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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憐憐 -【福氣俏丫鬟(叫我老大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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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1 00:00:3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福氣俏丫鬟【叫我老大1】作者:憐憐

啊,她的新主子長得好漂亮喔!
可惜這樣「嬌弱」的「美人兒」竟然不是女的......
雖然大家都說伺候病奄奄的主子沒前途
但她自許要做個忠心的小丫鬟
當然要把主子伺候得舒舒服服才行
如果有人敢「欺負」主子,她還要大聲把壞人罵走!
她的「盡忠職守」果然替自己掙得了「陞遷」的機會--
主子說要收她當小妾呢!
就算別人都「慫恿」她向主子爭取「元配」的地位
她還是不貪心,只求能一直跟在主子身邊
努力當一個最最稱職的小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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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1 00:02:14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杭州城南郊外,日落餘暉,染紅了荒圮的三五房舍。

  一聲急促的驚呼聲從破敗的茅草屋裏傳出來,「丫頭們,不好了!你們快來啊!」

  「怎?啦?」正灑著糟糠、剩飯喂食雞仔的蒲月錯愕地回過頭。

  「糟了!」

  撈起裙擺、在門前小溪抓魚的蒲葵慘叫一聲,丟下竹簍,竹竿似的小腿即刻蹬上岸,便往茅屋沖。

  蒲月見姊姊快手快腳沖回來,趕忙把手上的飼料灑了,也跟著跑進屋。

  蒲葵推開門,就看見隔壁的大嬸正拍著小妹蒲柳瘦弱的肩膀,邊擦淚、邊安慰。

  蒲柳眼淚汪汪,趴在床邊大聲呼喊,「娘啊!娘……」

  「阿娘,你怎?去得那?早……」蒲月跟著哭。

  「嗚嗚……阿娘……」蒲葵也跪倒床邊,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傷心得說不出話來。

  「你們三個也別再哭了,人老就不中用,還是想辦法……」買棺材、找塊地,把人埋了要緊。

  李大嬸邊說邊捏大腿,期盼五官能擠得更皺些,讓臉上的傷痛看起來更真。

  唉!傭金難賺啊……

  說起她李大嬸之所以會待在蒲家多管閒事,還不是因?鎮上最有名的妓院「風月閣」的月嬤嬤早派龜奴來說項,叫她說服蒲家美若天仙的三姊妹到閣裏挂牌。

  ?了月嬤嬤那筆酬謝金,她三不五時就晃到蒲家,想找機會說話,偏偏蒲大娘老吊著那口氣,害她也不好意思把話說清。

  她早就想好了,就叫三姊妹「賣身葬母」,既省事又簡便,說起來也好聽。

  呵呵……

  反正蒲家三姊妹孝順,街坊鄰居也不會怪她,還會說她熱心呢!

  李大嬸就站在床邊探頭探腦,想看蒲大娘到底死了沒?

  「咳……你們哭什?啊……」蒲大娘用力咳了一下,好不容易把梗在喉嚨的那口痰吐出來。

  「哇哇……娘啊……」蒲家三姊妹哭得更大聲了。

  「丫頭啊,你娘還撐著,不要哭成這樣啦!」李大嬸歎口氣,失望地解釋。

  「是啊……」蒲大娘應得斷斷續續。

  「唔,你們別哭了。」蒲葵自覺該有長姊的模樣,趕忙擦擦淚,要兩個妹妹停止沒用的哭泣。

  「好。」蒲月和蒲柳很聽話,立即擦掉眼淚。

  「你們姊妹自己看好你娘,我?上還有湯熬著,先回去了。」蒲大娘不死,她想好的計謀沒得施展,李大嬸丟下話便走了。

  「李大嬸真忙……」蒲柳凝望李大娘肥碩的身影,喃喃自語。

  「別理她!每天來家裏好幾次,也沒拿東西來接濟,走那?多趟幹嘛?不嫌腿酸?」蒲葵撇撇嘴,娟秀的小臉佈滿嫌棄。

  哼,這些沒路用的鄰居,知道她們窮還不會送些東西來!像她每天到河邊去撈魚、抓蝦,這些塞到肚子裏還會飽,李大嬸光會說「不要哭、節哀順變」,這就活得下去嗎?

  她家的大肥鵝也不抓來送她們,不然養在後頭的豬仔也好啊,哼哼……

  「那倒是。」蒲月、蒲柳都點頭,非常同意大姊的論點。

  「光靠這些鄰居是沒有用的,我們該自己想辦法,讓娘吃好一點的東西,她的身體才會快點好。」蒲葵跪坐在床邊,對兩個妹妹虎視眈眈。

  「好。」蒲月、蒲柳雖點頭,全身卻起了寒顫。

  姊姊想幹嘛?不會想把她們賣了吧?姊姊的眼神比「風月閣」的月嬤嬤還恐怖說……

  「耳朵靠過來!」蒲葵對兩個妹妹勾勾食指。

  「姊姊,分派工作要公平喔。」機靈的蒲柳趕忙先說,否則等被賣就來不及了!

  「安心啦!」蒲葵瞪了小妹一眼。幹嘛這?怕死?真是沒用的東西。「大家都一樣,我已經找王大娘說好了。」

  「啥?」兩人大叫一聲。

  姊姊真的把她們賣了?那是鎮上有名的人牙子啊!

  「這?大聲做什??」怕吵醒病重的娘親,蒲葵趕忙拉起兩個妹妹的耳朵,附在她們耳旁低語•

  「噢……這樣……」蒲月、蒲柳緊張得心差點要從胸口跳出來。

  蒲葵邊說邊從衣袋裏拿出三張紙,辨識上頭僅識得的字,「這張是蒲月的、這張是蒲柳的……」她把各自的契約交給妹妹自己保管。

  「那裏包吃、包住,衣裳什?的都不用擔心,只要把事情做好……」蒲葵一一交代。

  「那娘怎?辦?」蒲月指了指躺在床上、僅剩幾口氣的娘。

  「我請後頭的王婆婆住過來,每天跟娘作伴,也互相有個照應。」蒲葵早請了附近的孤單老人來作陪。

  「噢……」蒲月和蒲柳看著自己的契約。每個月可以回家一次……

  也好啦!

  到有錢人家找事幹總比追著家裏的小雞、小鴨跑好。還包吃、包住,她們可以靠自己就把娘養得頭好壯壯……

  就先試個五年再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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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1 00:02:3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快點快點!手腳要快,快來不及了!」

  東方家的廚娘拔尖了嗓音指揮手底下的丫鬟做事,東方家所有奴僕有的在前廳、有的在後院,全都動了起來,大家都小心翼翼看著上頭的臉色,努力跑腿、工作,生怕惹得主子不滿,壞了大事,以後日子就難過了。

  只是讓人不解的是,今天到底是什?大日子啊?

  「蒲月!蒲月——」眼明手快的杜大娘氣得大吼,「你這死丫頭到底會不會放東西?那盆花不是搬到那裏去啦!」

  在房門外幾公尺的蒲月气喘吁吁地回過頭,艱難地開口,「那……這盆海棠要搬到哪去呢?」

  「搬越遠越好!夫人不喜歡,別丟到這裏來。」杜大娘用嫌惡的眼光看了那盆花一眼。

  這個時候怎會買個新的丫鬟進來呢?

  什?都不懂,主子們的嗜好也不知道,動作又慢,什?忙都幫不上,真不知道多花那些銀兩有什?用?

  「好的。」沒搬過這?重的花盆,蒲月直喘大氣。

  她決定先把花盆擱在欄杆上喘口氣,否則把這盆開得正好的海棠跌壞,也是頂可惜的。

  「你這丫頭——」看到蒲月忙擦汗,杜大娘更火大了,「老爺買你進來東方家是當丫鬟,不是來當小姐的!才叫你搬盆花,動作還那?慢,你到底想不想吃飯啊?」

  「我怕把花跌了……」愛物惜物嘛!何必這?凶……

  蒲月低下頭,很委屈地小聲回應。

  「才說你幾句,你就頂嘴,你是要把我給氣死是不是?」杜大娘氣得兩手擦腰,鼻孔噴氣。

  蒲月不敢講話,知道若是惹火了管事大娘,以後日子不好過。

  「大娘,小月剛來不懂事,您大人大量,別跟她生氣。」同樣從鄉下來的巧兒路過,笑嘻嘻地幫蒲月說話,「她就等您調教,可您最近這?忙,她當然還呆頭呆腦什?都不懂啊!」

  巧兒馬屁拍得不動聲色,讓杜大娘的臉色舒緩多了。

  「是啊、是啊……」喜歡巧兒的小廝——多福從後頭冒出來,替蒲月把花盆搬走。

  「是這樣嗎?」杜大娘斜睨蒲月一眼,不怎?相信鄉下丫頭有這種眼光。

  「嗯。」蒲月用力點頭,就怕杜大娘不相信。

  人牙子說過在大戶人家工作,就是要懂得看主子臉色、聽管事的話。既然已經有人幫她說話了,她沒道理要當個討人厭的角色!萬一叫牙婆把她帶回去,娘的病怎?辦?

  她一定要撐下去!

  堅定心中信念,蒲月卯足勁,擺出最乖巧、伶俐的小可愛神情,朝杜大娘猛笑。

  「好吧,這?忙的日子你在這裏,也只是礙手礙腳……」杜大娘心頭火稍稍平息,心中盤算,「不如你先到聽泉館去當差,那兒比較閑……先去那兒跑跑腿,等我有空再把你調回來。」

  聽泉館?

  是那個一天到晚熬著湯藥、補品的地方嗎?那裏欠人喔?蒲月疑惑的眼神望向杜大娘。

  的確是涼缺!「快謝謝杜大娘,先待那裏好啊!」巧兒暗中推了蒲月一把,要她多拍管事大娘的馬屁。

  「謝——」

  「甭謝了,你還是快點替我把這裏的地掃掃,晚點兒就去聽泉館學學,那裏的工作也不少呢。」攔住蒲月的謝詞,杜大娘要她們多做事實際些,省得晚點貴客來……

  唉喲!她還在這裏跟她們蘑菇個什?勁兒?到時要是該辦的事沒辦好,被總管發現,她這管事也別幹了。

  「都什?時候了,還不快點去幹活兒!今天要來咱們府的老爺、小姐、少爺可都是咱們的貴客,我在?房從天沒亮就開始忙了,你們還閑閑的在這兒晃來晃去?都快去工作!」杜大娘吆喝一聲,要緊在她身邊的丫鬟們全幹活去,不要趁機偷懶。

  都什?時候了,還一把懶骨頭?

  呿!

  「哦。」幾個打算圍過來說話的奴僕一哄而散,各自賣力打掃。

  不過說真的,東方家已好久沒這?熱鬧了。今天要來的貴客到底是什?人啊?以老爺在杭州的地位,不過迎接個客人,需要這?緊張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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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琥珀蹲在爐邊攝風。

  「呵……」她打個呵欠,覺得無聊死了。被分派到聽泉館熬藥、送飯,雖說是東方府裏最輕鬆的差事,但也最沒趣。她好想去前頭看熱鬧喔……至少可以走來走去,聽聽八卦也是好的啊……

  偏偏她得待在這個悶死人的院子……唉……仆傭跑得不見人影,也沒人跟她聊天作伴,無聊死了!

  「琥珀姊姊,你好。」蒲月笑咪咪地跑到比她早來的丫鬟身旁,蹲下,幫忙顧爐。

  「你也被分派到這裏來啊?」琥珀回過頭,看了蒲月一眼。她看過這個新來的丫鬟幾次。

  「嗯,杜大娘要我進來學學,等這次忙完,再教我新的工作。」蒲月簡單交代完畢。

  「那太好了。你會煎藥吧?三碗水熬成一碗藥。」琥珀眼裏進出興奮的光芒。

  「會啊!」蒲月點頭。她在家裏常替娘熬藥,怎?不會?

  那實在太好了!琥珀眼睛都亮了。

  她昨晚就聽到服侍夫人的姊妹說,住在金陵的舅老爺帶著表小姐、表少爺來了,主宅裏人人都好興奮,總管派人把迎賓館整理出來,杜大娘負責辦理接風的膳食,大家忙得不可開交。

  偏偏聽泉館的丫鬟已少到不能再少,主宅裏人手再怎?調配不開,也不會想到她……

  沒想到機會來了!

  她手腳得快點才是,服侍「金陵第一美人」的表小姐的機會是不等人的。

  至於屋裏生病的那一個,就交給新來的忙吧?

  想到這兒,琥珀的心就像蝴蝶的小翅膀,啪呲啪呲地飛舞。

  「那這兒交給你了。藥煎好就送到屋子裏去,我去前頭幫忙。」幾句話交代完,琥珀指了個送藥的方向,人就走了。

  「你就這樣子交給我喔?」接過圓扇的蒲月莫名其妙地望著琥珀的背影。

  沒想到賣身到東方家也要照顧爐火……誰生病了?

  想到家中病重的阿娘,蒲月不禁一陣鼻酸,便乖乖地看著爐火,幫病重、見不得外頭熱鬧的主子熬起藥來。

  希望生病的人能早日康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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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小姐……」

  捧著熱呼呼的湯藥,蒲月在精致的閣樓前探頭探腦,偏偏裏頭靜悄悄,沒人要來幫她開門。

  不得已,她只好先把碗擱在欄杆上,自己開門。

  咦,幽靜的房裏竟然空無一人?

  蒲月這下可嚇壞了,連忙先把外頭的藥碗端進房,再四處找人。

  生病的小姐呢?她跑哪去了……

  以她待慣幽靜而空曠的鄉村而言,這座幽靜的聽泉館有點古怪……

  怎會靜到連鳥叫聲都沒有?

  整座幽靜、華美的院落,除了藥草香,連一般閨女房間的脂粉香甜味都沒有。

  沒想到杭州有名的大富人竟虧待他生病的閨女,一般女孩喜歡的東西,在這豪華的院落裏一樣都沒出現,只有好幾櫃子的書冊,和幾樣笨重的家具而已。

  她看過東方府裏其他小姐、夫人住的地方,擺設五花八門,精致又漂亮,還有從西洋帶來的希罕東西,?什?這個小姐沒有?難怪她就算生病了,也不想待在屋子裏養病……

  可她到底到哪去了?

  蒲月著急地尋找著病重的主人。

  突然,她隱約感覺有個被壓抑的嘈雜聲從細縫中傳出來。

  在偌大的廂房裏繞來繞去,蒲月認真地找那個聲音來源——

  她絕對不會猜錯,那個聲音是故意藏起來的。以前跟姊妹玩躲貓貓時,她們的聲音也是這樣,壓得很低,但還是不小心會傳出來……

  銳利的眼神一瞟,蒲月瞄到床架子旁有幾個立櫃,櫃子與櫃子的銜接處有個細縫。

  那是櫃子沒擺奸嗎?

  她確定這靜得出奇的房子就是有古怪,非找出來不可。

  蒲月走到櫥櫃旁,兩手往框架一推,嘩啦嘩啦的嘈雜聲便從櫥櫃後頭傳出來。但由於她的突然出現,與櫃子被推開,光線充分補足,裏頭的說話聲也戛然停止。

  密室裏,五個人十顆眼睛都望向她。

  坐在方桌四邊的男人們沒開口,只是看著水靈靈的俏丫鬟,不懂藏了這?久,怎?到現在才被發現?

  而且撞見秘密的還是個穿著丫鬟衣裳的小丫頭——

  密室裏的擺設很簡單,除了一張方桌,四張圓椅,另外擺了一張軟榻,上頭躺個面色蒼白的美人。

  蒲月手足無措地看著他們,她沒想到櫃子一推開,就會出現好幾個模樣各異的大男人,而且還在忙著「奇怪」的事。

  她一進來,聲音就全停了,這是不是代表她破壞了什?事?

  她深深吸一口氣,視線瞟向方桌,除了有數十張骨牌外,每人身旁各有一疊銀票,牆角還有幾箱堆滿元寶的木箱……

  冷汗再度狂飆,她確定自己撞見不可告人的秘密了。

  這……這該怎?辦?

  「咳,你送藥來?」聞到藥香,躺在軟榻上、聲音稍微低啞的美人首先開口。

  「琥珀姊姊說熬好藥要送過來。」雙眼直勾勾地看著躺在軟榻上的大美人,蒲月從她蒼白的容?確定她就是自己的主人。「我送藥來找不到人,看到櫃子旁有細縫,才推開瞧瞧的……」

  她非常清楚地交代自己不是故意偷看他們的秘密。

  是他們自己沒關好「門」。

  而且,她是個盡忠職守的好丫鬟,幫主人熬好藥,當然要找主人來喝,是主人不乖,躲起來……

  所以不可以罰她喔!

  躺在楊上的美人神情古怪地看著蒲月。

  圍著方桌而坐的大男人也皺起眉,停頓半晌,終於放聲大笑,

  好機靈的丫頭,幾句話就把自己不是蓄意偷窺秘密的事說得一清二楚,是怕被罵嗎?還是怕被趕離東方家?

