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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玄幻奇幻] 涼拖 -【半獸】《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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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
發表於 2017-5-15 00:50:12 |只看該作者
31 孩子

    昂一句話震驚了蘇稻。蘇稻不由自主摸著肚子,雖然沒有證據證實怪物的目標,但昂的猜想也不能完全剔除。如果怪物真的是盯著孩子?蘇稻不由渾身一涼。她估計自己還有半個月就要生了,到時候那只怪物會突然跑來?

    昂越想越覺得自己的猜測十有**是對的,昂不安的皺著眉頭轉來轉去,他已經失去過一個孩子,打死他也不願意讓第二個出事。可方才去追擊那個怪物,昂很清楚的感到自己和那只怪物的差距,他比那只怪物強壯很多,力量大,下手狠,但那只怪物有一樣,昂拍馬也比不上,就是速度。昂沒有想到,追出去後只不過瞬息時間就被怪物甩掉了,怪物的速度快的離譜,昂頭回遇見那樣的對手。速度縱然不能決定一切,但追不到怪物,又該怎麼清除它?不清除它,就是最大的隱患。

    兔子焦急的跳來跳去,盯著蘇稻的大肚子說:“不能讓小妹妹被怪物盯上,昂,我們一定要仔細的搜尋怪物,然後殺掉它。”

    昂沉著點頭:“當然,從明天開始主要尋找它的蹤跡。”

    “嗯嗯嗯,那只怪物真是厲害,不知道用什麼方法隱藏了自己的味道,我根本捕捉不到。想追尋他,可速度差距好大。”

    昂皺眉,兔子說的正是他發愁的問題。至今都沒有捕捉到那只怪物的氣息,這是大問題。

    “小兔子,從明天開始你別出門,你就緊緊跟在蘇稻身邊,一刻不准離開。我會輕鄰居們幫忙搜尋怪物。”

    小兔子略微一想,點頭贊成:“好,我會保護蘇稻和小妹妹的。”

    昂聞言,一巴掌拍在小兔子腦瓜上:“什麼小妹妹,就算是妹妹也不准你碰!”

    小兔子捂著腦袋嘀咕:“蘇稻說了,如果是女孩,就是我妹妹!昂不准反對!”

    昂擰起小兔子長長軟軟得兔耳朵威脅:“你臭烘烘的,我女兒肯定不喜歡你。”

    小兔子聞言大怒辯駁:“胡說,你比我臭多了,我每天都在洗澡,可是你就沒有,連蘇稻都說你是最臭的。”

    這話戳中昂的痛處,昂的確討厭每天洗澡,盡管這裡一年四季都很溫暖,但是討厭就是討厭。蘇稻叮囑下他會洗澡,有時候不樂意就故意糊弄過去。

    昂松開小兔子,認真的摸著下巴沉思,考慮以後要不要每天洗澡?

    昂加緊時間在森林裡尋覓怪物的蹤跡,他可以確定那只怪物就隱藏在森林之中,偷偷的盯著眼中的獵物。

    蘇稻打聽過,這裡的女人懷孕和她知道的差不多,都是七個月至十個月之間生產。她是去年春夏之交期間懷孕,如今來到海邊,無聲無息的度過了溫暖的冬天,迎來了第二年的春。

    已經停止長大的肚子時刻提醒她,孩子即將出世。

    昂每天忙著抓怪物,怪物一直不出現。

    蘇稻不願意讓未知的危險折磨全家人,更為了以防萬一,蘇稻在鄰居們的幫忙下,做了一點小准備。

    准備完畢之後,蘇稻這才放心的躺在山洞,安心待產。

    到了肚子開始疼的那天早晨,昂飛快的帶著婆婆和兩個女人趕來。

    蘇稻如今對他們比最開始要放心多了,實在沒辦法要求更好的條件,婆婆他們已經相當不錯了。

    陣痛折磨著蘇稻,蘇稻抓著獸皮哀叫個不停。她多麼想用麻藥果子麻痹自己,可一旦麻痹,身體忘記了用力,孩子更加出不來,又不能剖腹,只能強忍著。

    婆婆料定了蘇稻會生一個小獸人,因此越發悠閑,看著蘇稻叫苦連天,婆婆自顧自的啃著肉骨頭。

    蘇稻有氣無力道:“婆婆……麻煩您等下吃完用熱水洗個手……消毒……”她非常看不慣婆婆這一點,可說了幾次,這老婆婆根本不在意。

    婆婆聞言果然撇撇嘴,不以為然道:“你就是事多,我以前都那樣沒事啊。”

    蘇稻虛弱的說好話:“可我害怕感染……麻煩你了……等我生了……一定多送你兩頭肥羊……”

    婆婆聽罷滿意的笑了,嘀嘀咕咕丟了骨頭,用熱水好好洗了手,擦的干干淨淨的走到蘇稻跟前,婆婆雖然已經老了。但個子在那裡,而且身體很健康,力氣可不小,走過來粗魯的拉開蘇稻的腿,很是驚異的叫嚷道:“哎喲,你們原來那地方的女人都像你這樣細皮嫩肉?你這大腿咋這麼細,這肉嫩的……嘖嘖,難怪你平時力氣小的跟貓一樣,連我家孫女的拳頭都比你狠。”

    蘇稻聞言哭笑不得,自從來到這裡風吹日曬,根本沒管什麼皮膚不皮膚,只不過天生如此,比這兒的女人肯定要白嫩不少,天知道她要是回到從前,絕對是黑妞一個。至於大腿粗細,那更沒辦法改變。個子決定了骨骼。老太婆的孫女未成年已經一百八十多公分,而且還是同輩女子中的壯碩女人,別說比拳頭,比指頭,蘇稻拍馬都比不過。

    看蘇稻胳膊腿太瘦,婆婆一時有點不好下手,嘀咕道:“這麼瘦,一不小心會不會折斷?”

    “……”蘇稻翻個白眼,咬著獸皮極力忍耐痛楚,沒力氣跟老太婆爭辯了。

    昂忐忑不安的在山洞前走來走去,小兔子也不比他好多少,本來被小兔子遺忘的往事重新彙攏,他想起父親告訴過他,他的母親,一只母兔子,就是在生產他之後,流血衰弱而死。盡管生孩子死掉的女人和雌獸人不算多,可也不算少。

    小兔子焦慮的撥弄一只野雞,扯下一根羽毛就說一句:“保佑蘇稻和小妹妹平安無事。”不知不覺,那只可憐的雞中鳳凰,被拔成了禿子。

    昂停止了原地踏步,昂盯著山洞,沒聽到婆婆喊他出去,等於孩子沒有出生。昂失落的扭回頭,忽然邁步走進柵欄裡,柵欄裡其他動物都放出去吃草了。只有幾只哺乳期間的母羊和母牛留下來,昂靠近一只母牛,慢慢的蹲下來,兩眼盯著母牛甩來甩去的胸,母牛被盯得頭腦發熱,羞澀的側過身,用屁股對著昂,狠狠的放了一個屁。

    昂渾身一顫,捂著鼻子後退,大罵道:“蘇稻和孩子要是出了事,我就宰了你。”

    母牛很委屈的哼了一聲,心道你家女人和孩子,關她什麼事。

    昂大叫一聲:“快說,他們會平安無事!”狠厲的眼睛掃過所有獵物,大家伙們一起晃腦袋,高亢的嚎了起來。昂滿意的點頭,眼眸掃向百來只野雞,野雞們頓時伶俐的揚起細長的脖子,齊聲雞鳴。

    山洞內的蘇稻滿頭大汗道:“外面吵什麼……”

    一個女人微笑:“大家都在為你祝福。”

    婆婆一巴掌拍在蘇稻的大腿上:“打起精神,看你都快暈了,用力,孩子差不多也該出來了。”

    蘇稻閉了閉眼,隨即張開,握拳,咬牙用力。

    婆婆的手在幫助她擴張,起先她覺得很別扭,此時已經疼的麻木,什麼感覺也沒有。只有一個強烈的念頭,孩子,求求你快點出來吧!

    “啊——”蘇稻痛叫一聲,四肢顫抖個不停。

    婆婆喜道:“不錯,看見了。果真是個小獸人,拼一口氣趕緊讓它溜出來!”

    蘇稻聞言心裡微微一松,隨即豁出去似地用力,肚子一痛一松,折磨的蘇稻兩眼一黑,陷入短暫的昏迷之中。

    “終於出來了。”婆婆切斷臍帶將肉球遞給旁邊的女人,回頭見蘇稻暈了,忙喂了蘇稻藥草,清理她狼狽的身體。

    苦澀的藥物入嘴不多久蘇稻便迷迷糊糊開始蘇醒,隱約聽到了昂高亢的笑聲,還有小兔子稚嫩的驚呼聲。蘇稻很著急,想張開眼看看,孩子到底長什麼樣,身體卻疲憊的抬不起眼皮。

    “加油!加油!”小兔子握拳,緊張兮兮的看著在肉球裡掙扎的小獸人,小獸人已經探出了手腳。

    昂卻一言不發,滿頭大汗,眼睛都不敢眨巴一下,動也不動的盯著那肉球。

    這是他的孩子,一只小獸人!他會長什麼模樣?昂無法言語此時的心情,不僅僅是做爸爸的興奮,還有更多無法表明的情緒。無疑,他是緊張的。

    這只小獸人很健康很活潑,幾乎剪斷臍帶沒多久他就開始掙扎,並且迅速的探出了四肢,此時又很快的,露出了粉嫩的小腦袋,接著,整個身軀脫離了肉球,咕嚕嚕落在獸皮毯子上。

    很小,好小。

    昂只有這個感覺,耳鳴嗡嗡,眼睛捕捉的那小東西,親切,陌生。

    他太小了,虛白的毛發看不出什麼顏色,粉紅的身體只讓人想要憐愛。

    “很健康的小獸人,記得給他喂奶,牛奶羊奶都可以。”

    昂茫然的點頭,不受控制的走近那小小的獸人。

    小家伙眼睛沒有張開,趴在毯子上用爪子慢吞吞的撥弄獸皮,還不時的抓自己的腦袋。甚至仰躺著,四腳朝天,露出自己的肚皮,他似乎知道自己身上有傷口,那是肚臍的地方包著藥草,涼涼瑟瑟的味道,小家伙很敏感,他用腦袋磨蹭那兒,並且發出微弱的低叫聲。

    昂蹲下來,小心翼翼的用手撫摸它的腦袋。

    小家伙抬頭,皺了皺鼻子,忽然咧開嘴巴叫了一聲,笨拙的朝著昂爬去。直到摸到昂的大腳丫,小家伙才滿足的趴下,繼續撥弄地上的獸皮。

    “牛奶來了!”小兔子興高采烈的跑進屋,早就准備好的小盆子擱在地上,昂忙將小家伙放過去,他本來擔心小家伙不會吃,小家伙聰明的聞到了味道,不用人教就本能的湊過嘴巴去舔,可是牛奶特意燒熱了,盡管冷卻過,依舊有點燙。小家伙頓時收回舌頭打個滾,全身粉紅的的皮膚變得深紅,昂嚇一跳,忙溫柔的撫摸他:“沒事沒事。”

    可小家伙哀叫個不停,細細弱弱的聲音,聽得昂心疼不已。

    昂陡然一動,變成了野獸。四肢趴在小家伙身邊,強烈的獸人氣息震住了哭鬧的小鬼,小鬼安靜下來,用腦袋蹭了蹭昂的爪子,慢吞吞扭過小腦袋,像小狗覓食一樣再次湊到牛奶盆那裡,磨蹭了很久,才放心的品嘗溫熱的牛奶。

    昂松了一口氣。

    “孩子呢?”床上的蘇稻陡然醒來。

    昂忙跑過去:“你終於醒了,孩子在喝牛奶。”

    蘇稻松口氣,扭頭看見在地上喝奶的小獸人,她蒼白溫柔的一笑:“真像一只迷你小紅豬啊……”

    昂不滿:“我兒子怎麼可能是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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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
發表於 2017-5-15 00:50:24 |只看該作者
32 聲音

    蘇稻的心情很復雜,從她的肚子裡生出一只小野獸,這要是從前,保准被嚇死。然而此時的蘇稻,初為人母,望著小小嫩嫩的孩子,蘇稻的眼神溫柔如水。

    小家伙吃了牛奶後就昏昏欲睡,它本能的貼著昂的身體眯上眼。昂僵硬的一動不敢動,雖然這是自己兒子,可昂很害怕,他太小了,昂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力氣大了捏死他。

    “你把它抱給我。”蘇稻吃了雞湯後精神不少,靠著床伸出手。

    昂點頭,手忙腳亂的將孩子擱在手心,捧著它來到床邊。

    近距離看孩子,蘇稻很驚異,為什麼長得那麼魁梧的獸人,生出來的孩子這麼袖珍,似乎比人類嬰兒還要秀氣不少。

    蘇稻輕輕托住孩子,軟軟的身體讓她心神動搖。小家伙在蘇稻懷裡扭了扭,皺皺鼻子抓抓頭,翻個身繼續睡,兩只小前爪子,在睡夢中無意識的拽著蘇稻的衣服。蘇稻溫柔一笑,用被子搭住小家伙。

    “昂,給孩子取個名字。”蘇稻小聲說。

    昂一愣,頓時急躁的滿地打轉,抓耳撓腮:“你說叫什麼好?”

    “我是要你取。”

    昂點頭,很認真的沉思起來,可腦袋轉的飛快,就是拿不定孩子的名字。

    “你慢慢想。”蘇稻不急,好笑的搖搖頭,躺□眯起眼假寐。

    昂蹲在洞口前冥思苦想了半天沒整出自己滿意的名字,又到了吃飯的時間,昂只好起身去准備食物,昂走向門前不遠的小魚池子,裡面養著不少肥魚,蘇稻說喝魚湯喝雞湯都對身體好,特別剛生產的人更要多喝湯。

    昂站在池子邊,拿起旁邊擱著的漁網,麻利的將漁網灑進池子,隨手在池子裡一撈,撈起兩條不大不小的肥魚,昂滿意的將魚放進盆子。端著盆子昂又走向野雞籠子,剛彎腰抓起一只野雞,忽然上百只野雞齊聲喧嘩,尖利的雞叫聲尤其刺耳,昂心中一緊,危險的氣息直逼而來,昂迅速側身閃進洞內,巨大的動作驚醒了蘇稻,蘇稻慌亂的抬起頭:“怎麼呢?”

    昂看見蘇稻和孩子平安無事,洞裡沒有怪物的行蹤,昂松口氣。

    昂如門神一樣站在洞口,背對著蘇稻和孩子,如一座可靠巍峨的高山。

    蘇稻沒得到昂的回應,卻已經猜到了什麼。蘇稻憂心的皺起眉頭,剛准備抬起手揉揉脹痛的腦袋,懷中的孩子忽然掀開了被子,發出了急促的低鳴。

    蘇稻忙抱起他溫柔安撫:“別怕別怕,乖乖睡覺。有你爸爸在,沒事。”

    小家伙聽著蘇稻的聲音,微微頓了一會,隨後才遲鈍的抬頭,伸出舌頭舔蘇稻的下巴,舔了一下下後就縮回來,在蘇稻手中似乎想努力的站起身,爬起來,倒下去,爬起來,倒下去,看的蘇稻都急死了:“小家伙別逞強,乖乖躺著別動。”

    小家伙弱弱的叫了幾聲,繼續重復這個動作,最後他終於成功,纖細的四肢顫巍巍的立著,精神奕奕的低叫個不停。他一系列動作,蘇稻看不懂,不知道他是餓了還是要尿了。看起來哪種都不像。

    昂立在洞口前雖然沒動作,可騰騰殺氣卻逼人面孔,連蘇稻都能感覺得到,她懷中的小獸人越來越鬧騰,用腦袋磨蹭蘇稻的胸口,小爪子揮啊揮啊,長著嘴巴嗚嗚叫個不停。但是只要蘇稻伸手緊緊抱住它,想要安撫它,它就不悅的扭頭,搖頭晃腦,提高音量繼續叫嚷。

    蘇稻很郁悶的嘆氣:“你這是干啥啊?不喜歡媽媽?還是想怎麼的?”

    小獸人忽然身子一滾,屁股一撅,從蘇稻懷裡咕嚕嚕向著床下跌去,蘇稻嚇得臉色蒼白,飛快的出手搶住了下墜的小獸人,蘇稻惱著臉氣道:“叫你別亂動了!”

