  這件事還是不要教瑜芳知道,免得她為自己擔心。
  總之,她會說服杜少尉解除婚約,之間的過程就不需要讓瑜芳知道太多。
  「琪琪,我之所以把杜少尉的話告訴你,只是讓你知道,並不是要你再去見他,這是我和他的事,你別再為我費心思,你為我做的已經夠多了。」楊瑜芳不想再讓琪琪為她如此奔波。
  再者,她也擔心杜少尉的動機不單純,又怎能讓琪琪去冒這個險?
  就算要保住她和哲宇的愛情,她也不能如此自私地明知有危險,還要琪琪去涉險。
  「瑜芳,我會去見杜少尉,我要去見他,你不用阻止我。」
  「琪琪?」
  「你聽我說,瑜芳,只要我們能說眼杜少尉解除婚約,楊伯父也不能再強迫你嫁給他,那時候丁哲宇可以用他的真誠感動楊伯父,你和他才有希望在一起,好不容易現在有這個機會,杜少尉願意和我們談,我們就該好好把握。」
  「可是--」
  「別再可是了,難道你不想和丁哲宇在一起?如果你要放棄,那我無話可說。」梅琪月攤開雙手,一切隨她的意思。
  「我當然不是想放棄,可是這件事應該由我--」
  「是該由你出面,問題是杜少尉已經開出條件,他要見我,我就去見他。」
  「那萬一杜少尉的居心不良?」楊瑜芳擔心琪琪會吃虧。
  不管琪琪自認為她有多麼聰明伶俐,面對杜少尉這個大男人,琪琪仍然是個乳臭未幹的小女孩,她相信杜少尉就是這麼看待她和琪琪,先前才會在電話中把她當小孩子的恐嚇兼嚇唬。
  「他如果居心不良,那就別怪我整死他!瑜芳,你該不會忘記那些因追求我,而被我整得慘兮兮的男孩子吧?」自己的「豐功偉業」,梅琪月只要一想到就會很得意。
  「杜少尉畢竟不是那些男孩子,琪琪,你千萬不要掉以輕心,以為他很好應付。」
  「我知道,我已經和他交鋒過一次,我絕對比你清楚,放心。」梅琪月一副包在她身上的安撫楊瑜芳不安的情緒。
  「琪琪,你當真不想跟我說,那一天你和杜少尉--」
  「我們什麼事也沒發生。」梅琪月徑是打斷她的話,一面岔開話題:「對了,瑜芳,不如我去見杜少尉,你則去私會你的情郎,這樣一定可以瞞住楊伯父。」
  「琪琪……」
  梅琪月的心意,楊瑜芳很感動,雖然肯定那天一定有事發生,但琪琪不說,她自然無從得知。
  只身來到杜氏集團,梅琪月雖不能預測杜少尉的打算,但她料定他不會讓她輕松將好消息帶回。
  不知道他究竟在玩什麼花樣,何以一定要指定她來和他談解除婚約的事。
  如果他當真想讓此事,她自然會表現她的誠意;但如果他別有所圖,她就讓他死得很難看。
  別以為她是十八歲的女生就好欺負,她梅琪月可不怕杜氏集團的威名。
  「妳就是阿妹?」杜少妮在她一走進杜氏集團,就悄悄打量著她。
  對於這個在當年就將她大哥一顆心拐走的小女孩,杜少妮可說是期待已久。如今一見,果然是嬌小玲瓏、可愛有加,就連她是女生也想將她抱在懷裏,好好疼愛一番。
  她真是太可愛了,人美個子嬌小,簡直就像是個會說話的洋娃娃。
  大大的眼,小小的臉、紅咚咚的小嘴兒,好可愛耶!
  「你想做什麼?」梅琪月謹慎地望著眼前這十分怪異的女人。
  「我叫杜少妮,妳不用害怕。」
  「誰在害怕了?妳是杜少尉的妹妹?」
  「沒錯!我是他妹妹。阿妹,你還記得十歲那年的事嗎?」杜少妮忍不住想知道當年的事她是否還有印象。
  「我不叫阿妹,我也不是來談往事的,杜小姐,我是來找杜少尉,你能讓開嗎?」梅琪月只覺這女人很莫名其妙,不想和她多說。
  「你當真忘記了?」杜少妮猶不放棄,追在她的後面。
  若是這叫梅琪月的女孩對往事根本不復記憶,這樣一來不顯得她大哥太可笑了嗎?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杜小姐,我應該記得什麼事嗎?」人已來到杜少尉的辦公室前,梅琪月這才停下腳步,不解地問道。
  「你當然應該--」
  「妮妮,不許你多事。」裏頭傳來杜少尉的警告,接著又聽見他的叫喚:「梅小姐,你可以進來,不必理會她。」
  聽見他的嗓音,梅琪月全身的寒毛自動束起,她沒再多看杜少妮一眼,堅定地推開辦公室的大門,迎向她未知的挑戰。
  杜少尉就坐在辦公桌的後方,眼裏盯著今年度的業績報表,看起來就和一般的生意人沒兩樣。
  但梅琪月吃過一次虧,她知道他的動作可以多迅速、多出人意表,所以她沒有站得太近,反而選擇最靠近門的地方,方便她隨時逃出魔掌。
  這不代表她懦弱膽小,她是深知明哲保身的道理,聰明人就要懂得居安思危,她當然明白這道理。
  更何況坐在那兒的男人可是偷走她初吻的人,她不小心防範,難保不會遭第二次偷襲。
  「杜少尉,你想和我談解除婚約的事,我來了,現在你是不是可以遵守諾言,打電話向楊伯父表示你要取消婚約的事?」不管合不合理,梅琪月一開口就要求杜少尉履行承諾。
  處在別人的地盤上,她只想速戰速決,一刻也不想多待。
  「梅小姐,我不是這麼說的吧?」杜少尉抬頭對上她的清靈大眼。
  「你不是說你對我的提議很感興趣,要我來和你談?」
  「沒錯!我是這個意思,但是,你的提議呢?我至目前為止可尚未聽到你對此婚事有任何提議。」杜少尉似笑非笑地睨著她。
  他的眼神令梅琪月認定他的居心不良,更賭定自己之前的猜測沒有錯,他果然別有所圖,口中的提議一定和她有關。
  「你休想我會答應,杜少尉!」一肯定他的企圖,她的口氣激動不少。
  「妳指的是何事呢?梅小姐。」杜少尉眉梢一挑,著實不明白這可愛的小女人究竟在生什麼氣。
  「我不會讓你這麼做,我不會答應!」
  「到底我想做什麼?梅小姐,能否說得更清楚點?」杜少尉一臉的饒富興味,十分好奇她那顆小腦袋究竟打轉著何種思緒。
  一臉的憤恨加鄙視,他不禁要自問:自己究竟提出何種提議,能教一個小女生如此忿忿不平?
  「你休想再像那天一樣吻我,我不會以此當條件,你最好死了這條心!」梅琪月顯少衝動行事,但這一番話才脫口而出,她就恨不得咬斷自己的舌頭。
  因為從社少尉恍然大悟的表清看來,她可以肯定一開始他從未有這種想法,分明是她自己想得太多、太自作聰明。
  完蛋了!為什麼一碰到他,她就會無法冷靜思考?
  「嗯……梅小姐,妳--」
  「你就當我沒說過這些話。」她覺得好丟臉。
  如果瑜芳知道她擺出這種烏龍,一定會糗死她。
  「問題是,我開始覺得這是個不錯的提議。」杜少尉露出了那像剛吞下奶油的貓的笑容。
  如果他是貓,此時的梅琪月就是那一只想挖地洞鑽進去的小老鼠。
  「你不是認真的。」
  「我可以不必認真,急著想要解除婚約的一方,可不是我。」杜少尉說得輕松。
  「你為什麼一定要和瑜芳結婚?你根本不愛她,這種婚姻不會幸福。」她試著和他講理。
  「沒有人可以令我心動,梅小姐,所以跟誰結婚都一樣。」除了她以外,是沒別的女人能讓他心裏空了個缺。
  「不一樣,你跟誰結婚都可以,就是不能跟瑜芳結婚!」她才管不著他想和誰結婚,也更確認了不能把瑜芳交給他這種不懂得愛的男人。
  「我已經和楊小姐訂婚,這是事實,誰也改變不了。」他倒要看看她如何令他改變主意。
  「誰說不能改變,只要你向楊伯父說你想取消這件婚事,事實不就改變了嗎?」
  「這麼做對我有什麼好處?」杜少尉哼道,從椅子上起身。
  站在門口的梅琪月立刻驚跳了下,密切地注意他的一舉一動,隨時準備在他撲向她時奪門而出。
  已經有過一次經驗,她不會再讓自己羊入虎口。
  將她的反應盡收眼底,杜少尉露出玩味的笑容,沒有走向她,反而踱向一旁的酒櫃。
  這可憐的小東西,上一回當真是嚇壞她了;但無妨,這一次他會讓她自己走向他。
  見他從酒櫃中拿出造型很漂亮的酒瓶,又勾起一只酒杯,為他自己倒了杯酒,接著又回到原先的座位上,梅琪月繃緊的神經這才放松下來。
  「梅小姐,你也答不出解除婚約對我有何好處嗎?」
  「當然有好處,你可以成全一對有情人,他們都會很感激你。」
  「這就是我的好處?我看真正得到好處的只有楊小姐和她的愛人。」杜少尉冷嘲道。
  「你也會得到他們的感激及尊敬。」
  「感激及尊敬?小妹妹,請問你我要感激及尊敬做什麼?它們可不會幫我賺大錢。」
  「錢錢錢,你還嫌錢不夠多嗎?有一天你被錢壓死了,再來後悔自己賺太多錢吧!」梅琪月氣呼呼地豁出去大叫。
  這些生意人眼中只向錢看齊,難道都沒有感情了嗎?
  「哈哈……」杜少尉被她的話逗得朗笑出聲。
  「你笑什麼?我又沒有說錯。」她更是氣鼓了臉。
  「不知是誰曾鼓勵我努力往上爬,總有一天會賺很多很多錢,一樣會有很多人尊敬我,我不過是照她的話做罷了。」他故意暗示她曾說過的話。
  「這是誰說的?我去打死他!」梅琪月一副饒不了這人的表情。
  杜少尉但笑不語,知道她絲毫沒記住當年的種種事,這令他眼裏閃過一抹精光。
  很好,她把一切忘了,就必須付出他想要的代價。
  「不管是誰說的,梅小姐,總之,沒有任何好處,我是決計不會解除婚約。當然,我說過我願意給你機會說服我,就看你要怎麼說服我嘍。」
  「這可是你說的?」
  「我每天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遊說我,不過……」他故意停頓下來,有意無意地瞄著她的唇瓣。
  「不過什麼?」他的眼神令她有不好的預感。
  「我沒忘記你剛才的提議,梅小姐。」
  晦琪習到抽一口氣,她剛才的提議是……用手捂莊自己的嘴,她倒退了幾步。
  他不是認真的吧?
  「我的條件是我可以每天給你兩小時的時間,但是你必須每天要回報我一個吻。」是她的提議給他靈感,他不好好善加利用,豈不可惜。
  「你休想,我說過我不會答應!」梅琪月氣得全身發抖,一張俏生生的臉脹得通紅。
  他怎麼敢這樣威脅她?明明就和楊瑜芳有婚約,卻還抱著玩世不恭的態度戲弄她!
  怎麼會有人這麼卑鄙?實在是太可惡了!
  「妳肯定?」
  「沒錯!我十分肯定。」
  「很好,那麼我們就來看看你終究會不會答應,梅小姐。」
  梅琪月僵直著身子尚未弄清他的語意,人已被請出杜氏集團。
  帶著氣呼呼的心情回到楊家,梅琪月才走進屋內,她便聽見楊伯父發出愉快的笑聲,而一旁的楊瑜芳則宛如大勢已去,臉色蒼白地坐在角落裏。
  「發生什麼事了?瑜芳。」梅琪月沒有理會楊伯父,徑自走向楊瑜芳,並拉著她一同回到房間。
  「杜少尉剛才打電話來,已經給我爸一個確定的婚期,就定在兩個月後……琪琪,你說我要怎麼辦?」楊瑜芳捉著她的手,著急的心都亂了。
  「你說什麼?!」梅琪月當下怔在原地。
  怎麼會?杜少尉的動作怎麼會如此快速?
  她不過才從他的公司回到楊家,這短短十來分他就作下這個決定?
  很好,那麼我們來看看你終究會不會答應,梅小姐……腦中浮現他最後的這句話,梅琪月驀然睜大眼,這麼說他是故意給她一個下馬威?
  這就是他的陰謀?
  但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這樣逼她逼瑜芳,他究竟想證明什麼?
  「琪琪,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才好?難道真的只有和哲宇私奔一途?」楊瑜芳人一急,又亂了心緒。
  「別傻了,瑜芳,你和哲宇走不成的,杜少尉不會放手。」她現在已經可以肯定私奔是萬萬行不通。
  瞧杜少尉的辦事手腕,他豈有可能簡單就放走瑜芳和她的愛人?
  他若是如此好說話,也不會在她沒有答應他的條件後,就威脅地打電話給楊伯父確定婚期。
  他分明就是要逼她就範,也知道他這一確定婚期,她必然又會找他理論。
  他就是吃定她,算準她會為瑜芳強出頭。這就是他厲害的地方。
  「琪琪,你不是去見他嗎?難道沒有談成?」楊瑜芳追問著結果。
  「會成的,瑜芳,你給我杜少尉的電話,我馬上讓他改變主意。」不想辜負瑜芳對她的期望,再者這件事她責無旁貸,非要一肩扛下不可,梅琪月心裏有了決定。
  楊瑜芳不知她想做什麼,但仍將杜少尉的名片找出來交給她。
  只見梅琪月接過名片,隨即拿起手機直撥杜少尉的私人號碼。
  「我是杜少尉。」
  「杜少尉,我答應你的條件,我會每天向你報到,你最好也遵守你的諾言,馬上打電話給楊伯父說你又想延後婚期。」梅琪月劈哩啪啦一大串後,連讓他開口的機會也沒有,斷然地結束通話。
  「琪琪,你答應杜少尉什麼條件?為什麼要每天去向他報到?」
  「杜少尉願意每天給我兩個小時的時間去替他工作,然後才會慎重考慮你們的婚事。」梅琪月隱瞞部份事實。
  楊瑜芳知道她沒有說出實情是不想讓她擔心,而這令她心裏好難受。
  「對不起,琪琪,都是我太軟弱、太自私,明明是我自己的事,卻要你去為我承受,我……」
  「不要再說了,瑜芳,你只是因為太愛丁哲宇,這不是你的錯。」梅琪月十分清楚深愛一個人,能讓人做出和以往不同的行為。
  她的二姊梅蝶依,就是鐵錚錚的例子,所以她不怪楊瑜芳因為深愛丁哲宇的緣故,而使她決定以軟弱和自私來保護她和丁哲宇不受傷害。
  瑜芳沒有錯,錯的人是那個逼婚的杜少尉,他想要同時保有和瑜芳的婚約,又想調戲她,沒有這麼簡單的事!
  他想要她的吻,她就給他,屆時,她要看看是誰死的比較難看。
  望著已斷訊的電話,杜少尉露出了愉快的笑容,不過只需一通電話就能將她逼到他身邊來,她是鬥不過他的。
  「大哥,你到底在玩什麼花樣?不是已經找到你的阿妹了,你為什麼還不打算解除婚約?」
  「妮妮,這件事你不要插手,也不準你在梅琪月面前提起當年的事。」
  「為什麼?」
  「因為她已經忘記這件事,我也不準備告訴她。」杜少尉自有他的打算,可不希望妮妮破壞了他的計畫。
  「大哥,你應該把這件事說出來,也許你的阿妹會因此為你感動。」
  又是一個天真的笨女人,杜少尉心中一嘆。
  「我要她的感動做什麼?妮妮。」他想要的是她整個人、整顆心。
  「你為她守候這麼久,為什麼不能說出來?」杜少妮不能理解她大哥的想法。
  「她會忘記是因為她想忘記,妮妮,當年她是被人關在密室裏,你以為一個小女生心裏不會害怕嗎?選擇忘記是她保護自己的方法,現在再去提醒她這件事,不等於是要她再一次面對她的惡夢嗎?」杜少尉分析道。
  盡管當年酒店裏的人並沒有做出傷害她的行為,但誰能保證一個才十歲的小女孩,小小的心靈不會受到傷害?