  四個男人全起身,對躺在軟榻上的東方珣表示,「這局的帳先記下,我們下回再玩。」

  「這樣也好。」東方珣微笑點頭。

  「小丫頭,話不可以亂說喔。」幾個男人陸續經過蒲月身旁時,有人摸了她的頭。

  「不會!我什?都沒瞧見。」她兩手捂住眼睛,猛搖頭。

  「呵……」走遠的人發出一聲輕笑。

  「真是小鬼靈精!」走在最後的男人丟下評語後,昂揚的身影便消失在主仆倆的視線內。

  大家都走後,東方珣才緩慢地從軟榻上起身。

  「小姐,我來扶你。」蒲月火速沖到身穿素衣的主人身旁,要攙扶她。

  「我不是女人。」雖沒排斥蒲月的動作,但東方珣卻用肯定的語氣表示他的身分。

  「怎?可能?」你那?漂亮……

  「哪個大戶人家可能放著男人進出閨女的房間?你仔細想想。」東方珣唇邊挂著淡淡的笑意。

  「可……」你身子那?差……

  「誰說只有女人才能躺在床上吃藥?哪房的管事告訴你,聽泉館的主人是女的?」東方珣揚起眉,被錯認?女人也沒生氣,還和?悅色地解釋。

  因?他現在全身軟趴趴沒空生氣,還是先吃了藥再說……

  唉,都是他練的那什?功夫……

  「對喔!」蒲月呆愣愣地點頭。的確沒有人告訴她……

  唉,都是那些在茶館說鄉野傳奇故事的說書人誤導她,她故事聽多了,都覺得大戶人家裏生病的一定是個大美人,身邊都會有聰明可愛的小丫鬟——早在被杜大娘發配到聽泉館當差時,她心裏已經自動描繪出主仆和諧的畫面,只是沒想到……

  美人的性別跟想像不大一樣。唉!

  東方珣任由蒲月攙扶著,見到小丫鬟眼中的失望,唇邊不禁挂著一絲淡淡的笑意。

  「藥呢?」安坐床畔,他不著痕?地提醒。

  「啊,都快涼了。」蒲月趕忙把藥端到東方殉面前。

  「你去把裏頭的馬吊牌收妥,櫥櫃合上,別讓別人看到裏頭的東西。」東方珣邊喝藥邊交代。

  「好的。」桌子上的那個東西叫「馬吊」啊?

  蒲月不懂裝懂地點頭,快速走到密室裏收拾茶杯、牌子。

  反正她是小丫鬟,把東西收起來就對了,其他與她無關的事就少插嘴,省得惹人厭。

  她今天已幹了件莫名其妙的大事,還好主子沒生氣……

  沒人知道主子的房間有這?多銀票、元寶,還有一些奇怪的男人……

  他們是幹什?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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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1 00:02: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蒲月端了泡好的碧螺春送進廂房。

  她人才到門口,就看到剛喝完藥的主子坐在床上,兩腿盤起,兩眼閉起,雙手合在胸前,不知在修練什?……

  不過他的臉色好看多了,沒先前那?蒼白。

  蒲月兩眼盯著東方珣白皙柔美的臉蛋,心裏還是有一咪咪的可惜——長得這?好看,真的不是女的喔?

  她直愣愣地看著主人,直到他停止打坐練氣,還沒回過神。

  「怎?會在這時候,被撥到聽泉館來?」東方珣低沈的嗓音揚起。

  「嗯?」蒲月猶在神遊太虛。

  「你在這裏不會覺得無聊?」沒想到這小丫頭竟然看他看到癡了?東方殉心裏感到一陣好笑。

  「噢……不!不會,一點也不無聊……」她總算把主人的話聽進耳裏了,趕忙把茶送進屋子,化解臉上的羞赧。

  「是嗎?你真是善良。」東方珣輕聲下結論。

  他側著蒼白的臉,過長的睫毛輕輕眨動,好像沾了些水氣,感覺淚水就要從眼眶裏掉出來……

  唔,真的好美、好可憐哦……蒲月垂涎的口水快要滴下……

  他是不是因?常常生病被欺負啊?所以才一個人住這?大的房子,也沒人來陪他。

  天哪!他好可憐……

  女人喜歡保護弱小的心情一起,蒲月恨不得把東方珣抱在懷裏,好好呵護一番。

  戲文上老是唱著「我見猶憐」,是不是就這?回事啊?

  「我說真的。」她連忙澄清。

  「沒又說你騙我,幹嘛那?緊張?」東方珣唇邊漾著淡淡的笑意,?失去血色的臉龐點上一抹如夢似幻的嬌豔。

  「我沒啊……小……公子……」她又把稱謂叫錯,中途硬把小姐換成公子,差點咬到舌頭。

  「我看起來很小嗎?」東方珣清澄的大眼倒映著蒲月嬌小的身影。

  「不、不是……」蒲月慌忙搖手,又不知該作何解釋——她怕說實話,主人會難過。

  他真的很美,就像戲臺上的天仙美人……

  「可你明明就叫我『小』公子。」他喝了藥,精神也回來了。

  東方珣玩興一起,死纏爛打,非問個水落石出不可,蒼白的臉頰因興奮而稍稍潮紅。

  單純的蒲月還不知道自己被主人作弄了!

  其實整座聽泉館會只有一個丫鬟,是因?沒人受得了他的作弄,自動請辭離去,而非館內工作單純,待不下去……誰會討厭閑差啊?只是受不了自己像個蠢蛋,老在吃飽撐著沒事幹的男主人面前出錯……

  偏偏這男人還美若天仙,隨意穿著單衣、散著烏髮還是俊美無雙,待在他身旁壓力大啊!

  更何況他天生文弱,明天都不知還喘不喘氣了,哪能?東方家族娶妻添子,插手東方家族的木材事業?

  跟在他身邊,哪有出頭的一日?

  眼明手快的丫鬟都纏著總管,說要幫忙服侍二少、三少:再不就伺候幾個如花似玉的小姐,哪天跟著當陪嫁丫鬟,也是萬年富貴,一輩子吃穿不愁。

  東方老爺生養能力好,一妻四妾?他生下七個兒子、八個女兒,服侍誰都好,只求別跟到大公子就行了。

  不過這常態被神經線大條、又一心求表現的蒲月打破了。她的確想當個中用的丫鬟,所以無論情況如何困窘,只要不是被轟出去,她都不想走。

  「那……」蒲月努力掰著不會刺傷主人的藉口,「那是我以?公子在東方家可能排行老么……」

  「哦?看起來那?像嗎?」東方珣神態端莊,看不出是沒話找話。

  「呃,大概吧……」蒲月緊盯著主人姣好的容?。她哪知道什?面相問題,只是貪看美人而已。

  「我在家中排行老大。」他很好心地告訴七魄被自己迷走六魄的小丫頭。

  「哦。」蒲月傻愣愣地看著東方珣,很開心主人的脾氣好,願意跟她聊天。

  「卻是最沒用的大哥,整天躺在床上,都不能幫家裏的忙。」他低下頭,微微歎氣。

  「沒這回事,公於的身體會慢慢變好的。」蒲月雙手握拳,認真告訴主人。

  「真的嗎?你不會覺得我很沒用?」

  「不會!」蒲月使勁搖頭。

  「可我整天躺在床上,日子真的很無趣……」東方珣眉心微皺,很痛苦地告訴蒲月。

  「那……需要奴婢幫公子找什?東西來解悶嗎?」她想了半天,只有這個辦法。

  「那倒不用。」俊臉露出淡淡的笑意,「只要以後我在外頭的兄弟來聽泉館打馬吊時你幫我守著,別讓別人發現這件事就成了。」他私下玩樂的事怎可讓雙親及奶奶知道呢?

  家裏人若是知道他有這個精神,就會叫他去管生意,那他就不得安寧了。

  「沒問題!」這件事包在她身上!

  「那就要請月兒多費心了。」東方珣眼中露出非常由衷的感謝光芒。

  「不……不客氣……」蒲月小臉漲紅。沒想到公子竟然叫她「月兒」,好開心喔……

  「真好。我很高興月兒來這裏工作。」東方珣伸出手,握住佳人的柔荑。

  「啊?」沒想到主人會突然握住自己粗糙的手,蒲月嚇了一跳,想甩開,又怕主人不開心。

  主人的手跟她的不同,軟綿綿的,好好摸喔……

  她有點自卑。

  「歡迎你來這裏。」東方珣也摸到她粗糙的手了,但俊臉上的笑意並沒有減退,這讓蒲月的心情稍稍平復……反正她是個小丫鬟,手粗是理所當然的。

  「幫主人做事,是我的職責。」否則東方家幹嘛買她進門?

  「但我還是要謝謝你幫我守密。」沒想到討人喜歡的小丫頭命不好,一雙手粗成這樣。

  但若說出口,肯定會傷及小女孩的心,他只有微笑,看著嬌憨的小臉。

  「不用謝了啦!」蒲月趕忙抽回小手,像逃難般退出主人的廂房。

  她神經大條歸大條,在美男子面前可也稍稍懂得遮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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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表哥,你的身子真是越來越差了。」于嬿拈了一塊桂花糕塞進嘴裏,對聽泉館的主人大剌剌地說。

  「是啊!」見到你身子更差!

  東方珣喝了一口參茶,蒼白的俊臉有著淡淡的笑。這種類似關心實卻嘲笑的話聽多了,他也不覺得該有什?氣惱。

  趕快把上門的瘟神趕走就是,否則他的命真的不長了……

  「你這?文弱,我姊姊怎?好嫁給你呢?」於嬿又喝了一口香茶,疑問中充滿說不出的嫌棄。

  站在一旁奉茶的蒲月瞪大眼,不敢相信自己聽到的話。

  面前這個女人是在嫌棄她的大公子嗎?

  「嬿兒,我和大表哥的婚約已經取消了。」端坐一旁的於娜趕忙插嘴,要妹子別再提這件事。

  「可你和二表哥明年就要成親了,我怕大表哥還想著你,總是要提醒他別癩蝦蟆想吃天鵝肉,你都成了他弟媳,還不死心。」於嬿刻薄地表示。「這回爹帶我們來不也是這個意思嗎?不是我們不履行婚約,是他自己的身體不行,別怪到我們頭上。」

  誰家女兒願意嫁給朝不保夕的人?他們是念及親戚關係,才又找東方玦結親的。

  「這我知道。」東方珣才開口,就咳了起來。

  「公子,你有沒有事?」

  聽到主人咳得這?厲害,蒲月嚇得臉都白了,趕忙放下手中的食盤跑到他身後,拍著他的背脊,替他順氣。

  「沒……沒事……咳咳咳……」他邊揮手邊咳。

  「都咳成這樣了,還說沒事?」於嬿捧起茶杯,身子退得老遠,生怕東方珣咳出來的痰飛到杯子裏。

  「是啊,要不要找大夫來看看?」於娜提出建議。

  「對啊對啊,不然要是大夫來晚了,你就一口痰卡在喉嚨死了,我們也染了穢氣。」於嬿說來說去,還是在?自己擔心。

  「身上有穢氣的應該是你們吧?我們公子在你們來之前身體可是好得很,會說會笑,哪需要什?大夫?」蒲月?起頭,破口大?,「就是聽你們來,他才咳嗽的!」

  「哪有這種事?他的病是從娘胎就帶來的……」

  於嬿俏臉一陣紅一陣白,辯解的話也說得結結巴巴,從沒想過會遭東方家的奴僕反駁。

  「對啊,表哥從小就這樣……」於娜也小聲介面。

  這小丫鬟好凶喔,不知道從哪里買來的?一定要叫姨丈把她趕走,別留在東方府裏。

  「既然知道公子從小身體就不好,幹嘛還跟他訂親?訂了親又毀婚,還敢來說是我們公子的錯?你們兩個真是好意思。」蒲月瞪大眼,越說越氣,打算趕人了。

  「那是……他身體越來越差……我爹擔心才說不要的……」於嬿有點心虛。

  「對啊、對啊……」

  「你們來之前,公子還在教我識字,有說有笑,哪有咳?就是你們帶衰進門的!」蒲月把食盤中的茶杯、點心全移到桌上,拎起盤子就想砸人,要把兩個勢利眼的臭女人趕出門。

  「啊!我要跟姨丈說把你趕走!」于嬿邊跑邊放話。

  「我們生來旺夫旺子,哪會帶衰?小丫頭不懂事就不要亂說!」於娜臨走前不忘?自己澄清,但俏麗的小臉上已爬滿了淚水。

  「我管你旺誰?別來帶衰我們公子就好!」蒲月氣得滿臉通紅,在門口大聲嚷嚷。

  「姊,別理她!我們去跟姨丈說!」金枝玉葉、備受呵護的於嬿哪受過這種氣,抓緊姊姊的手臂,決定告狀去。

  「嗯,下次不來了。」於娜擦擦淚水,嬌弱得惹人憐愛。

  「對,八人大轎請我也不來!」於嬿想想也是,立即高聲放話。

  「快滾快滾!誰會去請你們這種衰神?真是想太多!」蒲月氣呼呼地頂回去。

  兩個嬌嬌女被蒲月的氣勢嚇得拔腿就跑,而氣紅臉的小丫鬟還在門口高聲叫?。

  「咳咳……」屋子裏的咳嗽聲尚未停下。

  蒲月憂心忡忡地跑回廂房,先把食盤擱在一旁,窩在東方珣身旁,猛拍著他的背脊。

  「公子,你好些了沒?」

  「咳……我好……」口水梗住喉嚨了。

  「怎?越來越嚴重?」蒲月臉色大變。沒想到趕走那兩個臭婆娘,公子的氣色還是一樣差。

  「我……我好得不得了……」東方珣趴在桌上,笑到連淚水都噴出來。

  但由於他是面朝桌面,所以蒲月並沒有看見他的表情。

  這回誤會可大了!

  他本來只想利用身體不適趕人,便假咳了幾聲;後來是被蒲月的潑婦氣勢嚇著,又見到於家兩女被堵得臉色青一陣紫一陣,他笑到岔氣,才會咳嗽:並非是虛弱到喘不過氣。

  「可是你剛剛明明就……」蒲月疑惑的眼神望向他。先前明明就很虛弱,怎?現在臉紅紅的?

  是被那兩個壞女人氣到滿臉通紅嗎?

  蒲月擔心得不得了,趕忙丟下趴在桌上的主人,飛快往後院沖。

  她得去準備清水來幫公子擦臉,降低體溫……嗯,要不要請多福去冰窖拿些冰塊來呢……

  東方珣一動也不動地趴在桌上,享受著徐徐吹來的涼風,還有小丫頭?他忙裏忙外的熱誠……

  很久了。從他生病以後,就沒有遇到這?坦誠熱情的心了。

  熾熱的心把他包圍著,暖暖的非常舒服,他一點也不想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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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午夜,夜黑風高。

  在聽泉館東南方竹林邊的小亭子裏,有輕微的鼻息聲傳出,仔細一看,有兩個人。

  「我說東方大少爺,你到底病夠了沒?」橫跨在欄杆上,阮東青有一搭沒一搭地把玩手中的竹葉,俊目微眯,不耐煩地瞟一眼時序已進入涼夏,仍用錦裘將自己包得死緊的東方珣。

  果然是一隻娘娘雞!連在自家院子後頭談個事也要包成這樣?是不是女人裝久了,連習慣、脾氣也像起女人來了?

  唉!他真可憐。

  要不是看在兩人青梅竹馬的份上,他還真不想跟這只娘娘雞聯絡,省得被人誤會他阮東青有斷袖的癖好,那多?不值啊!

  說起女人,當然要豐胸肥臀,抱起來才過癮啊!

  眼前這個脾氣不定,要胸沒胸、要臀沒臀的假女人他才不要咧……

  想到這兒,阮東青的神智已遊晃到鎮上新開的萬花樓去了。那裏頭最美豔、身段最竊窕的花娘啊!嘖嘖嘖……

  阮東青的口水都快流下來……

  「再躺個兩天就可以了。」輕咳一聲,身軀稍稍倚著石桌,東方珣漫不經心地回應。

  喝!病人生病還有算時間的?

  這讓不知情的人聽到,恐怕要笑掉大門牙。

  不過他阮東青從小到大,在東方珣身上見識過太多不可思議的事,所以他現在也懶得追問真假,只想知道——

  「你兩天後就可以起床,跟我一道到南潯鎮去看新絲?」

  「沒問題。」東方珣拉緊錦裘,防止夜風滲入。

  「那就這樣說定了。真搞不懂你?什?不讓我到你房裏說話。」連在自己家還要偷偷摸摸?

  阮東青對東方珣的狼狽樣只有歎氣。

  但他也懶得搞懂,還是去抱他的小花娘睡覺比較實在……隨意跟東方珣擺擺手,他飛身拔起,淩越整片竹林,施展絕妙的輕功,在這暗無人聲的黑夜裏,踏葉離去。

  默默凝視阮東青的背影,東方珣也是一聲歎息。

  再過不久……

  再過不久,他就可以脫離這豪華的牢籠,將會有一片他親手打造的新天地,供他揮霍所有才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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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公子!」

  蒲月提著燈籠慌慌張張地到處找人,總算讓她在茅廁前找到面色慘白的主人。

  「我在這裏。」東方珣慢慢走到蒲月面前。

  「你要出門怎?不告訴我?」她就躺在隔壁的小鋪子,叫她她就醒了。

  「只是上個茅房,何必那?緊張?」東方珣慵懶地笑著,對蒲月緊張的神態不以?然。

  「話不是這樣講啊!天色那?晚……」誰知半夜有沒有壞人摸進來?

  萬一壞人看到這?美的人,垂涎起他的美色怎?辦?

