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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朱映徽 -【大俠愛裝無辜(沒大沒小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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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0:07:3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朱映徽 -【大俠愛裝無辜(沒大沒小之二)】

項勻昊仁心俠骨,只要路見不平之事,必然管到底。這夜他追著惡賊來到湖邊,卻發現有人在湖裡載浮載沈,他輕功一施,便將那人給拎了起來,哪知他拎起來的不是惡賊,而是個半夜來泅泳的姑娘!啊呀,這下真的慘了,可……可他真的不是故意的啊!

歐陽明瑄簡直快氣炸了!她正在享受夏夜沁涼的湖水,這個冒失鬼竟把她從湖裡抓起來?她可是沒穿衣服耶!而他竟只扔下一句「要去抓賊」就逃之夭夭?太過分了!爹還說什麼他是行俠仗義、名聲響亮的大俠,她才不信~為了調查項勻昊的底細,她決定偷偷跟蹤他,瞧他,出入的地方都很不正當,理由倒是很正當,去逛窯子是為了查探敵情,到賭場也是為了捉拿盜賊?最好是有那麼巧啦!那他一大堆紅粉知己又是怎麼回事?說不清楚了吧?哼,看他還能裝無辜到什麼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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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0:07:49 |只看該作者
第1章

  銀白的月光,柔和地灑落在大地。

    如此幽靜的夜晚,應是人們上床就寢的時候,但是該有的靜謐與安詳,卻被一陣刀光劍影給破壞了。

    月光下,兩名男子正打鬥不休,其中一名邊打邊逃的男子,身形矮小、其貌不揚,另一名追趕出擊的男子,則是高大挺拔、氣宇非凡。

    “惡賊,想往哪兒跑?”

    項勻昊斥喝一聲,輕功一使,縱身掠到惡賊的面前,豈料那陰險的傢伙竟不知何時已抓起一把沙子,冷不防朝他的臉猛撒而來,並趁著他閃身躲避的空檔,迅速竄逃而去。

    “該死!”項勻昊忿忿地低咒一聲。

    這惡賊名叫司徒越,生性暴戾兇殘、貪財狡詐,幾年前為了錢財殺害了他的結拜義兄一家六口。

    這幾年來,項勻昊四處遊歷,一面行俠仗義,一面打探司徒越的下落,決心要為義兄報仇。

    前些日子,他得到一個可靠的消息,得知司徒越受了與他狼狽為奸的友人之托,打算前往鄰近的高柳縣,盜取縣令歐陽震雷的傳家之寶,於是他便立刻動身前往高柳縣,想不到半途就遇見了司徒越。

    他原本打算立刻殺了司徒越,替他義兄以及這些年來慘遭毒手的無辜百姓報仇,想不到這傢伙竟使詐趁隙逃脫!

    “不行!今晚我非逮到他不可!”

    司徒越那傢伙的武功並稱不上高強,充其量只有輕功還算了得,但他生性狡猾,整個人簡直如同泥鰍般滑溜,這一回若是讓他給逃掉了,可就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再有機會逮到他了。

    項勻昊咬了咬牙,迅速朝司徒越竄逃的方向追去,追進了一片幽靜的山林,最後來到了一汪湖泊邊,而司徒越已不見蹤影。

    “該死!還是追丟了嗎?”

    項勻昊不死心地屏氣凝神,環顧四周,很快就發現了可疑的動靜。

    他眯起眼,銳利的眸光掃向湖中央,夜色雖暗,但他確定真的有人在湖中“載浮載沈”。

    是司徒越?莫非那惡賊自知無路可逃,與其被他所殺,乾脆自己了斷?又或者是那傢伙深諳水性,想要從湖中遁逃?

    不管答案是哪一個,他都不會讓司徒越得逞的!

    項勻昊輕功一施,俐落地縱身一躍,迅速將湖中的人一把抓了起來,帶回岸邊,然而他還來不及定睛看清楚抓在手裏濕漉漉的人,就聽見一陣尖銳的驚叫,伴隨而來的是一陣花拳繡腿的踢打   

    “啊    放開我!你這個混帳!快放開我!”

    “咦?”聽見女子的嗓音,項勻昊驚愕得反應不過來。

    怪了?司徒越怎麼突然變成了女的?難道他抓錯人了?

    “你這個冒失鬼!還在發什麼愣?快點放開我啊!”女子又羞又怒地嬌叱,恨恨地瞪著他。

    項勻昊低頭一瞥,這才赫然發現,眼前這位姑娘竟沒穿衣裳!

    尷尬之餘,他連忙鬆手轉過身去,腦中浮現的不是她的臉,而是剛才驚鴻一瞥中所瞧見的雪白身子。

    噯,別誤會,他可不是什麼好色之徒,只是剛才的景象太過“震撼”,才會宛如烙印似的深刻在他的腦海裏    反倒是她的容顏,因為沒有仔細端詳,所以根本沒留下印象。

    見他轉過身去,歐陽明瑄連忙拾起一旁的衣裳穿上,她氣得小手微微顫抖,羞惱的淚水在眼眶中打轉。

    這片湖泊僻靜隱密,鮮少有人經過,她是因為某次追著一隻可愛的白兔,才無意間發現這裏的。當時,她一眼就愛上了這兒美麗的景致,因此,她偶爾會趁著夜深人靜的時候一個人溜過來游水,從沒有任何人意外地闖入過。

    本來她今晚也像往常一樣,獨自偷偷來泅泳,而當她正愉悅地享受夏夜湖水的沁涼舒暢時,這個不知打哪兒來的冒失鬼竟將她從湖裏抓起來,真是太過分了!

    “你這個傢伙……”

    “姑娘,剛才失禮了,不過我現在要去抓賊,恕我失陪了。”語畢,項勻昊施展輕功迅速離開,希望還有機會能追上司徒越。

    對他而言,對這位姑娘雖然相當失禮,可目前最重要的事情是逮住司徒越那個惡賊,他絕不能讓那傢伙逍遙法外,繼續為非作歹!

    歐陽明瑄愕然瞪大了眼,望著那抹迅速消失在夜色中的背影,氣得快抓狂的她,只能在原地猛跺腳、乾瞪眼,一時間連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可惡!那傢伙到底是怎樣?冒冒失失地將她從湖中拎出來,然後扔下一句“要去抓賊”就逃之夭夭?

    太過分了!簡直欺人太甚!

    “你這傢伙!最好不要被我遇上,否則我絕對不會輕饒過你!”

    歐陽明瑄恨恨地發誓,但……她連對方叫什麼名字、是什麼來歷都不知道,這股怨氣恐怕也只能往自個兒肚裏吞了。

    ☆☆☆  ☆☆☆  ☆☆☆

    昨夜山林湖畔的那場“意外”,讓歐陽明瑄氣憤難消,回到了家中還輾轉難眠,一直到天快亮時才倦極睡去。

    這一睡,竟到了日上三竿才醒來,丫鬟小碧連忙為她梳妝打扮。

    “小姐,您昨兒個沒睡好嗎?”小碧關心地問。

    “嗯……?”歐陽明瑄有些恍神。

    “瞧小姐的精神不是很好,好像還很累的樣子。”

    “還不都是因為昨晚……”歐陽明瑄的話說到一半,連忙頓住。

    她偷偷溜去湖邊泅泳的事情,要是讓爹爹知道了,免不了要招來一陣說教,所以她從沒告訴過任何人,就連她的丫鬟小碧也不例外。

    “小姐昨晚怎麼啦?”

    “呃……昨晚……昨晚作了惡夢。”

    沒錯!對她而言,那個男人的出現簡直就像惡夢一樣!

    現在回想起來,那該死的冒失鬼瞧見了她赤裸的身子,結果只扔下一句毫無誠意的道歉和“要去抓賊”就落跑,簡直可惡透頂!

    歐陽明瑄恨恨地咬牙,對於自己昨夜被嚇傻了而感到無限懊惱,要不是她因為驚嚇過度而反應不過來,憑她自幼習得的一些武功,說不定可以狠狠地教訓那傢伙一頓!

    她忿忿地輕哼了聲,心情卻顯得有點矛盾。

    如果可以,她真希望可以親手逮到那個冒失的傢伙,好好地替自己出一口氣,但是另一方面,她又希望這輩子不要再見到那個男人,免得又勾起她身子被看光的惡夢般回憶。

    “小姐,剛才我聽說,有個了不起的大人物前來拜訪老爺呢!”小碧一邊梳著歐陽明瑄那黑瀑般美麗的秀髮,一邊說道。

    “喔?誰?”歐陽明瑄好奇地問。

    “呃……我記得好像叫做……”小碧偏著頭,努力回想了一下。“好像叫做項勻昊吧!”

    “什麼?”一聽見這個名字,歐陽明瑄的眼睛一亮,眸中閃動著興奮的光芒。“你是說真的嗎?項勻昊可是名滿江湖的大俠呢!”

    她曾經不只一次聽人提起過項勻昊的事蹟,聽說他不僅武功高強,更是個正義凜然的大俠,在江湖上行俠仗義,備受尊重。

    “快,小碧,快幫我打扮好,我要去見項勻昊!”歐陽明瑄催促著,那欣喜的模樣簡直像是要去見崇拜多年的偶像。

    “是。”小碧加快了梳理的速度。

    梳妝打扮完後,歐陽明瑄懷著興奮期待的心情,三步並作兩步地快步走到大廳,果然見到一個男人正背對著她和父親談話,那高大壯碩的身軀、昂然挺立的模樣,果真像個威武不凡的大俠!

    她屏氣凝神地上前一步,迫不及待地想瞧瞧項勻昊的長相。

    “明瑄,你來了。”歐陽震雷瞥見女兒來了,立刻揚起一抹慈愛的微笑。“來,爹幫你介紹,這位就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大俠    項勻昊。”

    在歐陽明瑄的屏息以待中,項勻昊轉過身來,而當她一看清楚他的臉,立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你……你就是項勻昊”

    眼前這男人有著一張端正剛毅的俊臉,尤其那飛揚的劍眉和炯亮的黑眸更是充滿魅力。

    不可否認地,這是一張足以令女人神魂顛倒的俊臉,但是此刻的她一點也沒有神魂顛倒的感覺,甚至還差點被嚇得魂飛魄散!

    老天!她該不是見鬼了吧?眼前這男人,不就是昨晚將她從湖裏拎起來的那個冒失鬼嗎?

    “歐陽姑娘,初次見面,請多指教。”項勻昊揚起一抹客氣友善的微笑。

    聽見他的話,歐陽明瑄詫異地挑起眉梢。

    初次見面?哼!他還真敢說!敢情這男人是想要假裝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真是個敢做不敢當的傢伙!

    這樣的男人會是項勻昊?她才不信呢!爹肯定被他給唬哢了!

    “你這個冒牌貨!竟敢冒充項勻昊,究竟有何意圖?”她立刻氣呼呼地詰問著他。

    面對這樣的質問,項勻昊一陣錯愕,他行走江湖這麼多年,想不到今日竟會被一名陌生小女子指著鼻子質疑他的身分。

    基於一絲好奇,他低頭打量眼前這個身材嬌小的年輕女子,就見她有著一張白皙美麗的臉蛋,是個不折不扣的美人胚子,只不過……她的眼底有著對他顯而易見的敵意。

    為什麼會這樣呢?項勻昊實在不懂,面對她的指控與質疑,他也只能一臉無辜地回望著她。

    “明瑄,休得無禮!”歐陽震雷出聲低斥。

    “爹!您別被他給騙了!他根本是個不折不扣的騙子、無賴!”

    “你說項少俠是冒牌貨?”歐陽震雷疑惑地問道:“難道你之前就認識他,或是曾見過你所謂瑄真的項大俠瑄?”

    “呃……我……我當然沒見過項大俠,也不認識這個人……”歐陽明瑄不自在地否認。

    開什麼玩笑?事關她的名節,她怎麼能將昨夜的事情說出來?

    歐陽震雷本來還對女兒的話半信半疑的,可是現在見女兒一副尷尬心虛的模樣,再加上她又承認了自己根本從未見過項勻昊,那麼她的指控就顯得沒有半點說服力了。

    “既然你沒見過,又怎麼能隨便指控項少俠呢?更何況,江湖上見過項少俠的人不在少數,不會有哪個人有膽子敢冒充他的。”

    歐陽明瑄輕哼一聲,心裏頗不以為然。

    這男人故意裝出從不曾見過她的無辜模樣,絕對大有問題!她才不會傻得被這傢伙給騙了呢!

    對於女兒任性的反應,歐陽震雷只能無奈地搖頭,他轉頭對項勻昊說:“項少俠,真是不好意思,都怪我寵壞了小女。”

    “伯父放心,我不會介意這種小事,現在我只擔心司徒越。根據我得到的消息,那個惡名昭彰的傢伙意圖竊取貴府的傳家之寶    千手玉觀音。”

    “這……”歐陽震雷煩惱地皺起眉頭,他猶豫了會兒,說道:“那……不知項少俠是否願意在寒舍暫住幾天?一方面留下來作客,讓我盡盡地主之誼,另一方面也希望能藉助項少俠之力,將惡賊擒捕到案。”

    “當然好,事實上,我也正要找司徒越那惡賊,好報他殺害我義兄一家六口的血海深仇!”

    “那真是太好了,總管,快去幫項少俠準備一間廂房!”歐陽震雷喜上眉梢,立刻轉頭吩咐一旁的總管。“另外再吩咐灶房準備一桌豐盛的酒菜,我要好好款待項少俠。”

    “是。”

    見總管轉身去張羅一切,歐陽明瑄不禁氣得猛跺腳。

    哼!她才不信這個男人真的就是她崇拜已久的大俠項勻昊!他肯定只是個冒牌貨!誰知道這傢伙跑到她家究竟安什麼心?說不定真正想竊取她家千手玉觀音的人是他!

    歐陽明瑄咬了咬牙,在心裏發誓    她一定要暗中調查清楚這男人的底細,揭開他的真面目!

    ☆☆☆  ☆☆☆  ☆☆☆

    在歐陽震雷的盛情款待下,項勻昊享用了一頓豐盛的酒菜。

    他們一老一少雖有二十多歲的年齡之差,卻聊得十分投契,一直到天色昏暗了才散席。

    項勻昊走進總管為他準備好的廂房,還沒來得及關門,一抹嬌小靈活的身影就突然闖了進來。

    他詫異之餘定睛一看,原來是歐陽明瑄。

    “歐陽姑娘,找我有什麼事嗎?”他客氣地詢問。

    “我來找你算帳的!”

    “算帳?”項勻昊一陣愕然。“該不是……要找我算剛才的酒菜錢吧?”

    “少跟我裝蒜了!誰要跟你計較那些銀兩?我說的算帳,指的是我們兩人之間的恩怨!”

    望著她生氣卻依然美麗的容顏,項勻昊的心裏困惑極了。

    他實在不明白,眼前這個年輕嬌俏的小女子,為什麼打從一見面開始就對他充滿敵意?

    “抱歉,我真的不記得自己曾經得罪過姑娘,今天不是我們初次見面嗎?”他滿腹疑惑地問。

    一聽他這麼說,歐陽明瑄不禁氣結。

    “什麼初次見面,你少給我裝無辜!”她氣惱地瞪著他。

    “我沒有裝無辜呀!在下一向行得直、坐得正,沒什麼好欺瞞狡辯的。”項勻昊的態度光明磊落。

    “那好,我問你,你昨天晚上做了什麼?”

    “昨天晚上?”項勻昊想了想。“我在追司徒越那個惡賊,就是我說意圖竊取貴府傳家之寶玉觀音的那個傢伙。”

    “然後呢?”

    “然後追丟了。”

    “就這樣?”歐陽明瑄瞪大了眼,不敢相信這個傢伙竟敢省略了他最最可惡過分的一段。

    “嗯……是這樣沒錯啊!”項勻昊肯定地點了點頭。

    唉,他不是故意要避重就輕的,實在是他總不能到處嚷嚷自己從湖中拎起了一個渾身赤裸的女子吧!他只是省略了那一段,並不算惡意的欺騙……

    咦?等等!為什麼歐陽明瑄會問起昨夜的事?

    難道說……

    項勻昊望著眼前這個眸中冒火的小美人,心中大驚。

    “難道……昨晚那位姑娘……是你?”

    歐陽明瑄怒哼了聲。“你總算是想起來了?我還以為你打算裝無辜到底呢!”

    “我沒有裝無辜……”

    “騙人!你這個敢做不敢當的大騙子!”歐陽明瑄忿忿地嚷道。

    生平第一次遭受這樣的指控,項勻昊的眉頭一皺。“我不是敢做不敢當。”

    “不是?那你為什麼裝作從不曾見過我的模樣?”

    “那是因為我昨晚沒看清楚你的臉呀!”項勻昊有些無奈地輕歎。

    “是嗎?那你都看到哪里去了?”

    聽了她的問話,項勻昊的目光便很自然地從她美麗的臉蛋往下移,落在她玲瓏有致的身軀上。

    由於昨晚所見的景象“衝擊性”太強烈,他還清楚地記得在瑩潔的月光下,她那雪白曼妙的胴體……

    歐陽明瑄的話才剛脫口而出,心裏立刻就後悔了,而一察覺他的視線,更讓她尷尬不已,粉嫩的雙頰立刻燒紅,整個人不自在極了。

    “不准看!不准回想!”她臉紅地嚷道。

    “是你自己問我的。”項勻昊拉回視線,一臉無辜地說。

    “你還說!明明錯的就是你!”歐陽明瑄恨恨地瞪著他。

    “昨晚的事,我真的很抱歉,我誤將你當成司徒越那個惡賊,才會……”項勻昊尷尬地清了清喉嚨,接著說道:“我也不是故意要假裝不認識你,實在是昨晚的情況……我哪敢失禮地多看姑娘幾眼?後來我一心抓賊,就先行離開了。若有冒犯之處,還請姑娘多多見諒。”

    他說的倒也合情合理,也很符合一名大俠嫉惡如仇的個性,但歐陽明瑄可沒打算這麼輕易就原諒他!

    “哼!總之我可沒那麼輕易就相信你是項勻昊,你的心裏最好別打什麼歪主意,否則我一定不會輕饒你的!”歐陽明瑄忿忿地跺腳之後,轉身離開。

    直到返回自己房間,她才想到,自己本來不是要找他算帳的嗎?怎麼反而在他的目光下羞窘得落荒而逃呢?

    “可惡!下回姑娘我可不會那麼便宜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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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0:08:07 |只看該作者
第2章

  住進家裏的那個男人真的是項勻昊大俠嗎?關於這一點,歐陽明瑄的心中始終存著揮之不去的懷疑。

    根據她的猜測,那傢伙說不定知道項勻昊的名氣很大,所以才頂著他的名號到處招搖撞騙。

    哼!人家項勻昊可是個身手不凡的大俠,而他呢?竟然連追個賊也會追丟,八成是個冒牌貨!

    一想到前天夜裏,自己竟被個冒牌貨給占了便宜,歐陽明瑄就忍不住氣得直跺腳。她一定要讓他露出馬腳,要他好看!

    方才她聽家僕說,那個冒牌貨出門去了,於是她便立刻抓起長劍追了出去,最後在一條通往林問的小徑攔住了他——

    “你給我站住!”

    看著眼前美麗卻不友善的身影,再看她手中那把出了鞘的長劍,項勻昊不禁感到有點頭疼。

    “歐陽姑娘,真巧啊!竟會在這裏遇見你。”

    “一點也不巧,我是特地來找你的!你想上哪兒去?”歐陽明瑄質問道。

    “我正打算去前天晚上追丟司徒越的那片湖泊附近,看看有沒有什麼線索。”項勻昊坦白地說。

    一聽他提起那天晚上、那片湖泊,歐陽明瑄就渾身不自在,白皙的雙頰也因此微微發熱。

    “歐陽姑娘,你特地來找我,有什麼事嗎?”項勻昊客氣地詢問。

    “當然有,而且還是大事!我今天一定要揭開你的真面目!”