  「大哥,原來你設想得這麼周到,你對她好用心,你一定很愛--」
  「停止妳的幻想本能,妮妮。」
  真是夠了,再讓妮妮說下去,他八成會成為她口中舉世無雙的癡心男。
  女人就是這麼可怕,可以因為一件小小事件,就發揮她們天生俱有的幻想本能,盡其可能地將男人某些不經意的言行舉止想得很浪漫、很唯美。他妹妹是其中一份子,他家中那變態老女人幻想的本能更是神乎奇技、無人能及。
  「大哥,你還不打算解除婚約嗎?」杜少妮想知道大哥如何安排兩個女孩的將來。
  「這要看梅琪月是否值得我為她放棄楊氏企業。」杜少尉聳聳肩回道。
  光是聽到這些話,杜少妮心裏明白她大哥是不可能告訴她實話,只好打消追問下去的念頭。
  「算了,我也不想知道,不過我要先提醒你,大哥,別讓家裏那個老女人知道梅琪月的存在,你應該清楚她最擅長玩什麼把戲。」杜少妮提起她和大哥共同的敵人,他們那自認年輕又美麗的繼母曾秀卿。
  「你以為我還會讓她在我背後搞鬼?」
  「防患未然。大哥,你不要把三年前的那件事忘了。」她實在擔心往事會再重演。
  「我知道,你放心,這兩年老爸已經開始不再那麼依賴她,等確定老爸不再需要她,我會給她一筆錢打發她走。」之所以容忍她,是因為他老爸不能沒有她,等到老爸不再被她騙得團團轉,他不會再對她客氣。
  「總之,你快點結婚,也許就能讓她對你死了心,不會老是幻想你這個繼子是她的情人。」杜少妮覺得這是個好方法。
  偏偏大哥一再揚言他不會為了一個變態老女人,就隨便和一個對他沒有實質幫助的女人結婚。
  「我這不是已經和楊氏千金訂婚了?」
  「我指的不是她,大哥,如果你要結婚,對象也該是……」杜少妮的話在見到門口的女人時便自動停止。
  「誰要結婚了?妮妮,這種大事怎麼沒人通知我?」曾秀卿推著坐在輪椅上的杜國光,笑著走進辦公室。
  一看見進來的是他這輩子最鄙視的女人,杜少尉表情陰暗地走向一旁,連理都懶得理她。
  「少尉,你有好些天沒回家了,你也真是的,工作再忙,家也要回嘛!」曾秀卿扔下坐在輪椅上的杜國光,扭腰擺臀地走向杜少尉,一臉的癡迷。
  才多久沒見到她的繼子,他又更加迷人了,瞧瞧他那張俊俏的臉多酷,一身頎長挺拔的體格教人心蕩神馳,若能被他擁在懷中死也甘心。
  「那個……媽,你今天怎麼有空跑來公司?這個時間你不是都在美容院嗎?」
  杜少妮連忙擋住曾秀卿的去路。
  她不是怕這繼母去騷擾她大哥,她擔心的是這繼母再走過去靠近她大哥,肯定會被她大哥一掌劈死。
  如果讓她大哥為這種變態女人吃上官司,實在是太冤枉,她說什麼也要阻止這種事發生。
  「還說呢!你爸這兩天吵著要見他的一對兒女,我拗不過他,只好一路推著他過來,可差點將我這一雙玉手給磨破皮,你看看都紅成這樣了。」曾秀卿舉起雙手一副邀功的表情,一對媚眼始終直勾勾地望著背對著她的杜少尉。
  喔!多麼寬厚的背部,總有一天她要緊緊靠著他,緊緊地被他摟在懷裏。
  「媽……媽?」光看這老女人一臉癡迷,八成又在幻想自己依偎在大哥懷裏了。
  唉!有這種繼母是杜家的不幸。
  「你說了什麼嗎,妮妮?」曾秀卿回過神,看向面前的杜少妮。
  「沒有,我沒說什麼。」杜少妮搖搖頭苦笑,心想這老女人想講話的對象可不是她。
  「沒事就好。少尉,你可不可以過來幫我看一下我的右腳,剛才推你爸過來的路上,好象不小心扭到了。」曾秀卿故意跛著腳走到沙發上坐下。
  不會吧?這麼神奇?之前還扭腰擺臀地走得婀娜多姿,不一會兒腳就扭傷了?
  杜少妮驚奇地睜大眼,看著大哥走向她,心裏還一度難以相信眼前所見是事實。
  曾秀卿同樣充滿不信,又驚又喜地望著她最愛的繼子,帶著翩翩風採走向她。
  天啊!這不是夢吧!
  她等這一天已經等了十年之久,沒有人知道她在十年前就偷偷愛上杜少尉,即使當年他才十八歲,而她則足足大他十歲,她仍義無反顧地愛上這個男人。
  甚至為了能和他朝夕相處,她不惜委屈自己嫁給杜少尉的父親杜國光。
  當年的杜國光已經是個坐在輪椅上的中年人,這十年來她不辭辛勞地照顧他,還迷得他團團轉,讓杜國光根本離不開她。
  她所為的不就是能待在杜少尉的身邊,一分一秒都能見到他,並讓他得知她是個絕對能當個賢妻良母的好女人。
  她相信總有一天,一定可以感動他,並讓他為了她而和他父親爭奪她這個好女人。
  不論等多久,她都願意等……瞧!這不是美夢成真了嗎?
  她心心念念的心愛男人,終於主動走向她,也不枉她這些年為他所做的種種努力及犧牲。
  等候的果實是甜美的,她深深相信她的苦心不會白費。
  「少尉……」曾秀卿一聲輕喚,朝他伸出手,眼神如癡如醉,真的中毒很深。
  「你傷得很重?」杜少尉在她面前停下,居高臨下地睇睨著她。
  「嗯!我好痛呢!」曾秀卿發出曖昧的呢喃聲,一雙媚眼頻頻朝他直放電。
  「妮妮。」
  「什麼事?大哥。」杜少妮好奇地上前,好想知道她大哥想怎麼做。
  「替我打電話叫救護車--」
  「少尉,你當真這麼關心我?」這回顧不及杜國光就在一旁,曾秀卿已無法再掩飾她的愛意。
  杜少尉衝著她直笑,卻是陰狠的笑容,徑自接下他未說完的話:
  「妮妮,你就說有個繼子不小心扯斷他繼母的腳,要他們盡速趕來。」
  「啥?」曾秀卿明顯一怔。
  「媽,你放心,我不會把整只腳扯斷,頂多讓你在醫院多住幾個月。」杜少尉說到最後幾乎是殘酷的口吻。
  「多住幾個月?」曾秀卿重復他的話,隨即想到如果她被送進醫院,豈不見不到他了?
  不,她絕不能被送進醫院!心想著的同時,人已從沙發上跳了起來。
  「我沒事、我好得很。」曾秀卿趕忙跑到杜國光的後方,笑得十分牽強。
  「不要捉弄你媽,少尉。」杜國光心疼愛妻受到驚嚇,遂微斥兒子,明顯的事實看在眼裏,他仍當沒看見。
  「沒關係,阿國,少尉是鬧著玩而已。你不是說有事要問他?」曾秀卿直催他說出他們前來此的目的。
  「少尉,你和楊氏千金訂婚的事,是怎麼一回事?」杜國光說出愛妻要他追問的事。
  自從這年輕又美麗的女人嫁給他,念在自己年紀一大把、又不良於行的坐在輪椅上,杜國光早決定一切聽她作主,只要能留住嬌妻,他寧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爸,我對楊家小姐沒感情,聯姻只是商業政策,所以請你們不必多操心。」杜少尉之所以言明此事,意在提防那變態老女人跑去找楊瑜芳下手。
  他對楊瑜芳是當真沒感情,沒必要讓她受到無妄之災;至於梅琪月,誰都別想傷她一根寒毛!
  「那我就放心了。」曾秀卿也不管這話從她口中說出顯得有多突兀,徑自笑得很開心。
  杜氏父子三人沒有拆穿她,大夥兒都心知肚明,她究竟在開心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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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05:1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好臭!琪琪,你確定要把它們全部吃完?」王彪捏著鼻子,一臉不敢領教的瞅著那坐在車後座低頭猛吃臭豆腐的梅琪月。
  他數不清這是第幾塊,唯一可以肯定的是,梅琪月已經吃得夠多了,多到車子裏面都是臭豆腐的臭味。
  據說臭豆腐愈臭愈是人間美味,偏偏在王彪眼裏幾乎成了人間臭味。
  小小的一盤也許爽口,但大大的好幾袋,無異會臭味熏天,簡直可以把人直接臭死在這密閉的小小空間裏。
  琪琪當真如此喜愛這類食物?但他看她明明吃得不是很開心嘛!何必勉強自己硬要全部吃完?
  「就快好了,王大哥。」梅琪月一口咬著臭豆腐,另一手則努力捂著嘴巴,不讓口中的臭味溢出,最好能把所有臭味留在嘴巴就大功告成了。
  不過,這真的好臭!雖然很好吃,可是一口氣吃了這麼多,也差不多要吐了。
  「琪琪,這次不管怎麼說,我都要跟你一塊兒進去。」此時車子就停在杜氏集團大樓前,王彪提議說。
  梅琪月嚼動小嘴,確定將臭味傳送到口腔的每個角落,一面猛揮手拒絕讓王大哥跟著她。
  她可不想自己被強吻的一幕教王大哥看見,這關係她的顏面,絕不能讓別人知道。
  「琪琪,我擔心你又會像那一次一樣,衣冠不整的衝出來。」王彪沒忘記上一次他送梅琪月過來見杜少尉時所發生的事。
  上一回若不是琪琪阻止他,他早衝進去痛揍那杜少尉,不管他是什麼樣的大人物都一樣。
  「這次不會,王大哥,你相信我。好啦!我下車了。」梅琪月把最後一口臭豆腐吞進肚裏,這才打開車門,讓臭味得以竄出車外。
  王彪暗暗吁了口氣,終於得以重新呼吸新鮮空氣。
  「王大哥,你聞聞看,我有沒有很臭?」梅琪月下車後,走到王彪的駕駛座位旁,彎下身子輕輕對他呼一口氣。
  王彪神情一呆,他非草木,可是個凡人,即使是大老粗,也有七情六欲,更甭說梅琪月是如此可愛的女生,他怎麼可能不動情?
  「呃……這……」只見他面紅耳斥,明明臭得要人命,偏說不出實情來。
  「王大哥,真有這麼臭?太好了,我這就進去臭死某人。」說完緊緊捂住嘴巴,以免毒氣外洩,梅琪月踩著飛快的腳步跑進大樓。
  殊不知她的一番言語讓一名大老粗的心也跟著起起伏伏,但他心裏明白這個小女生是不可能看上他的,唉!
  「那個女孩好象有男朋友耶?少尉,連來見你都讓男友送來,還真看不出她那麼嬌小,男朋友怎麼會是那麼孔武有力的男人,他大概一只大腿就可壓死她。」袁家駒正好從窗口目睹一切,不由得輕吹了聲口哨。
  聽到嬌小這個字眼,杜少尉很快地明白袁家駒意指何人,而得知她已有男友,他的臉部表情未變,只在眼裏閃過一抹怒意。
  「少尉,我在想--」袁家駒正想提出他的看法。
  梅琪月已衝了進來,連帶地一股怪味也隨著她的身影撲鼻而來。
  「好臭,這是什麼味道?」袁家駒立刻不客氣地道出他的感受。
  梅琪月聞言更是得意,她抿緊唇瓣快步走向坐在辦公椅上,一雙利眼直鎖住她的杜少尉。
  「喂!你怎麼這麼--」袁家駒見她走近,味道更濃,更想怪叫出聲。
  「家駒,出去以後請帶上門。」杜少尉截斷他的話,兀自下逐客令。
  袁家駒自然也不想多待,急忙走出這已彌漫臭氣的辦公室。
  「你今天味道很特別,梅小姐。」杜少尉起身迎向她朝自己不斷靠近的嬌軀。
  他是何種角色,面對各種大風大浪,才能站在杜氏集團最高位置上;她,區區一個小女人,究竟在玩什麼花樣,他豈會看不出?
  這種小孩子的把戲,果然只有十八歲的女生想得出來,很有趣,他很喜歡她的別出心裁。
  「嗯!」梅琪月故意欺近他,仰起小臉,高高嘟起紅唇,注意到他明顯的停頓,她心中更為得意。
  他想要一個吻,她就給他,最好直接臭死他,省得讓他繼續危害人間。
  杜少尉唇角一揚,停頓幾秒是因為她太嬌小,而他不想勉強自己彎腰牽就她的高度,於是只見他一手將她高高抱起,有力的手臂橫在她的臀部下方,支掣著她的重量,使她不至於在親吻過程中跌落。
  「你放開我!」梅琪月嚇了一跳,開始掙扎。
  不過是一個吻,為什麼要這麼貼近彼此?
  「你一定不知道我正好愛死了臭豆腐迷人的味道。」杜少尉說著的同時,唇也慢慢覆蓋在她驚訝的小嘴上。
  梅琪月倒抽一口氣,因為他居然將溫熱的舌頭探進她滿是臭味的口中,不停地遊移,並逗弄她不知如何反應,早已僵硬的舌尖。
  這怎麼可能?她明明吃很多很多臭豆,吃到自己受不了了,他怎麼連一點排斥也沒有?
  「唔!」她輕呼出聲,他強力的索吻令她思緒無法再集中,只能顫抖著身子,任由他的唇恣意地吻著她,並強迫她輕啟唇瓣,以便舌尖能吸吮出她的甜美。
  甜美?可是她不甜啊?
  她明明吃了那麼多臭豆腐,連她都好想吐……
  「不……」她覺得胃好難受,他的吻、他的舌尖、那些臭味,她好想……「放……開我!」她猛然扭開臉,臉色蒼白。
  「忍著點。」杜少尉自然明白她何以臉色蒼白,堅定地抱著她,大步走向辦公室備有的洗手間,並將她的臉朝下對著高級馬桶。
  「惡!」
  僅一秒,梅琪月果然吐得唏哩嘩啦。
  「有沒有比較舒坦些?」杜少尉將她放在長沙發上,為她倒來一杯溫開水。
  梅琪月面向沙發,不想瞧見他揶揄的表情,也不吭一聲。
  「你到底吃了多少個臭豆腐?」能吃到吐出來,數目一定相當可觀。
  「不要你管。」她沒好氣地回道。
  她覺得自己好象笨蛋一樣,明明是要給他難看,受罪的卻是她自己。
  若是早知道她會吐得這麼慘,她也不需要硬逼自己吞進三十個臭豆腐,現在想起這個數字,她的胃又開始不舒服。
  「下次要捉弄人,記得不必吃臭豆腐,一顆大蒜就臭氣衝天了。」杜少尉笑著給她忠告。
  「是你!如果你不要把舌頭伸進我的嘴巴裏,我也不會覺得惡心!」
  說完,只見杜少尉因為她這話臉色變得很難看。
  「你確定是我的吻讓你覺得很惡心?」杜少尉豈能容許別人嫌棄他的親吻,更何況這個人是她。
  「就是!」她才不怕他的表情有多難看。
  「很好,我們就來看看我的舌頭是如可讓你覺得惡心。」他說著,同時欺身向她,嘴唇堅定地壓上她來不及逃開的小嘴,舌頭更是急切地尋找著她的。
  這回他絕對會吻得她嬌喘連連,讓她連自己是誰都給忘了。
  「不要了……」感覺他的舌尖一再地輕輕舔舐她的唇瓣,梅琪月昏昏沉沉地呢喃著,整個人像團棉絮似的倚在他結實的懷中。
  她數不清這是第幾個吻,只覺嘴唇又酸又麻,心跳好快、呼吸好急,原來親吻可以這麼累,卻也好舒服。
  「累了?」杜少尉細細欣賞她嫣紅的雙頰,一絲滿足的光芒閃耀在他黝黑的眼眸裏。
  絲毫不覺自己正姿勢不雅地跨坐在一個男人的大褪上,梅琪月累得昏昏欲睡,先前的嘔吐,再加上這不知進行多久的連續親吻,令她元氣大傷,體力不支的完全不知自己身在何處。
  眼前只有睡覺才是她迫切想做的事,其它的事就先擱至一旁,等她睡醒有力氣再說。
  她也許是真睡著了,因為她覺得很舒適,倣佛被擁在溫暖的被窩裏,又像回到她最愛的家人的懷抱裏。
  說到家人,她已經好久沒見到她最愛的諾諾了。
  「我好想你,諾諾,真的好想你……」
  「阿妹?」杜少尉眉毛攏在一起,表情慍然。
  這小女人躺靠在他懷抱裏,心裏居然想著別人?
  她好大的膽子!
