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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 -【飆風子彈(名門四浪子之二)】《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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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0 16:41:06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飆風子彈【名門四浪子2】作者:陽光晴子

呵,真是知我者天也,
瞭解他這風流浪子禁不得欲,
竟教他在沙漠尋寶中撿了個女人,
怎知-- 裝無辜、扮淑女她在行,
玩車也是一級棒,拆起車來更是乒乓叫,
過分的是-- 渴了,就狂飲他口中的甘泉,
餓了,還拿他手指當熱狗啃,
番起來連他頭髮都當雞毛拔,
搞得他這賽車英雄變狗熊,
一身黃沙的直想殺人,
哼,輸人不輸陣,
看來這場尋寶競賽已成了雙向發展,
而征服她這搗蛋鬼更是個令他心動的挑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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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0 16:41:28 |只看該作者
楔子

史禦風、艾亞洛、工藤徹、莫辛格,是哈佛大學有史以來最令人嘖嘖稱頌的四個優秀畢業生。他們不僅家世背景了得,更是才智、外貌雙全的天之驕子。

可是,他們也未免太優秀。每遇考試只需隨意念念書就能拿高分;各項運動競賽青菜比比都能抱大獎;就連泡女人,四人俊帥各有千秋,不小心在校園走走,也能讓全校女性自動分成四大親衛隊……

原屬不同學系的四人,不約而同選上考古系,打算借此打瞌睡以彌補玩太多Lose掉的睡眠。然因而結識的他們卻相看不順眼,自以為唯我獨尊,還隨時卯起來競爭,他們比得投入、比得欲罷不能、比得連連將系上的女同學誘拐蹺課跑光光。

考古系梅爾.傑森博士為此恨得牙癢癢,即使他們已畢業多年,仍難忘記此番“深仇大恨”——

地圖有了、遺書寫好了,假死的葬禮也籌備完畢,朋友還送他一個以假亂真的墓碑咧!現就只差把東西寄到他們手上。博士整理著手邊的信函,哼哼哼!他就不信這回整不到這些兔崽子!

“呼——啊哈哈哈——”他得意地發出恐怖大笑。

“博士……”藥師丸香頭冒冷汗。

博士竟然恨他們恨成這樣,計劃還沒展開就已陷入瘋狂。

雖然這個尋寶計劃是她想出來的,主要目的是要把自己和徹哥哥送作堆,耍弄其他三人只是次要而已,沒想到博士竟然這麼認真……她跟著去尋寶不會發生啥事吧!

博士猛地發現自己的失態,馬上恢復一臉正經。

“香子啊,把這些信拿去寄了,然後趕到你徹哥哥身邊一起去尋寶藏,到時別忘了使使美人計,把他迷得團團轉。”

“博士——”藥師丸香被博士這麼一說,立刻忘了剛才的擔憂,現出女兒嬌態。她依言接過博士的信函,走出大門,“那我先走嘍!”

走走走,他已經迫不及待地想整整這四個混帳東西,哇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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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0 16:42:30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英國倫敦

位於倫敦近郊的“葛連歇爾私立女子教會學校”是英國貴族或名門富商之女就讀的名校之一。

學校裏那座由金黃色石頭砌成的教堂,已有近七百年的歷史,在歲月流逝、鉛華洗淨之下,教堂呈現出有力又素淨的質樸氣質,而一旁的校舍就是中古世紀遺留至今的古城堡,翠山環繞、大小碧湖、小溪曲流、花兒展姿,在金色陽光的妝點下分外迷人。

這兒既是貴族學校,來這兒就讀的當然都是名門淑女,所以處在這個容易讓人發思古之幽情的中古世紀建築物裏,該是令人心曠神怡、平和寧靜的,但自從學校收了任宥心這個女孩後,一切都變了,變得人心惶惶、草木皆兵……

五十六歲的羅蕾塔修女是這個學校的校長,以嚴厲執教鞭出名,許多天之驕女在她帶領的修女教師團調教下,莫不收起傲氣,成了溫柔婉約、氣質非凡的窈窕淑女。

不過,她們這群老師對任宥心卻只有兩個字可以形容——沒轍!

任宥心的父親任陽鼎是亞洲商界有名的大老,經營的事業領域跨足建築、塑化、服飾、科技網路、車隊等等,多元的投資經營令他名列世界二十大首富之一。

但或許是因他汲汲營營於擴大投資版圖,早年喪妻的他並沒有時間管教自己惟一的女兒,任其成了野丫頭,在逼不得已下,只好將她送進這間名聞遐邇的教院寄宿學校。

古靈精怪的任宥心適應力超強,將這兒當成自個兒的家,雖然也穿著學校 規定的藍白領海軍長裙制服,但那些LKK的校 規和她是八竿子也打不上,不僅對羅蕾塔的疾言厲色視而不見,成天還忙著捉弄人,搞得這個寧靜的教會學校每天至少傳出三次一大群人的驚叫聲後,她才會甘願收手、明天再玩。

任宥心在這兒三年了,這段時間裏,為了其他學生,羅蕾塔不只一次找任陽鼎過來看看他女兒的在校情形,但她卻在她父親面前收斂頑性,一下子成了名門淑女,說話輕聲細語、氣質婉約,讓他是笑得闔不攏嘴,忙著稱讚她們教導有方。

而她們是啞巴吃黃連、有苦說不出,畢竟,她們總是一間名校,卻出了一個調皮搗蛋的學生,為了維持其優秀校譽,她們只好咬著牙,打算和她長期抗爭下去,但是這會兒——

教堂內,羅蕾塔花白的頭髮藏在白色的頭巾裏,嚴肅的灰眸直盯著坐在前排“虛心”做禮拜的任宥心,再將目光移向坐在另一邊的修女們,她們原本也該是白色的頭巾如今卻是五顏六色,白的、黃的、紫的、紅的、黑的全染在一塊兒,簡直將修女該有的素淨氣質全毀了!

再瞧瞧坐在後面的一大群學生,她們的海軍制服也像彩虹一樣的炫目——

羅蕾塔咬咬牙,忍著不去向那外表長得像天仙的精靈娃兒任宥心念經,心知肚明每當每年一度的越野房車賽開賽前,任宥心一定使盡渾身解數,將修道院搞得雞飛狗跳、人仰馬翻,以逼自己受不了的點頭應允她的請求——在不知會她父親的情形下,讓她放個幾天假。

不過,當她眉飛色舞的觀賽回來後,卻更有Power捉弄人了!