    被蘇稻挽救的小獸人嘴巴一張,嚶嚶啼哭。一邊哭一邊使勁的掙扎,折騰的蘇稻滿頭大汗。現在昂嚴正以待,證明怪物可能就在附近,她怎麼可能讓小鬼到處跑。

    蘇稻內心在吶喊,小獸人跟人就是不一樣,這才剛生下來就已經學會折磨媽媽了。

    小獸人終於妥協在大力士媽媽手中,但是他很不高興,趴在蘇稻身上,有一下沒一下的用腦袋撞蘇稻的胸口,雖然力道很輕,但是蘇稻哭笑不得,摸摸它的腦瓜道:“乖哦,外面有怪物,不可以離開媽媽身邊。”

    小獸人張嘴嗷嗷嗷亂叫,嫩嫩的口腔大大張著,這要是成年獸人,保准是一張血盆大口和獠牙,不過小家伙真和貓貓一樣,齒牙咧嘴嚇唬人,沒多大的威脅。

    小兔子抱著一些新鮮果子回來,看見昂警惕的模樣心知肚明,忙進了洞內,正好看見小家伙用後肢站立,兩條前肢對著蘇稻張牙舞爪,而蘇稻笑嘻嘻的扶著小家伙的腰背。

    小兔子歡喜的跳過去,“小小昂!”

    聲音很洪亮,小家伙聽到了,不由歪著頭停止了揮舞的爪子。

    小兔子湊過去撫摸他的尾巴:“我是你兔子哥哥,你以後要喊我哥哥。”

    “外面怎麼樣了?看見那只怪物了嗎?”蘇稻問。

    小兔子搖頭:“沒看見,昂估計感覺到了。”

    蘇稻沉吟:“要來就來,好過每天提心吊膽。昂,別傻站了,孩子餓了哦。”

    昂一頓,猶豫了會,終於認命的走到火堆前。

    “蘇稻,讓我抱抱他好不好?”小兔子躍躍欲試的指著鬧騰的小鬼,蘇稻點頭:“小心,別走出洞外。”

    “嗯嗯嗯。”小兔子兩眼放光,緊張的伸手去抱,“好小。”小兔子抱起來掂量一下,小家伙更是興奮的扭了扭,嗷嗷嗷低鳴,腦袋朝著昂所在的位置扭動,小兔子忙抱著它走向昂,昂剛好將洗好的魚丟進熱水,看見小兔子抱孩子過來,忙搓搓手接住,小家伙一聞到昂的味道立即興奮的彈了彈腿,喉嚨發出愉悅的叫聲。昂高興的得不了,看來兒子很喜歡他啊。昂呵呵傻笑,高高的將兒子拋起,穩穩的接住,拋上去,落下來,小鬼高興的叫個不停。

    蘇稻靠在床邊笑看他們玩鬧,她在內心說服自己,不要將孩子看的太脆弱,不能將他當成以前所了解的嬰兒,他是小獸人,不能一味的呵護他,他不是脆弱的嬰兒。所以她忍耐著沒有阻止昂的行為。盡量平靜的看著他們父子,說實話她餓了,可看著滿臉幸福笑容的昂,蘇稻不好意思打斷他。蘇稻嘆口氣,剛想叮囑應該煮牛奶了,眼眸裡陡然閃過一道急速的影子,蘇稻一眨眼,死死盯著前方,她的前方除了那對正玩鬧的父子,穿過他們,就是洞外空曠的草地和不遠處的叢林,她對上了一雙金色的眼睛,隱藏在叢林中的怪物。

    蘇稻心髒一抽,想都沒想就要大聲提醒,與她的念頭同時動作的還有那只怪物,她張嘴的同時,那只怪物已經如流星般衝了過來,怪物金色的眼睛灼熱的盯著上上下下的小獸人,蘇稻的聲音嘶啞的傳了出來:“怪物!”

    昂接住孩子毫不猶豫的將它拋向蘇稻的床上,身子一閃,衝向了那只迅猛的怪物。

    小兔子緊張的退到床邊。

    蘇稻抱著孩子盯著洞外,懷中的小獸人又開始叫喚個不停,使勁掙扎。

    昂阻擋了怪物的目的,仰天大吼一聲,附近的鄰居們會快速趕來,這一次他勢必要拿下怪物。

    怪物硬挨了昂一爪子,卻絲毫沒有退意,他凶狠的飛上高空,張大翅膀,對著昂發出了難以形容的鳴叫,昂第一次聽到這種聲音,蘇稻和小兔子也是第一次,很難形容的怪音,聲音不大,但是綿延悠長,如尖細的絲線,一點點的穿透人的耳膜。

    聽到這道聲音的昂動作一頓,蘇稻皺眉嘀咕:“這什麼聲音,真難聽。”話一說完,懷中的小家伙用爪子捂著耳朵哇哇大哭,蘇稻大驚失色的抱住他,小家伙卻痛苦的扭動個不停,小兔子焦急喊道:“是不是這個聲音太難聽了?”

    蘇稻忙扯下兩團小小的獸皮絨毛塞進小家伙的耳朵,本以為這樣就好了,誰料小家伙依舊痛苦不堪,哭鬧個不停。

    屋外,昂皺眉瞪著怪物,不明所以的看著怪物發出奇怪的聲音,既不攻擊也不逃跑,這怪物想干嘛?

    昂沒多想,很快又衝向了怪物。

    發出音波的怪物一愣,狠狠的說了一句:“雜種就是雜種!可惡!”

    昂莫名其妙的被罵,頓時氣得不清,仰頭大吼一聲,一爪子抓向怪物。怪物凝眉險險的閃過,氣得臉色扭曲不已。

    “今天你必須死在這裡!”昂斬釘截鐵的發出狂言,眼眸撇到正匆匆趕來的鄰居們,昂冷冷一哼:“看你今天往哪裡逃!”

    怪物眼睜睜望著從各處趕來的敵人幫手,錯過了最佳的逃走機會,怪物陰狠的看了眼昂,又透過昂,看向了山洞,眼眸中瞬時出現貪婪的神情。

    “抓住他!別讓他跑了!”昂大吼著撲過去。

    各路幫手齊齊湧上怪物,可惜這裡能飛的只有昂和怪物,怪物飛上天空,昂追上去,其他人只能守在各處。

    怪物嘲諷一笑,心道就憑這些人,根本攔不住他。昂的速度,比其他來差得遠。他要逃跑,誰能獨擋?

    怪物獰笑幾聲飛的老遠,昂緊追而上,二人的身影不多時消失在大家的視線裡。

    跑來幫忙的獸人們惱怒的跺腳,讓怪物如此容易的逃跑了,實在很丟面子。

    隨著怪物的遠去,屋子中的小家伙總算不哭了,他哭累了,此時很委屈虛軟的靠著蘇稻,肩膀一抽一抽的,皮膚深紅,別提多可憐。

    蘇稻松口氣,輕輕拍著它,小兔子靜靜送上牛奶,蘇稻一點點喂它喝,喝了小半盆子,小家伙總算回過神,屁股一扭,鑽進被角呼呼大睡。

    蘇稻則望著洞外隨風而動的花草,呆呆出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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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3
發表於 2017-5-15 00:50:36 |只看該作者
33 慘死

    昂依舊沒有追到那只怪物,他氣急敗壞的回家,差點踢翻了兒子的奶盆子。

    滿腹怒氣在看見床上熟睡的蘇稻和兒子後,怒氣慢慢消退,轉而是濃濃的柔情和憂心。

    昂靜靜坐在床邊看著蘇稻和兒子的睡顏,思考著所有能將怪物弄死的方法。

    蘇稻醒來時,昂依舊坐在旁邊發呆,昂這幾天為了怪物的事情經常滿臉愁容,蘇稻老覺得昂這陣子長大了,不如以前快樂。

    “還在想怪物的事?”

    昂苦笑點頭:“我沒用,老抓不住他。”

    蘇稻握住昂的手:“別這麼說,他速度快,想抓他不容易……但是也不是沒有辦法。”

    “你有辦法嗎?你比我聰明,你想想看。”昂很急切的催促蘇稻。

    蘇稻慢慢道:“我想了很久,覺得要抓住他,只有鋌而走險。首先我們要做准備,然後等著他來襲……就是這樣……”蘇稻認認真真對昂說了一大堆對付怪物的辦法,昂聚精會神的聆聽,遇到不懂的就尋求蘇稻解釋,蘇稻邊說邊用樹枝寫寫畫畫,半天過去,昂總算明白了蘇稻的用意,這個方法的確挺冒險,可成功率很大,昂覺得應該試一試,總比抓不到怪物的影子要好。

    昂立即拉著小兔子開始動手,他琢磨著怪物今天才逃跑,短時間裡他估計不會再出現。昂就要趁這個空隙准備好一切,守株待兔!

    轉眼五天過去了,短短五天對一個初生的孩子來說,變化大的驚人。

    初生如老鼠一樣的粉嫩小家伙變得漂亮強壯起來,它四肢穩穩的在地上慢慢行走,圓圓的眼眸好奇的張望周圍的一切,最初看不出什麼顏色的毛發已經彰顯出來,蘇稻暗驚,覺得兒子的毛皮顏色,怎麼看怎麼像是淡淡的金色,和昂的漆黑,截然不同。這一點昂同樣發現了,昂什麼話都沒說,他只是盯著越來越漂亮的兒子傻傻發了很久的呆,那夜,蘇稻知道昂失眠了。蘇稻不明白那時的昂在想什麼,事實蘇稻也不懂這是什麼情況,基因突變?她可沒有外遇,兒子絕對是昂的。

    還好那天之後,昂又恢復了以往,對她對兒子都很體貼,經常抱著兒子玩鬧,小家伙特別喜歡粘著爸爸,可能在渺小的他眼中,自己的父親,高大強壯,是最強的獸人,他崇拜的第一個對像,他將來的目標。孩子很小,卻已經機敏的令人咋舌,他喜歡討要禮物,那些禮物必須是強悍獵物的獸皮或者骨頭,每當昂打獵回來送給他獵物的骨頭鏈子,小家伙就會高興的嗷嗷嗷叫,然後用晶晶亮的目光盯著昂。

    小家伙在蘇稻這裡完全不同,他在蘇稻身邊時很乖巧,很會撒嬌,他會用舌頭舔蘇稻的臉,用腦袋蹭蘇稻的胸口,用委屈的聲音表示自己的可憐,一旦蘇稻對他的行為生氣,他就會可憐巴巴的縮頭縮腦,哼哼唧唧尋求原諒。等到蘇稻笑了,他就放松的窩在蘇稻懷裡玩耍,亦或睡覺。

    孩子到了第八天,再次發生了很大的變化。

    那天蘇稻很早醒來,抱著小家伙下床尿尿。小家伙揉著眼眸醒來,忽然跳到地上,不小心滾了尿裡。氣得蘇稻差點扁人,一把拎起髒兮兮的小家伙,准備溫水將他丟進小澡盆,小家伙討厭洗澡,每次身體濕的就又哭又鬧。蘇稻無視他的哭聲,手腳飛快的清洗他的身體,用草藥葉子將兒子染的香噴噴,過後抱起來擱床上,用干淨的獸皮擦拭他身上的水。

    就在這時,蘇稻摸到了他的背後,兩塊小小的凸起,蘇稻撥開他柔軟的毛皮一瞧,那是兩個很小的紅點,對稱而長,蘇稻立即明了,叫醒昂,興奮道:“昂你快看,小希這裡是不是要長翅膀了?”

    昂精神大振,忙去瞧,過後點頭:“十有八九是翅膀。”

    蘇稻開心不已,抱著兒子親了親,“小希好樣的。”有翅膀比沒翅膀方便多了,存活率加大了一倍不止,而且兒子這麼小就開始長翅膀,是不是證明他身體健康?蘇稻想起昂,昂長翅膀的年紀,可要晚了許多年……昂,和兒子到底是哪裡不同。

    蘇稻和昂多了一個習慣,每天都要檢查兒子背後那兩個點點,那東西如他們所料,每一天都有大變化。

    到了第十天,蘇稻期待已久的日子。

    昂站在滿面好奇的小獸人面前,在他眼前表演從野獸變成人類,從人類變成野獸這兩個過程,一直不停的演示了五六遍,昂蹲下身道:“看懂了嗎?”

    小家伙歪歪腦袋,忽然興奮的眯起眼,學著昂變身時候的樣子,仰天大叫一聲,身體在地上一滾,毛茸茸的小獸人消失不見,地上多了一個光溜溜肉呼呼的人類小嬰兒。

    小嬰兒長的很壯實,像出生三個月的孩子,他困惑的奶聲叫嚷起來,抬起手好奇的盯著,似乎在納悶,為什麼爪子變成了五根指頭?而且在地上爬,沒有之前舒服了。

    蘇稻興奮的跑過來抱起他,雖然都是自己的兒子,但是這模樣她看著順眼多了,不一樣的可愛!最讓她激動的是,從這人類嬰兒的小模樣上找出了自己的影子,看那眼睛,跟她多像啊,還有皮膚,比昂的不知道要白了多少倍,看來是繼承了她的基因。

    小孩看見蘇稻眉開眼笑的,也不禁跟著傻樂,發出咯咯的笑聲,並且用腦袋去頂蘇稻的額頭,蘇稻用額頭跟兒子對頂,開懷道:“小寶貝是個大帥哥啊!來,給媽媽親一個。”蘇稻吧唧一口親在孩子臉蛋上,孩子笑得更加大聲,揮舞著小手抓住蘇稻的長頭發,高興的甩來甩去。

    昂在旁邊憨憨的笑,伸手摸了摸孩子的腦袋,兒子那一頭柔軟的金色頭發,真是漂亮啊,跟他的全黑,完全不同。一絲落寞從昂的眼眸中一閃而過。

    這個夜晚,昂又有點難以入眠。他嘗試說服自己,煩惱卻自尋而來,完全不讓他放松。他閉上眼睛就想起一身黑的族人凶神惡煞的圍攻他,逼得他落下山崖。他們說:你跟我們不一樣,你不是我們的族人,你這個野種……

    昂眉頭皺成川字,睡夢中,族人猙獰的臉孔變成了自己的兒子,一身金色毛皮,一雙金色翅膀的兒子冷冽的盯著他,惡狠狠的質問他:為什麼你跟我不一樣?你難道不是我的父親?

    昂一下子驚醒,渾身的冷汗。他呼口氣,扭頭看見睡在他們中間的可愛兒子,正趴著流口水,他將小被子踢得沒了影子,撅著屁股睡得很香。昂莞爾一笑,拉起薄被子蓋住他。

    昂打算繼續睡覺,祈禱不要再做噩夢。

    剛閉上眼睛,昂身體一僵。他陡然張開眼,在漆黑裡扭頭看向月光明照的洞外。

    洞外微弱的風聲,帶來了危險的氣息,他糾纏幾次的那股子氣息。

    昂紋絲不動,甚至瞬間壓制了自己的緊張和戰意。他悠閑的看著洞外,有道迅速的影子在閃來閃去,那影子警惕周圍,一步步靠近了山洞。影子很謹慎小心,收起了翅膀,他在地上行走,輕輕的走到距離洞口兩米的位置。

    昂勾起了嘴角,親眼看著那影子僵住了身體,慌亂的想要展翅飛起,身體卻忽然一重,影子倒在了地上,與此同時,從兩邊樹叢裡,射出了幾道尖利的骨器,噗嗤穿透了影子無法動彈的身體,影子慘叫幾聲,血腥味在夜裡濃郁的入鼻,讓昂興奮的摩拳擦掌,想要仰天大笑。

    怪物的慘叫吵醒了蘇稻,蘇稻一個激靈爬起來:“誰?”

    昂安撫她:“怪物落網了。”說著朝外走去。

    蘇稻大樂:“太好了!”連忙下床跟出去,昂舉著火把走近怪物,生生受了六道鋒利骨箭的怪物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趴在地上喘息,看見昂和蘇稻滿臉笑意的走出來,怪物憎恨道:“你們騙我!”

    蘇稻咬牙切齒:“你不覬覦我家兒子,誰去惹你!你三番兩次打上門來,還想怎麼著?這陷阱就是為了對付你這種不壞好心的人,哼,咎由自取。”

    怪物臉色蒼白,拼命的想要掙扎,卻根本無能無力。

    昂蹲□盯著怪物,冷冷逼問:“說,為什麼纏著我們一家?”

    怪物冷笑:“什麼纏著你們一家,就你,送給我吃都不要。你這雜種,一身臭味,吃你浪費力氣。哈哈,沒想到,你這個雜種居然生出純種的兒子,那小家伙比你美味多了,只要我吃了他,就再也沒有敵手了!”

    昂一腳踩斷他的手腕:“說清楚!”