  「嗯?對!說好會嫁你就會嫁你,不會反悔。」
  瞧!她笑得多甜蜜。
  「你作夢!我會讓你嫁給別人才怪!」都讓他吻得一張小嘴兒全是他的氣味,她還想去嫁給別人,她別作夢了!
  杜少尉怒地起身,並毫不憐香惜玉的一把將原本跨坐在他腿上的梅琪月提起,扔向柔軟的沙發上。
  梅琪月很快地痛醒過來,撫著泛疼的臀部,一臉的困惑先是看看四周擺設,然後又見杜少尉像巨人一樣矗立在眼前,適才的一幕幕又活生生地上演。
  他一再地熱吻著她,熾熱的唇和靈活的舌不時地嬉戲著她無助嬌呼的唇兒,不管她如何央求他停止,他像充耳不聞,直到她嬌軟在他懷裏,仍一次又一次、反反復覆地吻著。
  驀然紅了臉,梅琪月跳下沙發,臉上的倦意一掃而光。
  他……他居然吻了她那麼多次?如此一來,她豈不虧大了?
  「你這卑鄙的小人,說好每天一個吻,你為什麼不守信諾?」
  「誰是諾諾?」杜少尉不答反問,表情布滿風暴。
  「諾諾?!你問諾諾做什麼?他不過是--」
  「不管他是誰,你聽好,你若沒和他分手,明天起你不要來見我。」
  「不要來見你?!笑話,你以為我愛來見你嗎?」梅琪月才懶得向他提起,他口中的諾諾是她的小外甥。
  天知道他從哪裏得知諾諾這個人,又為什麼要她和她的小外甥分手。
  「你可以現在就回去--」
  「回去就回去,我也不想留下來!」她就是要挑戰他的極限。
  反正吻都被吻過,她不會再怕他。
  「然後我跟你保證,頂多三天,楊瑜芳就會為我披上婚紗。」杜少尉等她走至門口,才以滿不在乎的口吻說。
  「你!」梅琪月停下腳步,轉回身氣呼呼地瞪著他。「你又拿瑜芳威脅我?」真想狠狠地踢他一腳。
  「這很管用,可不是?」杜少尉嘲弄地掀起眉毛,走至窗口看向那仍站在人行道等候梅琪月的男人。
  「你到底想怎麼樣?我家諾諾幾時礙到你了?」她是真的不明白一個小男孩值得他生氣嗎?
  「你家諾諾?你和他已經親密到住在一起了?」杜少尉口氣更是陰沉,大步走向她,拉起她的手腕,扯著她一同來至透明窗前。「你最好馬上和他分開!」
  「啊!」梅琪月隨著他的手指由上往下望,嚇到的不是他的動作,而是自己所見的高度。嚇得她手腳發軟。
  「妳怕高?」
  「才、才不是!」她不畏高,只是不喜歡由上往下看而已。
  杜少尉瞇起眼,細細地打量著她分明是逞強的表情,注意到她一雙小手下意識地揪緊他的手臂,一對骨碌碌的清靈大眼飄來飄去,就是不肯往下望。
  原來如此!杜少尉慢慢地揚唇,兩只手分別按在她的肩膀,一副要強迫她做他想做的事。
  「如果我讓你這樣面向外面一整天,你會不會乖乖聽話?」他俯身在她耳畔說。
  梅琪月瞪直了眼,她肯定自己不會想處在這種高度面向外頭幾個小時。
  「諾諾是我大姊的兒子。」她咬了咬唇瓣吐實道。
  沒必要和他硬碰硬,雖然她還是不明白他究竟在生什麼氣。
  「你以為我會相信?」
  「我說的是實話。」她拿白眼瞪他。
  「你會想嫁給自己的小外甥?」他看著她的眼訝異地睜大,動作疼寵地捏了下她可愛的下巴:「不用這樣看我,是你自己說夢話。」
  「你幹嘛偷聽我說夢話?」
  「小姐,你躺在我身上,我不必偷聽,光明正大就聽得很清楚。」他似笑非笑地睨著她一臉的羞忿。
  「既然聽得很清楚,你就該知道諾諾是什麼人,何必問我?」想到自己居然會在他懷裏睡著,梅琪月就恨不得找地洞鑽進去。
  「你在作夢時會說整段的過程不成?」杜少尉回道。
  「你管不著諾諾是什麼人--」
  「噗!」杜少妮確定自己聽不下去了,再聽下去,她當真會笑到死。
  原來她那陰狠果決、內斂沉穩的大哥,也會有如此孩子氣的一面,一個吃醋的大男人,果然也是個凡人而已。
  「妮妮?」杜少尉臉色一沉,明顯不太喜歡被他妹妹撞見這一幕。
  「嘿!我不是有意要偷聽你們二人打情罵俏,我是為要事而來。」杜少妮連忙舉雙手澄清道。「那個老女人剛才打電話說她會過來,我怕她會撞見你最重要的人兒,特地前來提醒你一下。」
  「她又來做什麼?」臉色更加陰晦,杜少尉咒罵出聲。
  「不必問我,你很清楚她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這樣啦!梅小姐由我帶走,你自己去打發她。」揮揮手,杜少妮直接拉著不知他們兄妹在談什麼的梅琪月,急忙往外走。
  「該死!」杜少尉痛揍桌面,以示他心中的憤恨。
  回頭就見這一幕,梅琪月突然好想抹去他臉上的煩躁,她不明白自己何以會有這種感覺,她明明很討厭他,討厭他的無理、他的自大,討厭他處處脅迫別人順從他。
  但為什麼她會為他此刻的表情感到有些難受?
  她到底是怎麼了?
  「梅小姐?」
  反復思索著自己心裏異樣的感受,梅琪月沒聽見杜少妮的叫喊。
  「梅小姐,你沒事吧?」杜少妮輕搖著她的肩膀。
  「啊!我沒事。杜小姐,妳叫我琪琪就好。」梅琪月回過神眨眨眼道,她一點也不喜歡別人叫她梅小姐。
  「那妳也直接叫我妮妮好了。你一定很好奇我為什麼急著把你拉出來,對不對?」
  梅琪月不想說謊,便點頭表示她的確很疑惑。
  「其實我大哥是被一個很恐怖的老女人纏上,這也是他急著想和楊氏千金聯姻的原因。」杜少妮表情很認真,這全是為她大哥的將來著想。
  「我不僅你的意思,妮妮,杜少尉被老女人纏上,跟他急著想和瑜芳結婚,兩者有何關係?」事關瑜芳的婚約能否解除,自然要問明白。
  「當然有關,你都不知道這老女人有多恐怖,她已經快四十歲了,卻一廂情願地愛上我大哥,一直幻想大哥是她的情人,每次大哥有女朋友就千方百計地破壞他們的感情,
還威脅他們如果不分手,就要在公司鬧自殺事件,大哥實在拿她沒辦法。」
  「為什麼拿她沒辦法?報警或是送她進精神病院都可以,總好過你們坐以待斃吧?」她可不相信以杜少尉的手腕,無法搞定一名老女人。還是他就只會欺負她?
  「琪琪,其實這個老女人是我爸再娶的妻子,也就是我和大哥的繼母,她一面使我爸離不開她,一面背著我爸誘惑她的繼子。」杜少妮毫無保留地坦承家裏的情況。
  將來她若是要和大哥在一起,這些事她早晚會知道,現在告訴她當然有她的用處,只是不能教大哥知道罷了。
  梅琪月沒有回話,在她單純的思想裏,繼母愛上繼子這是多麼驚世駭俗的一件事。
  「現在你應該明白為什麼我大哥必須要容忍這個老女人了吧?若不是念在我們的父親實在離不開她,大哥早將她轟出去了,何以困擾到現在,還得賠上他的婚姻。」杜少妮說得很苦惱,像是替她大哥不值。
  「為什麼一定要賠上他的婚姻?連帶的也把無辜的瑜芳拖下水?」既然知道杜家有這種繼母在,她更不能讓瑜芳嫁過去。
  「因為我們想到可以以大哥結婚的方法讓那個女人對大哥死心,而正好楊發魁主動提議要和大哥聯姻,所以就順水推舟談妥婚事;誰知會突然又冒出一個你來……唉!」杜少妮故意在她臉上兜了一圈,然後嘆口氣。
  「如果你是指我為瑜芳強出頭的事,我現在仍然沒有放棄,我不會因為你們有苦衷,就把無辜的瑜芳交給你們。」她是很同情他們的情形,但犧牲瑜芳的一生幸福可不行。
  「我不是指這件事,琪琪,難道你還感覺不出來嗎?我大哥對你的態度,可跟別人不一樣。」杜少妮意味深長地看她一眼。
  「你的意思是說,你大哥杜少尉就只會欺負我、威脅我而已,他對別人都不會?」這個待遇令梅琪月氣鼓了臉,她可一點都不想要這份殊榮。
  「他是只會欺負你、威脅你,那是因為他在意你,琪琪。」杜少妮被她可愛的情形逗笑。
  「我才不想要他這種在意。」梅琪月冷哼道,否認在她胸口加速跳動的心跳是因為高興。
  她幹嘛高興?她又不喜歡杜少尉。梅琪月在心裏嘀咕道。
  「你出現的很不是時候,琪琪,在我大哥決定和楊氏千金訂婚後,你才出現令大哥很困擾。」
  梅琪月眨眨眼,不是很明白她的意思。
  「大哥喜歡你,琪琪,我可以肯定。」杜少妮打量著她的反應。
  反正大哥人不在這裏,她可以愛怎麼說就怎麼說,先替大哥把人留住,將來大哥會很感激她。
  「你不要亂說,杜少尉他就只會威脅我,只會--」
  「只會親吻你。我可看見他吻了你多少次,直到把你吻暈為止。」這是她躲在門外偷看到的。
  嘿!大哥八成也不會猜到,那個老女人根本沒有要來公司,她不過是想支開梅琪月,不得已才扯了個小謊,希望沒有人發現她這些小作為。
  「他沒有把我吻暈,你不要亂說啦!」梅琪月氣得直跳腳。
  「總之,我大哥真的喜歡你,他才會給你機會說服他一旦決定就不會改變的事,他想趁此多看看你,琪琪。」她就不信自己這麼說,還感動不了梅琪月。
  「你的意思是說,杜少尉根本不是真心給我機會,他只是在戲弄我,所以也沒有要解除婚約的意思嘍?」梅琪月沒有特別感動,她只覺自己被戲弄了。
  「想要大哥解除婚約,就要看你怎麼做了,琪琪。」
  「我該怎麼做?」她想一定不是什麼好方法。
  「如果你能讓大哥愛上你,他就會為了你和楊氏千金解除婚約。」杜少妮提出她的看法,當然這也是她最終的目的。
  「真謝謝你的建議,妮妮,我為什麼要讓杜少尉這種男人愛上我?我又不喜歡他。」梅琪月沒好氣地回道。
  沒錯!她不喜歡杜少尉,在今天以前她甚至是討厭他的。
  「你不喜歡我大哥,為什麼會被他吻暈?你一定很陶醉,才會暈陶陶地任由他一再吻你。」論纏功沒人比得過她杜少妮,她那繼母應該來拜她為師,這一刻大哥也許早就是她的人。
  「你不要再說我被杜少尉吻暈了,我才沒有!」梅琪月面紅耳斥地抗議,把這當成是羞侮。
  「反正我已經把所有事情都讓你知道,也提供你方法,至於你想怎麼做,你自己好好考慮,我不能勉強你作任何決定。」杜少妮拍拍她的肩,似乎已準備結束話題。
  「你們如何肯定只要杜少尉結婚,你的繼母就會死心?」這簡直是要拿瑜芳的幸福去冒險,實在是太可惡了!
  「所以我們需要的是一個有足夠勇氣的女孩,也許楊氏千金可以勝任。」杜少妮作出假設。
  「不管瑜芳可不可以勝任,她已經有她喜歡的人,杜少尉想要以結婚的方式讓那個女人死心,請他去找別人!」梅琪月就是看不慣他們拿別人的幸福開玩笑,還一副天經地義,沒有什麼不對的態度。
  「你也可以是那個人,琪琪。」
  「我為什麼要是那個人?」她才不想這麼倒霉。
  「因為大哥喜歡你,你看不出來剛剛大哥是在為你口中的諾諾吃醋嗎?」
  聞言,梅琪月怔了下,接著莫名地紅潮染上雙頰,卻又注意到杜少妮正以著一臉興味的眼神瞅著她,她頓時腦羞成怒地說:
  「我管不著他要喜歡誰,為誰吃醋!總之,他就是不能和瑜芳結婚。我話說到此,我要回去了。」梅琪月拉開杜少妮的辦公室大門,頭也不回地跑開。
  杜少妮在她背後緩緩地拉開笑容,她相信自己的這些話,一定可以令梅琪月改變主意。現在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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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05:2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瑜芳發生了這種事,你居然沒想到要告訴我?琪琪,妳是不是不把我當你們的朋友啊?」張雅雯趁著這次連休三天,坐著火車回來看家人,一回來,她就等不及約見她的兩位好友--梅琪月和楊瑜芳。
  赴約的只有梅琪月,楊瑜芳早趁這段偷來的時光去私會情郎。近來她利用梅琪月替她想好的各種借口,偷偷去見丁哲宇,和他正打得火熱。
  「雅雯,實在是事出突然,你又離我們那麼遠,如果不是楊伯父跑來找我,我恐怕永遠不會相信瑜芳會做出絕食抗議的行為來。其實這一切都怪我,如果當時我沒阻止他們二人私奔……」
  「這不是你的責任,琪琪,而且現在也不必再追悔過去的事,重要的是現在我們該怎麼做。」張雅雯不想見到琪琪內疚,她相信琪琪為此事做得已經夠多了,是以簡單安慰琪琪後,
她又道:「我覺得那個叫杜少妮的女人,她所提的方法,也許可以試試看。」
  「妳指的是?」
  「就是讓她大哥杜少尉愛上你,然後為了你和瑜芳解除婚約。」張雅雯一臉的好奇,她好想看看杜少尉是個什麼樣的男人。
  一定很不錯吧!否則他也不會讓琪琪每次一提起他的名字,就一副又氣又恨,但兩邊的臉頰卻閃著奇異的紅彩。
  要令常年在兩位姊夫熏陶下的琪琪動心,著實不容易,所以這杜少尉一定有他迷人之處。
  「為什麼連你也這麼認為?」
  「因為根據你所說的那些過程,我也覺得這叫杜少尉的男人對你有意思,否則他何必每天給你兩個小時的時間去說服他?他就是想每天見到你。」張雅雯兩眼閃著興趣的光芒,一面分析,一面頻頻打量著梅琪月。
  她早就知道以琪琪如花似玉的外貌,能匹配她的絕對是不平凡的男人。
  「雅雯,你別又來了。」梅琪月不住翻著白眼。
  「我又怎麼了?」
  「你一定又在想什麼浪漫的事,我和杜少尉才不是你想的那樣,我討厭他。」手中的叉子拼命地戳著盤子裏的蛋糕,梅琪月一提起杜少尉,火氣不由得往上揚。
  這兩天她故意不去找他,他倒是一點動靜也沒有,而楊伯父則沒再提起婚期的事。
  她是不知道他想做什麼,但每天夜裏,他的吻一定會來到她的夢裏,繼續糾纏她好幾回,令她睡也睡不好,但每次醒來精神又都亢奮得不得了。
  她想,換作是任何人在自己的夢中每次都被吻得七葷八素,連氣都喘不上來,精神不亢奮都很難。
  「你如果討厭他,你早就整死他了,豈會讓他一再脅迫你就範?」張雅雯一語道破她的偽言,朋友相交多年,她自然很了解琪琪。
  「我不是沒整過,可是失敗了。」想到臭豆腐事件,梅琪月臉更臭了。
  「哦?妳怎麼做?」
  「這件事是我個人隱私,恕不公開。」她故意擺鬼臉、吐吐舌頭。
  「嘿!這怎麼可以?琪琪,這已經不是你一個人的事,快說出來。」張雅雯更是好奇地直追問。
  梅琪月故意抿緊嘴巴,不說就是不說。說出來肯定教張雅雯笑死,她又不是白癡,喜歡讓人看笑話。
  「你……不說就算了,我們回到正題上。琪琪,我覺得還是你犧牲自己,讓杜少尉先愛上你,等到他願意為了你和瑜芳解除婚約時,你才和他攤牌嘛!到時候他也拿你沒轍。」
  「你設想的可真周到,雅雯,我去讓杜少尉愛上我,說得這麼簡單,你以為杜少尉是這麼容易讓人擺布的男人嗎?」梅琪月努努嘴回道。
  張雅雯和杜少妮一樣都太天真了,如果杜少尉真是這麼容易搞定的人,她又何必坐在這裏大吐苦水?