上過兩次當了,這一次說什麼也不會點頭的!羅蕾塔邊想邊隨著鋼琴聲唱起聖歌。

低著頭,雙手交握在前額,一臉虔誠的任宥心一聽到校長那LKK的歌聲時,心就涼了半截,看來她是跟自己卯上了,北非摩洛哥的薩非公開賽在今年二月二十五日已經開賽,時間也只有短短的三天,到二十七日就結束了,而自己現在卻還被困在這裏,這怎麼成呢?

她最感興趣的就是賽車,因為她早就喜歡上動作超速的艾亞洛那股賽車帥勁,綽號“子彈”的他是這三年來越野房車公開賽的常勝軍,那股追風的冷峻與無畏的俊美臉蛋可是令她勞心暗許,心頭小鹿亂撞呢!

她輕咬下唇,不管了,為了見艾亞洛,她只好使出最後的絕招,先將羅蕾塔校長逼得半瘋後,再配合那封假造的信函,讓頭昏腦脹的羅蕾塔校長根本沒空察覺異樣,那她就可以帶著另外一封假造的信函溜到北非,來個瞞天過海,自由自在的和爹地一同參觀薩非公開賽,再目不轉睛的看著她心中的賽車明星,好一解相思之苦。

思走至此,任宥心那雙璀璨如星辰的黑眸,骨碌碌的轉了一圈,眸中帶笑、嘴角上揚,再抬頭瞟了眼教堂的天花板上,她昨晚參與佈置好的近十個大小彩球,因今兒個也是羅蕾塔校長的生日,所以教學才會允許被佈置,她怎能錯失這“一網打頸的好時機呢?

她賊笑一聲,突然站起身,伸直右手拉起頭上彩球下的拉環,那可是這嘲原始蟲宴”的總開關呢!

“祝羅蕾塔校長生日快樂!”她笑眯眯的大叫一聲後,隨即從口袋裏拿出一個折疊了好幾層的薄紗大帽快速攤開再飛快的戴到頭上。

下一秒——

“藹—藹—礙…”此起彼落的尖叫聲,不時的從那些名門淑女的口中逸出,因為十個大小彩球就像有骨牌效應般,一個個被連著拉開,而掉下來的不是七彩紙片,竟是令人毛骨悚然的“蟲蟲雨”!

有毛毛蟲、蚯蚓、蟑螂、蛆,還有蝴蝶和蜜蜂,這其間還不乏有悶在彩球裏太久而成了屍體的蟲蟲。

這個經過幾百年歷史洗禮的偉岸教堂,在一瞬間成了一個關著數十隻火雞的地方,而且這數十隻尖叫不停的“火母雞”,還高竿的跳起現代最流行的“跳舞機舞。”厲害!

相較于戴著大帽子,看得津津有味,還在心中猛評分的任宥心,處在教堂裏的修女及同學們可是手忙腳亂的忙著撥掉在自己頭髮、身上的蟲蟲,尖叫失聲的蜂擁著沖出教堂,沒一會兒工夫,死的死——呃——指被踩死、悶死的蟲蟲,逃的逃——當然是指那些嚇得面無血色的修女和同學。

然後,教堂內只剩下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羅蕾塔和笑得前俯後仰的任宥心。

羅蕾塔從不曾如此盛怒過,她雙手握拳,怒氣衝衝的走近禍首,“任宥心,你實在愈來愈過分了!這是何等神聖的場所——”

“Surprise!”絲毫無懼她的怒濤,任宥心粲然一笑,也不理會她身上還有一些蟲蟲殘屍,向前一步,張開雙手用力的抱住她,“生日快樂,羅蕾塔校長。”

羅蕾塔愣了一下,隨即怒不可遏的發出怒吼,“你搞成這樣——”

“不幹我的事啊!”裝無辜她是最在行了,裝淑女也是一級棒!

“明明是你弄的,你以為我看不出來?”

“你親眼看見我作怪?”她咬著下唇,笑容不見了,眼眶泛紅,小臉蛋上有著明顯的委屈神情。

“別裝蒜了,你那‘背地’搞的怪,大家弄不清楚是誰,還傻傻的跟你打成一片,可是我人老,眼睛沒有花,反而更犀利了!”羅蕾塔氣呼呼的怒視著她道。

“您老冤枉我了!”晶瑩的淚水迅速湧向眼眶,而她的眼淚通常是可以自由開關的。

“冤枉?!”羅蕾塔嗤之以鼻的道,“那為什麼每個人的衣服都被搞得五顏六色,而你的制服卻還是藍白色的?”

“那、那——”任宥心怯怯的瞥了她潔白的頭巾一眼,“那校長你的頭巾為什麼——”她故意拉長語調。

“你是指我有嫌疑?我會冒瀆這神聖的教堂之地?”氣得快發暈的羅蕾塔對她的如此善辯簡直快吐血了。

“我——我沒有,真的,因為我爹地有寄信來說要我跟您老請個假,讓我陪他一起出席這次的賽車盛宴,我想剛好碰到你生日,所以一直捨不得走,才幫忙學姐、學妹佈置這晚上要為你慶生的地方。

“昨天大家說好由我來拉彩帶,而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的?真的,我真的不知道——嗚……不知道……嗚……”她抽抽噎噎的哭起來。

羅蕾塔皺起眉頭,凝睇著哭得浙瀝嘩啦的她,難不成真的冤枉她了?

她邊揮拭淚水邊從口袋裏抽出一封信,硬咽地道:“這是我爹地的信,校長你看完,我就去款包袱離開。我自小喪母,卻在這兒感受到最偉大的母愛,因為我一直將你當成我的另一個母親,所以我原本早該離開的,只是我想幫你慶生完再走,但看來我還是應該先走才是。”羅蕾塔瞥了楚楚可憐的任宥心一眼,接過信,將信抽出後,攤開看了看,那確實是任陽鼎的筆跡,簽名也沒錯。她注視著任宥心沮喪地垂下雙肩的模樣,頭昏昏、腦脹脹的她覺得自己似乎誤會任宥心了。

隨意的將信對折放回裙袋後,羅蕾塔上前一步,拍拍她的肩,“也許我真的冤枉你,不過這也得怪你以往的紀錄太差了!”

她輕輕啜泣著,沒有抬頭也沒有回話。

“好了,你爹地信上說,他難得有空要陪你四處走走,請了一個月的長假,你還是早點回去吧!免得他以為我不通融。”

任宥心忍住心中的狂喜,抬起淚流滿面的臉蛋,暗啞地說:“謝謝你,校長。”語畢,她回過身朝門口走去,一張麗顏是眉飛色舞的。

“呃——等等。”

什麼?任宥心猛地停下腳步,皺起柳眉,再趕忙收起笑靨,戒慎恐懼的回頭看著羅蕾塔,“還有事?”

