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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夢蘿 -【危情交易】《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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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12:2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危情交易 - 夢 蘿

她們是對嬌俏迷人的孿生姐妹花,
卻因她一時的頑皮,妹妹從此跛腳過一生……
是內咎、是自責;是疼愛、是贖罪,
所以她把她寵上了天!
就連她刻骨銘心的初戀,也拱手讓給了妹妹;
為了她的快樂,她甚至甘願淪為黑社會老大的女人。
痛心的是,現在妹妹卻連黑社會老大也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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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發表的文章內容豐富,無私分享造福眾人,像極了愛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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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12:5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駱家姐妹甫出生就是一對人人公認的大美女,且她們還是一對幾乎連她們的父母也分辨不太出來的孿生姐妹花;倘若不是妹妹駱玉婕在十一歲那年因為姐姐駱玉顏一時頑皮的緣故,以致摔斷了右腳,

造成她往後的一生都必須微跛著腳走路,也許她們的父母也分不清誰是姐姐、誰是妹妹吧。

  也由於駱玉婕的跛腳,從此沒有人再錯認她們。街坊鄰居口中的大美人之冠,因此由姐姐駱玉顏獨享,人人眼中的大美人只有駱玉顏那隨著歲月而越發美麗的容顏;對於妹妹駱玉婕,向來是惋惜多過讚美,大美人的封號已離她遠去。

  面對鄰居們如此明顯的差別待遇,駱家兩姐妹心裡都有個譜,駱玉顏只是更加倍地寵愛著妹妹,而駱玉婕則表現得什麼都不在意。

  駱玉顏一直很明白只晚她兩分鐘出生的妹妹玉婕,心裡從來不曾怪罪她當年的不小心,但她自己卻永遠也忘不了當年那一場令她心膽俱裂的意外。

  那一年若不是她貪玩爬到又高又大的樹上,坐在樹上對著遲遲不敢爬上樹的妹妹揚言,若是她爬不上來她駱玉婕就是小狗,玉婕也不會意氣用事地閉著眼睛當真想爬上樹。

  結果意外就這樣發生了,才十一歲大、膽子又小的駱玉婕一個不小心就從樹上摔了下來,這一摔竟摔斷了右腿。經過好幾次的大手術,才讓駱玉婕保住了右腿,只是從此也必須一跛一跛地走路,但至少右腿是保住了。

  意外發生之後,從此駱玉顏什麼事都依著妹妹。無論駱玉婕想要什麼、喜歡什麼,她都會依她;只要妹妹高興,她甚至連天上的星星都可以摘給她。

  她一直謹記著爸媽對她的叮嚀與交代,也忘不了當她第一次看到妹妹一跛一跛地向她走來時的情景;她在當時愧疚得恨不得自己能從此消失。

  她還記得那時父親特地把她們姐妹倆叫到客廳,父親甚至要妹妹在她面前走一圈,然後才把她叫至面前,以著慎重的語氣對她說——

  「玉顏,你也看見了,因為你的緣故,玉婕的右腳跛了,你做姐姐的以後可要多護著她,不能讓外人笑話她、欺負她,你明白嗎?從今天起,你得好好守護妹妹,擔起你做姐姐的責任。」

  「我知道。」駱玉顏紅著眼眶,早在父親叫妹妹在她面前走一遍時,她就很想哭了。

  全是她的錯,她知道妹妹今天會這個樣子,全是她太過頑皮,是她所造成的。

  「姐姐……」駱玉婕伸手扯了扯姐姐的袖子。她不喜歡看到姐姐哭,於是她也跟著紅了眼,對著父親哽咽道:「爸爸,你不要罵姐姐,這不是姐姐的錯……」

  「玉婕乖,爸爸沒有罵姐姐,你不可以哭哦。」將心愛的小女兒抱至膝上,駱父輕聲哄著。

  「玉顏,你爸不是在責備你,只是很擔心玉婕往後的日子不好過。你也看到了,玉婕的腳跛了,將來是不是會有人因此嘲笑或是欺負她,是我們不能預測,也防範不及的,所以你得多加費心、多保護玉婕,只要是她喜歡的,

你無論如何也要為她做到。」駱母語氣凝重地解釋。

  「媽,我知道,我會保護玉婕,不讓任何人欺負她。」駱玉顏用力點著頭。閃著淚光的眼眸盈滿堅定的決心,同時一滴淚也悄然地順著臉龐滑下。

  因為她清楚地知道,這一生她將只為妹妹而活……

  回想起十幾年前的往事,駱玉顏目光迷濛地遙望著窗外,這些年她為妹妹做得夠多了,而她仍然得繼續做下去。

  ※ ※ ※

  「姐,你在嗎?姐,你在家嗎?」駱玉婕焦急的叫喚聲伴隨腳步聲一塊從自家大門傳來。

  「發生什麼事了,玉婕?我在這兒。」駱玉顏正在煮晚餐,一聽見妹妹的叫喚便急忙走出廚房。

  「姐,你要救救嘉元啊!救救他!」駱玉婕拉著龔嘉元的手,走向她。

  「怎麼了?」駱玉顏詢問的眼光落向龔嘉元身上——這個曾經是她的初戀、曾經是她最欣賞的男孩;因為她一再哭著央求他的緣故,現在已經是玉婕的男朋友。

  不管玉婕是否知道她和龔嘉元曾為情人;在她將龔嘉元帶回家,而妹妹宣稱她對龔嘉元一見鍾情的那一刻起,她就瞭解自己和龔嘉元之間再無可能了。

  玉婕喜歡龔嘉元,所以她選擇退讓這段感情;這是她欠妹妹,也是她答應過爸媽,無論玉婕喜歡什麼,她都會成全她的。

  所以她幾乎是哭著央求龔嘉元,放棄她而去追求她妹妹。不知是教她的淚水打動,還是龔嘉元並不如她所想像地在乎她?在她一陣央求下,他竟真的同意她的請求,在那一天起便熱烈追求起玉婕。

  現在龔嘉元和妹妹正打得火熱,她自然是比誰都要來得高興;只要玉婕能開心,她不在乎自己必須放棄她的初戀情人。

  而這會見龔嘉元遇上困難,她更會義無反顧地伸出援手。

  「說啊!嘉元,你都快沒命了,你還在猶豫什麼?快說嘛!」駱玉婕見龔嘉元仍吞吞吐吐著,頻頻催促道。

  龔嘉元看了駱玉婕一眼,這才緩緩說出他因為好奇而惹來的麻煩。

  原來在好幾天前他正經過一條幽暗的巷口,卻聽見巷子裡傳來一陣很詭異的聲音,誘不過好奇心的驅使,他輕踩著腳步走進巷內,待走近才赫然發現巷子內竟然是在進行著一樁毒品交易,而他正親眼目睹了這一切……

  「你是說你闖入了一場毒品交易?」駱玉顏驀地睜大眼。「你報警了嗎?」

  毒品交易,這還得了!

  「姐,嘉元不可以報警,現在他都是人家狙殺的對象了,如果再去報警,肯定會死得更快啦!」駱玉婕微跛著腳走向她,一面焦慮地抓住她的手。

  「狙殺?玉婕,這是怎麼回事?」反手捉住妹妹的手,駱玉顏的心跳得又快又急。

  「對方可能知道了嘉元撞見一切,這會兒正委託梵天盟極力狙殺他。」駱玉婕抿著嘴,眼看就要哭出來。

  「梵天盟?」這又是什麼東東?

  「梵天盟就是一個只要價錢談妥,就算是取人性命對他們而言也是小事一樁的神秘組織。」就因為是這樣,駱玉婕才會如此擔心。

  「你怎麼會知道得如此清楚?」駱玉顏突然皺下眉頭,很意外妹妹對這種恐怖組織竟有如此詳細的瞭解。

  從小至大,她就一直保護妹妹,這麼多年以來,她希望妹妹能永遠保持著她的純真率直。

  「姐,你只比我早兩分鐘出生,為什麼你表現得卻像是要和社會脫節了?梵天盟這個組織在網路上大家都在討論著,家裡有電腦的人一定都知道,就算沒電腦的也會從別人那聽說過,你怎麼什麼都不知道呢?」

駱玉婕倒覺得她太孤陋寡聞了。

  「大家都知道?這麼明目張膽,為什麼警方的掃黑行動沒有掃到他們?」這太奇怪了,駱玉顏的表情有著不解。

  「姐,你不要這麼天真好不好?就算梵天盟真的無惡不作、殺盡了天下人,也沒有人有證據指控他們殺了人呀!梵天盟的厲害就在他們的殺人手法就是神不知、鬼不覺地結束了對方的性命,也許是死於一場車禍、

也許莫名其妙人就失蹤,但絕對沒有證據足以證明這是梵天盟的所作所為。到底他們有沒有殺過人,目前為止沒有人知道。」駱玉婕把她所知道、所聽過的一一說出來,是真是假她可也不清楚。

  也許是世人神化了梵天盟,也或許他們真有這種本事,總之,他們現在已揚言要對付龔嘉元,這才是真正教人擔心的事。

  駱玉顏聽得一愣一愣的,實在無法一下子就完全消化妹妹告訴她關於梵天盟的種種事跡。

  「姐,你不要再發呆了!現在梵天盟已經找上嘉元了,你說我們該怎麼辦?」拉扯著駱玉顏的手,駱玉婕急得都快哭出來。

  「怎麼辦?」駱玉顏喃喃反問著。

  該怎麼辦?這輩子她從未想過自己會有遇上黑道人物的一天,她一時之間也慌了手腳。

  再者,她一個小小女流之輩,又能成就什麼大事?

  該怎麼辦?天知道她一點辦法也沒有。

  「姐,你快幫忙想辦法,你要救救嘉元啊!如果嘉元被殺了,那……那我也不要活了啦!」「哇」地一聲,駱玉婕終於大哭出聲。

  「玉婕,不會的,你不要哭。」龔嘉元連忙伸手將駱玉婕擁進懷裡,好生安慰著。

  「誰說不會?梵天盟都對你發出警告函了,你還說他們不會對你怎樣嗎?」駱玉婕哭叫著,紅著眼、紅著鼻子的她,仍舊是那麼清靈可人。

  龔嘉元伸手抹去她臉上的淚。這一對孿生姐妹花,一個是他的初戀、一個是他的最愛,若是可能,他願意守護她們直到永遠。

  當初玉顏哭著求他追求玉婕的那一刻,他只有一個想法,即是成全她的心意;早在與她交往的那段日子裡,他便清楚玉顏身上所背負的責任。

  因為心疼她,所以他勉強自己放棄她,繼而如她所願地和玉婕在一起,但,日子一久,他也漸漸地開始對玉婕有了愛意。他想,真正吸引他去深愛玉婕的原因是——她比玉顏懂得如何去愛人。

  玉婕腳雖跛了,但她有一顆熱情的心;玉顏的眼裡卻永遠只有妹妹玉婕一人,被責任束縛的她,永遠學不會放開自己、學不會享受生命。

  她的世界隨著玉婕而轉動,是喜是悲同樣依著妹妹而起伏;沒有自我的她,只會讓人感到無可奈何。

  「他們到底想對你做什麼,嘉元?」心疼妹妹哭得如此難過,駱玉顏的表情也好看不到哪裡。

  「一些警告話而已,是玉婕太小題大作了。」龔嘉元勉強地笑道。

  說穿了,他其實也不認為玉顏對這件事有任何幫助,畢竟她也不過比玉婕早兩分鐘出來,一個即將滿二十歲的大女孩罷了。

  她又有什麼能力去對抗既神秘又恐怖的梵天盟?

  「才不是我小題大作!姐,梵天盟表示要他永遠開不了口,這樣的警告還不嚴重嗎?」被摟在他懷裡的駱玉婕掙扎地說道。

  駱玉顏的秀眉擰了擰,憂心的表情一覽無遺。這件事很棘手,她知道。

  「玉婕,你知道如何和梵天盟取得聯繫嗎?」

  「姐,你想要做什麼?」

  「我想去求梵天盟放過嘉元。」這是惟一的方法。

  「行不通的,玉顏。若是央求他們就可以解決問題,我早就自己去做這件事了。」畢竟是平凡老百姓,求他們高抬貴手這種方法,他不是沒想過。

  但若是梵天盟他們能這麼簡單就放手,他們也就不是梵天盟了。

  「行不通也得行。總之,無論如何我都要試一試。」駱玉顏望著偎在龔嘉元懷裡的妹妹,眼裡閃著決心。

  玉婕不能沒有嘉元,是以他不能有事,無論如何她都必須從他們手中搶回嘉元的生存權利。

  ※ ※ ※

  接下來的幾天就在他們忙著找尋梵天盟的所在地以及聯絡方法,而無聲無息地過去了。

  一直過了一星期之後,駱玉顏終於決定採用最極端的方法——她開始每小時就在網路上放話非要找到梵天盟;還揚言表示若有人肯告知梵天盟的所在位置,她會準備一筆優渥獎金。

  於是在她放話的第三天起,就有不少好心人士透過網路予以告知梵天盟的真正所在地。

  無奈,駱玉顏在一一確定好心人士所透露的地點,發現全只是一些臆測而已時,她便放棄再去相信網友提供的線索。

  「姐,這些地址全是假的,若不是郵局,就是超商,我們根本是被耍著玩的,你說現在怎麼辦?嘉元已經躲在我們家一星期了,他再不去上班,公司一定炒他魷魚。」駱玉婕憂心忡忡地說。

  「我知道,我們已經在網路上喧嘩這麼久,我相信梵天盟不可能不知道有個代號Sara的人正在找他們,也許不出多久他們便會主動找上我們。」駱玉顏抱著如此期望說道。

  「你說的沒錯,玉顏,梵天盟果然得到你正在找他們的消息,他們寄了封電子郵件給我們了,你確定要看內容嗎?」正坐在電腦前的龔嘉元,不停對著電腦下指令。

  終於來了!駱玉顏和妹妹對看一眼,兩人神情都有著緊張。

  「看吧,都已經寄來了,豈有不看的道理?」等了這麼久,他們不就是在等梵天盟主動和他們聯繫嗎?

  龔嘉元慎重地看了駱玉顏一眼,實在不願意見她為他冒這麼大的危險。

  「嘉元,你快看吧,到底裡面寫著什麼?」駱玉婕著急地催促。

  龔嘉元點頭後,便打開了電子郵件的內容,駱玉顏則快步走到電腦旁邊,急欲看清e-mail的內容。

  「他們要見你,玉顏。」龔嘉元沉重的口氣說道。

  「我看見了。」駱玉顏倒表現得很鎮定。

  「姐,你成功了耶!」駱玉婕這才露出了小小的笑花。

  「玉婕,梵天盟不過表示要見玉顏,但這並不表示他們就會放過我,你不要高興得太早。」龔嘉元不想她這會兒希望太大,免得將來哭得更慘。

  「才不呢!我相信姐一定可以說服他們放過你。只要姐出馬,一定什麼事都可以成功的。」從小被姐姐呵護長大,在她眼中只大她兩分鐘的姐姐,是無所不能的。「姐,你說對不對?」

  「是,玉婕,我不會教你失望的。」的確,駱玉顏向來捨不得讓妹妹失望。

  龔嘉元把一切看進眼裡,卻什麼話也沒說。他知道這時候他說什麼也沒有用。

  只要關係到玉婕的幸福,不管任何人來說,都說服不了駱玉顏改變主意。

  ※ ※ ※

  「你真的決定要去見他們?」

  夜裡趁著駱玉婕已上床睡覺,龔嘉元在客廳裡攔住正要上樓的駱玉顏。

  「是的。所以這段時間你還是不要出門,一切等我見過他們再說。」駱玉顏打住上樓的腳步,背對他道。

  「讓我陪你去。」他不能眼睜睜看她去冒險。

  「不行。你陪我去的話,一切功夫就白費了。」

  「萬一這是個設好的陷阱,他們有可能是假冒梵天盟之名,目的就是要引你上勾呢?」若是一些不法之徒所設的圈套,後果可不堪設想。

  「你放心,我自有應對之策,他們是不是梵天盟的人,我會有辦法知道。」

  「玉顏……」他真的不知該說什麼了。

  「你只要好好和玉婕在一起,我就覺得一切值得了,嘉元。」

  「你真的覺得值得?把你所愛的人讓給——」

  「嘉元!說好不再提這件事,你忘了我們的約定?」她的眼色一沉。

  「我這麼說不是想挽回什麼,相反地,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我深愛著玉婕,我不會做任何傷害她的事,所以,你是不是可以卸下對玉婕的責任了?不要再凡事以她為重,好好地為自己而活?」因為曾經是最瞭解她的人,

是以他真的希望能開導她。

  「這是我心甘情願的,嘉元。」她以堅定的口氣說著。

  自從在爸媽面前親口允諾她會一輩子照顧玉婕,她就不曾後悔,現在當然也不會有這種念頭。

  「可是你快樂嗎,玉顏?」他在她背後說。

  「你還不明白嗎?只要玉婕快樂,我就快樂;而她的快樂泉源是你,嘉元,所以請你好好對待她。」她說得一點也不勉強。

  「玉顏……」龔嘉元低喃著她的名字,看著她纖細柔弱的身影走上樓,他卻什麼也不能做。

  他所能做的只是加倍用心地對待玉婕、呵護玉捷;只要玉婕快樂,大家都快樂。

  ※ ※ ※

  帶著忐忑不安的心情,駱玉顏來到和梵天盟約定見面的地點,左右環視了四週一眼,她注意到約好要和她會面的人尚未來到,她於是隨意找張石椅坐下。

  這是離市中心很近的一座綠色公園,四周除了馬路上的車聲以外,還有在健康步道上奔跑嘻笑的小孩聲。

  對方既然和她約在這種地方見面,足以表示他們根本不是那種「見光死」、屬於暗夜活動的可怕份子,就這一點她覺得自己一顆緊張揪緊的心,這會兒總算可以稍稍放鬆。但也只是稍稍放鬆而已,該有的警戒心她不敢稍忘。

  其實對於要說服梵天盟放過龔嘉元這件事,她是一點把握也沒有,梵天盟根本不可能因為她的幾句央求話,就好心地打消主意放過龔嘉元。

  她心裡很明白這一點,但無論如何她總得試一試,因為她絕不能教玉婕對她失望。

  爸媽在臨終前仍然不忘叮嚀她,要她好好照顧玉婕,這麼多年她都做到了,她絕不希望在她辛苦努力這麼多年之後,到頭來仍舊叫玉婕感到失望。

  她做了這麼多,為了玉婕,和嘲笑她的孩子打架;為了玉婕,她連最好的學校也放棄,大學也沒去考;為了玉婕,一再拒絕所有玩樂、約會的邀約,甚至把她十九年來第一次真正喜歡的男孩子讓給了玉婕……

這一切只為了要讓玉婕過得開心、快樂。

  而今,如果嘉元真的發生了什麼事,玉婕肯定會生不如死的……這麼一來她多年的努力,豈不全白費了?

  想到這兒,駱玉顏握緊拳頭,眼裡閃著堅定的光芒。不,她絕對不會讓嘉元有事,他不能有事!

  ※ ※ ※

  距離公園不遠處有一輛黑色加長型豪華轎車,已在原地駐留有一段時間,而車內的男主人卻遲遲未下任何指示。

  「梵老大?」高子昂受不了車內窒悶的氣氛,只好硬著頭皮開口。

  梵老大已經注視那坐在石椅上的女子有一段時間了,倘若她就是那個代號Sara的人,何以梵老大不開口要他下去和對方交涉?

  原以為今天這種小case,梵老大絕不可能親自出馬;畢竟梵天盟的部屬眾多,能為梵天盟效命的人才多得如過江之鯽,而梵老大向來也都是坐在別墅裡閒閒吹著冷氣,根本很少親自出來辦事。

  在他印象中惟有的一次,就是那次梵天盟在捉拿叛徒時,因為叛徒林添財抓走梵老大多年來保護的對象的妻子,才逼得梵老大不得不親自出馬將叛徒揪回。

  而今天不過就為了一個在網路上大放厥辭、不知天高地厚的無知女子,梵老大竟然不惜卸下了尊貴的身份,親自前來會見她?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高子昂眼睛睜得老大,因為他正在等待梵老大的答覆。

  「再等一下,看看她到底有多大的決心要惹上梵天盟。」嚴少梵一手撐著下巴,深邃有神的鷙眸透過安全玻璃落向石椅上的女孩。

  她是個絕對的驚喜,之所以決定見她純粹是因為一時好玩,透過網路想給這個不怕死的無知小鬼一個小小教訓。只是一時的興起,他倒是沒想到會撞見如此可人的小東西。

  她看起來荏弱得像是一捏就碎的瓷娃娃,但她眼裡所呈現的耀眼光芒,卻說明了她有一顆絕不脆弱的心;但吸引他的卻是她身上那一股奇異的特質,說不出的感受頗耐人尋味,而他向來最喜歡挑戰。

  她嬌美的臉蛋絕對可稱得上是艷冠群芳,但那清麗的氣質卻又可人得令人眼睛為之一亮。

  她的眉,如彎月;閃耀的雙瞳,即使是遠距離的遙望,仍能感受到那燦如星辰的耀眼光芒。而這樣的光芒,竟勾動了嚴少梵向來不為人所惑的心緒,令他不自覺地瞇起黑眸,專注的視線不曾稍離那女子片刻。

  「梵老大?」高子昂的叫喚透露著不解。

  嚴少梵異於平常的舉動,令跟在他身旁多年的高子昂也頗感納悶。

  嚴少梵沒理會高子昂的叫喚,目光仍然鎖定在石椅上的駱玉顏身上。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就在高子昂兀自以為梵老大八成要等到夕陽西下才會有所行動時,突然就見梵老大打開車門準備要下車。

  「梵老大?」他驀地從發呆中回神,緊跟著要下車,卻教嚴少梵一個手勢給留在車內。

  「你不必下來,我自己去試試她。」他倒要看看她有多大的膽子,敢單槍匹馬地找上梵天盟。

  他的話聲甫落,高子昂就因為吃驚過度而張大嘴,口腔有多少顆蛀牙都看得一清二楚。

  「沒這必要吧?梵老大,這種事讓我來就行了。」實在是太訝異了,高子昂差點閃了舌頭。

  不過就是個不知天有多高、地有多厚的小小女人罷了!這種小事就算是他高子昂上場,都嫌是牛刀小試,梵老大卻要親自出馬?

  這……望著已走向那女子的梵老大,高子昂只能空張著嘴,仍想不透這是怎麼一回事。

  ※ ※ ※

  駱玉顏不曾低頭審視時間,她想若是對方故意要讓她等,那麼她就算是等上一天一夜,她也非得要等到他們自動出面不可。

  無聲地歎口氣,她抬起頭正想仰望天空;而就在她抬頭的瞬間,她看到了他——

  一個在大熱天也穿著黑色風衣、且風衣的下擺還長至他的小腿處,隨著他的步伐,風衣的下擺飄呀飄的詭異男人。

  駱玉顏幾乎是屏住氣息地注視著他的步伐移動,心中一直盤旋著一個念頭:是他嗎?他是梵天盟所派來的人?

  視線悄悄往上移,她第一次覺得呼吸困難,這男人的眼神好駭人,尚未將他的長相看個仔細,駱玉顏就被他鷙猛的眼光全然駭住。

  她感覺到他的眼眸鎖住她的,陰鷙得不許她移開視線,眼神中帶著強烈的興趣,一副像是要將她生吃活吞的模樣……頓時危險的訊號自她背脊竄起,她謹慎地盯著他,就怕他會突然撲上來,令她躲避不及。

  她深吸口氣,暗暗要自己挺直背脊。都已經這個節骨眼了,她絕不能臨時退縮。

  只是要面對眼前這個看來危險無比的男人,恐怕不是她想得這麼簡單吧?

  耳畔一再傳來一旁小孩嘻戲的笑聲,同時他的身影也直直朝她逼近,她的手心直冒汗,也幾乎可以聽見自己的心跳正撲通撲通直跳個不停,像是要跳出心口。

  「一個人?」嚴少梵一開口就是直截了當,黑眸定定看著她的眼睛,聲音低沉而溫和,但仍飽含威嚴。

  「是,我一個人。你如何稱呼?」她防衛得緊繃著身了,透露出她心裡的不安。

  希望他沒發現,她已經盡力表現最好了。

  「你認為我是什麼人?」他抬起眉毛,自在地反問她。

  「我不知道,我在等你告訴我。」她十分僵硬地說。

  不管他是否是前來赴約的人,她總覺得他太詭異,像是在耍著她玩,又像是一隻巨大的貓,正在等著無知的小老鼠誤中他的圈套。

  她猜不透他的用意何在,但她也不容許自己坐以待斃。

  「你不是約了人?」

  「我是。但你如何證明你的身份?」望著他始終不曾離開她的臉的黑瞳,她的心臟跳得像一隻大鼓。

  好怕,好怕自己上了當;更怕自己應付不了眼前這高深莫測的男人。

  「恐怕你得冒險相信我,因為我不會提出證明。要嘛,你就跟我走;不行,也不勉強。」他說得既輕鬆且滿不在乎。

  反正他不吃虧,這就是他的意思。

  「我怎麼知道你是不是真的是梵天盟的人?」

  「由你自個兒決定,現在我要走了,跟是不跟,隨你。」他露出近似殘忍的微笑,轉身踱步離開。

  望著他的寬肩和頎長的身軀逐漸走遠,駱玉顏暗一咬牙,決定豁出去了。

  她起身很快地追上去,來到他的身邊,抬高小巧圓潤的下巴,毅然決然地衝著他說:

  「我跟你走。」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為了保住嘉元,任何事她都得嘗試。

  嚴少梵的眼裡閃過一抹激賞,欣賞她個性的同時,也替她的單純無知感到一股遺憾,像是在惋惜她注定成為他的掌中物。

  「你確定?也許這一去你只怕是與世界完全隔離?」他有意嚇唬她,也算是好心事先提醒她。

  「我不怕!如果我會這麼容易就被你嚇回去,我就不會出現在這裡了。」她堅定的眼眸迎上他的,要自己絕不退縮。

  「很好,有膽識。」他略勾嘴角,大步來到豪華轎車前,並為她打開車門。「上車。」

  駱玉顏頓時打住腳步,盯著車內猶疑不前,這一刻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只要一踏出這一步,有可能就改變她的一生。

  「怎麼?不敢?你怕了?」嚴少梵高大挺拔的身軀就站在車門旁,氣宇軒昂的濃眉、有稜有角的顎骨,使他看來該死的迷人,卻也該死的危險。

  駱玉顏的眉頭緊緊皺成一團……終於,她深吸口氣,移動腳步坐進了豪華轎車裡。

  車門幾乎在她坐定位時就被關上,當她驚覺到車內竟只有她一人坐在後座時,一陣惶恐莫名緊緊揪住她的心,瞪著前方座位的兩個男人,中間竟還隔著一道透明玻璃,不安的情緒驟然上升。

  有問題……腦中才升起這麼一道想法,四周突然冒出的一陣白煙在瞬間奪走她所有的意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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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13:10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當駱玉顏再次睜開眼睛,她發現自己處在一間很女性化的粉色房間裡,四周的佈置完美得令人眼睛一亮,這裡就像是專門為寵愛女人而設計的房間。

  駱玉顏好不興奮地東摸摸、西碰碰,全然忘了她來這裡的真正目的。過了許久她才驀然想起自己的任務,而她竟然一睜開眼睛就在神遊太虛,真是太不該了。

  不再理會房內的各種擺設,她迅速走向房門。本以為房門會被上了鎖,她卻輕易就打開房門。心想,也許是門外有人在看守她,待步出房間才發現門外連個人影都沒有。

  這是怎麼回事?空城計嗎?