  「他再怎麼不平凡,他也是個男人,而且我也肯定他是在為你的小外甥吃醋。既然會為你吃醋,就表示他想獨佔你。」
  張雅雯的話令梅琪月陷入沉思中,是嗎?杜少尉當真在為她口中的諾諾吃醋?
  杜少尉為她吃醋?有這個可能嗎?
  而且為什麼才這麼一想,她的心裏就忍不住冒出喜悅的泡泡?
  「琪琪,為了瑜芳的幸福你就去試試看嘛!反正你也想不到其它的方法說服杜少尉,我想瑜芳一定會很感激你為她這麼做。另外,我也記得你曾經說過,你所追求的不是和同年紀男生的戀愛,而是大你十歲的男人反而會更加疼寵你,
現在這個對象不是已經出現了嗎?」張雅雯可沒將琪琪曾說過的話忘記。
  「你不要胡說,雅雯,我說的才不是杜少尉。」梅琪月一概否認到底,這不過只是巧合罷了。
  「就算是杜少尉,以你的聰明伶俐還怕搞不定他嗎?」張雅雯又以她曾說過的話激她。
  「是呀,誰說我搞不定他!」梅琪月像是受到刺激地放下手中的叉子大聲回道。
  「所以?」
  「我會去搞定他,你等著瞧好了!」
  「對!去把他迷得團團轉,讓他拜倒在你的石榴裙底下。」順便讓琪琪也愛上對方,如此一來可就是皆大歡喜了。
  「然後等他解除婚約後,再狠狠地甩掉他。」梅琪月說完,目光突然定住,直直地看著窗外。
  「什麼?琪琪,我可不是這個意思,你--喂!你突然站起來做什麼?」張雅雯跟著訝異地起身,望著梅琪月拉--椅子,作勢要離開。「琪琪?」
  「你在這裏等我,雅雯,我待會兒再跟你解釋。」梅琪月一面交代,一面衝出咖啡坊。
  「喂!你要去哪裏?」
  張雅雯不解的目光追著梅琪月一直來到外頭,然後她看見梅琪月撲向一個男人的懷抱。
  而那個男人,真是帥呆了!
  「少尉,你真好,願意陪我出來逛街。」曾秀卿旁若無人地伸手想勾住杜少尉的手臂。
  推著父親杜國光,杜少尉技巧地一閃便躲開了曾秀卿朝他靠來的身體。
  曾秀卿差點失去平衡,但她很快地穩住身子,又追上走至前頭的杜少尉。
  管她丈夫就在旁邊,她想要的就是要得手,今天杜少尉肯陪她出來,就表示他對她也有意思。歷經多年的努力終於有了成果,她可不想因為杜國光這個不中用的老男人,而破壞這次的出遊。
  「少尉,你說我們去哪裏好呢?」曾秀卿追上來,跟在他的背後,這次只要她雙手一抱,她就不信他還躲得掉。
  曾秀卿心裏盤算著,一雙骨瘦如柴的手也正悄悄然地伸向杜少尉。
  「少尉!」梅琪月叫著,接著以她嬌小的身子擠進他們之間,一雙玉手則用力勾住杜少尉的脖子。
  只可惜她實在嬌小得可憐,一雙手才跳起來勾住杜少尉,她的兩只腳就懸空了,看起來就像是整個人掛在杜少尉的背上。
  「啊!我快掉下去了。」梅琪月踢動著雙腳,配合著發出尖叫聲,在他背後求救道。
  杜少尉只覺被一團熱呼呼卻又柔軟的物體撞得人差點往前撲,待穩住腳步,耳邊傳來的竟是令他掛念了兩天的梅琪月的嬌呼聲!他連忙放開輪椅的把手,往後攬住她趴在他背上的嬌軀。
  「你在搞什麼鬼?下來!」杜少尉驚訝她的主動親近,但也沒忘記有個陰毒的老女人正在一旁虎視眈眈。
  該死!琪琪怎麼會在這裏出現?
  「不要,你敢把我扔下來,我發誓會一輩子不理你。」梅琪月賴在他背上,她在睹他是否真如杜少妮及雅雯所說的那麼在意她。
  「你……」杜少尉正在猶豫是否該將她扔下,他絕不希望她被曾秀卿盯上。
  「她是誰?少尉。」曾秀卿淩厲的眼神掃向梅琪月年輕的臉龐,口氣全是妒意。
  「她--」
  「我是少尉的小女友啦!你一定就是少尉的媽媽了?你好,還有杜爸爸,你也好。」堅定地打斷杜少尉開口介紹她的機會,梅琪月掛在他的背後甜甜說道。
  「琪琪?」杜少尉瞇起眼,表情若有所思。
  他幾乎敢肯定這丫頭八成是知道他家裏的狀況,而唯一有機會告訴她的人,不是別人,一定是他那唯恐天下不亂的妹妹妮妮。
  而不管這丫頭打著什麼主意,他都不允許她將自己暴露在危險中。
  「你不是我的小女友,我跟你說過我不喜歡你,你不要纏著我。」杜少尉故意在曾秀卿面前說,口氣十分認真。
  「你!」梅琪月氣鼓了腮幫子,偷偷用手捏了他肩膀一下。
  他難道看不出她是在替他解決麻煩嗎?還是杜少妮根本弄錯了,他對他繼母其實很有意思?
  心裏這一想,梅琪月更加火大地貼在他身上,弄不明白自己在冒什麼火氣,他想對誰有意思又關她什麼事了?
  「小妹妹,你沒聽見少尉說他不喜歡你嗎?你還是趕快從他身上下來,街上人多不好看。」曾秀卿擺著一副笑臉,笑意卻沒達到她的眼,反而給人感覺很虛假。
  「少尉不喜歡我嗎?你不喜歡我嗎?」她附在他耳旁吐氣如蘭的說。
  杜少尉全身繃緊,握住拳頭才沒將她這小搗蛋鬼從他背上抓下來痛打她屁股一頓。
  居然敢在街上、在人前對他調情?她當真以為他是活死人不成?
  「閉上你的嘴!」眼前只有制止她再胡鬧下去,免得她當真被曾秀卿盯上。
  「你真的討厭我?那你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吻我?我不管,杜爸爸、杜媽媽,你們要為我作主,一定要為我作主。」梅琪月開始耍賴,在杜少尉背上又磨又蹭,渾然未覺自己和他靠得極近,這一扭動幾乎是全身的部位皆火熱地貼著他。
  杜少尉極力忍住喉嚨的呻吟,表情卻未動聲色,即使梅琪月的扭動令他自制力備受考驗,但在曾秀卿這老女人面前,他依然力持鎮定,面無表情。
  「少尉,你去哪兒惹上這種沒家教的女生,到底有沒有羞恥心?」曾秀卿愈看愈火大,再也按捺不住地上前想拉下梅琪月。
  「好痛!」梅琪月發出痛呼聲,這老女人下手真狠。
  「不要碰她,你這老女人!」杜少尉聽見梅琪月的叫聲,急忙將她攬抱至胸前,在見到她手臂上明顯的抓痕時,他臉色驟然一變,眼神立即凝聚殺意,憤恨地瞪視著曾秀卿。
  見梅琪月受傷,他再也無法保持冷靜,直想拆了曾秀卿的骨頭洩恨,她休想再像三年前傷害他身邊的女人!
  「怎麼了?我做錯了什麼事嗎?國光,我什麼也沒做,只不過想叫這小女孩從少尉身上下來,我做錯什麼了?」曾秀卿立刻紅著眼,走到坐在輪椅上的杜國光面前哭訴。
  「少尉,你是晚輩,怎麼可以用這種口氣兇你繼母?」杜國光果然替愛妻教訓兒子,心疼地拍拍愛妻的手,要她別傷心。
  「杜爸爸,你怎麼--」
  「琪琪,不要多事。爸,我先和我的小女友離開,你和繼母繼續逛逛。」杜少尉一手捂著梅琪月還想仗義執言的嘴巴,一面向父親點點頭,便抱著梅琪月大步離開。
  「少尉,你別走呀……」曾秀卿不甘心被扔下來,一再對著已走遠的杜少尉的背影大叫,眼裏布滿的凈是陰毒的恨意。
  「我真想痛打你一頓!琪琪,誰讓你突然跑出來的?」杜少尉將她扔進汽車前座,惡狠狠地瞪著她,似乎在考慮要不要直接掐死她。
  「你這麼生氣做什麼?我是好心替你解圍耶!還是你寧可讓你的繼母從背後抱住你?若是如此,很抱歉,我不該破壞有美女投懷送抱的好機會。」梅琪月說得咬牙切齒,顯得比他更生氣。
  真是好心沒好報!她在咖啡坊裏看見他被那老女人纏住,就什麼也沒細想地衝出來替他解圍,早知道他一點感激之情也沒有,她就是喝咖啡喝到死,也不出來理他死活。
  「琪琪,你不知道事情嚴重性,你不該貿然跑出來,還自稱是我的小女友。我雖然很高興你當街對我調情,但是你恐怕惹上大麻煩了。」杜少尉氣她根本搞不清狀況。
  「你不要胡思亂想,那只是為了要騙你繼母的小伎倆,你可不要當真。」
  「問題是那老女人當真了。」
  「她當真了又怎樣?你就那麼怕她當真?」梅琪月不自覺地露出小女人的姿態。
  「傻瓜。」杜少尉看在眼裏,露出寵愛的笑容。
  這小女人分明是為他動了情,而自己卻不自知吧?
  「你敢罵我傻瓜?」梅琪月更是氣得臉都鼓了起來。
  「你不了解那老女人的厲害,琪琪,你實在不該跑出來。」杜少尉揉了揉她的發頂,她這麼單純,如何迎戰那老女人?
  「我才不怕她,你又為什麼要容忍她?是不是你根本就對她--唔!」
  梅琪月的唇瓣教他猛然吻住,並像要懲罰她說錯話似的,對她吻得又重又深,幾乎令她要喘不過氣。
  「吸氣,笨蛋。」杜少尉松開她的小嘴,將她從客座抱至他的腿上。
  梅琪月氣喘吁吁,頭枕在他的肩窩裏,氣道:
  「我討厭你,杜少尉。」每次都把她吻得這麼痛,嘴都麻掉了啦!
  「是,可是你還是出來替我抱不平。」杜少尉了解她心裏還有掙扎,對情愛也還懵懵懂懂,但無妨,他會在身邊陪著她。
  再者,她既然自作聰明地跑到曾秀卿面前自稱是他的小女友,這一刻,也容不得她再從他身邊逃離,因為她已沒有退路。
  梅琪月沒有回話,氣息猶未穩定。
  叩!叩!
  車窗上傳來有人敲窗戶的聲響,梅琪月很自然地抬起頭看向聲音的來源,這一看,她立刻脹紅臉,身子也急忙想從杜少尉的腿上跳起來。
  不過她很顯然地忘記自己和杜少尉正擠坐在駕駛座這小小的空間裏,她這一彈跳自然跳不了多高,又教背後的方向盤給撞回杜少尉的腿上。
  「喔!琪琪。」這重擊令杜少尉發出呻吟,並挫敗地看著猶在他身上扭動的梅琪月。
  「快讓我起來啦!杜少尉。」梅琪月又氣又惱,因為她注意到外頭那愛看好戲的張雅雯,正睜大眼睛緊盯著車內的一舉一動。
  「你不要再動了,琪琪,否則待會兒我們兩人都會很難看。」杜少尉一臉被打敗的神情,他仰起頭,手揉了揉頭,倣佛很頭痛。
  接著,他總算看見那令梅琪月手足無措的罪魁禍首,原來有個女生正將大圓臉幾乎貼在車窗上,才會將梅琪月嚇得失了方寸。
  他伸手按下車窗,然後看著這偷窺女因措手不及而半個身子撲進車內。
  「你是誰?是否太無聊了?」大白天還偷窺別人的車內,也未免太明目張膽了。
  「琪琪,你讓我在咖啡坊等了好久,原來是跑來這裏和男人親吻啊!」張雅雯一臉的曖昧神情加口吻,樂見好友琪琪因為她的話雙腮更是火紅一片。
  「雅雯……」梅琪月此時恨不得能鑽進地洞裏,她慘了 !肯定會被雅雯笑一輩子。
  「哈哈……」即使三人重新回到咖啡坊,張雅雯仍是咯咯笑著。
  「雅雯。」梅琪月氣撅了嘴,一面以眼神警告她不要太過份。
  「好、好,我不笑就是。」張雅雯連忙舉起雙手求和道,然後轉向一旁喝著咖啡的杜少尉,介紹自己道:「你好,杜先生,我是琪琪和你未婚妻瑜芳的好友兼死黨,我們三人感情很好,所以我可不希望你欺負她們其中一個。」
她可是把狠話先說在前,她的個性雖然不拘小節,但梅琪月和楊瑜芳是她重要的朋友,她是可以為她們賣命的。
  「你似乎一點也不擔心我腳踏兩條船?」杜少尉極為寵溺地瞄了梅琪月一眼,見她正分心地研究盤子上的蛋糕有什麼特殊口味,表情很有趣。
  見他無意間流露的疼寵眼神,張雅雯明白自己是不必擔心了,一個大男人能對一個小女人露出這種眼神,他是不是有情,已不言而喻。
  琪琪是幸運的,如果琪琪還不懂得要把握,就讓她來推她一把。
  「杜先生,這也是我想和你談的。據我所知,你和瑜芳已經訂婚,你怎麼可以又在車上熱吻琪琪?」張雅雯一副要他提出交代的表情。
  「雅雯!」梅琪月瞪直眼,她就知道讓雅雯和杜少尉見面,一定會發生這種事。
  偏偏她在車上和杜少尉接吻讓張雅雯當場逮到,以雅雯的個性,自然是說什麼也不會離開。
  所以他們只好又回到這間咖啡坊,任由張雅雯大肆嘲笑她,真是討厭死了!
  「這麼說,琪琪並沒有將我和她約定的事告訴你嘍,張小姐?」杜少尉扯了扯嘴唇,瞟向一旁正氣急敗壞的梅琪月,心裏暗自好笑。
  「你叫我雅雯就好了。琪琪她和你約定什麼?」張雅雯一臉好奇,等不及想知道他們之間還有什麼約定是琪琪沒告訴她的。
  「她-一」
  「不準告訴她,杜少尉,否則我就一輩子不理你!」梅琪月徑自認真地感脅道。
  若是教雅雯知道杜少尉肯給她每天兩個小時說服他,是她拿自己的吻去換來的,她幹脆一頭撞死好了。
  「你聽到了,她的脅迫我不得不從。」杜少尉聳聳肩,一臉無奈。
  但他的嘴角卻掛著若有似無的笑容,這小女人口口聲聲就是一輩子不理他,她難道不知道這一輩子無論她理不理他,她都會是他的小女人。
  「杜少尉!」梅琪月拿起叉子輕戳他的手臂,表情告訴他,她一點也不欣賞他的幽默。
  「琪琪,你很不老實哦!」張雅雯大聲抗議。
  「我要回去了。」再也不想待在這裏被人當笑話看,梅琪月起身準備走人。
  「妳不能回去,琪琪。」一旁的杜少尉及時捉住她的手臂,再次見到她臂上明顯的抓痕,眼神更是堅決地拉著她坐下來。
  他必須和她談談那老女人的事。
  「為什麼?」梅琪月被他臉上嚴肅的表情震住,這才順著他的力道重新坐下。
  「從現在起你必須跟在我身邊,一刻也不能離開。」他知道自己這麼說,一定會引起她很大的反彈。
  「你在開什麼玩笑?」梅琪月果然大叫出聲。
  張雅雯則帶著看好戲的表情,捧著圓圓的雙頰,仔細地看著兩人,不願錯過任何事情。
  「這是為了你的安全,琪琪。」杜少尉說著,表情可一點都不高興。
  他原本就沒打算將她拉進他和那老女人之間的戰爭,是她突然冒出來引起曾秀卿的注意,教他連想阻止都來不及。
  「我會有什麼危險?」
  「你不必知道太多,你只要待在我的身邊,我會好好保護你。」沒必要讓她知道曾秀卿那老女人會對她採取什麼行動。
  這一次有他在,誰也休想再傷害他的女人!