她露出慈祥的笑靨,“謝謝你的用心,趁你不在這兒的一個月,我會查清楚是誰破壞你的Surprise的。”她指了指滿目瘡痍的地板。

“嗯。”她趕忙回以一笑,然後背過身,吐吐舌頭,再努力的壓制想跳躍的狂喜,以淑女的小慢步緩緩的走回宿舍,準備逍遙去也。

*

摩洛哥薩非

第二天下午頂著一頭烈陽,至少轉了三趟機才到摩洛哥的任宥心雖然已有些疲累,可是只要一想到自己和艾亞洛處在同一個國度裏,她的心就躍上了雲端。

只是她也知道這會兒自己得自製點,先乖乖的到爹地的飯店等他,然後再將那封假造的信恭恭敬敬的拿給他,那明天,她應該就能穩穩當當的和他坐在一起看比賽的結果,接著,再由爹地引薦,她這個超級賽車迷就能和自己心目中的偶像認識了,然後,她這個公主也許能得到王子的青睞……

任宥心笑盈盈的漾起一個美麗的笑靨,引來機場來往人潮的驚鴻注目,不過,心早就飛到賽車場的她是一點感覺也沒有。

她叫了輛計程車,直奔任陽鼎下榻的飯店,在她父親隨身秘書狄雪兒的安排下,住進七樓的豪華套房。

狄雪兒是個年近四十歲的美國人,跟在她爹地身旁有十幾年了,連她這個小鬼頭都看出金髮碧眼的狄雪兒維持單身的原因,可惜她爹地是根木頭,對狄雪兒的感情完全沒發覺。

狄雪兒見這個幾乎是自己看著長大的可人兒,一進房間就打開電視看越野房車公開賽的直播,又見她在看到艾亞洛那輛房車成功的涉溪而過時,發出興奮至極的歡呼聲,她笑笑的搖頭,少女情懷總是詩,十九歲的任宥心也長大了!

半個多小時後,四十五歲的任陽鼎在狄雪兒的告知下,從賽車場回到飯店,直奔女兒的房間。

看著女兒那愈來愈神似愛妻傾國傾城的精緻臉蛋時,他沉穩睿智的黑眸飛上一抹笑意,一百八十五公分的挺拔身軀向前一步,給了她一個大大的擁抱,“坐了那麼久的飛機一定累了吧?”

“不會,一點也不會。”她笑盈盈的朝他眨眨眼。

任陽鼎放開她,凝睇著一身淡紫色洋裝,氣質絕對百分百的任宥心笑道:“看來,我的野丫頭真的脫胎換骨了,真得感激羅蕾塔校長和修女們的努力。”他頓了一下,才繼續說:“你跟狄秘書聯絡說,因為羅蕾塔校長要率修女們前往梵諦間覲見教宗若望保羅二世,所以學校有了三天的短暫假期,要你們自由活動——”

“嗯,沒錯!”她保持著甜美的微笑,但是有一點給他心虛。

任陽鼎點了點頭,拉著她到沙發椅上坐下,“身為修女,一輩子若能覲見教宗一次,確實是無上的榮耀,也是機不可失,這——你說,要不要選樣東西煩勞她們代替爹地送給教宗,表示對他的景仰之情?”

“不用了!爹地。”她想也沒想的就回了句,這一送東西,那自己這段時間勤練爹地、羅蕾塔校長的筆跡,還有偷拿她專用信紙一事不就做白工了?

再者,她還故意在時間上作了文章,羅蕾塔校長那邊寫一個月,而爹地這兒只有三天,就是想多掙些時間跟在艾亞洛的屁股後面晃,而有爹地在一旁,她就得裝淑女,那太辛苦了,因此,這掐指一算,她可是有近二十七天的逍遙日呢!

思緒間,任宥心優雅一笑,從皮包裏拿出一封信函,轉身交給父親,溫柔的開口,“這是羅蕾塔校長寫的致歉函,她說她很抱歉造成你的困擾,但能去見教宗,也是眾修女的心願,雖這時間只有三天,但還是要知會一下家長們知道,呃——我想我和爹地也有半年多沒見面了,這算算時間也已去了一天多,明兒下午,我就得趕回學校去了。”

一見父親眉心攏緊,她連忙再微微一笑,“這內容是羅蕾塔校長在我們晨會時說的,所以我才會知情,何況一個淑女絕不可以偷看他人的信函,我現在是名門淑女,當然不會像以前一樣偷拆你的信了。”

任陽鼎舒展了眉頭,笑著接過信函看了看,那上面是羅蕾塔特有的娟秀又有力的筆跡,他快速的看完後,將信放回桌上,對女兒露齒一笑,“那這不到兩天的時間,我的小公主想要做什麼?”

“嗯,”她想了一下,故意聳聳肩,再指了指電視上賽車的畫面,“我知道你這兩、三天都要忙,因為爹地所屬的車隊正在進行激烈的競賽,那我就和爹地一起去看比賽好了。”

“看賽車?!”他頗感訝異的凝睇著她。

“是啊,尤其是艾亞洛這個明星賽車手,我想如果可以的話,明天比賽完後,爹地也介紹給我認識好嗎?他現在的身價上億,人長得又俊,我好幾位同學都向我問起他的事,畢竟你是他所屬車隊的大老闆,而我是你惟一的掌上明珠,應該是要認識他的,可是我卻不認識,真是窘死了!”她說得一副委屈。

他面露遲疑,“可是他有個外號叫‘美女殺手’……”女兒長得這麼標致——

“爹地!”任宥心撒嬌的拉著他的手,“他是個大忙人,而我明晚就要搭機回英國,那麼短短的時間能幹什麼?”

聞言,任陽鼎也覺得自己想太多了,便釋懷的拍拍女兒的肩膀,“那好吧,比賽一完,我就介紹你們認識,不過,到時,爹地也得忙著招呼前來看賽的貴客,可能沒時間送你上飛機。”

“不用了,我知道你有多忙,你女兒十九歲了,早就是個獨立自主的大人了。”她溫柔一笑,卻因由自己這招瞞上欺下的高招而難掩臉上的得意。

任陽鼎確實是個大忙人,只感覺到女兒的體貼與成熟,卻沒有注意到那雙黑白分明的秋瞳中所閃爍的太過Happy的眸光。

*

薩非越野房車公開賽在三天選手相互較勁,歷經塵土飛揚的沙地、丘陵地、溪穀的全部賽程中,眾人看好的艾亞洛不負眾望,一馬當先的回到終點。

在全場觀眾起立鼓掌的叫好聲中,一身黑、藍、白賽車服的艾亞洛神情愉悅的步下車,脫下安全帽,露出那張勾魂攝魄的俊魅臉蛋。

他揚起手朝著座無虛席的觀眾席招招手,即將安全帽交給一旁的同車隊工作人員,大步的朝選手休息室走去。

再次奪得冠軍,他那張中法意混血的俊美臉孔滿是光彩,而心中的得意自是高漲。在他踏進休息室時,一個工作人員卻送來一份剛收到的快遞。

他皺起眉頭,接過手,將休息室的門關上,隨即拿起已放置在桌上的一杯冰水仰頭喝了一大口後,才將信封拆開。

在細閱內容後,艾亞洛眉頭皺緊,嗤笑一聲。

真扯,他從哈佛都畢業幾年了,當時主修電機的他,為了能多些補眠打混的時間,才選修了考古系梅爾•傑森博士的課,而今,博士竟寄來這份藏寶圖要他去尋寶?