    “我的真面目?”看著她那美麗的眼眸閃著認真的光芒,嬌俏的臉蛋滿是正義凜然的神情,項勻昊的心裏忽然升起一股異樣的感覺。

    這個看似嬌滴滴的縣令千金,竟有著女俠般嫉惡如仇的性情,這點倒是跟他挺像的啊!只可惜她打從一開始就誤會了他,要不然他們或許可以相處融洽,也不會像現在這樣針鋒相對了。

    “你不是口口聲聲說自己是項勻昊嗎?”歐陽明瑄嬌叱一聲,立刻揮劍朝他攻去。“那就證明給我看!”

    項勻昊的眉心一皺,他稍微一個側身,輕鬆避過了她的攻擊。

    “歐陽姑娘,你別開玩笑。”

    “我才沒興致跟你開玩笑,接招!”歐陽明瑄嚷著,又再度攻去。

    面對她接二連三的攻勢,項勻昊除了無奈還是無奈。

    他怎麼可能認真地和她打,更何況,她的花拳繡腿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若他真的回擊,恐怕只要隨便一招就可以將她擺平了。

    面對歐陽明瑄拚盡全力的攻擊,他仍只守不攻,遊刀有餘地閃躲開來,那悠哉的模樣讓歐陽明瑄氣極了。

    原本她以為自己三兩下就可以讓這個冒牌貨招架不住,想不到他竟然這麼難纏,她甚至連他的衣袖都砍不著。

    十幾招下來,她都已經有些喘了,這男人竟還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簡直像是故意在要著她玩嘛!

    可惡可惡!簡直要氣死人了!

    歐陽明瑄怒氣攻心,一時不慎亂了招數,鋒利的劍尖在她氣得昏頭、手腕不穩的情況下,竟不小心朝自己的腳踝劃去。

    “小心!”項勻昊眼明手快地想要替她解圍,卻只來得及消去她大半的力道,銳利的劍尖還是劃過了她足踝的肌膚,鮮紅的血絲瞬間滲出。

    “啊——”歐陽明瑄痛呼一聲,整個人蹲了下來。

    “歐陽姑娘,你還好吧!”項勻昊關心地問。

    “一點也不好!”歐陽明瑄氣結地嚷:“都是你的錯!”

    “好、好,都是我的錯。”項勻昊立刻安撫地說。

    事實上,憑他的身手,根本三兩下就可以制伏她,可不知道為什麼,他就是不想那麼做,像是深怕會因此傷及她的自尊心,想不到這樣的結果是她劃傷了自己,讓他感到自責不已。

    “哼!知道就好!”歐陽明瑄嘴裏雖不服輸地哼了聲,但其實心裏很明白,她的傷根本是自己不小心造成的。

    “有沒有很嚴重?讓我瞧瞧吧!”

    “不用你假惺惺!”

    “別賭氣,讓我看看。”

    項勻昊在她身邊蹲下,不顧她的反對,低頭審視她的傷口。

    “還好只是皮肉傷而已,沒有傷及筋骨,不過既然受了傷就必須快點處理,湖泊不就在附近嗎?我們先到那邊去吧!你可以自己站起來嗎?”

    “當然可以!”

    歐陽明瑄咬了咬牙,逞強著要自己站起來,但腳踝的傷口傳來一陣疼痛,令她整個人重心不穩,當場往他的懷裏撲去。

    這個意外讓她尷尬極了,她反射性地要用力將他推開,但是結果卻反而更慘,她受傷的腳踝因為施力不當而有點扭傷了。

    項勻昊無奈地歎口氣,說道:“歐陽姑娘,你大可不必將我當成洪水猛獸,我不會傷害你,對你也沒有任何惡意的。”

    歐陽明瑄不服氣地紅著臉,又羞又惱,她實在很氣自己在這個男人的面前一再出糗。

    “為了你好,別再賭氣了,我帶你去湖邊處理傷口吧!”項勻昊說著,彎身將她輕盈的身子打橫抱起。

    “你做什麼?男女授受不親,快放下我!”

    “別掙扎了,我只是要帶你去湖邊而已,現在勉強自己走路,只會讓你原本可以輕易復原的傷變得更加嚴重而已。”項勻昊的語氣雖然溫和,卻又飽含了不容拒絕的堅持。

    歐陽明瑄皎了咬唇,勉強按捺住反抗的衝動。她在心裏告訴自己——為了要繼續調查他的底細,她可不能行動不便,而這也是她不再掙扎的唯一原因。

    項勻昊抱著歐陽明瑄輕盈的身子,快步朝那片湖泊走去,然而懷中的她全身緊繃僵硬,害他也因此強烈意識到她的存在。

    他清楚地感覺到一股淡淡的發香縈繞鼻息,那不僅撩動了他的心,也讓他摟著她的雙臂不知不覺地收攏,仿佛伯一個不小心將她給摔疼了。

   

    歐陽明瑄坐在床邊,讓丫鬟小碧細心地幫她在腳踝的傷處抹上藥膏。

    “小姐,您的腳傷復原得很快呢!”

    “是啊……”歐陽明瑄露出不太自然的微笑。“我看已經好得差不多了。”

    “那真是太好了!”小碧開心之餘,也不忘叮嚀道:“小姐下回走路可得要小心,別又不小心跌倒,還像這樣被鋒利的石子給劃傷了。”

    歐陽明瑄勉強扯動嘴角,沒有答腔。

    昨天返家之後,她不想讓家裏人知道她受傷的真正原因,於是便隨口胡謅了一個理由,幸好沒有人懷疑,更沒有人追問。

    不過,一提到自己的傷,她就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天湖邊的情景,那回憶對她來說,一點也“不好”。

    昨天被項勻昊抱到湖邊之後,面對著美麗的景色,她滿腦子就是那夜赤裸著身子被他拎出湖中的尷尬情景。

    她相信他肯定也想起來了,因為他嘴裏雖然什麼也沒說,但那表情就是有些僵硬,他還故意裝作什麼事都不曾發生過的模樣,反而讓她心裏更不自在。

    本來她後悔想賭氣離開的,卻被他半強迫地褪去鞋襪,用清澈沁涼的湖水幫她清洗傷口,還用隨身攜帶的藥幫她抹上,最後甚至還動手幫她推拿了一下,讓她扭傷的情況立刻好轉。

    坦白說,她的腳傷會好得這麼快,那男人確實功不可沒,但是話說回來了,她之所以會受傷,還不都是因為他!

    “好了,小碧,你先退下吧!”

    “是。”

    小碧收拾東西離開後,房裏只剩下歐陽明瑄一個人,她撫著自己已好得差不多的腳踝,腦中不由自主地浮現他在湖邊幫她療傷的情景。

    那時,他雖有些強硬地制伏賭氣想離開的她,但為她處理傷口的舉動卻異常輕柔,像是怕將她給弄疼似的。

    回想起他專注處理她傷口的神態,歐陽明瑄的心緒驀地陷入一陣紛亂。

    她有些不明白,面對一個打從一開始就質疑他的身分,甚至還出手想教訓他的女人,為什麼他還要理會她、幫她療傷?他幹麼不索性將她扔在一旁,去辦自己的事,讓她根本追不上他就行了?

    難道他想要採取“懷柔策略”,讓她在不知不覺中削減對他的敵意,進而化解對他的懷疑,甚至是相信他?又或者……難道他真的是項勻昊?

    歐陽明瑄蹙著眉頭:心裏開始有些動搖,畢竟今天她拿他一點辦法也沒有這是事實,可……這能證明那男人就是項勻昊嗎?

    不,她知道自己的武功稱不上高強,倘若他比她多認真練個幾年武,身手比她厲害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啊!怎麼能因此就判定他確實是項勻昊?

    “哎呀!這樣根本永遠也不會有答案嘛!”歐陽明瑄有些氣惱。

    為了讓自己心底的疑惑快些解開,她決定,最好還是早點查清楚那個男人的底細。

    歐陽明瑄走出房間,原本想到花園裏透透氣,順便想想接下來的對策,想不到,遠遠就看見了那男人的身影。

    她趕緊躲在柱子後,悄俏地探頭張望,就見他跟一名叫阿旺的家僕說了幾句話,不知從阿旺的手中接過什麼後,便轉身離開。

    “奇怪?他到底想玩什麼把戲?”

    歐陽明瑄猜不出個所以然來,索性將阿旺給叫過來問個清楚。

    “小姐,請問有什麼事情要吩咐?”

    “我問你,剛才他找你做什麼?”

    “他?小姐是指總管嗎?總管剛才要我……”

    “不是。”歐陽明瑄急急打斷他,澄清道:“我說的不是總管,我說的是那個自稱是項勻昊的人。”

    “喔!原來小姐問的是項大俠,他剛才跟我要了一套衣衫哪。”阿旺據實以告。

    “嗄?跟你要了一套衣衫?”歐陽明瑄驚訝地挑起眉梢。

    “是啊!他說他的身材跟我差不多,我的衣服他應該也穿得下,然後就跟我借了一套衣服去。”

    “他有沒有說要做什麼?”歐陽明瑄追問。

    “這個……”阿旺搔了搔頭,不好意思地說:“項大俠沒有透露,小的也不敢多嘴追問。”

    “好吧!那沒你的事了,你去忙吧!”

    “是。”

    阿旺離開後,歐陽明瑄百思不得其解。

    她實在不懂,為什麼項勻昊要跟家僕借衣衫?難道想喬裝打扮成家僕?他又為什麼要這麼做?

    這些問題歐陽明瑄怎麼樣也想不透,唯一一個肯定的答案就是——

    “他果然是個可疑的傢伙!”

    好吧!既然他有這麼詭異的舉動,那正是她調查的好時機,她決定偷偷地跟蹤那傢伙,絕對要查清楚他的底!

    ☆☆☆  ☆☆☆  ☆☆☆

    隔著一段距離,歐陽明瑄小心翼翼地跟在項勻昊身後,就怕一個分心會跟丟他,因此她的目光始終沒有離開那抹高大的身影。

    換上一身家僕打扮的他走在街上,果然就不是那麼起眼,若不是她打從一開始就鎖定了他,很有可能沒法兒一眼就在人群中認出他來。

    “哼!鬼鬼祟祟地打扮成這副模樣,肯定是想做什麼壞勾當!”

    從他喬裝打扮的舉動,歐陽明瑄立刻肯定這男人必定有什麼陰謀詭計,但其實項勻昊之所以會這麼做,全都是為了要追查司徒越的行蹤。

    司徒越十分嗜賭,凡是有賭場的地方,都很可能出現他的蹤跡,那傢伙又十分陰險狡猞,若是不事先喬裝打扮,在敵暗我明的情況下,要是被司徒越先發現了他的形跡,那可就麻煩了。

    見到項勻昊突然停下腳步,謹慎地回頭張望附近是否有可疑的人物,嚇得一段距離之外的歐陽明瑄趕緊就近尋找掩蔽,免得被他發現。

    躲藏了一會兒後,她偷偷從牆邊探出頭窺視情況,想不到,競看到他走進鎮上最大的賭場!

    “哼!這傢伙喬裝打扮,竟然是來賭場賭博的?他果然大有問題!”

    歐陽明瑄覺得自己就快要抓住他的破綻了,這個大好機會她怎麼能放過?因此她毫不猶豫地跟了進去。

    賭場裏人聲鼎沸,喧鬧不已,夾雜著不曾停歇的骰子聲,在這樣的氣氛感染下,很容易讓人躍躍欲試,想要下場試試手氣。

    歐陽明瑄混在賭客之中,搜尋著項勻昊的身影,一眼就看見他站在賭桌旁邊下注賭博,那讓她的美眸閃著怒氣。

    哼!這樣一個好賭的傢伙,竟然也敢冒充成她仰慕的大俠,敢情是打算將她和她爹當傻瓜要玩?

    歐陽明瑄眯起眼,正打算走上前去,當面揭穿他的謊言,讓他不能再做任何的狡辯,可半途卻被人給攔住了——

    “這位姑娘,可否打擾一下?”

    歐陽明瑄停下腳步看了對方一眼,只見他是個其貌不揚、身形矮小的男人,但是她並不是一個以貌取人的人,因此也不會特別嫌惡對方。

    “有什麼事嗎?”

    “請問姑娘是否就是高柳縣縣令歐陽震雷的千金?”陌生人抱拳一揖,誠懇有禮地問。

    “沒錯,我就是。”歐陽明瑄見他態度客氣,不疑有他地答道:“不知這位大哥有何貴事?”

    “是這樣的,我在京城有位朋友是令尊的知交,他知道我這趟旅程正巧會經過高柳縣,便交給我一封信,托我一定要親手交給令尊,不知歐陽姑娘是否方便帶個路引薦一下?”

    “這樣啊……”聽他這麼說,歐陽明瑄有一瞬間的猶豫。

    雖然現在是揭開那個冒牌項勻昊真面目的大好時機,不過反正她已經抓到了他的把柄,知道了他其實只是個好賭的冒牌貨,那傢伙就算想賴也賴不掉,索性還是先帶這位客人去找爹送信吧!

    “好,那就隨我來吧!”

    歐陽明瑄轉身帶路,並沒有注意到對方眼中一閃而過的狡猾光芒。

    果然,才剛走出賭場,那人就趁她毫無戒心之際,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出手扣住她的後頸,椎心的刺痛立刻直沖歐陽明瑄的腦門。

    “你……你……做什麼?”

    “做什麼?”那人獰笑,露出邪惡的真面目。“哼哼,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快放……放開我!”歐陽明瑄難受地叱喝,她拚了命想要掙扎反抗,然而因為頸子被牢牢扣住,不僅疼痛難當,全身更是使不上力。

    她有些慌亂,知道自己再這樣下去,恐怕真要慘遭這惡賊的毒手了。

    “司徒越!放開她!”

    一聲低沉的低瑄驀地傳來,那震怒的語調中充滿了嫉惡如仇的浩然正氣。

    “又是你!項勻昊,還真是冤家路窄啊!”司徒越神情陰鷥地說。

    “多行不義必自斃,識時務的話就快放了她!”

    “哼!放了她?”司徒越見到項勻昊突然出現,內心雖然已有些退縮,卻仍故意大剌刺地說:“我有這人質在手,就不信你這自訝為仁義大俠的傢伙敢拿我怎麼樣!”

    “司徒越,你要是膽敢傷害無辜,我絕對會將你碎屍萬段!”項勻昊咬牙切齒地說。

    “喔?看樣子你好像挺在乎這小妮子的?很好,很好。”

    司徒越狡猾一笑,忽然出手狠狠朝歐陽明瑄的背部擊去。

    一陣猛烈的劇痛傳來,歐陽明瑄痛呼一聲,整個人跌撲在地,痛苦不堪地喘氣呻吟。

    見她倒地,司徒越獰笑幾聲,隨即幾下縱躍,迅速逃離。他機關算盡,知道若他只打傷歐陽明瑄而不是殺了她,那項勻昊絕對不可能拋下她,這就給了他從容離開的機會。

    果不其然,項勻昊雖然怒火沖天,卻也只能眼睜睜地任由司徒越施展輕功開溜,沒辦法對受了傷的歐陽明瑄置之不理。

    “歐陽姑娘,你還好吧?”

    歐陽明瑄臉色蒼白,眉心緊蹙,難受得說不出話來,項勻昊見狀,趕緊讓她盤腿坐在樹下,運足了內力為她療傷。

    過了約莫一炷香的時間,歐陽明瑄嘔出一攤惡血,原本蒼白的臉孔也逐漸恢復應有的血色。

    大功告成之後,項勻昊回氣收功,眼看歐陽明瑄已大致沒事,他也總算是可以放心了。

    剛才見她被司徒越擒制住,他的胸口仿佛瞬間被引燃了狂暴的怒氣,雖說自己嫉惡如仇,一向看不慣惡人為非作歹的行徑,但剛才那怒火沸騰的程度在過去並不常見。

    這是為什麼呢?項勻昊並沒有多想,只認為這是自己極度痛恨司徒越的“自然反應”。

    歐陽明瑄心情複雜地望著他,從剛才所發生的事來看,這男人可能真的就是大名鼎鼎的項勻昊,但若是這樣,她先前豈不是一直誤會了他,而現在又欠他一個大人情?

    該為了剛才的事情向他道謝,並且為了先前一直懷疑他的身分而道歉嗎?

    不不,現在只是他的“嫌疑程度”降低了不少,就算要道謝或是道歉,也得等她完全確定了他的真實身分再說。

    她這一連串複雜的心思項勻昊自然完全不明白,他逕自關心地說:“歐陽姑娘,若是你下次再見到那個人,千萬要小心提防,他就是惡名昭彰的司徒越,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他很有可能是打算要抓住你,以你當人質,要脅令尊交出傳家之寶來。”

    “原來……如果是這樣的話,那麼他現在形跡敗露,企圖又被發現了,說不定就會改變王意,放棄我家的傳家之寶了?”歐陽明瑄天真地猜想道。

    “不太可能。”項勻昊搖頭說道:“畢竟他是受人之托要奪取你家的玉觀音,倘若沒有得手,恐怕他不會善罷甘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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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0:08:40 |只看該作者
第3章

  才一踏進大門,歐陽明瑄就突然想到一件嚴重的事情。

    “對了,”她轉過身,對項勻昊說道:“剛才所發生的事情,你可不許告訴我爹啊!”

    “為什麼?”項勻昊不解。

    “我不希望他老人家多操心。”而且,要是爹限制她的行動,那她豈不是不能偷偷跟蹤,調查他了嗎?

    隨著他愈來愈“有可能”是項勻昊,她想要早點把事情弄個水落石出的渴望也愈來愈強烈了。

    項勻昊皺起眉頭,無法認同這樣的做法。

    “可是發生這種事情,應該要告訴伯父,讓他多派幾個人保護你才是啊。”

    “不需要,我可以自己照顧自己的。”歐陽明瑄哼道。

    “是嗎?”項勻昊笑笑,反問道:“那麼今天你怎麼把自己‘照顧’到如此危險的地步呢?”

    即使是現在,回想起她被司徒越擒住的畫面,他心裏那種強烈不舒服的感覺仍然存在,不管他這麼關心她安危的理由是什麼,他都不希望她再遇到危險了。

    “這……我……”歐陽明瑄先是一陣啞口,才嘴硬地說道:“今天是我一時不慎,才會上了那個惡賊的當。說到這件事,我才想問你呢!你幹麼偷偷換上我家阿旺的衣服跑去賭場?哼!光憑這一點,就很難讓人相信你是項勻昊,快點坦白招出你真正的身分!”

    項勻昊無奈地歎道:“怎麼又提起這件事了?我還以為今天我已經證明了自己不是冒牌貨,那司徒越不是也認出我了嗎?”

    “想找那惡賊替你的身分背書?哪有這麼簡單?那只證明了你的演技好,連那傢伙也被你給騙了。”

    “想騙過全天下的人談何容易?”項勻昊搖了搖頭,放棄爭辯這個問題。“算了,時間總會證明一切的。”

    “反正,你不許把剛才的事情告訴我爹就是了!”歐陽明瑄再次提醒。

    項勻昊還沒來得及開口,一個低沉的嗓音就從他們身後傳來——

    “什麼事情打算瞞著我呀?”

    “呃……”歐陽明瑄僵硬地回頭,臉色尷尬地望著父親歐陽震雷。“爹……”她心虛地輕喚了聲。

    “到底發生什麼事?”歐陽震雷關心地問。

    “沒有啊!什麼事也沒有!”歐陽明瑄搶著回答。

    歐陽震雷瞅了女兒一眼後,轉頭望向一旁的項勻昊。“項少俠,究竟怎麼了?”