  還是那個男人根本就篤定她絕不會擅自離開?他這麼想也沒錯,在尚未說服他放過嘉元一條生路之前,她決計不會離開。

  「喂!有沒有人在家?」她朝沉寂的四周喚道。

  就算肯定她不會自己走掉,也用不著屋內連個人都沒有吧?

  把她一個人放在空屋子裡,她要如何進行她的說服計劃?

  「喂!有沒有——哇!」一道突如其來的人牆擋在前面,教她嚇得整個人往後栽去。

  所幸一條手臂及時接住她,免除她跌個四腳朝天。

  「你想摔個稀巴爛,我是不會阻止你,但得看好最佳地點。從這兒摔下去,頂多只是摔斷手腳,反而成了一生的遺憾。」將她放回地上,嚴少梵若無其事地步下樓。

  駱玉顏的反應卻像是被人捅了一刀,她是最清楚這種高度足以造成何種傷害的人,因為自己就是見證人。

  遲遲未聞她跟著下樓的聲音,嚴少梵慢慢轉過身,才見到她一臉蒼白地站在原地,一動也未動。

  「幹嘛?後悔跟來了?先前那股不服輸的傲氣,跑哪去了?」他語帶嘲弄。

  「我才不是,我只是……」她捏緊拳頭,極力忍住直想打顫的身子。

  他的一番話掀起了她不堪回首的往事。她不想表現出害怕,但是卻克制不了自己打顫的身子。

  自從那一個意外,她就好怕高,即使只有半層樓高,依然能教她渾身發軟,不由自主地想起兒時的那一幕——她處在高處親眼目睹妹妹摔下去的慘狀。

  這些年她從未告訴任何人這件事,她只是要求要住在一樓的房間,且十幾年來也從未上樓去,是以從來沒有人注意到這一點,也沒有人知道她連一點高度都怕得要死。

  而現在她卻發現她一直沒發現的事情,她——竟然站在二樓的樓梯口上,適才還顯些摔下去。

  不,她情願在剛才摔下樓去,也好過這會兒教那男人發現她的膽怯。

  駱玉顏咬著下唇,努力要自己趕緊離開,就算是趕緊衝回先前那個房間也好,只要不是站在這兒頻頻打顫,做什麼都好。

  可是她的腳板像是生了根,無論她如何想移動,它們就是動不了半分。

  眼看他因為納悶正一步一步往上走,她就恨不得自己能趕緊消失。

  「不……不要過來!」她叫。就怕他一走近便會發現她在發抖。

  但她所不知道的是,嚴少梵是何等人物?就算是一丁點的不對勁,他也能馬上察覺到,更何況是她抖得這麼明顯。

  「你現在才知道要害怕是不是太遲了些?」他來到她身前,更為清楚地瞧見她眼睛深處所呈現的懼意,他頗覺玩味地揚起眉。

  「帶我下去……」她小小聲,跡近不可聞地喃喃著。

  「你說什麼?」他是聽得一清二楚,但他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帶我下去……求求你。」這次她試著更大聲地說,甚至不管他們才第一次見面,整個人便撲向他,兩手臂還緊緊地圈住他的頸項,只求他盡快帶她下樓。

  嚴少梵眸中閃過一抹瞭然,奇異地沒有開口消遣她,只是抱起她緩緩地走下樓。

  「閉上眼睛。」他說。她則馬上照做。

  怕高?他是知道那些有懼高症的人,通常只要處在高處就會渾身發軟,站也站不住腳,但只是處在二樓的樓梯就能嚇得全身發抖?這他倒是頭一次見識到。

  然而,見她當真縮在他手臂裡頻頻發抖,他不得不相信她是真的在害怕。

  只是一個有勇氣和梵天盟面對面的人,竟然是個有懼高症的女人?倘若不是親眼所見,他還真不敢相信有這種人。

  一步下樓梯,他沒有馬上放開她;他在等,等她什麼時候發現他們已經下樓來。

  駱玉顏依然緊閉著眼,將臉埋在他厚實的頸窩裡,感覺到屬於他獨特的男性麝香充斥在鼻間,她深吸口氣更覺呼吸加速,但她把它歸咎是由於她太害怕的緣故。

  他好溫暖,沉穩的心跳令人感到心情整個放鬆下來,好想把一切煩惱交給他。

  「你要賴在我身上多久?」見她一臉昏昏欲睡,嚴少梵語氣夾帶著嘲諷的味道。

  「呃?」她驀然睜開眼睛,赫然發現自己正坐在他的大腿上,難怪她會坐得這麼舒適。

  她連忙從他腿上跳下來,心跳如飛,恨不得能一頭鑽進地底下。

  瞧見她的窘迫,嚴少梵臉上掛著宜人的笑容,表現出翩翩豐采,存心迷惑她。

  「我要見你們的老大。」為掩飾心中的不安,她隨即開門見山地切入重點。

  「你要見我們的老大?理由呢?」他好整以暇地環胸睇睨著她。

  「理由?」她一愣。「你們不是答應要和我見面?還需要什麼理由?」

  「敢情你花了那麼多心思在網路上四處打聽梵天盟的下落,就只為了想見老大一面?」他饒富興味地盯著她,下顎一努,要她隨便找張椅子坐下。

  明白他的指示,她找了張離他最遠的椅子端坐下來,接著才回答道:

  「我當然不是因為想見你們的老大,才費了這麼大的心思,我找他是有更重要的事。」

  「更重要的事?你一個小女子能有什麼重大的事要找上我們?」他表現得漫不經心。

  「這件事我只想和你們老大談。」她硬是不露半點口風。

  事關嘉元的性命,她不能輕易相信任何人。

  「你這麼肯定自己真到了梵天盟?」他有意再玩玩她一些時候。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身子一僵,瞪著他說。

  「也許我只是假借梵天盟的名義,把你拐到這兒……」他話未說完,就見她隨手拿起一旁的台燈,一副要砸向他的模樣。

  見此狀,他爆出大笑聲。好一個不怕死的小女人,敢這樣對他,她是第一個。

  「你……笑什麼?如果你不是梵天盟的人,我不會對你客氣!」她恨恨地說。

  「把台燈放下來,它們昂貴到你絕對賠不起。」他不擔心她會砸到他,沒有人有這種本事。

  「我要見你們老大!」手中握著有利的把柄,她的膽子大了起來。

  「我說把台燈放下來。」他未曾加重語氣,只是眼神轉為凌厲。

  「不放!」她咬牙,堅定的視線迎向他的,卻因他的眼神太陰冷,而硬生生打了一個冷顫。

  「這是你自找的。」他話一落,隨即身手利落地迅速移到她身前,在她尚未來得及反應之前,台燈已教他奪去,且放回原先的位置上。

  「啊!」她驚叫,身子也同時被他按壓在長沙發上。

  「你該知道沒有人可以威脅我。」他俯身逼近她,氣息噴在她臉上。

  因為他的逼近,她的心幾乎要從胸口跳出來。更近距離地看他,才發現他不只危險,他還有張迷死人不償命的俊美臉孔。

  她覺得好奇怪,為什麼他一個條件這麼好的男人,卻偏偏要為梵天盟這種恐怖組織賣命呢?

  接收到她那像是憐憫,也似是納悶的表情,嚴少梵當下明白她根本不怕他,或者該說她認為他不會傷害她?

  是她天真到不知人心險惡吧!就讓他來教會她什麼叫做危機意識。

  黯沉的黑瞳閃過一抹精光,他立即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脫去上衣,在她驚聲尖叫的同時,長褲也利落地丟棄在地板上,直露出他偉岸、頎長的完美體格。

  「你想幹什麼?」她訝叫,羞紅臉,口氣又急又快。

  是她昏頭了嗎?要不然情況都這麼危急了,為什麼她心裡一直有個聲音告訴她,眼前這個男人不會傷害她?

  有可能嗎?他都快把自己脫光了,這樣的他還沒有危險?

  依她看,自己的腦袋八成是嚇壞,以致失去正常運作,才會覺得眼前這男人無害。

  「你知道要和我老大見面,必須先通過哪一關嗎?」他懶洋洋的語氣說道。

  她直視著他,等他說下去,視線不敢飄來飄去。

  「必須先通過我這一關……」他的氣息在她耳畔吹送,言語多了分暗示。

  「你?」她見他點點頭,又見他仍虎視眈眈地俯壓在她身上,突然間她意會了他的暗示,一意會過來她隨即毫不考慮地反駁回去:「你休想!我不會同意。」

  「你不會同意?你知道我想要什麼?」

  「不管你想要什麼、或是想做什麼,我都不會同意!」她暗一咬牙,狠狠地瞪他。

  「哦!這麼說你是不想見我們老大了!」他說得倒輕鬆。

  「我想!」

  「有多想?」他存心逗著她,語氣慵懶得像是在逗弄他的寵物一般。

  「當然是很想很想!你到底想怎樣?我真的有很重要的事要和你們老大談,請你不要再浪費我的時間,好不好?」她的耐心到此宣告瓦解。

  她不能再既擱下去了,萬一她一個延誤,嘉元也許因此就教他們找到,在她還沒見到他們的老大,說服他們放過嘉元之前,嘉元就先被解決了。

  一想到這兒,她立刻臉色蒼白,此時此刻實在顧不得保持溫和的脾氣了。

  「既然你想見我老大,就得依我。」他就是明擺著吃定她了。

  「好,你想怎樣就怎樣吧。」她仰起頭、閉上眼,心想當作沒看見就好了。

  瞧著她明顯是在逞強的表情,嚴少梵戲弄的神情逐漸加大,他的手掌首先在她潔白細緻的頸間來回撫觸,她的嬌軀立刻打了個顫,呼吸更是急促。

  接著他的掌心慢慢地順著起伏的曲線,滑行至她高聳的山峰間,才剛碰觸那圓潤的頂端,她的呼吸猛地一窒,緊咬著牙不讓自己驚呼出聲。

  駱玉顏幾乎是屏住氣息、緊繃著身子,等待他的魔爪降落,但一直過了許久,魔爪卻遲遲不曾落下來,不由得心起疑惑,偷偷地張開一隻眼,想看他究竟在玩什麼花樣。

  不料,這一望卻見他好整以暇地坐在她上頭,黑眸也正一瞬也不瞬地盯著她,而他的魔爪依然懸空在離她的雙峰有一寸的上方……如此詭異的一幕,令她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眼神一閃,嚴少梵決定不再戲弄她,正聲道:

  「說吧!你有什麼事要和我談?」同時他只用了幾秒鐘的時間,重新穿回衣物。

  「和你談?我說過我要和你們老大談,你——」

  「我就是梵老大,如果你不相信,我會叫人把你丟出去。」收起捉弄她的心情,他的表情也恢復至往常的殘酷。

  「你?」她睜大眼,瞬間明白了他先前全是在捉弄自己,可是他為什麼要這麼做?

  「不信?」他冷冷地接腔。

  「你為什麼要這麼做?」戲弄她很好玩嗎?就算他是梵天盟的老大,也沒有權利耍著她玩。

  「因為你很好玩。」他回答得理直氣壯。

  因為她很好玩?瞧他說的是哪一國語,因為她很好玩,所以她就活該被耍著玩?

  如果不是因為有求於他,她還真想朝他破口大罵呢!可惜嘉元的性命比她的面子來得重要,所以她沒本錢同他計較。

  「我不跟你說這個,我們直接討論我來的目的好了。」她再次岔開話題。

  嚴少梵一揚眉,等待她繼續說下去。

  駱玉顏深吸口氣,又瞥了他一眼,這才緩緩地開口:

  「你最近是否接下一樁殺人滅口的委託?」她小心地挑著用語。

  「殺人滅口的委託?大小姐,這種case我們梵天盟每天不知接了多少件,你要知道的是哪一樁?」

  駱玉顏為他的答案瞪直了眼,咋舌道:

  「難道你們盟裡每天都在殺人?」

  這太恐怖了吧!

  「不是每天,但是常常。」他勾動嘴角,表情樂得有點邪門。

  「好可怕!你們怎麼可以這麼殘忍?你們……」她因為太生氣,一時接不下話。

  「你想說的是『魔鬼』二字吧?」他兀自接下她的話,一點也不在乎她的指控。

  「是,你們就是殺人不眨眼的魔鬼!你們是社會的敗類!毒瘤!你們早該被捉去關起來——」免得留在社會上繼續為非作歹,這是她想說卻沒有機會說完的一句話。

  因為他早已用森冷的一記眼光,瞪得她瞬間忘了自己要說什麼。

  「小心,你若惹毛了我,你就什麼也別想和我談了。」他好心地提醒她。

  「我只是在告訴你做人的道理,我……」她正想試著勸他改過向善。

  「你認為我會因為你的一句話,而改變我的原則?」他一副「你未免太天真」的表情看著她。

  今天他之所以會忍受她留在這裡,全是她還擁有一張賞心悅目的臉孔,要不他早在公園裡就給她一個足以令她終生難忘的教訓,讓她只要一想到梵天盟這個字眼就渾身發抖。

  她該感謝他沒有這麼做,否則她不可能還安穩地坐在這兒,對他說大道理。

  「我當然明白你不可能因為我的一句話而做任何改變,只是如果你還有良知,就該知道你沒有權利結束一個人的性命。」

  「廢話說得夠多了,女人,說出你的來意。」嚴少梵已無心再和她嗦下去。

  「我想要你放過一個人。」她帶著惴惴不安的心,冒險提出來。心裡其實完全沒把握他會答應她的請求。

  「放過一個人?」他瞇起眼瞳,右手搓著下巴。

  「是,他叫龔嘉元。」她急急說道,既然他肯和她談,就表示事情還有希望。

  「龔嘉元?這個名字我沒什麼印象。」他連思考一下也沒有,隨即回答道。

  「不,你們一定有他的資料,因為他已經收到你們的警告函了。」她口氣更為急切。

  「是嗎!這種小事我不可能會去留意。」他回答的語氣仍保持著一貫的漫不經心。

  「小事?在你眼中取人性命是件小事?」她圓睜了眼,不敢相信他竟把人命看得這麼不值。

  「拿人錢財、替人消災,這是一定的道理。」

  「只要給你錢,你什麼事都做?」

  「差不多是如此。」

  「好,那我給你錢,你放過龔嘉元。」她捏緊拳頭,不想再和他多費唇舌。

  「你要給我錢?」嚴少梵嘲弄的眼神上下打量她一眼,接著狂妄地大笑出聲。

  「你在笑什麼?」見狀,駱玉顏只覺得自己受侮了。

  「女人,你付不起我要的費用,勸你還是回去當你的乖乖女。」

  「你說,費用是多少?」

  嚴少梵也很乾脆地說出一個數目,然後如他預期的,她果真馬上刷白了臉,面如菜色。

  「要這麼多?」她難以置信地低語。

  就算她把爸媽留給她們的那棟房子賣了。她也籌不出這麼多錢;再者,她是不可能真去動用爸媽留給她們的房子,如此一來……

  「我說得沒錯,你付不起的。」想要委託梵天盟辦事,沒有雄厚的財力是辦不到的。

  「一定還有其它辦法,只要你願意收回成命——」她猶抱著希望他能突然良心發現的期望。

  「我沒有理由這麼做。」

  收回成命?不,梵天盟從不做出爾反爾的事,更何況是沒有任何利益的事。

  「你一定要有理由才肯放過他嗎?」她生氣地直吼。

  「沒錯。」

  「除了付錢以外,還有沒有別的方法?」無論什麼方法,她都願試一試。

  像是看出她的決心,嚴少梵瞇起眼眸,視線在她嬌美的臉蛋停留許久。

  「他是你什麼人?情人?」他的聲音帶著輕佻。

  她一愣,沒想到他會突然冒出這個不相干的問題,接著才回道:

  「不是,他不是我的情人。」

  「那你有什麼理由情願冒著生命危險,前來為他請命?」他冷哼一聲,壓根兒也不相信她說的是實話。

  「是真的,他是我妹妹的男朋友。」看出他不相信她說的話,她極力辯解。

  「那麼這件事就由你妹妹來和我談。」他自有辦法逼她吐出實話。

  「你不要蠻不講理,這件事由誰出面不都一樣?」她不明白他究竟想玩什麼花樣。

  「不一樣。如果他不是你的情人,你又能為他犧牲到什麼程度?」他說著風涼話。

  「我可以!無論你有什麼要求,我都可以做到。」她挺直了背脊,說明了她的決心。

  「是嗎?無論我有什麼要求?」他的瞳仁迸出懾人的光芒,嘴角勾勒出邪惡的弧線。

  她還信誓旦旦地揚言兩人不是情人關係,光看她這種不顧一切的護衛行為,說他們不是情人,恐怕沒有人會相信。

  「對,你儘管說出你的條件。」她都已經來到這裡,沒有成功她絕不回去。

  「倘若我的條件是當我的女人,你也會毫不考慮地答應?」他的聲音變得尖酸刻薄了起來,嘲弄地挑起眉毛。

  「你在開玩笑?你不是說真的!」她的聲音則明顯地打顫。

  這一刻她有個強烈的感受——她真的在玩火!原以為此次前來她只需好言好語地央求他們放過龔嘉元,他們就算是不同意,也不會特意刁難她。

  但顯然,她想得實在太天真了!入了虎穴才發現事情完全不如她所以為地那麼簡單。

  眼前這自稱梵老大的男人,雖然至目前為止看來都不具殺傷力,但他強悍的外表不是用來唬人的;他更不像是那種可以戲要的男人!省去他無庸置疑的男性魅力不談,他太自信、太自恃了,不是她可以輕易應付得了的。

  「你認為我在開玩笑?」他的話還沒有人敢質疑過,而她已經三番兩次地成為先例。

  「你不是在開玩笑?」她又一次睜大眼,揪緊自己的胸口。

  不是吧?他不是在說真的吧?

  遲疑的眼神再次投向他,才發現他的表情說明了他的確是認真的,這令她心中又是一緊,完全不敢相信自己會陷入這種進退兩難的困境裡。

  她該怎麼辦?

  成為他的女人這種事她是絕對做不來的,但為了保住龔嘉元的性命,她又不能這樣就算了。

  她到底該怎麼辦?

  「說,你的決定?」

  「我……」有一時之間她衝動得想拒絕了事,但才吐出一個字,她妹妹泫然欲泣的臉,卻在此時浮現腦海,不由得她硬生生又將拒絕的話吞回肚裡,看著他好半天,依然做不了任何決定。

  「看來你下的決心不夠,那麼,我們沒什麼好談的。」嚴少梵也不勉強,直接起身走向樓梯。

  「不,等一下,別走!」她好不容易來到這裡,她知道失去這次的機會,下次恐怕就得替龔嘉元收屍了。

  嚴少梵停住離去的腳步,但沒有回過身。

  「你一定要我成為你的女人,你才肯放過龔嘉元?」她在他背後說,內心一再掙扎著。

  為什麼?為什麼他一定要她當他的女人?他們才第一次見面,他何以提出這種條件?

  她不明白,她真的不明白他究竟想做什麼。

  「由你自己決定,我的耐性不多,而你已經浪費我許多時間了。」

  駱玉顏暗暗咬牙,心裡明白除了答應,她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好,我答應你,但是你得向我保證你們組織一定會放過嘉元。」她不做賠了夫人又折兵的傻事,凡事先說好條件再說。

  「這就看你的表現如何再說了。」他不做正面回答,一語雙關道。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意思當然就是只要你不惹毛我,將我服侍得服服貼貼,你那位凡事讓女人出面的小白臉情人,自然就能長命百歲。」有梵天盟罩著,誰也動不了他,就連先前委託梵天盟辦事的當事人,也絕對奈何不了他。

  「我說過他不是我的情人,而且嘉元他也不是小白臉。」她再次辯解道。

  「是嗎?依我看你八成也在偷偷喜歡他吧?」他嘲弄地說,嘴角帶著一抹冷笑。

  「你不要胡說,我……我才沒有。」她馬上赤紅著臉回道,卻發現她連自己也說服不了。

  見她分明是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模樣,嚴少梵臉色陰晦,笑意自嘴角褪去,銳利的眼珠瞇了起來,一言不發地再次轉身步上樓。

  「喂!」她疑惑地想叫住他。

  搞什麼,他看起來好像在生氣。

  「從現在起,不准你再提起這個男人,要不你就等著替他收屍!」語畢,他大步走上樓。

  駱玉顏則盯著他的背影,還是弄不明白他究竟在氣什麼。

  但她開始確定只要他決心要做的事,沒有任何東西能阻擾他、改變他。這一定是他能領導梵天盟呼風喚雨的主因。

  而面對這樣的男人,她真的能全身而退嗎?

  駱玉顏不禁有點茫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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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13:3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當駱玉顏再次睜開眼睛,她很驚訝自己竟然是在她的房間裡。如果不是她的脖子上正戴著一條白金項鏈,而項鏈的墜子上頭還清楚地刻著「梵」這個字,她真會以為上午和梵天盟的會面,只是她的一場夢。

  她依稀記得自己再次坐上原先那輛豪華轎車,在車子都尚未駛出車庫,她已經再次被白煙迷昏了過去,等她醒來時她已身在自己家中了。

  恐怕梵天盟的秘密基地是不容許多人得知,是以他們才兩度迷昏她,讓她什麼也記不得就被送回來。

  「姐,你醒了啊?」駱玉婕出現在房門口,臉色欣喜地走進來。

  「玉婕,我有好消息要告訴你——」

  「姐,你不用說,我都知道了。」駱玉婕打斷她,眼兒帶笑。

  「你都知道了?」她的心兒一緊,急忙坐起來。

  玉婕都知道了?那麼她也知道自己答應梵老大的事嗎?不,她不想讓玉婕知道,那個男人他怎麼可以擅自將此事告訴別人?

  「是,我都知道了。姐,你好棒、好厲害哦!你竟然能說服梵天盟的人放過嘉元,當我親耳聽見送你回來的那個男人說他們不會再為難嘉元時,我還以為我聽錯了,還一再重複問那個男人是不是真的呢!」駱玉婕好是興奮地抱住她,

又是叫又是笑的。

  眼看妹妹這麼高興,駱玉顏也跟著綻開一抹微笑。向來只要看見玉婕開心的笑容,她就覺得所有的努力都值得,只是……

  「那個男人還跟你說了什麼嗎?」她小心翼翼地問。

  「他除了說不再為難嘉元這句話後,就什麼也沒說了,有什麼不對嗎?」往後退一步,駱玉婕奇怪地盯著她。

  「沒有。我只是以為他應該會留下一些警告我們的話語,沒有就好。」駱玉顏暗鬆了口氣。

  還好玉婕什麼也不知道,不然她真不知要如何解釋呢。

  「咦,送你回來的那個男人是誰?他長得好高,大熱天的竟然還穿著大風衣,他是不是就是梵天盟的領導人梵老大?」在網路上她可看過不少有關他的一些評論。

  梵老大,一個手握實權、本領莫測高深卻又俊美無儔的男人,傳言他喜歡獨來獨往,作風冷傲到為所欲為的地步。

  駱玉顏一怔,不和該不該告訴她實話,那個男人究竟是不是梵老大,其實她自己也不清楚。

  但是惟一可以肯定的是,他絕對不是一個可以小覷的男人。

  「姐,你在發什麼呆?你快說啊!那個男人是誰?」駱玉婕催促道。

  「玉婕,他是不是梵老大,我也不知道,重要的是他們答應不為難嘉元,你是不是可以放心了?」握住妹妹的手,駱玉顏故意轉移話題。

  「就是啊!姐,你太棒了,我就知道有你出馬,一切搞定!」駱玉婕的心思果真一下子就被帶開。

  「你不要吹捧我了。」她嘻笑地回答。

  「姐,太好了,我好久沒有這麼快樂了,我們上館子去好好慶祝一番,你說好不好?」駱玉婕歡天喜地說著。

  駱玉顏則是笑著點點頭。

  ※ ※ ※

  吃完晚飯再回到家,已經是深夜十二點,向來習慣早睡的駱玉婕,早已偎在龔嘉元懷裡一路睡到家。

  龔嘉元只好將她抱回二樓的房間,這才走下樓。就見駱玉顏坐在客廳裡,看著窗外不知在想什麼。

  「有心事?」他一走近,便隨即問起。

  駱玉顏回過神,緩緩地搖頭。假裝看了眼手錶,驚呼出聲道:

  「啊!已經這麼晚了,我也要回房間了。」說著她忙起身,想走回一樓的房間。

  「等一下,玉顏,你是不是遇上什麼事了?是不是他們為難你?」龔嘉元喚住她,並說出他心裡的想法。

  早在她被送回來,他就一直在懷疑她一定是答應了他們什麼條件,否則梵天盟不可能如此輕易就放過他。

  背對著他的身子明顯一僵,駱玉顏咬了咬下唇。他果真是最瞭解她的人,但事情已到這個地步,她不能再讓他為她擔心。

  「他們沒有為難我。你看我不是一點事也沒有地回來了?」她試著以輕鬆的口氣回答。

  但她的心裡卻輕鬆不了,反而愈來愈沉重。她不知道那個男人究竟想做什麼,也許要她當他的女人,只是一個幌子罷了……

  畢竟像他這種男人,要找女人還怕沒有嗎?

  「真的是這樣!」龔嘉元並不完全相信她的說辭,總覺得她有事瞞著他。

  「是這樣沒錯,嘉元,你不要胡思亂想。」很抱歉她什麼都不能告訴他,而他還是不要知道實情比較好。

  「玉顏,我很感激你為我冒險走這一遭,雖然你是為玉婕而做,但是我還是希望你不要因為這樣,而糊裡糊塗地賠了自己。如果你真答應他們什麼條件,請你坦白告訴我,我們一起想辦法解決,好嗎?」這一切都太不對勁了,

他肯定她絕對遇上什麼事。

  「嘉元,你要我說幾次你才願意相信?我真的沒有答應他們任何事。忙了一整天,我好累,想休息了。」她說。這次頭也不回地走進房間。

  「玉顏……」

  望著被關上的房門,龔嘉元心中一歎,其實他早該知道她絕不可能會把實情告訴他的。依她的個性,若是她打定主意不肯坦白的事,別人就是怎麼逼問她,也得不到想要的答案。

  只是他多麼希望她能試著將肩上的擔子放下,好好地為自己而活。

  不過這終究只是希望而已。

  ※ ※ ※

  「只要我的人去接你,你就得二話不說地乖乖上車。」

  這是那個男人在放她回來時對她說的話。

  是以,這幾天下來她都會不自覺地看向大門口,一顆心老是懸在半空中,時時擔心著那輛豪華轎車會突然出現。

  但一直到過了兩星期,梵天盟的人遲遲未曾出現,而龔嘉元也恢復正常上下班,其間也不再收到一些奇怪的威脅及警告函。

  也許是梵天盟真的遵守信諾,不再為難龔嘉元;至於那件要她當他的女人的條件,恐怕也是那個男人口頭上隨便說說罷了。

  也許梵天盟並不如傳言中的那麼恐怖,他們還是有人性的,並不是什麼殺人不眨眼的可怕魔鬼。

  如果有機會再碰見他們,她會好好地謝謝他們……

  駱玉顏心裡正打著這個主意,一道門鈴聲忽地響起,打斷她的思緒。

  她隨即轉頭看向門外,就見一輛豪華轎車已然停在紅色鐵門外等候著。

  瞬間什麼有人性的稱讚、什麼她會好好謝謝他們的想法,這會兒轉眼成空。

  駱玉顏只能緊著心口,瞪著鐵門許久無法移動腳步,當然也未前去開門。

  「駱小姐,請開門。」高子昂站在大門外,身高六尺多的他自然可以從圍牆外,看見她就站在自家的庭院裡和他大眼瞪小眼。

  他是奉梵老大的命令前來接人,若是他沒把人接回去,下場八成就是被逐出梵天盟。

  雖然他不明白梵老大為什麼要他前來接她,但經過兩星期前梵老大親自接見她的特例,他到現在還記得一清二楚;且印象深刻的是——梵老大並不是將她帶回盟裡,反而是直接帶至他的私人別墅。

  那是所有梵天盟的人都嚮往前去,卻沒有人能真正到得了的禁地。

  梵老大向來獨來獨往,除非有必要,否則他幾乎很少在盟裡露面,通常都是透過電腦直接對盟裡下指示。

  就連他高子昂,在跟隨梵老大身側不知多少年了,也算得上是他最信任的左右手之一,而他所享有的惟一特權,不過也只能是站在別墅門外空瞪眼,要想進去——門兒都沒有。

  而這個不知打哪兒冒出來的女孩,竟如此簡單就成為梵老大私人別墅的惟一嘉賓,真是教人太不甘心了!