而且這對象還不只他一人,包括他在考古系認識的另外三名豪門子弟——史禦風、工藤徹及莫辛格,他們四個可都是才智、外貌雙全的風流浪子,這功課好,玩女人更是一流,最喜歡的事莫過於彼此競爭,看誰的本領高。

想到這裏,艾亞洛不由得莞爾一笑,聽聞這博士已在一個星期前駕鶴西歸了,那這份藏寶圖不就是他臨終前寄出,以報在他課堂上老和周公下棋的名門四浪子?!

真是人要走了,心還惦記著他們呢!不過,他們這名門四浪子上他的課多半是混水摸魚,對博士的瞭解有限,沒想到這個老頑童倒挺瞭解他們這群“美女殺手”的口味,搞這嘲尋寶探險”,要他們暗中捉對廝殺,還硬性規定,四人不得彼此聯絡討論,並得攜帶異性夥伴一名?

他輕撫著下巴,這女人是床上使用的,帶著尋寶冒險不礙手礙腳的?

艾亞洛將這點略過,繼續往下看,限時一個月,時間一到,人與寶物必須全部齊至博士家,大家來個超級比一比……

他仔細的看了藏寶圖一眼,這地點是在阿爾及利亞的瓦格拉沙漠附近,他眸中浮上笑意,沙漠地區對他這個越野賽車明星而言,根本不是什麼難題,那三個美女殺手怎麼可能贏得過自己?!

艾亞洛漾起一股自傲的笑容,開始將一些貼身行囊收了一下,原本他還打算比賽完就到卡薩布蘭加放個假的,但這會收到這份千禧大禮,那個計劃當然得退居第二位了,再說,綽號“子彈”的他,豈有落於人後的道理?

他自信滿滿的步出休息室,絲毫不理會一個又一個送進來的祝賀花籃,而在貼身保鏢的隔絕人牆下,他優閑地步出賽車場,坐上銀色的奔馳新C系高級房車,目標直指阿爾及利亞。

*

“什麼?!走人了?”任宥心興高采烈的和任陽鼎一來到休息室,就聽到冠軍手連獎都沒拿就走人了,而問他的貼身保鏢,才知道他開著他的奔馳朝亞特拉斯山而去。

這怎麼行呢?她爹地都還沒介紹他們認識呢!然後她還有二十七天的自由日打算和他廝混到底——

不行,她一定要追上他才行!

“沒關係,宥心,以後還有機會認識他,爹地得去招待一些貴客——”任陽鼎察覺到女兒的失落,可是他也忙得走不開身。

“嗯,爹地,你去忙吧,我先走好了!”她微微一笑,其實她比爹地更急著離開呢。

任宥心踮起腳,親吻她父親的臉頰一下後,回過身,強抑住快跑的衝動,輕拉著紫紗裙擺,然後,以眼角瞄見父親離去後,她彎下腰,將那拖曳的紫紗裙擺全拉起來,放在右手臂上,三步並作兩步的直奔停車常

可是,一到任陽鼎專屬的車庫時,她又想到,她不能開爹地的車,否則被人發現少了一部車,只會自找麻煩而已。四處看了看,剛好看見一個摩洛哥人上了一部中古的老爺車,她靈光一閃,走了過去,掏出皮包裏的英鎊。

只見那人眼睛一亮,雖然語言不怎麼通,但人的貪念還是在比手畫腳下展現無遺。

發現那人拿了錢,眼光還掃向她脖子上的鑽鏈,任宥心沉著臉搖搖頭,畢竟她身上也只帶些小錢而已,她得省著點,而且,要追上艾亞洛也得花些時間,這條鑽鏈還很有用呢!

那人一見她沉著小臉兒,連忙聳聳肩,步下車子,做了一個請的手勢,然後開心的轉身離開。

開車上路的任宥心將小皮包扔在鄰座,再拿起一頂擱置在擋風玻璃邊的半新鴨舌帽戴在頭上,接著她將鑽鏈取下隨意的塞在裙袋間,心花怒放的吹起了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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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艾亞洛輕輕鬆松的駕著自己心愛的奔馳奔馳在黃沙滾滾的沙漠上,天空是萬里無雲的大晴天,陽光毫無遮攔的親吻這片乾燥的大地,烤得地面灼熱燙人,不過他這輛符合新世紀的房車,在這片撒哈拉沙漠下可沒有那種不舒適感。

融合更多的數位化科技使車子的操控更安穩,配上新的十爪鋁圈以及近似法拉利的大包圍,外觀像極了跑車,而行李廂蓋上加了一道擾流平條,讓風阻係數降得更低,全車有數十個感應器測溫,讓全車都能保持在最平衡的溫度下。

此外,它的靜肅性也高,車架採用全鋁材質,不但韌性強化,另一方面還能減少車身震動,使底盤的噪音減少,至於配備更是豪華,整合於中央扶手內的行動電話、電子通訊、導航系統、單片內鍵式CD音響,還有通氣、按摩與冷熱功能的真皮座椅、後窗電動遮陽簾等等。

駕駛這樣的高級房車,是身為賽車手的他最大的享受與娛樂,而女人與車子對他而言,車子確實比女人得到他更多的青睞。

思緒流轉間,艾亞洛瞥了攤在鄰座上的藏寶圖一眼,博士給的資料其實也有點文章,內容不怎麼明確,只說明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期間,德軍一架載有寶物的運輸機,在阿爾及利亞的瓦格拉上空失去訊息,由於該處是同盟國領域,又是沙漠遍野的荒涼區,加上戰事未息,久而久之、知其事者也就淡忘記憶了……

而博士要他尋的寶並不是那幾大箱德軍搜括戰地,準備納貢給希特勒的金銀珠寶、黃金條塊古物等等,而是其中一把象徵愛情的古老權杖“真愛”。

該權杖是西元前四世紀時,建於恒河中下游的孔雀王朝的第三代君主阿育王所有,它是以鑽石、紫珍珠及黃金鑲嵌而成,在烈日下,散發出璀璨的五彩萬丈光芒。

阿育王在尋得真愛後,便將這權杖贈予愛妻,並賜名為“真愛”,此後,它不再具有國王的權勢表徵,而成為他愛妻獨自擁有的珍藏。

這段美事在國內外傳為佳話,日後,隨著孔雀王朝的沒落,阿育王及其愛妻死後,“真愛”權杖就流出印度本土,成為一些古物收藏家的珍品,一直到第二次世界大戰開打,“真愛”再出世面,成為德軍那架載有寶物運輸機的寶物之一。

“真愛權杖?”艾亞洛搖搖頭,一臉不以為然,“對我這個美女殺手來說,這寶物真是有點諷刺!因為身為名門四浪子之一,我可是見一個愛一個,‘濫情’說得過去,就一個‘真愛’太難了!”