    面對歐陽震雷的詢問,項勻昊顧不得歐陽明瑄在一旁拚命以眼神示意警告他,立刻坦白地說:“司徒越生性好賭,我一得知高柳縣有賭場,便猜想他很有可能會在那邊現蹤,於是便佯裝成賭客,前去查探消息。”

    “原來是這樣,那結果呢?”

    “結果……”項勻昊瞥了歐陽明瑄一眼,接著說道:“結果歐陽姑娘被司徒越給抓住,我及時出手救了她,幸好沒發生什麼事。”

    “真有此事?”歐陽震雷的臉色大變。“明瑄,這麼嚴重的事情,你竟然打算瞞著爹?”

    “哎……”歐陽明瑄嗔道。“人家是怕您老人家擔心嘛!”

    “你是我的女兒,我擔心你的安危有什麼不對的?”歐陽震雷搖了搖頭,又轉頭對項勻昊說:“看來,那司徒越是打算抓住明瑄,藉此要脅我交出歐陽家的傳家之寶玉觀音吧?”

    “我也是這麼認為的,所以還請伯父多加戒備,因為那司徒越很可能隨時會有所行動。”

    “當然,這是一定的。”歐陽震雷點頭大表贊同。

    “不過,我們也不能被動地等他有所行動,這幾天,我還是會暗中查探他的行蹤,最好能在他再度為非作歹之前將他擒住。”

    “嗯,那就有勞項少俠了。”

    歐陽震雷看了看項勻昊,對這個正義凜然,氣勢不凡的男人很是滿意,一個想法也突然浮上心頭……

    “明瑄,”他轉過身,問著女兒。“你有沒有向項少俠道謝啊?”

    “我幹麼跟他道謝?”歐陽明瑄不情願地噘嘴反問。

    “唉,你怎麼這麼不懂禮數?”歐陽震雷搖搖頭。“照理說,項少俠救了你,別說是一句道謝了,就算是要你以身相許也是應當的呀!”他故意半開玩笑地說道。

    他這個女兒性情直率外向,對將來的夫婿人選卻是挑剔得很,縣裏多少體面人家來說過親,都給她推了回去,要是項勻昊能得到女兒的芳心相許,他這個做爹的可就放心了。

    “爹!您別開玩笑了,我怎麼可能以身相許?更何況,我根本也沒叫他救我啊!”歐陽明瑄立刻抗議道。

    “怎麼了?你之前不是一直仰慕項勻昊大俠嗎?”歐陽震雷笑道:“現在他就在你面前,難道你是因為太害臊了,才故意裝出氣篤篤的模樣嗎?”

    “嗄?我……我……我才沒有呢!”歐陽明瑄結結巴巴地否認,一張俏臉瞬間脹紅,她怎麼也沒想到爹會“出賣”她!

    她不自在地咬著下唇,感覺到項勻昊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她不禁又羞又惱又尷尬地猛跺腳。

    “唉呀!我是仰慕俠骨仁心的項勻昊沒錯,但他又不是!他只不過是個冒牌貨罷了,我一定會揭穿他的真面目的!”

    “明瑄,你真是太失禮了。”歐陽震雷皺眉輕斥。“項少俠怎麼可能會是冒牌貨呢?虧人家還救了你,這就是你回報他的態度?”

    “伯父,沒關係,我不介意的。”項勻昊苦笑了下。

    經過這兩天之後,他已習慣了歐陽明瑄的態度,唯一讓他感到驚訝的是,他怎麼也想不到歐陽明瑄竟在他們尚未見過面之前,就已仰慕著自己。

    回想起他們第一次在湖畔見面的尷尬情景,項勻昊也只能說老天爺真愛跟他開玩笑。

    “勻昊,你真是個心胸開闊的男人,真不愧是人人稱讚的大俠!”

    聽他這麼回答,歐陽震雷對項勻昊的欣賞多了幾分,同時也更加深了希望他當自己女婿的期盼,對他的稱呼也立刻從客氣生疏的“項少俠”,轉為親切熱絡的“勻昊”了。

   

    “什麼以身相許嘛!爹未免也太誇張了。”歐陽明瑄獨自一個人待在房裏,心情煩亂地來回踱步。

    那個男人不過是救了她而已,爹竟就當著他的面提什麼以身相許的事情,要是讓爹知道其實在幾天前的那個夜晚,她渾身赤裸地被他從湖裏抓起來,那豈不是非要逼著她嫁給那傢伙不可?

    “哼,現在只不過是他冒充項勻昊的可能性降低了些,但是離讓我心服門服的程度還有一段距離呢!”

    她承認他的武功不凡,現在也得知果然如他所說,真有個叫司徒越的惡徒意圖不軌,但她還不能因此就確定他真的就是名滿江湖的大俠項勻昊。

    若要她心服口服,可得要有更多證據才行!但……證據要怎麼找出來呢?她一時間也亂無頭緒。

    歐陽明瑄籲了口氣,決定到庭園去透透氣,說不定吹吹風會讓她的思緒更清明一些。

    她走出房間,獨自一個人來到庭園,本想好好靜一靜的,想不到卻看見項勻昊也在庭園中。

    原本她想轉身離開的,可他已發現了她的存在,若是她立刻轉身離開,看在他眼裏豈不是很像落荒而逃?她才不要讓他以為她怕了他呢!

    在不服輸的心態下,她揚起下巴,朝項勻昊走了過去。

    “歐陽姑娘,”項勻昊見她走來,不禁眼睛一亮。“你的身體還好吧?”他關心地詢問道。

    “很好,再好不過了。”

    “那就好。”見她的氣色紅潤,項勻昊放心多了。

    坦白說,那時看見她被司徒越挾持,甚至被那傢伙所傷,他除了憤怒之外,還有著更多的擔心。

    雖然這個美麗的小女人總是擺出一副對他不太友善的態度,但他就是直覺地知道她不是個壞心眼的女人。也不知道為何,對於她的再三找碴,他就是沒法兒對她動怒,甚至還反過來擔心,在乎她的安危。

    “對了,歐陽姑娘,你今天到底為什麼會出現在賭場?”

    “我……我之前一直聽人說賭場有趣,想去開開眼界罷了。”歐陽明瑄隨便找了個藉口,才不想坦白招認呢!

    要是讓他知道自己想要偷偷查探他的底細,他肯定會有所防備,到時候她想查出什麼就更難了。

    “這樣太危險了,”項勻昊沒有想太多,只叮囑道:“在逮到司徒越之前,你最好燼量避免出門,凡事多小心謹慎一些總沒錯的。”

    歐陽明瑄望著他,忍不住問道:“你又何必管這麼多呢?我要是落入壞人之手,對你豈不是更好,這樣就不會有人一天到晚找你碴了。”

    “我怎麼能不管呢?我不想看見你有任何危險,更何況,司徒越那傢伙陰險狡詐,你萬一真的落入他手中,後果不堪設想啊!”

    他那認真又帶點激動的神色,讓歐陽明瑄的心驀地一陣緊縮。

    有那麼一瞬間,他那關心的神態讓她的心有些悸動,但她卻不願意承認自己真有那種感覺。她咬了咬唇,硬生生揮開心底那種莫名其妙的情緒。

    “我的事情我自己會注意,不勞你費心。”她故意用滿不在乎的態度來掩飾自己心中的波瀾。

    項勻昊見她一副不太在乎的模樣,情緒突然變得有些激動,甚至還伸手扳住她纖細的肩膀搖晃——

    “你聽清楚了,司徒越可不是簡單的人物,你千萬不能掉以輕心!當年我義兄就是一時輕忽大意,才會一家六口全慘遭殺害!我不希望你有任何的意外,你到底懂不懂?”

    他那激動的表情,讓歐陽明瑄的芳心一顫,整個人深深被震懾住了,她甚至有股衝動想要點頭答應他、安撫他。

    真是見鬼了!她今天是哪根筋不對勁了,為什麼一直這樣反常?

    “好啦!我知道了!我會自己多加小心的。”

    不自在地扔下這幾句話之後,歐陽明瑄掙脫了項勻昊的大手,逕自轉身返回房裏,就怕自己會有更多異常的情緒反應。

    看著她離開的身影,項勻昊這才意識到自己剛剛太激動了。

    怪了,他怎麼會這樣呢?項勻昊的心裏有些疑惑。

    平時提起義兄的事情,他雖然滿腔憤慨,卻也不至於到激動失控的程度,但是打從見到歐陽明瑄被司徒越抓住甚至是傷害,他似乎就變得很容易急躁焦慮,深怕同樣的事情會再度發生在她身上……

  

    幽暗的夜色,逐漸取代了黃昏的夕陽餘暉。

    用過晚膳後,隔了約莫半個時辰,歐陽明瑄在丫鬟小碧的協助下,換上了一套男人的衣服。

    “小姐,您為什麼要女扮男裝呀?”小碧疑惑地問。

    “因為這樣我出門比較方便。”

    “啊?小姐要出門?那我得趕緊準備準備。”

    “不必了,你在家裏待著,我自己一個人出門就行了。”

    “自己出門?”小碧驚訝地瞪大了眼,搖頭說道:“那怎麼可以?要是讓老爺發現,肯定要狠狠責罰小碧的。”

    “我就是留你不來掩飾,別讓我爹發現我出去了啊!”

    “啊?可是……”眼看歐陽明瑄的心意已決,小碧知道自己就算說破了嘴也很難勸阻,只好改口問道:“那麼,小姐您要去哪兒?”

    “我也不知道。”

    “嗄?”不知道?這個答案讓小碧更加錯愕了。

    “總之,不許向我爹或任何人透露我出門去就是了。”再三叮囑完之後,歐陽明瑄偷偷地離開了家門。

    由於上次被司徒越擒住的教訓,歐陽明瑄這次決定女扮男裝比較安全,而今天她從阿旺的口中得知項勻昊今夜打算出門,她怎麼可能會錯過這個跟蹤的好機會?

    只不過,因為不知道項勻昊究竟打算什麼時候出門,她只好搶先一步躲在屋外,守株待兔。

    很幸運地,她只等了大約一盞茶的時間,就見項勻昊走了出來,往縣城大街的方向走去,她也趕緊跟上。

    這一回,歐陽明瑄跟蹤得更加小心,一路上輕手輕腳、屏氣凝神的,就怕被發現,所幸大街上人來人往、車水馬龍,提供她相當好的掩護,項勻昊並沒有察覺她的存在。

    就在她暗自慶聿自己跟蹤得很順利時,發現項勻昊停下腳步,似乎到了他今晚的目的地,她跟著抬頭一看,立刻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不會吧?”

    看著眼前高高掛起的幾個大紅燈籠,歐陽明瑄頓時傻眼。她怎麼也想不到,這傢伙竟然會去逛窯子!

    “好哇!什麼大俠嘛?根本是個無恥下流的好色胚子!”

    眼看項勻昊毫不猶豫地走進窯子大門,歐陽明瑄猶豫了會兒,也跟了進去。


    窯子裏,四處充滿鶯聲燕語、輕浮浪笑。

    濃妝豔抹、身材婀娜的花娘們對上門的客人頻送秋波,極盡所能地奉承諂媚,為的無非是希望這些火山孝子能在她們身上撒下大把白花花的銀子。

    才一踏進窯子大門,就看見這一幕幕“觸目驚心”的景象,那讓歐陽明瑄感到渾身不自在。

    要不是想看看項勻昊在搞什麼鬼,這樣的地方她實在一刻也待不住!

    “哎喲!哪來的美男子呀?”

    “瞧瞧!我長這麼大了,還沒見過這麼俊俏的公子呢!”

    幾個穿著薄紗輕衫的花娘臉上堆滿了曖昧的微笑,朝歐陽明瑄簇擁而來,嘰嘰喳喳的對她大為讚賞。

    “啊?不……我……”面對這意外的情況,讓歐陽明瑄一時手足無措,不知道該怎麼應對才好。

    “我說公子,”一名花娘主動伸手勾住歐陽明瑄的脖子,誘人的朱唇貼近她耳朵輕輕地吐氣,意圖誘惑她。“公子您的風度翩翩,令牡丹我神魂顛倒至極,請讓小女子來服侍您吧!”

    另外幾個花娘哪里看得下去?難得有這樣的“極晶”登門作客,當然沒有拱手讓人的道理,她們隨即紛紛簇擁而上,爭獻殷勤——

    “她有什麼好的?論起舞藝,我可是個中翹楚,包管公子喜歡!”

    “不過是跳舞罷了,有什麼稀奇?當然要能夠將公子服侍得舒服爽快,那才重要嘛!公子,您說是不是?”

    曼妙惹火的身材,撲鼻的困脂香、甜膩的話語……任何正常的男人面對這樣的誘惑,肯定毫無招架之力。

    可惜的是,這樣銷魂的誘惑對於女扮男裝的歐陽明瑄而言,根本無法達到任何效果,甚至讓她不由得惱火起來。

    哼!可惡的項勻昊!全都是他害的!

    要不是他,現在她也不會置身在這種尷尬的場合中,不僅進退維谷,還渾身不自在到了極點。

    一想到項勻昊竟然熱中此道,一股怒氣就驀地湧上歐陽明瑄的心頭。

    哼!就算他真的是如假包換的項勻昊大俠,但有這種喜歡尋花問柳的嗜好,充其量也不過是個衣冠禽獸罷了!

    正當她暗自氣惱之際,好巧不巧地,她遠遠瞥見了項勻昊。

    只見他的身邊圍繞著六、七位花娘,而他還一臉樂在其中的滿足模樣,她心底的那把火仿佛又更往上竄,簡直要將她給氣炸了!

    好哇!她倒要看看這傢伙能夠無恥下流到什麼程度!

    打著這樣賭氣的念頭,歐陽明瑄接受了身邊幾名花娘的款待,到一旁坐下。

    項勻昊哪里知道歐陽明瑄也混進了這間窯子,為了查采司徒越的下落,他故意扮成尋花問柳的好色客人,勉強裝出樂在其中的模樣。

    “這位公子真是既俊朗,酒量又好啊!來!我再給您斟一杯酒。”花娘嬌笑著遞了杯斟滿的酒給他。

    項勻昊豪邁地一口飲盡,眾花娘見狀莫不鼓掌叫好。

    “公子真是海量!再來一杯吧!”花娘又殷勤地為他斟酒。

    “噯,我問你們,最近有沒有什麼生面孔來這邊?”項勻昊又瑄下一杯酒,假裝不經意地隨口問起。“我有一個朋友最近可能會過來,不知道你們有沒有見過?”

    據他所知,那司徒越不僅嗜賭,還相當好色,窯子絕對是那傢伙的必訪之地。要是運氣好,說不定他可以在這裏套問出司徒越的消息。

    “哎喲!我說這位公子,我們每天過著這送往迎來的日子,除非像公子您這般俊朗不凡,否則哪里會記得住呀?”

    “是嗎……”

    項勻昊不死心,正想再探問一些事情的時候,忽然感覺有道憤怒的目光正一瞬也不瞬地落在他身上。

    他的眉頭微微一皺,疑惑地轉頭一看,目光正巧和一名陌生男子的憤怒雙眸對上。

    咦?那是誰?跟他有什麼過節嗎?

    項勻昊愣了會兒,才驚詫地看出那根本不是什麼陌生“男子”,而是女扮男裝的歐陽明瑄!

    天哪!她怎麼會在這裏?

    項勻昊的兩道濃眉立刻糾結在一起,實在搞不懂她究竟在想什麼?上次跟他跑進賭場也就算了,這次竟然還女扮男裝跟到窯子來?

    難道揭穿他的“真面目”這件事對她來說,真有這麼重要嗎?她會不會太小題大做了點?

    正當項勻昊暗自思忖著該不該先帶她離開的時候,突然發現她的瞼色好像有點不太對勁。

    憑著他行走江湖多年所養成的直覺,一種危險接近的強烈預感突然湧上,他眯起黑眸,目光迅速地在窯子裏搜尋,赫然發現一張眼熟的臉孔。

    是司徒越!

    項勻昊大驚,臉色也為之一變。

    看這情況,難道司徒越早就發現了他和女扮男裝的歐陽明瑄?而他發現歐陽明瑄略有異狀,難道也是那傢伙搞的鬼?那他……

    項勻昊震驚之餘,連忙暗暗運氣,發現自己體內的真氣正在流失,看樣子他也著了司徒越的道!

    但……司徒越是怎麼辦到的?

    項勻昊的目光落在桌上的酒壺裏,黑眸驀然眯起,正想轉頭質問身邊的花娘,卻見剛才與他一同飲酒的幾位花娘們早已無力地癱倒在地。

    “該死,這酒裏被下了藥?”

    看來,肯定是司徒越那個狡猾的傢伙猜出他不會輕易放棄追查他的行蹤,決定反被動為主動地朝他們下手。

    眼前這樣的情況,很有可能是司徒越發現他和女扮男裝的歐陽明瑄到窯子來,所以收買或是威脅這兒的丫頭在他們的酒裏下藥。

    糟了!他和歐陽明瑄不知被下了什麼藥,可眼前的情勢明顯對他們不利,他得想辦法帶著歐陽明瑄脫身才行。

    事態緊急,項勻昊沒有太多的時間思考對策,他當機立斷地沖上前去,抓了歐陽明瑄,飛身離開。

    見下藥成功,司徒越哪里會放棄這個大好機會,他立刻追出了窯子,在一條湍急的河邊追上了他們,逼得項勻昊回身迎敵。

    “司徒越,你這小人!”

    “哈哈哈!”司徒越得意地狂笑不已。“要怪,只能怪你們太輕敵了!打從這妮子女扮男裝出門,鬼鬼祟祟地躲在暗處跟蹤你,我就盯上了你們!正所謂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今天你們落入我手裏,插翅也難飛!”

    司徒越倏地一劍便往項勻昊刺去,直指後背的要害,倘若他這一劍得手,項勻昊肯定當場斃命!

    項勻昊的反應極快,他一把推開歐陽明瑄,反手轉身拔劍,運用巧勁格擋下來,可惜他體內的藥效發作,讓他使起劍來格外辛苦。

    兩人纏鬥了數十招,項勻昊逐漸落居下風,情況十分不利。

    “項勻昊,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了!”司徒越獰笑。

    “無恥小人!別以為你能夠如意!”

    使劍格開司徒越的攻擊,項勻昊深知機不可失,立刻回過身摟住歐陽明瑄,毫不遲疑地往一旁的河裏跳下!

    “啊!可惡!可惡!”司徒越見狀,不禁氣得咬牙切齒。因為不諳水性的他,根本沒法兒追上去給予項勻昊致命的一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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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0:08:56 |只看該作者
第4章

    對於深諳水性的項勻昊和歐陽明瑄而言,湍急的河水不但沒有讓他們陷入性命危險,反而還給了他們順利脫困的機會。

    項勻昊摟著身體不適的歐陽明瑄,朝河的對岸遊去,雖然成功遠離了司徒越的視線範圍,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

    以司徒越的狡詐陰狠,說不定會埋伏在回歐陽家的路上,等著他們主動現身,所以他們最好暫時找個地方避避,至少也得等他的內力恢復了才行。

    上了岸後,眼前是一片山林,項勻昊扶著歐陽明瑄四處張望,驚喜地發現不遠處有一間小屋。

    “歐陽姑娘,撐著點,我們去前面看看是不是有住人?”

    “嗯……好……”歐陽明瑄喘著氣,胡亂地點著頭。

    她覺得身體非常地不舒服。照理說,躁熱的身體經過這樣長時間的泅水,渾身濕透之後,應該會舒服些才是,可不知為何,她卻只覺得身體不適的情況愈來愈嚴重了。

    項勻昊知道她的情況愈來愈糟,便加快了腳步,帶著她來到那間屋子,然而走近一看,才發現這是間有些破舊簡陋的屋子,不知道還有沒有人住?