  「我不是三歲孩童,你不把話說清楚,你休想我會乖乖聽你的話,留在你的身邊。」她就是氣他老是把她當小孩子看待。
  梅琪月忿忿地甩開他的手,起身直接衝向咖啡坊的門口。
  「琪琪!」張雅雯叫著,然後看見有個人比她動作更快地離開座位追了上去。
  杜少尉在門口追上梅琪月,待一追上她,他立刻將她鎖在臂彎裏,阻止她逃跑。
  「你做什麼?放開我!」梅琪月大叫,狠狠地踢他一腳。
  杜少尉暗一咬牙,沒有閃開她的攻擊,只附在她耳畔道:
  「你不想逼我在大庭廣眾下抱著你離開吧?」
  杜少尉的表情十分生氣,她是第一個令他想好好疼愛,也是第一個把他氣得想活活掐死的女人。
  聞言,梅琪月更是火大,扭動身子想逃開這個只會威脅她的男人。
  「杜少尉,我建議你還是直接抱著她離開比較省事,她一旦拗起來,你可奈何不了她。」張雅雯在後頭提出忠告。
  既然杜少尉指出琪琪會有危險,她當然也希望琪琪能受到妥善保護,這會兒就算琪琪會怪她出賣朋友,她也認了。
  就這樣,在張雅雯的提議下,梅琪月被杜少尉強行抱走,一路上仍聽得見她的叫聲,直道:
  「張雅雯,你出賣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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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05:3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被限制自由的梅琪月,故意和杜少尉嘔氣已有三天,她不曾逃跑是因為清楚自己逃不開杜少尉,但也別想她會乖乖合作,所以她打定主意和他冷戰到底。
  如果他不明白告訴她,她究竟會有什麼危險,她就一輩子不和他說話,看看是誰撐得久。
  當梅琪月心裏這麼想,她是當真徹底執行,所以無論杜少尉如何誘哄她,她仍是一言未發,氣得杜少尉也整日不再和她說話。
  如果不是這一天晚上發生一件幾乎令她嚇破膽的事,這種情形還會一直持續下去。
  杜少尉正坐在椅上看著財經雜志,突然,浴室裏傳來梅琪月驚慌的尖叫聲,那叫聲淒慘到令杜少尉臉色大變,急忙扔開手中的雜志,大步奔向浴室。
  「琪琪?發生什麼事了?」
  「嗚!」門內凈是梅琪月被嚇壞的抽泣聲。
  「琪琪,開門!」杜少尉神情焦急地猛敲門。
  「杜……杜少……尉,你快來救我啦……」梅琪月夾著哭音,向外求救。
  她的求救更令杜少尉心一緊,索性直接用肩膀撞開堅硬的木門,很快地衝進浴室,在見到浴室地上及浴缸裏那數不清有多少的惡心蚯蚓時,他自己也嚇了一跳,是梅琪月的抽泣聲令他回過神。
  他連忙走向縮在角落裏嚇得渾身發抖的梅琪月,顧不得她全身光溜溜,此刻趕緊將她抱離才是當務之急。
  「來,我抱你離開。」他彎腰將她一把抱起,並跨過滿是惡心蚯蚓的地面,往外走去。
  梅琪月緊抱著自己,縮在他的懷裏,滿臉全是被嚇壞的淚痕。
  「沒事了,琪琪。」心疼她所受到的驚嚇,杜少尉先是以被單圈住她直打顫的嬌軀,再將她抱到自己的腿上,把她當娃娃似的搖晃著。
  「好可怕,為什麼會有那麼多的蚯蚓?」梅琪月兩只手牢牢圈住他的脖子,腦中一再回想那恐怖畫面,而一回想,她的嬌軀又不住地開始顫抖。
  「不要再去想了,琪琪,我會請人來清理那些蚯蚓。」杜少尉將她摟得更緊,頻頻安撫她受驚的心。
  「這就是你口中的危險嗎?杜少尉,是不是?」梅琪月很快地聯想到他的警告。
  杜少尉一怔,沒有回答。
  「我確定有人在惡作劇,我才進浴室不久,窗戶就被人打開,然後好多好多蚯蚓被人從窗外倒進來,我嚇得手腳發軟,卻聽見有女人在笑的聲音,還罵我活該,你說這是不是衝著我來的?」
梅琪月放開他的脖子,改捉住他的手臂,迫切地想知道事實。
  杜少尉自然明白這一切是出自何人所為,只是基於保護她的單純,他實在不想讓她得知那老女人的醜陋手法。
  這只是剛開始而已,他相信後面還會有更淩厲的手法。如果可以,他實在不願讓天性單純善良的她,面對曾秀卿那老女人變態的手法。
  「你說話啊!杜少尉,你為什麼選擇沉默?你把一切隱瞞起來,如果是想保護我,那你就錯了。我才沒有這麼膽小,我也不要待在這裏坐以待斃,如果我要死,我也要死得明白。」
梅琪月說著掄起拳頭打向他的肩頭,一面氣呼呼地指出:「你想保護我的方式就是--讓我和你一起並肩作戰!」
  她不是看不出他是基於保護她的心,才不想把一切告訴她,但她不是弱者,她是梅琪月,不是那麼輕易被打倒的。
  「你不會死,琪琪,我不會讓任何人傷害你。」摸著她的臉,杜少尉眼裏滿是激賞,當年已不簡單的小女生,如今更綻放出迷人的氣勢,她沒有令他失望。
  「不讓別人傷害我,就把事實告訴我,我和你一起面對!還是你又要把我當小孩子看待?」
  「別傻了,琪琪,我若是把你當小孩子看,我身體的反應不會這麼大。」故意將她摟得更近,杜少尉笑見她像顆小蕃茄的紅了臉。
  「你……怎麼可以……」
  「我是個男人,這是最誠實的反應。不是說別把你當小孩子,這會兒是誰在害臊了?」他一面說,一面輕輕拉開圍住她嬌軀的被單。
  「啊!」梅琪月羞紅臉,兩手遮住她未曾讓人窺見的小小酥胸。
  「果然不是小孩子了,琪琪,妳好美。」杜少尉眼裏滿是對她年輕胴體的讚美。
  「不、不要看。」她更是抱緊自己,兩腳努力想合攏,卻反而將他的腿夾在中間,這接觸令兩人同時倒抽一口氣,梅琪月更是無所適從地僵直著,表情窘得恨不得能馬上死去的樣子。
  「不要緊,琪琪,我會等你。」杜少尉眼裏氤氳著欲念,但他並不急著佔有她純真完美的嬌軀。
  先不說曾秀卿的威脅沒有解除,就連她的心他都尚未完全擁有,在此之前,他不想背上誘拐少女的罪嫌。
  除非已確定她的整個人、整顆心,都會是他一個人的,否則這些年都等了,他不介意再等個一、兩年。
  她願意把自己給他……這個發現令梅琪月暈眩不已,更是心亂如麻。
  但她萬萬不能教他發現,她心裏的這個想法,簡直嚇壞了她!
  她不知道這是什麼時候發生的,她明明很討厭他,可是卻又忍不住受到他的影響,難道這就是張雅雯常常掛在嘴邊的愛嗎?
  愛?她愛上杜少尉?這個只會脅迫她的男人?不,她不能再想下去,不然她準會先瘋掉。
  在尚未使他愛上她前,她怎麼可以先動情?這樣一來瑜芳和他的婚約怎麼辦?
  對!沒錯!就是這樣,在未確定他的心意以前,她絕不能將自己的心意讓他知道,這是保護瑜芳,也是保護她自己的作法……
  發現自己已穿好衣褲,梅琪月才眨眨眼從沉思中回神,而替她穿上衣眼的杜少尉則帶著捉弄的表情,瞅著她臉上未褪的紅霞問道:
  「在想什麼?想得這麼專注?」
  「沒、沒事,我們出去用餐,你順便請人把浴室清理幹凈,好不好?」她勾住他的手臂,對著浴室的方向露出怕怕的表情。
  「走吧!你想吃什麼?幹面?你不是最愛吃面食?」任由她拉著走,杜少尉問,眼裏閃著惡作劇的光芒。
  「不要,我現在不想吃長長的食物啦!」她果然嚇出尖叫聲,拉著他走至屋外。
  杜少尉隨即大笑出聲,他就是知道她會有這種反應才故意這麼說的,她的反應果然很好笑。
  「你是故意的?」聽見他的笑聲,梅琪月馬上會意過來。
  「哈……」杜少尉更是笑個不停,任由她的小拳頭像雨點般落在他肩膀,捶得他舒服的暗暗呻吟。
  「你還笑?你很過份耶!」回過身來,梅琪月努高小嘴兒抗議。
  杜少尉則彎下身牽就她嬌小的高度,親上她高高努起的小嘴兒,將她的抗議嬌嗔悉數入口。
  背後陰暗的角落,有個人正望著眼前親吻的一幕,露出陰毒憤恨的表情。
  「這裏人多,不要亂跑,琪琪。」伸手將一臉興奮的梅琪月拉回身邊,杜少尉不禁開始後悔答應梅琪月陪她來逛夜市。
  他不知有多少年不曾在這種場所出現,這些年他老是在事業上打拼,早錯過這種年輕人的生活方式。
  但梅琪月看起來似乎挺開心,拉著他的手臂,一個攤位逛過一個攤位,但就是不肯花錢買。
  「你喜歡什麼直說,我買下來給你,不要問一問價錢又丟回去,你沒看見老板露出殺人的眼光嗎?」杜少尉是想借機寵她,如果可以把她粧點的更美麗,她會很開心吧?
  「我為什麼要你買下來給我?」心裏很甜蜜,梅琪月卻故意反問他。
  「你--」杜少尉正要說她不知好歹,一旁已經有人搶白道:
  「小女孩,你還看不出來嗎?你的男朋友在哄你開心,你就接下他的好意嘛!你看看我這條項練配上你清秀的模樣最適當,還有這條手練上面的兩顆心,代表的就是你們這對有情人能長長久久、心心相印,真的不錯,你瞧瞧。」
賣飾品的老板立刻把握機會鼓吹著。
  「就是啊!你的男朋友對你好好,你看他西裝筆挺的陪你逛夜市,滿頭大汗很辛苦呢!你就不要拒絕他的好意了。」老板的女兒也加入遊說陣容,一雙眼睛還直勾勾地盯著俊俏到令人眼睛發直的杜少尉,一臉發癡樣。
  杜少尉但笑不語,一副靜靜看戲的表情,氣得梅琪月又想踢他。
  他幹嘛這麼得意?有女人看著他發癡,就得意成這個樣子,真討厭!
  「他不是我的男朋友。」她氣呼呼地指出,正想走開,卻見飾品老板的女兒一聽完她的話,就從攤位後方跑出來,直直跑向杜少尉。
  眼看這女人就要撲向杜少尉,梅琪月立刻很不是滋味的轉身,快那女人一步地猛然抱住他的腰,一副他為她所有的捍衛姿態。
  「喂!你不是說他不是你的男朋友?」老板的女兒立刻指控道,原以為可以認識帥哥的說。
  「我話又沒說完,他不是我的男朋友,但是他是我的老公,不信你自己問他。」梅琪月宣稱道。
  如果杜少尉敢拆她的臺,她就再也不理他。
  「不用問我,我老婆怎麼說怎麼對。」杜少尉當然順著她的意,要不然待會兒她又拗起來,苦的還是他自己。
  「哼!」梅琪月這才露出滿意的神情,徑自拉著他的手臂繼續走向下一個攤位。
  背後,飾品老板的女兒這才大失所望地回到攤位後,繼續她看帥哥的工作。
  來到一處專賣男生服飾的攤位前,梅琪月突然想起那女人的話,同時也注意到杜少尉的確滿頭大汗。
        「我喜歡這件,你買下來。」她看上一套很休閒的運動眼,轉頭對他說,卻在瞧見他陰沉的表情時,明顯地嚇了一跳。
        「你怎麼了?表情好難看,是不是熱過頭,你--」
  「我們走。」杜少尉二話不說就要拉著她離開這令他十分火大的攤位。
  她居然在和他在一起時,替別的男人挑選衣服?
  一陣刺人的嫉妒、忿怒,迎面向他襲來,杜少尉首次承認他如此在乎一個小女生,而一旦他坦承自己的心意,他就不允許得不到他所在乎的人、事、物。
  「你怎麼了?我喜歡那件衣服,你去換換看,我知道你只穿名牌,可是--」被拉著走,梅琪月仍搞不清楚狀況。
  對於他陰晴不定的性情,她也懶得去計較,但就是不準他辜負她的心意。她知道她看上的運動服,在他眼中形同破布,但好歹也是她的心意。
  聞言,杜少尉停下腳步,慢慢地轉回身,一雙眼緊盯著她認真的表情。
  「你的意思是那套運動休閒服,是要給我穿的?」
  「不然我幹嘛買男生的運動服?你到底要不要?不要就拉倒。」她一臉的莫名其妙。
  杜少尉沒有再說話,任由她將他拉回到那服飾店前,讓她為他挑選他從來看不上眼的粗布衣物。
  原來碰上愛情這玩意兒,他也可以很孩子氣。杜少尉在心裏暗自發噱。
  「你穿好了嗎?」梅琪月拉了拉窗簾布做成的試衣間,問道。
  「琪琪?」楊瑜芳正挽著丁哲宇的手,走走看看,意外地看見琪琪正站在賣男生服飾的攤位裏,似乎正在等人。
  「瑜--」在叫一個字後,梅琪月連忙捂住嘴巴,趕緊走向楊瑜芳。
  「琪琪,你要回家也不通知我一聲,我會很擔心,你知道嗎?」楊瑜芳兀自以為琪琪是回家去了。
  「我哪裏是回家去了,瑜芳,我會再打電話給你,你快點離開。」梅琪月一面催楊瑜芳快走,一面注意後頭杜少尉出來了沒,她可不希望他們碰面。
  「你怎麼急著趕我離開?琪--啊!」楊瑜芳眼睛突地大睜了起來。
  梅琪月心裏一嘆,果然,該來的躲不過。
  「幸會,楊小姐。」杜少尉穿著一身休閒服,看起來輕松愜意,也更吸引人。
  楊瑜芳僵硬著笑容,眼神則向梅琪月求救。不知是習慣使然,還是缺少面對未婚夫的經驗,只要是有關杜少尉的事,楊瑜芳下意識都會求助於梅琪月。
  「杜少尉,你不要為難瑜芳,她有權利選擇她想愛的人,而且他們只是逛逛街而已。」梅琪月自然為楊瑜芳請命。
  另一方面,她心裏也開始覺得不是滋味,對於杜少尉要如何處理他和瑜芳的婚約,他只字未提,卻拖著她四處走,也不給她明確的答復。
  會不會他根本當真只是在戲弄她為瑜芳強出頭而已?
  他都吻她好多好多次,如果他還想和瑜芳結婚,她之於他,到底算什麼?