喃喃自語間,他瞥了後視鏡一眼,嘴角微勾起笑意。

他這一路從薩非直往亞特拉斯山再進入撒哈拉沙漠,朝阿爾及利亞的瓦格拉行進時,後頭老有個小鬼鬼鬼祟祟的跟著,艾亞洛從後視鏡再瞧了瞧,那戴了一頂小鴨舌帽,老是低著身子的小男生跟在他車後已好幾天了,一開始他還不怎麼在意,但發覺那小鬼是一路尾隨後,他不禁放慢速度,好讓那輛差不多零件快全散的老爺車跟上來。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這一眼望過去,除了沙漠以外,就是叢立大戟的仙人掌,多個人也有趣得多。

不過,那輛早該告吹的老爺車能跟到現在還真是耐勞啊,而那個小鬼頭更是耐熱,那輛車一看就知沒冷氣,車身也左右搖晃得厲害,足以證明那個小鬼頭的耐震能力也強,微微一笑,他真的很有興趣想瞧瞧那人想幹什麼?

“蛇行?!”艾亞洛瞪大了眼,看著後視鏡裏那輛左彎右轉的老爺車,不由得哈哈大笑出聲,“厲害!就一輛老爺車能開成這樣,他也該參加越野賽才是,只是——”他突地皺起眉頭,“那小鬼頭不是頭昏了吧,怎麼直朝仙人掌開過去?”

任宥心確實是頭昏了!她真的不明白艾亞洛哪兒不去,竟朝這鳥不生蛋的沙漠開來,害她這一路上將僅剩的錢都花光了,連皮包也換了食物,只剩她裙袋中的鑽鏈,但這兒連個人都沒有,要跟誰換水呢?

她實在是又熱又渴,根本搞不清楚方向了,只知道一直跟隨著那輛在烈陽下閃爍著銀色燦光的房車,然後,車子愈來愈不受她的控制,而她也差不多快陣亡了!

她真的快熱暈了,在勉強振作精神,微眯起眼睛看著眼前黃沙滾滾的沙漠時,她陡地皺了一下柳眉,“咦,沙漠怎麼變成綠色了?”

任宥心搖搖頭,深吸了一口氣,卻是吸進一大堆的飛沙,她咳了咳,突地睜大眼睛,因為矗立在她眼前的竟然是高近兩公尺、葉呈針狀的叢立大戟仙人掌,她的心臟猛地一震,直覺的將方向盤往右急轉,但來不及了。

砰的一聲,老爺車撞上了仙人掌,她無法抑制的傾身向前,頭也撞向擋風玻璃,隨之而來的便是乒乒乓乓的聲音,接著,她覺得整個人突然往下震了一下,車子好像也在瞬間解體,在昏過去之前,她只看到自己的手上還緊緊握著那只已和車身分家的方向盤。

*

“看來老爺車還是敵不過在這艱困沙漠中生存了數十年的仙人掌!”艾亞洛俊美的臉蛋閃過一道笑意,他將車子開回那輛一下子就被分得四分五裂的車子旁。

下了車後,他走近看著剛好面朝下貼著沙塵的小鬼頭,揚起嘴角,蹲下身他將“他”翻轉過來面對自己。

此時,他的帽子剛好脫落,露出了一頭如絲緞般的黑亮長髮,在乍見那張脂粉未施、粉嫩白皙的精緻臉蛋時,他的心沒來由得猛震了一下,一股從未有過的悸動在心海泛起了陣陣漣漪,他難以自製的輕撫著那微張的紅豔粉唇。

想起以往他和史禦風等四個大少爺,也常 比賽在多久的時間內就可以將陌生的女子拐上床……

艾亞洛俊魅一笑,“真是沙漠中處處是寶藏,連女人也撿得到。”

這尋寶活動不是要一名異性嗎?呵!他現在明白博士的用意了,博士知道他們四個都是風流浪子,怎麼可能禁欲一個月?!有個女人在身旁,確實“方便”多了!

他邊打量這名美麗女子,一邊將她抱離那堆破銅爛鐵,回到自己的車上,並將駕駛座的鄰座位子放平,好讓她平躺在真皮椅上,再將藏寶圖放回後座的簡單行囊裏後,才坐回駕駛座,側身凝睇著這個落難美人。

“看來是個中國娃娃,應該是豆寇年華的年紀吧!”他揚起嘴角笑了笑,輕撫了一下她額頭上微微的淤青,再瞥了眼她嘴唇上的乾澀——

他接了中央控制盤的青色鈕,車體左側的上方隨即降下一個鋁合金冰架,上面擺放了幾瓶高級酒及礦泉水。

艾亞洛拿了一瓶礦泉水,再將冰架退回後,凝睇著躺在身旁的標致美人兒,“真不知道她張開眼是啥模樣?”

笑了笑,他仰頭喝了一大口水,俯身貼上她的唇,將水送入她口中。

仍呈昏迷狀態的任宥心,正夢到自已到了一處瀑布泉源,熱昏頭的她拚命狂飲甘泉來散熱,可是好怪啊,她怎麼愈喝愈熱,而且身體還有點痛痛癢癢的酥麻感?!

不管了,她實在太渴了,她不停的啜飲著泉水,但一股奇怪的感覺卻愈來愈濃,她的唇瓣好像被什麼柔軟物輕輕的磨蹭著,身體好像被一隻溫暖的手上下輕撫著?

思走至此,任宥心倏地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瞪著近在咫尺的男性臉孔。

她眨眨眼,讓模糊的視線定焦清澈後,眼睛睜得更大了。老天!是艾亞洛!而他正在親她?!

艾亞洛可以感覺到他愛撫下的女人身體突然緊繃,便將深邃又帶著夢幻的紫色眸子移向這臉蛋像個十七、八歲,但身體曲線絕對成熟的女娃兒。

她那雙黑白分明又帶著詫異難解的眸光秋瞳,在瞬間攫取了他所有的注意力,平躺在她身旁的他以手肘撐住頭,嘴角仍捨不得從她柔嫩的菱形唇瓣離開,凝睇著她那雙宛如沙漠子夜黑幕下,皓月當空、星斗璀璨的美麗眸子,“小女生,你叫什麼名字?”