    怪物慘叫,艱難道:“悲哀的你,連自己父母是誰都不知道……你當然不懂我說什麼……你這種人……永遠不會被族人承認……呵呵……以後你兒子也會瞧不起你……哈哈……最喜歡追究血統的族群……真是你的悲哀……我……會有人為我報仇……”怪物斷斷續續說完,終於流血過多而斷氣。

    蘇稻渾身的膽子都卸下了,纏繞多日的噩夢離去,以後可以睡個安穩覺。

    昂冷著臉瞪著怪物的屍體,這死怪物本身並不強,力氣不如他大,爪子沒他鋒利,但是它速度快,而且很狡猾,比他聰明,可惡,昂殺了怪物,依舊不高興。這死怪物說的話,昂無法不在意,正好說中了他的軟肋。

    蘇稻看出昂氣色不好,忙安慰:“別在意他的話,我們這麼久都是單獨的過日子,何必在意他說的什麼血統什麼種族,昂你別忘了,現在我們還有很多朋友,他們沒有人瞧不起你。至於小希,他是你兒子,他更不會對你怎麼樣,我們努力的教導他,讓他做一個懂事的好孩子。”

    昂聞言心裡好過多了,緊緊摟著蘇稻,沐浴在靜謐的月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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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發表於 2017-5-15 00:50:49 |只看該作者
34 海上的翱翔

    怪物的死亡讓全家人都放松了心情,只有昂偶爾會露出沉重的神情,但是每當看見蘇稻的笑臉和漸漸長大的兒子,昂便將那份沉重,掩埋在心裡,祈禱總有一天,心中所有的憂慮,離他遠去。

    很快,小家伙已經滿月了。

    一個月,時間很短暫,小家伙的變化卻出奇的大,身體又壯實了不少,毛發越來越濃密,顏色也越來越清晰,最初的淡金色,已經逐步變成加深的金黃,和昂背後的那雙翅膀越來越接近。還有小家伙背後的翅膀已經突出了骨肉,連他稚嫩的嗓音都開始變化。

    一個月的小孩子,足有三十多斤,蘇稻每天被折騰的筋疲力盡,小家伙尤其好動,一刻不肯乖乖坐著,張開眼睛就喜歡滿地爬,到處跑,一個不留神就跑出了洞,全家人鑽進林子辛苦的尋找他。

    “小希!”晴朗的上午,蘇稻抱著洗好的蔬菜回來,洞裡又不見了兒子的身影,床單被子被丟在地上到處都是,還有倒翻的奶盆子和咕嚕嚕滾得滿地都是的果子。

    蘇稻頭疼的嘆口氣,走到洞口扯著嗓子大喊:“小希!回來吃飯了!”喊聲在林子裡久久回蕩,輕風吹拂而過,鳥叫蟲鳴,就是沒有小家伙的身影。

    “又跑遠了嗎?”蘇稻無奈嘀咕,走到野雞籠邊打開小門,伸手在籠子裡抓起兩只肥碩的野雞准備今天的午飯,關在雞籠中的野雞咕咕叫喚起來,雞毛飛舞,灰塵滿天,蘇稻皺眉,彎腰撿起擱置雞籠邊的碎菜葉子嘩啦啦灑進雞籠,那些野雞立即蜂擁而上,爭先空閑的搶奪食物,蘇稻正要拎著雞回去,雞籠中忽然想起一聲哀叫,蘇稻臉色一青,立即回頭,低頭一看,雞籠小小的門洞內,野雞們的旁邊正有個小小的身影慢慢爬起,他捂著腦袋嗷嗷不滿的叫了幾聲,搖搖晃晃走進最近的野雞身後,伸出肉呼呼的手狠狠抓下長長的野雞毛,那只野雞疼的咕咕亂叫,小家伙仰著腦袋嗷嗷對吼,那只野雞眼淚汪汪的推進雞群,根本不敢反駁幾聲。小家伙得意的叫了一聲,野雞們吵醒了他的瞌睡,他正好肚子餓了,該回去吃飯了。

    小家伙抬頭,出口一片陰影投下,小家伙一僵,望著那張猙獰熟悉的臉孔,嚇得後退了幾步。

    “你還不給我過來!”蘇稻氣急敗壞的咆哮,彎腰勾著背,從小洞裡伸進雙手,一把撈住躲閃的小鬼,拽出了髒兮兮臭烘烘的雞籠。

    被逮住的小家伙在蘇稻手裡使勁掙扎,哇哇亂叫,折騰的蘇稻滿頭大汗,但是蘇稻鐵了心,不抓回去揍一頓,休想逃走。

    “你這個小笨蛋又髒又臭,你到底聽不聽媽媽的話,說過多少次不准亂跑,你居然跑進雞籠裡,你以為你是雞啊!翅膀還沒長出來就亂認親,屁股癢了是不是?”蘇稻邊罵邊拍小家伙的屁股,啪啪打了好幾下,肉呼呼的屁股立即紅了,小家伙眼淚汪汪的哭嚷,渾身的臭味熏的蘇稻咬牙切齒,還有沾在他身上的若干雞糞,特別是腳底板!那叫一個慘不忍睹,蘇稻連午飯都不想吃了,純粹被氣飽了。

    氣呼呼的將小家伙丟進澡盆,蘇稻抓起一把香草狠狠的蹂躪他,洗的干干淨淨了抱上床,翻出干淨衣裳給他穿上,小家伙討厭穿衣服。每次都在穿了沒多久就自己脫了,特別不願意穿鞋,成天光著屁股滿地跑,蘇稻拿他沒則,才一個月大就夠她受了,蘇稻真擔心以後被這小魔王折騰死。讓蘇稻慶幸的是小家伙身體很好,不怕髒不怕凍,吃了髒東西不會生病,光屁股也不會感冒。連看起來嫩嫩的皮膚似乎也很厚,光腳滿地爬,沒見他受什麼傷。

    “乖乖在床上玩,媽去烤雞你吃,你要是不聽話,等下就餓肚子。”蘇稻戳著小鬼的額頭威脅,小鬼聞言縮了下,在床上無聊的滾來滾去。

    蘇稻松口氣,拎著雞准備今天的午飯。

    一個月大的獸人孩子,真的和人類差距甚大,人類小孩,一個月怎麼可能吃肉,但是這小鬼二十多天就開始吃肉了,當時還是昂趁蘇稻不注意,將廝成小塊碎片的肉塞進饞兮兮的兒子嘴裡,小家伙眨巴著嘴巴輕而易舉的吞下,從此,再也無法僅僅滿足於牛奶羊奶的滋味。一餐不吃肉就鬧的很,大人不理睬他,他氣得臉紅脖子粗的奮力叫嚷,真的生氣,那模樣就像殺氣騰騰的小野獸。於是昂第一個妥協,每天吃肉都會分給兒子一份,這小家伙已經肥的像個球。

    昂和小兔子白天出去打獵,如果距離家裡近,中午就會回來吃,如果遠,就在外面解決。多半時候他們不會在家裡吃午飯。

    蘇稻只用准備自己和兒子的午餐。蘇稻用菜刀將雞肉切成了小塊,一半用來熬湯,一半放在鍋子裡用油燒炒,這林中植物繁茂,食物香料其實不少,用心准備的食物,味道相當的好。

    床上打滾的小鬼聞著漸漸飄出的肉香味,口水嗒嗒的嗷嗷個不停,在床上一會滾成小獸,一會滾成小孩,床單拉的亂七八糟,倒是聽話的沒有亂跑,午飯就要好了,這時候他不敢惹怒媽媽,不然也許真的只能喝奶。

    蘇稻不時側頭看看兒子,見他在床上打滾,便放心的微微一笑。

    不多時,午餐終於出爐。

    蘇稻將餓的兩眼發暈的小鬼抱到木墩子餐桌前,小家伙迫不及待的伸手去抓雞肉,蘇稻厲聲道:“燙!”

    小家伙嚇得縮回來,不敢造次。

    蘇稻端起早先盛裝的小份肉湯,嘗了一口,溫度適宜,便遞到兒子嘴邊:“乖,先喝湯再吃肉。”

    小家伙撅著嘴巴勉強的喝了湯,蘇稻滿意的親他一下,夾起雞肉吹吹,擱在小木盤中,“可以吃了。”

    小家伙立即爬過去,自己用手抓著吃。一邊吃一邊高興的踢腿,嘴角勾的彎彎的,像只小饞貓。

    蘇稻曾經試圖改變小鬼的惡習,後來卻打消了這個決定,兒子不僅僅有人的思想,同時也將以獸的姿態存活下去,她不能用自己的作風去要求他,也許她可以將兒子教導成一個愛干淨,動作斯文的獸人,但是那樣,兒子勢必會失去屬於野獸的一部分野性,那樣他將怎麼在叢林裡生存?所以蘇稻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並且在昂不打獵的日子,她會讓兒子盡量和昂待在一起。昂能教給兒子的東西,她永遠不會。這時間要說簡單其實很簡單,沒有太復雜的社會,只要有夠強的力量就可以生活,蘇稻對他的要求不多,只希望將來長大,他會是一個理解父母的孩子,最起碼不應該對昂有意見。

    蘇稻一天一天看著長大的兒子,越來越理解昂害怕的心情。

    這個孩子真的長得和昂太不一樣,讓人不禁揣想,將來有一天,他會不會對父親心生懷疑,他會不會有叛逆期。

    昂托著大獵物的屍骸回來,他的臉上充滿傲氣和期翼,他獵殺的對像越來越凶猛,一切都是為了討寶貝兒子的歡心。他有個聰明敏銳的兒子,小小年紀就可以分辨獵物的強弱,他對小獵物的屍骸不屑一顧,對大獵物的屍骸情有獨鐘,每當看到父親送給他勇猛的獵物,他都會用崇拜興奮的眼神望著昂。

    那樣純粹的眼神,可以讓每一個父親變成勇士。

    “嗷~”昂一回來,小獸人一個飛撲跳起,落進昂寬闊厚實的懷抱。

    昂哈哈大笑,抱著他摸摸頭,“小希今天真干淨,看來媽媽又抓著你洗澡了。”

    小家伙聞言有模有樣的哼了聲,顯然對媽媽的作為很不滿。

    小兔子走過來拍拍小鬼的屁股:“來來,哥哥抱抱你,看你又重了沒。”

    小家伙聞言扭頭斜睨小兔子,他被小兔子抱進懷中,小兔子大叫道:“真是豬啊……好重……”

    小家伙張嘴,一口咬上小兔子的臉,小兔子尖叫,小家伙見狀咯咯笑個不停,又故意湊過嘴巴去咬小兔子,小兔子嚇得左躲右閃,越是這樣,小家伙笑得越是開心。咯咯的聲音跟母親下蛋一樣鬧了很久,最後還是昂同情的將小惡魔從小兔子手裡抱走,小兔子捂著滿臉口水和淺淺的紅印子惱怒威脅:“我要趁你睡著了,把你烤了吃掉!肥豬!”

    小家伙靠在昂懷裡,扭著屁股對向小兔子,噗嗤放了一個屁。

    小兔子氣得張牙舞爪的撲過去。小家伙咯咯大笑起來。

    蘇稻瞪著眼說:“昂,看看他是不是要拉屎了,放屁要警惕。”

    “哦!”昂大聲應答。

    歡樂幸福的生活過得很快,海邊四季溫暖,總讓人容易忽視季節的變化和時間的流逝。

    蘇稻站在大海邊,享受著海風的吹拂。

    昂走在淺水灘上尋覓蘇稻愛吃的螃蟹。

    小兔子蹲在沙灘上用樹枝畫了一張又一張可笑的臉孔,畫中的每一個人物,都有條漂亮的魚尾巴。

    已經看起來像一歲半大的孩子歡快的在沙灘上打滾,海風再大,也掩飾不了他響亮而純真的咯咯笑聲。

    孩子滾到小兔子身邊,故意毀掉小兔子辛苦畫出的美人魚,抓起一把沙拋向小兔子,小兔子立即氣得眼睛通紅的撲過去。小家伙撒腿就跑,跌跌撞撞的摔了好幾次,笑聲卻絲毫未減,在小兔子終於要追上時,小家伙一個打滾變成了獸人,比他人還高大的金色翅膀隨風而起,輕而易舉的飛上半空。

    小兔子瞪著半空的小獸人跳腳:“有本事你下來!你有翅膀了不起啊!”

    小獸人嗷嗷叫,歡快的揮著翅膀竄到蘇稻身邊,一個猛撲趴上蘇稻的背脊,蘇稻往前一傾,無奈的扭頭說:“寶貝你現在一撞,媽的腰都快閃了。”

    小獸人不滿的扭了扭,兩只前爪抱著蘇稻的脖子,翅膀揮舞飛起,蘇稻慢慢騰空,蘇稻青著臉飛快喊停:“停停停停!你想勒死我嗎?”有沒有搞錯,抱著脖子飛,遲早會被勒死。

    小家伙立即松手,蘇稻一屁股摔在地上,掩面默然,昂不滿的衝著任性的小鬼吼了幾聲,小鬼忙乖乖的將蘇稻扶起來,討好的親了親她立即逃開。

    蘇稻嘆口氣,走到昂身邊和他一起抓螃蟹。

    忽然,嘹亮而特別的吼聲從高處傳出,清晰的深入蘇稻和昂的耳中,兩人一同抬頭,看見他們的寶貝兒子飛在高高的碧空之下,他金色的毛皮在陽光下閃爍耀眼,燦爛的大翅膀徐徐盤桓,他張著獅子般的嘴巴,露出野獸的獠牙,發出一聲又一聲綿長的吼叫,屬於孩子特有的嘹亮和稚嫩,亦有幾分野獸的深沉,那聲音在空中久久回蕩,蘇稻看的入迷,他們的兒子,的確是所見的獸人中,最漂亮最英武的存在。連發出的吼聲都如此的讓人沉醉,蘇稻仰頭追隨著金色的身影,看著他越飛越遠。

    身邊的昂忽然獸化大吼,蘇稻驟然清醒,隨著昂夾著怒氣的吼聲,遠遠飛在海上的小獸人終於調轉了方向,朝著他們返回來。

    小獸人落在沙灘上,昂龐大的身體凶猛的撲過去,將小獸人撲在地上,小獸人嗷嗷大叫,不一會就變成了小孩子,眼淚汪汪的大哭。

    昂終於放過了孩子,臉色難看的退到旁邊。

    蘇稻跑過去抱起孩子,咬牙追問:“你剛才怎麼能往海上飛,飛那麼遠多危險啊。”

    小家伙委屈的靠著蘇稻,他當然不知道那有多危險,他現在滿腦子都是生氣的昂,昂從來不對他生氣,可是今天昂真的怒了。

    蘇稻回頭看著昂,沒有說話。她覺得昂今天很不對勁。

    一家人悶悶的回去,小家伙玩累了,不一會趴著睡著了。

    昂忽然望著蘇稻說:“我以為他要飛走……”

    蘇稻一愣,隨即噗嗤笑了,抓著昂的手說:“昂,就算他稀裡糊塗的飛走了,飛到了海的另一邊你也不用害怕。真有那一天,我陪你去找他,到海的對面去。”

    蘇稻的話安撫了不安的昂。

    可是有些東西生來就無法阻止,比如心,本能,夢想。

    蘇稻不知道他的兒子是天生叛逆還是如何,盡管他害怕昂生氣,卻依舊固執的享受海邊的飛翔,昂一次又一次的在海邊將兒子抓回來,兒子一次又一次的重復任性。

    終於有一天,蘇稻找到海邊,在海浪嬉鬧的沙灘上,她只看到了孤零零的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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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0:51:04 |只看該作者
35 海上的族群

    “小希呢?”蘇稻緊張的跑過去。

    昂繃著臉望著大海,久久道:“我來的時候就沒有看到他,但是,這海上很遠的地方有他的味道。”

    蘇稻聞言忐忑道:“不要緊,他貪玩飛遠了。肚子餓了就會回來的。”

    昂沒有做聲,但是蘇稻看見他的眼睛亮了下。

    昂是家裡的支柱,一直以來蘇稻都依靠昂,可是孩子的存在讓昂變得成熟又脆弱,大概是他太珍惜這個孩子,所以心中格外的沉重,何況孩子又是那樣的不同,身為獸人父親,昂的擔子很大。相比昂的焦慮,蘇稻倒是想的沒那麼多,正因為她不是昂,無法代替父親,她是蘇稻,是媽媽,她對孩子沒有那樣的焦躁和憂心,這麼小的孩子,她以母子的牽絆深信,小家伙玩久了自然會回家。與其擔心孩子丟下父母跑了,她更擔心孩子會不會遇到危險,會不會被壞蛋拐走之類……

    昂一屁股在沙灘上坐了下來,此時天色漸晚,一輪明月慢慢升上海平線,月光普照,海面上波光粼粼,水色瀲灩。

    蘇稻故作輕松的靠在旁邊:“他喜歡大海,又不懂事,但是孩子年紀越小,越是粘人,怎麼可能舍得離開我們。哎,我希望他別太得意,千萬別遇到危險,也別迷路了才好。”

    昂聽罷眉頭又加深了少許,不多時恢復平常:“我去找找。”

    “你能捕捉他的味道嗎?”

    “能,雖然很遠。”昂懸上了天空。

    小兔子趕來時正好看到昂飛走,小兔子嚷嚷道:“還沒找到小希嗎?”