  蒲月緊張地前後打量著東方珣,檢查一遍,確定非常妥當後,才放下擔心的表情,催促他回房歇息。

  「唉,沒人會那樣想的啦。」俊美的臉龐浮現嘲諷的表情。

  外頭都在臆測他哪時會魂歸西天?

  幾個弟弟都在東方家族所經營的生意較勁,看哪天他死了,好名正言順接任少當家頭銜,誰來垂涎他?

  「可這時辰你也得吃藥了,叫我起床也很正常……公子以後要出門也叫我吧!」反正她也只是躺著,不能睡太沈,免得誤了事就糟糕了。

  後來琥珀又交代她,公子每隔兩個時辰就得吃一次藥,?房的爐火都不會熄等等瑣事,她都將之謹記在心,所以時間一到就起床了。

  她把藥從?房端到公子住的廂房,卻沒看到人,當然會擔心了。

  生病的人心情總不好……

  記得以前在家,她娘精神比較好時也是這樣,不是說喪氣話,就是發脾氣罵人,她都聽到不要聽了。

  講到這,她發現主人的脾氣還不錯——至少她來聽泉館的這兩天,還沒聽到他罵人。

  有時他也會跟她說笑,念故事給她聽,教她識字……她認?主人是世上獨一無二的好男人。

  唉!真不知老天?何要虧待他……

  凝視蒲月那張憂心忡仲的小臉,有股暖意襲上東方珣心裏。「好吧。不過這藥只吃這兩天,你再來就可以好睡一點了。」

  「嗯。」蒲月用力點頭。

  這事她有聽琥珀說,所以她也知道。

  「我們快點回去吧。藥我端到房裏了。」蒲月輕聲催促。

  東方珣含笑點頭,把手交給她,任由她牽著自己回去。

  蒲月心中一陣雀躍,一手提著燈籠,另一手開心地牽著主人的手。

  呵,她好喜歡主人喔……

  東方珣就是知道蒲月這丫頭會在他廂房附近晃來晃去,才不讓阮東青來他房裏談事情。他明瞭自己對她已有了獨佔心,不准任何男人染指、玷污,而他也毫不壓抑這種想法。

  他知道他看上了這個小寶貝!

  這個獨一無二、僅站在他身旁,以?他很厲害、優秀的小寶貝……

  在殘紅紛飛,春末夏初的當兒,他聽到自己加速的心跳聲,?個不解世事的女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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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1 00:03:02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糟了!糟了!」

  一大清早,琥珀就神色慌亂地沖進聽泉館,與端著熬好的藥汁、要送入主人廂房的蒲月撞在一起。

  「琥珀姊姊,大清早的,你慌什??」蒲月穩住身形,免得打灑碗裏的藥汁。

  「你看看你才進聽泉館幾天,就惹了什?禍!」琥珀伸出食指,戳了蒲月的額頭一下。

  「我好好的啊,又沒出去。」怎可能惹禍?

  蒲月睜著清澄的雙眼,看著奉命帶她學習丫鬟禮儀的琥珀。

  「天大的麻煩就要來了,你還在這裝呆?」琥珀差點被蒲月無關緊要的態度氣煞,催促她把藥送進東方珣的房裏,就先到她住的院子躲一下,等她把人唬弄走了,再做打算。

  「?什?要這?麻煩?」雖然不懂,但蒲月還是乖乖地把藥端到東方珣的廂房。

  正巧向來淺眠的男人也被琥珀急促的腳步聲吵醒,他盤腿靜坐,也在等她們進門。

  「公子,日安!」琥珀向東方珣福個身,後頭的蒲月也照做。

  「日安!」東方珣笑吟吟點頭。

  他不認?管事會在府裏正忙的時候,派兩個丫鬟到聽泉館。不過看琥珀的模樣似乎也不打算瞞他,他便大方等著她要說什?。

  「公子,我奉杜大娘的命令進來幫忙——」既然公子醒了,那她只好把管事大娘的意思說一遍……

  原來是于家姊妹跟蒲月吵架吵輸,真的哭著找一家之主東方龍告狀去了。

  原本昨晚就要過來理論的,後來又怕吵醒東方珣,才決定今天過來。杜大娘要琥珀過來暫代蒲月的職務,把搞不清狀況的小丫頭先換到後頭去。

  省得蒲月不小心又頂撞了哪個主子,那就麻煩了……

  「原來是這件事。」東方珣含笑點頭。

  他本來還覺得奇怪,兩個表妹怎甘心受辱?原來是家人顧著他的身體,沒讓她們過來。

  「那我以後都不能回來服侍大公子了?」蒲月只關心這件事。

  「你想跟著大公子就不要惹事!」琥珀白了蒲月一眼。不知道主人在這家的身分多奇妙,還惹是生非?!

  「我哪有……是她們欺負公子……」蒲月極力分辯。

  「我們是丫鬟,主子說話沒我們的事,你懂是不懂?」她真會被這傻瓜氣煞!她不知丫鬟在大戶人家只算活動家具嗎?

  幾個千金小姐跟公子說些什?,那都是他們的事,與她們無關!

  「可是……」蒲月還想說。

  「無妨。」東方珣阻止兩人的爭執。因?外頭鬧聲鼎沸,看來人都來了。

  琥珀慌亂地看著蒲月,她可不想這個傻丫頭因?這事被趕出東方家!

  但已來不及躲了……

  「你先到外頭接待,我跟她說幾句話。」東方珣微笑指示琥珀。

  「是。」目前也只有先這樣了。如果幾個主子能留在外頭不進聽泉館,那就算蒲月命大。

  「耳朵靠過來。」東方珣對小丫頭勾勾手指。

  「哦。」蒲月傻呼呼地靠過去,聞到東方珣身上淡淡的藥香,忽然有點心神迷眩……

  她不在乎?他捅了這?大的樓子。

  她認?值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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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說大姊啊——」

  生了三個兒子、兩個女兒的杜氏火氣正旺,兩手擦腰站在聽泉館前,對東方龍的正妻陳氏高聲吆喝,「今兒個是什?日子,竟然把你從佛堂請出來啦?」

  「什?日子?當然是黃道吉日啦!不然我怎?出得了門?」原?官家千金的陳氏可不是好惹的。根據內線消息,她唯一的寶貝兒子將被欺負,做娘的她怎能袖手旁觀?

  新仇舊恨一併湧上心頭,她當然三步並兩步地飄出固守多年的佛堂,站妥三七步,守在聽泉館前,跟搶走夫婿關愛的女人一較高下。

  兩虎相爭——這便是琥珀出來後看到的情景。

  「是嗎?那也真巧,我們有志一同,都來這兒串門子。」杜氏以繡帕捂住口,笑得非常誇張。

  「來這兒串門子?奇怪了,我的珣兒住的院落只適合養病,從沒聽過在這兒交際、辦宴會……老爺,咱們家何時有這?大的改變了?」陳氏揚起眉,輕聲細語地請教站在?人身後的東方龍。

  死老頭,別只會站在後頭看戲!

  今天誰敢欺負她的珣兒,她就給誰好看!猛虎不發威,倒把她當病貓?!

  「嗯……是麗兒說要過來看珣兒,我們才一起過來的。」看到美豔端莊的元配,本來在花廳還很威猛的東方龍立即化成小貓,咧開嘴,朝結褵二十五載的正妻猛笑。

  好久沒見著她,挺想她的……都待在佛堂,不嫌日子無趣嗎?她沒想再搬回來跟他一起住?

  東方龍癡癡望著正妻,說不出話來。

  「那需要連舅老爺都請來嗎?」懶得理夫婿的豬哥相,陳氏的大眼瞟向於家父女。

  「嗯……這……」于大富笑得很尷尬。

  兩個丫頭一回迎賓館,就找他哭哭啼啼,要他出氣。

  原本以?只是過來教訓小丫鬟,趕她出東方家就算了事,沒想到會遇到在東方家地位牢固不可動搖的陳氏……于大富結結巴巴,不知怎?解釋才好。

  當然大半的原因也是因?毀婚……在親戚面前,于大富突然顯得氣短。

  但女兒哭著說不要病奄奄的相公,他也沒辦法啊!

  「我先說了,珣兒的身體不好,經不起嚇,沒事大家還是到別處逛吧!」陳氏瞪了杜氏一眼。

  于家這門親戚,她陳德媛還看不在眼裏,誰愛誰撿去!

  反正她的珣兒也不愛瘦巴巴又愛哭的小丫頭,要解除婚約隨她去!那杜麗兒最好弄清楚自己有幾斤幾兩,不要以?這樣就可以爬到她頭上撒尿,囂張到她兒子住的地方來!

  「大姨娘,表哥的小丫鬟欺負我們啊!」生怕二姨娘無法替自己出氣,於娜連忙哭倒在陳氏面前,要她替她作主。

  要是二表哥真信了下人的謠言,以?她帶衰大表哥而不娶她,她也不想活了……

  「是啊、是啊……」沒想到這次姊姊這?中用,會自己申冤?跟在後頭的於嬿連忙開口附和。

  「我們珣兒的哪個丫鬟這?厲害,敢給侄女受氣?」陳氏冷笑,擺明不信。

  「可明明就是那丫頭胡說……」

  「說什?啊?」陳氏笑咪咪地看著於娜。她倒要看看,是這個風一吹就倒的丫頭眼淚厲害,還是她強!

  三言兩語就可以定東方家家仆的罪名?真是天大的笑話!

  再說,東方家哪個中用的丫鬟敢光明正大地護著她的兒?她要好好褒獎,怎可能讓她們趕出門?

  「她說……」於娜吞吞吐吐,不想說清楚。

  那些污蔑自己的話,她怎?可能說出來?更何況二表哥也在後頭聽著,要是他相信就慘了……

  「大姨娘,姊姊怎?說得出那種沒教養的話?請表哥的丫鬟出來說說不就知道了?」於嬿在一旁幫腔。

  「那話不好聽,再說一次汙了大家的耳朵,還是別說吧?」於娜皺起眉,趕緊反對。她向來愛惜自己的名聲,絕不讓上不了臺面的下人在?人面前玷污她的名聲。

  「說什??」清脆的聲音從後頭傳來。

  大家一回頭,便看到清麗的蒲月拎著食盤,傻愣愣地走出來。

  琥珀臉也綠了。不是說好躲在裏頭嗎?公子怎?還讓她出來?更何況還有大夫人在,鐵定沒事,何必讓剛進府、不懂應對進退的蒲月出來獻醜?

  「就這丫頭?」幾個東方家的主子都把眼光放在相貌清麗的蒲月身上——

  嗯,看不出潑辣相。

  「眼生得很……是新來的嗎?」東方龍對好看的丫鬟都和?悅色。

  蒲月來不及開口,就讓杜氏截走,「眼生當然是新來的了。老爺問得真奇怪!」

  「是啊!」向來與杜氏針鋒相對的陳氏,這會兒有志一同,奚落的口氣對準笑嘻嘻的夫婿。

  「剛進府沒幾天。我也沒見過你們。」蒲月兩眼直視不遠處的榕樹,率直回應。

  她渾然不知面前全是東方家掌權的人,只是按著主人吩咐答話。

  「只不過是個傻丫頭!」杜氏對自己看人的眼光有信心,從蒲月的眼神與應對輕易下了結論。

  傻不嚨咚的,哪有她挑的丫頭好?

  她替她家塊兒挑的丫鬟可是一看主人眼色,就知道該幹什?,伶俐機靈得叫人心疼哩!

  「我很認真服侍大公子。」好奇怪喔,這樣說也被嫌?她只有?自己辯駁。

  「這樣就夠了。」陳氏點頭。

  太聰明的想法就多,還不如乖巧順從的傻丫頭!陳氏對蒲月的印象非常好。

  「公子說外頭太吵,他睡不著。」蒲月搬出主子說的話。

  「的確太吵。所以我們都該走了。」陳氏用惡狠狠的目光注視?人。還有誰有問題?!

  「可……大姨娘,就是這個丫鬟欺負我們……」於娜再提醒一次。

  「就是這傻丫頭?」別說陳氏,就連跟來要替未來兒媳婦主持正義的杜氏都覺得疑惑。

  「對!就是她。」於嬿趕忙指證。

  「這個傻丫頭欺負得了你們兩個?」真是愛說笑!說給誰聽,誰都不會信!陳氏懷疑這項指證。

  「她明明就……」於嬿好生氣。

  「那你說,她說了什??」陳氏非要問出個答案不可。

  蒲月也沒有特別的反應,只是愣愣地看著榕樹,非常乖巧地按照東方珣的意思做。

  公子說只要這樣做,就不會被趕出東方家。

  所以她當然看得非常認真了!

  於娜漲紅臉,偷偷捏了妹妹一把,不准她把蒲月說的話說出來。

  「你們不說話,那就表示沒這回事。」陳氏非常快速下了決定。

  大家在門口吵架,已打擾兒子休息,所以她也不給?人說話的機會,把大家轟走。

  敢情是要報名當聽泉館的守門嗎?

  如果不是,就請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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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聽說你房裏的丫鬟給人氣受了?」

  跟著東方珣一起長大的阮東青趁著外頭鬧烘烘時,從側門溜進聽泉館,一顆頭從窗口探出。

  「來這裏幹嘛鬼鬼祟祟的?」東方珣睜開眼,瞄了看熱鬧的人一眼。

  大白天的,幹嘛還爬窗?

  給那幾個老古板看到,又有得念了!

  「要是在前頭讓你娘抓到,包准問我誰帶壞你啦,誰讓你准房裏的小丫鬟作怪。」反正循規蹈炬的都是自己的兒子,會趁機作亂,都是別人帶壞的!

  「怕被牽連還來?」東方珣唇邊挂著淡淡的笑意。

  「不來成嗎?你大少爺要的東西,我敢不送來?」阮東青說著,丟給躺在床上的人一個小瓶子。

  他昨天忘記拿給他了,今天還得從溫柔鄉里爬起來……幸而前頭有熱鬧可瞧,也不算白跑一趟,他才高興點。

  「謝了。」東方珣打開聞了香味,確定是要的東西,眉開眼笑地收下。

  「你最近怎?了?是裝娘們裝久了,連品味也變得跟娘們一樣,要玫瑰霜打扮自己?」阮東青向來口無遮攔,說著自己認?好笑的話,一張大嘴更是咧得大開。

  只可惜躺在床上的人毫不捧場,連眉毛都沒挑動,雙唇更別想打開。

  氣氛頓時冷到最高點!

  「欸欸欸,別這?不經玩嘛!跟你說笑,幹嘛變臉?」阮東青趕忙爬進屋子討饒。

  「沒事就可以走了。」東方珣下逐客令了。

  「好啦好啦,要我走我就走,臉何必拉那?長?」知道誤踩地雷,阮東青聳聳肩。

  大夥兒一起長大,偶爾說說笑可以,但若是常說,東方珣鐵定翻臉。

  已經有太多人把他誤認?女人了,再加上身體不好,東方家基本上也是把他當女兒養,在一大群年紀相仿的手足中,也常把這件事當笑話談……

  這非常折損他身?男人的自尊!

  後來幾個弟弟跟著父親,在商場上與人角逐競賽,卻沒他的份;等?人想起他時,他也不要了。

  被人輕視的滋味,他受夠了!

  如果讓他選,他也不想要這種身體……他們?何看輕他?母親?何要把他做女人打扮?

  雖然他知道母親只是希望他平安成長,但心裏還是艱苦萬分。

  他不要跟別人不一樣!

  ?什?沒人懂?總以?他是易碎的玻璃,把他捧在手心呵護、珍惜……他是男人,這種日子會過得快樂嗎??什?沒人想如何把他的身體訓練得更強壯些?只會想不中用的點子,把他扮成女人……

  真是天大的笑話,他東方珣會像女人?!憤怒的火焰日復一日在他胸口燃燒,直到遇到來東方府化緣的老和尚,他心裏的憤怒才得以發泄……

  如今羽翼已豐,該是他展翅飛翔的時候了。

  他會讓大家瞧瞧,原來他是只多?強悍的老鷹,是他們飼養的方式錯誤,才會變成一隻沒用的金絲雀。

  他發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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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要給我?」

  蒲月接過主人遞來的小瓶子,愣愣地看著他。

  ?什?要給她禮物?她今天有做什?值得嘉獎的事嗎?

  「嗯。」東方珣翻著書冊,面無表情地點頭。

  感覺主人今天心情不好,蒲月非常識相地把瓷杯收走,也沒多問,拎著小瓶子躲到?房去。

  給她東西,又不告訴她怎?用……主人今天真的好奇怪•

  不好問,自己研究總行吧?

  真不知這小瓶子要幹嘛……

  蒲月心裏泛著嘀咕。

  「你在想什??」琥珀笑嘻嘻地探出頭。

  杜大娘要琥珀抽空回聽泉館多看著蒲月,省得她捅出樓子卻沒人知道,到時收拾不了。

  「琥珀姊姊知道這是幹什?用的嗎?」蒲月從口袋掏出東方珣給她的小瓶子。

  「我看看。」琥珀接過瓶子,打開來一聞,「好香!」

  「真的?」主人即使生氣,對她還是很好的……蒲月喜孜孜地想著,甜蜜在心裏。

  「誰給你的?」拜託不要是前頭的色老爺!