  她到底有什麼特別魅力?在他的眼中看來,她不過是頭髮長一點、眼睛比其他女人好看一點、嘴唇嬌嫩鮮紅一點、肌膚白皙一點、身材纖細了一點……而已呀,可這點點滴滴卻構成了一項特質,那就是——

它們奇跡地抓住梵老大的注意。

  高子昂繼續評估著她,實在看不出向來傲睨萬物、從不與人親近的梵老大,究竟對她有何企圖。

  一再地深吸幾口氣,駱玉顏終於鼓起勇氣前去開門。

  這樣和他對看下去也不是辦法。既然他都派人來了,就表示他不曾忘卻和她之間的約定,她想不去都不行。

  唉!虧她適才想得那麼美好,什麼他只是隨口說說、並不是認真的,結果事實證明她不過是在癡人說夢。

  那個男人怎麼會輕易放過她呢?如果他有放過她的打算,他根本就不會硬是在她脖子上套上屬於他的白金項鏈,她真的是太天真了!

  紅色鐵門被打開,駱玉顏一副像是即將要赴戰場的表情,慢慢地走出自家大門。

  「請上車。」高子昂打開後車座車門,恭候在一旁。

  駱玉顏毫不猶豫地坐上車,並早有心理準備,知道自己又要被迷昏過去。

  果然如她所預測的,隨著車門的關上,一陣她再熟悉不過的白煙,再次奪走她的意識。

  ※ ※ ※

  又一次睜開眼睛,她一點也不意外自己再次來到別墅裡。只是這次和上次不同的是,她醒來的所在位置是一樓的客廳,而身旁一直有只不安分的手指,正漫不經心地摩挲著她的臉頰。

  順著手掌的主人望上去,就見自稱是梵老大的那個男人正專注地敲打著他的筆記型電腦,對於他正在騷擾她的情形,也不清楚他本人究竟知不知道。

  「你醒了?」即使專注於眼前的事物,他依舊能敏銳地注意到身旁的一些細微變化。

  小心地避開他的手指,駱玉顏慢慢地坐起來;見他無暇理會她,她也樂得被晾在一旁。

  相反地,她還可以趁此好好地打量他,反正他也不會知道她偷偷地在看他。

  而一再評量他的結果是,他其實是個相當好看的男人,嗯……該怎麼說,他的五官像是刻出來的,既有型且剛毅得令人印象深刻,凡是看過他的人,大概都會有這種感覺吧!

  不過,他到底是怎麼走上這一途的?當他在接下殺人任務時,他的心裡難道不會有任何愧疚?不會覺得對不起對方的親人?

  畢竟誰沒有父母?他難道不怕傷了對方,會害對方的親人難過一輩子?

  是她太善良吧!她真的覺得那種喪失親人的痛,不該讓任何人承受。

  如果可以,她好希望能夠勸他少做點壞事,不要再繼續為非作歹下去。

  如果她可以說服他改過向善……思緒打轉至此,駱玉顏突然眼睛一亮,腦子一再重複著一個念頭——

  說服他,你一定可以做到!

  真的可以嗎?望著他如刀削出來的側面,駱玉顏完全沒把握,但是她決定試試看,也許這一試就讓她給試成功了也說不定……

  「你心裡在打什麼主意?顏兒。」嚴少梵轉頭看她,正好瞧見她一臉若有所思的表情。

  這小女人心思太簡單,想要打他的主意,就算她再回去修練個二、二十年,仍不見得有何效果。

  「呃?什麼?你說什麼?」太沉迷在自己的冥想中,她完全沒聽見他說了什麼,只看見他嘴巴動了動。

  「過來。」他不會重複已說過的話,對她抬起下巴,指向他身前空著的位置。

  隨著他的指示看去,駱玉顏突睜大眼!他身前哪有什麼空位?根本就是指他的大腿嘛!

  而她怎麼可能坐在他的大腿上?

  先甭提她跟他不熟的這個最主要原因,再者,這和她的個性也不符合。

  就算她的身材很嬌小,常常讓人誤以為她是個需要人呵護、很擅長撒嬌的小女人,但她就是做不到這一套。

  也許換作是玉婕,她會做得很自然,因為她才是那個真正需要人去呵護一輩子,且把撒嬌當成是家常便飯的小女人。

  玉婕天真爛漫,是個值得人喜愛的女孩;如果不是她走路有點跛,相信追玉婕的人一定多得數都數不完。

  而她駱玉顏則是個不懂浪漫的沉悶女人,即使曾經有不少人追求她,到最後都會因為她的無趣,而摸摸鼻子打消追求主意地走開。

  惟一一個瞭解她的男人——龔嘉元,現在也心繫於玉婕的身上,想必他也知道玉婕才是真正適合他的女人吧。

  「你喜歡讓我一句話重複兩次嗎?」嚴少梵神情一惱,停下手邊的工作。

  她猛地搖搖頭。看著他的大腿的樣子,就好像它們是長了角的怪獸。

  「我坐在這兒就好。」

  「你想惹惱我?」他神色更加黯沉。

  他找了個不肯合作的女人回來?但沒關係,他會花點時間馴服她。

  而馴服的過程想必會很有趣。

  她的反應是咬了咬下唇,還是搖頭以對。

  「你有三秒鐘的時間自己過來,倘若由我來替你服務,你會很後悔。」他發出最後通牒。

  看來她是尚未有做他女人的自覺,不過他會時時提醒她。

  知道他絕不是在開玩笑,駱玉顏再也不敢多作一分考慮,起身慢慢地往他走去,雖然只有兩步的距離,她卻舉步維艱,表情更像是要前去送死一番。

  終於來到他大張的大腿前,她看也不看一眼,把心一橫就這麼往他的褲襠上一坐——原諒她實在半點經驗也沒有,自然不知道正確的坐法。

  只聞嚴少梵暗哼一聲,手掌握住她的細腰,不讓她再肆意地亂動。

  「看來你不如外表下的清純嘛!」他冷哼,闃黑的瞳仁閃著光芒。

  「我不明白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她覺得自己受辱了,表情很是僵硬。

  明明是他自己要她過來的,他卻說得彷彿是她自己投懷送抱,很不要臉似的。為此,她扭動身子想從他腿上下來。

  「如果你再掙動下去,我就會認為你是故意在挑逗我了。」他的氣息從她耳後,徐緩地吹送,無法掩飾的純男性衝動,正緊緊抵著她。

  「你在胡說什麼?我才沒有……啊!」抗議聲都未說完,她就倒抽一口氣,身子一僵,再也不敢隨便亂動。

  她或許不懂浪漫、也毫無經驗,但最基本的常識她仍是曉得,她更不會真的白癡到不知道抵在她臀部下方的突起物是什麼東西。

  無法自主地紅了臉,她突然好想大哭一場。從來沒想過她會遇上這樣教人難堪到極點的情況,她真的不知道如何反應。

  「放開我……」她的語氣夾帶著哭音。「為什麼你就是不肯放過我?我又不認識你,為什麼你要我當你的女人?」

  「反悔了?」他瞇起黑眸,眸中迸出凶光。

  他的話從不打折扣,當然也不允許別人出爾反爾,就算是她也一樣。

  「我能反悔嗎?」她咬住下唇,抱著希望問,雙眼不忘緊瞅著他的反應。

  好希望能看到他點頭,好希望他能一時良心發現,好心地放過她。

  而出乎她意料外的是他,嚴少梵真的對她點個頭,令她在一時之間還以為是自己看錯了。

  怎麼可能?他怎麼可能真的同意要放過她?

  是真的嗎?她不是在做夢?

  駱玉顏充滿著難以置信的眼眸直直地望著他,正想再次開口問得更仔細,卻聽見他搶先開了口道:

  「你可以反悔,代價當然就是你那位小白臉情人的命了。」

  既然在她眼中已經認定梵天盟是個什麼壞勾當都敢做的組織,他當然不能讓她太失望。

  而事實上梵天盟的確也是個只向錢看齊的組織,外面的傳聞一點也錯不了。

  「你想不守信用?」她瞪直了眼,無心再去辯解他對她的誤解。

  他愛怎麼想就怎麼想,總之他就是不能再對嘉元動手。

  「既然是你毀約在先,就怪不得我們失信於你。」嚴少梵嗤聲道。

  「我沒有說要反悔!」她咬了咬下唇,爭辯道。

  就算她想要反悔,也只能說說而已。

  「那麼就別要求我放開你。既然你已經是我的女人,就得習慣我的接近,如果你做不到這點,就別想我會遵守我們之間的約定。」嚴少梵說著,一手還故意環住她的細腰,將她攬得更近。

  駱玉顏忍住到口的驚呼,雙手抵著他的臂膀,幾乎可以感覺得到他的鼻息,隨著他的接近而和她的喘息交融在一塊兒。

  「我會……」她先是倒抽一口氣,呼吸一窒就再也吐不出一個字兒。

  他……在做什麼?

  駱玉顏僵直著嬌軀,無力地攤在他的手臂裡,無法阻止他的舌尖一再地舔舐著她的頸項,在那兒留下濕潤的記號。

  「別……」她低呼,卻發現他的掌心滑進她上衣的下擺,在她細嫩光滑的腰腹上做最直接的接觸。

  因為背對著他,是以她始終看不到嚴少梵即使是愛撫著她,雙眼仍不受任何情慾影響,鷙眸定定地透過已關上的電腦螢幕,將她的反應一一收進眼底。

  只見在黑色螢幕反映下的她,小嘴兒微張、雙眼微瞇,因為無助以及不知所措而往後仰起的臉龐更為嬌美惑人……

  「不要!」又一聲驚呼響起,駱玉顏火紅著雙頰,原先抓著他的雙手,這會兒極力地想將他已罩住她胸前渾圓的手掌拉開。

  嚴少梵扯動嘴角,就愛看她驚慌失措的樣子,是以另一手更加入挑逗陣容,想瞧瞧她究竟會以什麼方式捍衛她的貞操。

  「啊!」當駱玉顏感覺到他的另一手竟放肆地探向她的雙腿間時,她只覺腦門轟地一響,身子直往後縮,渾身僵硬得就跟木乃伊一樣,未再敢動分毫,眼淚則撲簌簌地往下掉。

  她不是動不動就掉眼淚的人,甚至也多年來不再掉過半滴眼淚了。

  如今,她卻哭了,且哭得像是個淚人兒;而她覺得自己是有必要為自己即將失去的清白,好好地痛哭一場……

  畢竟她潔身自愛這麼多年,可不是為了在今天把自己送給一個她並不喜歡的人。

  「哭了?這麼沒用?」嚴少梵冷哼一聲,拇指和食指捏住她小巧的下巴,將她的臉扳向自己。

  見她淚痕斑斑的臉龐正寫著脆弱,他的眼神一沉,仍未動聲色,也不曾放開她。

  駱玉顏無言地搖搖頭,試著忍住自己的淚水,但淚水卻不受她控制地拚命往下掉。

  「說話,不然我就繼續下去了。」他自有辦法逼她開口。

  「我……給我時間。」她勇敢地迎上他的視線,並努力抑制語調中的顫抖。

  他挑挑眉,示意她把話說完。

  「我會努力習慣你,請你給我時間。」她知道他不可能好心地放過她,但她希望他能給她些時間作好心理準備。

  「這樣對我有什麼好處?」他反問。

  「沒有好處,可是你絕對不想抱一個死人吧?」眼中含滿淚水,她顫抖地吸了一口氣。

  「你在威脅我?」環住她的手臂更加用力地鎖住她。他的聲音從齒縫裡迸出。

  好一個看似柔弱,骨子底卻勇於反抗他的小東西!嚴少梵心中思忖,更下定決心非要她留在他身邊不可。

  而想將她留在身邊就該有個足以令她心甘情願留下來的理由。

  嚴少梵眼中閃過一道精芒,他已經知道可以用什麼方法讓她自己願意留在他身邊。

  「我不是在威脅你,我只是在想你一定不希望懷裡抱的是一個心不甘情不願的女人。」她的拳頭一張一縮,努力保持著語氣上的平靜。

  「你說得沒錯,我是不希望抱著像死魚一般的女人。」他順應著她的話。一步一步將她往他布好的陷阱走。

  「所以?」她期待地緊瞧著他。

  「你要時間,我可以給你,可是除此之外,你只能依我。」

  「依你?」她不解這是什麼意思。

  依他?關於哪一方面?

  「你必須留下來,和我一起。」

  「留下來?和你一起?」

  「你做得到嗎?」

  「不……不行。」她很快地說,一面用力地搖頭。

  「那就沒什麼好說了。」他一聳肩,手指開始解著她的鈕扣。

  駱玉顏尖叫一聲,小手飛快地揪緊敞開的衣領,不讓他瞧見自己衣領下的肌膚。

  「你再繼續這麼反抗我,就不要怪我對你的小白臉情人不留情,別忘了你自己答應拿什麼和我交換襲嘉元的性命!」他怒眉一揚,手一使勁便將她的上衣硬是褪下肩膀,直到露出她穿著素色胸衣的上半身。

  「我……不是不要留下來,而是我還要工作,而且我還有個妹妹要照顧,我不能……」她迅速脹紅臉,雙手大張努力想遮住自己暴露在他面前的胴體。

  殊不知她雙手環抱自己的動作,只使得她的酥胸更加豐挺,羞怯的樣子更惹人憐愛罷了。

  嚴少梵瞇起雙眼,視線將她嬌羞答答的模樣完全收進眼底,一抹讚歎也同時在他眼底浮現。

  果然是十足十的美人胚子,就連稀鬆平常的小動作也令人心蕩神馳。

  「你那個妹妹可以讓你的小白臉情人照顧,如果他真的是令妹的男朋友。」

  「他當然是!」這回她回答得很肯定。

  「那麼你就不必擔心你的妹妹會沒有人照顧。再說她多大了,還需要你來照顧她?」他不以為這是借口。

  「我的工作呢?你不能要我辭掉工作。」就算玉婕有嘉元照顧她可以放心,但工作方面她不能妥協。

  「你一個月賺多少?我來付。」他一句話就堵得她目瞪口呆。

  「你……這不是問題所在,再者你又不能支付我到永遠,如果哪一天你厭倦了我,我找誰要工作去?」她瞪著他,並拉緊已落在手腕上的衣服,硬是不讓他將自己脫個精光。

  「你就這麼篤定我會厭倦你?」他掀起嘴角,表情教人看不清。

  「你什麼也不能保證,所以我不能辭掉工作。」

  「對於一個階下囚而言,你的要求倒是滿多的嘛。」

  「階下囚?我才不是。」她頂回去,好想將他火熱的眼神自她胸前移去。

  「你是。既然是我的女人,就該歸我所管;至於你的工作……」他停頓了下。

  「怎麼樣?」

  「我會讓我的部屬接你上下班,你只能在他的接送下上下班,你同意這樣的安排嗎?」

  對於他這樣的安排,駱玉顏也只能點頭表示同意,除了照他的方式做,她也別無它法了。

  「既然你同意我的安排,那麼從今天起你就住下來。」

  「可是——」

  「又想反悔?」他陰鷙的視線從她的胸前移到她的臉,給她一記冰冷的目光。

  駱玉顏本來還有話說,但見他一臉不容她置喙的表情,這會兒縱使再有千言萬語,她也只能暗暗吞回肚裡。

  ※ ※ ※

  「姐,你說什麼?你要住在哪裡?」駱玉婕尖銳的叫喊聲從彼端傳來。

  傍晚時分在屋內看見姐姐被一輛轎車帶走,駱玉婕就一直覺得好奇怪,因為那輛車子和前兩星期送姐姐回來的車子,好像是同一輛;後來想想又覺得不太可能,梵天盟怎麼可能會在放過嘉元後,又二度找上姐姐?

  而這會兒姐竟然在電話裡告訴她,她要留在梵天盟裡?

  這是怎麼一回事?

  「玉婕,我要留在這兒是因為他們告訴我,對方很難搞定,所以要我留下來幫忙想辦法。你總不希望嘉元還有性命危險吧?」駱玉顏只能這麼欺瞞妹妹。

  「我當然不希望嘉元有危險,只是姐,你在那裡能幫上什麼忙?」駱玉婕沒這麼好打發。

  「我也不知道。只是玉婕,你一個人沒問題吧?」她就是不放心留下妹一人。

  「我怎麼會有問題?姐,這句話該是我問你吧?」駱玉婕反過來問。

  「我當然沒問題,你不是說梵天盟很厲害嗎?有他們在,我會有什麼問題?」駱玉顏笑了笑道,不經意地視線瞥向一旁,就見他嚴少梵也正一瞬不瞬地看著她,嘴角還帶著似笑非笑的嘲弄。

  心口一緊,她握緊話筒,故意轉身背對他,心想眼不見為淨,免得他的注視影響她的呼吸。

  「姐,你說你就在梵天盟,是吧?」駱玉婕語氣飛快地轉變,她突然有另外一個念頭。

  「是啊。」駱玉顏環看四週一眼,雖然一直沒看到梵天盟的其他成員,但這裡應該是梵天盟沒錯吧?

  「那,梵天盟的梵老大你也見過了?」駱玉婕又一次問起,聲音好迫切。

  「梵老大?」身子明顯一僵,她手中的話筒也差點滑落,敏銳地感覺到他就站在她身後,手臂也如先前一樣快速地摟她入懷。

  「姐,就是梵老大啊!你能不能幫我告訴梵老大,就說我好崇拜他,好想好想見他一面。」駱玉婕如癡如醉的語調從彼端傳來。

  駱玉顏暗暗呻吟一聲,卻一個字也吐不出來。

  她如何告訴玉婕她所想見的人,這時正在她身後,胸膛緊貼著她的背後,氣息一再地落向她敏感的頸項?

  她又如何能告訴玉婕她所崇拜的人,早已經經由話筒將她的話一字不漏地聽進去了?

  不,她什麼也說不出來,這會兒就算她想說話,她也沒有出聲的機會了,因為他早已以手掌扳過她的臉,在她猝不及防的同時,以唇堵住了她因吃驚而微啟的唇瓣,雙唇一貼就再也別想她有逃避的空隙。

  「唔……」她想掙扎,話筒無聲地從手中滑落。

  「姐?」掉落在地毯上的電話傳來駱玉婕疑惑的聲音。「姐?你在聽嗎?」

  「不要……」她兩隻手拚命推拒著他,嘴一張卻立刻感覺到他的舌頭魯莽地闖進她的貝齒,並勾住她的粉舌,一再地吸吮、攪動。

  天!這是什麼感覺?她只覺渾身再無力保持站立的姿勢,在他的攻勢下渾身酥軟地跌向他的手臂,意識再也無法保持清醒。

  「姐?」

  妹妹玉婕的聲音一再傳進耳中,她睜開早已因陶醉而閉上的眼睛,見自己正勾住他的頸項,而他正抱著她往一旁的沙發走去,她驀然間清醒過來。

  適才是怎麼回事?她是著了魔,還是被吻昏頭了,竟然任由他一再地在她唇瓣上做最親密的接觸?

  「放我下來。」一恢復神智,她隨即要求道。

  瞧出她一臉恨不得撞死的窘狀,嚴少梵奇跡地沒有為難她,反而如她所願地放她下來,接著又踱向一旁,表現得彷彿他不曾趁著她打電話之際強吻她。

  臉上的紅潮仍未褪去,駱玉顏只是走向電話掉落的地方,重新拿起電話。

  「喂?玉婕。」她暗自希望她的聲音沒有露出破綻,儘管此時她的心跳好快,呼吸更是急促。

          ※ ※ ※

  「姐?你是怎麼了?話才說到一半就不見了?我叫了半天也不見你回應。」一聽見姐姐的聲音出現,駱玉婕立刻抱怨連連。

  「呃……我突然肚子痛,所以……」

  「拜託,你要拉肚子也得先告訴我一聲嘛!」駱玉婕輕易就信了她的說辭。

  「對不起,玉婕。」駱玉顏頻頻道歉,卻瞥見一旁的他一臉的不贊同,她趕緊又移開視線。

  「算了。對了,姐,我剛才對你說的事,你還沒有回答我呢!」

  「呃……這個……」她支吾著,不經意又把視線移向他,想聽他怎麼說。

  嚴少梵徐緩地搖搖頭,表示他不肯露面。這對姐妹花以為他是動物園的林旺嗎?說見就見的話,他還算是什麼梵老大?

  「姐,你怎麼又不說話了?」

  「玉婕,你該知道梵……梵老大不可能隨便就能見到面的人吧。」她只好這麼說。

  「那為什麼他就肯見你?姐,我不管,你不是什麼都願意為我做嗎?那麼我要見梵老大啦!」駱玉婕索性開始耍賴。

  駱玉顏為之一愣!她這才知道原來玉婕一直都明白她為她所做的一切,而玉婕也理所當然地接受她在背後暗暗為她做的所有一切。

  原來玉婕什麼都知道,她卻什麼也沒表示;這麼說連嘉元的事,妹妹也……不,她不能再想下去,不能再去追究一切真相。

  這是她欠玉婕的,她該為玉婕做的,就算玉婕都一清二楚那也不打緊,因為這絲毫改變不了任何既定的事實。

  「姐,你不要不說話,還是你早就想趁這個機會擺脫我這個累贅?」心中的狐疑一起,駱玉婕不免鑽牛角尖地刁難著她。

  「玉婕!我沒有,你不要這麼想,我怎麼可能不要你呢?」駱玉顏揪緊胸口。心好痛,沒想到玉婕是這樣看待她的……

  她以為自己做得夠好、夠稱職了,但沒想到玉婕還是把自己當成是她的累贅。

  天啊!她從來沒有這樣想過呀。

  「姐,如果你不是這麼想的,那麼就想辦法說服梵老大和我見面,我真的好想見他一面呢。」駱玉婕軟硬兼施地要求著。

  「你真的那麼想見梵老大?」她實在不瞭解這梵老大有什麼好看的。

  「就是啊,我好崇拜他耶,姐,你幫幫人家啦。」

  「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就是。」拿她沒辦法,駱玉顏只好依她。

  「太好了,姐最好了,我就知道姐最疼我了!」駱玉婕歡天喜地地在另一頭叫著。

  駱玉顏則苦著臉,再次交代她一個人在家要小心後,便匆匆地結束通話。

  只是她的煩惱這才要開始,她要如何說服嚴少梵和玉婕見面呢?這恐怕很難吧?

  「看來你很縱容你妹妹,這不是好現象。」光看她向自己的妹妹道歉,還無法拒絕她妹妹的要求,便足以證明她被她口中的妹妹吃得死死。

  「你在說什麼?她是我惟一的妹妹。」她以著捍衛的口氣說著。

  「所以你就把她寵得無法無天,她想要什麼都給她?就連她的男朋友有難,也由你這個弱女子出面。依我看,你妹妹的男朋友,該不會也是你讓給她的吧?」嚴少梵一眼就看穿整件事情的背後玄機。

  被說中了事實,駱玉顏暗自咬牙,卻吐不出一個字來反駁他。

  「我說得一點也沒錯,不是嗎?」他的眼裡佈滿的可不是得意,反而是一股風暴來臨前的寧靜。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佯裝不懂,撇開臉不願看著他。

  只要不和他面對面,也許他就不會老是猜中她的心事、看穿她的心思。

  「你明白的!你儘管否認,反正從此刻起你就不再是你妹妹可以指使的東西,你只能聽命於我!你最好明白一點,別背著我偷偷和你妹妹聯絡。」他不容許她在乎自己的妹妹已到了走火入魔、凡事聽從的地步。

  而要阻止她這麼做,惟有徹底斷了她們姐妹倆之間的聯繫。

  「你的意思是我再也不能和我妹妹見面?」駱玉顏只須一下子便明白他的用意。

  而這算什麼?他這樣阻止她和妹妹聯絡,對他又有什麼好處?

  「你不笨嘛!」他也絲毫不隱瞞地承認。

  「你憑什麼阻止我和玉婕見面?」

  「憑我是你的男人,而你是我的女人,這理由足夠吧?」他回答的口氣十足地狂傲。

  「我並沒有把自己賣給你,你不能干預我的一切,包括我的思想、我的行動!」從未見過像他這樣既狂妄又霸氣的男人,而她卻偏偏和他打上了交道。

  「你錯了,自從你拿自己來交換龔嘉元的性命那一刻起,你就沒有自主權了。當然,你還是有反悔的餘地。」他說得倒輕鬆。

  「你好可惡!好過分!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反悔,更不能拿嘉元的性命冒險,你為什麼老是以此譏笑我?為什麼你非要這麼可惡不可?」她跳起來大聲說,一面衝向他,掄起的小拳頭也一再落向他的肩頭。

  他可惡嗎?雙手扶住她的腰際,嚴少梵捫心自問,或許吧!

  但從來沒有人說他嚴少梵是有良心的吧?所以他又豈能讓大夥兒失望呢?

  而她絕對會忘了那個叫龔嘉元的男人,他會讓她忙得沒有別的心思去想起別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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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13:4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接送駱玉顏上下班的任務就由高子昂擔任,對於此安排一直頗有微詞的高子昂,即使心裡有怨氣,他也未曾表示出來。

  顯然高子昂認為接送一個女人上下班,實在是有辱他的威風;但對於是梵老大特別交代的命令,他又不能有異議。

  於是一整天下來,他最偉大的任務就是坐在轎車裡,一步也不能離開,一直等到她駱玉顏下班走出公司並將她送回別墅,他一天的任務才算大功告成。

  而每天這樣來回的工作,著實令他大歎英雄無用武之地。這等雞毛小事竟然會落到他的頭上,他是走了什麼狗屎運?不然盟裡人才眾多,為何偏偏是他?

  不過這個任務說輕鬆,倒也不輕鬆,因為他就不止一次當場逮住要趁機偷跑的駱玉顏。

  就像現在被他揪在手上的駱玉顏,一再地對他拳打腳踢,即使被他扔進後車座,她還是對他怒罵著一連串的話。

  「放我下車!我不過是想回去看我妹妹而已,我不是想逃走呀!」

  她已經有半個月沒和妹妹見面了,倘若她再不想辦法和玉婕見上一面,玉婕肯定又要胡思亂想,以為她不要她了,光是以電話和她聯繫是不夠的。

  「駱小姐,我才管不著你是想逃走,還是想回去看你妹妹,總之在我的管轄時間內你就是不准有任何閃失。要想回去,你就去和梵老大說。」高子昂一副沒得商量的口氣。

  「如果和他說有用,我還用得著逃跑嗎?」她沒好氣地瞪著他。

  「那就抱歉了,在下愛莫能助。」高子昂將轎車開上路,一面說道:「對了,你千萬不要叫你妹妹來公司找你,梵老大特別交代如果讓你們見面,你絕對想不到他會有多生氣!而梵老大一旦真的發起狠來,可是六親不認的。

我先提醒你,你千萬不要抱著僥倖的想法。」他是好意提醒她,另一方面也希望她不要害死他。

  若是讓她們兩姐妹見面,不只她要遭殃,連他也難逃被責罰的命運。

  為了保住他在梵天盟的地位,他還是事先提醒她,免得她真的不知死活地把她妹妹找來。

  「我知道。」駱玉顏悶悶不樂地說。

  這些話那嚴少梵早在她上班的第一天就警告她了,她又不是白癡,需要人家一再重複地提醒她!