    蘇稻勉強微笑:“小家伙今天跑的遠,我們就在海邊做飯吧。”

    “好啊,小希最貪吃,聞到香味肯定就回來了。”小兔子覺得這是個好辦法,飛快的跑去准備燒烤晚飯。

    也許是大海太廣闊,昂以前沒有飛過海面,今天為了兒子不得不踏入海上,飛上高空,底下的大海如冰冷的水牆,冷冷的,很森然。周圍光禿禿的沒有高山沒有叢林,這讓習慣了陸地的昂微微不自在。

    昂尋著味道快速的飛行,中途找不到落腳點,他還必須保持體力,不然落入海中就沒救了。這麼考慮著,昂很好奇,小家伙到底有多強大的潛力,他那麼小的身體,為什麼可以飛這麼遠?小小年紀已經超越他這個父親了嗎?還是,因為血統的天生差距。

    圓圓的月亮越高越高,皎潔的月光柔和溫馨,多少讓昂焦急的心得到舒緩。

    海風吹拂,屬於兒子的味道濃烈起來,已經很近了。

    昂扇著翅膀一個滑翔,落到一塊剛好可以落腳的小礁石上,小礁石面積小,太遠的距離根本看不清楚它的存在,此時近了才發現,礁石尖尖的,昂落上去歇息,歪頭往礁石尖頂的那段瞧去,一個小窩洞似地礁石中,躺著讓他憂心不已的寶貝兒子。

    小家伙睡著了,眼睛上還掛著淚水。

    柔和的月亮灑在他的身上,真是最可愛的寶貝。

    昂多日來的沉重負擔土崩瓦解,他哭笑不得的靜靜望著兒子,忽然有些明白了。這一切並不是兒子的錯,兒子很小很單純,只是貪玩而已,但是他卻用大人的思想去揣測兒子的心思,他以為兒子會小看他,離開他。這是絕對的錯誤,兒子那麼小,天真無邪,怎麼可能會有離開父母的想法。他應該像孩子的母親蘇稻那樣,更相信一個純粹的孩子。

    如果哪天孩子不見了,一定不要懷疑他拋棄了父母,也許他只是遇到了麻煩,也許只是在角落裡貪玩忘記了時間。

    昂長嘆一口氣,蹲□拍拍兒子的屁股,小家伙迷迷糊糊的抬起頭,淚眼汪汪的看到昂,立即跳起撲過來,哇哇亂哭。

    昂噗嗤笑了,故意惱著臉訓斥:“活該,迷路了吧?知不知道大家都在擔心你,臭小子欠打。”

    小家伙嗚嗚哭個不停,緊緊抱著昂,嘴巴哇哇的似乎在解釋什麼,只是話都說不清楚,昂聽不懂,卻大約猜到了他的意思。

    這小鬼一定是在大海上飛著玩,結果迷失了方向,再加上又累又餓,海上找不到食物,千辛萬苦找到一塊小礁石歇腳,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昂將他抱起身,望著月亮道:“來,爸爸帶你回去,你媽還在擔心你,下次不許亂跑了聽到沒有?”

    小家伙似懂非懂的點頭,屁顛屁顛爬上昂的背,昂輕盈的飛上天空,朝著海岸而去。

    距離海岸還有一段距離,夜風中便飄回來一陣肉香味。趴在昂背後差點睡著的小家伙立即清醒,張著圓眼睛興奮的叫了起來。

    昂哈哈大笑:“看你嘴饞了吧,回去讓你媽燒肉你吃。”

    小家伙高興的嗷嗷叫個不停,口水流了一地。

    蘇稻將煮好的肉湯熱了冷,冷了熱,一小盆子燒肉一直熱著,眼看夜色越來越深,小兔子已經等得在旁邊睡著了,昂和小家伙依舊沒有出現。

    蘇稻心裡著急的不得了卻沒有辦法。

    蘇稻揉揉酸澀的眼窩,差點撐不住了,忽然聽到寧靜的夜空傳來鳴叫,蘇稻抬頭一瞧,熟悉的身影正朝著她飛來。

    “昂,小希!”蘇稻歡喜的招手。

    昂在空中一個滑行,輕巧的落到海岸上。

    背上的小希頓時歡呼的跳下來,衝向了香噴噴的食物。

    蘇稻氣急敗壞的逮住他,幾巴掌狠狠揍在他屁股上,惡狠狠道:“下次再亂跑,我揍死你!臭小子,天天讓人擔心!”

    小鬼哀叫幾聲,低頭認錯,蘇稻又說:“你爸到處找你,你以後別這樣了,別光顧著吃吃吃,長點記性!”

    小鬼哼哼點頭,昂抓起一塊肉便匆匆吃了起來,忙了半夜,他也餓了。現在精神又完全放松下來,昂胃口大增。小鬼撲過去搶,昂哈哈笑著躲開,蘇稻無奈說:“你們別鬧了,快點吃飽回去休息,天色很晚了。”

    吃飽喝足吵醒小兔子,一家人回到了山洞。

    海面上的風卻湧動起來,數道身影正疾馳的朝著海對岸飛來。

    經過這次的教訓,小家伙第二天乖巧多了,只敢揮著翅膀跟在昂的身邊飛,或者回家待在蘇稻身邊。

    昂瞅著空中飛來飛去的小家伙,搖頭笑笑,和幾個鄰居一起在叢林裡追捕獵物,幾人聯手時的對像多半是群居的獵物,今天他們對付的是一群野山狼,野山狼足有百頭,個性凶惡,速度迅猛,昂幾個人計劃一番,有序的攻向了狼群。氣勢如虹的吼聲響徹森林,嚇得周圍的獵物撒腿四散。

    小希飛在空中一直轉圈圈,津津有味緊張不已的看著下面的戰鬥,他叫喚個不停,興奮的為昂等人助威。

    昂伴隨著熟悉的叫聲靈活的在狼群中穿梭,一頭頭野狼在腳邊倒下,昂的神情平靜而堅毅,絲毫沒有廝殺的瘋狂,幾個伙伴默契的衝向了狼王,昂向著右邊斜向撲過去攔住狼王的後路,就在這時,天空盤桓的小家伙忽然響亮鳴叫一聲,那聲音帶著震驚和恐慌,音量奇大,響徹在廝殺聲裡,尤其的刺耳。

    昂頓時動作一頓,迅速滑到旁邊仰頭去瞧,只見小家伙焦急的拍著翅膀叫喚不停,焦躁的聲音讓其他人也停下了動作,野狼趁此機會全數逃走,小家伙猛撲而下,落到昂的背上,腦袋指著海邊的方向不停嚷嚷。

    昂的心髒莫名狂跳,不安的將兒子抱住:“怎麼呢?發生了什麼事?是不是發現了奇怪的東西?”

    小家伙拼命點頭,拉扯著昂要去海邊。

    昂只好對伙伴們說:“我去海邊看看。”

    “我們一起去,會不會是發現了敵人?”伙伴們跟上昂,快速的朝著海邊狂奔。

    接近海岸的時候,昂和伙伴們便發現了海邊的奇怪狀況,雖然還看不見,但是他們已經聞到了空氣中陌生的味道,那股味道很濃烈,越是濃烈,昂和大家越是不安。只怕當真有陌生的族群從海上過來,數量繁多,是敵是友很難說,大家在這裡居住久了,都將自己當做這裡的主人,不可能輕易容許陌生族群的進入,像昂當初完全可以屬於單人過來,因此大家才會溫和的接納他們一家。可如果數量多到一個族群,那就另當別論了。

    眾人再次加速,氣勢洶洶的奔到沙灘上,昂舉目眺望,雙眸不由一縮。

    風和日麗,廣袤的大海上清晰的出現一群陌生身影,那是一群大鳥類獸人,成群結隊的正朝著沙灘而來。天空中響徹它們整齊的鳴叫聲,每一聲出來,都能掀起海浪翻滾。

    昂和伙伴看見這個情形,不由繃緊了神經,死死盯著翻滾的海浪和逐漸靠近的身影。

    昂正在犯愁接下來怎麼應付,揣測這些大鳥的目的和意圖,他背上的小家伙卻忽然離開他,展翅一揮,嘰嘰咕咕的叫喚著飛上天,昂頓時大急出手:“回來!臭小子你想干什麼!前面危險,給我回來!”

    小家伙聽到吼聲嚇得縮回來,但是極其不乖巧的繞著昂煽動個不停,稚嫩的叫聲一直吵著昂,昂深深皺眉:“不准你任性,給我回去!”

    小家伙見父親聽不懂他的話,不由又急又氣。

    身旁的大叔們不客氣的將小家伙抓住丟到身後,怒斥:“這裡不是小家伙待的地方,回去!”

    被拋在地上打滾的小家伙氣得亂叫,揮舞翅膀一躍而起,筆直的飛向了大海,朝著那群隊伍奔去。

    “小希!”昂急得跺腳,翅膀一展,氣急敗壞的追上,他的翅膀比小希的要大很多,速度更是沒法比,昂很快追上了小希,繞著小希徘徊呵斥,小希終於沒有往前飛,但是不死心的在空中徘徊,一直叫嚷著,似乎急切的想要昂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昂無法聽懂兒子所有的話,他只知道現在情形不樂觀,一個不小心,尚未成熟的小鬼可能喪命,這種事情他怎麼能讓它發生。對方看起來人數眾多,真的打起來,他哪有功夫照顧兒子,現在只能將任性的兒子勸走。

    昂見小鬼依舊不願回去,心頭急切,又加上怒火焦油,一股火氣便湧了上來,昂衝向小希,一翅膀狠狠扇了過去,小家伙哀叫一聲朝著海面上跌落,昂繃著臉追上准備接住他,然後以最快的速度送走。

    可就在昂飛過去要接兒子的時候,不知何時已經極其靠近的陌生族群中衝出三道迅捷的身影,直直攻向了昂,昂察覺到危險時已經來不及阻擋,他干脆連頭也沒抬,更加凶猛的衝向兒子,並且以最快的速度抱住他,幾乎在昂抱住小希的瞬間,三道攻擊同時落在昂的背上。鮮血飛濺,昂表情痛苦,動作一滯,不管不顧的衝向了海岸。三道身影緊跟而上,張嘴發出極其憤怒的吼聲,震得昂的耳朵生疼,腳下的海水沸騰。昂震驚不已,這些人似乎和當初遇見的怪物一樣擅長用聲音攻擊人,只是很奇怪,當初那只蝙蝠怪物的聲音,只能傷害小希,昂只覺得難聽,並無其他大礙。昂心中沉重,肚子裡很多疑惑,緊張時刻卻無法讓他顧慮太多。

    “昂!”見昂總算將敵人帶到了海岸邊,伙伴們立即一擁而上,毫不畏懼的撲向敵人。有了他們的加入,昂的壓力大減。昂忍痛落地,無奈的看著被他拍得暈眼花的兒子。此時的情況已經極壞,還未說上話就打了起來,真是最糟糕的局面。送兒子回去已經不可能,他若走了,伙伴們可能會喪命。

    昂一揮手將兒子拋向後方的叢林,同時靈活的轉身,伸出鋒利的爪子攻向最近的敵人,可就在昂的眼睛終於落在敵人身上時,昂如遭雷擊,整個人怔住了,無法動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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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發表於 2017-5-15 00:51:19 |只看該作者
36 金

    這三道身影,還有海面上逐個飛來的眾多身影,一眼望去大約五十來人,他們全是野獸形態。

    金色燦爛的大翅膀,金色光亮的毛皮,獅子般的臉孔,還拖著長長的金色尾巴。

    這些人,這些人……

    跟他的寶貝一模一樣……

    只是,他的寶貝兒子年紀尚小,沒有他們高大威猛。

    可是……

    昂瞪了眼珠子,身體無法動作,喉嚨咕嚕嚕的,卻說不出話來。

    他微微閉了閉上,就在去年,他遇見那具屍體開始。

    從那時候起他就有了一個新的夢想。

    找到族人,能認可他,接納他,屬於他真正的族人!他會和族人們一起打獵,一起說笑,一起生活,一起為了保護女人孩子和部落而戰鬥,就算獻上自己的生命也在所不惜。

    那個夢想一直沒有消失,一直深深記在心裡。

    為了迎接孩子的到來,所以他把夢想壓在心底,為了等待孩子長大,他叫自己不要著急。等孩子長大了,他可以帶著孩子一起去尋覓。

    從沒想過,有一天,他心目中真正的族人會從天而降,主動送上他的視線。

    他們從海上飛來,這麼說,也許他們的部落就在海的那一邊,難怪他找不到,大海這麼大,距離那麼遠。

    可是真好,現在他們來了。

    昂說服自己冷靜,昂完全忘記了背後的傷勢,昂激動難耐的大聲說:“不要打了,是誤會。”

    伙伴們一聽紛紛退回來,那三人也住了手,定定的打量昂。

    昂主動上前:“我叫昂,你們是……”他盯著對方的全金色身體,忽然升起一股不安,他忘了,這些人跟他不一樣,就如他的兒子,只是這些人不是他的兒子,不會像兒子那樣纏著他任性撒嬌。

    昂眼神黯了一下,原來真正的族人都長得這個模樣,他終究與他們不同,與誰都不相同。昂失落的笑了笑,當初發現那具屍體的時候是在夜裡,而那具屍體的身軀又腐爛肮髒的厲害,所以他和蘇稻才會沒有發現那具屍體原本的色彩,只被那雙沒有腐爛的翅膀給吸引了。

    昂又想起殺死怪物的那夜,那只怪物所說的話。盡管當時怪物充滿憤怒,可他的話卻沒錯。

    他有一雙金色的翅膀,卻沒有金色的身軀。

    有過最初的教訓,昂看清這些人的面貌後,心中的激動和喜悅急退,昂一瞬間冷卻了下來,連緊繃的身體都得以放松。

    沒錯,做好一切打算的昂,渾身都輕松了。

    這時候所有金色的獅子都落到沙灘上,他們高大,他們閃耀,望著這樣一群金光閃閃的族群,昂忽然想起一句蘇稻說過的話:獸化的兒子,真是天底下最吸引人的獸人。

    沒有人能抗拒,能忽視這樣的他們,就如所有生命,都離不開燦爛的太陽。

    他們,當真是上帝的寵兒。

    這五十來頭野獸似乎發現昂這邊已經沒有戰意,不多時便在沙灘上變成了人。修長健壯,一頭金發歲海風舞動,真是迷人的風景。昂的眼眸又是一縮,他看見人群中有女人,可以獸化的女人。昂心中一嘆,原來這個種族男女都可以獸化,這麼說他們的男人,根本不會找無法獸化的女人。

    昂握緊了拳頭,看著他們,他心中疑惑更深。

    一身雜毛的他,是怎麼出生的?是誰和誰生了他?

    昂在打量這群人,這群人同樣困惑的打量昂。他們用困惑而審視的目光將昂從頭看到腳,從腳看到頭。

    終於,為首的年輕男人走上前,來到昂身邊:“你為什麼長成這個樣子?”他的語氣是單純的困惑,但是昂卻沉靜了心跳,默然的將獸形轉變,變成了有著一雙金色翅膀的男人。

    這一下,這群人再次驚訝了。

    他們和昂的身高差不多,但是他們變成人後,就是完完整整的人,一個腦袋一個身軀和四肢,背後根本沒有翅膀,翅膀只會在獸化後出現。

    可昂即使變成人,那雙翅膀同樣存在。

    就在昂醞釀了復雜的心情,准備要回答時,最先出手傷害昂的三人上前,一人對年輕人道:“少族長,我們發現的遺失族人不是這個男人,是一個小孩子,純種的孩子。”

    年輕族長聞言一愣,恍然大悟的點頭,隨即四顧:“那個小孩在哪裡?”

    三人一對視,忙朝著森林跑去,那方向就是昂將小希丟出去的地方。

    昂趕緊跟上,費力的搶在他們之前找到了暈乎乎的兒子,三人並沒惱怒,只是面無表情的看著昂將小孩抱起。

    昂緊緊抱著孩子,平靜道:“你們是為了我兒子而來,能告訴我你們想怎麼樣嗎?”

    三人訝異的望著昂,同時道:“他是你兒子?不可能!”他們這麼說著,眼睛裡終於沒有掩飾不屑,似乎在鄙視昂的謊言,同時,又頗復雜的看了看昂背上的翅膀。

    昂將兒子抱得更緊,這時候那一群人走過來,少族長看著昂懷裡的孩子眼睛一亮,大喜道:“果然是這個純種的孩子,真是奇怪,這裡既然有遺失的孩子,怎麼不見他的父母?快點問問他,他的父母在哪裡,順便一起接到島上去。”

    昂堅定道:“我就是他的父親,他母親在家裡。”

    “你?”少族長驚訝的望著昂,隨即搖搖頭,“這不大可能,雖然你和我們一樣有雙翅膀,但是說實話,你味道跟我們不一樣,叫聲跟我們不一樣,你和我們沒有關系。”

    這話說得直接,憑借他的眼睛的確可以這麼判斷。但是昂覺得心裡像被錘子錘了一樣,鈍痛,並且將他的夢想錘的粉碎。

    “他就是我親生兒子!這種事情誰會撒謊!”昂大聲吼道,抱著孩子轉身就朝著家裡走。

    那群人見他要走,立即道:“等等,無論你說什麼,我們必須帶走他,就是你嘴裡的兒子。”

    昂身體一僵,赤紅雙目吼道:“不可能!”