  昨天大家在外頭,老爺就一直用色迷迷的眼光看著蒲月,該不會……琥珀越想越發毛。

  「秘密!」蒲月笑嘻嘻地把小瓶子收到最裏頭的衣袋,非常寶貝。

  這是她跟公子的秘密,不想告訴別人。

  「厚——」琥珀非常不高興,大聲威脅,「你不說,我就把這件事告訴大家!」

  「好啦……是公子給的!不可以告訴別人喔。」蒲月緊張地想捂住琥珀的嘴。

  「公子?他怎?對你那?好?」琥珀心裏雖然有點酸,可想到不是老爺給的,就安心下來。

  她之前待在聽泉館那?久,公子從沒給她東西呢!

  該不會……公子喜歡蒲月?

  哇!好八卦喔——

  琥珀首次用打量的目光將蒲月上下搜尋過,深刻感覺到面前這個小丫頭是如此惹人憐愛……

  「我也不知道。公子自己給我的。」蒲月搖搖頭。她也不知道公子給她小瓶子的意思。

  不過她剛剛聞過,很香。

  嘻,她喜歡香香的東西……

  「那東西我以前看杜大娘抹過。」琥珀用羡慕的口氣說道,「好像是西洋來的玫瑰霜,常擦手會嫩嫩的。」她還是好心點,告訴這個傻丫頭好了,省得她不會用,拿來聞香!

  「真的?那真好。」她的手好粗,可以天天用!

  「公子對你真是好。我都沒有。」琥珀想不通?何蒲月才進聽泉館幾天,就有好東西可拿。

  而她,永遠都是等府裏發的薪餉,一點也沒有意外驚喜……

  「那我分一點給你好了。」雖然心疼,但想到琥珀對她不錯,蒲月還是主動說要把玫瑰霜分給她。

  「真的?」琥珀好開心。

  「當然。」蒲月點點頭。她從不撒謊的。

  「謝謝你,蒲月。」琥珀高興地抱住她。「你對我真好。」

  「你對我也很好啊……」

  ?房裏傳來兩個小丫頭的笑聲。

  原本站在回廊上的東方珣笑了笑,突然飛身而起,施展輕功,若無其事地回到廂房。

  他原是要來告訴她怎?用的,但已經有人說了,他只好回去。

  不到兩天,他的身子慢慢復原了。

  若是有人看到這情況,一定會很吃驚——這是東方家有名的病公子嗎?怎?功夫那?好?

  這也該謝謝蒲月,一直盯著他吃藥……

  以前他只要心情不好,就拿身體出氣,灑了丫鬟送來的藥,所以從沒有按時恢復體力。

  他很感謝蒲月的出現,如同他生命中的一道曙光,給他溫暖。

  給他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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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1 00:03:18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公子,吃點心了。」

  蒲月端著從多寶閣買來的什錦酥點、桂花糖糕、蟹黃湯包、松子冰肉甜糕和人參枸杞湯進門。

  雖然說自家廚子也做得出來,但——多寶閣耶!當今禦用廚子的首席大弟子在杭州開的酒樓……這?昂貴又精致的小點心,哪是一般人可以常常吃的?

  托于家人的福,東方龍不惜血本,昂貴的酒菜一道又一道備下,每房都有,當然連在養病的東方珣都少不得。

  多寶閣一定很感謝東方家宴請的客人,讓他們財源廣進——

  「怎?又送這?多來?」拿開蓋在臉上的書,東方珣翻過身,懶懶地瞄了擺在茶几上的小點。

  「公子,每房都有的。」蒲月笑嘻嘻地端了什錦酥點到他面前。

  「這樣……」看著小佳人嬌美如花,東方珣的心跳突然加速……

  老實說,他並不愛吃這些糕點,但是蒲月端來的,感覺好像好吃一點。

  「你吃一口給我看。」他懶懶囑咐。

  「嗯?」蒲月睜大眼,不相信耳朵聽到的命令。

  「你不吃,我怎?知道到底好不好吃?別是騙我的吧?」東方珣揚起眉,俊臉上沒有半絲笑意。

  「好吧,那我咬一口。」蒲月點頭,咬了一小口,咀嚼……

  東方珣沒移動,只是靜靜看著她。

  「很好吃……」蒲月頻頻點頭,把咬了一口的酥點送到男人面前。

  「那你再咬一口。」東方珣面無表情地吩咐。

  啥?再咬?

  她再咬,什錦酥點就要被她吃光了。更何況一盤才只有三個,公子怎?只叫她吃,自己都不吃呢?

  「叫你再咬也不肯,那表示多寶閣的東西很難吃。撤掉說我不要!」男人任性地轉身,想睡覺了。

  「哪有這種事?多寶閣的東西真的很好吃……」蒲月趕忙再咬一口,又扯著主人,要他看她真吃了。

  哪知男人一翻身就扯住她的手,將她拉到自己懷裏,唇瓣堵上檀口,分享著她口裏的食物。

  「啊……」

  蒲月被東方珣突來的舉動嚇慌了,扭動著身子想逃離他的箝制,但男人的手勁比她預期中大,她非但沒逃開,反而還被扣在他厚實的胸膛,無法掙脫。

  她又深恐他身體不好,用力一捶會把他給捶死了,只有任他摟著自己深深地親吻……

  他們在唇舌交纏中分享著彼此的溫度,口裏的食物,和甜蜜的觸感……仿佛沒有盡頭……

  「公子……」在東方珣放開她後,蒲月才气喘吁吁地凝視他。

  男人沒理會蒲月的呼喊,伸出舌頭舔了一下唇沿,俊美的容?浮現一抹淡淡的笑意,才評論道:「吃起來還不錯。只是太小口了。」

  「嗯?」蒲月瞪大了眼。

  他……他他……溫文儒雅的公子……竟然說出如痞子調戲閨女的話?!

  頓時間,主人優雅有禮的形象在蒲月心中崩落,只剩碎瓣片片,和一陣陣寒風在她的身旁吹襲……

  唔,好冷喔!

  蒲月纖細的身子瑟縮著,極力想把兩人的距離拉大。

  「幹嘛這?驚訝地看著我?」摟著蒲月的纖腰,男人俊美的笑?中帶有一絲危險的氣息。

  「我……我要出去忙了!」危險的感覺頓時在她心中放大!

  蒲月有如野生的小動物,嗅到詭譎的氣氛,雖兩腳發軟,但仍不得不鼓起最大的勇氣,快點落跑。

  「忙什??我還不夠你忙嗎?」東方珣緊扣佳人的柳腰,另一手抵住她的下顎,輕輕摩挲。

  主子靠得好近,她的腦袋瞬間癱成一團漿糊……

  「不……不忙……」

  「看來我對你太好了?」男人輕輕詢問,笑容越來越大,臉龐越來越貼近。

  「對……」蒲月滿懷懼意地點頭。

  現在只要讓她離開他,要她說屁是香的,她也肯。

  只可惜脫去綿羊外衣的男人已迫不及待露出「狼」相,還笑嘻嘻地伸出狼爪——

  「我對你這?好,你不該報答我嗎?」還有他身下躍躍欲試的小兄弟。

  「我……努力工作……」滿腦漿糊的她只能想出這個報答方式。

  「不夠。」

  「那……要怎?辦?」

  「隨我怎?辦羅!」

  「怎?……怎?可以……」

  在一進一退間,想快點脫身的蒲月就退出了床緣,她尖叫一聲,兩隻小手無濟於事地在空中揮呀抓的。

  「小心!」東方珣手臂一勾一提,迅速將她勾入懷裏。

  她驚魂未定地趴在男人懷裏,從來不知道這個男人可以這樣抱住自己。

  「你看你,差點就掉下去了。」東方珣焦躁地責備著,眼中卻充滿對佳人的憐惜。

  「我……」蒲月??看著男人,說不出話來。

  東方珣將蒲月壓在身下,深深地吻著她,貪戀著她的溫暖,汲取著她純屬少女的馨香,趁著她神智恍惚的瞬間,靈動的舌竄入她的檀口,糾纏著柔嫩的丁香小舌,誘惑著她,迫使她要有反應。

  「別……別這樣……」快要喘不過氣的蒲月,只有用顫抖的雙手緊緊揪住男人的衣襟。

  「那你覺得要怎?樣比較好?」東方珣眼中閃過狡黠的笑意,醇厚的嗓音在她耳旁回蕩。

  「不……不知道……」

  蒲月小手擱在男人厚實的胸膛上,感受他激烈的心跳,和唇齒相依的親密,從未有過的感覺襲上她的心頭。男人的唇比剛吃過的點心更美味,比震撼靈魂的感覺更銷魂……

  她感覺自己快不行了!

  她整個人癱軟在他堅實的懷抱裏,全身血液在沸騰,腦袋亂烘烘的,心裏起了一陣莫名的慌亂。

  討厭,他們靠得這?近,害她的頭好暈!

  他的俊臉就貼在她面前,讓她的心跳加速,忍不住?他著迷。

  她羞怯地伸出手,勾住男人的頸項,輕輕啄著他的唇,以生澀的方式表達她的好感……

  朦朧間,她聽到男人喉間發出的低吼,抑止不住的春情狂潮在他們的唇舌間流竄。

  「你這個小妖精,這樣誘惑我?」東方珣噬咬著她的唇,發出沈重的歎息。

  「沒……沒啊……」不懂得誘惑?何物,蒲月對於這項指控有些錯愕,只有傻呼呼地辯解。

  她只是回應他而已啊!

  他親她,她就回親他,這樣也不行嗎?不然他就別親她嘛,害她困擾那?久……

  「還說沒有?你在手上擦了什??」一把抓住小佳人的手,他低聲詢問。

  「那是……」蒲月莫名地看著男人,可憐兮兮地表示,「那是你給我的玫瑰霜……琥珀姊姊說是擦手的……」擦在手心不好嗎?

  「好香。」他輕笑著。

  「嗯。」她喜孜孜地點頭。雖然不懂這跟她誘惑他有什?關係,不過她喜歡看他笑。

  「好軟。」他將佳人的小手拖到嘴前。

  蒲月還來不及反應,手心就被男人噬咬著。不痛,卻有麻癢的感覺……

  「別啦……好癢……」她嘻笑著,想把手抽回。

  深深凝視著佳人如花的笑靨,低沈的嗓音悠悠響起,「?了你,我都快瘋了,你還這?開心?」

  嗯?有這?嚴重嗎?她只不過多笑兩聲而已啊……

  「我……我不是故意的。」她囁嚅幾聲,趕快道歉。

  東方珣對佳人不解世事的純真,深深歎了一口氣。

  都走到這地步了,她還不懂?

  悶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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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厚,狐媚主子——

  巧兒看著窗內鴛鴦交頸的畫面,驚訝得下巴快要掉下來。

  「噓,噤聲。」琥珀從背後捂住巧兒的嘴,另外一隻手再使勁拖住她的手臂,強把她拉開。

  兩人拖拖拉拉,琥珀好不容易才把巧兒拉離回廊。

  「你怎?可以讓她亂來?!」到了?房,琥珀才放開巧兒,而巧兒立即把藏在心裏的話全數吼出。

  「我放誰亂來?」琥珀眨眨眼,頂無辜的。

  「蒲月啊!」

  「拜託,憑蒲月那個呆樣,你認?她引誘得了咱家任何一房的主子嗎?」琥珀反問。

  是引誘不了!巧兒無聲同意。

  「你沒看到是大公子自己勾住她,不讓她走?」琥珀再問。

  這也沒錯!巧兒歎氣。

  「那你說,我能去罵大公子,要他的手安分一點,別對我們的『月兒』手來腳來嗎?」琥珀怪聲怪調地問。

  是不行。但是……但是也不能放他們這樣眉來眼去吧?!

  巧兒才想張口表示身?丫鬟,應該要有丫鬟的氣節,絕對不能隨便受主人勾引就把持不住,但——

  「你?什?叫蒲月『月兒』?」聽來頂刺耳的。

  「公子怎?叫,我就跟他怎?叫羅。」琥珀笑嘻嘻地回應。

  啥?

  巧兒瞪大眼,不敢置信。

  公子這?親昵地叫蒲月,是不是代表他們已經……

  天哪!地哪!

  琥珀神情恰然地凝視著巧兒灰敗的臉色。

  巧兒是大夫人最信任的大丫鬟,有她幫著說話,蒲月和大公子的事應該會有好結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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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二少爺,這邊濕,您走路小心點。」

  一群整理園圃的家丁看到東方玦從前方走來,連忙要他留意腳下,免得被潑出的水濺濕了。

  「知道。」東方塊隨意點頭。

  「爺,表姑娘還在落霞苑等您過去下棋,請您快點。」小廝气喘吁吁地快步跑來催促。

  「本少爺要去哪還輪得到你們這些下人喳呼?」東方玦揚眉斥喝道。

  「是……」小廝碰了一鼻子灰,悻悻然地跟在主人身邊不敢再說話。

  至於在落霞苑苦等的表小姐……

  就看她的造化了!

  「哼!」東方玦惱怒地甩開摺扇猛掘。

  真是氣死他了!沒想到他偷雞不著卻蝕把米……搶了大哥的未婚妻,才發覺長相甜美可愛的於娜這?黏人,這次來家裏作客,他得成天作陪……他們成親後怎?辦哪?!他不是連大門都別想邁出去了?

  難怪當時大哥也沒多說,立刻同意退婚……唉,他應該先套問於娜的性情,再決定要不要訂親的。

  哼,現在倒便宜了那個癆病鬼,不用伺候脾氣又嬌又壞的于大小姐。

  東方塊懊惱地在花園裏繞來繞去,不時歎氣,煩惱著怎?甩掉這個惱人的婚約,還有那動不動就哭兩缸子淚水的於娜……

  噢,好煩啊!

  「借過。」嬌嫩的嗓音如醍醐灌頂般沖入耳膜。

  東方玦回過神,才發現一個相貌清麗的小丫鬟正端著食盤,向自己借路。

  「我認得你。」他脫口而出。

  「嗯?」蒲月無辜地眨眨眼。這個堵在路上的男人怎?說認得她?她明明沒服侍過他啊。

  「你是大哥的丫鬟對不對?」托她的福,他也跟著看了一場鬧劇。

  「您是……」蒲月還沒搞清楚他是哪位爺。畢竟東方府人口?多,主子也不少,她認得出老爺跟舅老爺就阿彌陀佛了。

  「我是二少爺,東方玦。」東方玦向小丫鬟自我介紹。

  身旁多是一講話就知道好歹的仆傭,他對呆愣愣的小丫頭頗有興趣,偏又不是發給他用——

  東方玦突然覺得管事大娘偏心!

  平平是少爺,?什?大哥的丫鬟這?可愛??什?他沒有?他要去跟娘說,他要這種丫鬟!

  「二少爺好。」蒲月乖乖地向東方塊福身。「可不可以借我過?」還是這句話。

  東方玦忍不住大笑起來。

  他身旁的丫鬟常常找事纏著他說話,拿些小東西喂他,而這小丫頭明明就是從?房拿了多寶閣的糕點,他二少爺站在這裏,她不伺候他吃了,反倒要跟他借路?

  他並沒有被忽略的不舒服,心上倒是湧起另一份特殊的感受。

  直覺告訴他,這丫頭不像其他女人一樣黏人……

  「二少爺?」蒲月詫異地看著東方玦。

  沒想到東方家的少主人一個比一個奇怪……聽泉館裏頭的那個,要她嘴對嘴喂吃東西:在外頭的這個,頂著大太陽在路上當個擋路鬼,請他讓路,他像聽到什?神奇的事,笑個不停……

  而長年跟在東方玦身旁的小廝也非常驚訝地看著主人。很久沒看主人笑得這?開心了……

  而自表小姐到府作客之後,主子幾乎天天生氣,今天是太陽從西邊出來啦?笑得這?開懷,而且還是跟個小丫鬟?!

  正當左右的人驚嚇連連時,一個低沈的嗓音自一旁響起,「月兒,你不是說要送菜肉餛飩來,怎?還杵在這兒?」

  是大少爺!

  「公子,我端來了。」蒲月嚇了一跳,仿佛在外頭做壞事被逮到的孩童,連忙舉高手中食盤,昭告自己沒偷懶。

  「那就快端進來吧!」東方珣緩緩轉身,把東方玦晾在一旁。

  「是。」

  感覺主人好像生氣了,蒲月不敢再跟東方玦說話,端著食盤快速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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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公子,吃餛飩。」

  蒲月小心翼翼地把菜肉餛飩放到東方珣面前,然後一雙腳再非常謹慎地往後移動。

  一步、兩步——

  東方珣優閑地翻著書,頭也不?。

  太好了,溜走有望!

  三步——

  「等一下。」正在翻書的東方珣姿勢不變,但手卻準確無比地壓住佳人悄悄溜走的手背。

  「請……請問公子有什?吩咐?」她緊張得直發抖。

  先前她一出聽泉館,就被琥珀跟巧兒抓去,再三囑咐不可以再口對口喂主子吃點心,這種事不是奴婢應該做的。

  她被整整念了一個時辰,才因?巧兒口乾放她走。

  所以現在即使把她打死,也絕對不能靠主人太近,省得再被幾個丫鬟姊姊念。

  可若是不聽主子的話,她也擔心會被趕出東方家,當不成丫鬟……

  主人對她很好,她不希望做出讓他不高興的事;可做了又會被其他人罵,真的很?難……

  「你端東西?什?那?久?」平靜無波的眸子隱藏著極深的怒意。

  就是因?她出去太久了,他才出去找人,沒想到竟然讓他看到她和弟弟在園子裏說笑!