  想到此,梅琪月心頭悶悶的,但她始終沒有提出來。
  「我不會為難任何人,只希望在彼此尚有婚約前,能對自己的行為負責。」杜少尉注意到楊瑜芳的愛人正一臉防衛地盯著他,他只是揚唇微笑,不甚在意。
  他的話卻令梅琪月的心沉至谷底,原來即使在這一刻,杜少尉仍然沒有取消婚約的打算。
  看來杜少妮和雅雯都錯了,杜少尉根本不在意她,至少沒在意到為她解除和瑜芳之間的婚約。
  也許從這一刻起,她該要好好保護自己的心,不要再受到他的蠱惑,這對她一點好處也沒有。
  楊瑜芳點點頭後,匆促地拉著丁哲宇走開,被留下來的梅琪月,卻失去玩樂的心情。
  「琪琪,你和大哥又怎麼了?」杜少妮受托前來陪伴梅琪月四處走走。
  與其說是陪伴,不如說是暗中保護,大哥有個重要會議需要他親自主持,否則已經好幾天都將梅琪月帶在身邊的杜少尉,說什麼也不會讓她離開視線。
  不過在請她過來陪伴梅琪月時,大哥還特地請她幫忙注意一下琪琪有何不對勁,大哥皺著眉指出琪琪又回到之前不肯理他的樣子,令他極為苦惱。
  「我和杜少尉又沒怎樣。」梅琪月努努嘴,她只是不想再理那種虛偽的男人罷了。」
  「那妳又何必不理大哥?」
  「我為什麼要理他?他限制我的自由,他……」梅琪月正要大吐苦水時,對街一道熟悉的小小身影突然捉住她的注意,那是--「諾諾,小諾諾!」
  看到親人真好,她已經有好一陣子沒看到她的家人了,梅琪月一掃臉上的壞心情,直朝對街似乎正在進行校外教學的隊伍揮手。
  只見跟著班上隊伍前進的諾諾似乎沒有聽見她的叫聲,梅琪月急忙想跑過馬路,和她最喜歡的小外甥見面,順便給他大力擁抱一下。
  「琪琪,小心哪!」見她要穿越馬路,杜少妮連忙想阻止她。
  但心裏只想見小外甥的梅琪月,壓根兒沒聽見杜少妮的阻止叫聲,身子直直跑向對面。
  就在此時,一輛車速極快的紅色跑車絲毫沒有煞車,反而更加足馬力地衝向梅琪月嬌小的身影。
  瞬間,尖叫與撞擊聲同時響起,在看見梅琪月嬌小的身子因遭受撞擊而高高彈起時,杜少妮發出最驚惶的尖叫。
  而對街的諾諾也同時回頭看見這一幕……他的臉色蒼白,來不及說什麼,就被老師帶上了車。
  「嗚!」諾諾一回到家中就哭得很傷心,哭得一旁的爺爺奶奶也跟著心慌。
  從小諾諾就很少大哭大鬧,長輩都說這諾諾有乃父之風,將來必定能和他的父親展禦司一樣出色,是個備受寵愛的天之驕子。
  「諾諾今天是怎麼了呀?怎麼哭了?」李淑惠坐在孫子旁邊,輕聲問道。
  「嗚。」諾諾哽咽著,一再地搖頭,一副嚇壞的模樣。
  一旁的爺爺展久松立刻當機立斷地打電話到學校問明原因,得知諾諾是因目睹一場車禍被嚇著,展久松連忙通知媳婦梅茉情趕回來。
  現在這情況看來只有媳婦才搞得定,畢竟是母子,沒有人能強過他們的聯係。
  不久,梅茉情便提著菜籃趕回家中,諾諾一見到母親回來,立刻哭著跑向她。
  「諾諾,怎麼了?」
  「我……我看見了。」諾諾哭得很喘,連話也說不完整。
  「爸、媽?」梅茉情只好轉向公婆求助。
  「諾諾在校外教學時看見一場很嚴重的車禍,他的班導師說他從看見車禍後就一直哭。」展久松轉述學校老師告訴他的經過,表情直為孫子心疼。
  「諾諾,沒有關係,你不要害怕,已經沒事了。」梅茉情輕聲細語地安撫兒子受驚的心。
  「媽媽,我看見了。」
  「我知道,諾諾,你把這件事忘記,好不好?」
  「不行忘記,媽媽,我看見了啦!」諾諾還是一直哭鬧著想表達。
  「諾諾看見了什麼?」梅茉情改變方式,鼓勵諾諾說出他想說的。
  「小阿姨,我看見小阿姨了啦!」
  「你說什麼?諾諾!」梅茉情臉色瞬間慘白,蹲在兒子面前追問,連聲音都有點顫抖。
  「我看見小阿姨了。」
  「你在哪裏看見小阿姨?」梅茉情拒絕把車禍和諾諾口中看見小阿姨,這兩件事串連在一起。
  「在街上,我聽見馬路上發出好大的聲音,回頭一看就看到小阿姨,小阿姨的身子飛起來,我嚇呆了!我……想去救小阿姨的,可是……可是……」諾諾說著說著就愈哭愈大聲,索性趴在她肩上嚎啕大哭。
  眾人在聽完諾諾的話,臉色皆是沉重,李淑惠趕緊走過來抱走哭泣中的諾諾,並拍拍媳婦的肩膀,提醒她道:
  「快打電話回家確定一下琪琪那丫頭有沒有事,也許是諾諾看錯了也不一定。」
  「我馬上打電話……」梅茉情踉蹌地起身,急忙前去打電話。
  另一方面,展久松也立刻打手機到兒子的辦公室,通知他回來處理這件令人難以接受的車禍意外。
  「這麼說,的確有人發生重大車禍,卻又被人連夜帶走?連醫院的主治醫生和重要急救器材,也遭這些人一同帶回?」展禦司詢問著院方人士,得到的竟是這種出人意表的答案。
  有人帶走傷重的傷患,並一同帶走院方的醫師和器材?何人有如此大的權勢,居然能做出如此浩大的舉動?
  「能告訴我們這傷患是誰嗎?院長。」梅蝶依也在接獲噩耗後趕來,一張臉滿是焦急。
  「這個我們實在不清楚,在傷患才送來沒多久,她就被人帶走,連身份都來不及確認,實在是很抱歉。」院長一臉歉意地說。
  「你們怎麼可以隨便讓傷患被人帶走,保護傷患也是你們醫院的職責所在,這樣的作法未免太不負責任了!」梅蝶依憤恨地痛斥著。
  「小蝶兒,不要這樣為難院長,院長也有他的不方便。」於書軒立刻阻止老婆在院長室大吵大鬧。
  這事發生大家都很難過,但在未確定傷患是琪琪之前,誰也不願作最壞的聯想。
  再者,他覺得院長的態度不是很尋常,似乎正隱瞞著何事,但可以看得出他的眼神並無惡意。
  於書軒看出這一項疑點,他相信展禦司也看得出來院長的不尋常。他在展禦司眼中得到同樣的答案,看來有個人正在極力保護梅琪月,並設法掩飾她的行蹤,這一點不難看出來。
  只是究竟這個人是誰?
  而琪琪又怎麼會招惹上這個大人物?
  這一切的一切,恐怕除了琪琪本人,沒有人可以給他們答案。
  偏偏梅琪月的行蹤,現在也成了一團解不開的謎。
  「你做的很好,何院長。」在梅氏一行人離開後,杜少尉從院長室後方的小門走出來。
  「若不是欠你一份天大的人情,我身為醫院院長,實在不該替你撒謊。」何欽宏無奈地說。
  「既然你已經做了,就做得更徹底吧!我還有件事務必請你幫忙。」杜少尉表情絲毫不放松,想到這會兒還躺在床上因傷重而昏睡不醒的小人兒,他就忍不住想大開殺戒。
  他是可以請人以牙還牙的對付那老女人,但他不會讓她如此好過。她真的激怒他了,這回他不會再念在她陪伴他父親多年的份上,他不會再手下留情。
  「說吧!反正我這個院長的職位也可以為你不要了。」何欽宏大力支持杜少尉的請求。
  「封鎖梅琪月還活著的消息,然後借我一具死屍吧!」杜少尉眼裏進出兇光。
  「死屍?」何欽宏聞言嘴角抽動了下,要一具死屍,談何容易?
  「而且要一具可以任我改造的死屍。」
  杜少尉又冒出一句,這回何欽宏連話都說不出來。
  呵!呵!呵!
  死了,當真死了,呵!呵!她就不信有誰能夠活著和她曾秀卿搶杜少尉。
  杜少尉是她一個人的,等了十年、盼了十年,她絕不允許半路殺出任何女人搶走杜少尉。
  凡是阻礙她的人,唯一下場就是死,不會有別的路走。
  是這叫琪琪的小女生不知好歹,敢冒出來搶走杜少尉,既然數百只蚯蚓嚇不走她,還和她心愛的杜少尉吻得難分難捨,她自然不允許這小女生再留在人間,造成她的阻礙。
  呵!呵!諒這小女生再厲害,也躲不過她的致命殺機,跟蹤她幾天終於讓她逮到下手的機會,這一撞果然將她撞得魂飛西天。
  曾秀卿得意地望著躺在停屍間裏,那猶穿著當天慘死街頭的小碎花洋裝的梅琪月,心裏沒有任何愧疚。
  先前她在偷偷潛進來時,聽見外頭的人說這叫梅琪月的女孩子死得很可憐。據說是由於因撞擊而彈飛到半空,摔下來時臉又先著地,才會一張臉摔成血肉模糊,連她的家人都差點認不出來,最後是經過一番手續才證實她就是梅琪月。
  呵!死得真可憐!也是她的報應,誰教她誰不搶,偏偏和她搶杜少尉,簡直就跟三年前那個女人一樣愚不可及!
  現在和她爭奪杜少尉的人,總算都死了,她心愛的杜少尉這回終於要回到她的身邊了。
  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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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05:48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好痛!」梅琪月在一陣又一陣的痛楚打擊下醒來,她微微睜開眼,突如其來的光線刺得她又立即閉上眼,無法適應強烈的燈光。
  「不準你再昏睡下去,琪琪,醒過來。」杜少尉就坐在床畔,忍住搖晃她肩膀的衝動,嘶啞著嗓音叫喚她。
  該死!她已經昏睡多天,幾近令他要動手宰了那無法令她蘇醒的醫師們。
  一旁擾人的聲音如蒼蠅般嗡嗡亂鳴,令梅琪月不適地皺皺小鼻子。
  「好吵。」
  「嫌吵你就給我醒來。」
  「到底是誰的聲音這麼難聽?」梅琪月蹙眉以對,終於慢慢睜開眼睛。「杜少尉?」
  眼一睜,她就見到杜少尉一頭黑發雜亂無章,不知是幾天沒梳頭了,身上的襯衫也皺到不行,八成連衣服也沒換,是出了什麼事嗎?
  梅琪月半信半疑地望著他,不相信眼前的人正是一向氣宇軒昂、衣著整齊的杜少尉。
  杜少尉也正急切地檢視她的臉孔,見她並無醫師所擔心的症狀,這才小心握住她那一只仍完好的手臂,親吻她每一根手指頭,遵照醫生指示試探她有無反應。
  但覺一股搔癢從指尖傳至心窩,梅琪月面紅耳赤地急急收回手,卻不小心扯痛了她全身的傷口,痛得她的臉由紅轉白,一張小嘴兒直呼痛。
  「好痛!我是怎麼了?」這才像是意識到自己身體不尋常的疼痛,她急忙想起身看明白。
  「不要亂動,琪琪。」杜少尉伸手輕輕將她按回枕上躺好。
  「我發生什麼事了?」
  「你還敢問我發生什麼事?你為什麼就是不肯乖乖聽話,不要亂跑不就沒事了。」見她還傻傻地不知發生何事,杜少尉心中的怒火狂燒,自制力潰決,對著她劈頭怒罵。
  「大哥。」一旁的杜少妮連忙阻止大哥的激動。
  大哥不會在一氣之下,就忘了琪琪是個傷得很重的傷患吧?
  「我……你幹嘛兇我?你的聲音很難聽還罵人,你不會去好好休息嗎?」梅琪月一看就知道他是為了照顧她,才把自己搞得這麼累,心裏是又感動又氣憤。
  她實在不明白他何必為她這麼做,明明不肯為了她和瑜芳解除婚約,他又何必老是一副極為寵愛她的表現?
  如果不喜歡她,就不要對她這麼好嘛!她不是真的那麼無動於衷,她也會有所期待呀!
  「是啊!大哥,你去休息,這些天也沒見你休息過,你這樣不行啦!」杜少妮也加入遊說陣容,勸她大哥稍作休息。
  杜少尉沒理會這兩個女人的言語,徑自起身請兩位被他幾乎算是架來的醫生去休息。
  為了防止梅琪月還活著的消息走露,杜少尉特地請來兩位何欽宏的親信,雖說是半強迫,但薪資絕對驚人,所以盡管這些天兩位醫生都被限制外出以及通訊的自由,但他們全都歡天喜地的留下來。
  只不過短短幾天就讓他們進帳數十萬,這份工作難求,待下來是最明智的選擇。
  「梅小姐既然醒來,接下來就只要觀察她的精神狀況,還有傷口復原情形。您放心,杜先生,最壞的已經過去了。」陳醫師提出他的看法,才準備去客房休息。
  另外一位醫師也跟著離開,僅留下杜少尉和梅琪月,以及也準備回房休息的杜少妮。
  「大哥,如果你不想去休息,那我先去瞇一下,晚點再回來接替你。」杜少妮頻頻打著呵欠轉身走出房間。
  「很好,現在就剩我和你二人,你老實說當天你為什麼不聽妮呢的勸告,跑去大馬路送死?」杜少尉像是逼問犯人的口吻直追問她。
  「我哪是跑去大馬路送死?我怎麼知道會有車子向我撞來?」說得好象她自己跑去給車撞似的,她哪有這麼笨,又不是不要命了。
  「我不是警告你,沒有我陪在你身邊,你就不要跑出去,你為什麼總是不聽話?」杜少尉簡直是氣炸了,如果他要愛上一個人,為什麼誰不愛,偏偏愛上這令他又氣又拿她沒辦法的麻煩女人?
  「我哪有不聽話,明明是--等等,杜少尉,你的意思是這次車禍不是意外嘍!這也是你口中的危險?」梅琪月馬上意會過來。
  「如果你肯乖乖聽話--」
  「去你的乖乖聽話,你就是什麼也不告訴我,我才會被撞得這麼冤枉!如果你早明白指出我有生命危險,我才不會拿自己的小命開玩笑。都是你,一開始要你說,你不說,後來問你,你也顧左右而言它,
才會把我害得這麼慘……我……我……」呼吸逐漸急促,梅琪月捉住杜少尉的手臂。「好痛!」
  「當然痛,你傷得很重。算了,你別再說話,好好休息。」杜少尉替她拉好被子。
  「我不說話,那你說,你把一切告訴我,到底我是惹上了什麼大麻煩?是誰要害我?」她喘著氣,又拼命深呼吸,慢慢放松下來。
  「你就是這麼單純,琪琪,對人性你了解的還不夠透徹。平常人在遇見你這種情形時,必然馬上會聯想到加害你的人是誰,你卻到現在還在問我,是誰要傷害你,這樣的你,你說我能把一切告訴你嗎?」杜少尉嘆息道。
  他是不想破壞她這份單純的思想,但眼前已容不得他再隱瞞下去。
  「你就和我的家人一樣,只會用這種方式保護我不受外界的傷害,只因為我十歲那年曾被壞人捉走,昕以大家都想用保護我的心靈方式補償;但是,你瞧瞧這過份的保護讓我學到什麼教訓?
就如同你說的,我變得太單純、太相信人性,因為你們讓我的身邊沒有半個壞人。」梅琪月一口氣把心裏的話說出來,然後停下來喘氣,痛哪!說愈多就愈痛。
  但她不想錯過表達自己想法的機會,她真的想要讓杜少尉知道,她並不是一個什麼都不懂的小女生。
  「一切從曾秀卿這個女人說起,幾乎從她嫁給我爸那一天起,她就對我這個繼子充滿幻想,老幻想有一天我會愛上她,為她和我爸爭奪她。但每天活在幻想裏的她對我爸其實十分照顧,所以我沒有因此趕走她,
日子就在她的幻想中過下去,只要她不過份,我還能容忍她的視線老是如癡如醉地看著我。」杜少尉停下來看著她愈顯蒼白的臉,摸了摸她的臉,問:「你沒事吧?這事不急,我們等你好一點再談。」
  「不,我沒事,我要聽你說下去。」
  杜少尉拗不過她的堅持,這才又往下說:
  「如果我沒開始和女孩子交往,或許我永遠不會發現那個老女人對我的幻想已經接近變態的程度,先是她會以一些惡作劇的手法嚇跑我的女朋友,若嚇不走,就造謠生事,破壞我和女友的感情。」
  梅琪月靜靜聽著,沒有告訴杜少尉這些杜少妮早已告訴過她,但先前她並沒放在心裏,如今再聽見他這一說,她已經明白杜少尉想告訴她的兇手究竟是誰。
  原來是那個老女人,杜少尉說的沒錯,她就是太單純,才會沒將她在街上和曾秀卿爭奪杜少尉的事,和蚯蚓事件以及這場車禍聯想在一起。
  「三年前,有個女人因為自稱她愛上我,每天追在我後面跑,在我終於受感動,決定和這女孩見面的第二天晚上,她投河自盡了,自殺原因至今未明,但是卻有人看見那一天晚上那老女人和她說過話,
隔天她就被人發現陳屍在河岸上。這麼說,你可明白自己惹了什麼大麻煩了吧?」不是故意嚇她,這是事實。
  「我知道了,我會小心不和她碰面。」這種恐怖可怕的女人,她當然是躲愈遠愈好。
  「你也不會有機會再和她碰面。」杜少尉拍拍她,要她不用擔心。
  「為什麼?」
  「因為我不會再讓她傷害你。你放心,琪琪,她的事我會處理,你只要留在這裏好好養傷,把其它的事交給我。」
  「你想怎麼做?」
  「這事你不要多問。」
  「你又來了,每次都不肯告訴我你的打算。」梅琪月想抗議,但她覺得好累,力氣完全使不上來。
  「等你傷勢復原,我答應把一切計畫告訴你。」杜少尉心裏的盤算是,等她傷好時他的事也差不多大功告成,屆時再告訴她,自然不會讓她受到不必要的傷害。
  她這一次傷得太重,幾乎令他潰決,所以在見她躺在床上奄奄一息的模樣時,他就對自己發誓,他不會再讓她受到一絲一毫的傷害,盡管是犧牲他人,他也要保住她。
  「這是你說的,不可以騙我。」梅琪月雖覺得他的話尚有疑點,但她累得無力和他計較。
  「我不會騙你,琪琪,你累了,睡吧。」杜少尉在她唇上印下一吻。
  「如果你騙我,我不會原諒你,杜少尉。」她喃喃著,然後在杜少尉的注視下沉沉睡去。
  見她終於睡著,杜少尉這才起身準備前去和楊氏千金見面。
  「你是說琪琪沒事?太好了、太好了!」楊瑜芳掩住臉忍不住高興地哭出來。
  真的是太好了,自從那一天梅大姐跑來問她知不知道琪琪的下落時,她才得知琪琪發生車禍,且下落不明,她雖然想過告訴梅大姐琪琪可能在杜少尉的身邊,但又怕萬一自己弄錯了,所以什麼也不敢說。
  但是從得知琪琪可能出事時,楊瑜芳的心裏就開始受到煎熬,不曉得為什麼她總有分奇異的感覺,覺得琪琪會出事,是因為她為自己去和杜少尉見面的緣故。
  每每想到這兒,她就恨透自己為什麼要讓琪琪替她和杜少尉交涉,她卻借著這段時間和丁哲宇相親相愛,絲毫沒有顧到琪琪的安危及感受。
  她不配擁有琪琪的友誼,為了愛,她顯得太自私。
  所以她也曾在事後跑到杜氏集團,想找杜少尉問他是否有琪琪的下落,誰料正巧碰上他出國辦事,公司小姐還說杜少尉心情很差,出國似乎是為了散心。
  接待小姐的話證實琪琪肯定出事了,否則杜少尉沒必要在這個時候出國散心。
  早在夜市那一天碰見杜少尉和琪琪一起出現,她就有這種感覺,杜少尉對待琪琪的方式很不一樣,沒想到才兩天琪琪就出事了,還沒有人知道她的下落。
  所幸現在一切都沒事了,謝天謝地!