    為數不多的伙伴們見昂生氣,知道可能會發生戰鬥,毫不猶豫的圍到了昂的身邊來。昂感受到他們的關懷,憤懣不已的心中流進一絲溫暖。

    幾人警惕的朝著林中退去,那位少族長倒是沒有追來,這讓昂暫時送了一口氣,可他知道那些人肯定不會輕易放棄,他們大老遠跑來這裡,不就是為了孩子嗎?那麼大一群人,為了一個遺落的族人大老遠找來帶他回家……他們,大概是非常在意族人的種族,團結,將族人當做家人,是個挺好的種族。

    昂抱著孩子回到家裡,蘇稻正好做好了午餐,看到昂回來,蘇稻頗驚訝:“今天中午怎麼回來吃飯?是不是又被小希給折騰的,這小子頑皮的很,真是沒轍。”蘇稻笑著過去接過孩子,見孩子眯著眼,還以為他在睡覺。

    昂默默的跟進去,坐到床邊發呆。

    蘇稻給小孩蓋好被子,困惑道:“你怎麼不說話?心情不好?不會又在胡思亂想吧?你真是的,說你粗魯,你又心細。小希這麼小,是你親兒子,怎麼會排斥你,父母愛自己的孩子,孩子也同樣愛自己的父母,昂,你別往壞處想。小希雖然頑劣,但是他很喜歡你,很崇拜你,這些都是真心的。”

    昂搖搖頭:“我沒有想這些。”

    “那你怎麼愁眉苦臉的?”蘇稻邊問邊遞給他做好的燒雞肉。

    昂見了吃的,竟然沒有興致,憂慮道:“現在事情更麻煩,我擔心我保護不了他和你。”

    “遇到什麼麻煩了嗎?難道又有怪物?”蘇稻急問。

    “不是怪物……我估計那些人很快會找來。”

    “什麼人啊?讓你這麼在意?”聽到不是怪物,蘇稻松口氣。

    昂拍拍蘇稻的臉,遞給她一個腿子肉:“別擔心,吃飯吧。我會保護小希和你。”

    蘇稻心中不安的啃著腿子肉,肉香味在洞內飄散,昏迷的小鬼立即被吸引的張開了眼睛,小家伙一屁股坐起來,看見在他身旁吃肉的父母,立即高興的叫嚷一聲,一口啃在昂的食物上。

    昂失笑,干脆將這只腿子讓給兒子,重新拿了份食物。

    連啃了好幾口肉,小家伙這才忽然想起自己為什麼會昏迷,小家伙陡然清醒,呱呱亂叫撲向昂,抱著昂的手臂嘰嘰喳喳個不停,昂似懂非懂,盯著兒子單純的眼睛說:“你是聽到了他們的聲音,所以知道了他們的身份對不對?”

    小家伙打個滾,似乎承認了。昂又說:“你見到他們很開心吧?”

    小家伙笑容燦爛的點頭,昂沉默,他完全沒有聽到那些人的聲音,更沒有兒子那樣敏銳的感應能力。或許這就是純血統和雜種的區別。小家伙和族人有天性的聯系,或許小家伙之所以喜歡在大海上飛向,就是察覺到海的那一邊,有他熟悉的存在。

    “小希,如果他們要帶你走,你會跟他們走嗎?”

    小希聞言不懂的望著昂,昂說:“你喜歡他們還是喜歡爸爸媽媽?”

    小希這下聽懂了,親昵的抱著蘇稻,賴在蘇稻身上不下來,一邊嘻嘻笑,一手拿著肉邁力的啃。

    昂見罷哈哈大笑,受傷的後背此時流出了血來,蘇稻驚叫:“你怎麼受傷了?流了好多血。”蘇稻側過昂的身體,湊過去查看昂的傷口,昂一愣,無所謂道:“沒事,一點都不疼。”

    “這麼多血還不疼!我去拿藥來,你快趴下躺著,下午別出去打獵了。真是,你怎麼這麼遲鈍,受傷了也不說一聲。”

    “呵呵,這點傷不算什麼。”

    小希放下食物,跌跌撞撞爬到昂身邊,聞著血腥味,小希的叫聲很低落。

    昂望著忙碌的蘇稻和身邊的兒子,世間還有什麼藥,比他們更靈驗。

    蘇稻麻利的給昂上好了藥,藥物讓昂本來不覺得疼的傷口刺痛不已,昂眉頭深皺,緊繃了身體。

    小兔子匆匆從外面跑進來,大聲道:“不好了,大家要和人打起來了。”

    昂立即站起:“什麼事?”

    小兔子喘氣道:“我剛在森林得到消息,似乎有陌生部落闖進了森林,附近部落的大家聯合起來要趕走他們,現在好像要打架了。”

    昂一聽,立即對蘇稻說:“你和小希待在這裡別出去,小兔子守著他們,我出去看看。”

    昂說罷不等蘇稻多問,飛快衝進了森林。

    叢林中,海像族,猴子族,海狐族,白虎族,除了女人族沒來,這幾個種族算是齊全了,大家和記起來一站,黑壓壓的一片,數量占據了絕對的優勢。對方數量只有五十左右,面上看去,真打起來似乎沒有勝算。

    但是昂深深記得他們詭異的聲音掀起了海浪,那像一股魔力,輕易無法對付。

    好在昂趕來時,大家還沒有動手。

    看見昂出現,金色一族的人全注視昂,少族長直接對昂道:“你應該知道我們不是來入侵,並不想動手造成傷亡。我們有我們的部落,我們對這裡沒有絲毫的興趣。我們只是想要接走自己的族人。”

    昂沒有回應,轉頭走向鄰居們,對他們解釋:“他們是衝著我兒子來的,相信你們也看懂了,我兒子和他們長得一樣,是一個種族。我的血統不純,所以不一樣。他們不會占領這裡,也無意留在這裡,大家別動手,都各自回去吧。”

    昂說完,海像族族長道:“我看他們來者不善,小希是你兒子,你肯定不願意被別人帶走吧,你一個人要怎麼對付這些人?我們幫你!這些外地來的家伙欺人太甚。”

    昂聞言感動不已,他和海邊的居民們萍水相逢,相處短短兩年而已,他們不但不排斥他,危難時後,還主動幫他。什麼族人,什麼種族,什麼部落,那些桎梏取決於人的感情和心。

    昂感激的衝他點點頭,卻又說:“先別衝動,他們人數少卻很厲害,還會奇怪的聲音攻擊,貿然動手只會造成不必要的傷亡。先讓我和他們談談再說。”

    海像聞言點點頭:“你去談,我們就在旁邊等著。”

    昂恩了一聲,走到金毛少族長身邊:“兒子是我親生的,他年紀小,不可能離開父母。你們也沒有權利帶走他,小希也不會跟你們走。”

    少族長聞言皺眉:“他是我們的族人,天生血性相連,他不會不跟我們走。之前我一直在海邊感覺到熟悉的氣息,證明他時常在海邊徘徊對不對,而且我聽到他的呼喚,正因為這樣我才這樣找過來。”

    昂嘆口氣:“如果我兒子親口說不願意跟你們走呢?”

    少族長搖頭:“他不會不跟我們走,總不能留在你身邊,你雖然跟我們有點相似,可不行。你不是我們,你無法教導他,我們種族是最勇武智慧的族群。”

    昂微笑:“我也許不是最完美的父親,但是,你們誰有資格代替父親的地位,父親只有一個,那個人不是你們。”

    少族長再次皺眉:“你說這麼多干什麼,為什麼不敢帶我們去問問他?”

    “有什麼不敢?”昂打前帶路,徑直朝著家裡走去。那些鄰居們見狀,毫不猶豫的跟了上來。

    蘇稻一直不放心昂,心神不寧的站在門口張望,順便將調皮的兒子堵在家裡。

    “昂說了不讓你出去,你不要亂跑。哭也沒有用!”小兔子氣急敗壞的抓著小希,小希更是生氣的咬著小兔子的手臂,掙扎的想要自由。

    蘇稻沒心思管他們胡鬧,等了好久總算看見了昂回來。

    蘇稻忙迎上去:“沒事吧?昂。”昂帶著傷跑出去,根本就不應該去戰鬥。

    昂笑笑,撫在她耳邊小聲說了句什麼,蘇稻聞言一驚,這才看見了昂身後的一大群金毛。

    這些人……蘇稻握緊拳頭,昂所期待的族人,看起來根本就是來者不善。他們不會接納昂,卻強硬的想要帶走小希,簡直笑話。

    蘇稻氣憤大吼:“做夢!他是我兒子!誰都不准帶走!”

    昂拉住蘇稻,蘇稻惡狠狠的瞪著少族長,少族長上前奇怪的打量蘇稻:“居然是個這樣的女人生的。”一個雜種和一個完全不是獸人的女人,居然生出了純種的孩子,多麼意外。

    “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

    少族長皺眉看向山洞,被小兔子拉住的小希興奮的掙脫,衝到門口兩眼晶晶的望著少族長一行,這麼多和他一模一樣的存在,多有趣啊。

    小孩子就是圖個熱鬧,新奇不已的跳到少族長身邊轉悠。

    少族長自信笑問:“小鬼,我們來接你回部落,跟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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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15 00:51:35 |只看該作者
37 克星

    小希聞言嘻嘻的笑了起來,笑得嘴角兩邊口水嘩嘩,少族長皺眉望著這奶娃子,心裡想這孩子還小,似乎還不會說話,不知道聽不聽得懂他所問的,少族長正琢磨要怎麼說。腿上忽然一疼,少族長愕然垂頭,只見小希不知何時巴了過來,抱著他的腿笑嘻嘻的啃,啃了幾道牙印和濕漉漉的口水……

    “小希!”昂厲聲呵斥,小希嚇一跳,忙松開少族長,翹著小屁股跌跌撞撞的撲向昂,抱著昂磨蹭,張嘴哇哇亂叫。

    昂聽了一知半懂:“小希知道人家在跟你說什麼嗎?小希有什麼打算?”

    小希順著昂的腿爬上昂的背,抱著昂的脖子哇哇叫,少族長這下聽懂了,小家伙在說:“你比我爸爸香多了……不過我爸爸比你好,你凶,長的好凶。”

    少族長凝眉,香?他想了會,身上的香味大概是小女兒留下來的。凶?少族長輕笑,不凶怎麼能服眾,就是要凶的令人害怕才叫男人。

    少族長不耐煩的問:“你要跟我走嗎?島上有很多你的族人,他們會教你生存的本領,教你打獵,還有將來你可以選擇最適合你的同族妻子。”

    “妻子是什麼?能吃嗎?”小希眼巴巴的反問。

    “……”少族長沉著臉看向昂和蘇稻,似乎在鄙視這兩個大人沒教好孩子,蘇稻不以為然道:“你跟一個還在吃奶的孩子說妻子,還不如一盆牛奶有誘惑。這位少族長,你也是為人父母,應該可以體諒我和昂,小希是我們唯一的孩子,不管長的和我們像不像,這個事實都無法改變。我們離不開他,他也離不開我們。就算他一時新鮮跟你們走了,過不了一夜絕對又會想我們,你是別人的父親,卻無法做每個人的父親。小希的父親只有昂,他要如何成長,昂會教導他。至於長大以後,我就隨便小希了,他要去哪裡都可以,那時候他自己可以做決定。你們都是智慧高的種族,既然如此,肯定能理解我的話。”

    少族長聞言抿了抿嘴,忽然看向昂:“能告訴我,你的父母是什麼樣的嗎?”

    “……不知道,沒見過。”昂寒著臉回答。

    少族長若有所思的點頭,忽然對昂說:“這樣吧,我派一個人出來和你比試,如果你贏了,我就等你兒子長大以後再征求他的意見。如果你輸了,我現在就帶走他,當然他的父母還是你們,長大以後他也可以回來看望你們。”

    “和你比嗎?”昂躍躍欲試。

    少族長搖頭:“不用我出場,我找一個族中的勇士飢渴,班,你和昂比試,記得不要取性命,還有,不要用聲音。”

    班點頭:“好,這樣挺公平。”

    人群頓時退開,讓出一塊空曠的比鬥場所。

    昂早就准備充分,面對純種的金色獸人,昂絲毫不畏懼,反而很興奮。昂咆哮一聲,變成了野獸,漆黑的獅子身軀,金色的大翅膀,黑色的尾巴,尾巴尖子還有一點點金。

    眾人看著這樣的昂,人人心裡都有自己的猜想。琢磨著昂到底是怎麼出生的,昂的身上必定有他們種族的血統,不然,不可能生出小希。

    少族長盯著昂,陷入沉思之中。他們種族重視血統重視族人,他實在想不出來會有誰和別的種族生出一個雜種昂,而且昂這麼大了,那個人年紀應該不小了,會是誰呢?少族長滿腹疑問。

    那邊,昂和班已經熱烈的打了起來。

    場外看戲的人很安靜,跟在少族長後面的幾十人,從始至終就沒有開口說過話,一直在聽少族長一個人說。蘇稻這邊更是人單力薄,蘇稻緊張的看著戰鬥,小希不知何時爬到小兔子肩膀上,津津有味的望著戰鬥,不時揮著拳頭興奮低叫,一激動還忍不住扯小兔子的耳朵,痛得小兔子眼淚汪汪。

    “啊啊啊!”小希對著昂大叫。

    場上的昂滿腦子只有這一道最醒目最稚嫩的聲音,這一場戰鬥,關系他的兒子,關系他們全家,讓他對付五十個人,他沒有勝算。讓他對付一個人,他毫不畏懼,他勢在必得,為了蘇稻,為了兒子,更為了被稱為雜種的自己,他知道,少族長這一行人根本不把他放在眼裡,放進去了也只是鄙視。但是昂自問,除去一身華麗的外衣,他也是勇士,他不會輕易輸給誰。更何況,他最忌諱的聲音攻擊,被輕敵的少族長下令不准使用。光身肉搏,他有什麼可懼!

    昂揚起鋒利的爪子,如死神的鐮刀一般揮向班金色的身體,班險險的躲閃而過,心頭一滴冷汗,只一擊,就讓他意識到昂不簡單,不能輕看這個男人。班的眼神凌厲起來,灼灼盯著昂的一舉一動。

    昂裂開嘴,猙獰一笑,身影咻的向左閃動,班輕笑,身體幾乎在同時向著昂撲去,爪子直逼昂的面孔。

    就在即將觸碰到昂的剎那,昂驟然消失,班屏住呼吸,剛要喘口氣,右邊的手臂頓時劇痛,鮮血飛濺。

    昂站在班的右後方,爪子上粘著鮮艷的腥血,昂將爪子伸進嘴邊,長長的舌頭輕輕一舔,班大怒,一聲咆哮,猛跳而起,昂同樣咆哮一聲,直直對著班撞過去,兩道差不多龐大的身軀同時相撞,響亮的肉搏聲震得大地動了動,也震動了蘇稻緊張的心髒,蘇稻閉上眼睛不敢去看,這一下絕對生疼。昂簡直是亂來,不要命,看著好似要與人同歸於盡。

    “嗷嗷嗷!”小希高呼歡舞。

    場中,撞擊過後,昂很快站了起來,他的一只爪子,劃過了班另一只手臂,兩手爪子都沾上了勝利的顏色,整個過程雖然短暫,可謂速戰速決。

    班倒在地上還沒起來,昂看向了少族長。

    那位少族長面無表情,他身後的眾人倒是很驚訝的望著昂。神色中,不少人表露了贊賞。

    “我贏了吧?”昂忍不住開口提醒少族長。

    少族長終於出聲:“當然。妮可,替班療傷。休息一下我們就回島上,昂,希望你兒子長大以後能回來。”

    昂微笑:“長大以後隨便他去哪裡。”

    少族長淡淡道:“那我們該走了。”

    “慢著。”蘇稻從後面走來,望著少族長一行人:“這位族長,如果不嫌棄,希望你們可以在這裡住一晚,現在天色已經晚了,走夜路不安全,我們家可以招待你們吃一頓晚飯。明天天亮了你們再走也不遲,怎麼樣願意住一夜嗎?”

    少族長驚訝的望著蘇稻,蘇稻個子小,又不強壯,站他面前跟小孩差不多。

    少族長不明白蘇稻留他們下來有什麼目的,昂同樣不明白,昂很希望這些家伙快點走,不由對蘇稻說:“蘇稻,他們人太多了,我們家沒地方休息……”

    蘇稻打斷昂:“那些不重要。昂,少族長不是會反悔的人,既然你贏了,他肯定不會不作數。留下來一夜,我有很多話想問。”

    “問什麼?”昂迷茫的望著蘇稻。

    蘇稻嘆氣,等著少族長的回答。

    少族長望望天色,回頭和族人商量一番,便點頭:“好吧,在這裡住一夜,你真的要招待我們這麼多人?”