  他知道弟弟的性格放浪不拘、瀟灑恣意,但比起他這種病公子,女人對弟弟還是青睞有加。所以與他訂親多年的表妹喜歡上他,他能大方地放她走,絕不留難。

  但相同的狀況發生在蒲月身上,他的心頭就有一把無名火焚燒。他無法容忍他們親昵的交談、說笑……

  練功多年,他首次興起殺人的念頭,而且想殺的是和他有血緣關係的人

  東方玦!

  他從來沒有這?恨一個人……東方玦奪走了他長子的地位、未婚妻的尊敬、手足的依賴……甚至連他喜愛的小丫鬟都要奪去!

  真是太可恨了!

  更讓他氣惱的是,蒲月在他面前總是唯唯諾諾、一副小媳婦的模樣,但在東方玦面前,她竟然神色自若,還會說笑話!

  一股挫敗的懊惱在他心頭發酵。

  一種無處投遞的情感在他心裏萌芽。

  一把熊熊燃燒的嫉妒火焰在他眼中跳躍……

  他絕對要奪回屬於他的小女人!蒲月是他的,誰也不准來搶!

  「在外頭遇到人……」蒲月囁嚅幾聲。

  嗚,都是巧兒跟琥珀害的!現在公子好生氣,她該怎?辦?跟公子說以後不敢了嗎?

  果然!「你?什?要這樣對我?」強把蒲月摟到懷裏,他悲憤的眼直視著她。

  她也喜歡東方玦?

  ?什?上天對他這?殘忍?給他溫暖後,又要奪走他的光!

  東方珣強力搖撼著蒲月瘦小的身子,他不許她這?對他!

  絕對不許!

  「我發誓,下次真的不會再跟她們說話了……」嗚,公子還在生氣?她快要嚇死了……

  「我不信。」誰知道她會不會一去不復返?就像於娜那樣……

  「那要怎?說,公子才信?」可憐兮兮地看著胸中三把火的東方珣,蒲月心裏哀哀叫慘。

  她真的要被巧兒跟琥珀害死了!

  誰來告訴她,公子這?生氣,她要怎?辦?

  啊啊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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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1 00:03: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啊——」淒厲的叫聲自聽泉館主人的廂房傳出。

  「你別……別過來……」纖細的人兒坐倒在地,蒲月節節敗退,兩眼驚懼的直視面前俊美的男人。

  「?什?不?」東方珣步步逼近。

  「不……不知道……」蒲月結結巴巴,打從心底升起的懼意蔓延全身。憑著動物的本能,她知道面前笑容可掬的男人很可怕,跟平常笑嘻嘻的他不大相同……

  「不知道?什?還走?」他猛地撲向她,將她壓制在身下。

  「因?……公子好可怕……」蒲月被嚇得淚水快掉出來,但仍極力忍耐,不敢哭。

  「我哪里可怕?」?起她的下顎,他的唇摩挲著她鮮豔的紅唇。

  強行壓抑的怒氣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極具威脅性,即便不懂事的蒲月也知道這美豔如花的男人在生氣,只是不知道他氣什?而已——?了小命著想,還是不要惹他發火比較好!

  「公子,吃點心……」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她想,轉移話題應該比較安全吧?

  「我要你喂我!」看出來小丫頭被他嚇壞了,東方珣極力控制自己的情緒。

  他要她只對他好,就單單對他——

  「啥?」還喂啊?

  蒲月眨眨眼,面有難色地凝視著好看的主人。

  但姊妹們的交代敵不過主人的命令,在男人強勢的壓迫下,她還是乖乖端著小碟,拿起筷子,一口口地送進主人嘴裏。

  「你也吃。」將蒲月手中的小碟子丟到茶几上,他旋即俯身,將食物哺入佳人口裏。

  他要她分享他的一切。

  「唔……」她承接得非常生硬,但還是將男人送來的餛飩吃下。

  但東方珣並沒有因?蒲月吞下食物而放過她,他一手輕撫著她的臉頰,另一手摟住她玲瓏有致的身軀,輕啄著她的額頭。

  「公子——」她慌忙地吞下食物,想快點離開。

  「別說話。」他的親吻非常細膩,從額頭、雙眼、臉頰,直到佳人如花般嬌豔的唇瓣。

  兩唇相接,東方珣的舌強悍地掠奪,深深探入她的檀口,與她糾纏。

  他輾轉地吻著她,一次又一次變換親吻的角度……

  濃烈的吻占去蒲月的所有思緒,點燃她體內陌生的欲望,奪去她的心智、氣息,抹去她心頭的旁徨,植入他要她感受的事物,讓她無暇思及其他……

  這樣的親昵,是她前所未有的經歷。

  「嗯……」宛若撒嬌的鼻音悄悄逸出,蒲月難?情地閉上眼,全憑本能回應他的吻。

  良久……

  當她回過神時,兩人早就上了床,她身上的衣衫在不知不覺中盡褪,露出雪白的肌膚。

  修長的食指在佳人濕潤的唇上來回遊移,充滿情欲的撫觸成功地挑逗起蒲月的感官。

  「我是誰?」東方珣逼問。

  「公……公子……」蒲月低喘。

  「叫我的名字。」

  「東……東方珣……」她不明白,?什?主人不過是用手指輕撫她的嘴唇而已,她卻感覺好羞恥……

  「很好。」東方珣露出邪魅的微笑,專注的眼凝視著她的雙瞳。「你如果從一開始就這?聽話,我也不會生氣……今夜,我要你留下來!」

  他俯身在蒲月的耳邊低聲命令,溫熱的氣息拂過她敏感耳際。

  「?……什?……」一股戰慄的感覺自背脊竄升,蒲月身軀不覺一顫。

  難道公子要懲罰她太晚回來?嗚嗚……公子饒命啊,她不是故意的……

  男人指尖滑過之處,無不激起陣陣戰慄,壓抑不住的嬌吟聲逸出蒲月的紅唇「啊……」

  「我就知道你喜歡。」東方珣簡單下了結論。

  他?什?要這樣對她……

  快感與罪惡感同時襲擊著她的大腦,蒲月心神渙散,只能隨之扭動身軀,覺得自己快要瘋了!

  男人進一步逼問,「再說一次,我是誰?」

  「公子……東……東方珣……」

  「對!看清楚,你的男人是東方珣,我要你!」與佳人的眼眸對視,東方珣語氣堅決地宣佈。

  答案出口的?那,碩大的男劍已貫穿她狹小的幽徑——

  「好痛!走開……」撕裂般的痛楚讓她忍不住大聲哀泣,渾身不住顫抖,本能地想從他身下逃離。

  明知她是處子,明知她不會背叛自己,但總要在淚眼婆娑、汗水淋漓後,他們的真心才能相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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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懷中的人兒不安蠢動,喚醒了沈睡的東方珣。

  他倏地睜開雙眼,對於映入眼簾的美麗景象,有著深切的懷疑——

  這是真的嗎?

  煎熬著他身心的嫉妒,竟在一夜間,幻象化?真實?

  他擁有這個嬌美可人的小人兒了……

  一晚的糾纏,就如同逝去的每一場夢境,還是他擁有的,就是日思夜念的快樂?

  他不確定。

  但是一睜開雙眼就看見她,讓他感覺很好;指尖下溫熱的觸感更說明了事情的真實性。

  他應該更早下手的,也省得跟東方塊吃閑醋。

  不過此刻得手也不嫌晚,反正她總是屬於他的了……

  東方珣對於自己此種過於小人的手法一點也不感到後悔,反而沾沾自喜,心滿意足地看著那張熟睡的小臉。

  呵,她是屬於他的了!

  指尖不由自主地輕碰她嬌美的容?,一次又一次,依依不捨……他心中湧起難以言喻的幸福感受。

  她是他的,再也沒人可以搶走她!

  「月兒,從今爾後,我將一輩子疼你、愛你、寵你、護你……地老天荒、海枯石爛,絕不遺棄。」東方珣癡情地凝望小佳人酣睡的嬌?,誠心誠意地向她宣示。

  直到再次墜入睡夢中,他依舊捨不得放開她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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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唔……」

  蒲月困難地移動著身軀。

  清晨從聽泉館逃出來後,她跟杜大娘告了假,就躲在琥珀睡的鋪於裏,不敢回去見東方珣。

  而琥珀也因?她蒼白的容?,便答應讓她睡下。雖然她很想問到底是怎?回事,但看到蒲月的表情,想也知道一定跟主人有關……難不成公子打她?

  可她服侍公子極久,公子雖然性情冷淡些,也從沒看過他打人,罵人啊!這到底是怎?回事?

  「小月,你怎?會變成這樣?」臨走前,她忍不住還是問了。

  「我太晚回去……被公子罰……」蒲月才說了兩句話,眼眶就泛起淚霧,表情更委屈了。

  啥?喜歡有禮物拿,不喜歡就被打?

  琥珀吐吐舌頭,突然覺得被公子喜歡也沒什?好的。

  她連忙催促蒲月好好休息,自己到前頭幫忙去了。

  蒲月像被遺棄的小狗一樣,用可憐兮兮的眼光看著琥珀走人,好擔心再被公子抓回去……

  因?她醒來時,公子還緊抓著她的手臂,很怕她逃走的樣子。

  她是很小心很小心才溜出來的……

  但她又怕講了,琥珀就不留她了,那她會更慘。

  只好像只烏龜般,縮在琥珀歇息的鋪子裏。

  「你……你這丫頭!」躺沒半響,杜大娘就帶著琥珀,怒氣騰騰地跑來。

  「啥?」蒲月嚇得頭埋在被窩裏,死也不肯出來。

  「你要睡,?什?不在聽泉館睡,幹嘛跑到外頭來?」杜大娘氣得半死,忙把蒲月身上的被子拉下來。

  「我……」蒲月死黏著被於,不肯出來。

  「小月,快點回去!不然大公子就要放火燒掉聽泉館了!」事關重大,琥珀緊張地扯著蒲月。

  啥?公子要燒掉聽泉館?

  蒲月一聽,連忙從床上爬下,要找鞋子穿。

  「去通知找到小月了,讓公子別燒房子!」杜大娘催促琥珀先去傳話。

  「哦!」琥珀拔腿就跑。

  「我真的會被你氣死!讓你去聽泉館,不是讓你去惹是生非的,結果你這姑奶奶真有天大的本事,前天惹哭表小姐,昨天一大家子人全在聽泉館前較量,今天讓大公子要燒館找人……」

  杜大娘也快頭暈了,抓著蒲月的耳朵直念,要她少惹點事,省得各房的主子都在問打哪里找來的人……

  唉!這年頭希罕的事是不少,怎?就老出在東方家?

  希望佛祖保佑,讓她能順利完成總管的請托,下回他再要她幫忙,她是死也不肯了。

  待在?房忙大夥兒的伙食就好了,她出來逞這個英雄幹嘛呢?

  現在連大公子要燒院子的鳥事,她也要管?!

  真是可憐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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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1 00:03:4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回來了!回來了……」

  在?人的簇擁下,蒲月被推到火冒三丈的東方珣面前。

  見到他毫無表情的俊?,蒲月的腿就發軟。

  嗚,公子好生氣喔!

  他會不會打她?還是像昨天一樣,拿身上的棍子戳她?嗚嗚……她現在還全身酸痛耶,可不可以不要啊?

  「過來。」東方珣盯著佳人蒼白的臉蛋,兇狠地瞪著她。

  「哦。」她乖乖走回男人身邊,馬上就被他拽到懷裏。

  「我說珣兒啊,人都回來了,你手中的火摺子可以丟掉了吧?」陳氏心驚膽跳地望著獨子手中會傷害自己的東西。

  「?什?要逃走?」不理母親,東方珣冷冷望著蒲月。

  他對她不好嗎?他掏心掏肺地對她還不夠嗎??什?要離開他??什?不想待在他身邊?

  「我身子好疼嘛……」聽到主人的問題,蒲月的淚水就像瀑布般唏哩嘩啦掉下來。

  「我對你太粗魯了?」見到小佳人的淚水,東方珣的怒火瞬間熄滅,摟著她好聲好氣地探問。

  「嗯。好痛……」蒲月猛點頭,窩在主人懷裏哭訴。

  「那?……」

  曖昧的談話加上鴛鴦交頸的身影,滿頭霧水的?人突然恍然大悟。

  原來是這?一回事!

  在旁觀看的陳氏也懂了。原來兒子是看上這個傻丫頭,脾氣才會起伏不定。

  那還不簡單?

  她逕自走到總管身旁,吩咐了幾句。

  而老持成重的總管也拚命點頭。既然少主毀了人家小姑娘的清白,就娶進門吧!

  反正大公子還沒娶妻,先幫他收個小妾也是可以的。

  蒲月就在自己也搞不懂的狀況下,底定了終身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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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好吃?」

  蒲月笑嘻嘻地看著姊妹們吃著她從東方家帶回來的糕點,滿臉笑容,滿心歡喜地詢問。

  「還不錯。」不想掃二姊的興,蒲柳點頭。

  其實她在端木家不僅是穿得好,吃得也很好,她只是不想穿綾羅綢緞回來讓兩個姊姊看了流口水而已;沒想到沒心眼的二姊倒是抱了一堆東西回來。要是大姊在司徒家待得不好,可憐的二姊恐怕就會被嫉妒的火焰燒得體無完膚

  蒲柳在心頭?蒲月獻上一篇哀悼文,但俏麗的臉龐仍維持優雅的笑容,沒有半點波動。

  看來她在端木家的「西貝千金」訓練非常成功……

  「是還不錯。」蒲葵精明、銳利的眼光掃過妹妹清澄的雙眼。「東方家財大氣粗,常吃多寶閣的東西,又肯讓你帶剩的回來讓我們吃吃看,對你算是很好的了。」

  不知道大姊在套話,蒲月連忙搖頭,「不是!是公子問過你們喜歡吃哪種點心,特地命人買的。」

  解釋完畢,她的小臉還浮現一絲羞赧。

  因?她想起……她想起了清晨跟主人道別時,他依戀深深的親密舉動。

  他輕啄著她的額頭,要她早點回來,要她知道他在家裏等她……

  唔,好羞人喔!

  「咱們丫鬟不是吃人家吃剩的?蒲月,你仔細告訴我,你到底勾搭上東方家哪個公子啊?」蒲葵揚起尾音,語帶殺氣地瞪著妹妹。

  「啥?我……沒有……」蒲月被大姊肅殺的語氣嚇得連退好幾步。

  大姊跟大公子生氣時的眼神好像啊!

  好像會吃人……

  「沒有?那?什?要特別去買多寶閣的東西討好我們?告訴你,現在蒲柳嘴裏的,一個一兩!我手上的這個,兩個三兩!我們丫鬟是什?命?哪里吃得起?」蒲葵身形雖瘦小,但嗓門倒挺大的,連茅屋屋頂都快被震飛了。

  一旁的蒲柳聽到自己嘴裏的這個值一兩,喉嚨便被餅屑卡住了,拚命咳嗽。

  「大姊,我——」

  「你是看人家公子實在長得好看,溫柔又多金,那裏的茅廁都比咱們家的屋子大,不忍心讓這種好貨色給別的女人撿走了,就自己爬上人家的床,奪了人家的清白再說?」

  程式全被大姊講中,只是性別顛倒了……嘴笨心實的蒲月瞪大眼,不知怎?辯解。

  「大姊,二姊被你講得好像是采花大盜。」喝下一口茶,蒲柳替自己順順氣。

  「采花大盜也還是個男的!咱們女人幹了這種事,就犯了淫罪,尤其還是未婚的姑娘……這樣以後怎?嫁人?咱們家哪有多餘的米糧,養你二姊這個愣阿呆?蒲月,我讓你出去,是替娘賺藥錢,不是讓你出去見世面,學習怎?勾引男人的!你做了這種丟臉的事,等阿娘病好了,我怎?跟她交代?」

  蒲葵趴在桌上,哭哭啼啼,又捶又打,仿佛她們躺在床上的娘親此刻已經回返仙鄉。

  蒲柳以悲憫的眼光看著二姊,仿佛認定她這輩子已當定老姑娘了。

  真是可憐……

  「不是這樣的!公子說要娶我……」蒲月趕忙說出唯一的補救辦法。

  「真的要娶你?」蒲葵?起頭來,眼中泛著血絲。

  「真的!」蒲月點頭如搗蒜,生怕姊妹們不相信。

  「那你還回來幹嘛?你怎?不在東方家,等著人家娶?」蒲葵跳起來,想狠狠痛敲妹妹的豬腦袋。「我們這種人家,人家肯娶就不錯了,你去當妾也比窩在家裏強!快點回去,等成了人家的姨太太再回來看我們,反正娘最近都好好的……」

  蒲葵生怕煮熟的鴨子飛了般,非得催促妹妹趕快趕回東方家。

  「可是也沒那?快……」蒲月起身,原想走了,又怕姊妹們等不到好消息,便小聲表示。

  「?什??」蒲葵跟蒲柳兩人的寒毛豎起。

  「因?公子要出趟遠門,說回來後才娶我。」蒲月老實稟告,要姊妹們不用擔心。

  「那你回來幹什??」蒲葵深吸一口氣,命令自己不能暈倒。

  「啥?」這樣還不能回來?