    “有人在嗎?”項勻昊高聲問道。

    過了半晌,屋內沒有傳來任何回應,項勻昊猶豫了一會兒後,便直接帶著歐陽明瑄推門而入。

    屋裏果然空無一人,不僅如此,裏頭的陳設還簡陋得很,看起來應該曾經是問獵人的過夜小屋,幸好這小屋雖然十分簡陋,但還不至於髒亂。

    “歐陽姑娘,你還好吧?”

    項勻昊將她扶到角落坐下,見她渾身濕透,不停地瑟縮顫抖,看在項勻昊眼裏十分不舍。

    顧慮到司徒越很有可能正四處尋找他們的下落,因此他們暫時還不能離開,可若是繼續穿著濕透的衣裳,是很有可能會染上風寒的。

    “我們這樣不行,得先換下濕衣裳才行。”

    項勻昊起身,在簡陋的屋裏四處翻找,最後找到了兩條破毯子,應該是當初獵戶在此狩獵的時候留下的。

    找到毯子之後,項勻昊又到屋外找了些幹木柴,在屋裏的石板地上生了一小堆火,並架起了一處適合晾衣裳的地方。

    “歐陽姑娘,快把你身上的衣服換下來吧!”

    “可……可是……”

    “褪下衣裳後,先裹著這條毯於吧!放心,我不會對你胡來的。”

    項勻昊將其中一條毯子交給歐陽明瑄之後,自己也到屋子的另一角去脫掉濕衣,並將兩人褪下的衣裳晾在火堆的附近。

    一切都張羅好之後,項勻昊發現自己有些頭昏眼花,幾乎快支撐不住了。

    事實上,剛才他外出撿個乾柴都有些吃力,內力更是一點也用不上來,他可以肯定自己中了迷藥,若是現在遇到了司徒越,肯定只能任他宰割。

    為了保護歐陽明瑄的安危,他絕對不能冒險,必須等他體內的迷藥藥效褪去才能離開。

    項勻昊瞥了歐陽明瑄一眼,想看看她的情況是否也和她一樣,卻見她的臉色不太對勁,不只雙頰過度泛紅,甚至還不舒服地喘氣,看起來很嚴重的樣子。

    “歐陽姑娘,你怎麼了?”

    他關心地靠過去,低頭仔細觀察她的神情,卻愕然地發現她美麗的眼眸閃爍著嬌媚的波光,雙頰紼紅的模樣更是媚態百生。

    這……這是怎麼回事?

    項勻昊詫異地愣了愣,而歐陽明瑄突然拉住他的手,嬌小的身子甚至主動朝他偎了過來。

    瞪著她異常的舉動,再看著她嬌媚的神情,項勻昊仿佛被雷劈中似的,在心裏暗叫不妙。

    這下慘了!這樣看來,她所中的並非迷藥,而是媚藥!

    那司徒越果然是個嗜賭好色的惡徒!看來他在第一次見了歐陽明瑄的美貌之後,就已覬覦她的美色,等察覺了方才偷偷尾隨他的是女扮男裝的歐陽明瑄,他更在她的酒裏下媚藥,意圖滿足自己的獸欲。

    不管原因是什麼,幸好自己及時發現不對勁,當機立斷地帶著她逃走,不然後果真不堪設想!

    項勻昊咬牙低咒司徒越,正不知道該怎麼處理眼前尷尬的情況時,不勝藥力的歐陽明瑄已經整個人靠了過來,依偎在他的胸膛。

    這甜蜜的折磨讓項勻昊忍不住在心裏暗叫不妙,看來他們雖然暫時安全了,可卻陷入另一個大麻煩之中!

    “歐陽姑娘,你……你……”

    面對歐陽明瑄的舉動,項勻昊實在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

    歐陽姑娘,請你放尊重一點!

    歐陽姑娘,請你不要非禮我!

    這種話從一個男人口中說出,未免太過於荒謬詭異,而且對一名女子而言,也實在太過傷人。

    可,她這會兒不僅用臉蛋摩挲他的大掌,甚至整個人賴進他的懷裏,軟玉溫香在懷,即使是柳下惠也可能會動搖。

    項勻昊皺了皺眉頭,告訴自己必須保持冷靜,並提醒自己——她是受了藥性的影響才會變成這樣的。

    “歐陽姑娘,你先停一下,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他咬牙問道。

    “我……好難受……”歐陽明瑄喘氣。

    項勻昊望著她那無肋又嫵媚的神態,忍不住在心裏發出呻吟。

    老天!雖然知道她中了媚藥,但是她那迷蒙氤氳的眼眸、不斷吐著芬芳氣息的紅唇,實在誘人至極。

    尤其,此刻她身上只裹著一條破毯子,雪白的肌膚若隱若現,讓人不想入非非也難。

    歐陽明瑄不知道自己究竟怎麼了,在窯子裏她就開始覺得自己的身體有點怪異,本來她以為是自己不習慣喝酒,但那種感覺又不像是醉了。

    她的身體裏好熱好熱,仿佛有一把高溫的火焰燒得她躁熱難耐,同時還有種前所未有的強烈空虛與渴望,宛如一頭被喚醒的猛獸,叫囂著要得到發洩。

    “我……我到底是怎麼了?”她喘息地低語。

    她不知道到底怎麼做才可以讓自己恢復正常,而當她發現親近項勻昊可以讓她舒服一些時,便情不自禁地緊貼著他。

    “歐陽姑娘!你清醒一點!”項勻昊沈聲叱喝。

    他的低瑄讓歐陽明瑄的意識稍微清明了些,一意識到自己剛才的舉動,她不禁又羞又愧,然而她的身體卻仿佛被強大的磁石吸住似的,依舊緊貼在他身上,根本沒辦法離開片刻。

    項勻昊見到她很努力想保持清醒,卻又無能為力的模樣,心裏不禁對她多了幾分憐惜,對司徒越也更加憎怒了。

    “該死!那司徒越究竟下了多重的藥?”

    看來這不是司徒越第一次做這種下流無恥的勾當,過去可能有很多女子也因此受到司徒越的蹂躪玷辱。

    現在該怎麼辦才好?項勻昊的眉心皺得更緊了。

    他曾聽說,媚藥根本沒有所謂的“解藥”,唯一的辦法就是和男人歡愛,可問題是……他實在不希望在這樣的情況下和她發生這種事啊!

    要是等她清醒之後,發現他們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有了肌膚之親,只怕她不只會懊惱得想將他給殺了,甚至還會羞憤到想將她自己給殺了。

    正當項勻昊苦思有什麼解決之道時,歐陽明瑄已完全被藥性給控制住了,她的腦中暈暈然,混沌一片,根本沒辦法思考,唯一的念頭就是順著自己的直覺反應行動,設法讓自己不再那麼難受。

    心神迷亂之下,她並沒有發現身上的破毯子早已滑落,露出赤裸美麗的身軀,那景象,讓項勻昊的呼吸幾乎為之一窒。

    在他們初次相見的湖畔,由於夜色幽暗,對於她赤裸的身軀他只是驚鴻一瞥,可現在是大白天,她一絲不掛地賴在他的懷中,讓他下腹忍不住瞬間燃起了一把火,猛地延燒起來。

    老天!雖然他從不自認為聖人,可也從不做趁人之危的事情,無奈的是,現在他體內的迷藥發作,讓他渾身乏力,實在很難反抗她的“侵犯”。

    歐陽明瑄一點也不知道他努力克制的痛苦,不僅投入他的懷抱,雙臂還環抱住他的頸項,美麗裸裎的身子還不安分地扭動,簡直像是非把他給逼瘋不可。

    項勻昊咬了咬牙,額角滲出汗來。

    他可以強烈地感覺到自己的理智正以驚人的速度潰敗,體內的情欲之火也被她給徹底撩撥起來。

    再這樣下去,情況真要失控了!

    項勻昊知道自己最好立刻推開她,盡可能地和她保持距離,免得在欲望沖昏頭的情況下當真壞了她的清白,可他實在心有餘而力不足呀!

    體內迷藥發作的他,此刻的力氣已不比她還大,而在她火熱煽情的撩撥之下,他抗拒的能力更是急速喪失。

    在這種“半推半就”的情況下,項勻昊被歐陽明瑄褪去了身上的遮蔽物,兩人裸裎相對。

    肌膚親昵相貼、摩挲的銷魂感受,讓他們情不自禁地發出舒服的歎息,至此,項勻昊知道自己再沒有辦法克制了。

    他挫敗地低吼一聲,吻住她甜美的紅唇,吮吻品嘗她的甜蜜。

    這個吻讓歐陽明瑄頓時覺得身體舒服多了,她毫不扭捏地回應,以自己柔軟的丁香小舌與他交纏,而她的回應更讓項勻昊殘存的一絲理智瞬間潰決。

    算了!他再也不試圖抗拒這一切了,因為他根本抗拒不了!

    項勻昊任由她柔嫩的小手抓著他的大掌,探索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那讓她銷魂癡迷,讓他瘋狂沸騰!

    火熱的欲望再也沒什麼可以阻擋得了,在這幢小破屋中,他們赤裸的胴體狂野而纏綿地交纏,恣意地翻雲覆雨,就連一旁燃燒搖曳的火光,也比不上他們此刻的熾烈激狂!

   

    天亮了,項勻昊早已經醒來。

    他體內迷藥的效力在一個多時辰之前就已逐漸消散,原先的內力也都已恢復得差不多了。

    察覺懷裏的人兒動了動,他低頭看去。歐陽明瑄仍沉睡著,那睡顏恬靜美麗,讓他的黑眸浮現前所未有的溫柔波光。

    昨晚他雖然中了司徒越的迷藥,可意識卻是完全清醒的,他清楚地記得兩人之間纏綿火熱的每一個畫面。

    坦白說,他和歐陽明瑄之間會有這樣的發展,真是令人始料未及。

    回想起在窯子裏發現她不對勁時自己心裏深處的那份恐懼與憂慮,項勻昊就知道,這個小女人在自己心中的地位不同於其他人,有著獨特而重要的分量。

    呵!明明這妮子打從一開始就對他不甚友善,他卻偏偏這麼地在乎她,甚至根本無法抗拒她的誘惑。

    或許,這是上天給他的一個美麗驚喜,又或許這是他的宿命,他註定要來到高柳縣,註定要遇見她、將她放進心底。

    項勻昊一瞬也不瞬地凝望她的容顏,發現他怎麼也看不膩,甚至幾乎捨不得移開視線了。

    像是感受到他專注目光的“騷擾”,睡夢中的歐陽明瑄幽幽醒轉。

    她一睜開眼,就看見項勻昊近在眼前的俊臉,她整個人愣住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現在……是什麼情形啊?為什麼項勻昊的臉會出現在她的眼前?難道她還在作夢嗎?

    歐陽明瑄眨了眨眼,發現眼前的俊臉並不是出於自己的幻覺,她的臉瞬間脹紅,尷尬地退開,而這一退更是讓她花容失色,差點忍不住發出驚叫聲。

    “你……你……我們……”天哪!他們竟然沒穿衣服!這也就是說……他們渾身赤裸地相擁而眠一整夜?

    喔!老天!誰來殺了她好了!為什麼會這樣?

    歐陽明瑄奮力推開項勻昊,面紅耳赤地將自己的身子縮成一團,這種尷尬至極的場面讓她完全喪失思考與行為能力,根本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項勻昊明白她的不自在,便起身將她早已烘乾的衣裳拿給她,自己則轉身走到另一頭換上自己的衣衫。

    歐陽明瑄用微顫的小手飛快地穿好了衣裳,心跳卻遲遲無法恢復正常的速度。

    她心慌意亂地咬著唇,回想起昨夜自己女扮男裝跟蹤他進窯子的事情,也想起了後來司徒越追殺他們,而他摟著她跳入河中,然後……

    後來發生了什麼,她的記憶雖然有些模糊,但還依稀記得自己似乎主動賴在他懷裏,甚至……甚至還不知羞恥地拉著他的手,探巡自己的身體……

    回想起他火熱大掌撫過自己身軀的感覺,歐陽明瑄就覺得有股熱氣轟的一聲直往腦門竄去,害她整張瞼瞬間紅燙似火。

    懊惱、羞澀,甚至……有些驚喜的情緒湧上心頭,偏偏她又知道這件事情根本不能怪項勻昊。

    是她自己要女扮男裝跟蹤他,是她自己不小心中了司徒越的暗算,是她自己主動賴進他的懷裏、主動誘惑他的,既然這樣,接下來不管發生了什麼事情,也只能由她自己承擔。

    唉!天哪!她沒臉見人了!

    歐陽明瑄忍不住用雙手搗住自己的臉,恨不得挖個地洞將自己埋起來,永遠也不要出來見人,尤其是不要見項勻昊!

    項勻昊換好衣服後,又等了一會兒才轉過身,就見她也已換上了衣裳,正一臉懊悔地縮在角落。

    那副可憐兮兮的情景,讓他的心裏充滿了不舍。

    本來她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千金嬌嬌女,卻突然遭遇接二連三的危險,也真是難為她了,而昨夜又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對她來說肯定是個重大而震驚的意外。

    看著她的身影,一個決定浮上心頭。

    “嗯……”項勻昊清了清喉嚨,開口輕喚。“歐陽姑娘。”

    “怎……怎麼?”歐陽明瑄因為太尷尬,語氣顯得有些僵硬。

    “昨晚的事……”

    “別提了!”歐陽明瑄有些激動地打斷他的話。

    “不,我怎能不提?昨夜雖說是司徒越的詭計,但是我們……”

    “夠了!別說了!”歐陽明瑄搖著頭,不想再提起昨夜的事情。

    這回項勻昊沒有理會她的打斷,自顧自地接著說:“放心,歐陽姑娘,昨夜的事情,我會負責的。”

    歐陽明瑄僵住,不敢置信地回頭望著他。“你剛說什麼?”

    “我說,我會負責的。”

    歐陽明瑄的臉色微變,僵硬地反問:“負責?負什麼責?”

    “我會負責娶你,等等回去見到伯父後,我就會親自向他提親的。”

    “等等!誰說要嫁給你的?”歐陽明瑄握緊了拳頭,激動地嚷道:“我才不需要你為了昨天的事情而娶我!”

    開什麼玩笑,為了負責而娶她?這件事情明明就是她自己闖禍惹出來的,根本不關他的事,他卻還宣稱要娶她以示負責,這是為了顯示他偉大犧牲的情操嗎?哼!她才不要這種勉強而來的婚姻!

    “別鬧彆扭,明瑄。”項勻昊脫口喚了她的名,發現喊起來十分順口自然,像是早在心裏重複了數十次似的。

    “我才不是鬧彆扭!開什麼玩笑?我才不要嫁給一個嗜賭好色,愛逛賭場和窯子的男人!”

    “明瑄,你誤會了,我上次去賭場純粹是為了查探司徒越的消息,這次去窯子也是一樣的。”

    “騙人!上次去賭場是為了司徒越,這次逛窯子又是因為他,你以為凡事推給司徒越就沒事了嗎?”

    “當然不是,我說的都是事實。”項勻昊解釋道:“那司徒越不僅貪賭還好色,所以很有可能會出沒在那兩個地方,我想要趁早探聽出他的落腳處,好在那傢伙有所行動之前將他擒住呀!”

    聽他說得有理,歐陽明瑄也找不出話來反駁。“就算真是這樣,我也不要你勉為其難地娶我。”

    “我一點也沒有勉強。”項勻昊毫不遲疑地說。

    歐陽明瑄詫異地愣了愣,看他那一臉完全不像在開玩笑的認真神情,一顆芳心不禁莫名地狂跳不止。

    唉呀!她到底是怎麼了?歐陽明瑄心慌意亂地別開視線。

    回想起先前面對他時偶爾升起的異樣情愫,她這才驚覺,自己似乎在不知不覺中變了,變得喜怒哀樂都容易受他所牽動……

    “總……總之……這件事情以後再說,現在……”她有些結巴地說。“現在最重要的事情應該……應該是趕緊將司徒越抓起來吧!”

    “說得也是。”項勻昊點頭認同。“若不快點將司徒越這傢伙解決掉,我實在不放心你的安危。”

    “那……我們快離開這裏吧!”歐陽明瑄催促道。

    要是繼續待在這裏,只會讓她一直想到昨夜火熱的纏綿,還是趕緊離開為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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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0:09:48 |只看該作者
第5章

   或許是司徒越很清楚項勻昊恢復功力之後,自己絕非對手,因此在項勻昊護送歐陽明瑄回家的一路上,完全沒有現身。

    兩人一路沉默地同行,眼看家門就在眼前,歐陽明瑄停下了腳步,對項勻昊說:“有件事情,我想請你幫個忙。”

    “什麼事?”

    “就是……”歐陽明瑄欲言又止了一會兒,雙頰浮現尷尬的紅暈。“就是……昨晚的事情……別告訴我爹。”

    她才剛一說出口,忽然覺得此刻的情景簡直就像幾天前的狀況重演一樣,那時她偷偷跟蹤項勻昊去賭場,被司徒越打傷,事後也同樣希望項勻昊替她保密。

    回想起來,她先後兩次遇見司徒越,都幸虧有項勻昊,才讓她得以安然脫身,要不然後果真不堪設想。

    她知道項勻昊可以說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只不過……上次爹就已經半開玩笑的要她以身相許了,若是爹知道他們發生肌膚之親,已有了夫妻之實,恐怕非要叫她嫁給他不可了。

    “嗯……”項勻昊聞言沉默了半晌,最後總算妥協地說:“我答應你盡可能避重就輕,這樣行了吧?”

    “好吧!那你就儘量少開口回答好了。”

    歐陽明瑄在心裏暗暗祈禱爹還沒發現她溜出去一整晚,可其實又明白這樣的機會實在不大。

    唉,現在都已經將近正午了,就算有小碧幫忙掩護,只怕她徹夜未歸的事情還是東窗事發了,就不知道爹會有什麼樣的反應?

    懷著一絲不安的情緒踏進家門,才剛走進去,就聽見歐陽震雷憂心如焚地對著家僕們叱喝——

    “怎麼樣?派出去的人回來了嗎?有沒有找到小姐和項少俠?有沒有多派一點人出去找?你們快點通通出去找人啊!”

    眼看爹如此焦慮憂心,歐陽明瑄心裏感到愧疚極了。都是她不好,害他老人家如此為她提心吊膽。

    她深吸口氣,硬著頭皮開口喚道:“爹……我回來了。”

    一聽見她的聲音,歐陽震雷倏地轉頭一看,見寶貝女兒安然無恙,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明瑄,你到底咆去哪兒了?你知不知道爹快擔心死了!你竟然還要小碧幫忙瞞著我,是不是想將爹給氣死、急死?”

    “爹,您別怪罪小碧,她是真的不知道我要上哪兒去,不是刻意幫著我瞞您的,”歐陽明瑄趕緊解釋,不希望連累到忠心耿耿的丫鬟。

    “那你到底是去哪兒了?”

    “呃……我……”

    歐陽明瑄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求助地望了項勻昊一眼,而項勻昊也立刻挺身而出替她解圍。

    “伯父,您別怪明瑄,要怪就怪我吧!”

    聽他親昵地喊女兒的名字,歐陽震雷驚訝之余暗暗欣喜,臉上憂慮的神情也頓時消去不少。

    他本來很擔心女兒的安危,深怕她遭受司徒越的毒手,才會如此心急如焚,但此刻她平安無事地和項勻昊一起回來,他也放心了,唯一剩下的,只有關於他們昨晚上哪兒去的疑惑而已。

    “到底怎麼回事?勻昊,你們昨晚是一起出去的嗎?”