“呃——”看著他的唇仍貼在自己的唇瓣上喃喃吐氣,仍震懾於被心目中的偶象親吻的任宥心頭一回反應慢半拍,只是愣愣的看著這張她幻想了N次,也夢了幾百次的接觸畫面。

艾亞洛慵懶一笑,坐起身子,身為情場老鳥的他,可以感覺到這個小女生挺失望他性感的唇離開了她的,他饒富興味的開口,“你是誰?為什麼大老遠的從摩洛哥一路跟著我到這裏?”

“呃——”他溫熱的唇離開了,仍有些失神失神的她,努力的找回自己那突然癱瘓的聲帶潤了潤唇,但此舉卻令她突地愣了一下,這味道和她夢中的甘泉好像啊!

“這個——”任宥心伸出纖指點了點濕潤的唇瓣,再注視著低頭看她的艾亞洛,“我記得我的唇很幹,也渴昏了頭,呃一一是你,呃——”她覺得有點尷尬耶!

“難怪你拚命吸吮我的唇!”他露齒一笑,將目光移到放在一旁那僅存三分之一的礦泉水。

“呃——”她還是有些回不了神,頭腦混混沌沌的。

“你那輛老爺車已經壽終正寢了,我從那堆破銅爛鐵裏撿到你,看你的唇都有些乾裂了,自然是‘喂’你喝些水,沒想到你的反應很另類,竟開始吸吮我的唇,所以我也很自然的就上下檢查一下,瞧你發育完了沒?”他俊逸的臉上滿是笑意。

“檢查?”任宥心的一顆心臟全然不聽指揮的卜通蔔通狂跳起來。

“嗯唔,我對‘半生不熟’的小女生沒興趣!”爾雅自若的他緊盯著她的反應。

“那我熟了沒有?!”她脫口而出。

艾亞洛忍俊不住的笑了出來,“你很希望熟了?!”

紅霞刹那間撲滿她的白皙雙頰,她慢半拍的察覺到自個兒怎麼問了個怪問題,可是她真的很想知道這個成熟帥哥對她這個十九歲女孩的青澀有何感想。

她勇敢的坐起身,和他的目光平視,“別光顧著笑,回答我啊!”

對她的執意,他倒是感到有些訝異,不過,現在的e世代是另類的一群,也沒什麼好詫異的。他很慎重的上下打量她那凹凸有致的美麗曲線,心裏雖心動,但嘴巴卻說:“差強人意!”

有沒有搞錯啊,她自認身材是一級棒呢0艾亞洛!”她嘟起小嘴兒,不悅的凝睇著他深邃又帶著夢幻的紫眸,“你乘機揩油,還說這種話!”

聞言,他好整以暇的微微一笑,“揩油的人不知道是誰?何況對你的救命恩人‘以身相許’也不過分,而我也只摸了你幾下而己。”

“你——”任宥心腸枯思竭的尋找形容詞,頻頻搖頭,“你不該是這樣油嘴滑舌的人才是,你在賽車時那種無畏與冷峻是多麼的迷人,怎麼這會兒卻油腔滑調的,讓人聽了很不舒服,也大大的破壞了我對你的印象。”

“是嗎?”艾亞洛的臉色突然冷騖起來,一張輪廓極深的俊臉,猶如覆上了層層的冰霜,“聽你叫得出我的名字,也知道我賽車的事,想必你該是我的‘賽車迷’之一,而恰巧我對賽車迷沒有興趣,雖然有可能是剛剛成熟的水蜜桃,多汁且誘人,不過,我從不碰賽車迷,請你下車!”

聞言,任宥心杏眼圓睜的瞠視著他,覺得和這個俊美的男人接觸後,他愈來愈沒有她想像中的迷人。她雙手環胸,抬起下顎,哼了一聲,“這裏是世界最大的撒哈拉沙漠,你敢將我這個小女生扔在這裏?!”

他的紫眸射出兩道犀利的寒光,“女人話太多是很令男人厭惡的,何況,這趟旅程,我也不想要一個在身旁大肆發表她的觀感如何的女人。”

艾亞洛不客氣的按了中央控制盤的開門鈕,她身旁的車門應聲打開,他冷睨她一眼,“請!”

火氣一下被點燃的她,瞪著他那冷凝孤傲的俊臉,“下車就下車,有什麼了不起啊!在這兒等個幾天,也會有駱駝旅隊,我騎著駱駝也能回去找我爹地,不過她氣呼呼的鼓起腮幫子,“如果不幸我來不及碰到旅人就渴死、餓死了,而你回到這兒看到一具白骨時,記得幫我‘撿骨’一下,送去給我爹地任陽鼎!”

語畢,她氣衝衝的下車,但在踏上灼熱的沙礫後,她又有點後悔了。

艾亞洛凝睇著站立在茶毒人的陽光下,用那雙水靈靈的美眸直瞪著他的俏佳人,她會是任陽鼎的女兒?!

不可能,她氣質雖然不錯,身上的晚禮服也不賴,但可以看出有點兒髒了,很顯然這些天她連衣服也沒換,只是緊跟著他前進。

再說,任陽鼎的秘書開的車都比這個小女生的老爺車要好上幾百倍,何況是他的掌上明珠任宥心?

而且,他也聽說任宥心正在英國的教會學校就學,任陽鼎人前人後莫不讚歎自己的女兒像極了自個兒的愛妻!溫柔婉約、氣質出眾……

“艾亞洛,你有沒有聽到我說的話?我是你車隊大老闆的女兒耶!”她雙手環胸,怒氣衝衝的對著他叫道。

他冷冷一笑,“我不知道你是誰,也不明白你為什麼要假冒任宥心,難道你以為自己這樣說,我就會讓你跟著我了?”

“我才不是……”

他嗤之以鼻的打斷她的話,“有一件事恐怕你沒搞清楚,賽車只是我的興趣,若是論到身價,我可不比我的大老闆差。”

“這我都清楚,不用你說,你是哈佛電機系畢業的,已經五年了,父親艾克文是中法混血兒,母親莫妮卡是意大利人,所以俊美的你遺傳了母親的黑褐色頭髮,父親的紫色眼眸,而這獨特卻又俊逸的外貌再加上你不凡的氣度,魅力是所向披靡,在哈佛時,就有‘美女殺手’的稱號出現。”

“而你們家族企業也很龐大,專門製造光碟、DVD。VCD,現在更製造Mp3,這設廠就橫越歐、美、亞三大洲,而學電機的你沒有仰賴家族企業,另外成立一家‘美宇科技’,如今是科技新貴,身價難以估計,成了‘爺替族’的一員。”

艾亞洛挑高了濃眉,看著邊說又邊大大方方的坐進車內的小女生,聽她說了一大串話後,他冷漠的態度沒變,倒是啪啪啪的給了她幾聲嘲諷的掌聲,“你這麼費盡心思的背我的資料,又假冒任宥心,目的為何?”