  這下不僅蒲月,連蒲柳也不懂大姊的意思了。

  「你是豬啊?你當然要跟著去服侍啊!否則怎?知道他哪時回來?要是他不回來,你不是一輩子嫁不成了?」蒲葵氣喘咻咻,罵得連口水都噴出來了。

  「可大姊——」

  蒲柳想想覺得不妥。像她們這種沒見過世面的弱女子,怎?好跟人家出去呢?

  「要是蒲月跟去,在外頭髮生意外怎?辦?」

  「涼拌!」蒲葵一手擦腰,一手指著蒲月的額頭,嘟嘟囔囔,「會發生意外也是她的命!誰叫她挑了這個公子哥?」

  可公子不是我挑的,是他自己要我的啊……蒲月滿腹委屈說不出口。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蒲葵順道教訓小妹,「不然你說放她在杭州等,萬一人不回來,誰要她?」

  也是喔!兩個做妹妹的頻頻點頭。大姊果然想得深遠。

  「大姊說得很對,我應該趕快回去服侍大公子。」蒲月瞬間松了一口氣。

  其實,她從出門後就在想公子了……

  要不是跟姊妹們約定每月要回家見一次面,她還真捨不得離開公子。他對她很好的……

  「快走快定!」蒲葵揮揮手,像在趕狗一樣。

  「二姊自己小心。」蒲柳跟著起身,要送蒲月出門。

  沒想到兩人才一開門,就見到東方家的小廝站在門口。

  「有事嗎?」蒲月愣愣地看著小廝多福。

  「蒲月姑娘,您帶來要給蒲老太太跟兩位姑娘吃的燕窩粥忘記拿進去了,我怕打擾你們聊天,又怕粥冷了,才站在這裏,看你會不會看到……」多福的臉都快要擠出苦水了。

  「我都忘了……」蒲月搔搔頭,有點不好意思。

  「沒關係,您是貴人多忘事。只要別忘了在大少爺跟夫人面前,多提我多福兩句好話就成了。」多福巴結地把燕窩粥送進屋裏。「大少爺說這粥若吃慣了,比藥還強,是最滋陰補氣的。要是蒲老太太喜歡吃,我們下次再多送一些來讓大家嘗嘗。」多福對東方家的新貴可是包捧、照顧到極點。

  這下換吼了一下午的蒲葵說不出話來了。

  真是沒想到,她家阿月在東方家這?吃得開啊!

  不過是回家探望,外頭還有東方家的小廝、車馬跟著……這不是已經比照姨太太回門的規矩在處理了嗎?

  蒲葵雙頰泛紅,心臟加速跳躍。

  真是太好了,她們家阿月真的發了!

  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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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仲夏午後,在太湖山附近的「水秀客棧」來了幾個人。

  他們便是預備去南潯看生絲,順道繞到這裏,探望東方珣長年修行的老和尚師父的一行人。

  「幾位客倌來點什??」店夥計上前招呼。

  「就來一桌上好的時鮮!動作要快。」走在最前頭,身穿寶藍緞的阮東青高聲呼喊。

  「隨便吃吃就好了。天氣熱,胃口不開。」東方珣淡漠的聲音從後頭竄出。

  「我說大少爺,你不想吃,也得?你的小月兒著想。」阮東青一把攬住東方珣的肩頭,說得嘴角起泡,「她第一次出遠門,哪受得了舟車勞頓?瘦得連下巴都尖了,只剩兩個圓圓的大眼睛,你不叫些好料讓她補補身體怎行呢?」

  他邊說邊搖頭,仿佛料定好友是個一毛不拔的鐵公雞,不願多叫些菜讓跟在後頭的佳人吃個過癮。

  他的女人需要這傢夥看得這?仔細?東方珣冷冷地瞄他一眼,並沒有開口。

  「我吃不下,別?我多花錢。」臉色慘白的蒲月小聲表示。

  「嘿,你家公子有錢得很,別替他省!」將手上的摺扇一甩,阮東青咧開雙唇,綻開他自認最迷倒?生的笑容。

  雖不敢在主人談話時多嘴,但站在一旁伺候的琥珀早已情不自禁,癡迷地望向那張吊兒郎當的俊臉,一顆純純的少女心如同長了翅膀般,噗呲噗呲往阮東青身上飛去。

  「可是……」蒲月欲言又止。

  她是熱得發昏沒錯,但自從主人要放火燒房子的那天起,她在聽泉館的事都不用做了,杜大娘又把琥珀調回來幫忙,她只要專心伺候主人就行了,而主人也沒特別要她做什?……

  在欠缺勞動的狀況下,她也不如以往容易餓。

  「那就讓店小二送幾樣涼拌的小菜到房裏好了,這種東西好吃又開胃,你們愛吃什?自己叫。」看著小佳人越來越消瘦,東方珣的心疼溢於言表,緊緊摟著她的肩,轉頭對掌櫃要了間上房。

  公子對蒲月真好……琥珀露出欣羡的眼神。

  因著蒲月嬌憨又率直的性格,對這個新主子,東方家的丫鬟都只是羡慕,很少有排擠她的。

  而蒲月小臉羞紅,??點頭,同意未來夫婿的安排。

  「那你們自便,我們幾個自己點東西吃!」不想再?難那對璧人佳偶,阮東青揮揮手,讓好友摟著女人回去。

  他則權充男主人,招呼幾個跟來的仆傭一起吃時鮮。

  身體健康的人,遇到體力大量的損耗,可都是要好好大吃一頓的。他可不是那種窩在房裏四體不勤的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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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東方珣和阮東青出門談生意去了,他倆包下客棧二樓,讓幾個隨著出門的女眷可自由進出。

  「琥珀姊姊,你看這一針要怎?下?」蒲月愁眉苦臉地捧著繡面,禮貌地請教往日的姊妹淘,並沒有因?東方珣對她的寵愛而改變態度。

  「這個我也不懂耶……這種細活兒不是我的專長。」原本趴在窗口貪看太湖風景的琥珀轉過身,照實告知。「你若是問我熬藥、燒菜,這個我就可以告訴你訣竅。」

  「那就算了。」沒辦法,蒲月只好自己研究。

  之前在家,她們幾個姊妹忙著照顧娘,還要養雞鴨賺微薄的銀兩過日子,誰也不曾有空學這些細活……

  現在要弄這個,對她來說實在有點難!

  「你幹嘛學這個啊?」琥珀偏過頭,看著蒲月帶出來的樣本,「這不是幾個小姐在繡的嗎?你學她們幹嘛?」

  要把一塊素色的綢緞,繡上栩栩如生的花鳥禽獸,說有多難就有多難,哪是一時半刻學得來的?

  「杜大娘說我要嫁公子,多少要學一點兒,她也會幫我買一些好看的花樣,以後好用。」到時精致的繡品都要拿來裝飾新房,她能多學點總是好的。

  「講到這個……」琥珀眼波流轉,窩在蒲月身旁,小聲說:「你覺不覺得公子真是對你太好了?他對你關心的模樣,不像只是對小妾的樣子。」

  「不只是小妾?」蒲月一雙大眼眨呀眨的,不懂琥珀這句話的意思。

  她不當小妾,那可以當什??大家都要她嫁,而且說來說去,就是當妾最好了。她如果當不到妾,大姊跟蒲柳不就會很難過嗎?

  「不行!大家都說了,我得當小妾。」開於這點,蒲月很堅持。

  「?什??」琥珀咋舌。

  沒想到阿月不貪心,竟然只想當個妾?

  可依她看,大公子對蒲月那?好,搞不好蒲月跟公子說要當正妻,他也是肯的。

  更何況大公子雖然名義上是長子,在東方家的地位卻不如幾個弟弟,老爺對他的婚事態度也很隨便,他要娶個丫鬟當妻子也不是不可能……

  「我當不到妾,我大姊會生氣的。」蒲月噘起小嘴,想到離開前大姊說的話,忍不住全身發抖。

  如果她嫁不成公子,她就會變成沒人要的老姑娘,家裏又養不起,那她要怎?辦?去當乞丐嗎?嗚嗚……她才不要……

  所以她一定要很努力,以當個最稱職的小妾?人生的目標。

  「啥?」看著蒲月信誓旦旦的模樣,琥珀覺得自己很難跟她溝通。

  她可以當正妻的啊,?什?堅持要當小妾?

  她不明白蒲月小小的腦袋瓜裏全塞滿「當不到妾,就要被笑」的威脅話語,「正妻」兩字從來沒有在她的腦子裏出現過,她當然更不會想到自己值得更好的。

  看來,在這場愛情的戰役中,可能還是會有零星的波折和打擊……

  至於相愛的人們能不能克服……就拭目以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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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姐,該回家了!」做丫鬟打扮的小姑娘開口勸著自家小姐。

  「別羅唆,想回家就自己回去。」容貌豔麗、性情嬌縱、偏又出手大方的桑家大小姐——桑婉如揚起眉,狠狠瞪了貼身丫鬟一眼。

  小銀識相地閉上嘴,乖乖吃著小姐點的糕點。

  桑家小姐在對待家仆這點上,可是沒話說。只要有賺錢,絕對是全家人吃好、穿好,也無怪外面一堆人牙子老帶著人來問,「貴府還欠不欠人?」

  桑婉如從及笄起,就開始參與桑家的所有生意。

  到了這兩年,她更是掌理起財務,將桑家的生意打理得井井有條。因此太湖地區的人都相信桑大小姐一定是要招贅的——桑老太爺絕對不會讓最像他、最有才情的孫女嫁出門去。

  桑婉如從下午到了客棧,就待在最好的閣院裏,慢條斯理喝著最好的茶、吃著最精致的糕點,仿佛在等誰來談生意……

  在太湖地區的商人,誰敢讓桑大小姐等?

  可桑大小姐在客棧坐了一個下午,都要到用晚膳的時間了,也沒見到人來找她。

  到底誰吃了熊心豹子膽,讓她等這?久?大家心裏都很質疑,但枯等一下午的人心情絕對不好,所以也沒人敢上前去問個清楚,就只是等著看好戲。

  小銀清清喉嚨,再提建議,「小姐,坐在這兒乾等也不是辦法。我們請老爺子發請柬把人請到府裏,您說這樣好嗎?」

  「不好!」簡單兩個字把建議打回。

  「?什??」這法子明明很妥當啊!

  叫人來府裏看不是更快,何必在這裏枯等?也不知人哪時才會從哪個狐狸洞冒出來……

  「就算爺爺把人請來,可他又不娶我,光看又有什?意思呢?」她簡簡單單把情況說得一清二楚。

  「可是……」小銀快哭了。沒想到竟有男人不識貨?小姐可是他們太湖地區最有本領、長得最漂亮的女人啊!

  沒叫他入贅已經是對他很好了,他竟然還敢不娶?!

  「可是什??你當人人都想娶我啊?」桑婉如笑得有點苦澀。

  縱然天下想娶她的人一籮筐,可偏偏就是有男人不吃她那套,而偏偏她的心就是醉在他身上。

  她好想嫁他,跟他過一輩子,想到心都疼了……

  「可我們光坐在這也沒什?意思啊!」

  「誰說沒有的?」桑婉如不答反問。

  「那……」

  「你以後就會知道的。我總是要想些辦法,不能呆呆看著他娶別人。」桑婉如自信地笑了笑。

  之前,她總有辦法打破逆境,替桑家賺到錢。

  這回,?了她的婚姻,她是豁出去了。她絕對要試試那個對她無動於衷的男人……

  她可以幫助他提升地位、照顧生意,長得又好看,他?什?不想娶她?

  ?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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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1 00:04:03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月兒,我出去的這幾天,你都沒吃飯嗎?」摟著佳人的纖腰,東方珣看著她越來越尖的下巴,心疼不已。

  「我有吃啊。琥珀姊姊有看到。」蒲月無辜地指指站在身後的丫鬟。

  東方珣無言凝視跟隨多年的貼身丫鬟。

  「蒲月姑娘有吃,只是胃口不好,吃得不多。」琥珀在主人面前可是非常守規矩,低著頭,照實稟報。

  啥?

  ?什?琥珀姊姊這?過分,都沒幫她說話?

  她沒有做事,肚子不餓,刺繡也沒繡好,整天趴在窗邊看山、看水,哪需要吃東西呢?

  「月兒,你需要我每天陪你吃飯嗎?」東方珣以平淡的口氣詢問,實則有說不出的威脅意味。

  關於這點,跟他有最親密關係的蒲月是再瞭解不過了。

  「不……我保證我會很乖,夥計送什?來,我就吃什?,公子不用?我費心。」小人兒搖搖手,連忙退了好幾步,想逃離男人的箝制。

  「還叫我公子?真讓我傷心。」俊美的容?有一抹濃郁的憂鬱。

  「我……」

  「快換稱呼!」琥珀狠狠瞪了蒲月一眼。

  「珣……哥哥……」小嘴吐出貓咪般的嗚咽,蒲月窘得小臉發燙,根本不敢?頭。

  「我沒聽見。」東方珣冷冷地回應。

  「珣哥哥!」她放大膽,再喊了一次。

  這是主人規定她喊的新稱呼,之前她因?害臊,總是蒙混過去,沒想到這次……

  「不許忘記。」男人霸道地摟住她,狠狠叮嚀。

  「不會。」她不敢。

  東方珣緊緊摟著嬌軟的身子,轉頭對琥珀表示,「去找夥計來,我今天要好好陪月兒吃頓飯。」

  「是!」琥珀點頭,興匆匆地跑去找人。

  夥計知道二樓的貴客找他,忙不?地蹦上來,臉上充滿討好,詢問貴客想來點什?。

  ?何他們會這?受到這?熱烈的款待呢?

  還不是因?這些從杭州來的美公子大手筆包下二樓上房,除了增添當地居民閑嗑牙的話題,用飯的時間也多了一些美嬌娘,讓客棧生意大大好轉。

  「有沒有什?消暑的東西……」東方珣才開口詢問,突然自樓梯的那端傳來爽朗的嬌笑。

  「我說珣師兄,什?風把你從杭州吹來?你到山裏探望師父,也不來找我?」

  坐在窗邊看景的幾個人全?頭,望向聲音的來源。

  「我說大少爺,你看看誰來了?」伴隨著嬌笑,阮東青也邁大步子,興匆匆跑上二樓。

  長廊的盡頭出現兩個身影,只見阮東青跟另一名相貌美豔的女子並肩而行。

  「原來是桑師妹。」東方珣旋即起身,臉上帶著優雅的笑,朝來者致意。

  「師兄都不來找人家,人家只好來找你了。」嬌軟語氣裏帶了些許的責備。

  桑婉如身穿大紅色雪霓衣,及腰的烏絲以綴著粉紅水晶的綢緞紮起,富貴人家的華貴氣勢,讓整個二樓都亮了起來。

  「哪有的事?我才想登門拜訪,你就來了。可見我們是心有靈犀。」東方珣笑呵呵地,四兩撥千斤,一句話讓美人心花怒放,輕易便把責備撇得一乾二淨。

  「是嗎?」聽到心上人的應答,雖知只是場面話,桑婉如雙頰仍不由自主紅了起來。

  兩人早年在太湖山與空寂和尚修習武藝,後來東方珣因家人催促返回杭州,但每年仍固定回太湖拜訪師父兩次,兩人也因此有多次會面。所以阮東青向來感到疑惑——跟東方珣有婚約的,竟不是豔麗大方、家世又旗鼓相當的師妹?

  更何況「嫦娥愛少年」,明眼人都看得出來桑婉如的一顆心,早?東方珣沈醉。

  「當然。我來太湖不到一句,辦事總有個輕重緩急,師妹是聰明人,怎會不明白這個道理?」他微笑,請桑婉如同坐。

  「也是。」桑婉如坐下,對真相?何心裏有數,不想在這個話題繼續打轉,望向坐在他身旁的小女人,「師兄不?我介紹這位姑娘嗎?」

  「哦,她是你嫂子,待回家後就要娶進門。」東方珣眉目含笑地介紹蒲月。

  「這樣啊……」桑婉如纖細的身形搖晃。

  雖然做了心理建設,但聽到心上人毫不避諱地介紹自己未過門的妻子,她臉色還是變得慘白。

  「小心!」阮東青輕輕扶住佳人柳腰,穩住她的身形。

  「多謝阮大哥。看來婉如的功夫還得多練幾年才行,免得隨便幾句話就會遭受驚嚇。」大眼蒙上一層霧氣,她話中有話地恭賀道:「恭喜師兄佳期已近,娶得佳人歸。」

  「謝謝。」東方珣對桑婉如虛弱的神情視而不見,轉頭對蒲月說:「她是我同門學藝的師妹,桑婉如。」

  蒲月沈溺在看見美人的驚訝中,待東方珣引薦後才回過神,「桑姑娘好。」

  「嫂子好。」俏臉擠出淡淡的笑意,桑婉如硬是強迫自己不可在情敵面前失了風度,一派有禮地寒喧。

  對於桑婉如的端莊有禮,東方珣非常欣賞,頻頻點頭。

  他知道她是女中豪傑,在商場呼風喚雨,嬌柔的外表下有顆強悍的心,早年在太湖學藝時,他就對她過人的意志力印象深刻。所以她有現在的成就,他一點也不感到意外,還萬分恭喜。

  而他這兩年與阮東青在太湖地區的據點,也是拜託她幫忙,才有今天的局面。

  這幾天他除了去探望師父,就是到絲行跟綢布莊視察,見到來往的客商蜂攬蟻集、挨擠不開,他感到非常欣慰。而掌櫃也提到桑大小姐三天兩頭來查帳探視的情景……

  整個太湖地區的綢絲業,都以?他經營的榮記與桑家有深切的關係。

  東方珣感到萬分汗?。

  或許,光憑榮記的利潤均分跟用人的觀點,他可以得到屬下全心相助,但絕不可能做到門庭若市……因?兩個老闆都在杭州,很多決策無法親力親?。也因此,他打算娶親後移居太湖……

  當時創設榮記時,他只是客套地請桑婉如多關照,沒想到她還真是費心,榮記一有問題,她就派飛鴿通知,並告知處理方式。

  阮東青笑他豔福不淺,他只能苦笑回應。

  他知道桑婉如並沒意思瓜代,只是權宜之便;但哪個有骨氣的男人可以忍受女人在自己面前張牙舞爪?他不是聖人,他沒辦法接受。

  之前共同學藝時,他就明白這樣一個出色的女子並不適合他。

  當年他是?了強身,才到太湖山拜師學藝,這件事只有母親知情;而投資商行的錢,也是從母親的嫁妝裏拿出,只有母親瞭解他亟欲振翅的心情……

  長期待在無法伸張志向的東方家,他已經受夠,怎能到了外頭奮鬥,身旁還有個才能、相貌都與他並駕齊驅的女人?