    “是的,”在歐陽明瑄緊張的盯視下,項勻昊說道:“我昨夜要追查司徒越的下落,明瑄知道了之後也一起來幫忙我,結果司徒越那惡賊狡猾地設了陷阱困住我們,雖然沒有什麼兇險,但卻一直被絆到今天上午才得以脫身。”

    “原來是這樣……”歐陽震雷明白地點了點頭。

    “我沒有盡好保護的責任,沒能及時將明瑄帶回來,都是我的過錯,還請伯父見諒。”

    聽他這麼說,歐陽明瑄的心裏有些詫異。

    想不到項勻昊竟會把責任一肩扛起,其實這件事情她自己心裏明白,女扮男裝地跑進窯子裏,根本就是她自己不對。

    歐陽明瑄轉頭望著他,正巧與他的視線對上,那雙墨黑眼瞳中的溫暖光芒,讓她的心掀起了陣陣漣漪。

    為什麼……他要用這種眼光望著她?

    她的心跳莫名其妙地亂了節奏,身體的熱度也不斷地升高,腦海中甚至浮現昨夜那一幕幕激情的畫面,讓她的雙頰立刻泛起紅暈。

    望著她羞紅臉的嬌俏模樣,項勻昊的胸中湧上一股暖暖的熱流,這是從不曾有過的奇異感覺。

    行走江湖多年,他自然也結識了一些女子,像是不讓鬚眉的女俠,或是知書達禮的千金,和她們相處十分融洽。可歐陽明瑄給他的感覺和其他女子完全不同,她們對他而言不是如同哥兒們般的朋友,就是需要照顧的小妹妹,從沒有一個女子像歐陽明瑄一樣,帶給他這種異樣的感覺。

    這種與眾不同的情愫,讓他更加確定了自己對歐陽明瑄的在乎與重視。

    項勻昊在心裏暗暗打定主意,等他一除掉司徒越之後,就要儘早娶她為妻,將她永遠留在身邊。

    歐陽震雷不清楚昨夜發生的事情,但見他們眉來眼去、眉目傳情的模樣,心裏不禁暗暗竊喜,相信自己很快就要多一個好女婿了。

    “事情過去就算了,既然你們都安然無事,勻昊你就別太在意,倒是司徒越那方面,有查出什麼線索嗎?”

    項勻昊歎了口氣,無奈地搖頭。

    “那傢伙太過狡詐,要查出他的落腳處實在不容易。”

    “我想這事也急不來的。”歐陽震雷說道:“在追捕司徒越的這段期間內,勻昊你儘管暫住在這兒無妨,有什麼需要也燼管跟我說,千萬別客氣呀!”

    歐陽震雷滿意地心想,如此一來,不僅女兒可以和項勻昊多多培養感情,還可以抓住司徒越那個惡賊,保住家中的玉觀音,真是一舉兩得啊!

   

    隔日,歐陽家的大廳中,歐陽震雷正和項勻昊談著近日所發生的一些事情。

    歐陽明瑄在丫鬟小碧的陪同下來到大廳,說道:“爹,女兒這就出門去了,約莫一個多時辰就會回來。”

    “出門?”歐陽震雷眉心一皺,勸道:“明瑄,現在是非常時期,別忘了你差點身陷歹徒之手,幸好有勻昊才把你救了回來,我看最近你還是乖乖待在家裏,哪兒也別去了,免得又發生什麼危險。”

    “可是……今天是到祖母墳前為她老人家上香的日子,我還要順便到寺廟去替爹爹祈福,不能不去呀!”祖母的墳就在寺廟的附近,她一向是先去祭拜了祖母之後,再順道去寺廟拜拜。

    “哎呀!”歐陽震雷一拍額角。“爹最近真是忙壞了,竟然忘記這麼重要的事情!”

    歐陽明瑄乖巧地微微一笑。“女兒知道最近爹為了迎接巡撫大人之事都快忙壞了,我記得巡撫大人好像今日將會途經高柳縣,對吧?”

    “是啊!巡撫大人就要途經此地,剛才爹接獲通報,大約再過一個時辰就會到了,爹不去恭迎不可啊……”

    “既然這樣,就由女兒代爹爹向祖母上香,我相信祖母在天之靈不會怪罪爹爹的。”

    “可是……司徒越一天不除,爹實在不放心你出門去。唉,這到底該如何是好?”歐陽震雷煩惱地歎氣。

    歐陽明瑄想了想,說道:“爹要是不放心的話,不如派兩名武師隨行護衛,不就行了嗎?”

    “這……”雖說是有武師護衛,可對方是陰險狡詐的司徒越,歐陽震雷還是難以放心。

    “伯父,”一旁的項勻昊聽了他們的對話之後,早已打定主意,便站出來說道:“我看不如我也跟著一塊兒去吧!這樣應該比較安全些。”

    歐陽震雷一聽,立刻笑道:“既然勻昊願意保護明瑄的安危,我就放心多了,那就拜託你了。”

    “伯父放心,我會竭盡所能地保護明瑄的安全。”

    聽見項勻昊用發誓般的認真語氣說出這番話,歐陽明瑄的心底蕩漾著一絲甜蜜與暖意,而這樣的情緒反應讓她知道,自己對他原有的敵意早已經蕩然無存,甚至在他接二連三地出手救她、保護她之後,她的一顆芳心也在不知不覺中,遺落在他的身上了。

    “那,我們出門了。”

    “路上小心啊!勻昊,有勞你了。”

    “請放心,我一定會保護他們的。”項勻昊再次保證,他絕對不會容許司徒越或任何人傷害歐陽明瑄,因為她是他很重要、很重要的女人。



    項勻昊和歐陽明瑄、小碧以及兩名武師一行五個人出了門,先到歐陽明瑄的祖母墳前上香,再朝城外寺廟前進。走了一段路之後,忽然有名陌生男子慌慌張張朝他們的方向跑了過來。

    兩名武師立刻攔住了他,警覺地大瑄:“站住!什麼人?”

    那男子二話不說,撲通一聲跪在原地不住地磕頭,苦苦哀求道:“請問你們能不能救命?還是知不知道項勻昊項大俠在哪里?我聽人家說大名鼎鼎的項勻昊大俠到高柳縣來了,人命關天,求求你們知道的話告訴我好嗎?拜託拜託!”

    項勻昊一聽有人找他,而且還是攸關性命的大事,立刻站了出來。

    “在下便是項勻昊,不知有什麼事情?”

    “這位就是項大俠?謝天謝地!車好讓我找著您了!項大俠,求求您一定要救命啊!”

    “到底發生什麼事?有人在追殺你嗎?”項勻昊問。

    “不是我,是舍妹!舍妹長得年輕貌美,想不到竟被一名歹徒給抓走了,那人好像自稱司徒什麼的,我不知道該怎麼辦,我又不會武功,只好趕緊來找人救救舍妹!項大俠,求求你救救她好嗎?”男子激動地說著,又繼續磕了好幾個響頭。

    “司徒?是司徒越?”項勻昊的臉色一變,立刻問道:“你知道令妹被擄到哪里去嗎?”

    “知道!我可以為項大俠帶路,項大俠快隨我來吧!”

    “這……”項勻昊忽然有些猶豫。

    他知道救人如救火,更何況現在好不容易得到司徒越的消息,他應該要當機立斷馬上趕去救人。但是若他就這麼離開歐陽明瑄的身邊,她的安全就只能靠那兩名武師來保護了。

    見項勻昊面有難色,男子又是一陣瘋狂的磕頭——

    “項大俠您就行行好,快跟我去救人吧!人命關天啊!只要項大俠能救回舍妹,小的絕對替您做牛做馬來報答恩情!”

    一旁的歐陽明瑄看了看項勻昊,又看了看那憂心如焚的男子,便說:“我看,你就趕緊跟他去救人吧!既然司徒越現在正忙著做壞事,相信也無暇分身來加害我,更何況我還有兩位師傅保護,不會有事的。”

    “那好吧,”項勻昊覺得有理,便點頭同意。“我這就前去救人,等我制伏了司徒越那個惡賊之後,便去廟裏和你會合。”

    “項大俠放心吧!我們會好好保護小姐的。”兩位武師異口同聲地說。

    “那就有勞二位了!”項勻昊轉頭對那名男子說道:“小哥,你快點帶路吧!”

    “好的,項大俠請隨我來!”

    男子立刻帶著項勻昊,朝另一個方向跑去,不一會兒已看不見蹤影。

    歐陽明瑄在兩位武師的保護之下,一路平安無事,很快地就已接近寺廟,而不遠處的路邊,有個滿臉落腮胡的涼水小販。

    “諸位客倌,天氣這麼熱,要不要來碗清涼退火的綠豆湯呀?本日正逢小的家中老母六十大壽,一律半價優待,機會難得噢!”那名小販熱情地吆瑄著。

    “小姐,要不要休息一下,喝碗綠豆湯呢?”小碧問道。

    “也好。”歐陽明瑄點點頭,對小販說道:“老闆,就給我們來四碗吧!”

    “好的,來!這是客倌們的綠豆湯!”小販的動作相當俐落,立刻盛好了綠豆湯,親自一碗碗送到他們手中。

    小碧接過小販遞來的綠豆湯喝了一口,沁甜的滋味讓她眉開眼笑。

    “小姐,這綠豆湯真好喝呢!”

    “是嗎?那就好。”歐陽明瑄笑著點頭,不經意地轉頭看向一旁的兩名武師,卻見他們瞼部表情突然扭曲。

    “怎……怎麼了?”歐陽明瑄嚇了一大跳,趕緊問道。

    “這……有毒……”兩名武師滿臉驚懼痛苦,下一瞬間,竟七竅滲出鮮血,模樣煞是嚇人。

    歐陽明瑄還來不及發出驚叫,就已被那名小販給抓住。

    “你……你到底是……”

    “哈哈哈!你們還真是容易上鉤啊!”小販將斗笠脫下,拆去臉上的假落腮胡,竟然就是司徒越!

    “你不是……怎麼會……”歐陽明瑄震驚得幾乎說不出話來。

    “我不過使點小計,你們全都被我要得團團轉!哈哈哈!根本沒有什麼妹妹被抓的男人,那是被我給收買的一個貪財鬼!”

    “什麼?你這個陰險狡詐的傢伙!幹麼不連我也一併毒死?”歐陽明瑄咬牙切齒地說。

    “放心吧!我只有對那兩個可能會礙事的傢伙下毒,沒打算現在就要你們的命,尤其是你,歐陽姑娘,你對我還大有用處呢!”為了避免毒錯人,剛才他還特地親手一碗碗地將綠豆湯分送給他們。

    司徒越牢牢鉗制住歐陽明瑄,轉頭睨著一旁早已嚇傻的小碧——

    “我留你一命,讓你回去通風報信,我估計項勻昊找不到人的時候也得回歐陽家去。你告訴他,叫他自己一個人在一個時辰之內,帶著歐陽家的傳家之寶玉觀音到城北的雷霆崖來,要是他遲了片刻,或是帶了其他人一起來,就等著替你家小姐收屍吧!”

    扔下這幾句話之後,司徒越便抓了歐陽明瑄轉身離開。

    小碧又驚又怕,愣了一會兒才總算回過神來,她一想到司徒越剛才的警告,便臉色蒼白地立刻轉身拔腿狂奔,就怕遲了一時半刻,小姐就有性命危險了!

    *

    “大俠,我妹妹就是被抓到前面那片林子裏,請跟我來!”

    男子帶著項勻昊來到城外近郊,跑向一片茂密的樹林。

    項勻昊一路緊跟在後,不管是為了報義兄的滅門之仇,或是為了歐陽明瑄的安危著想,他都巴不得立刻除掉司徒越!

    進入樹林之後,項勻昊發現男子奔跑的速度快了起來,而且忽然在林間左跑右竄的,感覺不像在帶路,反而像是意圖擺脫他似的。

    到底怎麼一回事?這詭異的情況,讓項勻昊不禁皺起眉頭,一種不好的預感忽然湧上心頭——

    他該不會被騙了吧?

    難道這是司徒越的詭計?那傢伙在前方設下了陷阱?

    項勻昊眯起眼,輕功一使,俐落地躍身到那人的面前,攔住他去路。男子被這突如其來的情況嚇一大跳,臉色顯得有些發白。

    “怎麼了……大俠,你不是要跟我去救舍妹嗎?”男子抖著聲音問道。

    “我看你沒個方向,怎麼搞的?”項勻昊問。

    “我……我是因為……因為剛才太過慌亂……有點不記得方向了,所以……所以才稍微找一下……”

    他那結結巴巴的回答,心虛不已的表情,根本沒有什麼說服力,項勻昊心裏的懷疑更深了。

    “真是這樣嗎?”

    “當然了!快……快跟我來……”男子說著轉身就跑,那慌慌張張的模樣,像是身後有鬼魅在追趕似的。

    項勻昊又跟了片刻後,已十分肯定這傢伙絕對有問題,便再度將那人給攔下,而這一回,他直接拔出長劍,森冷的劍尖直接抵住對方咽喉。

    “啊!”男子嚇壞了,臉色一白,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不斷地磕頭。“大俠饒命啊!大俠饒命啊!”

    “想要我饒你一命,現在就立刻從實招來!到底是怎麼回事?我看你根本沒有妹妹被惡人給抓吧?”項勻昊厲聲叱問。

    “是的,對不起,小的一時財迷心竅!請大俠饒命,別殺我啊!”男子仍不斷地磕頭求饒。

    “財迷心竅?你的意思是有人給你錢,指使你這麼做?”

    該死!肯定是司徒越!這絕對是那個狡詐傢伙的調虎離山之計,只怕歐陽明瑄現在有危險了!

    項勻昊臉色驟變,一心惦掛著歐陽明瑄的安危,已無暇理會這名遭到利誘的傢伙,立刻轉身火速趕赴廟宇。

    在通往寺廟的一條必經道路上,他遠遠就見到兩具倒臥路旁的軀體。

    項勻昊懷著忐忑不安的預感上前察看,就見那兩人果然正是原本跟在歐陽明瑄身旁的兩名武師!

    這兩人七孔流血的淒慘死狀,讓項勻昊的血液差點凍結成冰,更加擔心起歐陽明瑄的安危。

    “明瑄?明瑄!你在哪里?”

    他發了狂似的在附近尋找,拚了命地喊叫歐陽明瑄的名字,卻不見她的身影,就連小碧也不見蹤跡。

    怎麼辦?現在他該上哪兒去找?哪里會有關於她的線索?

    生平第一次,項勻昊陷入如此狂亂的情緒之中,完全無法冷靜下來。

    “請問……”一名中年婦人有些畏縮地靠近。

    “大娘,你知不知道明瑄在哪兒?快告訴我!”項勻昊不等她說完,就激動地抓著她的手臂追問。

    “剛才我從廟裏出來,正打算返家,想不到卻正好撞見那個意外……我不曉得你說的明瑄姑娘是誰,但如果就是跟那兩個被毒死的人走在一起的話……”

    “對!就是她!明瑄現在在哪里?快告訴我!”

    “那位姑娘被一個男人抓走了,另外還有一個看起來像是丫鬟的姑娘,被那男人放走了,我猜可能是要她去通風報信還是……”

    項勻昊一聽,雖然因為知道歐陽明瑄暫時沒有性命危險而稍微松了一口氣,卻同時也為她目前的處境感到擔憂。

    看來他想要知道歐陽明瑄的下落,唯一的辦法就是趕快回去找小碧,看看司徒越那該死的傢伙到底留了什麼口信!

    *

    “不好了!不好了!”

    小碧面無血色地沖回家去,一進門,立刻扯開喉嚨驚恐地叫嚷。

    歐陽震雷一聽,立刻從大廳沖了出來,眼看只有小碧自己一個人回來,他的臉色瞬間大變。

    “到底發生什麼事?明瑄和勻昊呢?怎麼只有你自己一個人回來?”歐陽震雷臉色凝重地問。

    “項大俠中了司徒越的調虎離山之計,老爺所派的那兩名武師,全都被司徒越給毒死了!”

    “什麼?那明瑄呢?”歐陽震雷激動地追問。

    “小姐被司徒越抓走了,他要我回來報信,所以才留我一命。”小碧回想起剛才可怕的情景,整個人瑟縮發抖。

    “報信?報什麼信?”

    小碧正要回答的時候,項勻昊宛如一陣旋風般從外頭沖了進來。

    一看見小碧,他立刻扯住她的肩膀,厲聲追問道:“司徒越那個該死的畜生留什麼話?”

    小碧原本就已害怕得臉色發白,不停發抖,這下子更被項勻昊粗暴狂怒的舉動給嚇壞了。

    她結結巴巴地說:“他……他說……要項大俠帶著歐……歐陽家的傳家之寶玉觀音,獨……獨自到城北的雷霆崖去。”

    “城北的雷霆崖?那是一座危險的懸崖呀!那惡人帶明瑄去那兒做什麼?”歐陽震雷臉色凝重,急得猶如熱鍋上的螞蟻。

    “而……而且……司徒越還說……”

    “那畜生還說了什麼?小碧,現在時間緊迫,你趕快把該說的話說完!”項勻昊焦急地叱瑄。

    “是……”一想到小姐的性命堪憂,小碧便強迫自己冷靜下來,說道:“他還說,只准項大俠自己一個人帶著玉觀音前去,不許有其他人同行,而且項大俠必須在一個時辰之內抵達雷霆崖,要是遲了片刻,或是讓他發現有其他人隨行,他就會立刻殺死小姐!”

    “該死!那個混帳,要是真的敢動明瑄一根寒毛,我一定要將他給碎屍萬段!”項勻昊怒氣衝天地說。

    “勻昊,救人要緊,你快點隨我來,我把玉觀音交給你,你快帶去把明瑄給救回來。”歐陽震雷毫不猶豫地說。

    “好。”

    歐陽震雷走進書房,從櫃子中的一個隱密暗格取出家傳的玉觀音,毫不眷戀地將它交到項勻昊的手中。

    對歐陽震雷來說,玉觀音雖然是歐陽家重要的傳家之寶,但什麼都比不上他寶貝女兒的性命還重要。

    貴重的傳家之寶可以不要,但是他的掌上明珠絕對不能不顧!

    “勻昊,就拜託你將明瑄帶回來了。”

    “伯父請放心,我用我的生命起誓,絕對會將明瑄安然無恙地帶回來!”項勻昊一瞼認真地說。

    “那好,事不宜遲,你快點動身吧!”

    “嗯。”

    面對著司徒越的威脅,項勻昊絲毫不敢耽擱,立刻帶著那尊珍貴的玉觀音,單獨前往雷霆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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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0:09:57 |只看該作者
第6章

   在地勢險峻的雷霆崖邊,司徒越拿了根樹枝,撥弄著腳邊的火堆,好整以暇的在山頂等待項勻昊過來自投羅網。

    他抬頭望著被吊在樹上的歐陽明瑄,唇邊揚起一抹滿意的冷笑——

    “我說歐陽姑娘,你們一行人未免也太過好騙了吧?哈哈哈!”回想起自己進行順利的詭計,司徒越就得意極了。

    這幾天,他都躲藏在暗處觀察著歐陽家的動靜,今日眼看他們一行人一同出門,並從他們的言談中得知他們要前去寺廟之後,便迅速收買了一個男人,利用他引走項勻昊,自己則殺了個賣涼水的小販,稍加喬裝打扮後,守株待兔地等著歐陽明瑄他們前來。

    一切全都依照他預期的發展,就連項勻昊也栽在他的手中,這叫司徒越怎能不得意、不倡狂?

    歐陽明瑄憤怒地瞪著樹下那個陰險狡詐的傢伙,恨不得能殺了他。

    無奈的是,此刻她被司徒越牢牢捆綁起來,吊在一棵大樹上,不僅如此,他還塞了塊布到她的嘴裏,讓她無法開口說話!

    “嘿嘿!現在萬事俱備,就等著項勻昊自己過來送死!”