    蘇稻微笑:“沒問題,我手藝還可以,希望你們不嫌棄。”

    少族長一行五十多人浩浩蕩蕩的坐在蘇稻家的山洞前,只有幾個女人進了洞內觀賞蘇稻的家,蘇稻的家很整齊,床,櫃子,桌子,椅子,都是用木頭做的,昂和鄰居們學習木工活以後,手藝大漲,做出來的東西一點不難看。在靠牆的一邊,蘇稻還擺著十來盆小花卉,全是木頭盆子養的花草,既可以清潔空氣又很美觀。

    牆上還有很多昂帶回來的獸皮和獸骨,還有海邊撿回來的貝殼,蘇稻都將他們串成漂亮的裝飾品。

    蘇稻讓小兔子給他們倒花茶,送上鮮果。她則和昂一起忙著殺雞宰羊,生火准備食物。

    那幾個女人轉了一圈,看完稀奇後便走過來幫忙處理獵物,有了他們的幫忙蘇稻輕松多了,翻出家裡儲存的各種食物配料,開始用心的准備今天的晚餐。

    今天的火堆很大,蘇稻架了三個大鍋子一塊下手,切成塊的羊肉和白蘿蔔一塊熬湯。唯獨留下羊腿,敲碎了骨頭,切開裂口,澆上少許植物油,以及各種調料放在火上燒烤。至於雞子,全拔了毛,開膛破肚洗干淨,將青菜,蘑菇,僅有的蔬菜塞進肚子,隨後用葉子一裹,糊上泥巴,丟進火堆中燒。一次丟進去十只都不嫌多。

    幾個女人好奇的跟著蘇稻轉悠,蘇稻忙的滿頭大汗,昂不滿的瞪著那群閑坐等吃的幾十號男人,可瞪了半天,那些人根本就視而不見,圍在一起聊天。小希更是不知何時跑了過去,和大家一起嘻嘻哈哈的鬧。

    蘇稻做菜的速度還算麻利,可五十多人的份量,有幾個人幫忙,照樣忙的昏天地暗。

    終於所有食物都出爐了,蘇稻按照計算好的一人發了一份。

    大家和昂一樣,最先下手的是羊腿,因為羊腿份量最足。烤熟的羊腿味道極好,蘇稻用香料去掉了其中的腥味,大家吃了幾口,便出言贊嘆。

    一人還有一只燒雞,還有一碗羊肉蘿蔔湯,這些人不愛喝湯,覺得喝湯不管飽也很麻煩,蘇稻無奈道:“喝湯才最有營養,不喝湯是你們的損失。”蘇稻自己喝的津津有味,並且調教的小兔子和小希都很愛喝湯。就是昂的習慣改不過來。

    酒足飯飽,大家也沒要求住多好的地方,這裡天氣好,夜裡不怕冷,眾人便隨意在洞口找地方休息。

    蘇稻將少族長和幾個女人邀進洞內,昂迷茫的坐在蘇稻身邊,抱著小希發呆。小兔子乖巧的送上切好的水果,蘇稻咬著水果說:“少族長,我找你是想打聽昂父母的事。具體說,應該是他母親的事。”

    少族長挑眉:“你可以說明白點。”

    蘇稻點頭:“昂最初沒有金色的翅膀,是一只黑色的獅子獸,從小他有自己的部落,那個部落是一群沒有翅膀,全黑色的獅子獸。昂是前兩年才忽然長出了金色翅膀,因此被那個部落排斥出來。我這麼說少族長一定明白,那個黑色獅子種族的女人都和我一樣,無法獸化,普通的女人。所以昂竟然長成這樣,那麼可以推測,昂的母親應該和你們一樣。只有這樣,他的母親才可能和黑色獅子族的男人生下昂。若昂的父親是你們種族,根本不可能和黑色獅子族的產下昂,他們沒有可以獸化的女人。”

    少族長一愣:“原來是這樣,如果確定那個黑色種族的女人無法獸化,那……昂之所以有我們的血統,的確是母親的原因。”

    “就是這樣,所以我想請你打聽一下,你們族裡有沒有遺落在外的女人,或者以前來過這邊很久,後來又回到島上的女人。你們這麼在乎每一個族人,我相信少族長一定可以調查清楚。”

    少族長沒做聲,皺眉在認真過濾族中的女人。

    少族長忽然問:“昂今年多大?”

    昂想了想,扳著指頭說:“好像過了十八個春天。”

    “哦。”少族長又陷入沉思。

    蘇稻咬牙掐了昂一下:“我還真是老牛吃嫩草啊。”

    昂困惑道:“你又不是牛,吃什麼草,你的確很喜歡吃草啊,不過那些不是叫野菜嗎?”

    “去你的!”蘇稻生氣的錘了昂一下。她一直沒有問昂的年齡,其實這種情況早有所覺,獸人成長很快,小小年紀就勇猛無比的開始狩獵了,娶老婆鐵定不會多晚。

    昂呵呵一笑,揉了揉蘇稻的長發。

    蘇稻見少族長在冥思苦想,又說道:“去年我們在搬來這裡的路上,遇上一只死掉的金色獅子,和你們一樣的種族,不過當時我們找到它時,它的屍體已經快爛掉了,後來埋了它。”

    此話一出,幾人一驚,少族長忙問:“那個是男是女?”

    昂說:“雄性。”

    “那肯定是科拉……他一直希望找到對付死敵的辦法,所以千裡迢迢來到海的這邊,之後一直沒回去,我早就懷疑他死了,沒想到真的死了。”

    “死敵?”蘇稻訝異,又不禁說:“小希還沒出生的時候,我們就被一只蝙蝠似地怪物纏上了,那怪物一直盯著小希,那種怪物就是你們的死敵嗎?”

    “你們遇見過?”少族長激動起身:“他們可以倒掛可以飛行,聲音很刺耳,速度極快。”

    “是啊,就是那種東西,纏了我們好久,後來弄陷阱把它殺死了。它還說它的族人會為它報仇。”

    少族長臉色難看:“沒想到這裡也有死敵的存在。”

    “為什麼是死敵?”

    少族長坐下來,冷靜道:“我們一族,不是我自誇,我們幾乎沒有敵手,我們有強壯的身體,有飛翔的翅膀,還有奇妙的聲音,無論什麼敵人遇到我們,都難以逃脫我們的利爪。”

    昂沉默,想起這些人齊聲鳴叫就可以掀起海浪,的確非常詭異非常恐懼。

    “我們的聲音只要巧妙控制,可以對付敵人。戰場上,敵人只要有一點的停滯,就可以瞬間殺死。所以我們強悍。但是能打敗我們的只有那些醜陋的死敵,它們數量繁多,速度極快,而且它們的聲音也可以巧妙使用,它們的聲音對別的種族根本沒用,可是對我們卻是很厲害的武器,我們只要一聽到那種聲音,就很容易失控,所以強大的我們,最怕那些家伙。”

    “簡直就是你們的克星,還是專克,難怪當初小希聽見聲音後疼的捂住耳朵。”蘇稻嘆息,那種怪物其實不厲害,只會逃跑的功夫,偏偏用不厲害的身體,威脅了最強的種族,大自然真是奇妙,一物降一物。如她小時候玩的圖畫小游戲,獅子在動物裡稱王,可以吃掉老虎,是最強的存在,但是一只小小的老鼠,卻可以吃掉獅子。所以,其實根本沒有最強。天下無敵的存在,必定逆天。

    少族長激動說:“你說的沒錯,就是克星。我們每一次全族對抗,死亡慘重也無法消滅它們,它們繁殖速度太快,數量多的驚人,根本無計可施。我們的族人已經越來越少,每年都會最少遭遇兩次攻擊,所以我們在乎每一個族人,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量。”

    既然如此,為什麼不能接受昂?

    這句話,蘇稻幾乎脫口而出。

    都到了生死存亡的邊緣了,還要在意血統的純正,不純正又如何,昂也是父母生養的,身上有一樣的血,昂這麼在意族人,多麼渴望被認可,卻一次次的被傷害,被排斥。

    蘇稻覺得現在的生活已經很好,但是她知道昂心裡有個遺憾,甚至是執念。

    就在蘇稻糾結要怎麼幫助昂的時候。

    昂忽然說:“我不怕,我不怕那種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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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8
發表於 2017-5-15 00:51:54 |只看該作者
38 上帝的寵兒

    昂的話讓少族長眼眸晶亮,大伙震驚的望著昂,見昂眼神堅毅,不像是說謊。

    昂無視別人的打量,接著解釋道:“那是怪物和我交手過,速度的確快,很難追趕。但是它發出的聲音只讓小希難受,我根本毫無感覺。”

    少族長聞言有幾分激動,但是很快他又冷靜下來,嘆氣道:“原來是這樣,昂沒繼承我們的聲音優勢,所以面對怪物的聲音,才會毫不畏懼。”

    “這麼說只有你們純種的才懼怕那種怪物。”蘇稻總結。

    少族長苦笑:“你這麼說也沒錯,可就算我們知道也沒用,昂就算有我們的血液,但畢竟……而且我們一族有五百多人,全是純種獸人,這時候已經沒有退路,每年只能奮力的抵抗死敵,不是活就是死。”

    昂沉默了,他的確很誠心的想幫助這些人,但是他,只有一個人,要怎麼抵抗那麼多怪物?

    蘇稻垂頭沉思了一番,問道:“那些怪物每年大概什麼季節去攻擊你們?每次都是他們主動去攻擊你們嗎?”

    少族長點頭:“我們簡直拿他們沒辦法,每次都是死命抵抗,它們不來,我們怎麼可能去找麻煩。只要一聽到他們的聲音就難受,避之不及。每年大概兩次,都是在春秋時候。”

    蘇稻聞言凝眉:“你們從來沒有主動反擊過?這麼說你們都不知道住在哪裡?”

    “大概知道一個方向,我們一族住在海島上,他們在海島的那一邊。”

    蘇稻笑道:“這麼說,你們每年就等著怪物上門來打?”

    “……”少族長聽了這話臉色不好看,顯然明白蘇稻的話不是好話。

    蘇稻嘆氣:“你們不是最強的種族嗎?居然這麼膽小,人家年年跑來欺負你們,你們就躲著挨打,這樣有什麼用,死人還不是越來越多,繁殖速度又趕不上怪物。這樣下去遲早滅族,我看那些怪物就專門盯著你們,誰讓你們最好欺負。”

    “……”少族長氣得哆嗦,瞪著蘇稻,一個女人他還不屑出手。說這話的要是昂,他絕對一拳揍過去。

    “你瞪人也沒用,我說的都是實話。現在看來最好的辦法就是像昂這樣的混血,不過我看你們估計不願意去混交,而且時間也來不及。”

    少族長盯著蘇稻:“你到底想說什麼?”

    蘇稻看向昂:“昂除了不懂那種聲音,一點都不比你們差。你們固步自封,又懼怕怪物,光盯著繁殖數量是沒用的。現在是夏末了,秋天快來了,意味著怪物下一次攻擊即將來臨。昂想找他的母親,你們帶昂一起回去吧,等搞清楚了母親,再讓昂回來,怎麼樣?”

    昂和少族長同時一驚,昂欲言又止,少族長猶豫了會,說:“帶昂上去……恐怕……”他個人覺得帶昂回去沒什麼,只怕怪異的昂讓被島上其他族人鄙視,幾百雙異樣的眼神盯著,最後難受的還是昂。

    蘇稻打斷少族長:“你們族群無法接受混血的昂,不過沒有規定不能帶外人上去做客吧?”

    “恩,沒有規定。”

    “既然這樣就可以,昂去做客有什麼關系。”

    少族長看向昂,認真問:“昂你想去嗎?去了島上,估計很多人會用奇怪的眼光看你。說實話我挺欣賞你,你要願意上去,我無所謂。但是我無法阻止別人的眼光。”

    昂呼口氣,與蘇稻對視幾眼,昂點頭:“我想去,想去看看……”

    “既然這樣,那我們明天一起走。”

    昂渾身放松,拉住蘇稻:“我把家人都帶去,留在這裡我不放心,之前有怪物來過,之後不知道有沒有。”

    “可以啊,都帶過去沒關系。”

    蘇稻沒有拒絕,留在這裡其實沒什麼危險,鄰居們都在,不過能跟著昂去島上更好,昂對於父母的事情心事重重,總是羞於啟齒,實際上昂在這些人面前是自卑的,正因此,昂很迫切希望表現自己的價值,渴望被認可。蘇稻要是不開口,昂估計會悶口不言,只會默默地努力。這樣下去要搞清楚父母的情況,真不知道得猴年馬月。

    夜裡,蘇稻躺在床上輾轉反側,想了很多很多。要怎麼讓昂好好表現被大家認可,還有如果找到昂的母親要如何安排,如果碰見群攻的怪物,要怎麼抵抗。

    蘇稻琢磨了半夜,後半夜蘇稻爬了起來。帶上手套來到山洞後方,那兒是她開辟的一小塊麻藥果子園,裡面長了二十來株麻藥果子,蘇稻帶著手套粗魯的將果子往皮袋子裡扯,匆匆將所有果子全部摘了下去,整整裝了一袋子。

    扛著正袋子麻藥果子回到山洞口,昂正好過來:“你大半夜干什麼?”

    “摘麻藥果子,也許可以對付那些怪物。”

    昂微笑:“這果子的確可怕,但是怪物都可以飛翔,要踩到果子的機會很少。”

    “沒錯,這是個問題,但是帶著總比不帶好。我已經想好了辦法,呵呵。”蘇稻呵呵一笑。

    “什麼辦法?”

    蘇稻摸回櫃子旁翻翻找找,掏出了一樣東西,高興道:“就是這個!只要有了它,事情就簡單多了。”

    “這不是你給小希和小兔子玩的蛋蛋……什麼嗎?”昂吃驚的說。

    蘇稻點頭:“什麼蛋蛋,是彈弓!”蘇稻說著拿出一個果子演示,彈弓一彈,果子就高高飛了出去,“怎麼樣,你看懂了沒有?”

    昂先是一愣,隨即大力點頭:“原來可以這樣!沒錯,只要將這個果子彈出去就簡單多了。”

    “嗯嗯,所以要准備很多這種有韌性的樹皮做彈弓。”

    昂點頭想了一番,又皺眉嘆氣:“不行,他們怕怪物的聲音,一聽聲音就失去了戰鬥力,基本任人宰割。那個時候他們根本不可能射擊彈弓。”

    蘇稻聞言臉色一垮:“是哦……哎,這些人光自大,真是沒用,一聽聲音就萎了,居然還有五百人的部落,真不知道怎麼活下來的。”

    昂盡管沒有被那個部落承認,但是他卻真心的想幫上忙,想對抗那些討厭的怪物。昂這會徹底睡不著了,坐在床邊發愁,蘇稻連夜將要帶的東西整理好,磨磨唧唧天便快亮了。

    昂陡然站起身往外走。

    “你去哪裡?”蘇稻忙問。

    昂回頭道:“去找幾個朋友。”

    蘇稻聞言心中頓時冒出一個猜測,當即追上昂:“我和你一起去。”

    夫妻兩沒一會來到海像部落,海像部落是這塊森林最強大的種族。不過單人對打,昂絲毫不輸他們,因此這一年來,他們對昂很親切,是一種認可之後的相交,朋友,戰友。在昂面對五十多人的金色種族時,這些鄰居毫不猶豫的站在昂這一邊,就憑這一點,這些朋友便值得信任。

    昂直接見了海像族長,海像族長正值壯年,一直將昂當做對手,知己。

    昂開門見山道:“我想請你們幫一個忙。”

    族長聲若雷霆道:“是不是要我們趕走那些金毛?不用你開口我們也會這麼干,那些混蛋敢來我們地盤撒野,看我怎麼收拾他們。”

    “不是,他們算是我半個族人,我今天會和他們一起去海島。”

    “啊,你們一家要搬走?”海像族長頓時將失落表現在臉上。

    昂失笑:“不是,就是上去看看,過一陣子還會回來。事情是這樣的……”

    昂將事情從頭到尾說了一遍,海像族長聽了後點頭:“你要上去幫他們對付怪物,找我是想?”

    “我想請求你們幫忙。”

    “我們?”海像族長訝異,思忖了一會,他鄭重說:“要幫忙我們沒話說,但是昂,你不是他們的族長,甚至不是他們的族人。他們允許你上島已經是例外,畢竟我們屬於異族,那裡是他們的地盤,而且他們心氣又高,估計根本不會允許我們一大幫子人去幫忙,渡海去海島上我有辦法,只是就怕根本上不了岸。”

    蘇稻聽了贊同點頭,不無鄙夷道:“這就是他們的毛病,自己打不過又不喜歡請幫手。怪物只是他們的克星,對其他種族來說根本沒有什麼問題,可以很輕松就解決怪物。”

    昂皺眉,這個問題他也知道,正因為知道所以很苦惱。

    海像族長拍拍昂的肩膀:“我了解你的心情,我,還有其他幾個部落都會願意幫你,但是就怕你一片好心別人不接受。昂你要好好想一想,如果用得著我們,我們就去,用不著就沒辦法了。”

    昂站起身:“謝謝你們,我先跟他們走,到時候如果需要,我會用海螺聯系你們。”

    “好,我會讓人天天守在海邊。哈哈,真希望去看看啊,那群只會逃跑的怪物我看了就不爽。”之前只有一只蝙蝠就折騰的他們暈頭轉向,這股氣,於眾位族長來說至今沒消。

    夫妻兩略顯失望的回到家裡,這時候少族長一行已經整裝待發,正在各自准備自己的食物,小希在人群裡歡快的跑來跑去,能去島上,小希很開心。連小兔子都兩眼放光,對他們來說,就是出去旅游啊……

    “可以出發了。”少族長一聲令下,眾人立即朝著海邊集合。

    幾十雙金色翅膀一起飛行,場面很美麗。迎著早晨的朝霞,更是奪人眼球。

    蘇稻趴在昂的背上滿含笑意的望著寬闊的大海,對未知的海島,她心中同樣充滿好奇和期待。

    小希調皮的飛一會歇一會,有時候跑到少族長背上,有時候跑到幾個女獸人的背上,大家對他很寬容,絲毫不動怒。

    小兔子被另一個人背著,與昂並肩飛行。

    這麼多清一色的金色裡,只有昂最突兀,蘇稻對旁邊的少族長說:“為什麼你們一族那麼在意血統?”