  「那就好。」聽她這麼說,他就放心了。

  駱玉顏則坐在後頭,一再地觀察他高子昂。這半個月的相處下來,她一直不覺得這個外表斯文的男人,像是個雙手沾滿血腥、無惡不作的大壞蛋。

  那麼他為什麼要走上這一途呢!

  「你怎麼會走上這一途?」心裡才這麼想,她已經聽見自己開口道。

  「這一途?」高子昂技術高超地在車水馬龍的路上穿梭自如,自在地反問她:「在你眼中我們是哪一途?」

  她一時語塞,答不出他的反問。一個無惡不作的大壞蛋算是哪一途?

  這恐怕就連老天爺也答不出吧!

  「你為什麼要加入梵天盟?」她換另一個方式問。

  高子昂默不吭聲好一會兒,就在她以為他不會回答她的問題時,他又突然開了口——

  「我會加入梵天盟是因為梵老大對我有恩,而終生效命於他,是我回報他的惟一方式。」相信盟裡的所有成員皆是抱持著相同的想法。

  「因為他對你有恩,所以你就成為他的殺人工具?」她駭然睜眼。不必這樣吧?要報恩有很多種方式,不一定要採取如此極端的作法吧?

  「殺人工具?我不這麼認為。」高子昂不會認為自己是個殺人工具。

  若要真是殺人工具,那也得真有人死在他手裡才行,不過至今他的雙手仍未沾上任何血腥哩。

  「你不這麼認為?我看你是被恩情蒙蔽了雙眼,以致連良心都不見了!」她憤恨地指出。

  「駱小姐,凡事你只看到表面,外面傳言梵天盟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恐怖組織,請問誰能提出具體的證明?」他聽多了外頭對梵天盟的評論,通常他都只是嗤之以鼻。

  「你敢說你們沒有殺過人?」她才不信他們會這麼善良,要不然外面也不會將他們說成是恐怖組織。

  「哈!恕我無可奉告。」他沒有必要對她老實。

  「你——」怒視著他,她突然有了另一道想法。

  如果她想要說服嚴少梵洗心革命、重新做人,並解散梵天盟,她何不從他的部屬下手?

  她一開始就有這個念頭,只是一大堆事接著發生,她才會把這個念頭拋在腦後,如今她又再次生起這個想法,她是不是該試一試?

  是,她要試一試,且就從眼前這個人開始。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選擇這種方式報恩。」她清清嗓子道,試著打開話題。

  「哦?」高子昂眉一揚,等她說下去。

  「如果梵老大對我有恩,我會想辦法勸他解散梵天盟,並協助他做正當的生意,我不會讓他的雙手沾上血腥,我會讓他好好做人,這才是真正報答他的最好方式。」她一字一字慢慢述說著她的理想。

  高子昂聽在耳裡,忍不住想大笑出來,瞧她說得就好像梵老大是個無所不作的殺人狂似的,真是令人發噱!

  高子昂忍住到口的笑意,正想告訴她,她錯得有多離譜,耳中的接收器卻突然傳來嚴少梵的聲音——

  「子昂,照我的話說。」

  是梵老大!

  高子昂差點驚呼出聲,險些忘了這車子裝有竊聽器,他們的對話當然逃不過梵老大的耳目。

  想到自己還和梵老大的女人暢談這麼久的時間,高子昂直覺自己要倒大霉了。

  怎麼一碰上這個女人,他就特別倒霉?

  「梵……梵……」

  「閉嘴,倘若你壞了我的計劃,你會有何種下場,你自己很清楚,只管照我的話說。」

  耳中又傳來嚴少梵低沉的警告聲,這會兒就算再驚訝,高子昂也不敢再隨便亂叫。

  「你幹嘛這麼緊張?不過是要你勸服梵老大而已。」她狐疑地盯著他。

  「我當然緊張,你要我勸服梵老大?」

  「是啊!有什麼不對?」

  「你不覺得這件事不該由我來做嗎!」高子昂開始照著彼端嚴少梵告訴他的話說。

  「不該由你來做?那麼由誰做比較妥當?你心中還有更好的人選?」她迫不及待地問。

  高子昂停頓了下,其實就是在聽嚴少梵如何指示,一會兒就聽他說道:

  「想說服梵老大解散梵天盟,最好的人選就是你,駱小姐。」他照著說,卻不知道嚴少梵究竟在打什麼主意。

  「我?」駱玉顏指著自己,一臉困惑。

  「是的,就是你。駱小姐,你想想看,至目前為止你是最接近梵老大的人,經過這半個月的時間你也該知道梵老大的別墅,只准你一人進入吧?就連我這個追隨多年的人都沒進去過,所以,你是特別的。」唉唉,

真是一句就說中他的心裡話。

  原來梵老大老早就知道他「捎想」進去別墅已久。不過,知道又如何?還不是沒見梵老大通融過。

  「那又如何?」她眨眨眼,才不認為自己有什麼特別待遇。

  「這就表示只有你有可能說服梵老大解散梵天盟啊!」高子昂一字一字照著說,免不了心裡一陣詫然。

  不會吧?梵老大到底打算做什麼?

  「他不可能會聽我的,他那麼狂傲,又自以為是,他才不可能會聽我的勸告。」她撇撇嘴巴,不以為然地說。

  如果他真那麼好說話,她也不會被困在此,連見妹妹一面都不行。

  「所以你連試一下的勇氣也沒有?你甘心一直受困在別墅裡,哪裡也去不得?」高子昂描述著梵老大的話,一面配合地做出各種表情。

  「誰說我沒有嘗試的勇氣?我只是不認為自己可以說服他!」她狠狠地吼回去。

  「這麼說你是決定要這麼做了?」

  「我……」她不免還是有著一些遲疑。

  「怎麼?無法做決定?隨你。反正我一生都跟定梵老大,他是否要解散梵天盟,對我沒有絲毫影響。」高子昂故意聳肩回道。

  心想梵老大在幕後指使得可真周到,話一說完還不忘交代他要做出聳肩的動作,所幸自己夠機靈才沒有將梵老大交代的動作照念出來。

  真是阿彌陀佛,老天保佑!高子昂暗自在心裡謝天謝地。

  「我會說服他,不過做不做得到,我可不保證。」她不明白為何自己必須趟這渾水,但惟有說服梵老大解散梵天盟,才能阻止他們再繼續作惡多端。

  高子昂點點頭,未再試著與她交談,既然梵老大已得到令他滿意的答案,他也就沒有再開口的必要,免得引起不該有的誤會。

  只是希望她到最後不要太失望的好,因為想要說服梵老大解散梵天盟,這無疑是難如登天。

  而她很快就會發現這個事實。

  老天保佑她玩得愉快吧!

  ※ ※ ※

  怎麼說服他解散梵天盟,恐怕這才是最教人頭疼的地方吧?

  如果她連怎麼開口都要想個半天,那麼要進行說服工作,就更加倍的困難了。

  唉,說服他解散梵天盟?就字面上來看,好像很簡單;真要做起來,可不簡單。

  凝視著嚴少梵的側臉,她發現他在工作時是最迷人的,不過眼前這不是重點,重點是她要如何打開話題,讓他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同意解散梵天盟?

  就這樣駱玉顏臉抬起又放下,一放下又抬起,嘴巴張了又合、合了又張,就是不見她說出半個字。

  唉!她真是沒用,連開個口都要耗上大半天,再這樣耗下去,天都要暗了……

  「你已經這樣反覆很多遍了,你如果有事就說,要不就回房去,不要在這兒礙事。」嚴少梵總算開了口,視線像是不經意地瞥向她。

  聞言,駱玉顏莫名地感到氣忿,心裡想著:如果他嫌她礙事,他何必將她困在這兒,何不直接好心地放她回去和妹妹團圓?

  「我一直在想一個問題。」既然他已先行開口,她的勇氣便大了起來。

  「說吧。」眉一挑,他自是知道她想說什麼,但他不會說破。

  他想要看看她究竟打算如何開這個口。

  「你當初為什麼想要成立梵天盟?又為什麼要以殺人為生存目的?」她鼓起勇氣,終於問出早在她心裡盤旋已久的問題。

  「沒有為什麼,這就是生存之道。在這社會上若是弱者,就該被淘汰;強者為王,是不變的定律。」他沒有停下手邊的工作,輕描淡寫地說著。

  「照你這麼說,只要是弱者就不能存活在世上,他們就不是人嘍?」她痛恨他竟是持著這種想法。

  「最正確的說法是,如果一個人不懂得如何保護自己,那他該如何存活下來?再者,當一個人成為被狙殺的對象,他卻仍不知要反抗,那麼他就活該成為刀下俎。」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這個社會又不是成天都打打殺殺的,它還是有美好的一面。」她據理力爭。

  「的確,所以梵天盟也不是平白無故就會跑到街上拿槍掃射、持刀亂砍人的,有委託才有行動,因此我們不過是拿人錢財、替人消災,我不是早告訴過你這句話了?」不經意又瞟她一眼,他對她笑了笑。

  駱玉顏卻對他的笑容感到無比厭惡,扭曲了一張俏顏,她真的恨不得拿起一把大鎯頭,狠狠地往他頭上敲去,看能不能就此敲醒他的良心,不要再做壞事了。

  總之,她無論如何也要說服他解散梵天盟,非解散不可。

  「你心裡是不是正在想無論如何也要勸我解散梵天盟?」他斜睨她一眼,輕易地道出她的心思。

  「我……我才不會這麼自討沒趣。」她暗吃一驚,立即否認道。

  不過他幹嘛這麼聰明?老是說中她心裡真正的想法。

  「不肯坦白?」他放下滑鼠器,起身抱著她雙雙跌入單人皮椅上。

  輕呼一聲,她發現自己已安全跌入他的懷裡,在他結實、高大且健壯的包圍下,她頓覺一股暖意由四周傳來,令她不自主地往後偎進他溫暖的懷裡。

  如果他不是個大壞蛋就好了,駱玉顏在心裡默默想著,卻不知道她在不自覺中已然道出心中的想法——

  「如果他不是個大壞蛋就好了……」

  聞言,嚴少梵不但沒有燃起怒意,他的眼裡反而佈滿笑意。他心裡明白她這天真的小東西,肯定早把他當成是作奸犯科,什麼壞事都做盡的大壞蛋,而他也不準備做任何解釋。

  反之,他就是要讓她繼續保持這種想法,讓她為了改造他而留在他的身邊。

  「如果我不是個大壞蛋,你就會心安理得地和我在一起了,是嗎?」

  「你——」他怎麼又說中她心裡面的想法?「你有讀心術不成?」

  話才說完,她便恨不得能咬斷自己的舌頭。因為她這麼說,不就等於直接承認了自己心裡的確是這麼想。

  噢!她真是笨得可以了。

  「哈……」嚴少梵的反應則是仰頭哈哈大笑。他現在知道她究竟是哪個特質深深吸引他了,肯定是她那憨得可愛的心思老是透過她的雙眼,讓人一目瞭然,且想再更深入瞭解她。

  「你……不許笑!」她氣呼呼地在他懷裡坐直身子,雙手大張想摀住他不停大笑的嘴。

  噢!他太可惡了!

  嚴少梵仍是笑個不停,他甚至還笑到差點岔了氣,但就是不肯停下來。

  駱玉顏氣鼓了臉,卻不再試著止住他的笑聲。他愛笑就讓他笑吧,最好是笑到心臟衰竭而死!笑到氣喘!

  好半晌,嚴少梵終於止住了笑,眼裡帶著笑意,他故意一個字一個字地緩緩說道:

  「想要我解散梵天盟,有一個辦法,就是不知道你做不做得到。」

  「什麼辦法?」她迫不及待地追問出聲。

  「讓我愛上你。」他簡單明瞭地道出。

  駱玉顏卻聽得當場愣住,有一度還以為是自己聽錯了。

  讓他愛上她?

  這說來好像很簡單,但其實很困難吧?要不然他不會拿來當作解散梵天盟的惟一辦法。

  「你只要有本事讓我說出『我愛你』這句話,我就答應你馬上解散梵天盟,你以為如何?」

  「你是說真的?你不是在耍著我玩的?」她再確認一次。

  「沒有人可以懷疑我說的話,你只能相信我。」他還是這調調,自傲到無可救藥。

  「只要讓你說出你愛我,你就會宣佈解散梵天盟?」這條件太誘人了,她忍不住想試它一試。

  「是,期限就在三個月內,你認為你可以勝任嗎?」他調侃道。

  「我……」她只猶疑了一秒,就往下道:「我一定可以。」就是不行也得行。為了不讓他再繼續以殺人為生存之道,她就是拚死也要讓他說出「我愛你」這三個字。

  「如果你做不到呢?」他反過來問她。

  「如果我做不到?」她一怔,像是這時才想到這個問題。

  若是他沒開口問,她也許不會想起自己也有可能達不到目標。

  「還是你喜歡長期挑戰?」

  「三個月就三個月,如果我做不到,你說怎樣就怎樣!」她猛一咬牙,存心和他槓了。

  「你的意思是隨我處置了?」

  「沒錯,但是你不會有這個機會。」瞬間她所有的細胞都活了起來。

  已經好久了,她已經不曾感到朝氣勃勃,那種想要奮力一戰的興奮,令她整個人充滿活力。

  倘若可以說服他解散梵天盟,那自是再美好不過;若是行不通……她也只好隨他處置了,反正都是他的女人了,是不是得隨他處置,情況是一樣的糟。

  「哦?」他一臉狐疑。

  「因為我絕對會讓你說出那三個字。」她信誓旦旦地指出,小臉盈滿信心。

  「有意思,我等著。」嚴少梵毫不考慮地接下她的挑戰,眼裡閃爍著計謀得逞的光芒。

  可惜,駱玉顏只顧著整理自己的思緒,全然沒注意到他狡黠的光芒一閃而過。

  ※ ※ ※

  「我姐好過分,竟然這麼久都沒和我聯絡,她一定是有了梵老大就把我給忘了,好過分!」駱玉婕因為幾天來都未曾和駱玉顏取得聯繫,心中的怨氣也就愈積愈深。

  再想到自己拜託她想辦法讓梵老大答應見她一面的事,到現在還沒有任何消息,駱玉婕更是認定駱玉顏是在敷衍她。

  「我看就是這樣子沒錯。玉婕,你不會以為你那個孿生姐姐真的會永遠守在你身邊吧?」駱玉婕的高中同學李姿玲嗤聲道。

  「可是我姐答應過我爸媽會永遠保護我、照顧我的,而且我姐也一直做得很好。」駱玉婕不自主地為自己的姐姐辯解。

  當時姐在爸媽面前說的話、起的誓,在一旁的她可是聽得一清二楚。

  而這些年來,姐真的為她做了許多事,這些她都看在眼裡,不願說破是因為她喜歡姐永遠將她放在第一位,心裡永遠只有她這個妹妹。

  姐是她一個人的,姐的溫柔、姐的善良,還有姐的無怨無悔,都是她一人享有,誰也不能搶走她的權利。

  「是哦!那現在她人在哪裡?」李姿玲不以為然地哼道。

  「她會在梵天盟也是為了我!我知道她是為了我和嘉元才留在那裡的。」她其實都知道,只是最不能接受的是這一次姐竟然這麼久沒和她聯絡。

  「依我看哪,你姐是存心丟下你,自己一人快活去了。」李姿玲像是打定主意要離間她們姐妹,字字諷刺、句句中傷。

  「我姐才不會!」她是有點生氣姐,但她還是相信姐不會丟下她。

  「那你就等著看吧,看看你姐到底會不會丟下你,也許這會兒她早就忘了她還有個跛了腳的妹妹正一個人在家癡癡等著她回來呢!」

  「李姿玲,你和我姐有仇啊?不然你幹嘛不斷說她的壞話?」駱玉婕可不是笨蛋,會聽不出李姿玲的惡意中傷。

  聞言,李姿玲的眼閃了閃,佯笑道:

  「我不是仇恨你姐,玉婕,我只是站在你的立場替你設想而已。你想想看,如果你姐真的一去不回,你自己一人可要如何是好?」

  「姐不會一去不回,我相信她。」駱玉婕眼裡閃著無比信心。

  「那萬一她愛上梵老大呢?你我都聽過關於梵老大有張絕對令天下女人都難以抗拒的俊顏,你敢保證你姐真的能在每天面對一張俊臉下,而絲毫不心動?」李姿玲繼續煽動,就不信她駱玉婕的信心不會動搖。

  駱玉婕沉默了。說穿了她也很擔心她姐會不小心愛上那梵老大。

  李姿玲說得也沒錯,萬一姐真的愛上梵老大,而一去不回,把她一個人丟在這兒,她該怎麼辦?

  她雖然有嘉元在,可是她需要姐陪在身邊啊!

  姐是她一個人的,誰都不能搶走,就算是梵老大也一樣!

  「玉婕,我不是說出來教你操心,我只是希望你要懂得未雨綢繆,下次你姐再和你聯絡時,你就要設法將你姐的心拉回來,不要讓她的心飄遠了。」李姿玲不忘提出建議。

  「那我要怎麼做?」駱玉婕已完全信賴李姿玲是站在她這一方的。

  李姿玲眼裡的精芒一閃,開始將她的計劃告訴駱玉婕;見駱玉婕被自己唬得一愣一愣的,她心中盈滿得意。

  駱玉顏不能得到幸福,因為她絕不允許!就算得卯上恐怖組織梵天盟,她也在所不惜。

  她永遠也忘不了她最要好、也是她傾心所愛的男朋友,因為駱玉顏的緣故而將她拋棄;更忘不了在她男友離開前,他對她說的那些殘忍冷絕的言語——

  「如果你能像我的學妹駱玉顏一樣美麗,那我就是世上最幸福的男人,可惜你連她一半都不及;再如果,你可以和玉顏一般溫柔、賢淑,那我此生別無遺憾了,無奈你連這一點也比不上她,所以,我無法再勉強自己和你在一起,

我需要的是和玉顏一樣集美貌、賢慧於一身的女人。玲玲,我真的不是不喜歡你,我只是想要更好的,而你不是。」

  就這樣留下這些傷人的話語,他走得毅然決然,連頭也不曾回,無論她在他背後如何呼喚他,要他別走,求他留下來,不要拋下她,他還是走了……

  後來她聽說他真的加入追求駱玉顏的行列,只可惜沒得到駱玉顏的青睞。

  然而,就算他沒有教駱玉顏看上,他也沒有再回頭找過她;不管她其實還傻傻地在等著他、等他回頭,但他就是一去音訊全無,從此她再也不會見過他。

  為此她真的傷心失望好久、好久,好長一段時間都不想再和任何人接觸,一直到那一年她得知她的同班同學駱玉婕竟和駱玉顏是孿生姐妹,她心中的所有怨懣這才爆發出來。

  由於和駱玉婕是同學,因此在這之前她也經常能從駱玉婕口中聽到她常提起她有個孿生姐姐,對她有多好、人有多溫柔,只是從來沒去聯想到駱玉婕口中的好姐姐,和她的男友所提到的駱玉顏是同一個人。

  她知道自己沒理由仇視無辜的駱玉顏,然而只要想到她男友那番冷絕的話,再見到雖跛了腳、臉蛋卻依然嬌俏迷人的駱玉婕——就是這張嬌顏搶走了她男友的心,光想到那駱玉顏也生得如此迷人模樣,她就掩不住心中的忿恨。

  就為了駱玉顏長得比較漂亮,所以她的男友拋棄了她;就為了駱玉顏比較溫柔,所以她的男友不要她!

  這一切全是因為有駱玉顏的存在!如果她不要出現,她相信她和男友一定可以永遠在一起的……

  一切都怪駱玉顏,所以她怎能讓她駱玉顏好過呢?不,她不會教她好過的!

  她只會盡全力阻止她得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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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14:02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看來梵天盟並未遵守約定,替我們解決掉龔嘉元。雲老,你以為要如何是好?」一個留著鬍子的中年男人,站在辦公桌前恭敬地報告著調查出來的結果,並將報告呈放在桌面上。

  坐在辦公桌後方的雲老在聽見調查報告的結果竟是如此荒謬時,臉色一沉,伸手便將呈放在桌上的報告撕得粉碎;被撕碎的報告頓時成為碎紙條,飛散四周。

  站在一旁的手下見此狀,個個不敢出聲,只能面面相覷一番,暗自慶幸自己並不是惹惱雲老的人。

  要論放眼社會還有誰可以和梵天盟的地位以及權勢相互抗衡,也只有黑竹幫的雲老有此本事了。

  若不是此次黑竹幫為了要避嫌,不方便親自出面解決掉因撞見他們黑竹幫和某國在交易毒品而惹來麻煩的龔嘉元,那龔嘉元豈能安然無事地活到今天?

  若換作是他們黑竹幫動手,怕是龔嘉元早已被分解得屍骨無存了。

  如今梵天盟的辦事能力效率如此教人失望,也難怪雲老要這麼生氣了!外面傳言這梵天盟是多麼厲害的組織,現在看來也不過爾爾。

  「雲老,我還查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先前那名中年男子再度開口,並等候雲老指示。

  「說,你還查到什麼事。」雲老手一抬,要他說下去。

  見雲老臉色還算和悅,男人有了勇氣往下說道:

  「我手中有一道正確消息,指出梵天盟這次是為了一名女子才決定放過龔嘉元的。」

  此話一出,只見雲老臉色一陣青、一陣白,怒火沖天地一手拍向辦公桌,整個人像是要冒出火來。

  一個女人!就為了一個女人?這是雲老怎麼也想不到的答案。

  那梵天盟可以因為找不到人,而延誤和他們的約定;可以因為人手不夠,而遲遲未完成所托,但是他們就為了一個區區小女子,而違背他們之間的約定?這簡直不可原諒!

  梵天盟為了一個女子不惜觸犯他們黑竹幫,由此可見那梵天盟根本不將他們黑竹幫放在眼裡。

  雲老一雙銳利的眼睛細細地瞇起,眼裡佈滿風暴。既然梵天盟先違背他,就休怪他雲老絕情在後!他向來最痛恨言而無信、不守道上規矩的人了。

  倘若同在道上的梵天盟不懂何為信諾,那麼他們梵天盟也就無必要在道上繼續生存下去,那就由他們黑竹幫來替道上清除垃圾吧!

  相信那些曾經吃過梵天盟暗虧的人,一定會對他們黑竹幫心存敬意的,而黑竹幫的名氣與聲望也將從此一飛沖天,躍居為第一順位。

  所以,梵天盟非除去不可!既然他們沒有完成黑竹幫所委託的任務,那麼就沒有留下來的必要。

  「剎星,再去打聽清楚,調查那名女子的身份,以及和嚴少梵究竟是何關係。」雲老就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女子,能讓向來一言九鼎的嚴少梵,為了她不惜破壞道上規矩。

  也許他們還可以好好地利用這名女子,來令梵天盟對他們黑竹幫惟命是從。

  思忖至此,雲老的眸光不由得詭譎了起來。

  「若是可能,就將她也一起帶過來吧!」雲老又一次補充道。

  這名女子不可能沒受到保護,但他相信自己的手下,絕對有能力將人從梵天盟手中搶過來。

  一手掌控黑社會也許不再是難事,只要將那名女子弄上手……

  ※ ※ ※

  在揚言要讓他嚴少梵愛上自己的第二天開始,駱玉顏就開始積極地利用各種方式,來令嚴少梵對她另眼相看。

  而她的方法通常都被當成是小孩子在玩辦家家酒,嚴少梵的反應常常只是拍拍她的頭、摸摸她的臉,以示鼓勵。心情好的時候,甚至還會多加上一句,「你做得很好」;心情欠佳時,他則是埋首在電腦裡,不忘留下一句,

「我知道你很努力,可是我感受不到任何心動」。

  每當她聽到這麼氣人的話,駱玉顏都會氣呼呼地坐在他的大腿上,對他生悶氣。

  搞不懂,她就是搞不懂他到底對她是何感情?隨著相處時日的增加,她還是無法瞭解他;當然,她也不想瞭解他,只是她發現他真的是足不出戶耶!

  白天的時候,她去上班,而他就待在別墅裡透過電腦對盟裡下各種指示;晚上等她下班回來,他還是坐在電腦前面,仍玩著他的電腦。不過這時候她就得乖乖地坐在他的腿上,偎在他懷裡,

靜靜地看著他在電腦裡做各種她永遠看不懂的指揮。

  有時她會無聊到開始打瞌睡,他一注意到便會捧起她的臉,火熱的雙唇毫不遲疑地堵上她的上再熱吻著她,令她渾沌的意識一碰上他需索無度的唇,就再也別想和周公約會。

  「唔……」一聲低吟,她睜開眼睛才發現嚴少梵又趁著她打瞌睡之際,偷偷將舌頭探進她微啟的唇間。

  他熾熱的唇和著靈活的舌,不斷地嬉弄著她無助柔軟的唇瓣,令她的身子一再打顫;兩隻小手則分別緊緊揪住他的雙肩,就怕他不小心吻得太過火,將她給摔下去。

  她就是沒帶種,即使一點點高度也怕到必須緊抓著他不放。

  「嗯……」

  她一度覺得缺氧,扭開頭去想吸收新鮮空氣,不料,才掙得一點點空氣,他的唇又如影隨形地緊貼上來,將她好不容易吸到的一點空氣,一點一滴地全吸過去……

  「不……」她掄起拳頭不住地捶打著他,貼著他的上半身拚命地扭動,想從他的熱吻中掙脫。

  她快要不能呼吸了,他懂不懂啊?

  嚴少梵終於在他窒息的前一刻鬆開她的唇;她則是趴在他的胸膛上,拚命喘氣。

  「難道沒有人教你接吻是可以呼吸的?」嚴少梵伸出手,用手背拭著她香汗淋漓的額頭。眼中一再帶著暖暖的笑意。

  他可愛的小東西,真純潔到連接吻也不會?

  「我不會。」她氣喘噓噓,仍不忘瞪著他。

  像他那種馬拉松似的長吻,任誰也受不了;再者,當他把舌頭一再地往她唇內探索逗弄時,她哪裡還記得要呼吸,不要當場嚇得口吐白沫就謝天謝地了。

  「我教你。」他說。眼裡閃著狡黠的光芒。

  「不,不需要!」她趕忙揮手制止,連忙把臉埋進他敞開的胸膛裡,以免自己又慘遭狼吻。

  她不是白癡,不會不知道他所謂的方法,一定又是把她吻得七葷八素,然後才來告訴她接吻時要記得用鼻子呼吸。

  這句話、這詭計她昨天就領教了,她不會再上第二次的當。

  「這次讓你來,我不會主動。」他掀了掀嘴皮,遊說道。

  「什麼讓我來?」她眨眨眼,不明白他所指何事。

  「這次讓你學習如何在接吻中順暢呼吸,我就坐著不動,不會吻你,更不會把舌頭——」

  「哇!不要說出來,你丟不丟臉呀!這種事也拿出來說。」她嫣紅著臉,雙手摀住他的嘴。

  即使四周沒有別人,這種話也不該在她面前說啊!