    司徒越的話才剛說完,遠遠便傳來項勻昊運足輕功趕過來的衣袂破風聲,司徒越知道他就快到了。

    一想到覬覦已久的玉觀音馬上就會變成他的,而且還可以除掉一直威脅著他的項勻昊,司徒越就不禁得意地笑了起來。

    過了一會兒,項勻昊已如同一陣旋風般,趕到了山頂。

    他眯起眼,震怒地見到歐陽明瑄竟然被高吊在樹上,樹下堆了許多乾柴,而司徒越的腳邊生了一堆火。

    見了這樣的佈置,項勻昊的臉色大變。

    他的心裏很清楚,只消司徒越將腳邊的那堆火踢進樹底下的乾柴中,歐陽明瑄只怕就要被燒成焦炭了!

    他焦急地望著歐陽明瑄,就見她的眉心痛苦地蹙起,一副極度疼痛與難受的模樣,讓他的心也宛如刀割。

    “司徒越,你到底想幹什麼?欺負一名弱女子,你還是人嗎?”項勻昊咬牙切齒地罵道。

    “哼!我只管達到目的就好,至於過程如何,只是我達到目的的手段罷了!”司徒越滿不在乎地說。

    “你這個無恥的小人!”

    “哼!少在這裏跟我逞口舌之快,事實擺在眼前,我們之間很明顯的是我勝你敗!哈哈哈!”

    項勻昊咬了咬牙,知道現在不是爭辯或是激怒司徒越的時候,畢竟歐陽明瑄還在這混帳的手裏,他得小心一點才行。

    “司徒越,快點放了明瑄!”

    “要我放人可以,只要你乖乖把玉觀音交出來。”

    “好,一言為定!玉觀音在這裏,你過來拿!”項勻昊將手中的玉觀音高高舉起,讓司徒越看個清楚。

    “很好,但我也不是傻瓜,誰不曉得你項勻昊武功蓋世,要是隨隨便便靠過去,恐怕我東西還沒拿到就先命喪你手了。”

    項勻昊的神色一沉,本來他就是打算趁司徒越前來拿取玉觀音的時候反制住他,看來是沒有機會了。

    “那你說,你到底想怎麼樣?”

    “那旁邊有匹馬,你看到了吧?”司徒越指了指另一個方向,“你先將玉觀音放進馬背上的袋子裏,然後你就可以走回那邊樹下解開繩索,將她給放下來。當然,這時候我已經騎著馬離開了。”

    “哼!你倒是考慮得挺周到的。”

    “那當然了,要不你以為我憑什麼可以闖蕩江湖活到現在?哈哈哈~~”

    司徒越的倡狂讓項勻昊氣得咬牙切齒,但目前除了照他的話做之外,確實也沒有其他辦法了。

    依司徒越的指示將玉觀音放人馬背上的袋子之後,項勻昊立即趕到樹下,一心想將歐陽明瑄給放下來,讓她少受點苦。

    “嗚嗚!嗚嗚嗚嗚!嗚嗚!”歐陽明瑄突然整個人激動了起來,努力想說些什麼似的,但因為嘴裏被塞了布條,根本一個字也說不出口。

    “明瑄,你忍著點,我馬上就放你下來了。”

    項勻昊抽出長劍,準確地朝捆在樹幹上的粗麻繩揮砍而去。

    唰唰——

    麻繩雖然是割斷了,但是掉落下來的竟不是預期中的歐陽明瑄,而是一堆如雨點般細密的銀針!

    項勻昊大驚失色,反射性的眺開,但是為時已晚,仍有幾根銀針已經刺中他的身體,而那些被刺中的地方立刻傳來一陣烈火燒灼般的痛楚。

    糟了!看樣子這針上肯定是被煨了毒液,項勻昊咬了咬牙,暗暗責怪自己因為心急著救人而太大意了。

    見到這個情況,歐陽明瑄的心一涼,眼中淌出了焦急的淚水。

    她親眼看見司徒越設下那個機關,心裏很清楚只要繩子一割斷,就會有一大把銀針朝項勻昊射去。

    無奈的是,她雖然很想開口警告項勻昊,可卻又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他為了救自己而中了暗算。

    這下慘了,他們等於兩個人都落入司徒越的手中,只能任那惡賊宰割,而她毫不懷疑他們的下場肯定很慘。

    看著司徒越大搖大擺地走向項勻昊,歐陽明瑄焦急的淚水瞬間模糊了視線,深怕自己會瞧見讓她心魂俱滅的殘酷畫面……

    “哈哈哈~~”司徒越眼看奸計得逞,忍不住放聲大笑。“項勻昊,論武功,或許你在我之上,但是論起計謀才智,你實在差得太遠啦!”

    “司徒越,別太囂張,快納命來!”項勻昊忍著渾身的痛楚,揮劍朝司徒越砍殺過去。

    中了毒針的他,連出招都痛苦不堪,身體的右半邊變得非常遲鈍,但他的心裏非常清楚,若是時間拖得愈久,他中毒的情況只會愈嚴重,而他和歐陽明瑄的處境也會愈危險。

    唯今之計,只能期盼在他倒下之前,能將司徒越給擺平。

    面對項勻昊的攻擊,司徒越冷笑了聲,輕而易舉地避開。“我說項大俠,光憑你這樣的力道想要殺了我?恐怕是不可能吧!如果你願意跪地磕頭求饒的話,或許我可以考慮放你一條活路。”

    “無恥奸賊,別以為你能夠如意!”剛才那一劍刺擊落空,項勻昊手腕一轉,立刻換了個招式橫劈過去。

    可惜的是,中了針毒的他,動作反應已經變得十分遲鈍,讓司徒越得以再度輕鬆閃過。

    不僅如此,司徒越還反被動為主動,抽出刀來反擊,鋒利的刀刀不偏不倚在項勻昊的胸前劃出一道口子。

    眼看殷紅的鮮血瞬即染紅項勻昊的胸口,吊在樹上的歐陽明瑄心急如焚,恨不得能跳下去幫他對付司徒越。

    偏偏自己被牢豐捆綁住,根本動彈不得,只能看著項勻昊為了救自己,不要命地拚盡全力和司徒越打鬥,她感動之餘,卻又心痛難當。

    無助的她,只能不斷地在心中祈禱項勻昊吉人天相,能夠趕快打退司徒越這個卑劣小人!

    “嘿嘿!項勻昊,你不是大俠嗎?不是喜歡行俠仗義嗎?不是想要置我於死地嗎?怎麼現在什麼都辦不到了呢?”司徒越既得意又倡狂,不斷地出言諷刺屈居下風的項勻昊。

    項勻昊根本無暇理會他的嘲諷,他全身的力氣全用在攻擊司徒越之上,只可惜每一次出招都讓司徒越給躲過了。

    “哈哈哈!我這輩子沒有今天這麼爽快過啊!”

    司徒越得意地大笑,不斷地向項勻昊砍去,在他毫不留情的攻擊下,項勻昊早已渾身浴血,景象煞是駭人。

    “等我把你這個礙事的傢伙淩遲至死之後,我就可以和樹上的美人好好的風流快活了,哈哈哈!”

    聽見司徒越無恥的話語,項勻昊一股怒氣湧上胸口,奮力凝聚所有氣力,再度對司徒越展開攻擊。

    “還沒認清事實嗎?項大俠,現在的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對手,只不過像個隨時能被我捏死的螻蟻罷了!不過我也已經玩夠了,現在我就送你上西天,然後跟我的美人在這裏銷魂快活!”

    司徒越將項勻昊逼到了懸崖邊,醜陋的臉孔因為殺氣而顯得更加猙獰。

    “永別了,項大俠!”

    司徒越大刀一揮,狠狠地往項勻昊的胸口砍去,然而項勻昊早料到他會使出這招,因此提早閃避了這致命的一招,並拚盡全力從司徒越的脅下鑽出,繞到他的身後。

    司徒越原本以為項勻昊必死無疑,萬萬想不到這傢伙的耐力驚人,不但閃躲開來,竟還有餘力能夠回擊。

    項勻昊知道這是生死交關的一刻,他拚盡全力揮劍回砍,寧可兩人同歸於盡地墜落懸崖,這樣至少可以保全歐陽明瑄的安危。

    面對這不要命的攻擊,以及項勻昊那同歸於盡的懾人氣勢,司徒越一時大意,反射性地想要往後一步躲開,竟就這樣一個踩空墜下山谷。

    “啊——”

    淒厲的喊叫聲回蕩在耳邊,頃勻昊頓時松了一口氣。雖然他已身受重傷,但總算是除掉了司徒越。

    從這麼高的懸崖墜入深不見底的山谷,任憑司徒越再怎麼狡詐也肯定死狀淒慘、一命歸西,這惡貫滿盈的傢伙終於得到了應有的報應!

    項勻昊忍著痛楚回到樹下,摸索了一會兒才找到了真正將歐陽明瑄吊在樹上的麻繩,他使盡全力割斷繩索,並以自己渾身是血的身軀為肉墊,接住了墜落的歐陽明瑄,在將捆綁她雙手的繩索割斷之後,他終於筋疲力竭地昏死了過去。

    歐陽明瑄很快地替自己解開其他的束縛,包括嘴裏的布條,見項勻昊昏迷不醒地倒臥在血泊中,她的心臟簡直快停止跳動。

    “勻昊!勻昊!你別死啊!”

    歐陽明瑄像個遭到拋棄的小娃兒,抱著毫無意識的他大哭。

    那種深怕他從此與她天人永隔的恐懼,讓她知道自己早已無法自拔地愛上了他,但……現在才明白自己的心意,是不是已經太晚了……

   

    小碧小心翼翼地瑞著一碗湯藥,來到項勻昊的房裏。

    “小姐,藥已經煎好了。”

    聽見小碧的聲音,原本守在項勻昊床邊的歐陽明瑄才回過頭來,說道:“拿給我吧!我來喂他。”

    “小姐已經照顧項大俠一整天,應該也累了吧!這回要不要讓小碧代勞就好了?”小碧問道。

    其實像喂藥這種事情,交給下人們做就行了,可歐陽明瑄卻堅持由她親自來照顧項勻昊,一點也不覺得做這些事情有什麼委屈或犧牲。

    “沒關係,我不累,我想親自照顧他。”

    自從救回項勻昊,已經整整過了一天一夜,這段期間內,都是歐陽明瑄親自照顧他的。

    回想起當時危急的情景,歐陽明瑄依舊餘悸猶存。

    那時在雷霆崖頂,除了她和昏迷不醒的項勻昊之外沒有別人,幸好一旁還有匹馬,她卯足力氣,將項勻昊搬上了馬背,才得以返回鎮上求救。

    一回到家,爹立刻請鎮上醫術最精湛的大夫來為項勻昊看診,大夫說他的傷勢嚴重,不僅中了毒,還受了重傷,失血過多,能不能撿回一條命,全看他的求生意志了。

    大夫還說,要是項勻昊這兩天能夠清醒過來,那應該就沒有性命之虞,只是必須好好躺著靜養一陣子才行,但若最兇險的這幾天項勻昊沒法兒撐過去,恐怕就凶多吉少了。

    望著項勻昊仍昏迷不醒的俊臉,歐陽明瑄心痛不已。

    如果不是她被司徒越所抓,項勻昊為了救她而誤中陷阱,憑他高強過人的武藝,又怎麼可能會落到現在這樣的地步?

    一陣極度的自責湧上心頭,她難過得眼眶泛紅,卻拚命地忍住想哭的衝動,就怕淚水滴進碗裏會壞了藥性。

    她一匙匙小心翼翼、溫柔細心地將湯藥喂入項勻昊的嘴裏,而就在她剛喂完的時候,歐陽震雷正好進來探望。

    “明瑄,勻昊醒了嗎?”

    “還沒有。”歐陽明瑄情緒低落地說。

    歐陽震雷看出女兒的難過,出聲安慰道:“明瑄,別這麼難過了,我相信吉人天相,勻昊一定可以度過這次危險的。”

    “可是……”歐陽明瑄不安地咬著下唇。“可是大夫不是說,兩天內如果他沒醒來的話,就很危險……但是今天已經是第二天了……”

    “別急,勻昊一定會醒來的,你要對他有信心呀!”

    “嗯。”歐陽明瑄點點頭,在心裏不斷地向上天祈求他能夠化險為夷。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爺聽見了她真摯誠懇的祈求,原本昏睡中的項勻昊忽然有了些許的動靜。

    他低低呻吟了聲,眉頭皺了皺,最後,在歐陽明瑄的屏息等待中,他總算緩緩睜開了雙眼。

    “你醒了!你終於醒了!”歐陽明瑄忍不住開心地歡呼,喜極而泣的淚水也忍不住落下。

    項勻昊一瞬也不瞬地望著歐陽明瑄,很高興自己睜開眼所見的第一個人是她。見她為自己掉眼淚,他一陣心疼不忍。

    “對不起……讓你擔心了。”他的嗓音有些幹啞,整個人也還很虛弱。

    “知道就好!你害我快嚇死了!”歐陽明瑄哽咽地說。

    “醒來就好、醒來就好。”歐陽震雷也松了一口氣。“大夫說如果你能醒來,只要好好臥床休養一陣子、按時服藥,就可以復原了。”

    “這樣的話……我就在府上多叨擾幾天了。”項勻昊心想,現在自己這副虛弱模樣,實在不適合提親,還是等他身體康復之後再說吧!

    “這有什麼問題?你愛住多久就住多久,千萬別跟我客氣!”歐陽震雷笑了笑,正打算轉身離開,讓他們小倆口可以單獨培養感情的時候,一名家僕前來稟告——

    “啟稟老爺,外頭有位姑娘,說是要找項勻昊項大俠。”

    “什麼?找勻昊的?而且還是位姑娘?”歐陽震雷顯得有些驚訝。

    項勻昊開口問道:“她有說她的身分嗎?”

    “有的,她說她姓刁,叫刁小鳳。”

    “原來是她,她是我過去結識的一位姑娘。”

    這些年來,項勻昊遊走各地行俠仗義,自然結識不少同道中人,這位刁小鳳就是其中一名身手不錯的女子。她雖然年輕,志向卻挺大的,和他一樣有著行俠仗義、打抱不平的念頭。

    “既然是勻昊認識的朋友,那就是咱們歐陽家的朋友,就快請她進來吧!”歐陽震雷對家僕吩咐道。

    “是。”

    家僕立刻轉身離開,不一會兒就帶了位姑娘進來。

    刁小鳳踏進房裏,一看見臥病在床的項勻昊,她的臉色立刻一變,連跟主人打聲招呼都忘了,立刻像一陣風似的走向床邊,甚至還將原本守在項勻昊身旁的歐陽明瑄給擠到一邊去了。

    “項大哥,你怎麼了,怎麼會弄得如此嚴重?”刁小鳳擔心地問,關懷之情溢於言表。

    “小鳳,你怎麼會來這裏?”項勻昊虛弱地問。

    “我聽人說項大哥到高柳縣來追捕司徒越,心想自己或許能幫項大哥一臂之力,所以也趕了過來,想不到項大哥竟然會身受重傷,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刁小鳳問道。

    “沒什麼事,都過去了。”項勻昊不想多提。

    “項大哥都受了重傷,還說沒什麼?到底是什麼人把你傷成這樣?我才不信憑項大哥的武功會被人傷成這樣!”

    聽她這麼說,一旁的歐陽明瑄不禁自責地低語。“這都該怪我……”

    “明瑄,別胡說,這不關你的事。”項勻昊不願見她自責。

    “怎麼會不關我的事呢?你都是為了救我,才會中了司徒越的計,要不然你怎麼可能會受這麼重的傷,差點連命都沒了。”

    “什麼?為了救你?”刁小鳳瞪大了眼睛望著歐陽明瑄,眼底有著一絲譴責,但她沒說什麼,又回頭對項勻昊說:“項大哥,反正我也沒什麼重要事情,就讓我留下來照顧你吧!”

    “這怎麼可以?”項勻昊微微搖頭,輕聲道:“這兒又不是我家,小鳳你別任性。”

    “我想照顧你,這怎麼能說我任性呢?”刁小鳳一點也不覺得這樣有什麼不妥。她轉過身,對一旁的歐陽震雷說道“這位想必就是高柳縣的縣令,歐陽前輩吧?我想留在貴府幫忙照顧項大哥,應該不會不方便吧?”

    “呃……當然不會……”歐陽震雷有些尷尬地說。

    既然這位姑娘是項勻昊的朋友,他當然沒有理由拒絕,只不過這還是他生平第一次見到一位姑娘家這麼不拘小節、率性而為的。

    到底這刁小鳳是什麼身分?和項勻昊之間只是很單純的朋友關係嗎?

    在歐陽震雷暗自猜測的同時,歐陽明瑄當然也忍不住細細地打量著她,揣測她的身分。

    眼前這個刁小鳳,年紀約莫和自己相仿,眉宇之間透著一股英氣,整個人散發著一股不讓鬚眉的氣息,應該是位女俠吧!

    從刁小鳳的態度來看,歐陽明瑄直覺認為這女子對項勻昊的感情,絕對不只是普通朋友那麼單純而已。

    至於項勻昊……眼看他對刁小鳳決定留下來照顧他的舉動沒有什麼太大的反對,她的胸口湧上一股酸痛的感覺。

    這就是爭風吃醋嗎?歐陽明瑄咬了咬唇,生平第一次嘗到這種滋味……還真是不好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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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雖然項勻昊已經自昏迷中蘇醒,但畢竟還很虛弱,為了能讓他好好休養,眾人便都暫時離開,讓他可以好好再睡上一覺。

    隔天上午,歐陽明瑄正打算到項勻昊的房裏去采望他,丫鬟小碧正好瑞了碗剛煎好的湯藥過來。

    “小姐,項大俠的藥煎好了。”

    “那好,咱們一塊兒過去吧!”

    “是。”

    主僕倆一起走到項勻昊所住的廂房,才一進門,卻發現刁小鳳早已先一步來到項勻昊的房裏。

    看著刁小鳳和項勻昊有說有笑的畫面,歐陽明瑄的表情有些僵硬,一顆心也仿佛被針給紮刺了一下,一種不舒服的揪痛感覺蔓延開來。

    聽見她們的腳步聲,刁小鳳回頭一看,看見了小碧捧在手中的那碗藥。

    “啊!項大哥,你該服藥了。”

    “是啊!我就是來……”歐陽明瑄的話還沒說完,刁小鳳就逕自走了過來,主動伸手“搶”走小碧手中的那碗藥——

    “這種事情,由我來代勞就行了。項大哥,我來喂你服藥,你不會嫌棄我笨手笨腳的吧?”刁小鳳笑問。

    “怎麼會呢?倒是你實在沒必要服侍我的。”

    “出門在外要互相幫助,這句話不是項大哥說過的嗎?我只是照你說的話去做而已呀!”

    聽了她的話,項勻昊不禁笑了笑,沒錯,他確實曾那麼說過。

    當初他第一次遇見習小鳳的時候,她正見義勇為地替一名被欺負的村民出頭,對抗一群前來找碴的傢伙,只可惜對方的人數太多,她雖然會武功,但寡不敵眾,討不了什麼便宜,反而讓自己陷入麻煩。

    那時他正好經過,便立刻出手相助,也因此和刁小鳳結識成為朋友。

    “好吧!既然你不覺得委屈,就隨你的意吧!”

    “那太好了,我一點也不覺得委屈。”刁小鳳眉開眼笑的,仿佛喂他服藥是一件多麼有趣的事情。

    歐陽明瑄和小碧僵硬地杵在一旁,兩人的存在簡直像被完全遺忘了。歐陽明瑄蹙起了眉心,臉色不是很好看。

    這個叫刁小鳳的女人是怎麼回事?幹麼搶著照顧項勻昊?而項勻昊競也一副欣然接受的模樣,真是可惡!