“你愈說愈難聽了!”她那張俏臉兒也變冷了,火冒三丈的瞪他一眼,“我本來就是任宥心,幹麼假冒?再說我說過我是你的賽車迷嘛,對你的身家資料自然記在腦海裏了,要背得滾瓜爛熟有什麼困難?”

他抿嘴而笑,一張俊臉寫滿了不信與鄙夷,“女人可以在必要的時候撒謊,但絕不是這個時候。”

“什麼撒謊?!”她的音調愈來愈尖銳。

他定定的望著她,紫眸不見一絲波動,整個人冷冰冰的,“女人和男人翻雲覆雨時,男人才聽得進女人的謊言,不過,那也只是一時,畢竟男人的腦子和女人的有差別,”

“你、你真是——”她氣得幾乎說不出話來,“你未免太大男人吧,現在都什麼時代了……”

“下車!”艾亞洛根本沒打算讓她發表大論,不僅冷聲的打斷她的話,還以下巴努努車外。

“你——”任宥心氣急敗壞的指著自己的鼻子,“怎麼說我也是任宥心,是個天之驕女,你這個大少爺都可以開著這輛拉風的房車在沙漠裏奔馳,享受著冷氣、冰水,而我就得被你丟棄在這兒!”

說真的,車內實在太舒服了,她實在捨不得離開,雖然艾亞洛和她的想像有一大段差距。

他睨著她,“你說到重點了,如果你是任宥心,怎麼會開著那輛破銅爛鐵?”

“這我……”她語塞了,怎麼解釋嘛!她是瞞天過海才能和他混在一起的。

“沒話說了?那請下車吧!我還有要事要辦。”

她咬咬牙,凝照著他俊臉上滿滿的不屑,強烈的自尊心還是令她移了一下,將腳伸出車外,但沙漠熱氣直往上竄,她簡直就像在“烤雞腳”。太熱了!她吐吐舌頭,忙不迭的再將腳縮回來。

艾亞洛冷然的看著她的舉動,再和這個小女生混下去,只會讓他這個追風的“子彈”落於那三個傢伙之後了。

他扯扯嘴角,沉聲的道:“再過兩個多小時,太陽就下山了,沙漠氣候在白天時高達攝氏四十多度,一旦落日後,散熱特別快,日夜的溫差差了近一半以上,而夜晚是穴居動物外出覓食的時間,如果你不想成為那些肉食動物的晚餐,我勸你還是趕快下車,朝北方瓦雷亞城鎮走,幸運的話,你可以在那些餓壞了的動物襲擊你之前,安全的在瓦雷亞待上一夜。”

“你——”任宥心難以置信的瞪著他,“你不是美女殺手嗎?怎麼說我也是美女,更是個天之驕女,而你竟然要我在沙漠中走兩個多小時的路?”

“對一個處心積慮要成為世界二十大富豪之一的女兒,還有世界十大富豪之一的賽車手的女人而言,走兩個多小時的路剛好可以讓你面對事實,也是你夢幻破滅的最佳懲戒。”他一點也不憐香惜玉的道。

“真是太令人失望了,沒想到現實和夢幻的你差距如此之大,我真的太失望了!”她嬌顏一凜,想都沒想的就彎下腰抓起一把熱騰騰的沙,朝中央控制盤及冷熱氣的送風口撒了下去。

“你!”來不及阻止她的艾亞洛鐵青著臉,一把拉高她的手,狠狠的就摑了她一個耳光。

啪!一聲,眼冒金星的她還搞不清楚發生了什麼事,直覺的揚著發疼紅腫的左臉頰時!她才知道自己被心中的偶像甩了一個大耳光。

憤恨的淚水急湧向眼眶,她知道他愛車勝於女人,可是她沒想到他真會為了她這個舉動,甩了她這個可愛俏皮又美麗的女生一個巴掌!

這、這——孰可忍、孰不可忍!任宥心冷睨著他,氣呼呼的道:“我們杠上了,艾亞洛!我還要告訴你,因為我爹地愛車,所以他出資組了車隊,我們家除了錢最多外,就是車子最多,像你這輛新C系奔馳房車,我家也有數十輛。

“而我從小到大最擅長的就是拆車子,好讓我爹地的目光稍微移到我身上,但可惜的是,我爹地就是錢多,不在乎讓那幾千、幾百萬的車子成為他女兒的玩具,所以我拆車、玩車的技術都是一流的!”

語畢,她怒氣衝衝的按了中央控制盤的幾個鈕。

在冰架下降後,艾亞洛已經知道她想幹麼了,他想都沒想的就用力將她推下車。

對他這沒品的舉動,任宥心的回報是抓起地上的熱沙灑向他那張俊臉。

被灑了一身沙的艾亞洛啐罵一聲,“該死的女娃!”

他忙著撥掉臉上,還有掉進眼睛的熱沙,卻讓一溜煙的跑到另一邊車門進入車子的任宥心粗魯的將他推到鄰座去,再一屁股坐上駕駛座,將油門踩到底,她握緊方向盤,開始飆車了。

沒想到這個俏美人的手腳這麼快,艾亞洛差點被甩出車外,用力的將車門關上後,滲入眼裏的黃沙讓幾百年都沒流過淚的艾亞洛初嘗落淚滋味。

好不容易順著淚水將那些殘存在眼眶的沙流出後,眼眶泛紅的他一轉頭竟瞧見她將打開的紅酒、XO一古腦兒的全往那高科技的中央控制盤上倒,然後又打開自動點煙器,高酒精濃度的醇酒一流往那兒,馬上見到火花,艾亞洛知道自己來不及解救這輛愛車了,便匆忙的打開車門——跳車!

砰的一聲,車內火花四濺,隨即幾個砰砰砰巨響,他愛車的車頂被炸了好遠好遠,整個前座是烏煙瘴氣,火花也在自動滅火裝置的水柱下逐漸熄滅。

“該死的女人,最好也死在車裏!”他咬牙切齒的看著已不成樣的焦黑車子。

“你的願望不可能成真了!”得意洋洋的從另一邊繞過來走近他的任有心,抬高下額脫視著他,再以眼角瞥了下還冒著煙的朋馳車,“噴噴噴!這麼好的車於也是一下子就壽終正寢,成了破銅爛鐵嘛,唉,可惜啊可惜!”