  「你想不想試試看?」他抓下她的手,各在她的掌心留下一吻。

  她臉上紅潮因這一吻而又加深。她覺得自己的心跳好快,這是怎麼回事?

  要受迷惑的人是他,可不是自己,她怎麼可以因為他的一個小舉動就心跳不止?

  不行啊!她一定不能忘了自己現在的重責是教他愛上自己,然後要他解散梵天盟,也許到那時候她也可以回家了……

  所以,她絕對不可以受他迷惑!不管他究竟有多麼地迷人、有多令人心動,她都必須把持住自己。

  她絕對不可以先動了心!再說,她怎麼可以對他這種人動心呢?

  不要忘了,他可是無惡不作的大壞蛋哩!

  心中一再警惕著自己,駱玉顏趕緊將還握在他手中的雙手收回,極力忍住手心那股酥麻的感受。

  始終注視著她的嚴少梵,豈會看不出她心裡的那抹小小心思?他緩慢一笑,食指勾住她小巧可愛的下顎,閃著光芒的瞳眸直直望進她的眼睛深處。

  「顏兒,如果你想要我的心,你就必須先交出你的。」

  駱玉顏像是被人說中心事,僵直著身子,回視著他專注的凝視,好半晌沒有回答他的話。

  這一刻她是什麼話也說不出。想要他的心,她就得先交自己的心?

  試問,倘若她真的交出自己的心,他真的會回報她同樣的真心嗎?

  而她真的可以把心交到他手上嗎?

  思及此,駱玉顏一度陷入茫然裡……她更不知道的是,當她心裡有這種迷惘時,就表示她的心已受到了蠱惑。

  只可惜經驗不足,涉世未深的她,終究看不透這一點。

  ※ ※ ※

  難得的例假日,駱玉顏卻不能好好地休息,一大清早地就被人從床上拉起。

  「你想做什麼,我好困耶!」她揉著眼睛,一路被拉出自己的房間。

  因為實在太想睡覺,駱玉顏幾乎是閉著眼睛被人拖著向前走。

  也因為是閉著眼睛向前走,途中她連連摔了好幾次跤,總算將她的意識給摔醒了。

  她睜開眼睛,這才發現自己正站在別墅的後方,而眼前是一片汪洋大海——呃,再仔細一看才知道是坪數大得嚇人的一座室內游泳池。

  游泳池上方利用透明玻璃設實而成的天窗,因為是清晨,所以陽光照射下一室明亮,但溫度適中。

  如果是晚上,這裡一定很美吧!駱玉顏目瞪口呆地想著,望著閃著粼粼波光的游泳池,她眨眨眼,不知道嚴少梵將她拉到這兒的目的何在。

  「我們幹嘛來這兒?」她仰頭望他,呆呆地問。

  在別墅這麼多天,她一直都不知道這裡有座這麼大的室內游泳池。

  不過她之所以不知道是因為她不喜歡四處走動。

  「你以為呢?」

  「你每次都反問我,我怎麼會知道你心裡在作什麼打算?」她忿忿道。自己又不是他肚裡的蛔蟲,天知道他心裡在想什麼。

  「我以為你很聰明的。」他搓著下巴,揚眉道。

  「我不知道。」她又不會游泳,所以她到游泳池來做什麼?

  該不會……驀然瞪大眼,她看看一臉帶笑的他,又看看因陽光照射而顯得很柔美的游泳池。

  他……他該不會是想……

  「你……你不會是想要我陪你游泳吧?」她見他並未穿著游泳褲,心裡猶抱著一絲希望。

  嚴少梵緩緩搖頭。

  見狀,她心中大喜,又往下說道:「那你是希望我看你大展泳技?」

  見他又搖頭,她心裡著實鬆了一口氣。不是陪他游泳、也不是看他游泳,那太好了,他一定只是一時興起帶她來看看這游泳池長什麼樣子。

  駱玉顏很自然地把心中所想表達出來,卻見他仍是一貫地搖頭以對。

  「那到底你想要做什麼?」她的口氣開始不耐煩。

  「我要看你穿泳衣的樣子。」

  她一愣,倒是很意外他的答案是這個。想看她穿泳衣的樣子?

  「我沒有泳衣。」她老實道,也慶幸她沒有泳衣。

  「一旁的更衣間有各種款式及size的泳衣,你去換上。」他的眼光指向角落。

  「啊?」

  真的?假的?他連泳衣都準備好了?

  「你這樣看著我,是希望我幫你換嗎?」他睇睨她一眼,有意無意地打量著她的全身。

  「我自己換!」被他放肆的目光盯得渾身不自在,她連忙小跑步奔向角落的更衣室。

  過不久,她很是彆扭地穿著兩件式泳衣,雙手環胸、臉色緋紅地走出更衣室。

  她早該知道他絕對不安好心眼,更衣室裡的泳衣一件還比一件要暴露,衣料少到令她臉紅心跳,好不容易找到一件衣料多一點的,穿起來還是教她不敢走出來。

  嚴少梵就站在原地等著她,見她忸忸怩怩地放不開自己,他也未曾指明,逕自拉開她環在胸前的兩隻手,將其貼在兩側,目光上下搜巡一遍後,便面無表情地放開她,走向池畔。

  「過來。」

  她站在原地不動。

  「你又要犯同樣的毛病了?」他沒有回頭,只是將身上的衣褲褪去,直到全身上下只剩一條泳褲。

  駱玉顏面紅耳赤地直視著他曬得好均勻的結實臂膀以及壯碩的頎長身軀,慢慢地走向他。

  他的身體是那麼結實、高大、健壯,充滿了力與美;不可否認,他真的是個好看的男人……光是這樣看著他,她頓覺自己好嬌小。

  「你不會游泳?」他想這是肯定的。

  身子就站在離游泳池只有幾步遠的地方,她不由自主地做了個吞嚥的動作,不住地猛點頭。

  「怕水?」

  「不是,只是沒想過要學游泳。」她才不會承認怕水。

  「那麼你現在得學了。」他替她作下決定。

  「我現在得學?為什麼?你不是才說不要我陪你游泳!」

  「我要你學游泳,不是要你陪我游泳。」他沒興趣和一個初學者游泳。

  「那麼是為什麼?」她不解。

  「為了加強你的肺活量。」他說。嘴角帶著似有所圖的笑意。

  「肺活量?」她聽得更是迷糊。

  「你的肺活量愈好,你以後和我接吻時,就不會老是氣喘噓噓,才幾分鐘就有要窒息的感覺。」這就是他真正的用意。

  聽見他這麼說,駱玉顏簡直只能拿他當瘋子看!哪有人會為了在接吻時能順暢呼吸,而來學游泳的?

  這是什麼跟什麼嘛!

  玉婕說過傳言中的梵老大性情古怪,思想更是令人無法招架,現在看來,果然錯不了。

  「我不要學。」她叫著,轉身跑開。

  「站住!」他未移動半分,沉聲叫住她。

  駱玉顏咬咬牙,最後還是停下了腳步。她不得不,因為她腳底下踩著的是他梵老大的地盤。

  「能……不能不要學?」她小小聲地。

  「你有兩個選擇,一是我直接把你丟下水;二是只要你能在我的熱吻下,不再覺得呼吸困難,那麼你就可以不學游泳。」他一副很好商量的樣子。

  這是什麼選擇?

  如果她有勇氣她會選擇第一項,可是不行,她就怕自己活活淹死,然後這輩子就別想和妹妹見面了。

  不行!她不可以丟下妹妹一人獨自生活,那麼她別無選擇,只能賭賭運氣了。也許這一次她不會再那麼不中用,不過就是一個小小的吻,她一定可以安然度過的……

  一步一步走向他朝她伸來的手,她的心又開始狂跳。她好緊張……

  她到底行不行,她一點把握也沒有。

  他的手臂像條鐵鏈般的鉗住她,將她愈拉愈靠近他的身體;駱玉顏屏住氣息,眼看著他的頭慢慢俯下,她的心像是要飛了出來——

  不要緊的……不過是一個吻而已……她在心裡暗自替自己打氣,盡力地控制自己的呼吸。

  當他的嘴尋著她的唇時,這一次她聰明地咬緊牙關,不讓他再像前幾次一樣肆無忌憚地硬是將舌頭闖進唇內,惹得她嬌喘連連、呼吸困難。

  然而當他的嘴磨蹭著她的唇,那一瞬間除了他的唇之外,她什麼也感受不到,他的唇溫暖而強硬,一再舔舐著她芳唇四周的舌尖,則像是在誘哄她張開嘴巴……

  心彷彿受到了蠱惑,她在嬌吟出聲的同時,他的舌尖也順勢地滑進她的唇內,靈活地戲弄著她;她驚喘著,再次感受到一股壓迫自胸膛升起,讓她幾乎無法呼吸。

  「唔……」她蠕動著唇,想掙得一絲空氣,這時候她小巧的鼻子完全發揮不了任何作用。

  又來了……她真的沒辦法,雙唇只來得及發出一聲低吟,駱玉顏眼兒一閉,軟倒在他的手臂裡。

  這次更絕了,她根本是直接昏倒在他懷中,嚴少梵望著手臂裡的人兒,頭一次不知是該怒,還是該笑。

  他的吻真的有那麼恐怖?

  ※ ※ ※

  「不對,用嘴深吸一口氣,再從鼻子把氣吐出來。」嚴少梵重複地來回訓練著駱玉顏腹式呼吸法。

  駱玉顏則一再照著他的指示做動作,只可惜怎麼做他都不滿意。

  「我一定學不來的。」她呶呶嘴,沮喪地垮下臉。

  「沒有人一生下來就會游泳,你這麼快就要放棄了?」嚴少梵坐在她身旁,並未動怒。

  「我不想沒有意義地學習一樣東西。」沒有原動力,她連一點衝勁也沒有。

  「我明白了。我答應你,只要你學會游泳,我就讓你回去見你妹妹,如何?」他還會不瞭解她嗎?只要能見她妹妹,她怕是任何條件都會依他。

  「真的?」駱玉顏的眼眸果然在瞬間亮了起來。

  「不要懷疑我的話。你是要休息,還是繼續?」他一點也不懷疑她的答案肯定是後者。

  「我要繼續練習!」她的眸光熠熠生輝。一想到可以回去見妹妹,她的衝勁就來了。

  嚴少梵嘴角一揚,不再多說,逕自站立在水中,一面將她從池邊抱起,一面走向池中央。

  「啊!你要抱我去哪裡?」她坐落在他肩上,兩眼直盯在水面上。

  「你應該可以站在水中練習了。」他已經給她兩天的時間做基本的呼吸練習,接下來就是進階練習了。

  「站在水中?」光聽這句話,她的臉就先嚇白了。

  「下來。」他說。將她放進池裡。

  「啊——」她驚叫,雙手抱緊他的脖子,所有的勇氣及衝勁離她而去。

  她不想表現得這麼沒用,可是水好深,光是看著高至他腋下的水深,那就更不用想像只到他肩膀高度的她,這一下水肯定直接遭滅頂。

  「顏兒,把你那和梵天盟直接面對面的勇氣拿出來。」他在她耳畔說。

  她這麼膽小,當初是怎麼鼓起勇氣和他交涉的?

  「那不一樣。」她雙腳猛踢水,身子幾乎是掛在他身上。

  拜託!和他面對面跟對水的恐懼,根本是兩回事!他怎麼可以把兩者混為一談?

  「你不想回去見你妹妹了?」他提醒道。

  像是這才想起她是為妹妹才學游泳,駱玉顏重新凝聚勇氣,深吸口氣,她試著將手移開他的頸項,轉而搭在他肩上,並讓自己的腳尖慢慢地站定位。

  站在水中,她才發現水位其實只到她的胸部下方,那麼她何以會以為水好深?

  望著突然像大樹一樣高的嚴少梵,她嘴一努,突然明白自己根本是被耍了,他是故意蹲下身子讓她以為水深到他的腋下的。

  「你好可惡,這樣耍我,害人家好害怕,你好……」實在氣不過他惡意的捉弄,她使勁以水潑他。

  水花四濺,見他的臉被水潑中,她的笑花四散,一來一往間全然忘記自己對水的恐懼。

  嚴少梵則笑鬧由她,眼神的暖意逐漸加深,她正一點一滴地融入他的思緒裡,他十分清楚,也不排拒這分感覺。

  鮮少為任何女人動心,她也許會是惟一的例外。

  ※ ※ ※

  經過連回來的重複練習,駱玉顏已經可以在水中吐氣,並讓自己呈水平地浮在水面上。

  面對水她不再緊張,雖然她好幾次還是會因姿勢不當而嗆到水,但才幾天的時間她能有這個成績,她已經好滿意了。

  再過不久,她也許就可以和妹妹玉婕見面了。

  再一次成功地浮在水面上,她好是興奮地朝岸上的嚴少梵揮手,笑容比陽光還燦爛。

  不過也因她這麼一個得意忘形,原本該放鬆的身體,由於她揮手的動作而繃緊,使她很快地往下沉,她只來得及發出咕嚕的聲音,人就沉入池裡。

  不稍片刻她就讓快速縱入水中的嚴少梵給抱上岸,並用毛巾圈住她的身子。

  「你要說幾次才明白?身子一往下沉時,不要太慌張,試著放鬆身體便會再次浮上來。」

  「呵呵……」她傻笑出聲,不好意思承認自己只要一慌張,就把所有技巧都忘了。

  「不過,你做得很好,現在我要驗收成果。」他伸手將她圈入懷裡。

  「驗收成果?你想再看一次我浮在水面上的動作?好啊!」她等不及想再做一次,推開他的手臂,丟開毛巾就想再次入水。

  嚴少梵拉住她,徐緩地搖頭,眼中有著一絲神秘的光采。

  猶不知自己已陷入危險之中,駱玉顏莫名其妙地重新坐下來,正待抬起頭問個明白。

  不料,她才抬起頭就見他的頭朝她俯下來,而他的唇更是直接覆上她的,舌尖一再舔弄著她美麗的雙唇。

  駱玉顏驚覺自己再次上了當,然後她就再也無法保持清晰的思緒,嬌呼一聲任由他將自己帶至不知名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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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14:20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駱玉顏僵直地端坐在沙發上,任由著眼前不知從哪兒冒出來的三位人士,一再地把評量的眼光投射在她身上。

  年紀稍長的婦人,自稱是嚴少梵的恩人以及名義上的乾媽雖然嚴少梵從來不承認自己是她的乾兒子——那名婦人是這麼說的。

  而跟著她一道來的是婦人的大兒子以及大媳婦,這兩人一見到她就像是見到親人一樣,笑容中帶著曖昧,卻也包含著和善,令駱玉顏第一眼就好喜歡他們。

  且最奇特的是這名叫閻和御的男人,他的聲調、嗓音都像極了嚴少梵,如果沒有見到本人,光是聽聲辨人,她一定錯以為他就是嚴少梵,就好像沒有人能從臉蛋上分辨她和玉婕一樣。

  「我聽梵老大說是你自己送上門來做他的女人的?」沉淑真精明的視線始終鎖在駱玉顏的身上,不曾稍離片刻。

  好一個水噹噹的俏女孩,容貌姿色出眾不打緊,身上那抹柔中帶媚的氣質,令人一眼就心折,恐怕沒有人會不想將這名女子納入羽翼下給予保護及收藏吧!

  「自己送上門?」駱玉顏聞言不禁睜大了杏眼。

  那嚴少梵是這麼看待她的?

  自己送上門?他怎麼不想想是什麼原因促使她自己送上門來的?

  如果他不找嘉元麻煩,他和她也許八輩子也打不在一塊兒。

  說她是自己送上門來?這種說法太過分了!

  「我說錯了嗎?」沉淑真將她的憤慨納入眼底,眼中緩緩地露出笑意。

  「沉……」

  「叫我乾媽,如果你是梵老大的女人,叫我一聲乾媽又何妨。」沉淑真揚起手,逕自打斷她。

  梵老大那小子不叫,自有別人替他叫,說到底她這乾媽是做定了。

  「乾媽?」她眼一傻,愣愣地回道。

  「乖,很好,你這女孩我喜歡。」沉淑真簡直是直接把人家的疑問句,當成是肯定句,一口就應聲接下這聲乾媽的稱謂。

  「等等,我……我不是——」駱玉顏一時慌了手腳。

  怎麼會這樣?她不是在叫她乾媽啊!

  「你不用擔心梵老大會不高興,那小子除了怎麼也不肯叫我一聲乾媽之外,其它都很尊重我,如果他敢怪罪你,也得先經過我同意才行。」就這一點沉淑真相信除了她自己,別人還做不到呢。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也不是自己送上門來的女人。」駱玉顏捏緊拳頭,辯解道。嚴少梵已經這麼看待她了,她不希望連別人也這樣看她。

  「你不是自己送上門來的?」沉淑真倒沒想到她會極力否認。

  這就奇了,梵老大是這麼告訴她的,該是錯不了才是呀……

  今天會過來別墅,不就正是為了來看看梵老大口中那位自動送上門的女人究竟有多大的魅力,能讓梵老大同意她住進只有少數人能進來的別墅裡。

  難不成梵老大這渾小子敢對她這位名義上的乾媽有所欺瞞?

  「難道是梵大哥不顧你的反對,把你強行囚禁在此?」大媳婦佟昕昕第一個念頭就是這個。

  沒辦法,在她根深蒂固的觀念裡,黑道人物就是在專門做這些擄人勒索的事,就算梵大哥曾經救過她,可到底他還是道上人物。

  「小佟!」閻和御看了妻子一眼,暗示她不要胡亂說話。

  雖然經過上次的事件,他知道梵天盟一直都在背後守護他,也知道梵老大和母親之間的關係,但對於嚴少梵這個男人,閻和御始終覺得他太神秘,像謎一般的男人最具危險性。

  再加上嚴少梵本身也不願與人親近,是以想要瞭解他的行事作風,簡直無從瞭解。

  「你儘管說實話沒關係。」沉淑真鼓勵道。

  如果梵老大真的將人家女孩子強行囚禁在此,嘿嘿!這可也算是相當難得的事。

  那小子性情古怪,鮮少對女人主動展開攻擊,要他當街抓一名女人回來,其實是不太可能的事。

  再次謹慎地看著眼前的婦人,駱玉顏於是慢慢地述說她之所以會和梵天盟打交道,其實是為了挽救妹妹男友的性命一事。

  當她說到梵老大以著龔嘉元的一條命,要她做他的女人時,她很意外地看到眼前的三人互相交換了訝異的眼神。

  「你是說梵老大真的以你妹的男友要脅你做他的女人?」沉淑貞聽得津津有味,身子傾向前。

  意外啊!那個渾小子也會有如此卑鄙的手法,以性命威脅人家女孩子當他的女人。

  駱玉顏點點頭,心裡一陣疑惑,她總覺得眼前這名婦人好奇怪。聽到嚴少梵——她的乾兒子這麼對她,這婦人應該是要站出來為她主持公道啊!

  可是這婦人怎麼看起來好像很高興的樣子!她的乾兒子做這種威脅逼迫他人的事,她怎麼還高興得起來?

  真的好奇怪,梵天盟的人全是一些怪人,像是嚴少梵可以為了接吻,而強迫她要學游泳;高子昂則為了要報恩,不明是非善惡地成為殺人工具;而眼前這名自稱是梵老大的乾媽的婦人更絕了,聽見乾兒子做出威脅他人的事,

竟然一副她乾兒子做了什麼天大的善事,高興得都眉飛色舞起來了。

  唉!她是何其不幸,竟會置身在這古怪的地方。

  「這麼說,你真的是被囚禁在此了?」佟昕昕倒是為她的處境深感同情。

  「小佟!」閻和御又一次出聲警告。他可愛的小妻子一定要在不該亂說話的時候口無遮攔,他實在沒她的辦法。

  「梵他不讓我離開。」駱玉顏悶悶地指出。「只除了讓他的手下接送我上下班,他連讓我回去見妹妹一面都不肯。」最近甚至連電話也不讓她打,真是太可惡了。

  說什麼她太寵妹妹,不是好現象,要她讓妹妹一個人自己自主。依她看,這全是借口。

  「怎麼可以這麼過分?媽,你若幫忙要梵大哥放行一下,你說行不行得通?」佟昕昕看不過去,繼而向婆婆求救。

  沉淑貞臉上始終帶著淡淡的笑意,她未回答媳婦的請求,反而抓起駱玉顏的手,安撫地拍著,並說道:

  「你是梵老大第一個採取如此方法而住進來的女人,你知道嗎?」

  她一愣,表情當然是不相信沉淑貞所說的話是事實。

  像他這種卓越出眾——哦,她指的只有外表——的男人,他要什麼樣的女人沒有,他怎麼可能只這麼對她一人?

  依她看,以他狂傲又十足霸氣的作風,只要在街上看到他所中意的女子,便會直接命令手下強行帶回去,就跟個原始人沒什麼兩樣。

  「你不相信?」沉淑貞看出她眼中的不信。

  「他不可能沒有別的女人,再者,我也不在乎。」她撇得可乾淨了。

  「他當然不可能沒有別的女人,但是至目前為止你是惟一一個住進別墅裡的女人。」沉淑貞這麼說無非是要讓她明白,對嚴少梵而言,她是特別的。

  「那又怎樣?」她早從高子昂那兒得知自己是惟一住進別墅的女人,可是她不認為自己有多特別。

  嚴少梵說過,倘若他愛上她,他會馬上解散梵天盟;而他是那種說到就會做到的男人。是以現在梵天盟還存在著,不就表示他仍未愛上她?因此她不認為自己是特別的,至少還沒有特別到令他為她心動。

  「你知道這是什麼嗎?」沉淑貞突然伸出手拉出她掛在脖子上的白金項鏈。

  她搖搖頭。她只知道那是嚴少梵第一次和她見面,在迷昏她送她回家時為她戴上的。

  「這條白金項鏈是梵老大的隨身之物,是他生下來他母親為他打造的項鏈,也是他母親惟一留給他的紀念物。」沉淑貞將項鏈完好地放回她的頸上,這時她扯出一道神秘笑容,輕聲說:「我倒是沒想到他會把如此重要的項鏈給你。」

  四周氣氛突然一片沉寂,望著垂掛在胸前的白金項鏈,駱玉顏久久不能言語。

  ※ ※ ※

  當天晚上,駱玉顏就將項鏈取下,並想歸還給嚴少梵。

  而當她這麼做時,嚴少梵的反應是臉色一沉,眼中溫度降至最低。

  「沉女士跟你說了什麼?」他冷然道,表情又回到她第一次見到他時的那種冷酷。

  她嚇了一跳,這才想到近回來他對她可算是和顏悅色,她已經差不多要忘了他也有十分駭人的表情。

  「她說這項鏈對你很重要,所以我不能要。」只怕她也要不起。

  「戴回你的脖子上,別再讓我看到你取下它。」他沒有伸手收回項鏈。

  「可是——」

  「再讓我重複第二次,我馬上吻得你喘不過氣。」他揚言道。

  一聽到他這麼說,嚇得她趕緊把項鏈掛回脖子上,可是由於太緊張,手指慌得不聽使喚,費了老半天就是戴不好。

  「我來。」他走到她的背後,拂開她礙事的長髮,將項鏈套在她線條柔美的頸背上。手指在那兒細滑柔潤的肌膚上留連不已。

  駱玉顏的嬌軀猛打冷顫,那自頸後竄起的陣陣酥麻,令她身子站不住腳地往後仰,小臉兒則不爭氣地泛起紅暈。

  嚴少梵從背後圈住她的細腰,唇在她光滑的頸項細吻著;一連串瑣碎的吻落在她敏感的肌膚上,令她全身不由自主地打著顫,難為情的嬌喘聲也自口中逸出。

  「不要,我……我已經戴上項鏈了,你說好的。」推不開他的手臂,她只好提醒他遵守承諾。

  「我沒吻你的唇,不是嗎?」他輕笑,頑劣地以舌尖輕刷著她小巧好是可愛的小小耳垂。

  瞧他說的是什麼鬼話!噢!不行,她又要呼吸不順了,為什麼?為什麼一碰上他的吻,她就渾身像是要攤軟掉?

  在她肩窩上留下深紅的一道吻記,嚴少梵終於好心地決定暫時放過她,瞧她呼吸這麼急促也怪可憐的,游泳訓練這麼多天,她是會些基本技巧,可惜肺活量還是有待加強。

  「為什麼你要給我這條項鏈?」她實在不明白,所以一等她呼吸平順後,她便抱著他為她買來的泰迪熊大玩偶,小小聲地問起。

  這泰迪熊是她有一次和他在電腦上購物時,她看一眼便喜歡上的大玩偶,她記得當時她不過是說一聲「好可愛」,結果隔天她下班回來就赫然看見客廳的沙發上躺著一隻身上綁著超大蝴蝶結的泰迪熊。

  她想他是有點喜歡她吧,不然他不會連一些小細節都為她注意到了。只是這些喜歡還稱不上是愛,所以他也不可能為了她而解散梵天盟。

  「不過是一條項鏈,你以為它具有什麼重要意義?」他就是不想教沉女士誤以為駱玉顏對他很重要,才故意輕描淡寫地指出她是自己送上門來的女人。

  本以為他這麼說應該就可以打消沉女士的好奇,結果沒想到沉女士還是趁他不在的時候,親自上門來製造不必要的混亂。

  面對這個對人就自稱是他乾媽的沉女士,他實在是拿她沒轍。

  他可以不甩任何人,就是惟獨對沉女士尊敬有加;因為沉女士算是自他母親逝世後,第一個給他關懷的人。

  就是不知道沉女士究竟灌輸了什麼給駱玉顏,可想而知一定不會是什麼有利他的事。

  「可是——」她不知該不該說。

  「可是什麼?」

  「沉女士說這條項鏈對你很重要。」她一鼓作氣地說出口。

  「她是怎麼說的?」他挑眉問。

  「她說這是你母親留給你的惟一紀念物。」見他表現地如此不在乎,她反而不再那麼確定了。

  會不會是那位沉女士在晃點她,這項鏈根本沒那麼重要?

  不過就是刻上一個「梵」字,也許是他自己請人刻上去的。如果這真是他母親留給他的紀念,他應該不會如此輕易就把它送人,而且還是送給第一次見面的她。

  她也未免太看重自己,才會傻到相信這項鏈對他很重要,真是笨死了。

  可是為什麼她這麼想的同時,心裡就有一股淡淡的失望不斷湧上來呢?

  「你相信她說的話?」他的表情似笑非笑,看不出他真正的想法。

  「我……」她抬起頭,又失望地垂下。唉!她才不想告訴他,她本來真正的想法。

  若是他知道她原本相信沉女士告訴她的話,他一定會笑話她的癡心妄想吧!