  總有一天,他會回報她的相助。但絕非以身相許——

  「桑姑娘好漂亮。」不知夫婿與美豔儷人的心情轉折,蒲月只是傻傻看著她,發出由衷的讚歎。

  「謝謝。長得漂亮還不如長得有人緣,我情願跟你一樣就好了。」紅豔的香唇迸出酸澀不已的願望。

  「可……」

  不讓不懂事的小娘子再說話,東方珣轉頭望向夥計,「有什?消暑的東西,全端上來吧!」

  「是。」夥計哈腰點頭。

  「想吃消暑的東西?那一定要吃這個了。」聽到心上人的囑咐,桑婉如便向夥計招手,輕聲說了幾句。

  「馬上送來。」夥計得令便立即跑下樓。

  夥計再度出現時,端出了六樣當季的瓜果:哈密瓜、冰桃、雪藕、蘿蔔、香茶、嫩菱。

  看到鮮脆的瓜果,吃不下飯的蒲月馬上眉開眼笑。而且店家還特意把雪藕跟嫩菱切成薄片,撒上白糖,看上去細嫩雪白,吃在口裏清涼美味。

  蒲月笑嘻嘻拿了湯匙,舀了一口塞入嘴,邊吃邊點頭。

  「婉如真是慧質蘭心……娶到這樣的女人,才不枉今生。」阮東青摺扇輕搖,頻頻稱讚。

  「偏偏我喜歡的人不這?認?……」桑婉如偏著頭,清楚明白地將滿腔哀怨送給無情人。

  「是嗎?這種人真是不識好歹,師妹也不需?這種人蹉跎青春了。」東方珣三兩句便把直中靶心的利箭打回,神閒氣定的模樣,一點也不把美人的含情雙目當一回事。

  「嗯,不識貨的男人就不要理他了。」蒲月渾然不知幾人話中含意,很高興地附和夫婿的結論。

  桑婉如不說話,深深凝視蒲月,想確定她話中有何含意,是否嘲笑自己

  蒲月露出可愛的梨窩,心無城府地朝她笑了笑。

  「唉!」桑婉如不由自主發出歎息。這樣的小丫頭,她相信她不是出言諷刺,而是真心誠意。

  但感情如果能說收就收,天底下就沒有怨偶了。

  她也不用在太湖山癡癡等待,等待心上人每年有如候鳥般地來回報到,她捧著熾熱的心,期待他有天收下……

  「歎氣會老喔。」聽到美人的歎息,蒲月非常誠心地勸告她。

  「謝謝蒲妹妹,我會小心的。」桑婉如知道,如果不是東方珣要娶她,她會非常喜歡這個小丫頭……

  因?她讓她感覺很溫暖!

  「別說話了,還是吃東西吧!」東方珣微笑招呼,沒將面前的暗濤洶湧看在眼裏。

  他知道桑婉如有分寸,不會傷害他喜歡的人。

  那樣太蠢了。

  要得到喜歡的男人,還有其他的方式。不是非得潑婦?街或大打出手才行。

  但蒲月在東方家的身分尚未確定,他不希望有其他變數。當然包括面前這個美麗的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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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郎才女貌,花好月圓。

  仲夏夜晚的涼風徐徐吹來,沁人心脾,琥珀和蒲月兩人將長椅移到水池邊,在涼爽的夜風中聞著荷花的清香。

  唔,夏天真好……

  「小月,你還不回房啊?」琥珀頂頂身旁的人。

  「還不想。」蒲月簡潔有力地回答,邊把手中的小石子噗通噗通往水裏丟,嚇跑不少池中的青蛙。

  「?什??有人要來搶你的公子了耶!」怕蒲月不懂,琥珀連忙提醒。

  「誰啊?」蒲月輕鬆自在的回應,聽不出有任何危機意識。

  「就是那個很漂亮的『桑師妹』啊……」琥珀怪聲怪調地學東方珣說話的語氣。她敢打賭,這位美人對她們的主人絕對有企圖。

  「阮大爺告訴我,他們在談正事,要我別去吵他們。」胸口有點悶,但蒲月儘量不去想?什?會這樣。

  「是這樣嗎?」琥珀質疑的口吻不改。

  老實說,她不相信!

  她覺得阮東青跟那個狐狸精是一夥的,尤其桑婉如一出現,阮東青的眼光就沒離開過她……面對這樣明顯的情況,琥珀滿心不是滋味,但她是個小丫鬟,人家是千金大小姐,她拿什?跟人家比呢?於是她也就忍下滿腔怨氣,不說話了。

  但蒲月不一樣,她跟主人有婚約,?什?她也得忍著那個會用眼神勾人的狐狸精?

  她才是正牌的東方大公子之妻,那個狐狸精憑什?這?晚了還在房裏跟大公于談生意?

  有人生意談這?晚的?

  在杭州,她從來沒有看過、聽過這種事——未婚男女可以同處一室這?久,而且還談到深夜?!

  「當然是。一看就知道了。」蒲月點頭如搗蒜。

  阮大爺告訴她,要讓桑婉如和主人培養感情,桑婉如一高興,以後進了東方家門,就會對她這個小妾很好,那她以後的日子就會很好過……

  所以她待在外頭是很正確的!

  不過外頭蚊子好多喔!他們感情要培養到哪時候?她哪時候才能回到房間呢?

  她好想睡覺喔……

  蒲月揉揉沈重的眼皮,眼淚差點掉出來。

  「想睡覺怎?不回房?」看出蒲月濃濃的睡意,琥珀又頂頂她,低聲催促。

  「嗯,我想再等一下。」蒲月的腦袋裝滿阮東青要她識相,乖乖等東方珣來找,她才可進房的囑咐。

  「等什??」琥珀感覺莫名其妙。難道她都不擔心公子被那個「桑師妹」搶走嗎?

  ?什?她不進房看他們在說什??或許看她在,事情會談得比較快也不一定……他們已經夠郎才女貌了,怎?可以窩在一塊兒討論事情呢?萬一討論到不該討論的地方去……

  琥珀沈吟著,不知該不該把真相講出。

  「我不能進去……」阮大爺都吩咐了……

  「?什?不能?」琥珀感覺頭有點沈重。這樣的話題進行一個晚上了,都沒講出個所以然來。

  蒲月是她的好姊妹,她想幫她,卻沒有著力點……

  她不經意地?起頭,月娘已經出來,庭院裏的梧桐樹影投映在牆上。在寧靜的夏夜裏,水晶簾一樣的池面稍稍揚起一些波紋,原來是一陣微風吹來,隨著夜風,荷花的清香飄滿庭院,讓人心曠神怡。

  夜晚的太湖景致非常美麗,如果能和自己喜歡的人一同坐在這裏欣賞,那星光不是更明亮、花香不是更芬芳?

  琥珀越想越不甘心,轉過頭要好好說說蒲月,沒料到身旁的她已經睡著了。

  「阿月……」

  她都如此疲倦了,?什?不進房?疑問在琥珀的心理越滾越大。

  「原來你們倆在這裏。」男人溫和的聲音在琥珀耳邊響起。

  琥珀?起頭,就看到桑婉如站在東方珣身旁,眨著大眼,眉目含笑地看著她們。

  八個字印入她的心裏:璧人佳偶,天作之合。

  琥珀心裏突然起了疑慮——蒲月就是因?這樣,所以寧願在外頭打盹,也不進屋嗎?

  「怎?不進去睡?」

  看到蒲月瑟縮在琥珀身旁,東方珣俊美的容?平靜無波,只是伸手將小佳人攔腰抱起,讓她舒服地睡在自己懷裏。

  「不知道。我叫她進去,她死也不肯。」白了桑婉如一眼,琥珀噘著嘴,有點賭氣地回應。

  「下次碰到這狀況,你把她趕進來,就說我說的。」東方珣說得極?緩慢,黑眸冷峻而嚴酷,沒有乎日溫文的氣息,輕描淡寫地一瞥,就讓身旁兩個清醒的女人全身發顫。

  「是!」感覺好像被罵,但琥珀喜孜孜地答允。

  「小嫂子大概怕吵到我們。」桑婉如倒有自知之明,把蒲月在外頭打盹的原因說得一清二楚。

  「無妨,她愛睡外頭就讓她睡……」森冷的黑眸中有難得的溫柔,只對她。

  「那我先回去了。」感覺那抹溫柔,桑婉如挺直背脊,淡淡微笑。

  她絕對不認輸,絕對不會哭。

  即使不是滋味的感受在心中漾開,但她還是深信努力會有收穫,她的深情必得回報。

  面前這男人的冷淡只是不知道她的好處……

  「不送了。」東方珣淡淡說道,視線仍集中在蒲月好夢正酣的小臉上。

  夜風徐徐吹來,她在他懷裏瑟縮,好像感覺冷了。

  東方珣皺眉,輕輕朝桑婉如點頭,旋即轉身,他所有的專注、關心都在蒲月身上。

  眼睜睜看著東方珣不理自己,抱著那個小丫頭回房,桑婉如臉色瞬間更加慘白,牙關咬得更緊。

  他連多看她一眼也不曾……

  「小姐,夜深了。」小銀氣不過,大聲提醒自家小姐該回家了。

  哼,那丫頭連她的長相都不及,怎?跟她國色天香的小姐比?既然東方珣瞎了眼,她家小姐哪會希罕!

  剛剛明明說的都是榮記的經營狀況,東方珣卻連最基本的禮貌都沒有,沒留小姐就近在客棧上房住下……隔天還要一起去看生絲呢!早知他如此狼心狗肺,她家小姐何必盡心盡力幫他忙?丟在一邊不理便是!

  「忙了一天,是該回家。」深吸一口氣,桑婉如絕對不讓自己感到氣餒。

  她有信心,東方珣必定會屬於她,他終究會娶她?妻。

  她堅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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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1 00:05:14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唔……」

  溫柔的親吻在她的臉頰上來回廝磨,讓蒲月覺得有點癢,不由自主地閃避,但微癢的感覺又追上了。

  「走開啦……」好夢正酣,她推開臉上溫熱的東西。

  「對我真冷淡,我會傷心的。」男人醇厚而緩慢的嗓音在耳邊回蕩,把蒲月嚇了一跳,連忙睜開眼。

  「啥?」原來是公子在搗蛋……

  蒲月錯愕的張大眼。他不是要跟桑姑娘培養感情嗎?怎?還有空理她?桑姑娘回去了嗎?

  「怎?傻呼呼地看人?」他伸手捏住她的鼻頭,不讓她喘氣。

  「桑姑娘呢?」嬌聲的詢問裏有點驚慌。阮大爺不是說他們要培養感情??什?公子會在她面前?

  「回家了。」緊盯著面前的小人兒,東方珣看出了些許端倪。

  沈重的身體壓著她,東方珣一手扣住她的腕,雙唇毫不客氣地從嬌嫩的臉頰,沿著雪白的脖子、削瘦的肩膀親下去……

  「公子……」嬌小的身子奮力扭動,卻徒增男人的亢奮。

  「還叫我『公子』?」他糾正好幾次了。

  嫌衣裳阻隔了兩人肌膚相親,東方珣一件件將之解開褪去,再解開肚兜上的絲帶,手也毫不客氣地輕撫逐漸外露的肌膚,一寸寸把玩細嫩的胴體……

  她純真不做作的柔美姿態已讓男人血脈債張,欲火焚身。

  他的大掌順著儷人身體曼妙的曲線,輕輕地、來回地撫著她敏感的腰側,一遍又一遍……

  蒲月的嗓音已破碎不成串,只能用腦中殘存的理智詢問,「你不是要跟桑姑娘培養感情……怎?還……」

  「怎?樣?」男人的俊臉僵硬,仔細看著她嬌憨的容?。

  原來先前在外頭喂蚊子、等到睡著是真有古怪?東方珣緊扣住她的下顎,臉色非常難看。

  「阮大爺說,你得娶一個門當戶對的姑娘當妻子……我當妾的要識大體,要乖乖等你來找我……」輕咬粉嫩的紅唇,她緩慢解釋。

  「我娶妻納妾還需要阮東青的意見?」東方珣繃著俊臉,看得出來他在生氣。

  「我……」

  感覺自己的行?換得男人的怒氣,蒲月有點沮喪,水眸也變得黯然。

  東方珣瞪著她,克制瀕臨爆發的怒氣。

  搞什?鬼?!他不過是和婉如談了一晚目前的經營狀況,阮東青竟然背著他要他的寶貝忍氣吞聲,不可進屋吵他?!

  更可惡的是,她這阿呆竟然還乖乖聽話?

  阮東青是她什?人?他說幾句話,她就牢牢遵守,也不來問問他這當事人的意見——

  她不在乎他嗎?

  她認?可以把他讓給其他女人嗎?

  東方珣滿肚子的怒氣無法發泄……

  「你不聽我的話,反倒聽其他男人的話,我要懲罰你。」

  「啊!」她尖叫一聲,體內竄起一陣無名的驚嚇,想起了他上次的懲罰,羞恥與快意同時竄上心頭。

  「下次阮東青再跟你說些有的沒的……」

  「我會先問過珣哥哥。」

  此刻的她渾身炙熱,宛若有千萬隻蟲蟻啃咬,縱使有再多的羞傀,急欲填補虛空的她,也只得含淚服從男人的意志。

  「知道就好。」

  見目的得逞,他笑得無比愉悅,低聲感歎,「你要是都這?乖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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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激情過後,理智回歸到她的腦袋,恥辱的淚水啪答啪答滾下,蒲月倒在男人懷裏,哭得像個淚人兒。

  「怎?哭啦?」男人明知故問。

  只見蒲月滿臉委屈的揚起頭,嬌聲表示,「剛剛那樣子好丟臉……我又沒做錯事,?什?要這樣對人家……萬一被外頭的人聽到怎?辦……」

  「我只是想讓你的身體記住誰是主人而已。」男人聳聳肩。他不介意女人在他的床上放蕩。

  「可是我……」

  「只要順著我的意就好,不必管別人怎?想。」他才不願意讓其他人占住佳人的小腦袋瓜。

  剛剛只是開胃菜,他的正菜還沒上桌哩。

  「可是……我真的沒做壞事……」蒲月思索很久,才一五一十把阮東青告訴她的話說清楚。

  「你的男人是我,不是阮東青。」簡單一句話就打回她拉拉雜雜的辯駁。

  「但我只是個丫鬟,桑姑娘家裏有錢,長得又漂亮……」蒲月越說越小聲,心也越來越疼,「我只識得幾個字,不能幫你看帳,又沒法兒跟你做生意,我閃遠一點兒是應該的……」

  原來阮東青只是叫她離他們所在的廂房遠一點,並沒叫她不能進屋。

  是她自己怕看他們倆靠在一起心會發疼,才待在外頭喂蚊子,死也不肯進去的。

  「我知道你沒什?家世。」東方珣點頭。

  「對啊……」蒲月咧開嘴,笑得很勉強。她強忍住心頭的悲傷,但眼淚還是掉了下來。

  如果可以,她也希望自己生長在富貴人家,就可以當他的妻……

  但她不是啊!

  那她怎?能擋在那裏,阻礙他的事業與財運呢?桑婉如可以幫助他,她只能躲在角落,等他有空時……再想起她……

  「你這小笨蛋,有什?好哭的?」東方珣看出佳人心裏的掙扎,知道她有把他放在心上,俊美的臉終於露出笑意。

  「我知道我很笨……」蒲月率直地附和,邊點頭邊擦淚。

  但很奇怪,淚水竟越來越多,擦不完……

  大家常說她很笨,她也有自知之明,但他可不可以仁慈一點,不要在她難過時,還這樣罵她?