    少族長好笑道:“不止我們,大家都這樣。”

    蘇稻搖頭:“這樣有利有弊,血統純正是一回事,血統混雜了其實也沒什麼。”

    “你不是獸人,怎麼會懂我們的想法。”

    “我的確不懂。不過有個道理我們那些鄰居都懂。我們那兒有個女人部落,以前我覺得她沒必要存在,剩下的女兒都送去部落撫養,這又是何必?自己又不是養不活對不對?”

    少族長迷茫的點頭:“我們那裡不管雌性還是雄性都自己養。”

    “是啊,不過我後來問了才知道事出有因。一個森林裡部落繁多,平時不一定完全往來。有些種族的女人可以獸化,這些種族更是比較孤僻。但是還有很多種族需要我們這樣普通的女人。所以女人部落就存在了,每個雄性到了成年,就可以去女人部落找自己的伴侶。婆婆會記錄每一個小嬰兒的出生血統,到了她成年擇偶時,會特別注意。比如海狐娜娜家生出的女兒長大了,絕對不會被配給娜娜家的兒子或者娜娜家的親戚,甚至根本不會配給海狐家。而海狐家的兒子如果要找伴侶,可能會許給他白虎家生出來的女兒。就比如說我以後給小希生了一個妹妹,那麼,這個妹妹是絕對不可能跟小希成為伴侶的。少族長你明白我的話嗎?”蘇稻認真的看著那位似乎在犯迷糊的少族長。

    這番話連昂都迷糊了,昂以前就迷糊的問過蘇稻,蘇稻解釋後昂依舊不是太懂。後來蘇稻直接說,親人不能和親人結成夫妻就對了。這些事情,獸人們似乎無法徹底了解,但是女人部落卻非常懂,不知道她們為什麼會懂,蘇稻也是從婆婆的行為裡看出來的,後來一問更是確定了,婆婆直說;“祖宗一代一代傳下來肯定沒有錯,以前有獸人跟自己的姐姐或者妹妹結合,多半很難生出孩子。”所以女人部落聚集個個種族的女人,這樣一來,不管哪個族群來找伴侶,都不會擔心撞族。

    蘇稻更是從婆婆那裡得知,女人也可以獸化的種族特別孤傲,因為他們根本不屑外面的女人,到了一定的年齡,找自己族裡的女人就可以了。可是婆婆說,那些獸化女人,一生最多只能生三個孩子,至今沒看見超過三個孩子的獸化女人。但是她們不同,生三個都算少的,六個七個也常見啊。

    婆婆自己也解釋不清楚那個原因,蘇稻卻很明白。蘇稻很佩服這些原始人,這麼科學的道理他們已經懂了,並且在想法子避開。對於獸人來說,繁殖和食物是最大的問題,聽起來很粗俗,問題卻很嚴峻。畢竟,誰都不願意被滅族。

    少族長的腦袋轉了半天,皺著眉頭慢慢的說:“你是說,你寧願把你的女兒嫁給外人,也不會讓她嫁給你的兒子?”

    蘇稻斬釘截鐵的點頭,大聲說:“這是當然!除非我傻了!”

    少族長困惑搖頭:“我不明白你的想法,為什麼要為別人,不為自己的孩子?”

    蘇稻簡直快抽了,要她忍著多大的寒顫才能想像自己的兒子和女兒……偏偏男女獸化的族群,這種問題特別常見。他們不管親戚不親戚,只要到了年齡,誰合適就跟誰,完全是近親繁殖。畢竟他們要注重獸化血統,數量有限,沒的挑剔。

    蘇稻嘆氣說:“你們族群會將妹妹和哥哥結合?”

    “很常見,年齡合適就可以。總比混血好……”

    “你們一生有幾個孩子?”

    “一個兩個三個的都有。”

    “你們這樣比混血還糟糕。”蘇稻哼道。

    少族長不悅的瞪著蘇稻。

    蘇稻心中嘆氣,這種道理說歸說,要這些獸人明白,理解,實行,其實非常難,他們根深蒂固的觀念,關系了血統,它們不會輕易踏出那一步。而她,頂多只能管好自己家的孩子。

    蘇稻小聲說:“其實你們可以嘗試找普通的女人結合,生出純種的可能性很大。”只是這樣發展下去,到了最後,獸化的女人估計會全部消失。真不知道是一種進化還是退化。

    這話大家沒聽見,蘇稻也沒打算說第二遍。

    期待已久的海島,終於出現在大家面前。

    植物繁茂,很寬闊的一個海島,如一個小陸地。

    少族長帶著大家飛上去,立即有人過來迎接。

    飛在天空,蘇稻俯瞰這個島嶼,她吃驚的看見了土石砌的房子,還有各種陶器,以及一個奇怪的山壁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跡。

    蘇稻連忙問:“少族長,你們會燒陶器?”

    少族長點頭:“會啊,那有什麼難。我們會的很多,我說過,我們是最智慧的種族。”

    “……你們為什麼會?”蘇稻不得不問出這個傻問題。

    “一代一代傳下來的方法,看見那塊山壁沒有,上面有記載很多礦的存在,燒陶的方法也是上面寫的,還有很多東西沒有研究清楚。”

    蘇稻激動的發抖:“那塊山壁怎麼出現的?”

    “不知道,天生地長的吧。”

    蘇稻盯著這個五百多號人的龐大部落,不禁感嘆:“你們還真是上帝的寵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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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
發表於 2017-5-15 00:52:07 |只看該作者
39 老族長

    昂帶著家人一進入部落,就受到幾百號人的熱烈關注。這些視線是昂預料之中的,既然決定了來到這裡,他就做好心理准備,讓自己不要在意。

    少族長吩咐人去喊老族長以及族長夫人,將昂一家帶到了自己的屋子。

    很寬敞的土坯屋子,有兩間房,後面還有土灶和煙囪。蘇稻咋舌,暗想這裡要發達多了。

    少族長用來盛茶的陶器也漂亮許多,蘇稻端在手裡,愛不釋手。

    昂垂著頭,盯著茶水發呆。

    “少族長,老族長他們來了。”

    老人洪亮的聲音隨即傳來:“羽你帶了什麼朋友回來,找到那個流落在外的族人沒有……”

    這位老族長人未到聲先到,話音未落,炯炯有神的雙眸首先便看見了最突兀的昂。昂抬頭,站起身,望著老頭不說話。這老頭頭發稍白,身體還很健朗,和少族長長的極像。來時的路上他們就了解過,這個部落依舊歸老族長管束,少族長只是輔助,除非等老族長真的無法打獵了,那時候少族長才能完全接管部落事宜。

    老族長灼灼盯著昂,昂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

    少族長輕輕咳嗽打破沉默,刻意拉開昂和父親的距離,微笑說道:“父親,這位是昂,我在海岸認識的朋友,他是很厲害的勇士,輕易戰勝了班。”

    “是嗎?”老族長隨口應答,神色危險的眨都不眨。

    少族長趕緊接話:“是啊是啊,對了,他的兒子就是我們發現的那個族人,還很幼小。小希,小希,你過來。”少族長匆匆忙忙將屋後玩耍的小希抱過來,小家伙不耐煩的掙扎,哇哇亂叫。

    少族長干笑:“你先認識一下老族長再去玩。”

    小希郁悶的被抱到老頭面前,他可不知道什麼老族長有多厲害,老族長看見他倒是眼睛一亮,瞬時和藹的摸摸小希的頭:“原來是這個小家伙,不錯不錯,很精神。。”說著,老族長又看向少族長:“你剛才說什麼我沒聽清楚,你說這孩子是誰的?”

    “是昂的兒子,千真萬確。這位是小希的母親,昂的伴侶。”

    昂和蘇稻一起被推倒老族長面前,蘇稻友好道:“冒昧打擾,真是不好意思。希望老族長別見怪。”

    老族長的眉頭深皺,目光一直繞著昂。

    這時候一直沒說話的族長夫人溫和道:“既然是羽帶回來的朋友,那就是我們的朋友。你們好好住下吧,有什麼需要可以說。我先去給你們安排一間空房子。”

    “謝謝。”蘇稻忙說,眼下打量這老族長夫人,其實並不老,是很豐腴的夫人,自有一番成熟味道。相比那位老族長讓人心生膽顫,這位夫人要親切多了。

    夫人發話了,老族長輕咳一聲,不冷不熱的說:“羽你招呼自己帶回來的客人,記得安頓好那個小獸人。”

    “是,父親。”

    老族長沒多留,當即帶著夫人離開。

    “你們別介意,父親對誰都那樣。”少族長解釋。

    昂搖搖頭,沉默不語。蘇稻憂心的望著昂,沒想到昂來到這裡後,情緒更加萎靡。

    蘇稻小聲安慰昂:“我們剛剛才到,還有很多人都不認識,你母親的事情我們可以慢慢打聽,不要著急。”

    昂嘆氣:“我沒有著急,我是……”

    “恩?”

    昂望著屋外遍地活動的金色獸人們喃喃道:“我們幫完忙,就早點回去吧。”

    “……好。”

    一家人以客人的身份住了下來,蘇稻和小希每天在部落裡穿梭,蘇稻有心打聽昂母親的事。只是昂不知道怎麼了,興致不高,族人們用有色眼鏡看他,他也不樂意理睬那些人。

    最快樂的是小希和小兔子,他們每天跟著打獵的人去觀摩,見識了海上很多有趣的地方。

    蘇稻除了關心昂的身世,另一件事就是山壁上的字。

    蘇稻站在龐大的山壁前仰望那些密密麻麻的字,這些字很神奇,就是如今大伙使用的獸人語言。少族長說這塊山壁從古至今就存在,之後它們學習了上面的文字語言,然後研究上面留存的一些文明。比如怎麼提煉鹽,怎麼燒陶瓷,還有很多種礦的記載,甚至有銅器,鐵器的制作方法。

    這東西的存在讓蘇稻心存迷惑,到底是獸人先存在的,還是這山壁的文字先存在的?

    蘇稻站在山壁下一看就是幾個小時,樂此不彼。

    眼見夕陽即將沉沒,昂照例找到這裡,遠遠看見蘇稻的身影,昂微微一笑,剛要開口喊她,草叢中卻跳出幾個礙眼的年輕獸人。

    昂停住步伐,掃視這六個神色不善的年輕人,平靜道:“找我有事?”

    年輕人二話不說揮出拳頭揍向昂,昂早有防備的閃開,同時右手出拳,直接回擊給了那個人。

    這時候六個人一起動手圍攻昂,其中一人罵道:“你這樣的野種居然有臉留在我們部落,你以為自己就是我們?你看看你醜陋的黑毛,太惡心了,住了這麼久居然還不滾,真討厭!”

    昂面不改色,咆哮獸化,趁這幾個家伙沒有獸化沒有發出特別吼聲之前,動作迅猛的昂一舉揍暈了三個家伙,剩下的三人大驚,有些慌了手腳,匆匆忙忙的准備獸化。就這一瞬間,昂用身體直直撞向他們,將三人一起撞到在地上,尖利的爪子踩著為首那人的胸膛,昂冷聲道:“毛都沒長齊就別惹事。”

    地上那人被踩得臉色發青,忽然大叫:“救命啊救命,有個野種要殺我!”

    昂正要堵住他的嘴巴,卻吃驚的發現這人話音未落,已經有一對人衝過來,他們看見行凶的昂,頓時憤怒的齊湧而上,“可惡,居然敢殺我們族人!就算你是少族長的朋友,我們也不能原諒你。”

    這一行足有二十人,數量頗多,昂不得不逃避閃躲,大動靜引起了蘇稻的注意,蘇稻匆匆跑來大聲說:“住手,請住手!一定有什麼誤會,你們怎麼可以以多欺少,昂快躲開!”

    根本沒人理睬蘇稻的聲音,眼見昂被人群淹沒,蘇稻急的焦頭爛額,扯著嗓子大叫:“你們再不放手我去喊族長了!”說完,蘇稻急急要跑去喊人,豈料剛一轉身跑開兩步遠,背後忽然一陣刺痛,蘇稻尖叫一聲,撲到在地上,半天沒起來。

    “蘇稻!”受驚的昂憤怒的跳出人群,當眼眸看見撲在地上的蘇稻,背後突兀鮮艷的一片血跡,昂的雙眸頓時通紅。渾身殺氣大漲,影子般衝向蘇稻,一爪子撕裂了襲擊蘇稻那人的腰部,那人慘叫一聲,腰間猙獰的傷口,鮮血滔滔二流,如此重傷,一不注意就會喪命。其他人見狀立即停止群毆,趕緊跑來救治那個重傷的人。他們都很震驚,想不到昂僅僅一擊就讓人重傷,這麼說,剛才昂跟他們周旋,根本沒出全力,因為昂只是打暈人,根本沒讓大家見血。

    “蘇稻,蘇稻!你醒醒!”昂望著蘇稻背後止不住的鮮血慌的眼眶都濕潤了,急切而又小心翼翼的翻起蘇稻,只見蘇稻痛苦的扭曲了表情,虛弱道:“別……擔心……先,先離開這裡……”

    昂二話不說抱起蘇稻飛速衝回部落,血腥味立即引來大家的注意,正在玩耍的小希慌不擇路的匆匆撲來,焦急不已,口齒不清的喊:“哇哇……啊……姆……”一個俯衝落在蘇稻身邊,赤紅眼瞪著蘇稻身上的血,小家伙長這麼大,從沒這麼害怕過。

    “蘇稻!”小兔子衝回屋子翻出儲存的桃心葉子,昂氣喘吁吁的給蘇稻吃了幾片,敷了幾片,蘇稻背後是利爪留下的血印子,一共有深淺不一的五條傷,雖然不致命,但流這麼多血,昂心疼的渾身抽疼,這傷口要是在他身上根本沒必要擔心,但是蘇稻一個女人,向來瘦小,受這麼一下,元氣大傷。

    蘇稻忍著疼痛安慰昂:“沒事,我能挺住……”

    吼!

    昂忽然站起身大吼一聲,翅膀大展,渾身殺氣騰騰。

    蘇稻趕忙拉住他:“昂你別衝動,千萬別。不然我們就白來一趟了。”

    昂怒吼:“白來就白來,我不稀罕!我真後悔帶你們來,是我太笨,總是容易相信人,他們這些人跟以前的那些族人完全沒區別,我為什麼還要相信他們?我真的很笨,還連累了你。”

    蘇稻虛弱笑道:“不為他們,也要為你母親……”

    話音落,少族長帶人匆匆趕來。

    “到底怎麼回事?都說昂要殺剛,昂你……”少族長一衝進來卻看到趴著的蘇稻,以及蘇稻背後的血跡傷痕,而昂則繃著臉坐在旁邊。

    “蘇稻受傷了?”少族長訝異道。

    “哼。”

    蘇稻知道昂不想解釋,只好說道:“是他們先欺負昂,罵昂……之後我說去喊人,那個剛就一爪子抓傷了我,昂生氣了,這樣才傷了人。昂本來根本沒有打傷他們,是他們……咄咄逼人……其實……大家要是容不下我們,我們也可以回去,就當白來一趟……我們本來就不想多留……只是昂想為對付怪物盡一份力……他一片好心……卻被誤解……”

    少族長聞言心裡五味雜陳,他就知道帶昂回來會發生這種歧視的事情,但是他帶著昂回來,心裡便存了一分期望和僥幸,這麼多年,這麼多代延傳下來,誰都沒辦法對付那些怪物,然而看到昂就像看到一個契機,有個念頭在腦中浮現,也許昂,也許這一次,他們的戰鬥可以有所改變。無論如何,他想試一試。他不希望昂一家這個時候離開。

    少族長只好說:“原來是這樣,別擔心,我會給大家解釋清楚。”

    “還解釋什麼,一個外族人差點殺了我們的族人,還有什麼好解釋!”老族長威嚴的聲音驟然響起,屋中人皆是一驚。

    老族長身材魁梧目光如炬,一眼看向‘殺人凶手’昂,昂瞬間明白,這老頭子很想殺了他。

    這熟悉的感覺,就如他們第一次見面那時一樣,莫名的,掩飾不了的殺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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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
發表於 2017-5-15 00:52:23 |只看該作者
40 一網打盡

    老族長,為什麼強烈的想要除掉他?