    看著他們和樂融融的模樣,歐陽明瑄的心情惡劣透頂。

    原來項勻昊早有了紅粉知己,那麼先前他曾經說過要娶她,看來他真的如她當初所想的,根本不是因為喜歡她才要娶她,而是為了那該死的“負責”二字,才勉為其難地做出那樣的決定。

    哼!真是過分!氣死人了!

    “明瑄,”這時,項勻昊像是感覺到了她的怒氣,抬頭疑惑地望向她。“你怎麼了?”

    怪了,她為什麼好像很生氣的模樣?有人幫忙照顧他,可以讓她輕鬆一些,這樣不是很好嗎?

    今天一早,他聽歐陽家的下人提起在他昏迷的這段時間內,是歐陽明瑄不眠不休地照顧他,讓他既心疼又愧疚,畢竟她也才經歷被司徒越擄走威脅的事件,應該要好好休息才是。

    剛巧刁小鳳來了,讓這個宛如妹妹一般的朋友幫忙照料他,她就不必這麼辛苦了呀!

    歐陽明瑄當然不明白項勻昊的心思,見他問她怎麼了,她只當他是故意在裝傻,心裏的氣惱與痛楚更加深了幾分。

    “我什麼事也沒有,既然這裏有刁姑娘照顧你,那我就不打擾你們了。小碧,我們走!”

    “怪了?”看著歐陽明瑄轉身離開的背影,項勻昊心裏的疑惑更深了。“我做了什麼惹明瑄生氣的事情嗎?”

    “項大哥……”刁小鳳觀察著他的神情,猶豫了會兒,忍不住問道:“你該不會是……喜歡歐陽姑娘吧?”

    “沒錯,我是喜歡她,”項勻昊毫不猶豫地點頭笑道。“而且大概再過一陣子,她就會成為你的項大嫂了。”

    這個消息對刁小鳳而言,不啻是晴天霹靂,她的臉色頓時變得僵硬,實在不願意相信這是事實。

    早在第一次遇見項勻昊時,她就為他的大俠風範深深懾服,心中暗暗希望能夠得到他的青睞,嫁給他為妻,將來跟著他一塊兒雲遊四海,行俠仗義。

    也是為了這個原因,她才不遠千里追到高柳縣來,想不到競半途殺出歐陽明瑄這個程咬金想搶她的項大哥,真是氣人!

   
    歐陽明瑄心情惡劣地離開項勻昊的房間後,正想要返回自己的寢房,就見一名家僕領了個從沒見過的姑娘走了過來。

    家僕一看到她,立刻恭敬地稟告道:“小姐,這位秦姑娘是項大俠的朋友,老爺讓我帶她去探望項大俠。”

    歐陽明瑄詫異地愣了愣,目光落在那陌生女子身上,就見她像刁小鳳一樣,眉宇之間有著俠女般的英氣。

    只是……這是怎麼回事?才來了刁小鳳,現在又來個秦姑娘!想不到項勻昊看起來像個正人君子,紅粉知己卻接連的找上門來。

    一陣強烈的痛楚自歐陽明瑄的心口迅速地蔓延開來,那種又氣又難受的情緒幾乎快將她給逼瘋了。

    “歐陽姑娘,我叫秦湘儀,是特地來找我大哥的。”

    “你大哥?”歐陽明瑄語氣僵硬地問道:“你姓秦,他姓項,兩個人並不同姓,你怎麼會稱呼他為大哥呢?”

    秦湘儀笑了笑,說道:“我一向都是這麼喊他的,若要我稱呼他項公子或項大俠,聽起來還挺彆扭的呢!我正好經過此地,聽說大哥受了傷在貴府養病,所以就來探望他,不知道方不方便?”

    歐陽明瑄的表情又更僵硬了幾分,她勉強扯出一抹笑,說道:“當然,小六,趕快帶秦姑娘過去吧!”

    既然爹都已經要家僕帶這位秦姑娘去探望項勻昊了,她總不能說不方便,然後將人給趕走吧?

    看著家僕帶領秦湘儀前往項勻昊房裏的身影,歐陽明瑄的心彷佛被人狠狠地捅了好幾刀。

    她咬了咬牙,勉強壓抑住快要爆發的情緒,一點也不想看見項勻昊享盡“齊人之福”,受到兩位美麗姑娘照料服侍,噓寒問暖的畫面!

    經過幾日的悉心調養,項勻昊身上的刀傷已經大致癒合,體內的毒更是早已清除,精神和氣力正快速恢復中。

    這一天,刁小鳳以及也跟著暫住在歐陽家的秦湘儀都正巧外出了,項勻昊獨自一個人到庭園來透透氣,遠遠就見歐陽明瑄也在庭園裏,正對著蓮花池中盛開的花兒歎氣。

    “怎麼了?心情不好?”

    聽見他低沉的嗓音,歐陽明瑄轉頭一看,見他高大的身影矗立在身後,她的心口一陣怦然,可是一想到刁小鳳和秦湘儀,她就不由得噘起了小嘴,瞬間打翻了滿缸子的醋。

    “我的心情好不好,有什麼重要的?”她酸溜溜地說。“倒是我看你這幾天真是樂不思蜀,快樂似神仙哪!”

    “快樂似神仙?”項勻昊不解地蹙眉。“此話怎講?”

    “有兩位美女陪伴,就算苦藥也變得甜滋滋的了吧!”歐陽明瑄輕哼道。

    項勻昊愣了愣,疑惑地觀察著她的神情。“明瑄……你在生我的氣?為什麼?”

    歐陽明瑄沒好氣地瞪了項勻昊一眼,見他“裝出”一臉無辜困惑的表情,讓她心裏更嘔了。

    “我沒有生氣。”她嘴硬地否認,說道:“我只是沒有想到,你竟然是個花心風流的男人。”

    “花心風流,我?”項勻昊對於這項指控感到相當詫異。

    “當然是你了!放眼望去,這裏除了你之外,難道還有其他的男人嗎?”歐陽明瑄反問。

    “是沒有,但……你怎麼會說我花心風流呢?是不是誤會了什麼?”項勻昊一臉無辜地問。

    “誤會?哼!你還真是睜眼說瞎話!兩位美麗的姑娘每天伴在你的左右,你不是挺樂的嗎?”歐陽明瑄咬牙說道。

    項勻昊一聽,立刻松了口氣地笑道:“明瑄,你想太多了,她們都是我過去結識的朋友罷了,我充其量只將她們當成妹妹看待,絕無非分之想。”

    “當成妹妹?哼!鬼才相信呢!”

    見這幾天刁小鳳和秦湘儀搶著服侍他的情景,若不是他真的在睜眼說瞎話,就是他神經大條到搞不清楚人家對他的情意!

    “是真的,明瑄,我永遠也不會說謊騙你的,事實上,我打算這兩天要找機會向伯父提親呢!”

    “提什麼親?”歐陽明瑄一聽,立刻激動地嚷道:“除非你是真心的,否則我才不要嫁給你!我早就說過不要你為了負責而娶我的!”

    “我也早說過我之所以要娶你,並不純粹為了負責,心裏也沒有半點的勉強,難道你忘了嗎?”

    “那你說,你到底是為了什麼要娶我?你說呀!”歐陽明瑄非要問出個明確的答案不可。

    “當然是因為……”項勻昊突然吞吞吐吐了起來。

    “因為什麼呀?哼!我看你臨時編不出理由了吧?”歐陽明瑄有些受傷,卻倔強地偽裝堅強。

    “我不是因為想不出理由,而是……”

    “而是什麼?”

    “而是……”項勻昊的俊臉掠過一絲尷尬,最後還是坦白說道:“我不習慣把情啊愛的掛在嘴邊,但如果你非要一個答案不可的話……好吧!因為你是我很重視、很在乎的女人,所以我想要娶你為妻,好將你永遠留在身邊,永遠地保護、照顧你,這樣……夠清楚明白了嗎?”

    歐陽明瑄愣住,完全沒想到他竟會這麼說。

    在項勻昊認真專注的凝望下,她突然像個做錯事被當場逮到的人一樣,臉紅心虛地低下頭去。

    如果他剛才那番話確實出自真心,他真的只是將那兩位姑娘當成妹妹一般,那她跟她們爭風吃醋,豈不是很可笑嗎?

    見她雙頰徘紅,煞是迷人,項勻昊情不自禁地將她摟進懷裏,低頭在她的眉心烙下一吻。

    倘若不是此刻的地點不對,他才不可能光是在眉心蜻蜓點水地親吻就滿足,畢竟,他還清楚地記得她的紅唇有多麼甜美柔軟!

    “既然你心裏介意的話,要不要我叫她們離開?”項勻昊體貼地問。

    “不用了。”歐陽明瑄搖了搖頭。

    “真的嗎?”

    “嗯,真的不用。”

    如果事實真如項勻昊所說,而她卻要那兩位姑娘離開,豈不是會落人話柄,讓人家說她很小心眼、沒度量?

    “這樣的話,那你就別再胡思亂想了,相信我,好嗎?”

    歐陽明瑄知道自己其實是理虧的一方,但為了顧及自己的面子,有些嘴硬地說:“好吧!既然你再三強調自己的‘清白’,我就‘暫時’相信你吧!”

   

    接下來的幾天,刁小鳳和秦湘儀依然搶著要照料項勻昊,甚至還排班輪流了起來。

    歐陽明瑄遭到兩人的“聯手排擠”,心裏雖然有些不是滋味,但是想到項勻昊的保證,她心裏就不再那麼介意了。

    今兒個她正巧有空,打算上街去買布料,替他做套新衣裳。

    正要出門的時候,刁小鳳和秦湘儀卻追過來,將她給攔了下來。

    “咦?你們沒有在照顧勻昊嗎?”她疑惑地問,還以為這兩個女人寸步都捨不得離開項勻昊哩!

    “大哥剛睡了。”秦湘儀簡短地回答。

    “原來是這樣。”歐陽明瑄點點頭,他確實是該好好地休息。

    刁小鳳和秦湘儀互望一眼,兩人之問像是達成了什麼協定似的,最後刁小鳳開口說道:“歐陽姑娘……雖然我是客人,但是有些話,我卻不得不說。”

    “喔?是什麼話呢?”歐陽明瑄客氣地詢問,從刁小鳳的態度來看,她直覺不會是什麼好聽的話。

    “要知道,項大哥是一代大俠,走遍大江南北根本沒有對手,這回竟然為了救你,差點沒命,這全都是你的錯。”

    歐陽明瑄的表情有些尷尬,這刁小鳳的語氣雖不太好,但說的確實是事實,她無法辯駁。

    幸好經過調養之後,項勻昊的傷勢已大致復原,內力也恢復了六、七成,相信再過些時日就會完全康復了。

    秦湘儀接著說道:“剛才大哥在睡前告訴我,等他完全復原之後,就會帶我們兩個離開這裏。”

    “什麼?”歐陽明瑄一驚,失聲道:“這怎麼可能?”

    見了她的反應,刁小鳳和秦湘儀竟不約而同地掩住嘴,吃吃地笑了起來,而她們這樣的反應,讓歐陽明瑄更是一頭霧水。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

    “歐陽姑娘,該不會……項大哥說過要娶你吧?”刁小鳳問道。

    “呃?是……”歐陽明瑄尷尬地承認。“是啊……怎麼了?”

    刁小鳳沒有直接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轉頭瞅著一旁的秦湘儀。“噯,我問你,項大哥是不是也曾經對你許下諾言?”

    秦湘儀肯定地點了點頭,說道:“沒錯,大哥在奪了我的初吻之後,就說他會照顧,保護我一輩子。”

    “我也是呢!不過我跟大哥之間……更加關係匪淺,其實……”刁小鳳羞澀地道:“我們早已有過親密關係,而項大哥也說過要負責娶我的。”

    聽了她們的話,歐陽明瑄大為震驚,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

    “這怎麼可能?”項勻昊真是那樣的人嗎?不!她不相信!

    刁小鳳睨著她,問道:“怎麼不可能呢?難道我們會拿自己的名聲和清白來開這種玩笑嗎?”

    “就是啊!”秦湘儀也跟著附和。“其實你別瞧項大哥一副正義凜然、正人君子的模樣,其實他呀!行走江湖多年,欠下的風流債可多著呢!”

    “沒錯,不然你以為我們為什麼會追到高柳縣來?”

    “若是再過陣子,只怕還有更多女子前來找他呢!”

    聽著她們兩個你一言、我一句地唱和,歐陽明瑄的臉色愈來愈蒼白。

    她不敢相信這會是事實,可……就如同刁小鳳所說的,她們怎麼會隨便拿自己的清白開玩笑呢?

    “歐陽姑娘……”眼看她一副大受打擊的模樣,刁小鳳的語氣一轉,好聲好氣地勸道:“看在我們同為女人的分上,我勸你一句,千萬別對項大哥的承諾太過認真,否則只會讓自己傷心的。更何況,項大哥是個雲遊四海、漂泊慣了的人,怎麼可能願意定下來呢?”

    歐陽明瑄仿佛被人狠狠地打了一記悶棍,一顆心痛不可抑。

    “我知道了……謝謝你們告訴我……”她幽幽地說完,便一個人恍如遊魂似的走出家門,她知道,自己需要好好地靜一靜。

    看著她失魂落魄的背影,刁小鳳和秦湘儀交換了一記眼色,眼中都不約而同地掠過勝利的光芒。

    雖然平時她們兩人算是情敵,可是現在既然出現了歐陽明瑄這個威脅性十足的女人,她們當然要聯合次要敵人,先把主要敵人給解決掉再說。

    初步計畫成功,接下來她們也只能期望歐陽明瑄會對項勻昊失望透頂,拒絕和他成親,而她們正好可以趁此機會安慰失落的項勻昊,說不定彼此的感情有更進一步發展的機會。

    就在她們兩人開心得意地來到庭園休息賞花的時候,項勻昊已經睡醒,正好踱了過來。

    “咦?你們怎麼在這裏?”

    “我正和湘儀妹妹聊天呢!”

    “嗯,你們這樣和和氣氣的,多好。”項勻昊滿意地點頭。

    平常她們兩人雖然稱不上水火不容,但不知道為什麼卻老是無法和睦相處,一副嫌對方礙眼的模樣,想不到此刻竟像大和解過後一樣友善,讓他在驚訝之餘也不禁感到高興。

    聽了他的話,刁小鳳和秦湘儀的表情都掠過一抹尷尬。

    “好了,過去的事就別提了,項大哥,等你復原之後,要不要跟我們一塊兒到江南去呢?”

    “就是啊!大哥,你近來為了司徒越的事情勞心勞力的,現在那個惡賊已死,你也該好好休息放鬆一下了,就讓咱們姊妹倆陪著項大哥一塊兒遊山玩水、四處遊歷吧!”秦湘儀笑道。

    “不,”項勻昊搖搖頭。“既然司徒越已死,我也暫時不打算再過那種四處漂泊的生活了,我會娶明瑄,然後找個好地方安頓下來。”

    “項大哥,歐陽姑娘不可能會嫁給你的!”刁小鳳脫口嚷道,秦湘儀連忙捏了她一把,而她也立刻發現自己失言,臉色一陣尷尬。

    她們的反應沒有逃過項勻昊的眼,他疑惑地望著她們心虛的神情。

    “怎麼了?你們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瞞著我?”

    “沒……沒有啊……”

    刁小鳳那結結巴巴的模樣,讓項勻昊皺起眉頭,直覺事有蹊蹺。

    “到底怎麼回事?小鳳、湘儀,你們知道我最討厭被人欺騙了。”

    一聽見“討厭”這兩個字,兩個人的臉瞬間垮了下來。

    都怪她們太心急了,深怕過兩天項勻昊就要娶歐陽明瑄為妻,一急之下什麼也顧不得了,只想趕緊破壞他們之間的感情。這下可好,才剛做壞事就立刻露出破綻,她們兩人的內心頓時懊悔不已。

    “項大哥,我們……”刁小鳳咬了咬牙,豁出去地坦白說道:“項大哥,我和湘儀都是一樣的,我們早已愛戀項大哥多時,心裏都是期盼將來有一天能夠嫁給項大哥當妻子的。”

    項勻昊聞言眉頭皺得更緊了。難怪歐陽明瑄會誤會他和她們之間的關係,原來她們對他真的有“非分之想”。

    他歎了口氣,說道:“一直以來,我都將你們當成妹妹般看待,絕無男女之情,現在沒有,將來也不可能有。”

    “即使沒有歐陽姑娘也一樣嗎?”

    項勻昊望著她們傷心的眼眸,知道說實話會讓她們更傷心,可卻又不能騙她們,因為謊言只會讓她們將來傷得更重。

    “沒錯,就算沒有明瑄,我也不可能娶你們任何一個人的。”

    這毫不猶豫的回答,讓刁小鳳和秦湘儀仿佛被狠狠地打了一拳似的,整個人挫敗不已。

    “對不起,項大哥,我們會向歐陽姑娘解釋清楚的。”刁小鳳低聲說道。

    “解釋清楚?解釋什麼?”

    “我們……”秦湘儀瞥了項勻昊一眼,鼓起勇氣說道:“我們因為嫉妒心作祟,怕會失去項大哥,所以對她說了些不實的謊言……”

    “不實的謊言?什麼謊言?”項勻昊追問。

    刁小鳳和秦湘儀互望一眼,硬著頭皮把事情說了一遍。

    “你們兩個實在太亂來了!”項勻昊聽完了她們的話之後,忍不住生氣地說:“怎麼可以編造這樣的謊話來傷害明瑄呢?”

    “對不起,我們會親自向她解釋清楚,求她原諒的。”

    見她們真心認錯,項勻昊一陣心軟,不忍再繼續苛責。只是他一想到先前歐陽明瑄才誤會他和這兩個妹妹之間的關係,現在又發生這種事,這下他恐怕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吧?

    項勻昊無奈地歎口氣,問道:“那明瑄呢?”

    “她出去了。”

    “出去?一個人嗎?”

    “是啊!”

    頃勻昊的心一沉,臉色有些緊繃。不知道為什麼,他忽然有種忐忑不安的感覺,仿佛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

    他告訴自己別想太多,畢竟司徒越早已墜入雷霆崖身亡,不會再有什麼人會對她不利了。

    正當項勻昊說服自己別太擔心的時候,一個年約七、八歲的男孩在家僕的帶領下走了過來。

    “項大俠,這男孩說受人之托,要交封信給你。”

    “喔?什麼信?”

    “就是這個。”男孩將一封信交到他手中,說道:“這是一個叔叔交給我的,他給了我一錠銀子,要我把這封信親手交給項勻昊大俠。”

    項勻昊拆開信,才看一眼,臉色立刻大變——

    想要你的女人活命,就自己一個人到古問柳縣南方的農莊來。

    司徒越

    看著信末“司徒越”三個字,項勻昊的心頓時涼了半截。

    那傢伙不是已經墜崖身亡了嗎?難道老天無眼,讓那個傢伙大難不死,繼續為非作歹?

    “項大哥,怎麼了?”刁小鳳關心地問。

    “明瑄被司徒越抓走了。”項勻昊將那封信交給她們看。

    “什麼?怎麼會這樣?”

    “項大哥,司徒越要你一個人去,擺明設下了陷阱等你,你若真一個人去就太危險了!”

    “我沒有別的選擇,為了明瑄,就算明知道等著我的是龍潭虎穴、刀山油鍋,我也非去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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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0:10:29 |只看該作者
第8章

   高柳縣外往南走,就是司徒越指定項勻昊赴約的農莊。

    在農舍外有一片肥沃的上地,種滿了各式作物,那生意盎然、結實飽滿的成果,很顯然是費了不少苦心栽種的。

    這樣一片祥和寧靜的風景中,卻被兩具倒臥在農舍旁的屍首給破壞了。

    他們正是這座農莊的主人和他的妻子,此刻兩人倒臥在血泊之中,早已斷氣多時。

    農舍裏,歐陽明瑄坐在方桌旁的長凳上,她的手腳都被粗麻繩緊緊捆綁住,完全無法起身走動。

    “司徒越,你這個人簡直是喪心病狂!為什麼要濫殺無辜?那對夫婦根本與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對他們下此毒手?”