  還是算了,她才不想自討沒趣,反正這項鏈重要與否都不干她的事。

  心裡這麼思忖著,駱玉顏的心卻漸漸惆悵起來。

  她想她還是得多加努力吧!沉女士說的話並不代表是嚴少梵真正的心意。

  她或許是第一個住進這棟私人別墅的女人,但這不表示他嚴少梵心裡有著她。

  或許他注意到她對泰迪熊的喜歡,就特地為她買來,這可能是他大爺有錢沒處花,買來哄她開心而已,她不該抱太大的期望。

  唉唉唉,要讓他愛上她,恐怕還要很長的一段時間吧;至於想要見妹妹玉婕,她的泳技就還得再加強才行!」想到這兩項困難的挑戰,她的心不禁感到無力了起來。

  ※ ※ ※

  「啊!」一聲驚叫,駱玉顏就見遠方一輛車衝出三名彪形大漢,三人還一致地往她這頭跑來。

  光看這三名男人的目光不友善,她當下就明白這三人絕對是衝著她來的,且來勢洶洶,似乎非要將她抓到不可。

  她一秒鐘也不敢多待,身子趕緊衝向往常高子昂停車等她下班的地方,才跑了一、兩步,高子昂所駕駛的豪華轎車,「滋——」地一聲,已然停在她面前。

  「快上車,玉顏!」高子昂放下車窗,對她叫喊。

  先前見到這一幕,他立刻將車開過來,一度還以為他會趕不及替她解圍。

  萬一他再慢個一步,事情恐怕就糟了。

  駱玉顏沒有浪費時間,趕緊鑽進後車座,一待她坐上車,高子昂便迫不及待地開車上路。

  須臾,後面便跟來一輛同車款的豪華轎車,緊追不捨。

  「他們追上來了!子昂,快點!」她一面看著後面,一面大叫。

  「坐好!玉顏。」高子昂就怕她不肯安分地坐在位子上,一會兒車速太快,只怕她會受傷。

  「他們是誰?」

  「目前尚不清楚。」

  「他們目標是我嗎?」

  「顯然是。」

  「為什麼?」她揪住胸口,不明白她究竟招惹了誰,為什麼有人要捉她?

  「我不清楚,玉顏,你可不可以安靜下來,不要讓我分心。」高子昂的車子過迎面而來的車輛,在擁擠的車陣中,盡可能地甩掉後面跟來的不明人士。

  不過當後面的不明車輛仍緊跟而來時,高子昂不由得按下車內的指揮聯絡系統。

  須臾,嚴少梵的嗓音立刻透過系統傳來。

  「子昂,發生什麼事了?」這個系統只有在非常時刻才會被用上,嚴少梵自然明白有事發生。

  「我們被人跟蹤了,梵老大。」高子昂一五一十地報備。

  「目標?」

  「是駱玉顏。梵老大,他們要的人是她。」高子昂報告的同時,一面留意後頭的情況,還得掛心駱玉顏是否坐穩,雙重的壓力令他冷汗直流。

  「車牌號碼,子昂。」

  「是——」高子昂尚未看清後方的車牌號碼。

  「TG……」駱玉顏已替他說出來。

  「很好,顏兒,你不會有事的。」他不會讓她有事,想要從他手中搶人,也要看那人有無此本事。

  「我當然不能有事,因為我還沒有讓你愛上我。」她試著輕鬆回道,希望前面的高子昂能因此放鬆,他看來好像比她還緊張。

  「梵老大,我甩不掉他們,他們跟得很緊。」高子昂忍不住翻翻白眼。

  這個女人,都已經是這個節骨眼了,她還有心情說笑,真不知她是天真到無可救藥,還是白癡到不知道現在情況有多危急。

  依他看八成是兩者都有。

  「穩著點,我已經派人去支援你了,等到一分散注意力,你就將顏兒帶回來。」嚴少梵趁著空檔早已利用電腦對盟裡下緊急命令,不一會兒分駐在各地的梵天盟的各菁英分子,便會趕去救援。

  只有一輛車子,倘若還搞不定,那麼他底下那些個手下也就不必再跟著他了。

  「我知道,梵——」高子昂話未說完,後輪胎突然發出一聲巨響,輪胎爆了,車子開始打轉起來。

  「啊!」駱玉顏發出驚叫聲,身子失去平衡地跌向堅硬的車門。

  所幸她的衝擊並未撞開車門,只是她的頭卻直接撞上門板,一個痛楚席捲而來,她只覺車子不斷地打轉,而她的意識也隨即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 ※ ※

  「失敗了?」坐在辦公桌後方的雲老,手指敲打著桌面,神色不佳地盯著站在他面前的三名手下。「你們是怎麼辦事的?那女孩就只有一人跟在身邊,這樣的情形你們還無法將人帶回來?你們是在告訴我,我養的是一群飯桶嗎?」

  「我們本來已經射中對方的後輪胎,也準備要下車捉人,可是就在那時候梵天盟的眾多份子已經趕來支援,一票車輛就將那名女子所乘坐的轎車包圍在中心,我們深怕暴露身份,就不敢再貿然接近,只好先回來通報一聲。」

三名手下的其中一人冒死描述著當時情形。

  「沒有把人帶回來就是事實,容不得你們再辯解,全給我下去等著領罪吧!」雲老也沒有第二句話,一口否決了他們所做的努力。

  「雲老,求求你再給我們一次機會。」三名手下在被宣判死刑的同時,不由得一同央求道。

  雲老將手中的煙信手捻熄,眼中的殺意仍未褪去,教各手下心裡已明白,他們的央求並未發揮任何作用。

  在黑竹幫裡任務沒達成,只有一個後果,而這個後果絕對沒有人希望落在自己頭上。

  ※ ※ ※

  「梵老大,是我的錯,我沒將玉顏保護妥當。」對於自己的失職,高子昂自動前來請罪。

  唉!他現在是進來自己一心嚮往的別墅裡了,可是情況卻是不甚理想。

  如果此次進來不是前來請罪,而是梵老大邀請他而來,那麼他會很高興。

  可惜,他這一輩子恐怕要和梵天盟說再見了,不,也許永遠也不會再回到這兒了。

  他心裡十分明白自己這次的失職,惟一的下場恐怕就是被踢出梵天盟。

  想到自己被梵老大收留至今,一直隱姓埋名即是表示他是個沒有過去的人,如今若被掃出梵天盟,他又該何去何從?

  「你是有錯,且最大的錯誤就是你沒有在一發現對方時,就立刻向我報備!你怎麼敢如此貿然行事?你難道不知道只要你一發出緊急求救,分散在各地的菁英份子,就會立即趕去支援你嗎?是誰讓你一個人冒著危險的?

你該不會忘了你在保護的人是一名手無寸鐵的女孩子吧?」嚴少梵瞇著眼,坐在床畔一手撫著正躺在床上的駱玉顏顯得蒼白的臉,另一手則握著湯匙一口一口慢慢地以藥水餵進她的口中。

  「我知道我太自信,我以為自己一個人足以應付他們,沒想到……」高子昂沒再說下去。只因為眼前的一幕令他不敢出聲打擾。

  光看躺在床上的駱玉顏眉頭直皺,就知道她快醒了。他想這時候不是他說話的時候。

  ※ ※ ※

  遙遠而擾人的聲音如蒼蠅般在耳邊嗡嗡亂鳴,駱玉顏蹙眉以對。

  她努力想睜開眼,卻感到眼皮好沉重;她再次試著來睜開,突如其來的光線卻刺得她又立即合上,而且她的頭怎麼會這麼痛?

  「好痛……」她不自覺地叫出聲來。

  早已等她醒來多時的嚴少梵立刻傾下身,在她耳畔低聲安撫道:

  「沒事,你沒事了。」

  他低沉渾厚的嗓音立刻令駱玉顏不安痛苦的心平復下來。

  「梵?」仍閉著眼,她伸出右手。

  是他嗎?為什麼她一聽見他的聲音,她的心就平復下來,覺得自己安全了?

  「在這兒。」他做了一個連自己也頗為意外的動作,就是握住她不停探索的手。

  「我聽到有人在吵架,好吵……」她抱怨,再次睜開眼,她看見他就坐在床旁。

  而高子昂則站立在她的房門口,並未進來,臉上帶著的是一臉愧疚與自責。

  她一眼就明白剛才這兒的吵嚷聲所為何來,想必是嚴少梵正在為她的受傷怪罪於高子昂。

  還好她選在這時候醒來,要不然就沒有人替高子昂說情了。

  那他豈不太可憐,因為沒好好保護她而白白挨罵。

  「不是子昂的錯。」她說,視線移回臉色不佳的嚴少梵身上。

  「你要替他說情?」他的眼色一沉。她倒是很喜歡四處替人說情嘛。

  也不想想她現在可是傷患,不好好地、安分地療傷,還想管他人的閒事!

  「你要處罰他?」她緊瞅著他。

  「你以為呢?」他的眼神則和她鎖在一塊兒。

  「不是他的錯,他們要捉的人是我,所以錯的人是我。」她忍住頭痛,努力表達出自己的意思,話一說完她立刻咬緊下唇,眼又再次合上。

  「不要說了,你給我好好休息。」嚴少梵起身準備讓她休息。

  「不要,你還沒有說你決定不怪子昂了,我不想休息。」她又一次睜眼,眼裡有著倔強及逞強。

  看得出她其實在強忍著痛楚,嚴少梵目光一凜!他可以不理會她,他向來不吃這一套,但見她小臉兒逐漸皺在一塊兒……可想而知她到底有多痛,這個小傻瓜!

  「子昂,你還在發什麼呆?開車去把柳醫生接過來。」他頭也沒回地直接下令。

  高子昂有點呆怔,好一會兒不曾移動腳步,一直到駱玉顏直呼頭好痛的叫聲傳來,他才恍然大悟地趕緊轉身跑開。

  「你現在高興了?把藥喝完。」嚴少梵不想承認自己因為捨不得她疼,才決定原諒高子昂的過失,口氣不免有著粗暴。

  「你是好人,梵。」她說,捏著鼻子勉強地把剩餘的藥水喝完。還不忘用手握著嘴巴,暗叫一聲苦。

  「哦?不再是無惡不作的大壞蛋了?」他揶揄道。

  好人?因為這樣就是好人?

  她的思想未免太單純,好壞豈是如此分別?但無妨,他要她繼續保持這分特質直到永遠。

  駱玉顏沒有再回話,她只是帶著淡淡的笑容,沉沉入睡。

  嚴少梵坐在床畔,見她睡得很熟,唇角不自覺地綻出一抹溺愛的笑容,本想起身走開,又思及這一起身只怕會驚醒她,他只好打消離開的念頭,靜靜欣賞眼前這一幅春睡圖。

  他的視線落在她小巧的鼻子、豐潤嫣紅的櫻唇,又落至幾綹劉海掠過她受傷的額頭,他忍不住伸手為她拂開,並在那兒輕輕地留下一吻。

  還好她傷得不重,要不然這筆帳,他絕對要黑竹幫一百倍償還。

  敢傷害梵天盟的人,又是他梵老大的女人,黑竹幫的下場將是永無在台灣立足之地。

  嚴少梵眼眸迸出厲光,視線盤旋在駱玉顏受傷的額頭上,嗜殺的念頭一旦升起,就難以平復。

  而這是黑竹幫要付出的代價,他們千不該萬不該將念頭動到他的女人頭上。

  當他決定要讓駱玉顏成為他的女人,就表示她的一切都得納入他所保護的羽翼下,誰也不准動她一根寒毛。

  沉睡在溫暖的被窩中,駱玉顏自始至終都不知道她的一生已被納入梵老大的羽翼下,她更不知道一場黑道上的龍虎爭霸,將因她而展開一場大廝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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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14:3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她已經躺在床上有三天了,至受傷以來還未曾下過床,吃飯在床上、喝茶在床上、看書也在床上;只除了上洗手間以及洗澡,才有機會離開她躺了三天都快長霉的床上。

  不過就連上洗手間和洗澡,那禁止她下床的嚴少梵也都親自抱她去,還好他沒有硬是要替她洗澡,要不她絕對跟他翻臉。

  望著自己只能躺在床上,哪兒也不能去,她忍不住要以為自己傷的不是在額頭,而是兩隻腳全廢了,才讓他這般禁止她下床。

  唉!好無聊呢!

  轉身趴在床上,她大大地歎口氣。這下可好了,她的頭受傷也就甭想再學游泳,那麼,想見妹妹的希望就更加遙遙無期了……

  「躺好,顏兒,柳醫生來了。」嚴少梵走進來就見她圓俏的臀部正高高地翹起,他臉色不悅地提醒她,房裡還有其他人在。

  「啊!」連忙翻身躺好,駱玉顏也知道自己出了糗。

  只是他在進來前幹嘛不先敲敲門,就算是事先警告她也好啊,真討厭。

  「小病人,今天傷口還疼嗎?」柳醫生是位年紀約二十五歲的醫生,他也是梵天盟的專屬醫生。

  「只有一點點抽痛,可是我是不是可以下床了?我躺在床上都快長霉了。」她頻頻抱怨。

  「你在說笑,小病人。梵老大不讓你下床全是為你設想,你想想,如果你下床走動,萬一一時又頭昏,不慎跌倒又碰到了傷處,屆時你這傷口又要加大了。」柳浩揚不用回頭也知道梵老大的指示是什麼。

  早在要進來之前,梵老大就事先交代他,無論病人做什麼要求都不准答應,這會兒她要求要下床,那根本是不用想就知道不可能的事。

  「我不會頭昏啊,相反地,一直躺在床上才會令我的頭昏沉沉地提不起勁呢。」她試著表示自己的狀況很好。

  「那就表示你要多休息,不要老想著要下床來。」可惜的是柳浩揚完全不理會她的話,逕自解開她額頭上的繃帶,仔細檢查她傷口癒合的情況是否良好。

  「怎麼樣?都好了對不對?」她伸手想去碰傷口,卻教嚴少梵先一步地捉住她的手,阻止她的手去感染到傷口。

  「傷口癒合得不錯,不過你可不能因此就掉以輕心,如果不想留下疤痕就不要碰到水,更嚴禁動手抓傷口,那麼再過幾天你就可以拆線了。」只縫兩針,其實不必這麼費事,只是梵老大交代要這樣說,柳浩揚也只有照辦。

  駱玉顏點點頭,靜靜地由著他再次為自己上藥、包紮;然後柳浩揚在包紮完後,交代幾句例行的話後,便自行告退。

  房內只剩下她和嚴少梵二人,因為在生悶氣所以她看也不看他,兀自拉上絲被蓋在自己的頭頂。

  「在生我的氣?」他坐在床畔,低聲道。

  不錯嘛!他還知道她在生氣,不過他本來就有輕易看穿她的本事,她不該覺得意外。

  「在氣我不讓你下床?」

  她不吭聲,是默認了。

  「想不想知道是誰想捉住你?」他自有辦法讓她開口說話。

  這小東西想和他嘔氣,還早得很。

  果然,他才這麼說完,駱玉顏就猛地將絲被拉下,身子坐起來,雙手更是急切地捉住他的手臂,急急問道:

  「是誰?」她渾然忘了還在生他的氣,眼前還有別個問題比和他生氣更重要。

  「你不是在生我的氣?不和我說話?」他存心逗她。

  「我……你說不說?」她扁扁嘴,就知道他沒有這麼好說話。

  「一個吻。」

  「不要,我頭痛,你不可以吻我,等一下我又呼吸困難怎麼辦?」她真不明白他何以動不動就想吻她,他到底是持何種心情吻她?

  「由你主動,如何?」

  她瞪著他,心裡明白沒有給他一個吻,他肯定什麼也不會告訴她,這個死賴皮鬼。

  努努嘴,她心裡再不甘願仍是仰頭在他唇間很輕很輕地吻上一吻,只有輕輕啵一下就馬上離開。

  「好了,你是不是可以說了?」

  嚴少梵先是把她提上來,在她唇上重重一吻之後,在她開口罵人前,往下說道:

  「要捉你的人正是先前委託梵天盟替他們解決龔嘉元的人。」

  「是他們?為什麼?」她跟他們可沒結仇。

  「因為是由於你的出現,以致教梵天盟臨時打消解決龔嘉元的主意,所以你說他們會放過你嗎!」他以為這很好理解。

  「那嘉元怎麼辦?」一想到龔嘉元還有危險,她的臉色瞬間慘白。

  「你還是先擔心你自己吧,他們現在要的是你。」他瞇起眼,可不想聽她為別的男人擔心。

  「不行啊!梵,求求你,放我回去,我要回去!」她抓緊他的手臂,臉色倉皇地要求道。

  「怎麼?害怕了?你不相信我能保護你?」他神情更是惱怒,為她的不信任。

  「不是,是我妹玉婕,她會有危險。」她不能放妹妹一人在家。

  「放心,他們對象是你,不是你妹妹。」

  「不是這樣,我妹玉婕和我是雙胞胎,她長得和我一模一樣,萬一對方將她錯認是我……」想到這後果,她連說下去的勇氣都沒有。

  「雙胞胎?」他倒是很意外還有另一個長得和她一模一樣的女孩。

  「就是雙胞胎,所以求你放我回去。」她眼眶帶淚,掛心妹妹的安危令她想要痛哭。

  「你不行回去,別說你答應我不准離開,還有你現在也被禁止下床。」他冷絕的言語落下。

  「你……你這大壞蛋!冷血動物!我都這麼求你了,你為什麼還不答應?」一聲怒叫,她的怒氣爆發出來,又哭又叫地拚命捶打著他。「為什麼你要這麼壞?壞人!你是壞人!嗚……」

  她邊打著他邊哭鬧不休,一直打到手疼了、酸了,她才將手擱在他肩上,臉埋在他胸膛上低聲啜泣著。

  「不要……不要這麼壞,好不好?我知道你對我好,可是……能不能把這分好分一點點給我妹,好不好?讓我回去,我求求你……」

  她不是看不出來他這麼做的目的是在保護她,他不明說,她也看得出來。可是她不能不顧玉婕的安危,真的不行啊!

  見他就只是直瞅著她看,卻未作任何表示,她心一急再也不管三七二十一,小嘴直接堵上他的,一再地在他唇上細細吻著。

  「求你……」她喃著,粉色丁香舌輕刷過他的唇瓣。

  他還是未動聲色,靜靜由她獻吻。

  「我求你,梵……」她低語,這次粉舌試探地滑進他自動張開的唇間。

  小小的舌尖帶著怯意,小心翼翼地探進他溫熱的唇內,一下往前、一下又略帶羞意地退後,讓靜候她展開行動的嚴少梵,再也等不及地反攻為上,大膽的舌頭往前勾住她害羞連連的小小舌尖,邀她一起共舞。

  在他一主動展開攻勢,駱玉顏就迷失在他高超的吻技裡,一聲嬌呼,她的身子已自動貼上他。

  而就在這同時,一道驚訝的叫聲,也一併從她的房門口傳來——

  「姐姐!」

  ※ ※ ※

  「姐,你喜歡梵老大?」駱玉婕光看她臉上那抹未曾褪去的紅暈,便知道自己的猜測沒有錯。

  駱玉顏沒有留意妹妹跟她說了什麼,她只是忿忿地在心裡暗罵著嚴少梵。

  那個可惡的男人,竟然又耍了她!原來他早就派人將玉婕給接來,卻讓她以為他冷血,還讓她做了那麼丟臉的事……想到她和他熱吻的一幕教妹妹撞見,她真的覺得無地自容。

  「姐?」見她一臉恍惚,駱玉婕索性直接動手搖她。

  「玉婕,對不起,你說什麼?我沒聽清楚。」駱玉顏回過神,立刻好是抱歉地看著妹妹。

  依她看是根本沒在聽吧?駱玉婕心裡不是滋味地想著。突然又想到李姿玲告訴她的話:你不怕萬一你姐愛上梵老大,她就不再是你一個人的姐姐?不再凡事為你想、不再把你放在第一位?

  而瞧瞧姐現在這個樣子,李姿玲真的沒說錯,如果姐真是愛上梵老大,姐肯定不會再凡事都把她放在第一位;姐也許會再也不管她、再也不關心她了……

  想到這個可能性,駱玉婕不禁升起危機意識。不,姐是她一個人的,姐只能愛她、關心她,誰都不能搶走她姐!沒錯,誰都不能搶走,就算梵老大也一樣!她不能讓他搶走姐,所以她決定要先下手為強。

  「姐,我是在問你,你是不是喜歡梵老大?」駱玉婕一臉關切地問起。

  「玉婕,你……你不要胡說,我……我才沒有。」她一時支支吾吾著。

  「那你怎麼會和他接吻?」還吻得難分難捨,她可是目睹得一清二楚。

  「那……那不是……」她就知道玉婕不可能會忘記這件事,唉,好糗。

  「姐,我不管你和梵老大是何種關係,可是如果我說我對梵老大一見鍾情呢?」駱玉婕試探的口吻,眼睛密切地注意著她的反應。

  駱玉顏有好半晌沒有任何反應,她的表情呆怔了好久,一直到駱玉婕等不及地再次推她,她才以著很慎重的口氣道:

  「玉婕,你是說真的?」

  駱玉婕很乾脆地點頭,還不忘說道:

  「姐,你也知道我早就很崇拜梵老大,而在剛才第一眼看到他,我的心跳好快,心魂都陶醉在他的魅力之下……哦,姐,他好帥!我真的好喜歡呢……」她一面說,一面做出癡迷的表情。

  「嘉元呢?你忘了嘉元嗎?」說不出心中是何感受,她只覺得胸口好悶,像是有人在她心上狠敲一棍。

  又要再來一次嗎?好久以前是她所喜歡的洋娃娃,後來是她的初戀龔嘉元,現在換上嚴少梵?

  只要她喜歡的,妹妹也都會中意,這也許是雙胞胎的特質吧!

  「嘉元?嘉元怎麼樣了?」她故作不解。

  「你喜歡梵老大,那嘉元怎麼辦?」是她把玉婕寵過頭了嗎?還是只要她的東西,玉婕都想要?

  「姐,你別傻了好不好?我當然還是很喜歡嘉元啊!」

  「可是你說——」看著妹妹,她說不出話來。

  「我說我對梵老大一見鍾情?沒錯,我是這麼說,可是沒有人規定我不可以同時有兩個喜歡的男人吧?」駱玉婕說得輕鬆。

  「玉婕,這怎麼可以?」她卻聽得眉頭直皺。

  「為什麼不可以?我還年輕,我想多交一些男朋友,好好享受生命,為什麼不可以?」現在的年輕男女誰不這麼想?再說只要懂得好好愛惜自己、保護自己,有何不可?

  「玉婕,你這種觀念是對感情不忠,如果你真心想和一個人在一起就該忠實於他,你——」

  「姐,你是在對我說教,還是你心裡根本不想讓梵老大和我在一起?」駱玉婕逕自打斷她的話。

  愈見她表現這樣,她就知道姐心裡根本早已對梵老大動情。那可不行,姐是她一個人的。

  「我……」駱玉顏表情呆怔,想否認卻開不了口。

  她不想讓妹妹和梵在一起嗎?是吧,可是她說不自,因為她向來不在玉婕面前露出自己真正的想法。

  「姐,不要這樣嘛,你不是最疼我的嗎?那麼就幫我這一次嘛,只要你不說,我一定有辦法同時和嘉元以及梵老大在一起。」駱玉婕開始纏著她,扯著她的手臂,拚命撒嬌。

  「玉婕,這樣不好。」她不想因此而對嘉元感到愧疚。

  「有什麼不好?還是你根本就是喜歡梵老大,不想把他給我?」不悅地看了她一眼,駱玉婕下床,故意跛著腳走向窗口。

  「玉婕……」

  「姐,是你自己答應爸和媽要好好照顧我的,可是你現在卻為了一點小小的理由,就忘了你是怎麼答應爸和媽的話。我知道,我腳跛了,你一直想擺脫我,沒關係,只要我可以和梵老大在一起,他就會照顧我,我就不需要你了。」

努力克制自己背過身,不要回頭看她姐的反應。駱玉婕知道這些話很傷人,可是為了把姐鎖在身邊,她不得不如此,暗自希望姐不要怪她。

  「你別這麼說,玉婕,我從來就沒這麼想過。」駱玉顏揪住胸口,心擰了起來。

  「沒這麼想過?那為什麼你不幫我這麼點忙?」姐一定很難受吧?

  可是沒有關係,只要姐再回到她身邊,她就不會再這麼對她了。

  「玉婕,我不是不幫你,只是——」

  「只是什麼?你捨不得梵老大?」

  罷了,罷了,見她這麼咄咄逼人,駱玉顏真的招架不住;她從來爭不過妹妹,也不想和她爭。

  不過就是讓出梵而已,反正她和他什麼也不是,真要說是讓出也談不上。

  「只要你覺得這樣對得起嘉元,我無話可說。」事到如今,她又能說什麼?

  只是為什麼她的心卻一陣陣地悶痛?

  「我又沒說不要嘉元,姐,你千萬不要跟嘉元說這件事哦!」駱玉婕緊張地交代著。

  拜託!這件事教嘉元知道就糟了,她可不想真的引起嘉元的誤會,她真正所愛的永遠只有他。

  「我知道。」悶悶地回道。駱玉顏突然覺得好累,額頭的傷口也一陣一陣抽痛,只是這些痛楚都比不上她心中那道傷口磨人。

  她該如何向梵提起這件事?恐怕這才是最教她頭痛的吧。

  ※ ※ ※

  姐怎麼會喜歡這種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以及溫度的人?

  好奇怪!真的好奇怪!

  坐在椅子上,駱玉婕已經默默觀察他梵老大很久一段時間,可是他怎麼就有本事理都不理她?從她下樓到現在也有半天時間了,他大爺就是連招呼她一聲都沒有。

  幹嘛!要老大啊?哈哈!他就是老大也沒錯。

  只是她愈是受到冷落,她就愈覺得奇怪,好是納悶姐怎麼會喜歡這個大半天都不理人的怪人?

  沒錯,她是很崇拜他梵老大,不過她崇拜的可是傳言中的梵老大,而不是眼前這個只會耍酷、理都不理人的梵老大。

  他是長得很出眾,第一眼見到他,她也真的有被電到的感覺,但也只有那麼一丁點。發現他從未開口和她說話,甚至打從昨天到現在,也未曾正眼瞧過她一次……

  幹嘛呀!他嫌她長得比姐難看嗎?還是嫌她走路有點跛?駱玉婕忿忿不平地心想著。

  不過由於他始終看都不看她一眼,她懷疑他到底清不清楚她走路有點跛?

  「喂……」聲音才發出一半她趕緊縮回來,並小心偷看他有沒有注意到。

  見他像是沒注意到她放肆的大膽妄為,她才暗暗鬆下一口氣。

  哇!好險,她差點忘了自己是在梵天盟的地盤上,竟然還不怕死地直叫他一聲「喂」!還好他沒聽到,不然她一條小命就此休矣。

  「呃,梵……梵老大。」她吞嚥了口口水,重新鼓起勇氣道。

  嚴少梵並未搭理她,注意力仍放在電腦上,他正在下封鎖黑竹幫的指令,相信不出幾天,事情就會有所結果。

  可惡!竟然不理她?她就不相信他的眼中只有電腦,她非要試試他不可!

  駱玉婕忿然地在心中暗想,嘴一張便叫道:

  「梵老大,姐在哭。」

  話聲甫落,她就見梵老大立即起身,這會兒還是連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走向姐位於一樓的房間。

  望著他的背影,駱玉玉婕一時氣結,渾身猛發抖,氣得說不出話!

  他這算什麼?一聽姐在哭,連電腦都丟在一旁;最可惡的是,他就算是走過她身旁,還是不曾停下來看她一眼!

  氣人!太氣人了!他當真把她當作隱形人嗎?