  「楊小姐,我之所以告訴你琪琪還活著的消息,是有事要和你談,所以請你務必保住這項秘密,不要讓任何人得知琪琪還活著的消息。」
  「那琪琪的家人呢?他們都很擔心琪琪的下落。」楊瑜芳原本還想將好消息馬上告訴他們呢。
  「他們知道琪琪還活著,只是下落不明,所以還請你什麼都別說。」杜少尉不想因為梅家人的關係,而壞了他全盤計畫。
  現在唯一可以確定的是那老女人不知梅琪月的家人是何方人士,自然無法從他們口中得知琪琪遭人從醫院帶走的事,所以他安排在停屍間的那一具死屍,正好讓曾秀卿以為琪琪已死,好轉移她的注意力。
  「你要和我談的事是?」
  「你能為琪琪付出多少?」
  楊瑜芳當下一怔,原來在外人眼中她對琪琪的友誼不比琪琪付出的多。
  不,她可以證明自己絕對也可以為琪琪付出所有。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麼,但是我願意全力配合,為了琪琪,我可以付出我的性命!如果這次的車禍是出自人為,那麼請你告訴我,你要我怎麼做?」楊瑜芳眼裏閃著決心,堅定地說。
  從杜少尉一再要她不要說出琪琪還活著的消息,她隱約玥白琪琪會出事,詳情一定不簡單,所以車禍就不會是意外所造成的。
  如果有人要害琪琪,這回就輪到她來保護她。
  「你當真願意為琪琪這麼做?」杜少尉眉一挑,心裏頗為這兩個女孩之間深厚的友誼感到詫然。
  琪琪可以為了楊瑜芳的幸福卯上他,楊瑜芳則願意以性命作擔保,看來他沒有找錯人,楊瑜芳的確是他計畫中重要的角色。
  「你不要小看我,杜少尉,我承認讓琪琪替我出面和你交涉是我太自私,太軟弱,但是我和琪琪的友誼無人能比擬,琪琪願意為我冒險,我也同樣可以為她做到。」楊瑜芳咬了咬唇瓣,忿忿地為自己辯解。
  「很好,我相信你,不過我的計畫可能會有危險。」
  「我不在乎,只要能保護琪琪,我什麼都願意做!」楊瑜芳更大聲地證明自己。
  杜少尉眼裏是激賞,也是寬慰,至少這證明琪琪為楊瑜芳做的一切都值得了。
  「我向你承諾,楊小姐,這次的計畫若能完美收場,我會向你父親提出解除婚約的事,並設法讓你和你的愛人終成眷屬;但在此之前,你不能將我們的計畫告訴任何人,包括琪琪和你的愛人,都要只字不提。」
他必須做最完善的準備,以防計畫失敗。
  「我保證誰也不說,你可以相信我。」為了琪琪,當然也為了哲宇,她會盡心盡力去配合他口中的計畫。
  「那麼我這就將計畫告訴你……」
  夜裏,睡得昏昏沉沉的梅琪月,隱隱約約感覺到有人輕輕地將她抱起,並動作又輕又柔地緩緩褪下她上身的睡衣……
  褪去她的睡衣?!
  「啊!」她驀然驚醒,以為半夜有色狼入侵。
  「是我,琪琪,別慌。」杜少尉輕聲安慰她,動作未停地解著她的扣子。
  「你做什麼啦!」她以著未受傷的手想阻止他趁著她受傷之際,還想對她毛手毛腳。
  是他又怎樣?還不是一樣是頭號大色狼!果然是色狼入侵。
  「你以為我想做什麼?嗯?」他被她明顯的遐思逗得在她唇上吸吮芳香。
  「唔!我還受著傷,你不要想亂來。」她一只手像打蒼蠅一樣地拍打著他的肩膀。
  「你放心,即使你脫掉睡衣仍然像是顆粽子一樣,我不感興趣的。」他拉下她的睡衣,露出她全身裹著繃帶的嬌軀。
  「不感興趣就不要動不動就親我,離我遠一點!」梅琪月發起小脾氣。
  「這可不一樣。」他微笑。
  「有什麼不一樣?」
  「因為你全身上下包得像木乃伊,只剩下你的小嘴兒可以親,除非你願意讓我親別的地方。」他曖昧的口吻逗著她。
  梅琪月眨眨眼,聽不出他曖昧的暗示,只為反對而反對,所以她以手捂住嘴,拼命搖頭。
  自然明白她的清純,杜少尉沒有更加調戲,徑自替她換上幹凈的睡衣、睡褲,才將她又輕放回床上。
  「這兩天我有公事要處理,可能會抽不開身,你最好安份當個病人,不要再做出讓我不高興的事。」他的計畫已在進行,他要確定她會乖乖安份地留在這裏,等他來接她。
  「我想回家。」
  「不準。」
  「為什麼?如果你是擔心那女人找上我,我可以--」
  「你不可以,別忘了你現在不能移動半分,你身上有多處骨折,任何移動都可能造成二度傷害,我不準你離開這張床半步。」如果她沒傷得這麼重,他真想捉住她的肩膀搖到她聽話為止。
  「那我打電話。」總要讓她報個平安吧!
  「這裏沒有電話。」
  「這裏到底是哪裏?」她注意到這個地方的確不像她之前住在杜少尉那兒的擺設。
  「是某座山上的私人別墅,因為通訊不佳,所以電話、手機都沒有用。」這裏偏僻又安全,這也是他當初會選擇這個地方安置她的原因。
  「那我的家人一定會很擔心我,他們如果知道我出事--」
  「放心,沒有人知道你出事,你盡管在這裏好好把傷養好。」杜少尉神色不改地扯謊。
  「可是那一天我看到諾諾,他好象有回頭,他--」話才說到此,她就見他一臉怒意地瞪著她。
  又來了,他陰晴不定的毛病又犯了。
  「原來你是看見這叫諾諾的男人,急著跑去見他,才會讓自己受傷?他是誰?住在哪裏?」杜少尉怒地站起身。
  「他就住在我大姊夫家。」梅琪月突然也變得認真起來。
  原來他真的在為諾諾吃醋。嘻!看他暴跳如雷的樣子,好好玩。
  「他是妳大姊夫家的人?」
  「他是住在那裏沒錯。」梅琪月忍住笑意不想明說。
  明明告訴過他諾諾是她的小外甥,他偏不信,那就隨便他愛怎麼想了。
  杜少尉瞇著眼,不再說話,轉身走開。
  「你要去哪兒?」她急問。
  「去宰掉你的諾諾。」
  「不行,你不可以去!」
  「你這麼關心他?」杜少尉臉色難看地走回病床旁。
  「廢話,我當然關心他。」梅琪月見他走回來,連忙捉住他的手臂。「你如果敢傷害諾諾,我就跟你拼命,我真的會!」
  「很好,真是太好了,琪琪,我這就……」
  杜少尉齜牙咧嘴地正想提出他的威脅,梅琪月卻再也忍不住地咯咯笑出聲,一直笑到她覺得身體承受不住為止。
  「你覺得很好笑?」杜少尉的眼裏可沒有笑意。
  見狀,梅琪月伸了伸舌頭,知道自己當真惹怒一頭獅子了。
  「我好累,我要休息了。」她連忙呵欠連連,整了整被子。
  「把話說清楚,諾諾到底是誰?」她的笑聲令他明白自己鬧了笑話,遂沉下臉問明真相。
  「我說過了,是你不信。」她把臉悶在被子裏,咕噥地回道。
  「你說過什麼--」杜少尉回想了下,又瞪著怒眼:「你又要說諾諾是你的小外甥?」
  「你看你又不相信了。」她咯咯笑,躲在被子裏顯得十分開心。
  原來他在為她吃醋,嘻!
  杜少尉沒再堅持問清楚,她的反應已說明一切,唉!凡事只要扯上她,他總是理性全失,是注定要寵她到無法無天。
  心裏嘆息也是認命,杜少尉掀開被子的一角,側身躺在床上。
  「咦?你不會打算要睡在這裏吧?」梅琪月原是悶在被子裏偷笑,見他頎長的身子緊靠她躺下,她頓時杏眼圓睜,看著他和她分享同一只枕頭。
  「妳不是累了?」
  「我是累了,但你不可以躺在我身邊。」
  「別傻了,這幾天我都躺在你身邊,對你又親又吻,你不也沒醒來?睡覺吧!」
  「你說什麼?你……你怎麼可以……」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會昏睡到有人睡在她身邊都不知道。
  「不用想太多,琪琪,我什麼也沒做。」杜少尉笑著安撫她。
  「對我又親又吻,你還好意思說什麼也沒做?」她就是氣他明明什麼事都對她做了,何以到現在一點表示也沒有?
  「你這是氣我做得不夠?那好,我就做到你滿意為止。」翻身面向她,杜少尉語氣戲弄,但表情變得柔和,雙手捧住她包裹著繃帶的臉,唇立刻火熱地貼上她的。
  梅琪月正想抗議她才不是那個意思,張嘴的同時卻立刻感到他的舌頭親密地闖了進來,她的呼吸為之一窒,渾身顫抖地任由他的唇奪走她的呼吸,也一並將她的喘息吞沒入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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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06:0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聽見心愛的杜少尉回來,曾秀卿立刻急忙從樓上衝下來,表情是一臉的迫切和興奮。
  她的少尉終於回來了!她知道他剛失去小女友,悲傷難過自是難免,所以當她從他的特助袁家駒口中得知,他因心情欠佳而出國時,她願意多多體諒,給他時間去國外散散心。
  等他回來,她和他就可以完成多年夢想,共效於飛,共組幸福美滿的家園。
  等這一天已等了多年的曾秀卿,忍不住開始編織美麗的夢想--她要跟少尉生多少個孩子,若是生男的叫什麼名字,生女的又要取什麼名字……
  「媽,我回來了。」杜少尉見她一路衝下樓,表情顯得十分憂鬱地說。
  「回來就好,我知道你心裏不好過,我也替那女孩覺得很難過。來這裏坐,你一定很累,我去為你倒杯茶。」曾秀卿在他面前一副很溫柔的樣子,拉著杜少尉坐下來,急忙為他倒水去。
  杜少尉由她去擺弄,兩眼始終盯著父親看。似乎察覺兒子的視線,杜國光和兒子對視,然後他注意到兒子眼中的沉痛,杜國光心中一凜,整個人如遭電擊,接著有所領悟地暗暗嘆了一口氣。
  「做你想做的吧!少尉,不要再顧慮我了。」杜國光將輪椅推到兒子身邊,像是突然醒悟過來。
  這些年是他拖累了兒子,他不是不清楚枕邊人的一舉一動、所作所為,但他卻為了小小的私心,裝作什麼也不知情。
  他是不知道這次兒子的小女友究竟出了什麼事,但想必是和他的妻子有關,否則兒子不會如此悲痛地看著他這只會拖累他的父親。
  他的存在只是兒子的負擔,卻又要兒子承受他繼母履次帶給他的傷害。夠了,這些年真的是夠了,他不能再當個瞎了眼的父親,他必須為這個凡事顧慮到他的感受的好兒子做點什麼,不能再胡塗下去了。
  他的妻子已經傷害他的子女太多次,這一次他要站在他的子女這邊,看這女人得到她該有的下場。
  「爸?」杜少尉真的很意外,他原以為這次不可避免地會傷害到年邁的父親,沒想到父親會要他放手去做。
  「我沒事,你放心,我以有你這兒子為榮。盡管去做你該做的事,這幾年是爸胡塗。」空出一手拍拍兒子的肩膀,杜國光沒再多說什麼,推著輪椅進房間。
  「少尉,茶來了,你趕快喝喝看,這是最好的茶葉。」曾秀卿絲毫沒注意到丈夫已進房間,整個人,整顆心只顧著她心愛的杜少尉,眼裏滿滿都是他俊逸迷人的臉孔。
  「媽,我有一件事一直擱在心裏很久,不知要找誰商量。」杜少尉做出苦惱的表情,伸出手抓過頭發。
  「你說吧!少尉,我可以是個好聽眾。」曾秀卿一聽更是興奮,直催著杜少尉說出他的心事。
  「我的未婚妻楊瑜芳懷孕了,是我的孩子。」
  「你說什麼?!」曾秀卿如遭天打雷劈的白了臉,簡直無法接受有人懷有杜少尉的孩子這事實。
  這怎麼可以?!能替杜少尉生孩子、養兒育女、享受天倫之樂的人,只有她曾秀卿,別人不可以!
  「媽,我很苦惱,我並不愛她,她卻利用我醉酒之際偷偷爬上我的床。昨天她父親硬逼我娶她,要我負起責任。」杜少尉說完揉了揉眉心,看來為此事困擾已久。
  「你不愛她?」
  杜少尉點點頭,嘆道:
  「我對小女生再也不敢領教,她們太單純、太任性,又愛使性子,實在令人頭疼;下次愛人,我不會再找小女生。」杜少尉說得很自然,因為他腦中浮現的就是琪琪的模式。但若是教她知道他如此形容她,
她八成又要氣呼呼地大聲抗議。
  呵!不過才半天,他就開始想念她了。
  「你是說你下次的目標,即使年紀大一些也沒關係?」曾秀卿已忍不住咧大笑容。
  「也可以這麼說,不過現在楊瑜芳的事,已夠教我困擾了。」
  「沒關係,把楊小姐的事交給我,少尉,我不想見到你這麼困擾。」曾秀卿露出她成熟的風韻,兩手伸上去握住杜少尉厚實的手掌。
  杜少尉不動聲色,任由她握著他,並慢慢地靠著他,如果施展美男計能讓計畫進行得更順利,他不在乎讓這老女人佔點便宜。
  很快地,他會讓她受到法律制裁。不想親手解決她,是不願讓自己的手沾上血腥,污染琪琪的美好,否則這會兒他只需一手就足以令這老女人致命。
  「媽,你確定?」
  「相信我,少尉,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會處理得很好。」依偎在他寬大溫暖的懷裏,曾秀卿陶醉地閉上眼睛,一副小女人的姿態。
  聞言,杜少尉則緩緩露出一抹近似殘酷的微笑。
  「你是說你已經接到她約你在海邊見面的電話?」杜少尉人在公司,接到了楊瑜芳打來的電話。
  「沒錯!不過我都照你的意思拒絕她任何的邀約。」楊瑜芳依計行事,絲毫不敢有任何差池。
  「很好,楊小姐,這幾天絕對不要出門,盡量小心提防身邊的人事物,再過兩天等舉行過婚禮,一切就大功告成了。」杜少尉謹慎地提醒她注意自身的安全,如果讓楊瑜芳發生危險,琪琪一定會恨他一輩子。
  「我知道。」楊瑜芳近來連家門都不出,還特地請王彪注意周遭安全,這兩天是關鍵,絕對不可輕忽,他們要當場逮到曾秀卿行兇的證據,否則一切努力都是白費。
  「那麼我們婚禮當天見。」杜少尉說完掛上電話,又隨即打回家裏,準備向曾秀卿報喜訊。
  「是少尉嗎?」
  「是我。媽,我想我必須告訴你一件事,我後天要結婚了。」他故意沉重著語氣。
  「你不是說真的吧?」曾秀卿尖銳的聲音從彼端傳了過來。「少尉,你為什麼要和那種女人結婚?」
  「我沒有辦法,楊瑜芳以死威脅我娶她,總之,後天請你和爸來參加我的婚禮,我需要你們的祝福。」杜少尉把喜訊說完,掛上了電話。
  接下來,就看那個老女人會怎麼做了。
  自從那一天杜少尉說有公事要處理,都已經兩星期過去,卻遲遲未見他回來探視她,就是連一通電話也沒有……算了,這裏沒有電話,她就不要跟他計較他沒有打電話給她。
  但是公事再怎麼忙,也不至於連個休假日都沒有吧!