    昂有時候笨一點,卻並不傻,涉及性命的事情,更是特別敏銳。

    “父親,都說了是一個誤解,昂是我帶回來的朋友,剛他們不但不尊重他,還出言侮辱,語言侮辱就算了,居然動手傷了蘇稻,她一個女人跟事情又沒有關系,剛太丟人了,我們族人從不輕易對女人下手,何況是一個瘦小無力,根本不能獸化的女人。剛傷了蘇稻,昂就有資格生氣,有資格替他女人討回來。”少族長積極為昂辯護,人是他帶來的,有錯的人也是別人,他沒道理不護著昂。

    老族長聞言氣得哆嗦,“你還幫著外人教訓我,你去看看剛!剛都快死了!”

    昂冷笑:“我留了幾分力,死不了。”他當時雖然氣憤,但是還不至於失去理智,弄死人肯定走不了,所以留了活口。

    “你!”

    “父親,你不能完全護著剛,昂是我的朋友,你總要給我面子。”

    老族長氣哼哼瞪著兒子:“就是你帶回來的禍害!住這麼久還不走,你想留著他們干什麼?”

    “父親,秋天已經來了,怪物也快來了,昂會幫我。”少族長認真的望著老族長斬釘截鐵的說。

    “你難道想要靠他一個外人對付怪物?你真是痴人說夢,腦子糊塗了。這是我們一族的事,怎麼能讓外人插手。”老族長的怒氣凶猛而又急切,以前他不是這樣的人,他自從上了年紀後,並且宣布大兒子羽為少族長後,有什麼大事絕對會冷靜的與少族長商量,根本不是眼前這種蠻不講理的老頭。

    少族長滿心疑惑和煩躁,可話又不能說太過,只好嘆息示弱:“父親,你就讓我試試吧,這麼多年下來全族都很疲憊,有人真心願意幫助我們,為什麼我們不接受?難道等著被怪物欺負嗎?”

    “混蛋!他的真心你看到幾分,怪物還沒來他就開始殺你族人了,這就是真心?”

    少族長皺眉:“父親,你為什麼這麼咄咄逼人?”他了解的父親以前不是這樣,是個很寬容的人,怎麼就容不下昂。

    老族長氣得臉紅脖子粗,正要相罵,族長夫人忽然過來,溫和道:“都消消氣,我剛去看了剛的傷勢,他年輕力壯,那點傷勢不礙事,休息一陣就好了。我相信昂不是故意傷害剛,昂只是做了一個男人該做的事。若有人傷了我,你會殺了那家伙是不是?”老族長夫人如斯笑問老族長,老族長聞言神色動容,不甘心的扭頭,終於閉嘴不言了。

    族長夫人衝少族長笑笑,掏出帶來的傷藥遞給昂:“這些都是很好用的藥物,你給蘇稻用用,希望她早點好起來。我替那些孩子的無禮向你道歉。”

    昂緊繃的神經一緩:“謝謝您的藥。”

    族長夫人軟磨硬施一番,將噴火獅子一樣的老族長帶出了昂的屋子。他們一走,屋中人全都松了一口氣。

    昂望著蘇稻的背傷發呆,而蘇稻經過喧嘩吵鬧之後,腦中嗡嗡的,昏昏欲睡,迷迷糊糊眨巴著眼,周圍一切都慢慢離她遠去。

    昂見蘇稻睡著,不由松口氣,拉過獸皮毯子給蘇稻蓋上,衝著發呆的小兔子和眼淚汪汪的兒子使個顏色,小兔子忙拉著小希出去,以免打擾蘇稻休息。

    少族長對昂小聲說:“我們出去說話吧。”

    昂點頭走出去,站在離屋子不遠不近,說話不會吵到蘇稻,有危險也能及時奔馳過來的位置。蘇稻的傷勢沒有生命危險,但他們和這個部落的矛盾已經發生,必須要謹慎小心。

    整個部落可以說是環形的,周圍都是屋子,中間寬敞的平地便是大家平日活動的地方,少族長和昂站在門前,其他家的人都可以看到他們。

    昂挺拔的站著,目不斜視的聽少族長說話,但是周圍一圈復雜的視線都能傳達給他,如果說之前怪異的昂讓一半人歧視,現在的昂,估計被九成人仇視,也許是十成,零星幾個不討厭他的,根本算不得數。少族長在跟昂說好話道歉,昂靜靜聽著,心中冷靜又矛盾,就像蘇稻說的,大老遠跑來早就做好准備,什麼都沒干就回去了,心中會有遺憾。但眼前的情況讓他真想甩手回去,只要一日不走,他們就有危險。

    然而想到老族長殺氣的眼神,昂沒來由的堅定了留下的決心,那個老東西,若不是擔心這裡對他動手會給蘇稻和孩子帶來大災難,他在屋中時,一定會忍不住出手,那股殺氣太沸騰,激起了昂心中的嗜血殘性。

    少族長最後說:“你好好陪著蘇稻養傷,族中人我會管束他們。現在秋天已經來了,那些怪物,用不了多久就會攻來,大家這時候都要做好准備迎戰,所以不會纏著你們中麻煩。”

    昂不以為然的瞥了眼少族長,淡淡問道:“你們要做哪些准備?我很好奇,那些怪物發出聲音你們就軟了,這麼多年,到底怎麼對付他們的?”

    少族長苦笑:“我們可沒那麼弱。實際上每個族人的強弱都不同,越強的人,聽到怪物的聲音後影響就越小。而那些怪物其實非常奸詐膽小,他們不會纏攻,就喜歡一年一年的騷擾,慢慢磨損我們的數量。他們在攻擊時會憑著速度越過那些聽到聲音而沒有快速倒下的人,會選擇最先倒下的那些族人攻擊,在他們看來,大概是殺一個少一個,享受這種快感。”

    說到這裡,少族長頓了頓,補充道:“他們最喜歡攻擊小孩和女人。”

    “……”昂皺眉,一回想起當初那只怪物跟蹤蘇稻,後來想要偷襲小希,昂便滿肚子火氣。

    “因此我們必須提前准備好,小孩會藏進深山裡,女人要和男人搭配好。而且我們還要布置一些陷阱。”

    “陷阱?”昂思索起來,他以前從不弄陷阱,族裡人也不愛弄,因為他們強大,要吃什麼直接殺了帶回來就是,何必浪費時間折騰什麼陷阱,深山老林裡地勢復雜,一不小心把自己陷進去了都有可能。昂唯一弄過的陷阱就是聽從蘇稻的想法,布置了古箭,弄死了那只難抓的怪物。那以後,昂就覺得陷阱還不錯。

    “是啊,哎,每年都有陷阱,怪物也越來越精明,要騙他們不容易。”

    之後幾天,昂寸步不離的陪著蘇稻,連小兔子和小希都乖巧許多,一天大半時間留在家裡不出門。

    蘇稻的氣色稍稍轉好,但背後長長的傷痕一動就疼,就像背後被什麼利器狠狠扒著。她自己不用回頭看就知道那傷痕又長又猙獰,可以說占據了整個背。

    蘇稻長的瘦小,纖細的腰背在昂眼裡弱不禁風,那道抓痕便凸顯的特別清楚,每每看著,昂的眼睛便蓄滿怒火,可他總能壓抑下來。

    部落裡的族人越發安靜了,亦可說越發警惕了,他們裡三層外三層守著部落,白天黑夜防著敵襲,的確沒工夫找昂的麻煩。

    昂偶爾會觀察他們怎麼布置陷阱,對這東西稍微有點興趣。

    蘇稻沒出門,卻感受到大家緊張的氣氛。

    蘇稻讓昂拿出那一袋麻藥果子,她以前想過制作彈弓,卻沒有實行,就像昂說的,有彈弓,不一定有那麼多人可以用它攻擊,只怕使用之前就被怪物的聲音軟倒了。

    蘇稻躺在床上無聊,有事沒事就想著怎麼對付怪物。終於蘇稻想到一個可行的,第二天昂便讓少族長送來了部落裡所有編制的草藤網。蘇稻將所想告訴少族長,少族長聽後覺得挺好,立即招來一堆女人以最快的速度采摘草藤,編制藤網,每個人都在日夜趕工的編制,然後將那些小網一個個連接,最後組成唯一一張,恨不得網盡海島的超級大網。

    有了這張網,少族長忙著將族人重新安排站位,接著便等著怪物上門。

    “呵呵,如果那些人速度夠快,發揮好,絕對可以將怪物一網打盡!”蘇稻很是興奮的對昂說,昂摁著不讓她動,粗糙的大手輕輕給蘇稻敷藥,聞言不以為意的說:“結果怎麼樣我不管,總之你和小希到時候要藏好,無論外面發生都不許出來,必須等戰鬥結束來再出現。”

    蘇稻聞言微一沉默,抬起手輕輕抓扯昂的胡子:“你才是,無論發生,你必須好好的回來接我和小希。你可要想好,你若出事,我和小希只能被人欺負……”蘇稻說的可憐兮兮的,昂一激動,差點咬到舌頭,急切道:“絕對不會出事!就算他們都死了我一定活著,我會永遠保護你和小希。”

    蘇稻莞爾一笑,揮揮手:“來,低頭。”

    昂微笑低頭,蘇稻抬起臉,輕輕在他臉上吻了下。

    今年秋天的怪物很准時,准時得它們到來時,少族長已經可以很冷靜的迎風而立,站在部落最高的木塔上眺望從海那邊,黑壓壓飛過來的敵人。

    部落看起來有點冷清,五百人的部落,此時約莫兩百人站在少族長的下方嚴正以待,其他三百人則不見蹤影。

    這兩百人個個維持著人形,手拿著武器,堅韌的望著飛近的怪物。

    怪物身體沒他們大,密密麻麻一群數量繁多,躲在深山後的蘇稻偷偷觀看,不時咋舌道:“簡直就是怪潮,這東西繁殖真恐怖,竟然這麼多。”還好它們身體不龐大,力量也不強。

    小兔子擔憂道:“真希望能一口氣拿下他們。”

    蘇稻恩了一聲,心中卻在打鼓,那張大網運用的好,效果會很好,但是那個要看時機,看大家的配合默契,稍有疏忽,唯一的一次效果就失去了。

    怪物們飛到距離部落大約一百米遠的時候,整個海島響起了怪異的叫聲,蘇稻身邊的小希痛叫一聲摔在地上,捂著耳朵亂叫:“馬馬……同……”

    “小希!”蘇稻和小兔子換忙將小希帶進山洞,他們一進去,見躲在洞內的其他人全都痛苦的嚷著叫著打滾,特別是孩子,哭鬧個不停。

    蘇稻心疼的用獸毛塞住兒子的耳朵,又用自己的手幫他捂著,小兔子則手忙腳亂的往小希嘴裡塞東西,這小家伙貪吃,就算再疼,有東西吃可以稍微緩解一下,轉移注意力。

    緊緊摟著苦惱的小希,蘇稻毫無辦法,她觀察周圍的人,見孩子們鬧的很厲害,但是女人卻都基本能忍著沒倒下,沒叫嚷,只是額頭冷很涔涔的,臉色煞白,看著就替她們難受。而且她還發現,大家全部都是人形,沒有一個獸化。之前聽人說,獸化後五感會更加靈敏,聲音的危害會更加嚴重。

    山外遠遠傳來的聲音嗡嗡嗡嗡一直沒有停歇,蘇稻緊張的咬牙,暗裡叫罵,死怪物,叫這麼半天,口不渴嗎!

    蘇稻剛一罵完,那些討厭的聲音忽然一下消失了,消失了好一會,接著便是凌亂不堪的散叫聲,零零落落的,比起之前那一聲獸潮齊鳴,簡直無法可比。懷中的小希頓時好過了大半,掛著眼淚長長呼了口氣。

    蘇稻激動的抱著兒子狠狠親了一口,哈哈笑道:“他們肯定成功了!怪物絕對被衝散了!”

    小希虛弱的挨著蘇稻的臉蛋磨蹭,嘻嘻笑個不停,比劃著兩手激動說著什麼,一臉得意洋洋的模樣,蘇稻撲哧道:“你是說有爸爸在,怪物算什麼,對不對?”

    小家伙理所當然的點頭,蘇稻感嘆道:“沒錯,有昂在,怪物算什麼。”

    少族長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狼狽的臉上卻噙著激動難耐的張狂笑意,他不顧身體的疼痛,大聲的望著天空零散的所剩無幾的怪物:“哈哈哈!這次看你們拿什麼得意,每回都是你們奪走我們的生命,現在,讓你們有來無回。昂!燒,給我燒!勇士們!殺光敵人!”

    少族長聲嘶力竭的大喊,不時有血水從他傷口上流出,但他雙目灼灼的盯著昂一行人,一共有六隊人馬,總共六十個人操控那張大網,在怪物齊聲發出聲攻擊時,逮住它們發聲時短暫的停滯時間,之前掩藏起來的六十個人從不同的方向,牽著大網氣勢凶猛的撲向怪物,昂衝在最前面,因為他不怕聲音,他最健康,百分之百的實力用來領頭,速度如魅影般將大網一角牽過怪物群的上方,後面幾十人都是特意挑選的勇士,他們個個咬牙切齒,拼命忍耐身體的不適瘋狂的跟著昂的動作而動作,拼盡全力將大網各方拉開,大網一舉罩住了用聲音攻擊的怪物們,這整個過程非常短暫,只好有誰落隊就有可能失敗,必須抓緊時間,不讓怪物太早反應過來。

    大網罩住怪物後,昂衝在前面瘋狂的用力拉,隨即與接頭的人合攏收網,被網住的怪物們聲音戛然而止,瘋狂的在網中掙扎,可是它們莫名其妙的,一個接一個的麻痹摔下。

    與此同時,停止聲音的它們被下方守候的其他族人殘暴的攻擊,尖利的武器一道又一道的投入網中,鮮血飛濺,如大雨磅礡,染紅了土黃的大地。

    大半怪物被一網打盡,卻仍然有漏網之魚,這些漏網之魚從沒見過這樣的陣仗,怎麼可能一來就被消滅了大半,以前它們從沒吃虧過,每次都能將這些魁梧的笨蛋鳥人戲弄的暴跳如雷。它們一族並不強,但是以欺負其他種族所認為的最強種族為樂。

    漏網之魚慌不擇路的亂竄,根本沒什麼壓力的被撲上來的敵人消滅。但還有一些特別理智的立即瞄准目標,發出聲音圍上了少族長,少族長心甘情願的做誘餌,盡力與這些家伙對抗,速度跟不上它們,聲音讓他疲乏無力,少族長很快傷痕累累。

    昂只是頭疼怪物的速度,一旦限制了它們的速度,它們對昂來說小菜一碟。昂將被網住的俘虜們丟給其他人斬殺,轉身尋找到少族長的位置,見少族長渾身鮮血淋淋,當即竄過去,逮住正在叫嚷的一些怪物劈頭蓋臉的揮舞爪子,怪物們吃驚的躲閃昂,它們已經發現,這個雜種樣的家伙,根本不畏懼它們的聲音。

    昂的出現,讓這些家伙只有一個出路,那就是用速度這個優勢,盡快逃離。

    昂趁機將少族長丟到比較安全的地方,反身追上逃竄的怪物,他沒有消滅所有怪物的力量,他只想有生之年,這些怪物,碰到一只殺一只,殺一只少一只,它們只要存在一天,他的寶貝兒子就會被克制一天。少一只怪物,兒子就多一份安全。何況,他能生出這樣的小希,難保下次不會生出一個同樣的弟弟來,如果每個孩子都被怪物克制,作為父親的他,想想就煩躁。

    族人在網中的怪物身上潑了動物油,火把無情的丟上去,火勢咻的瘋狂竄起,網中的怪物們凄厲慘叫,注定了要死在這場大火中。

    怪物的齊鳴很久很久沒有再次出現,躲在山洞中的其他大人便好奇的跑出來看究竟,他們趕來時,只看到在大火裡備受煎熬的敵人,還有零星少許的怪物在和族人周旋。

    他們一眼掃去,立即發現自己的族人們基本沒有死亡,這個發現令所有人歡呼,以前每次戰鬥之後,面臨的就是生死離別的勇士葬禮,失去父母的孩子,失去伴侶的男人和女人。唯有這一次,大獲全勝。

    族人們興奮的蜂擁而上,將所剩無幾的怪物唰唰滅掉,隨即冷靜的望著熊熊大火,他們要看著這場大火將敵人挫骨揚灰,這些敵人,一年又一年了,拿走了他們族人無數的生命。

    昂將追趕的最後一只怪物殺死後才滿意的飛回部落,看著部落幾百號人全都聚齊在大火前嚴肅的圍觀,昂沉默的落在後面,在自己客屋前找到了發呆的蘇稻和焉焉的小希和小兔子。

    “我回來了。”

    昂在陽光下微笑,挺拔的身軀披上了一層金色,沉穩的步伐步步靠近他最重要的親人們,張開雙臂,將他發誓要保護的人們,一起擁入懷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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