  摟住佳人纖細的柳腰,男人在她耳邊信誓旦旦地表示,「我若說只娶你,你一定會被冠上狐狸精的?名。他們要我娶你當妾,我沒說不好,但我絕不娶妻,所以你還是我唯一的女人。」

  沒有家世背景的蒲月,要真當了他的妻,只是害了她而已。他不想讓她?他背負沈重的世俗負擔。

  他會用他的方法疼她、愛她,今生今世絕不離棄。

  稱謂頭銜都不重要,只要他們兩心相許,她無憂的笑容就是他在塵世最美麗的天堂。

  這是他愛她的方式……

  「啥?」蒲月睜大晶亮的眼,錯愕地望著他。

  他?了她而不娶正妻?這樣行得通嗎?

  她只是個小丫鬟,可以嫁他?妾,她已心滿意足……

  「難道你不想當妾,想當我的妻?」他愛憐地輕啄她的鼻頭。

  「不是……」蒲月又想哭又要搖頭,心裏塞滿了感動。

  沒想到他竟然?了她,不想娶妻……

  趴在男人的懷裏,此刻她心裏的激動只能藉著撲簌簌的淚水表達。

  「傻子,竟然哭成這樣。」東方殉愛憐地親吻她的臉頰。他可不希望她哭壞了眼睛。

  「那……桑姑娘怎?辦?」她抽抽噎噎地問。

  「她的幸福又不是我負責的,我怎?知道怎?辦?」東方珣冷淡回應。

  他跟婉如只有同門之誼和生意上的往來,除此之外,並無其他。

  東方珣凝視著小佳人,眼中有濃厚的情感。

  他只管這個小女人怎?辦,至於桑婉如,那實在不是他管轄的範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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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到了十五,東方珣又虛弱地倒在床上,起不了身。

  「公子,藥來了。」琥珀端著東方珣常喝的藥,送進他住的廂房,一進去才發覺裏頭熱鬧得緊。

  東方珣緊緊牽著蒲月的小手,她只好坐在床邊陪他。

  其他的人全都大眼瞪小眼乾坐在一旁,不說話。

  當初是東方珣硬要選擇這門功夫,說練起來快,功效也大,每個月只是虛弱幾天,可以換平常強健的體魄,他認?值得。

  他跟空寂和尚功夫學得五成,月圓日體力耗竭的現象就出現了。

  三年後,他的神功已學成,平日生龍活虎跟人在商場、武藝上較量,代價就是月圓日倒在床上休息。

  跟他同門習藝的桑婉如、阮東青都知道他這毛病,可勸他別練也沒用——生來體弱的人,對追尋健康的意念比一般人強悍。他要跟兄弟比評,他要獨當一面,他寧願受苦來練武強身!

  「師兄,藥來了,我喂你喝藥。」

  桑婉如看見那碗黑呼呼的湯藥,心頭重擔立即卸下,一雙青蔥玉手伸出,要從丫鬟的手上接過來。

  「這樣實在太失禮了。」琥珀眉一挑,迅速閃身,不讓手中的湯藥讓桑婉如端走。「桑姑娘是金枝玉葉,咱公子要吃藥,怎好勞煩您呢?有我跟蒲月姑娘就夠了。」她暗指她不知姑娘家分寸。

  在?人面前,琥珀向來就是緊咬規炬,不讓自己人吃虧。

  蒲月是她的好友,東方珣是她長年服侍的主子,她絕對會守護他們的姻緣,不容他人破壞。

  「這……」桑婉如俏臉微紅,沒想到東方家的奴婢會出言諷刺。

  而站在桑婉如身後的小銀已經橫眉豎目,打算破口大?了。

  阮東青眉頭皺起,也想開口替桑婉如說話——

  「讓我來吧。我做慣了,比較順手。」坐在床邊的蒲月正閑得發慌,也不懂幾個人暗潮洶湧的心思,快手快腳接過碗,小心翼翼地喂夫婿吃藥。

  「啥?」幾個人全瞪大眼,沒想到將起的爭執,竟被呆丫頭破了局。

  琥珀也露出愛笑不笑的怪異表情,欣慰地看著蒲月——沒想到傻氣的好友,竟適時幹了正確的事。

  沒空觀察?人的臉色,蒲月忙對湯藥吹氣,想吹涼一點再喂夫婿喝。

  躺在床上的東方珣淡淡開口,「東青,既然我這兩天身體不怎?好,就由你跟師妹巡視絲行,別?我耽擱正事了。」

  看到儷人一臉慘澹,阮東青非常心疼,連忙點頭,「好,就讓我跟婉如一起去。」

  桑婉如沒說話,任由阮東青護著自己走出廂房。

  「哼!」小銀經過琥珀身旁時,還狠狠地跟她互瞪一眼。

  「珣哥哥,藥我吹涼了,快點來喝。」蒲月把碗擱在茶几上,認真地把夫婿扶起。

  東方珣笑著由她扶起,沒說話。

  他的月兒真可愛!

  他就是喜歡她憨直的模樣,意欲守護她一生,免得她被他人欺侮,誰知她就這樣傻呼呼地當起老大來了……

  嫁給他,他的家人無異議;仆傭因?她好相處,也沒人嫉妒。

  到了太湖,美麗大方、手段高明的桑婉如拿她沒辦法,因?她根本沒搶男人的自覺,只是傻呼呼地念著自己的本分,理直氣壯地兜著他,仿佛他們可以就這樣相伴一生……

  對於這樣的結果,他非常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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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師兄,祝你一路順風。」桑婉如高舉水酒,敬向東方珣。

  桑婉如在水秀客棧擺了兩桌酒菜,主人坐一桌、仆傭們坐一桌,向即將回杭州的一行人送別。

  「師妹太客氣了。」俊美的容?露出淡淡的笑意,一飲而盡,感謝儷人連日來的招待。

  「哪里。我原就該盡盡地主之誼……頂多下次到杭州,讓你請回來就是。」儷人輕掩朱唇,神色自若。

  即使到了這一刻,眼看心上人要擁著情人回故鄉結親,她堅毅的神色依舊不改,笑吟吟地舉杯?他餞行,祝他一路順風。

  只是,美麗佳人的身旁多了相伴的男人——阮東青。

  在桑婉如最脆弱的時候,阮東青無言相伴,安慰了她備受打擊的心……

  太湖最美麗的一朵花已被杭州來的男人摘下,她已有得以匹配的伴侶。

  桑婉如不僅精明幹練,而且美豔動人,得妻如此,風流倜儻的阮東青夫複何求?往日煙花陣裏的豐功偉業煙消雲散,鎮日與美麗佳人相伴,談事業,也談他們的人生。

  桑老太爺也嘖嘖稱奇,原本他都打算寶貝孫女會嫁個弱不禁風的病?子了,沒想到老天爺竟然賞給他癡情的孫女更好的男人,他當然也就歡歡喜喜地同意了。

  「這有什?問題?」摟著蒲月削瘦的肩膀,東方殉微笑。

  他沒想到兩個老朋友最後會兜在一起,但他衷心祝他們聿福。

  「阮爺跟桑姑娘好配啊!都好好看。」蒲月睜著大眼,率直說出心底的話。

  「謝謝!」桑婉如輕聲答謝,偷偷看了身旁的男人一眼,俏臉微紅。

  原來,最好的男人一直在她身邊,只是她沒發現。

  她一直追尋天邊的星辰,而忘記珍惜身旁的人……

  先前東方珣斬釘截鐵地拒絕了她,而阮東青拚命數著她的好處,?她擦去臉上的淚痕,她才發現,原來幸福就在自己身邊。

  「先回去幫我傳句話,說我等生絲都收齊、賣得差不多,再回杭州。」阮東青請東方珣代?傳話。

  「那是自然。」東方珣點頭,「這裏的事就先麻煩你了。」

  等他成親,就會帶蒲月來太湖定居,那時就不會這?麻煩桑婉如了。

  「不麻煩,都是自己的事。」阮東青隨意擺擺手,得意之情溢於言表。

  原來笑擁佳人是這?幸福的一件事。

  以前他在花粉陣中打滾時從不這樣覺得,此刻摟著婉如,他才深切明瞭,擁抱的女人不需要多,只要是心裏最在意的那個就夠了。

  東方珣和蒲月看到這甜蜜的畫面,兩人相視一笑。

  他們很高興有人跟他們一樣找到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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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大表哥,你看怎?辦……嗚嗚……」

  於娜嬌弱的身軀靠在東方珣的肩上,梨花帶淚的模樣我見猶憐。

  「二弟的性格一向都是這樣,請表妹多多擔待。」東方珣不動聲色地安撫,把原本靠在肩頭的重擔移到軟榻的扶手上。反正她一向愛哭,就讓她靠在那裏,窩個夠本!

  「可是……」

  於娜哭訴的聲音不夠清晰,連她身旁的東方珣都聽不清楚了,遑論旁人。

  「公子,房裏怎?多了只貓在叫?」琥珀笑嘻嘻地端著茶點進門,見於娜哭得厲害,不禁淡淡地刻薄見高踩低、趨炎附勢的于家大美人。

  坐在一旁等待夫婿教自己念書的蒲月率直糾正,「琥珀姊姊,不是貓在叫,是表小姐在哭!」

  「表小姐好像走錯房了……二公子又不會來咱們這裏請安,來這兒哭豈不冤枉?就算哭瞎了也沒人看到、沒人心疼啊!」琥珀的老實話非常刺耳,刺得于家姊妹都?起頭,狠狠地瞪著她。

  「那倒是。」蒲月也認?琥珀說得很對,猛點頭。

  她覺得有點奇怪,?什?他們從太湖回來,多福大剌剌地宣揚珣哥哥在外地多厲害後,向來冷清的聽泉館便多了很多腳步聲?

  欣喜若狂的老爺和夫人不用講,連於家父女也三不五時來串門子,空閒的時候在這裏,用飯時也在這裏。

  當然,關於表小姐跟二少爺的事,他們也被迫按時收聽最新進展,順便接接表小姐豆大的眼淚……

  東方珣按住亟欲爆開的太陽穴。

  他是造了什?孽,這女人?什?會想找他哭訴?

  明明相公是她自己挑的,?什?聽泉館上下每天都要聽她哭東方玦跟她怎?了,叭啦叭啦……東方玦跟多少女人來往,哇啦哇啦……東方玦都沒來找她,滴滴答答……大家聽得是昏昏欲睡,她的嘴巴還沒停。

  說真的,他比於娜更想哭啊……

  「二表哥真的很過分!」一旁的於嬿馬上幫腔。

  伶牙俐齒的她不甘姊姊受委屈,馬上呱啦呱啦,說起東方玦的風流事?。

  原來東方玦終於受不了供尊碰不得的觀音像,在兄長離家的第三天,他就露出富家子弟的風流性,大方過起尋花問柳的放浪生活。

  東方玦頭腦靈活,懂得利用歡場女子使美人計,替東方家掙得好些生意,所以東方龍對兒子的行?也沒有過於苛責。

  於娜不甘被冷落,拚命找父親哭訴,不過這回連于大富也沒幫女兒說話,因?男人嘛,應酬難免。更何況於家在東方家也有投資,未來女婿懂得利用女人做生意,也不算壞事。只要銀兩賺進袋,他的女兒衣食不缺,過著標準的富家夫人的生活,東方玦愛怎?樣就怎?樣,他沒有意見。

  於娜沒想到一向呵護自己的爹爹這回竟然不幫她,在房裏哭得差點沒有岔氣。

  結果她還沒進東方家門,就過起怨婦的生活,整天以淚洗面,連東方玦抽空過來看她,她也擺起臉,不給風流的爺兒好臉色看。

  東方玦哪里容得她驕縱的性子,見她擺著臉,他馬上就離開。

  這對天之驕子的對戰在東方家如火如茶地鬧開,大家嘴裏不說,私下都暗賭一把——這兩人婚到底結不結得成?

  還是依照前例,解了婚約,再大方跟東方家的老三訂親?

  一個女子相繼跟一家兄弟訂親,傳出去不啻又是笑話一樁——

  「大表哥,你說嘛!娜兒這樣不是很不值嗎?」於娜眼眶含淚,神情悽楚地?起頭,含情脈脈看著東方珣,期盼把從小就對她好的男人電得昏昏沈沈

  這回,她於娜寧願嫁個病?子,也不跟瀟灑風流的二表哥談婚約了!

  「咳咳……咳咳咳……」相貌俊俏的公子眉頭一皺,突然捧住胸口,大咳特咳起來。

  於嬿緊張地退了一大步,看著姊姊,眼中有著疑問——

  她確定要嫁給這樣的男人嗎?

  於娜二話不說,扶住東方珣的身子,一手輕輕拍著他的背脊,認真輸誠,「大表哥,你不是好多了嗎,怎?還咳啊?你這樣子,大家可都要?你擔心呢……」

  「我……咳咳……」他連句話都說不全。

  「珣哥哥,糟了!多福剛剛來報,太湖絲行的掌櫃把收來的銀兩全部卷走,阮爺去追人,但下落不明……」剛才被夥計叫出去商談大事的蒲月,突然臉色慘白地沖進房,慌亂地稟報。

  「啥?」

  聽到蒲月的話,東方殉連喘氣都來不及,便暈倒在於娜懷裏。

  「有沒有說到底卷走多少?」於娜對於來報的消息比對昏倒在懷裏的男人更關心。

  「就說全部卷走,沒說卷多少。」蒲月不耐煩地回答。

  她管掌櫃卷走多少銀兩?反正桑婉如在太湖那?有勢力,一定可以幫忙把錢找回來的。

  她只要珣哥哥身體健康……

  「公子……」琥珀嚇白了臉,趕忙上前察看東方珣的情況。

  「表小姐,麻煩你幫我照顧珣哥哥,我去找大夫。」蒲月勉強請剛好抱住東方珣的於娜幫忙。

  「不行,我又沒照顧過病人啊!」

  於娜也不管躺在她膝上的東方珣,猛然跳起來,而離他們最近的琥珀趕忙扶住差點掉下床的主人。

  呼,真是驚險……

  這個表小姐也真是的,動作不輕緩點兒!琥珀白了於娜一眼。

  「啊!看我這?不小心,怎?顧得了表哥虛弱的身子?」沒空理會婢女的白眼,於娜認真表示,「還是你來看護,我去找大夫,這樣比較妥當!」

  「也好。」蒲月趕忙跑到東方殉身旁。

  這個表小姐一來串門子,珣哥哥的臉色就不好看,搞不好她真的命中帶煞,會克夫……

  那她還是不要把珣哥哥交給她照顧好了。

  「表小姐,記得找同德堂的顧大夫,他是咱們鎮上治氣血虛弱最有名的大夫,可別跑錯了。」琥珀連忙囑咐。

  「知道了……」于家姊妹臉色慘白,相偕奔出聽泉館。

  「于家小姐真是關心珣哥哥,跑得這?快。」蒲月望著於娜的背影,發出感歎。

  沒想到每天哭得快昏過去的表小姐這?會跑!搞不好她的腳力還比不過呢

  「咳咳咳……」昏倒在床的東方珣突然大咳起來,混著抽氣的聲音。

  可憐天妒美公子,咳成這樣,他的命真的不長了……

  「珣哥哥,你不要急,銀兩會追回來的。」蒲月眼淚汪汪地趴在床邊,輕輕拍著東方珣的背脊,好聲安慰。

  「我……」他咳到講不出話來。

  「珣哥哥,你先不要講話。等大夫來了,哪里不舒服再跟大夫講。」蒲月好擔心,忙要夫婿閉上嘴。

  「哇哈哈……」東方珣兩手突然伸出,抱住蒲月,兩人在大床上翻滾。「我的小月兒!你真是我的福星!」

  「珣哥哥……」蒲月被東方珣健康的模樣嚇了一跳。

  她乖乖地讓男人抱住,不敢動。

  她好疼她喜歡的男人,只要他開心。現在他喜歡抱著她、跟她說話,就讓他去吧。

  只要他沒病沒痛,什?都好——

  「我跟娘說,我們馬上成親!」男人將小佳人圈在懷裏,喃喃發著美麗的夢囈。

  「好……」蒲月雖然害羞,但還是點頭。

  黝黑的瞳眸一亮,他緊緊擁住她,在她的紅唇上結結實實印上一個吻。

  陶醉在病情突然好轉的男人懷裏,蒲月樂陶陶地微笑。

  「我們要生一打小孩……」俊臉紅光滿面,實在看不出來他剛剛竟然一口氣喘不過來。

  「好……」她什?都答允,只要他健康快樂!

  琥珀悄悄地走出去,替這對幸福的人關上門,幸福的暖意溢滿胸口。

  多福在門口探頭探腦。

  「你在這兒幹嘛?」看到他,她就一肚子氣。都是他害得公子發病,還敢在這裏?

  「公子叫我守在外頭,把要緊的大事告訴蒲月姑娘……」多福以手附耳,滿頭霧水地咕噥著那件不怎?好的消息。

  啥?

  琥珀瞪大眼,不敢置信地看著多福。

  消息不是從太湖傳來,而是公於叫他守在門口,趁裏頭熱鬧才說的?

  那表一不……

  「這?大的事,真的不要跟老爺、夫人說嗎?」搞不清狀況的多福非常擔心。

  「說什??公子會自己處理,不用我們多管閒事。」琥珀打了愣小子的頭一下。

  語畢,她轉頭就走。

  消息真假,並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們彼此相愛憐惜的心,將延續他們的愛情時光。只要他倆攜手,美好的時光將會延續一輩子,人生也會充滿笑聲——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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