  還說什麼等她傷一好就會來接她,現在她的傷已好的差不多,人也可以下床走動,他卻連個人影也沒看見。依她看,他八成是忘了有她這號人物存在了,討厭!
  梅琪月心裏嘀嘀咕咕地抱怨著,一面來到杜少妮的房間,打算請她帶她下山,這回不管誰阻止她,她都不要再待在這裏傻傻等候。
  才走至房門口,梅琪月便聽見裏頭傳來杜少妮的說話聲,似乎正在和人講電話。
  這裏不是沒有電話,連手機都收訊不良嗎?杜少妮如何跟人通電話?
  難道杜少尉騙她?
  心裏急著想證明自己的猜測,梅琪月無聲無息地輕輕推開杜少妮的房門,暗暗希望不會教杜少妮發現。
  房門被她推開一小縫,從門縫裏她看見杜少妮背對著她,手裏握著的當真是電話,梅琪月頓覺心一冷,發現自己被杜少尉所騙,她是又氣又心寒。正想推門向杜少妮問明白他們兄妹究竟在搞什麼?
  「大哥,明天你和楊瑜芳的婚禮需要我過去支持嗎?」
  杜少妮指的是當場逮住曾秀卿的事,但聽在梅琪月的耳裏,卻倣佛是青天霹靂,她怔忡在原地,再也聽不見杜少妮接下來又說了什麼,像縷幽魂飄離杜少妮的房門口。
  原來杜少尉要和楊瑜芳結婚了?這就是他千方百計騙她留在這裏的真正原因?
  他想必是擔心她會跑去婚禮會場阻止他們結婚吧?想到這兒,梅琪月諷刺地一笑。
  原來杜少尉真的全在騙她,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為了順利和瑜芳結婚,而編織成的謊言。
  她真的如他所說的太單純、也太無知,居然被耍得團團轉,還以為人家是在保護她,其實背地裏根本偷偷進行著她極力想阻止的婚禮。
  可笑,實在太可笑了!她明明知道杜少尉並沒有解除婚約的打算,明明清楚他可能只是在戲弄她,也說過要好好保護自己的心,為什麼仍然無法阻止這份愛意在她心裏生根、茁壯?
  她覺得心好痛,就好象要被撕裂一般,這痛甚至比她出車禍時的疼痛,還要令她難以承受。
  至少車禍當時她暈了過去,而現在明明心痛得無以復加,她卻要清醒地面對這一刻。
  原來愛一個人會受這麼大的傷,心像缺了一角,再也拼湊不全。
  但她不會倒下,她梅琪月才不會這樣就被打敗,她會笑著祝福杜少尉和瑜芳。如果這是杜少尉想要的,她就成全他。
  雖然到最後她還是無法完成瑜芳的請求,但杜少尉除了只會騙她,他仍算是個好對象,終有一天瑜芳也會明白杜少尉的迷人之處,如此一來,婚約沒解除反而是一件好事。
  心裏如是安慰著自己,梅琪月的眼角悄悄滑下一滴淚,然後兩滴、三滴,最後一發不可收拾。
  婚禮在教堂舉行,來觀禮的只有少數幾人,裏頭甚至有三位是杜少尉特地請來的便衣刑警,隨時做最壞的準備。
  沒有太華麗且隆重的氣氛,一切以簡單神聖為主,來觀禮的只有杜少尉的兩位長輩,即是看淡一切的杜國光,以及眼露殺意的曾秀卿,還有今早特地趕來的杜少妮。
  雖然大哥表示不需要她的支持,要她只需將琪琪看好,但杜少妮仍然不想錯過曾秀卿落網的一幕,所以將琪琪托付給兩位醫師,便一大早趕到教堂來。
  片刻,教堂四周響起結婚進行曲,穿著一襲漂亮婚紗的楊瑜芳,在袁家駒的帶領下,緩緩步向紅毯的另一端,眾人也正屏息以待曾秀卿會有何舉動。
  但眼見婚禮進行順利,兩人也交換了結婚戒指,已準備接受眾人的祝福,曾秀卿仍未有所行動。
  一旁的杜少妮急了,但迎上大哥要她稍安勿躁的眼神,她才跟著眾人走向這對新人。沒人注意到人群中那抹行動特別緩慢的嬌小身影,眾人只將注意力全放在曾秀卿的身上,而忽略那戴著鴨舌帽的小女生臉色異常蒼白,
像是承受極大的痛苦。
  就在電光火石的一剎那,曾秀卿竄出人群,手中的刀刃更是直接刺向站在杜少尉身旁,笑得十分甜蜜的楊瑜芳,眾人就等這一刻,在曾秀卿將刀子刺向楊瑜芳時,三名便衣刑警會在這時衝出來,制服持刀殺人的曾秀卿,
眼看計畫就要成功--
  突然,一聲叫喊隨著一抹身影從人群衝出來,戴著鴨舌帽的小女生在大家措手不及中,搶身擋在楊瑜芳身前,就這樣讓曾秀卿的刀子狠狠剌中她的腹部;小女生往後傾倒,鴨舌帽從她頭上掉落,
梅琪月毫無血色的臉跟著出現在大家面前。
  「不,琪琪!」發出驚惶叫聲的是離她最近的楊瑜芳,她伸出手想扶住琪琪,卻有個人比她快一步地接過梅琪月。
  將毫無血色的梅琪月擁至懷裏,杜少尉沒有遲疑地立刻撕開襯衫,急忙替她做止血的動作。
  「快叫救護車,請你們幫幫忙!」杜少妮痛哭失聲,向人求救。
  杜少尉沒有說話,連半句責罵也吐不出口,他只是目皆欲裂地看著氣息由急促逐漸轉弱,意識漸漸模糊的梅琪月。
  「琪琪,你為什麼要衝出來?你為什麼要這麼傻!」楊瑜芳哭得淒淒慘慘。
  「我也不……知道……自己怎……怎麼會這……麼傻。」梅琪月一面說,一面喘息,看著杜少尉的眼神裏滿是悲哀,悲哀的是即使這一刻撞見他和瑜芳完成婚禮,她仍恨不了他。
  「不要再說話,琪琪,」杜少尉嘶啞著嗓音,想痛罵她為什麼就是不聽話,為什麼一定要讓他領受什麼叫作肝腸欲裂、欲哭無淚的悲痛。
  他不過是想保護她,為什麼她就是不明白?
  但見她倒在血泊中,呼吸微弱地半瞇著眼,極力保持清醒的荏弱模樣,杜少尉只覺心痛得發不出聲音,又如何捨得在這一刻和以往一樣責罵她。
  捨不得她小小的身子卻要承受這種痛苦,杜少尉極擔心她會承受不住,雙手緊緊地摟著她,支撐著她無力的身子。
  「琪琪,你不該這麼衝動的,你不該衝出來,明明計畫好好的,為什麼……」杜少妮蹲在身旁,表情也是痛不欲生。
  「琪琪……」楊瑜芳則始終哭得很傷心,不能相信她原是要保護琪琪的,到後來還是讓琪琪捨身救她。
  琪琪的這份情,她如何還?
  「為什麼?琪琪,為什麼你要為我做這麼多?」楊瑜芳哭得泣不成聲,淚水撲簌簌地滾下臉龐。
  「因為你……是我最重要……的朋友,我想要你……幸福,也想要……你幸福。」她半瞇的視線沒有稍離杜少尉沉痛的臉,原來他還會為她擔心,這樣就夠了,真的。
她不想為難他,「所以……我不會後悔……自己這麼做。」再也說不下去,一陣腥味傳來,梅琪月嘔出一口血水,人也同時陷入昏迷。
  「琪琪!」又是一陣驚慌的叫聲。
  眾人的叫喊她再也聽不到,她也沒看見三名刑警將曾秀卿當場逮住的一幕。
  但她倣佛看見杜少尉為她擔心得刺紅了眼,為她的昏迷發出極為痛楚的嘶喊。
  她好想再聽聽他的責罵聲,就算是罵她不聽話也行,真的好想再聽聽……
  「大哥,琪琪不會有事,你不要這樣折磨自己。」看著守在加護病房外的大哥,杜少妮心酸地紅了眼。
  她知道琪琪對大哥的重要性,但是她沒想到大哥為了琪琪,連他的尊嚴都可以讓人輕易踐踏。
  自從梅琪月經過漫長的急救,而後又被送進加護病房,杜氏兄妹就沒再見過梅琪月,更不知她的情況可好、是否已然脫離險境,因為得知消息趕來的梅家人,因發生此事對他們很不諒解,揚言不會允許他們兄妹再接近梅琪月。
  自知保護不周的杜少尉並沒有強行進入,但他也沒有離去的打算,凈是不吃不喝的守在門外,等候梅家人的諒解。
  但杜少妮實在不忍心看見大哥這個樣子,堂堂杜氏集團呼風喚雨的總裁,大哥這頹敗的樣子,令她好心酸、好不忍。
  就算大哥有錯,那也是因為他太想保護梅琪月;不想將計畫告訴梅琪月,就是怕她會衝動行事,沒想到還是阻止不了悲劇的發生。
  「我沒事,妮妮,你不必在這裏陪我,快回去休息。」
  「我要在這裏陪你,我不想留你一個人面對梅家人。」杜少妮態度堅決地站在大哥身邊。
  「他們沒有錯,妮妮,是我保護不周,才會讓琪琪陷入危險之中。」他無法怪任何人,的確是他的疏忽才會發生這種事。
  怎麼也沒想到琪琪會出現在婚禮上,讓大家措手不及地眼看她衝向曾秀卿的刀子,而來不及阻止慘劇發生。
  他真的不願再回想她被刺的那一刻,更無法忘記當鴨舌帽從她頭上掉落,他驚覺被刺的人是她時,他心裏那萬念俱灰的劇烈感受。
  「大哥,這不是你的錯,你處心積慮、千方百計,不就是為了保護琪琪?他們不了解事情真相就責怪你,是他們不對,我去跟他們說清楚。」杜少妮不想見到大哥受冤枉,他對琪琪的心意,別人不懂,她懂。
  「妮妮,不必跟他們解釋這些,琪琪受傷是事實。」
  「是我的錯!都是我的錯!是我不該沒把琪琪看好,要怪就怪我好了。」杜少妮紅著眼,多想分擔大哥的沉痛。
  她知道如果琪琪當真救不回,大哥再也不會回到以往那意氣風發、卓爾不群的他了。
  琪琪是大哥尋找多年、守候多年的夢想,建立杜氏集團是為了她一句鼓勵,所以大哥卯足勁往上爬。
  如果夢想不在,杜少妮無法想象她大哥會變成什麼樣子,而她萬萬不想見到這種情形發生。
  「阿姨,阿姨。」諾諾小小的身子拉著正掩著臉的杜少妮,輕輕叫著。
  杜少妮抬起頭,疑惑地看向長相斯文的諾諾:「小弟弟,你有什麼事嗎?」
  「我叫諾諾--」
  諾諾!杜少尉原本始終不動的身形,在聽見諾諾這個名字時,整個人以最迅速的動作衝至諾諾的面前蹲了下來。
  「諾諾,你叫諾諾?你是琪琪的……」
  「我長大要娶小阿姨,小阿姨也答應要嫁給我。」諾諾對著眼前的大男人,宣誓他的主權。
  若不是杜少尉心情太糟,他真會為這小小男生的童言童語莞爾一笑;但眼前唯有琪琪的情況是他迫切想知道的,於是他捉住諾諾的肩膀,問:
  「你的小阿姨她有沒有醒來?」
  「沒有,小阿姨她都沒有醒來,媽媽說小阿姨不會醒來了。」諾諾說著就哭了起來。
  杜少尉聞言,身形不穩地重重跌坐在地上,一張俊臉再無血色,一雙眼呈現一片死寂。
  「小弟弟,你不要亂說!」被大哥的反應嚇了一跳,杜少妮難掩悲痛,仍不願相信事情已到了這個地步。
  「我,我為什麼要亂說,醫生說小阿姨沒有死,她還有呼吸,可是她不會再醒來。為什麼醫生會這麼說?」諾諾也覺得很奇怪。
  這是什麼情形?
  杜少妮這會兒已分不清究竟是小男生搞不清狀況,還是琪琪當真不會再醒來。
  「妮妮,不要再逼問諾諾,他還是個小孩子。」杜少尉由原先的一片死寂回過神,然後從地上慢慢地站了起來。
  「大哥?」
  「我們走。」杜少尉僅說這一句,便徑自轉身離開。
  「大哥?」杜少妮疑惑地追上去。
  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大哥怎麼在聽見琪琪不會醒來後,反而甘心的離開?
  「你確定你一定要這麼做?」於書軒站在醫院的一隅,看著杜氏兄妹一前一後的離開。
  「為什麼不這麼做?琪琪受到這麼大的傷害,你以為是誰造成的?」梅蝶依憤恨道。
  「蝶依,琪琪的好友瑜芳也說,這全是為了保護琪琪。婚禮是假的,計畫出了錯,誰也不願意。」梅茉情永遠是理性的一方。
  「我管不著他們究竟是如何計畫,如果那次車禍杜少尉沒有將琪琪藏起來,而是把她交還給我們,根本就不會發生這一次的慘事。一切都要怪他太自作主張,把琪琪的下落隱瞞下來,卻讓我們這些親人廢寢忘食,
鎮日擔心得不得了,我才不原諒他的所作所為。」梅蝶依說來說去,就是想為自己出口氣。
  「那你也犯不著騙他們說,琪琪永遠不會醒來吧?」展禦司一臉好笑地看著自己的姨子。
  「琪琪是不會在今天醒來沒錯啊!姊夫,說她永遠不會醒來的人,可是你那寶貝聰明兒子,他是不是小小年紀就懂得趕走情敵,這可就要問你了。」梅蝶依把一切責任推得幹凈。
  「阿姨,我才沒有。」諾諾否認自己居心不良,忙大聲抗議。
  「是,你沒有,你沒有一開始就說:『你長大要娶小阿姨,小阿姨也答應要嫁給你。 」梅蝶依就喜歡逗這個凡事認真的小外甥。
  「我、我……媽媽,我沒有壞壞。」紅了臉,諾諾跑進母親的懷裏尋求保護。
  「小蝶兒,不要老愛捉弄諾諾。」於書軒連忙阻止妻子再捉弄小外甥。
  「是,遵命。不過你們看這杜少尉表面裝得很深情,一副守在病房外等待消息,但是一聽見琪琪不會再醒來,居然連證實也沒有,就等不及地離開,這就是他對琪琪的愛?也多虧我想出這個方法試探他,
否則總有一天大家都會被他騙了也不知道。」梅蝶依一面為杜少尉的表現氣憤,一面為自己的試探有所收獲而沾沾自喜。
  是嗎?於書軒和展禦司互看一眼,基於男人的第六感,兩人都清楚事情恐怕沒有這麼簡單。
  深夜時分,幾道人影偷偷潛進醫院的加護病房,趁著輪班的白衣天使正在小睡,幾道人影悄悄然地來至梅琪月的病床旁。兩位專業醫師正在詳細檢查目前是否可以移動傷患,以及醫療器具是否齊全,
能和他們一起上路,以防路上所需。
  一切準備就序,在醫師確定可以移動傷患後,杜少尉遵照一旁的醫師吩咐,動作輕柔地抱起昏睡中的梅琪月,並由前方的袁家駒領路。
  這裏不是何欽宏的醫院,一切不再像上次一樣容易,但杜少尉誓必要帶走昏睡不醒的梅琪月。
  這裏救不回他的夢想,他自己救,他不會因一句永遠不醒就被迫放棄她。
  「走,這裏不宜久待。」杜少尉一聲令下,要袁家駒展開行動。
  袁家駒立刻領路在前,並拿出能教人即刻昏迷的噴霧器,隨時可以在需要時派上用場。
  但一路他們悄悄地來,回程竟也悄悄地走,似乎冥冥之中有旁人相助,而這兩人,自然就是梅琪月的兩位姊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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