  好極了!他這樣忽視她,她還讓他和姐在一起,那麼她就是白癡加笨蛋了。

  光想到姐要是真的和他在一起,以他這種忽視她的態度,將來姐一定也會受到他的影響,就再也不管她了,姐就真的不是她一個人的了。

  那可不行!她絕對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她絕對要阻止到底,盡全力破壞這一切。

  本來她還在考慮該不該照李姿玲的方法做,既然梵老大一點面子都不給她,那就休怪她不客氣了。

  ※ ※ ※

  房裡,駱玉顏坐在床上正將被她因為打翻牛奶而弄髒的上衣褪去,上半身只穿著一件素色胸衣的她,步行至木製衣櫃前,打開其中一扇門,正想拿出一件衣服時,房門卻在此時被打開,只見嚴少梵大步走進來。

  「啊!你為什麼在進來之前都不先敲門?」這時要跑回床上蓋被已嫌太慢,駱玉顏連忙躲在打開的衣櫃門後,只露出頭來。

  見她一副怕羞、極是可愛的模樣,嚴少梵眉心一揚,緩緩地走向她。

  「站住,你不要走過來!」她大叫,更將身子縮進衣櫃裡。

  嚴少梵像是沒聽到,一步一步走近,直將她逼進後頭放滿柔軟衣物的衣櫃裡。

  突然就聽她一聲尖叫,她的身子已然往後跌進柔軟的衣物間,而同時他也隨即欺身上來,更將她的嬌軀壓往衣物間。

  「你做什麼?讓我起來。」身子下方全是衣物,而他就壓在她上方,她覺得氣氛瞬間曖昧了起來,慌地想起來,離開他的身邊、他的懷抱。

  心一再地告誡自己,她不可以再這樣接近他,說好他是妹妹的,她就不能再接近他。

  嚴少梵還是沒說話,他只是以著炯炯有神又深邃的黑眸一再凝視她,然後在她被他盯得渾然忘我時,伸手不著痕跡地脫去她上半身僅剩的素色胸衣。

  一直到他的手掌罩住她細白的渾圓,她才驚喘出聲,臉色潮紅地發現他正緊盯著她,眼神鎖住她的,而他……他的手毫不客氣地摩挲著她嫩白的肌膚。

  「住手!」她叫,身子想逃開,卻發現陷在衣櫃裡,可以掙扎的空間其實不大。

  可是它的空間卻足夠讓他對她做任河事,看他深邃的眼眸閃著闋黑的眸光,染上情慾的色彩,她頓時明白他有意想對她做何企圖。

  她該給他嗎?

  在她已經答應要幫助玉婕和他在一起之後,她可以給他嗎?

  最重要的是,她想給他嗎?

  一連串的疑問,在他低頭吻住她時,她的心已經自己做了決定;當她心跳加速的那一刻起,她知道自己做了何種選擇……

  柔軟舒適的床就在離他們幾步遠的地方,然而當彼此的心意交融在一起,他們誰也不想在這浪漫的一刻離開對方。

  ※ ※ ※

  「讓開,為什麼我不能進去?這是我姐的房間吧?」駱玉婕氣呼呼地對著看守在駱玉顏房門前的高子昂大呼小叫著。

  奇怪了,那梵老大怎麼進去這麼久?太危險了,她一定要進去看看他是不是又在房裡對天生不懂如何防衛自己的姐胡作非為、動手動腳了。

  若真是如此,那就糟了!姐是非常死心眼的人,若是梵老大碰了她,她一定只認定梵老大一人。

  「駱小姐,梵老大在裡面。」高子昂以為他這麼說,她應該會識趣地走開。

  「廢話!我就是知道你家老大在裡面,我才一定要進去。」她給了他一記衛生眼。

  「那麼我很佩服你有這個勇氣。」敢在知道梵老大在裡面還硬要闖進去,惟有她一人。

  「知道就好,還不讓開。」駱玉婕真以為高子昂是在誇讚她勇氣十足。

  「笨蛋!我是在奉勸你不要進去,你這一進去萬一破壞了什麼好事,你有幾條命都不夠死。」高子昂只拿她當是笨蛋一員。

  「你又知道了?我就是要進去破壞你家老大的好事。」想碰她姐,得先過她這一關。

  「你瘋了,你惹不起梵老大。」

  「我偏要惹,怎麼樣?」

  「你真的是玉顏的妹妹?」高子昂看著她,十足詫然。這個性也差太多了吧?

  「不像嗎?」這就奇了,還沒有人說她們不像的,連嘉元也說他不能一下子就分辨出她們倆,從外表上來說她們是難分彼此的。

  怎麼梵天盟有特殊才能嗎?

  梵老大眼裡沒有她——提到這個就氣人,而這只看門狗也懷疑她不是姐的妹妹?

  這是怎麼一回事?

  「外表說像當然像,你們是雙胞胎嘛,可是——」高子昂故意吊胃口地停下。

  他心想盡量拖延時間,好分散她的心思,這麼一來她也就沒機會打擾梵老大和玉顏培養感情了;梵老大是在乎玉顏的,跟了梵老大這麼久,他豈會看不明白。

  而這壞事的小搗蛋鬼,就由他來擋著吧!

  「可是什麼?」駱玉婕果然輕易就被分散了注意力。

  這實在怪不得她,畢竟她也只是一個才滿二十歲的女孩,真能和閱歷多年的高子昂相比,那麼這些一年來高子昂豈不白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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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14:53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你知道我妹為什麼走路有點跛嗎?」斜躺在他溫熱暖和的胸膛上,她表情有著滿足,但也有一絲不易察覺的苦澀。

  擁有這麼美好的一次回憶,她已經心滿意足了。原本一直以為她不會對他動心,但會把自己義無反顧地交給他,就證明她的心早已陷落。

  不自知是借口,不承認才是事實吧!

  現在她再也不想否認,也否認不了,只可惜……她始終沒有本事讓他為了她而解散梵天盟。

  要讓這樣的男人愛上自己,其實很難吧?

  「你妹腳跛了?」撫著她的長髮,他的口氣漫不經心。

  「是啊,你沒注意到?」她有點奇怪地問。

  雖然玉婕的跛腳不是很清楚,但是只要一看她走路,還是看得出來。

  難道玉婕為了不讓他嫌棄,幾乎不在他面前走路嗎?

  由此可見,玉婕對他真的很在乎、很用心,想到這裡,她的心情低落了不少。

  不想指出他從未正眼瞧過她妹妹,嚴少梵未發一言。

  「她是因為我而受傷的。那一年我貪玩爬到樹上,還一再笑玉婕不敢爬上來,她禁不起我激她,便硬著頭皮往上爬,結果……就害得她從樹上摔了下去。」說到這兒,她的臉色晦暗。

  「也因為那一刻起,你開始怕高?即使是一點點高度也會使你回想起妹妹摔下樹的那一幕?」這才足以解釋她的畏高從何而來。

  她低頭未言,算是默認。

  「這責任你扛了這麼多年,什麼時候你才會卸下它?」

  腦中突然想起龔嘉元曾經對她說的話,而現在他嚴少梵又說這樣的話。

  她想這世上最瞭解她的兩個男人,就是他們了,可他們卻同時教玉婕給看上。

  是上天跟她作對?還是爸媽在地下有知都希望她這做姐姐的將自己喜歡的讓給妹妹,以彌補她多年前所犯的錯誤?

  會有終結的一天嗎?她不知道,但她會繼續做下去,即使這一次比以往任何一次都要心痛,她還是別無選擇。

  「你現在瞭解了吧?為什麼我一直任由玉婕為所欲為,因為我向我爸和我媽許了承諾,要一生照顧她,讓她永遠無憂無慮。」她希望他瞭解她日後所作的決定都是身不由己。

  「你想說什麼?」他不是聽不出她的言中之意,他也不大高興她的語氣上如此黯然。

  倘若她想作何安排,也得經過他同意才行。

  「我——」她半坐起身,正想開口。

  房門在此時驀然被推開,駱玉婕小小的身子衝了進來,儘管她的腳有點跛,但她衝進來的速度可不含糊。

  「你們在做什麼?」為了配合劇情需要,駱玉婕指著躺在床上的兩人,一面做出遭受極大打擊的蒼白神色。

  那遭受背叛以及像是親自捉姦在床的模樣,雖然很滑稽,但是仍教半坐在床上的駱玉顏揪緊了心口,她立刻想下床向妹妹解釋。

  不料,駱玉婕卻搶先開了口,道:

  「姐!你騙我!你說你和梵老大沒什麼的,你說你不喜歡他,你還說要把他讓給我的!」駱玉婕一邊說著,一邊注意到仍坐在床上的梵老大,臉色愈來愈陰沉。

  好極了,氣吧!氣死活該!

  「玉婕……」她只能低聲阻止,卻不敢回頭看他有何反應。

  「姐,你說啊!你是不是反悔了?」駱玉婕見此時正是大搞破壞的好機會,她自然不會放過,一再地逼得駱玉顏無路可退。

  「……」身子只穿著嚴少梵的襯衫的駱玉顏,兩眼真盯著前方,一句話也吐不出來。

  心好苦澀,不是已經要退出了,為什麼說不出話來?

  「姐,你快當著梵老大的面,說你不喜歡他,說你答應過要把他讓給我的?」駱玉婕咄咄逼人,她甚至等不及上前拉起駱玉顏的身子,將她硬轉過去面向嚴少梵。

  「玉婕……」她喚道,視線卻不由自主地移向床上的他。他何以一直不說話?

  待她的視線終於鎖在他臉上,她的身子僵了,心整個涼了。

  她……從未見過這麼冷漠至極的眼神,從未想過一個人可以面無表情到令人打從心底直打寒顫。

  他該是很生氣吧?試問,誰敢這樣對待他梵老大?可是為什麼她看不出他有任何慍怒的現象?

  「姐……」駱玉婕當然也瞧見他梵老大如此駭人的一幕,不由得她畏懼地抓緊駱玉顏的臂膀。

  「『讓』這個字,應該是表示我要先屬於你,你才能用上吧?」他終於開口,但語氣卻如冷峰般劃過窒悶的空氣。

  駱玉顏默然不語,強迫自己迎視他凌厲的眼神,即使一顆心宛如要被撕碎了一般。

  「不管是不是讓,梵老大,我真的好喜歡你耶!」儘管心裡害怕,駱玉婕還是鼓起勇氣說。

  寒如冬月的眼眸再次掃過駱玉顏僵直的身子,嚴少梵輕笑出聲,道:

  「我無所謂,對於自動送上門來的女人,我向來是來者不拒。」他一字一句迸出,眼神一直落在駱玉顏身上,像是在對她說。

  「真的嗎?我真的可以嗎?太好了!」駱玉婕才不管他是對誰說呢,反正她的目的達到就好。

  「那就跟我來。」他起身,渾身上下只有條長褲裹住他結實的臂部及大腿,上半身則打著赤膊,大步走向房門口。

  「等一下,我想要姐的白金項鏈。」駱玉婕叫著。

  這招夠毒吧!反正姐要死心,就一次死個夠,千萬不要再死灰復燃,她才不想一直扮演壞人。

  駱玉顏知道何為心碎,在他嚴少梵說出他無所謂的那番話時,她也同時感受何為心死了;現在她更是連一條小小的白金項鏈也留不住……

  「隨便你。」他的背應該是僵了下吧,在他走出房門之前。

  何為肝腸寸斷?在她親手將白金項鏈解下、親手將它交給了妹妹的那一刻,她嘗到了那種痛。

  ※ ※ ※

  「等等我,梵老大。」在後頭拚命追著,駱玉婕直叫著。

  若不是為了讓戲逼真,她才不想追上來呢!也不想她走路本來就有點跛,他還走這麼快,一點都不懂得憐香惜玉,「體貼」這兩個字怎麼寫,他老師八成沒教會他吧!

  真討厭,這時候如果換作是嘉元在這兒,他疼惜她都來不及,又怎麼捨得這樣對她?

  姐怎麼會看上這種人嘛,真是教人想不透!

  「等等……啊!」她驚叫一聲,猛地打住腳步,身子差點失去平衡,卻發現擋在身前的他,根本沒有伸手扶她的意思。

  有沒有搞錯啊?是他突然一點預警也沒有地停下腳步,她才差一點煞不住腳地撞上他,他老兄竟然還是一點風度也沒有?

  算了,不跟他計較了,反正她的計劃比較重要。

  「你看,梵老大,姐將你給她的白金項鏈給我了。」她笑瞇瞇地拿起白金項鏈,在他面前晃著。

  她是很不怕死,她知道,可是就算是惹毛他,她也要分化他和姐,誰教他要搶走姐!

  嚴少梵眼光一沉,不動聲色地睇睨著眼前這笑容虛假的駱玉婕。

  他一眼就明白她在玩花樣,喜歡他、崇拜他,是真是假,他只須一個小小的動作便能測出。

  但他決定以靜制動,將計就計,他要看看她究竟在玩什麼花樣。想分化他和玉顏?恐怕只有那小東西才會輕易上當。

  敢將他讓給別人,可以,不過她必須先受到一點教訓才行。

  「你喜歡我?」他揚眉問,嘴角似笑非笑。

  「對,我喜歡你,梵老大。」她也老實不客氣地做出一臉癡迷的表情。

  「你叫什麼名字?」

  「駱玉婕,我和姐只差一個字。」她甜甜笑道,表情可人,聲音更甜美。

  「你知道當我的女人要具備什麼條件嗎?」

  當他的女人還要具備條件?什麼條件?這麼奇?駱玉婕無法苟同,但想到他可是梵老大耶,他大爺要自定什麼規矩,也沒人敢說話。

  「我不知道。」實在想不出,她只好虛心求教。

  「不多話,不多聽,不多看。」

  她眨眨眼,這是什麼條件啊!

  「還有……你是第一次吧?」

  「什麼第一次?」她傻傻地問。怪不得她,人家可是純潔的耶!

  「女人的第一次。」他明白地指出,是她要自取其辱,怪不得他出言諷刺。

  駱玉婕瞬間刷紅臉!如果他不是梵老大,只要一句話隨時有可能取她性命,她真的會朝他吐口水。

  「我是啊!」她不會就此退縮,他想嚇退她?還早。姐姐是她的,他搶不走。

  「那好,跟我進房。」

  「進房?」她叫,差點咬斷自己的舌頭。

  「要當我的女人,這是先決條件。」

  「可是我和你可還沒結婚,如果你願意娶我,我就給你。」想佔她便宜,沒那麼簡單。

  「結婚?可以,就定在一星期後,別想逃,駱玉婕,你知道惹惱梵天盟的下場。」他冷然地迸出話語,頭也不回地轉身走開。

  駱玉婕呆若木雞地站在原地,望著他的背影消失在樓梯間。

  他說了什麼?

  她沒聽錯吧?他……他要跟她結婚?

  這不是真的吧?

  她做了什麼?她不會真的惹火上身了吧?

  哇!救命啊!

  ※ ※ ※

  「姐,救我!救救我呀!」駱玉婕慌張地衝進駱玉顏的房裡。

  駱玉顏就坐在原先的位置上,一直未曾移動半分,在駱玉婕尚未衝進來之前,她的手心一直撫觸床中央那還留有餘溫的被褥。

  見妹妹衝進來,她才連忙收回手,悄悄地握緊手心,想留住掌心那溫熱的感受。

  「玉婕,有什麼事?」

  「姐,你知道嗎?梵……梵老大他說要娶我,我才不——」不要嫁給他,這句話尚未說出口,駱玉婕及時想到自己就是打算要破壞姐和梵老大的,如果她再向姐求救,表示她不要嫁給梵老大,那她先前所做的努力不就全是白費工夫了?

  不行,她都已經做到這個程度,眼看就要成功,她怎麼能在這個時候前功盡棄?

  不行,說什麼這個壞人角色她是扮演到底了!

  「你說什麼?玉婕。」駱玉顏一時沒聽見她說的話。

  只見她先是慌慌張張,後又像是在凝聚決心,實在搞不懂她在說些什麼。

  「我說,梵老大他要娶我啦!」她一口氣說完。

  「他要娶你?」駱玉顏表情一呆,竟說不出「恭喜」這兩個字。

  他要娶玉婕?

  他是在氣她,還是就和嘉元一樣,到最後都教玉婕的熱情給收服了?

  是後者吧!只要同時見過她們姐妹倆的,最後都會選擇妹妹玉婕,她一直很清楚這一點,也知道那些男人到最後都說她不懂浪漫、不夠熱情,而只有美麗的皮相是不夠的。

  只是,他一定要在才走出這個房門不久就宣佈這件她想都想不到的事嗎?

  他一定得這樣傷害她,傷害到體無完膚才行嗎?

  「姐?」駱玉婕有點擔心地看著她。

  第一次見到姐臉上出現木然,她的心有點不安,開始有點懷疑她是不是做得太過火,破壞得太徹底了?

  姐這種表情她還是第一次看到,不會有事吧!

  「玉婕,你呢?你如何決定?」她強迫自己問出口。

  「我……」她想說她才不要嫁給他,但心中另一個搗蛋的魔鬼,卻仍不放棄地逕自道:「我要嫁給梵老大,跟嘉元比起來,還是梵老大比較有魅力。」

  「是嗎?」她喃喃著。

  是不是該死心了?不是說好只要玉婕快樂,她就快樂嗎?她不會有怨尤的……

  「姐,你還沒祝福我呢!」駱玉婕沒想到自己會冒出這種話,可是她就是說了。

  是自私吧!她真的只有想將姐佔為己有,並不是故意要傷人的。

  她不想這麼壞,可是她就是害怕姐會被梵老大搶走嘛!

  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更何況她是為姐好,像梵老大那種陰冷的男人,才不適合姐呢!

  對!就是這樣沒錯!

  這會兒自覺對不起駱玉顏的駱玉婕,也只能如此安慰自己了。

  「祝福你,玉婕。」說這句話,她的心正在泣血。

  一再的付出,她真的不知道她的心哪一天才能自由……

  為什麼連她自己所選擇的,她都感到痛徹心扉,心苦澀到難以平復?

  錯了嗎?她一再的付出,錯了嗎?

  ※ ※ ※

  姐不快樂,很不快樂。

  事情進行到第四天,駱玉婕注意到自從那一天起姐就不再笑了;她的話也不多,在別墅裡不是整天像個遊魂四處走,就是一個人靜靜待在自己的房裡,也不知道在想什麼。

  而梵老大就更絕了,兩天來人也不知上哪兒去,她卻往意到別墅真的開始在為幾天後的婚禮大事鋪張,教人不得不相信他梵老大是當真要娶她。

  天啊!她不是玩真的呀!她想嫁的人是嘉元才對,她才不要嫁給梵老大哩!

  可是她不知道該向誰求救,嘉元不在這裡,那只看門狗說另有人手在暗中保護他,可是就是不能將他帶到別墅來。所以她第一個想到要求救的對象,就這樣沒啦。

  再想到向姐求救,另一方面她又真的好不甘心自己就這樣前功盡棄,她努力了這麼久說。

  唉!她到底該怎麼辦?她現在是一點主意也沒有。

  「在煩惱不知如何是好是嗎?」高子昂的聲音突然從她背後響起。

  「啊!你幹嘛!想嚇人啊!你這個冒失鬼。」駱玉婕拍拍胸脯,她是真的被他嚇到了。

  「我站在你後面很久了,是你自己沒注意到。」高子昂聳肩道。

  「我為什麼要注意你什麼時候要冒出來?」她沒好氣地白他一眼。

  「我是好心站出來警告你,小心,不要玩火自焚。」高子昂冷哼道。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她一概裝傻到底。

  「你這樣傷害自己的姐姐,你覺得很高興?」高子昂不是瞎子,別墅裡發生何事他也看得很清楚。

  相信梵老大心裡更是有譜,只是不知道梵老大究竟做何打算。

  這兩天忙著剿除黑竹幫的最後防線,梵老大自是沒有閒工夫注意到別墅裡正籠罩著一團低氣壓直逼得人喘不過氣來。

  而這團低氣壓之所以會降臨,正是眼前這個搗蛋鬼故意製造的混亂;自從她出現後,別墅就不曾安寧過,簡直可稱得上是大煞星了!

  「你在胡說什麼?我才沒有傷害我姐。」再者,她哪裡很高興來著?她不是也正陷在煩惱裡嗎?

  有誰知道壞人這角色也不是很好當的?她可也當得很辛苦呢。

  「如果你再不適可而止,就沒有人能救得了你了,到時候你向誰哭訴都沒有用。」高子昂搖頭道。

  「你不要危言聳聽,我告訴你,我就要是你家老大的老婆了,你要對我亂說話,等婚後我第一個拿你開刀!」想嚇唬她是沒用的。

  「你真的喜歡梵老大?」高子昂試探地問,壓根兒也不相信她當真喜歡梵老大。

  「我就是喜歡他,怎麼樣?不行嗎?」姐可以喜歡,她就不可以?這是什麼道理?

  「不是不行,只是你知道梵老大最討厭有人給他戴綠帽,如果你要嫁給梵老大,可別忘了得先甩掉你那位叫龔嘉元的男朋友。」

  「這……這我當然知道,不如這樣,你幫我把嘉元帶來,我自己跟他說。」她現在只能把所有希望放在嘉元身上。

  也許嘉元有辦法將她從這場混亂中救走,並且她還能保有姐姐。

  「很遺憾,這別墅不准別的男人進來一步。」高子昂頗得意地揚言道。他可是例外,心中忍不住洋洋得意。

  「為什麼?」

  「這是梵老大訂的規矩,你自己去問他。」

  「你呢?你就不是男人?」她不客氣地指出。

  「我不一樣。」

  「你有什麼不一樣的地方?難不成你是人妖?」她驚悚地睜大眼。

  就算他是人妖,他的表情也不用得意成這個樣子吧?

  「喂喂喂!你給我放尊重點!惹火我,我照樣揍你。」高子昂對她怒眉相視。

  「不然你為什麼可以進來,嘉元就不行?」沒這道理吧?

  「因為我是梵老大最得意的左右手。」他自誇道。想到近來盟裡的各位同仁都好羨慕他,就為了他可以待在別墅裡。

  雖然這是因為駱玉顏受傷的緣故,他才得以進來,但這個機會可是別人想求都求不到的哩。

  「去。」駱玉婕冷嗤一聲,揮手走開。

  既然嘉元無法前來,她就想其它辦法。總會有辦法的。

  ※ ※ ※

  什麼時候愛上他的?

  什麼時候讓他在心裡佔了這麼大的份量,她卻不自知?

  一直到了無法挽回的地步,她才赫然發現自己不能沒有他……

  來不及了,她知道。不管他對她抱持著何種心態,在她親口答應玉婕的那一刻起,她就沒有回頭以及反悔的餘地。

  深夜時分,駱玉顏一個人坐在游泳池畔,凝視著在月光照射下,顯得更加柔和惟美的池面。

  回想起他站在池中央,半扶著她,半強迫她將頭埋入水中,慢慢地適應水、慢慢地克服對水的恐懼……

  不過才不久前的事,為何她覺得一切都已離她好遠?她還記得,他一直不曾指責她笨,雖然她總是得一再地重複一個動作,可是他卻始終很有耐性地陪著她反覆練習。

  要他一個掌理梵天盟的老大,陪她做這種無聊的練習,其實很委屈他吧!

  他卻什麼也未曾表示,甚至犧牲清晨睡覺的時間,每天準時陪她練習,即使每天會賴床的人總是她……

  思緒打轉至此,駱玉顏顫抖地吸了口氣,眼眶不覺濕了;是淚水模糊了視線,還是池面上的粼粼波光刺痛了她的眼?

  還記得有一次她正在練習利用浮板在水面下打水,不知是她在穿泳衣時沒繫緊,還是水的阻力造成,她的上半截泳衣就在她毫不知情的情況下脫落,猶記得那時候她羞得不知如何是好。當時——

  「過來。」嚴少梵就站在池邊,手掌順手撈起飄在他眼前的半截泳衣。

  「不要。」她站在另一邊,以著雙手遮住自己未著一物的上半身,並貼著池邊,連頭也不敢回。

  「你不要它了?」他晃晃手上少得可憐的衣料。

  他真的很壞,卻教人忍不住心動。

  「我當然要。」不要,她這個樣子還能見人嗎?

  「那就過來拿。」

  「你放在岸上,轉過身去。」她背對著他說道。

  「一定要這麼麻煩?」他沉聲道,語氣有著揶揄,且愈來愈靠近她。

  「是的。」猶不知他已一步一步接近,她始終低著頭,看著水面下的自己。

  「閉上眼睛。」他突然冒出一句完全不相干的話來。

  「閉上眼睛?」什麼意思?她不明白,於是傻傻地往下問:「為什麼?」就算要閉上眼睛,那個人也是他吧?

  「因為除了我,誰也不准看見你未著一物的美麗胴體,就連你也不例外。」他的手臂隨著他的嗓音到來,伸至她的腋下,將她往後擁入他的懷中。

  「啊!」一聲驚叫,她的唇已教他奪走。

  當她再回過神,她的泳衣已不知在何時完好地穿在身上了。

  是在這個位置吧?駱玉顏走進池中,讓夜裡沁涼的池水包圍住她,望著池面上反映的自己。那是一張為愛而美的容顏,那是一張為愛而心痛的憔悴臉……

  是不是死了,就不會再心痛了?

  是不是只要和水融合在一起,她的心就不會再跳動了?

  是不是她這張臉不該存在,因為一直有另一張臉可以活得比她更熱情、更精采、更值得……

  像是受到了蠱惑,駱玉顏一再和池面上反映的自己對看著,愈來愈近距離的對看,她才看見自己眼裡全是悔恨!

  當意識逐漸模糊,她彷彿看到了她最想見的人,望著他始終面無表情的臉,她好想好想告訴他……她好後悔。

  可她卻說不出口,只能下意識地告訴自己,這只是一場夢而已。一面喃喃低語著:

  「只要心死了,連夢都不會是真的……」

  ※ ※ ※

  「梵老大?」高子昂一臉詫異地看著一身濕淋淋的梵老大,還有他手上橫抱著的駱玉顏。「她怎麼……」

  看她一臉蒼白,同樣濕透了的模樣,高子昂心中已瞭然。

  她到底有多痛苦,讓她竟趁著深夜大伙都睡去的時候,做出這種事?

  「你是怎麼辦事的?如果我沒有回來,你以為她會只是昏過去而已?」嚴少梵神情慍怒。若是他再晚了一步;若是他沒有掩不下衝動,而到房裡看她;若是他沒有聽見游泳池裡不尋常的水聲;若是——

  太多的若是都差點讓她香消玉殞;如果他晚了一步,他會教所有人陪葬!

  沒有等候高子昂說出懺悔話,他逕自走向她位於一樓的房間。

  沒有發出任何聲響地將她放在柔軟的床上,他沒有換下一身是濕的衣物,反而先褪去她身上濕透的衣物,並一一為她換上乾爽的睡衣。

  當他的視線落至上一回他在她嬌軀上所留下的激情印記時,他目光一沉,不由得將她摟進懷裡。

  「你這個傻瓜,既然這麼痛苦,又何必硬要委屈求全呢?你啊!教我不為你心疼都難哪!」在她柔嫩卻無血色的唇上印下一吻,他首次露出深情眸光。

  可惜昏迷中的她,什麼也沒瞧見。

  ※ ※ ※

  「雲老,大事不好了!」黑竹幫的手下在一聲驚慌的叫喊中衝進雲老的辦公室。

  「發生什麼事了?」雲老惱怒地看著闖進來的魯莽手下。

  近來梵天盟一直在暗中瓦解黑竹幫的勢力,令雲老很是頭大!像是一些黑竹幫所經營的地下錢莊,以及收入良好的酒店,全因為遭人密告而全部被迫結束營業;就為了錢莊以及酒店裡私藏不少黑竹幫自己改良製造的彈藥及槍械。

  若不是雲老花了一大筆可觀的數目,買通有關單位不繼續查緝下去,恐怕連黑竹幫的總部都無法倖免。

  雲老不是沒想過「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這方法,可是各種行業他都一一徹底調查得仔仔細細,就是找不到梵天盟所涉獵的經營方向。因此就算是想要陷害梵天盟,雲老也找不到可以下手的對象。

  梵天盟真有如此本事?可以在什麼都不經營、也不投資的情況下存活至今,且背後的資產強大到令人惹不起?