    她恨恨地瞪著坐在桌前的司徒越,巴不得自己手裏有一把劍,可以立刻殺了他替天行道!

    面對歐陽明瑄的厲聲斥喝,不知廉恥為何物的司徒越根本不為所動,他甚至還滿不在乎地嘻笑了起來。

    “這世上的人多如螻蟻,就算少一、兩人又有何妨?”

    “你說這什麼鬼話?既然如此,那你為什麼不殺了自己?哼!你這狗賊那天竟然沒有在雷霆崖摔死,真是沒有天理!”

    “什麼沒有天理?這證明了老天有眼,而我命不該絕!哈哈哈~~”司徒越倡狂地笑著。

    歐陽明瑄恨恨地咬牙。“我真不敢相信,從雷霆崖上摔下去,竟然還可以安然無恙地活著!”

    一個她認定早已摔得粉身碎骨的傢伙,竟然不但再度出現,還擒住了她,這實在讓歐陽明瑄難以接受。

    司徒越洋洋得意咧嘴大笑幾聲,端起桌上的一碗酒仰頭飲盡,痛快地抹了抹嘴角的酒液。

    “難道你不曉得爺兒我的輕功蓋世?在我墜下丈許之處,就有一棵枝繁葉茂的老樹,那已足夠老子我借力使力,從鬼門關繞了一圈回來!哈哈!”

    “哼!讓你這畜生多活幾日,真是老天無眼!”歐陽明瑄氣極了。

    司徒越沒有理會她的咒駡,反而色迷迷地向歐陽明瑄靠近。

    他用著那雙綠豆大的小眼盯著她瑄瞧,看得她渾身不自在,一股寒意瞬間打從心底竄了上來。

    “你……你想做什麼?”她咬了咬唇,告訴自己一定要有骨氣,不許露出半點驚慌害怕的模樣。

    “做什麼?嘿嘿!你說呢?美色當前,若是我不好好地享受一番,豈不是太暴殄天物了嗎?”

    司徒越淫穢無恥的念頭讓歐陽明瑄倒抽一口冷氣,心中忐忑不安。

    “我警告你,你要是敢亂來,我馬上咬舌自盡!”

    “咬舌自盡?只怕你嘗到個中滋味之後,不但捨不得咬舌,還會直嚷著想要更多哩!嘿嘿!”

    “呸!你少作白日夢了,你這個無恥下流的淫賊!”

    司徒越毫不在乎地任由她咒駡,伸手就想褪除她身上的衣物,急得歐陽明瑄嚷道:“項大俠馬上就要來了,你等著他,他只消幾招就會收拾掉你的狗命!”

    聽了她的話,司徒越競真的停下手來。

    沒錯,依照項勻昊的個性,在得到消息之後肯定會立刻趕過來,要是在他強要歐陽明瑄時,項勻昊卻闖了進來,那不只掃興,就連自己性命也會有危險。

    為了安全起見,他還是暫且先忍耐一下好了。

    “嗯,你說的確實有理,不過我想到了一個更有趣的點子,你有沒有興趣聽聽看呀?”

    “沒興趣!”

    司徒越沒有理會歐陽明瑄的拒絕,自顧自地說下去:“項勻昊那傢伙顯然很在乎你,要是我可以當著他的面要了你的身子,不知道他會作何反應?光是想像那畫面就教我興奮不已呀!哈哈哈!”

    司徒越佩服自己可以想到這麼棒的主意,他不再理會被他捆綁起來的歐陽明瑄,開始積極著手佈置機關。

    “嘿嘿!現在不和你多費唇舌了,我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這一次包准讓項勻昊直著進來,躺著出去!就算不死也絕對會去了半條命,哈哈哈!這個計畫真是太完美了!”

    歐陽明瑄不安地見司徒越動作俐落地佈置機關,那機關看起來沒什麼特別的,上面就是一把硬弓,但司徒越將那硬弓拉開,弓弦剛好扣在凸出的卡榫上,而那卡榫由一條繩索所控制,只要稍微拉動讓卡榫下縮,便會自動射出箭矢。

    司徒越將那條繩索和農舍的門綁在一起,很明顯的,他打算誘使項勻昊開門進來,讓鋒利的箭矢在開門瞬間射入項勻昊的心窩!

    這陰險歹毒的機關看得歐陽明瑄心驚膽跳,腦中不斷苦思著自己有什麼辦法可以在機關被觸動前及時警告項勻昊。

    “嘿嘿!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心裏在打什麼主意,想要向項勻昊通風報信?你以為我會任由你這麼做嗎?想得美!”

    在設好陷阱之後,司徒越又故技重施,拿了塊布堵住歐陽明瑄的嘴,讓她完全無法出聲警告。

    歐陽明瑄心急如焚,為自己再一次的無能為力感到挫敗而絕望,她真的不希望再次親眼看見項勻昊中了司徒越的陷阱,可偏偏自己這麼不爭氣,每次都要成為司徒越對付項勻昊的誘餌。

   
    約莫一盞茶的時間過去了,屋外傳來了動靜,讓歐陽明瑄的心臟簡直就要停止跳動。

    “司徒越!你這狗賊快滾出來!”項勻昊的叱瑄聲在門外響起。

    “嘿!總算是來了!美人兒,咱們一起來欣賞他中箭的模樣吧!”司徒越壓低了嗓音,對歐陽明瑄說道。

    見她急得淌淚,卻又束手無策的模樣,司徒越就有莫名的快感。

    “司徒越,有種快滾出來和我一決勝負!”項勻昊再度叱喝。

    “哈哈哈!想救人?那就進來決一勝負呀!要不然,我可要好好地享受你的美人兒了!”司徒越故意放聲挑釁。

    砰的一聲,大門被項勻昊一腳踹開,設置好的箭矢立刻破風疾射而出,那聲響讓歐陽明瑄全身的血液簡直要凍結成冰了。

    她恐懼地閉上眼睛,就怕會看到殘酷可怕的畫面。

    事實上,項勻昊知道司徒越詭計多端,尤其農舍大門緊閉實在太不尋常,其中必定有詐,因此他在踹開大門的一瞬間早有提防。

    那疾射的箭矢速度雖快,但他的反應更快,瞬即轉身驚險地躲過這要命的一箭,那煨了毒的鋒利箭矢僅僅劃破他的衣服而已。

    歐陽明瑄沒聽見慘叫聲,這才鼓起勇氣睜開眼睛,見到項勻昊安然無恙,原本繃緊的情緒頓時鬆懈下來,感覺整個人就快虛脫了一樣。

    司徒越沒料到項勻昊竟然可以躲過機關,氣得臉色鐵青,十分難看。

    “沒關係,我就不信上回受了那麼重的傷,你現在還剩多少功力!既然那箭沒能射死你,就讓我親手送你上西天吧!”

    司徒越陰鷙地吼著,拔出大刀揮砍過去,攻勢兇狠淩厲,既毒且急。

    項勻昊原就武藝高強,即使身體還沒恢復到最佳的狀況,但僅有七、八成的功力,要對付司徒越已不是難事。

    他立刻揮劍招架,順利化解攻勢,並施展巧勁,充分發揮“黏、連、隨、走”的四大要訣,劍身仿佛有磁性一般,緊緊牽制住司徒越的刀。

    司徒越感到手中的大刀竟被他所吸住,大驚之下連忙抽回大刀,免得武器脫手,失了優勢。

    “好樣的,果然有兩下子!”司徒越沒能討到便宜,反而屈居劣勢,心裏實在忿恨極了。

    項勻昊根本無暇與司徒越鬥嘴逞快,他一心急著搭救歐陽明瑄,立即把握機會,乘勝追擊。

    “司徒越,納命來!”

    他施展劍招,鋒利的劍芒舞成無數劍花,朝司徒越包圍而去,那綿密的劍網交織成的劍光煞是炫目。

    可惜的是,項勻昊的內力尚未完全恢復,狡猾的司徒越總能找著破綻,時而及時格擋、時而伺機進攻,兩人你來我往,接連鬥了數十招。

    刀劍相擊,不斷發出刺耳的鏗鏘聲,那刀光劍影更是教一旁的歐陽明瑄看得心驚膽戰,深怕項勻昊有什麼意外,

    司徒越的武功本來就比不上項勻昊,此刻雖然占了項勻昊重傷未愈的優勢,但是數十招拚將下來,竟也未能討得太多好處,漸漸地讓他失去了耐性。

    忽然之間,司徒越毫無預警地改變身形步法,整個人迅速繞到歐陽明瑄身後,亮晃晃的大刀就架在她柔嫩潔白的頸項上。

    “司徒越!你這個卑鄙小人!”項勻昊一驚怒瑄。

    “哼!卑鄙小人才活得久,你縱使劍術高超又怎樣?信不信我一刀宰了她!”司徒越手中握有歐陽明瑄這張王牌,有恃無恐地哼道。

    項勻昊為了顧及歐陽明瑄的性命,只能壓抑著滿腔怒火,咬牙說道:“無恥卑鄙的小人,有種就沖著我來,快放了她!”

    “哈哈,你以為我是三歲小兒?放了她,我還有命嗎?”

    項勻昊緊握著手中的長劍,一滴汗自他的額角淌落。事到如今,他也只能隨機應變,走一步算一步了。

    “項勻昊,你若想要她活命,就立刻把劍給丟了!”司徒越命令道。

    項勻昊咬了咬牙,雖然他知道若丟了長劍,只怕他和歐陽明瑄的處境會更加危險,但他別無選擇。

    哐當一聲,長劍落了地,司徒越得意地放聲大笑。

    “哈哈哈!很好!”

    項勻昊心知這個陰險狡詐的惡賊絕對不會這麼輕易就放過他,果不其然,司徒越忽然抽出一把匕首,丟到項勻昊的腳邊。

    “項勻昊,想要我放了她,就得看你的表現了。”

    “你到底想要我怎麼做?”

    “很簡單,拿起那把匕首,用力刺進你的大腿!”

    歐陽明瑄一聽心急如焚,拚了命的搖頭,示意他千萬不可以照做,但是項勻昊別無選擇,他知道如果自己不照做的話,歐陽明瑄立刻會有危險。

    他拿起匕首,咬了咬牙,依言朝自己大腿上捅,鮮血立即如湧泉般流出。那沭目驚心的一幕簡直讓歐陽明瑄心痛得發狂,她近乎瘋狂地奮力掙扎,但是一切都是徒勞無功。

    司徒越興奮極了,整間農舍裏面都是他放肆的笑聲——

    “好!真是太好了!果然是個有情有義的鐵漢!現在我要你換另一條腿,也給我捅個口子吧!哈哈~~”

    歐陽明瑄一聽,擔心得快要瘋了!她極度痛恨起成為人質的自己,衝動得想要自動湊上脖子上的大刀,一死了之,可惜司徒越早已知悉她的企圖,一把鉗制住她的肩膀,讓她動彈不得。

    “快動手!”司徒越沒耐性地叱喝。

    項勻昊皺緊了眉頭,恨不得立刻殺了司徒越,但心愛的女子在對方手中,他束手無策,只能再度殘傷自己的另一邊大腿。

    劇烈的痛楚,讓項勻昊無法站立,整個人跌坐在地,被血染紅的衣衫看起來煞是恐怖。

    “哈哈!真是太好了!”

    司徒越喜不自勝,他料准了此刻的項勻昊只能任他恣意淩遲,便移開了架在歐陽明瑄脖子上的大刀,想要上前殺了項勻昊。

    然而,說時遲那時快,忽然有兩道人影分別從門外和窗子闖入農舍,其中一個擋在歐陽明瑄的面前,另一個二話不說揮劍攻向司徒越的要害。

    定睛一看,這兩人赫然是刁小鳳和秦湘儀。

    “項大哥,我們知錯了,請你原諒我們!”

    原來是她們被項勻昊訓斥一頓後,幡然悔悟,深深覺得有愧于項勻昊,不希望遭受項勻昊厭惡,又擔心他此去凶多吉少,於是便悄悄地跟了過來。

    她們兩人之中,秦湘儀的身手較高,因此由她來主攻司徒越,而刁小鳳在解開歐陽明瑄身上的繩索之後,也立即加入圍攻司徒越的行列。

    在她們兩人的聯手合擊下,司徒越逐漸招架不住,眼看自己屈居劣勢,他陰鷙地朝項勻昊沖去,就算要死,他也要拉個墊背的!

    早已來到項勻昊身旁的歐陽明瑄,在危急之際連忙拾超項勻昊的長劍,緊急化解了司徒越的攻擊。

    “你少瞧不起我!”她哼了聲,擋在項勻昊的面前,就算她的武功不高,可她拚死也要保護項勻昊。

    突擊不成,司徒越很快就被刁小鳳一刀刺入背心,痛得他大聲怒吼,反手一揮砍向刁小鳳的頸子。

    千鈞一髮之際,項勻昊以身旁的石於為暗器,疾射向司徒越持刀的手腕,讓他痛得刀子落了地,刁小鳳也驚險地逃過一劫。

    接連中招,讓司徒越已無招架之力,正想要逃脫,卻被秦湘儀一劍砍中了他的要害,頹然癱倒在地。

    “你……你們……可惡……”他心有不甘地瞪大了眼。

    罪大惡極的司徒越,總算是為他過去所造的罪孽付出代價,倒臥在血泊中斷了氣!

   

    在刁小鳳和秦湘儀兩個人誠懇地道歉和解釋過後,歐陽明瑄對項勻昊的誤會也解開了。

    至於項勻昊,深怕“夜長夢多”,很快就向歐陽震雷提親。

    對歐陽震雷而言,他早就希望項勻昊能當他的女婿,因此對於項勻昊的提親他高興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會反對或拒絕?為了早日讓他們完婚,歐陽震雷還很快就選定了拜堂的良辰吉日,就在一個月後。

    時間在籌備婚事中很快度過,仿佛才一晃眼,就快到了成親之日。

    一想到自己再過兩天就要成為項勻昊的妻于,歐陽明瑄忽然覺得一切仿佛像夢一般的不真實。

    連續幾日無風無雨,就連夜晚也顯得有些悶熱,歐陽明瑄望著窗外的月亮,忽然好想念那片沁涼幽靜的湖泊。

    猶豫了一會兒後,她下定了決心——

    “反正司徒越確定已經喪命,不可能再有任何‘復活’的機會,就算我一個人出門,應該也不會有危險吧?”

    打定主意後,歐陽明瑄獨自一個人偷偷溜出家門,她踏著輕快的步伐,前往那片美麗的湖泊。

    抵達目的地之後,她先是謹慎地左右張望,確定周遭沒人之後,才褪去身上的衣裳,裸身躍入湖中。

    沁涼的湖水,讓她渾身舒暢,忍不住發出舒服的歎息——

    “啊……這感覺真令人懷念……”

    她一個人自在愜意地在湖水中來回泅泳,腦子裏一一浮現這段時間內所發生的一切事情。

    自從第一次在這片湖泊被項勻昊拎起來的那一刻起,她平靜的生活就起了大變化,而她的心也在不知不覺中遺落在他的身上。

    想到自己一開始認定項勻昊是個冒牌貨,處處找碴、偷偷調查,歐陽明瑄就覺得自己有些好笑。

    想到項勻昊為了救她,前後兩次受了傷,她的心裏不禁既感動又自責。

    項勻昊早已經用實際的行動證明了他的心意,她對他也將不再有任何的懷疑或不安。現在即使有一大票陌生女子跑到她的面前說長道短、編造事實,她也絕對不會懷疑項勻昊對自己的心意。

    能夠被一個男人這麼堅定不移,不顧一切地愛著,她想,她應該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小女人了。

    再過幾天,她就將和他拜堂成親,成為他名副其實的妻子了,一思及此,歐陽明瑄就覺得甜蜜極了。

    她沉浸在美好幸福的情緒之中,忽然間腳踝不知道被什麼東西給纏住。

    歐陽明瑄臉色一變,慌忙地想掙扎,但卻反而愈來愈糟。才不過一瞬間的時間,她的雙腳就被湖中的水草給糾纏困住。

    “糟了!”恐懼緊緊揪住了她的心。

    這下慘了!光靠手臂的力量,她根本無法移動,只能驚慌失措地掙扎,更別提要安然遊回岸邊了。

    就在她絕望地以為自己無法得到幸福,將在成親的前幾天不幸滅頂的時候,身子忽然一輕,有人將她從湖水中拎了起來,迅速帶回岸邊。

    歐陽明瑄驚魂未定地喘氣,抬頭一看,就見項勻昊矗立在自己眼前。

    “咦?怎麼是你?”

    “不然你指望是誰?”項勻昊沒好氣地反問。

    “我的意思是……你怎麼知道我來這兒?”

    “你一離開寢房,我就發現了。”

    今晚正好他也睡不著覺,索性到庭園散散步、吹吹風。見她一個人偷偷溜出門,他當然不放心地立刻跟上。

    剛才見她自己一個人在湖中游得開心,他也不現身,打算讓她自在地遊個夠,可見她有危險,他當然不會坐視不管,立刻出手相救。

    “明瑄,下次不許再一個人單獨行動了,別讓我擔心。”

    “好嘛……”

    歐陽明瑄自知理虧,只能乖乖地答應。她愧疚地抬頭,卻驚訝地發現他的眼神變得灼熱。

    她愣了半晌之後,才猛地想起自己沒穿衣裳!

    轟的一聲,一股熱氣竄上腦門,她羞紅了臉,轉身想要開溜,卻被項勻昊一把拉進懷裏。

    “別……別這樣……”她羞窘地低語。

    “是你自己光身子誘惑我的。”

    “我哪有?我根本不知道你在這裏呀!”

    “不管怎麼樣,現在你一絲不掛地站在我面前是事實。”項勻昊伸手輕撫著她的瞼,說道:“身為一個即將成為你夫君的正常男人,要是我像根木頭沒有反應,那你才應該擔心的,不是嗎?”

    “可……可是……我……那個……”歐陽明瑄結結巴巴的,臉上的熱度又更提高了幾分。

    “要我放你去穿衣裳也可以,但是你得先給我這個救命恩人一個感激之吻吧!”項勻昊笑道。

    歐陽明瑄紅著臉,乖乖地踮起足尖,在他的唇上輕輕一吻。

    這個“敷衍了事”的吻一點也無法讓項勻昊滿意,他索性反被動為主動,深深吻住她的紅唇,而這下可好了,火熱的吻瞬間點燃了體內的欲望,他無法這樣就滿足地放她走了。

    這實在不能怪他不守信用,心愛的女人赤裸地置身懷中,恐怕只有“不正常”的男人才會沒有任何的舉動。

    他的大掌開始在她柔嫩的肌膚上游走,火熱的唇遊移至她的耳畔,吮吻著小巧可愛的耳垂,惹來她嬌喘不休。

    高溫的情欲之火失去了控制,在欲望的驅使下,項勻昊將她溫柔地抱到一旁柔軟的草地上,也動手褪去自己身上的衣衫。

    歐陽明瑄見狀,一張俏臉紅得宛如煮熟的蝦子,美麗的眼眸更是沒有勇氣直視他的赤裸身軀。

    “你……該不會是想……”

    “沒錯,誰教你這麼誘人?我的明瑄,親愛的妻,看來我們的洞房花燭夜要提早過了。”

    他的吻開始如同細雨一般,溫柔地密佈在她身上的每一寸肌膚,很快地撩起了她的欲望,讓她意亂情迷地摟著他喘息。

    接下來的一切,很自然地發生了,再沒有羞怯,再沒有尷尬,只有彼此緊緊相系的兩顆心,再也不願意分離。

    明月為證,兩人都相信他們的感情一定可以天長地久,禁得起未來任何的考驗……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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