  梵天盟究竟是何等派系?何種組織?

  為什麼就連一些電腦駭客高手也無法破解梵天盟的內部系統?

  「雲……雲老。」

  「說!不要給我吞吞吐吐!」猛然拍擊桌面。他就是養了一群廢物,今天才會這麼失敗。

  「有人密告我們走私大量毒品,經由警方搜查屬實,現在正送往檢驗中。雲老,這案件實在太大了,無法再私下買通關係了,我是在得到消息後,立刻回來通報您一聲的。」手下畢竟是忠心,並未在途中先行落跑。

  雲老在此刻臉色逐漸轉為慘綠,他真的沒有料到梵天盟能將他整得這麼慘。

  一些經營被搞垮了不打緊,最荒謬的是在幾天之內,梵天盟竟然破解了他們黑竹幫的所有底細,還個個擊破。

  在他們都尚未來得及反擊之前,黑竹幫就這麼被瓦解得乾乾淨淨了。

  「雲老,我們已準備今夜偷渡出境,希望雲老跟我們一塊兒走,我們都相信以雲老的本事,一定可以在海外東山再起,另辟一片江山的。請雲老再次帶領我們!」黑竹幫所剩無幾的幾名忠心手下一致請求著。

  「請雲老再次帶領我們!」有人附和著。

  雲老一一巡視著他們。他們也許是一群廢物,但這些廢物卻可以好好利用;逃出海外,也許是一個很好的機會,台灣這片土地他是不能待了……

  「很好,咱們就一起走吧!不過在此之前,還有一件事更重要。」雲老瞇起他的細眼,透出了陰毒之光。

  「什麼事?雲老。」

  「我要一併將梵天盟的女人帶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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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9 00:15:13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再次醒來,嚴少梵已不在她身邊,但她知道昨晚他真的回來了,那並不是一場夢。

  他回來了。知道他沒有真的在一氣之下不理她,她就心滿意足了。

  她會學會默默愛著他、戀著他,既然是她的選擇,她會試著接受這再也改變不了的事實。

  「我能進來嗎?」高子昂在門外輕叩門。

  「請進。」

  高子昂於是推門走進來,也沒找張椅子坐下,就站在離她有幾步遠的地方。

  「有什麼事嗎?」

  「玉顏,我想拜託你不要再這麼做了。」想到昨晚,高子昂心裡不免還是有點怕怕。

  「我做了什麼?」她不解地看著他。

  「你做了什麼?天啊!你竟然問我你做了什麼?」他一陣大叫,卻見她的神情困惑得不像是在作假,不由得他睜大眼,往下問:「你難道忘記你昨天做了什麼?」

  他不信,哪有人昨天輕生,今天就忘了自己做了什麼來著?

  「我昨天?昨天我一直待在房裡啊!你忘了我連晚餐都在這兒用的嗎?」她提醒他。

  「你是在告訴我,你昨天一整天都待在這兒,連游泳池也沒去?」那他是見鬼了?不,還有一個可能,就是那個可惡的搗蛋鬼。

  不過也不可能,梵老大絕不會認錯人,再者那個搗蛋鬼也不會跑去跳游泳池。

  「游泳池?哦!我是去了那裡,怎麼了?」她在那裡傷心自憐了好久,後來大概是睡著了,醒來就在這張床上了。

  「怎麼了?你做出那種事,還問我怎麼了?玉顏,如果你念在我平時接你上下班的辛勞上,你就不要再做一些事來害我了。」他現在可是被列在黑名單上,是梵老大最為感冒的頭號手下了。

  「我到底做了什麼?請你明白告訴我。」她是當真不明白自己做了什麼,讓他高子昂這麼苦惱。

  「不就是昨晚你在游泳池裡輕生嘛!如果不是梵老大回來,你現在已經是一具浮屍了。」說到這兒,高子昂口氣不免有著苛責。

  「輕生?」她圓睜杏眼。

  輕生?是嗎?所以她不是睡著了?

  有可能嗎?當時她在想什麼?

  對了,她是很難過,她站在池中央一直和水中的自己對看,愈來愈接近,然後就……

  「想起來了?」高子昂從她愈睜愈大的眼眸,得到他的答案。

  「不,我不是想輕生,我只是——」她只是什麼?只是心痛得想死掉,只是想借死來忘卻一切痛苦……

  是這樣嗎?她竟然想輕生?

  太不應該了,父母給予她生命,並不是為了要讓她輕易了結性命的,而她卻因為一點小事而想走上絕路?不……

  「玉顏,如果你真的覺得痛苦,你為什麼要把自己所愛的人讓給別人!」高子昂就是無法瞭解她可以為了成全妹妹而犧牲自己,這種無私的愛也未免太偉大了?可是也太愚蠢!

  「玉婕不是別人,她是我妹妹。」面對高子昂,她還是這麼辯解。

  「所以你就可以把自己所愛的人讓給她?別傻了,如果愛可以退讓,那麼也不會有那麼多人為愛而痛不欲生了。像你,把梵老大讓了,可是你自己快樂嗎?梵老大他又會因此就和你妹在一起嗎?」他為她的異想天開感到啼笑皆非。

  若是梵老大會聽從她的安排,那他就不是梵老大了。

  「梵他不在意對象是誰,他說過他無所謂的。」在乎的人是她,心痛的人也是她。

  他不是正在準備要和玉婕結婚嗎?

  所以只要她退出,玉婕就會幸福快樂,而這一直是她努力想要的結果不是嗎?

  「梵老大他不在乎?你真的這麼想?」高子昂訝然地看著她。

  大概也只有她這個傻子才會有眼無珠到看不出梵老大對她的種種好。

  換作是其他女人,別說是住進別墅、親自教她游泳,就連近他的身都不可能。

  「是的,他就要娶玉婕了,這是事實,而我……我會祝福他們。」她強迫自己說出會令自己心痛欲死的話來。

  「你祝福他們?」高子昂難以置信地看著她,突然搖了搖頭:「我現在知道問題出在哪裡了,玉顏。」

  「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你根本不如你所表現的那麼愛梵老大。」

  「我不愛梵老大?」她為他一顆心都快碎了,他高子昂卻說她不愛梵?

  她流了那麼多淚、承受了那麼重的痛苦,他卻指控她不愛梵老大?

  這兩天她所受的折磨算什麼?全是她神經病、自找罪受嗎?

  「是,你不愛梵老大,要不然你不會這麼輕易就想把他讓給你妹妹;這麼輕易就說出『祝福』兩個字。」高子昂冷靜地分析,一字一字逼近她的心。

  「為什麼你要這麼說?我愛他!我當然愛梵!我只是……我只是愛不起他呀!他是妹妹的,玉婕要他,我就不能愛他……」她心裡的苦有誰知?為什麼就沒有人瞭解她?

  「他是你妹妹的,所以你不能愛?好個無私又偉大的姐妹情啊!」高子昂冷嘲道。

  「你到底想說什麼?」她的身子一僵,聽出他的話中有話。

  「你一直口口聲聲說愛著梵老大,可是你卻為了成全妹妹而退讓出這段感情,你這種行為是真的愛梵老大嗎?還是你只是想要證明你既偉大又無私,為了妹妹可以連心愛的男人都不要了?」

  「不!不是的!」她像是受驚了似猛搖頭。

  「愛梵老大只是你想證明自己很偉大,可以為妹妹犧牲一切的借口吧?」

  「不!你胡說!我愛梵!我愛他……」她一再說著。

  「我胡說?如果你當真愛梵老大,你就不會退出!沒有人可以做到這一點,除非你根本愛得不夠深。」高子昂語氣犀利,直言不諱。

  他不是要刺激她,他只是要她看清事實,認清自己心中真正想要的是什麼。

  一味的犧牲付出,到頭來她只會什麼都沒有。

  「你……你懂什麼?你又怎麼會知道我心裡有多苦?你又如何知道我有多想將梵佔為己有,可是……不,你什麼都不懂!憑什麼指控我不愛梵?」她的痛苦、她的忿恨完全被激起。

  她不期望他來瞭解她,可是他怎麼可以指控她不愛梵?

  她愛得還不夠?還不夠痛苦嗎?

  「我是不懂你,可是換作是我,我絕不會將我所愛的人讓給別人。愛就算不是佔有,但也不是讓予,你的退讓只會教人覺得虛假,根本沒有真心,愛不是嘴巴說說就是了。」

  駱玉顏一臉受創極深的表情,原來她的退讓在別人眼中,一直是虛假無真心……王建也這麼想她嗎?

  就連梵也是?還有嘉元?

  一直以來別人都是這麼看她的?

  她的犧牲、她的付出完全沒意義?所以她所受的苦也是咎由自取?

  像是受到極大的打擊,駱玉顏再也無法忍受再待在這兒片刻,身子一轉便衝出了房門口。

  高子昂沒有喚住她,他只是暗自希望她能因此想通,因為幾天後婚禮可不能沒有新娘啊!

  ※ ※ ※

  一路跑出別墅外,駱玉顏很快地坐上計程車。只要能離開別墅,她不在乎上哪兒去。

  不過當計程車司機問她去處時,她還是說出家裡的住址。她想還是回家好,家裡至少沒有別人會以言語傷害她,懷疑她愛得不夠深。

  望著許久都不曾回來的住處,駱玉顏不禁悲從中來……記得在未和梵天盟打交道前,她和玉婕以及嘉元,三人過得多融洽啊!

  當時她只要在一旁看著玉婕和嘉元談天說笑,她就覺得很滿足了。

  如今,那和樂融融的日子已不會再回來了!如果不要愛上梵就好了,她也不會這麼痛苦,還被高子昂指控她沒有真心。

  將臉埋進手心裡,駱玉顏哭得很傷心,傷心難過的是她的犧牲付出,到頭來只換來一句虛假。

  「喲!大美人也會有這麼一天啊?」李姿玲倚在門口,訕笑道。

  哈!她等這麼久就是在等她顏大美人傷心落淚的一天。

  駱玉顏在淚眼中抬起頭,就見李姿玲不請自入地走進來,順便將門帶上。

  「姿玲,你來找玉婕嗎?她不在。」她知道這個李姿玲一向對她不友善,就是不明白原因所在。

  「我不是找玉婕,我是來找你的。」李姿玲故意嗤聲道。見她即使是在哭泣,臉蛋仍絕美得令人討厭,心下更是厭惡。

  其實李姿玲本來就是來找駱玉婕的,不想竟教她幸運地遇上許久未見的駱玉顏一把鼻涕、一把眼淚的模樣。想也知道她的因何事而哭了,心下不免有些報復的快感。

  「找我?有事?」她伸手抹去淚痕,不想教李姿玲看她笑話。

  「說有事也談不上,我只是來看看顏大美人傷心落淚的樣子,是不是也比別人美上幾分。」李姿玲一臉鄙視。就是看不慣她外表那副荏弱的樣子。

  「姿玲,你很討厭我?」她問出心中長久以來的不解。

  「我很討厭你?你現在才知道啊?」李姿玲也不打算否認。

  就在今天讓她駱玉顏知道,她為什麼這麼討厭她。

  「我做了什麼,讓你這麼看我不順眼!」

  「好吧,既然你想知道,那我就告訴你吧。你還記得丁志賢這個人嗎?或是追求你的男人太多了,你無法全部記起來?」

  「丁志賢?他是我的學長呀,你怎麼會提起他?」她當然還記得她的高中學長,在學校他對她很不錯。

  「你知道他曾是我的男朋友嗎?」李姿玲一點都不意外看見她詫異地搖搖頭。

  她早該知道丁志賢不可能會老實告訴她,他有個女朋友。

  「我知道學長他有個要好的女朋友,每次一提起他的女朋友,學長總是笑得好開心,一看就是很幸福的樣子。原來學長的女朋友就是你,姿玲,你好幸福,有個在——」她未說完,就被截斷了。

  「你既然知道他已經有女朋友了,你為什麼還要讓他追求你?你為什麼沒有勸他回到他女朋友的身邊?」李姿玲逕自打斷她,對她叫道。

  「學長他追求我?你搞錯了吧,姿玲?一直以來他口中念念不忘的都是他的女朋友,他怎麼會追——」

  「不要騙我,駱玉顏!他就是為了要追求你,才把我給甩了的!你現在說他沒追求你,說他想的、念的都是我,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他把你甩了?不可能,姿玲。每日我們聊天,他總是不自覺地聊到他女友玲玲身上……我不知道玲玲就是你。」

  「玲玲……是他叫我的暱稱。可這又如何!他還不是把我甩了……這三年來他連來找我、見我都不肯,你說他念念不忘的是我,去說給鬼聽吧!」李姿玲憤恨不平地叫嚷著。

  「這三年來?姿玲!」駱玉顏突然大叫一聲,駭然地睜大眼:「你難道不知道?」

  「我該知道什麼?知道你不要他、知道即使你不要他,他還是不肯回頭要我?不要欺人太甚,駱玉顏!」李姿玲握緊拳頭,難堪地脹紅瞼。她愛笑就讓她笑,反正玉婕也聽從她的建議在搞破壞了。

  剛才她不是才哭得很慘嗎?想必是玉婕的破壞計劃做得很成功,才惹得她傷心掉淚,活該!

  「姿玲,我不知道你並不知情,對不起……對不起……」駱玉顏說著說著就紅了眼。為姿玲所受的折磨,以及學長的苦心,她難過得好想哭。

  「你在說什麼?駱玉顏,你想笑就笑,不要在那邊假惺惺了!」她才不會領情。

  「姿玲,學長他沒有追求我,不過我可以瞭解他為什麼要這麼說。」見李姿玲想反駁,她伸手阻止她,往下道:「聽我說完,你一定要聽下去!學長他這三年沒有找你,是因為他……他罹患胃癌去世了。」她之所以說出來,

是希望李姿玲不要再以為學長不要她。「其實在他人生的最後一刻,他口中喊著的一直是你,姿玲。」

  「去……世?不!我不相信!我不相信這是真的!他怎麼會……他為什麼要瞞著我?我不相信,我是他的女朋友啊!」李姿玲禁不住打擊地掩面痛哭。

  「我想學長是不想讓你為他傷心難過吧,所以才故意甩了你,借口說要追求我。他是想要你從此忘了他。」駱玉顏體貼地遞給她一盒面紙。

  「為什麼?為什麼他要這麼做?他害我……讓我一直好怨恨你、仇視你,我一直對你不友善,我……」李姿玲泣不成聲。

  「算了,姿玲,都過去了。」她能做的只是安慰地拍拍李姿玲的肩膀。

  「玉顏,對不起,我那樣對你,我甚至——」李姿玲實在無法說出她慫恿玉婕的事。

  「沒關係,只要你相信我就好。如果你認為我騙你——」

  「不,我相信你,玉顏,我早該明白志賢他不會這樣對我,是我不夠相信他,他一直對我那麼好、那麼有耐性,是我不好……沒有在他最痛苦的時候陪他走到最後,是我不好……玉顏,都是我不好……」李姿玲索性抱著她號淘大哭。

  駱玉顏同樣紅著眼,靜靜地拍著李姿玲的背部,任由她發洩情緒。

  ※ ※ ※

  好半晌,李姿玲總算平靜了下來。她就坐在駱玉顏的身前,抓住她的手,試著想將自己所有的錯誤糾正過來。

  長久以來她一直恨錯了人,也因此她所做的事一直都是不正確的。

  而現在駱玉顏正為她所下的大錯痛苦著,就因為她慫恿駱玉婕去搶駱玉顏喜歡的男人,才會教駱玉顏這麼傷心難過。

  所以她該將她所做的事告訴駱玉顏,希望她不要再輕易將深愛的男人放棄。

  「玉顏,我有件事想告訴你,希望你聽了之後,不要生我的氣……」在未開口之前,她先賠罪道。

  「什麼事?」

  「其實玉婕她不是真的喜歡梵老大,是我慫恿她這麼做的。因為我想教你痛苦,所以就利用玉婕想保有你的愛直到永遠的心態,要玉婕跟你說她喜歡梵老大……其實玉婕只是想要破壞你和梵老大,她並不是真的喜歡梵老大。」

李姿玲說完,便不好意思地看著她,希望她不要生氣才好。

  駱玉顏望著一臉愧疚的李姿玲,許久都沒有開口。說穿了,她也不知道這個時候自己該說些什麼。

  玉婕不是真的喜歡梵老大,她只是想一直保有她對她的愛……知道真相,其她不該覺得意外的,因為她早答應要陪玉婕過這一生,玉婕這麼做也沒錯,不過道玉婕並不喜歡梵老大,她的心還是忍不住飛揚了起來,好想大聲歡呼——

她不退出了,真好!

  「玉顏,你不說話,是在怪我嗎?」李姿玲小心翼翼地問道。

  唉!她知道自己做得太過分了,別想要人家原諒她。

  「不,不,姿玲,這不怪你,我想是我做得不夠好,才會讓玉婕沒有安全感,以為我不要她了。」駱玉顏有所感觸地說。

  「才不是,玉顏,你就是做得太好了,才會讓玉婕想將你佔為己有;她一直將你這個姐姐當成是她心中最大的驕傲,她是想霸佔你一個人,所以才故意搞破壞。如果我有一個處處為我設想、以我為優先的姐姐,

我也會想永遠霸著她不放手哩。」身為玉婕的死黨,李姿玲是最瞭解她心裡在想什麼的人。

  「謝謝你這麼說,姿玲。」她心裡很感欣慰,先前的苦痛一點一滴地自身上剝離。

  「玉顏,我是說真的,你對玉婕所做的一切,真的夠了。你是最好的姐姐,可是你不能因為這樣而一再犧牲自己呀!我想伯父、伯母在九泉之下,也不希望你把自己一生的幸福都奉獻在玉婕身上。」李姿玲也希望她能早點領悟這一點。

  找個時間她也要說說玉婕了,是死黨就該明白地告訴她,人不可以太自私。

  駱玉顏抬起頭正想告訴李姿玲她心中的打算,卻在這時她突然瞥到窗外的一隅,正有幾名身穿黑色西裝的男人,從庭院外潛進來。

  那些人並不是梵天盟的人,她驀然一悟,心裡已明白是何許人闖了進來。

  她太莽撞了,竟然忘了自己是黑竹幫的目標,還糊裡糊塗地跑回家來,想必是有人看見她回家來了。

  「姿玲,快躲進來。」她壓低聲量道,拉著李姿玲開始往裡面走。

  「發生什麼事了?」李姿玲也教她的神情嚇了一跳,身子自然配合移動。

  「不要問,姿玲,他們的目標是我,你盡量躲起來,無論聽到什麼聲音,都不可以出來。」她將李姿玲推進房內的衣櫥裡。

  「你也進來,玉顏,空間還夠。」李姿玲伸手拉她。

  「不,姿玲,他們要我,非找到我不可,你不能被我拖下水,快躲好!」

  「不行,玉顏,不要……」李姿玲嚇哭了,她不擔心自己,就怕駱玉顏一去不回。

  她做錯太多事,她都還未向玉顏好好賠罪,她才想和她成為好友,她不要她出事……

  「姿玲,你要我們都一起被帶走嗎?如果連你也被帶走,誰來聯絡玉婕告訴她我的下落?等會兒打玉婕的手機,她人在梵天盟。不多說了,姿玲,謝謝你把玉婕不喜歡梵老大的事告訴我,我真的好高興。」駱玉顏試著扯出最後的笑容,

並將衣櫥關上。

  李姿玲掩住嘴巴,試著不讓自己哭出聲音……

  一直過了許久,她的淚也流乾了,她才仔細聆聽著外面的一切,注意到外面並無任何聲響,四周靜悄悄的,她才推開衣櫥,走出房間,並在客廳裡發現了一攤血——

  「啊——」李姿玲當下發出淒慘的尖叫聲。

  ※ ※ ※

  「梵老大,我會自行處分,請容我在找回玉顏後,再做這個處分。」高子昂臉色晦暗。他並不知道他的那些話,不是逼駱玉顏想通,只是將她逼出了別墅。

  他以為她只會在別墅裡,萬萬沒想到她會跑出別墅外,他真是大錯特錯了他!

  「我是太信任你的能力了,子昂,而你卻一再地讓我失望。」嚴少梵臉色陰沉地轉向駱玉婕,表情是恨不得將她活活掐死。「你現可高興了?你姐被你逼走了!」

  「我……我才沒有。」駱玉婕努努嘴,委屈得直想哭。

  姐丟下她一人跑了,她才是最可憐的人哪!在這裡遭受不平等對待也就算了,姐跑了,大家全怪她,這又不是她一個人的錯。

  「是你說要娶我,姐才走的,是你的錯。」她不怕死地指控道。

  嚴少梵怒視她一眼,起身正準備出去找人,就在此時,駱玉婕身上的手機響了起來。

  要死了,在這個節骨眼是誰會打電話給她,望著梵老大惱火的眼神,她小心地按下通話鈕。

  「喂?」希望是姐打來的。

  電話裡傳來李姿玲的聲音。

  「是你,姿玲,你有事嗎?我再打給你好不好?我現在要去找我姐——」駱玉婕本想切斷通話,可是……

  「我就是要告訴你玉顏的事!她——」

  「我姐回家了?太好了!」她笑著看向又回身的梵老大,一副人是她找到的表情。

  不過當她聽見李姿玲接下來說的話時,她的笑容僵住,眼淚立刻浮現眼眶。

  「不可能!我不相信,姿玲。」抓著手機的手在顫抖,駱玉婕聲音都抖顫地說不清楚了。

  她丟下手機,哭著跑向嚴少梵,抓住他的手,在他猛地把她甩開時,又不死心地抓上去,一面哭叫著:

  「救救……救救姐,姐被捉走了,梵老大,求求你救救我姐……」她哭不成調,心中又悔又惱。

  是她哪!是她讓姐心灰意冷,繼而跑出別墅,才會讓壞人將姐捉走。

  是她!都是她!她為什麼要那麼壞?為什麼要教姐那麼傷心?她壞死了!

  「冷靜一點,你朋友還說了什麼?你再給我裝無辜,我馬上要你付出代價!」嚴少梵眼色一沉,表情瞬間籠罩在一場風暴下。

  「姿玲說……說有人潛進我家,姐要她躲在衣櫥裡……然後等到她出來,她只看到地上一攤血,姐也被帶走了。」「哇」一聲,駱玉婕痛哭出聲,直叫著:「是我的錯!我壞死了,我害姐被捉走,我為什麼要這麼壞?我……

我不是故意的……姐……」

  嚴少梵厭惡地扭曲一張臉,連看都不想看她;同樣一張臉,令他憐惜心疼的人卻不是眼前的這個女人。

  他用力地甩開她的手,轉身對高子昂交代道:「通知下去!我要梵天盟的所有人都向我報到。」說著,他大步走出大門。

  「不要丟下我,我要一起去救姐……」駱玉婕哭著追上去。

  「送她回家。子昂,順便也不用再保護她的男人龔嘉元了。」這是最後一戰,這兩人已不用再受到保護,因為黑竹幫想要的人已經到手。

  「不!讓我一起去,你不要丟下我——」駱玉婕徒勞地在後頭叫著,臉上的淚流得更凶了。

  她從來沒有這麼後悔過,如果姐有什麼不測,她也不想活了。

  如果她不要這麼自私就好了……

  ※ ※ ※

  當回到自己的家中看見龔嘉元就坐在家裡等她,駱玉婕原先止息的淚水再次湧上眼眶,她邊哭邊奔進龔嘉元的懷中,哭得好是淒慘。

  「怎麼了?玉婕,我不是好好地在這兒?你哭什麼呢?」龔嘉元笑道。好生安撫著她。

  「我……我做了一件壞事……」她抽抽噎噎地說。

  「壞事?」幾天沒見,她又惹了什麼麻煩?龔嘉元不解地瞧著她一臉心虛的模樣。

  「我說了你不能生氣哦!」

  「說吧!」他可不做保證。

  「先說好,你不可以生氣,我才要說。」

  她就怕他生氣,怕他氣到不要她了,可是不說又不行,也許哪一天他從別人口中得知,那他只會更氣她的不老實。

  「玉婕,到底是什麼事?」

  絞著手指頭,駱玉婕才一五一十地將自己在梵天盟所做的事,老老實實地說出來。

  一說完她就注意到龔嘉元變了臉色,雙手推開她就要走開,她大叫著從後面抱住他,一面直說道:

  「不要走!嘉元,你不要生我的氣……」她的臉貼住他的後背。

  「你喜歡梵老大,我可以走。」他僵著身子道。

  「不是!我才不喜歡梵老大!我怕他怕得要死,我真的不喜歡他,你要相信我啊,嘉元!」在別墅所裝出來的不怕死,都是她硬裝出來的,其實每次面對梵老大,她都嚇得半死。

  「相信你?你卻對玉顏說你喜歡梵老大?」他當然知道她這麼做的目的何在,他只是要她親口說出來。

  「我只是不想失去姐嘛!我害怕姐一有了梵老大就不愛我了,我真的只是這麼想而已,我不是要讓姐傷心,我不是,嘉元,你一定要相信我。」她一面說,一面伸手抹去臉上的淚痕。

  「玉婕,你有我啊!有我愛你、照顧你,難道還不夠嗎?你一定要這樣一輩子將你姐鎖在你身邊,一輩子都不能有她自己的幸福才行嗎?當她看見我們恩愛的一幕,而她卻是孤單一人時,你以為她不寂寞、不會想要有個人來愛她、

陪伴她嗎?」龔嘉元撫著她的頭,瞭解她只是想佔有自己的姐姐,並不是真正的想破壞。

  「我知道,我現在知道了嘛,在別墅裡看見姐一直不快樂,我就知道自己太過分了,可是又不甘心前功盡棄。而你人又不在那裡,我不知道該找誰想辦法去,只好躲著姐,不要看見她悲傷的樣子……我好壞,嘉元。」她叫著,

伸手直打著自己的臉。

  「好了,我沒怪你,玉婕。」他抓住她猛打自己的手。

  「可是我怪我自己啊!如果不是我,姐也不會被人捉走,都怪我。」

  「你說什麼?玉顏被捉走了?」他大叫出聲。

  駱玉婕難過地點點頭,說出駱玉顏因為太傷心而離開別墅,卻教黑竹幫給捉走的事。

  「是我的錯,你生我的氣吧!嘉元。」她說著,又自打耳光。

  「不要打了,若真要說起誰的錯,那麼我才是該負最大責任的人,如果我不要因一時好奇,撞見那場毒品交易,那今天就什麼事也沒有了,錯的人應該是我,要賞打的人也是我!」伸起右手,他狠狠地就是一巴掌。

  「不!不要,嘉元,我們都有錯,可是都不要再打了,好不好?我相信姐不會有事的,梵老大一定會把姐救回來的。」她緊緊地抱住他。

  「玉顏當然不會有事,玉婕。」他回抱著她,安撫地拍拍她的背。

  「只要姐回來,我會告訴她,我只是在跟她開玩笑;我還要偷偷告訴姐,說梵老大要娶的新娘子其實是她,這是有一天晚上,我偷偷聽到梵老大對他的看門狗這麼說的。」她只是故意隱瞞不說,誰知就鑄了大錯了。

  只要姐平安回來,這次她什麼都不隱瞞了,只要姐能平安無事回來。

  求求老天爺保佑姐能平安無事……悄悄在心裡祈禱,駱玉婕眼眶微微一紅,淚水在裡面打滾著。

  「沒事的,玉婕,玉顏不會有事的。」龔嘉元頻頻安慰她,他的心裡又何嘗不擔心呢?

  希望玉顏不會有事,希望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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