這女人是活得不耐煩,想死了是不是?文亞洛火冒三丈的限著她,“你還敢說風涼話?你不怕我將你大卸八塊扔在這裏喂禿鷹?”

“那又怎樣?反正一個人留在這兒慢慢走,也會被夜行動物當晚餐,下場也沒差到哪去。”她可是一副大無畏的模樣。

“你——”他氣得語塞!他從來沒有碰過這麼不可愛又不溫柔的女人,居然在短短的幾秒內就將他的愛車給毀了。

“這下我是有伴了,如果真有動物要吃晚餐,你看起來肉比較多,我還有機會在一旁看你被吃的樣子呢,哼!”她擠眉弄眼朝他做了一個大鬼臉。

他有幾百年沒瞧過女人做鬼臉了?可見得這個不要命的女娃有多幼稚!

艾亞洛咬牙切齒的瞪著她,“動物不是白癡,我這一身古銅色肌膚太過結實,不像你粉嫩粉嫩的,動物沒幾口就可以將你吞下肚了。”

聞言,她柳眉一皺,心真的在瞬間涼了半截,她剛剛真是怒急攻心,居然將他們惟一能離開這個沙漠的交通工具給毀了,這下可怎麼辦好呢?

“知道擔心、後悔了?來不及了!”他怒視她一眼,大步的走向車子,在沒有被燒毀的後座上拿起自己的簡便行囊背在身後,朝北方走去。

任有心愣了一下,連忙跟上去,“你去哪里?”

他沒好氣的白她一眼,“還能去哪里?”

她微微一笑,心中可是樂透了,“要一起去瓦雷亞?”

“沒有‘一起’!”他停下腳步,怒視著她眸中帶笑的秋瞳一眼,“你最好離我五步遠,免得我氣過頭,於脆掐死你,”

“呢——”她將到口的恐懼咽下喉嚨,怎麼他冷冰冰的樣子再加上那雙該是柔和浪漫的夢幻紫眸,竟閃爍著犀利銳光,令她有想倒退好幾步的衝動?

呢——既然如此,那她還是保持距離以策安全好了。

在心中盤算一番後,任者心朝他僵笑一聲,煞有其事的念著,“一步、兩步、”她的腳步跟著拉開彼此的距離,“三步、四步、五步!好了。”

艾亞洛以眼角斜瞟她一眼,對她孩令人爆笑的舉動只有“沒轍”兩字能形容,只是雙腳踏著漸漸由熱轉溫的沙礫,再看著加速掉落在沙漠地平線上的巨大火球,他知道要趕到瓦雷亞可能有些勉強,他們也許得先找個洞穴躲避那些夜行的獵食動物。

他們?!他皺緊了眉頭,他頭腦肯定短路了,怎麼會將那個撒了好幾個謊,又毀了他愛車的女人也考慮在內?

他再瞥了嘴巴念念有詞、一直保持著離他五步遠的女人一眼,喟歎一聲,真不理她成嗎?晝伏夜出的沙漠動物一個比一個兇猛,而且他現在也成了“無車狀態”。

車子和女人是他生活中最大的娛樂,如今車子沒了,有個女人——雖然是不怎麼可愛的女人,但念在她長得算美,身材還算不錯下,就湊合著當伴了!反正現在也沒有什麼可以讓她“破壞”的東西了。

不過,將一個古靈精怪、手腳利落,甚至也會冷言冷語、怒氣衝衝的俏美人擺在身邊,也是一場不錯的冒險吧!

思緒百轉的艾亞洛想到這不由得冷笑一聲,是冒險沒錯,而且,還多了一股刺激的樂趣,若是能將這個搗蛋鬼征服成為他的溫柔女伴,那也是一個令人心動的挑戰!

他將行囊背在肩上,更沒想到博士給的這場尋寶探險遊戲在他剛上路時,就得展開“雙向”的冒險之旅!可以預見,接下來的尋寶日子絕對不會寂寞。

火紅的落日將兩人的身影拖得長長的,起伏的沙丘被畫上深紅的色彩,黃昏的風變涼了,天空逐漸變色,隨著太陽沉入地平綠,由澄轉紅再變黑。

月亮悄悄在無雲天際下露臉,幾十顆璀璨的星星也跟著發出炫麗的光芒,幾株高大的仙人掌則開始打開葉片的氣孔,準備吸收二氧化碳,在夜晚完成光合作用的程序,好讓夜行動物展開愉悅的透氣及忙碌的獵食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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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0 16:42:59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隨著黑幕降臨,月亮和閃爍的星斗成了照耀這片沙漠大地的燈光,白天的沙漠也許是沉寂的,但夜晚卻是動、植物們展開熱鬧宴會的時刻。

艾亞洛和任宥心現在是走在一塊了,因為要離五步遠,她可能得先攀爬上一旁的乾旱岩壁才成。

“艾亞洛——”

“不要說話,這高聳的岩石區不知住了多少的肉食動物——”

“那你幹麼帶我往這裏走?”

“因為這裏是我到目的地的必經之路,再者,沒有人要你跟著我。”

“有啊,你不是要我離你五步遠?”

他仰天翻翻白眼,真不知道要為她的“聰明”喝采,還是要為她的“愚昧”鼓掌?!

“艾亞洛,這兒真的很恐怖,我們不要待在這兒好不好?”任宥心邊說邊看著一大片灰灰暗暗、高低起伏的岩石崖壁,有些不知名的動物已經在活動了,看起來好不恐怖啊!

“我們現在就是要找個大型動物的穴進去暫住一宿。”他冷冷的瞟她一眼。

“你開什麼玩笑?”她臉都嚇白了,“這不是自尋死路嗎?”

“‘夜行動物’的意思應該不需要我多作解釋吧?”他皮笑肉不笑的撤撇嘴,眼角在瞄到一個巨大動物時,倏地將她拉到一旁的岩縫中,“安靜!”

老天!那簡直跟她的身高沒兩樣嘛!任宥心驚愕的瞪著從他們面前步行而過的爬蟲類動物。

兩人僵立在岩縫良久後,艾亞洛才出聲道:“那是沙漠巨晰,一旦攻擊人時,可以將人撕成肉塊。”他冷睨她一眼。

這話聽得她心都涼了,她咬咬下唇,“別說那些五四三了,現在到底要怎麼樣嘛!”

“找洞穴,它們在天要亮時才會回到洞穴,而有它們體味作掩護,我們待在那裏比在這空曠的岩石區遊蕩要安全得多。”

“那還等什麼,快走啊!”任宥心拉著他的衣袖就直往外走,但一看到那站在仙人掌上的貓頭鷹時,嚇得差點沒暈過去。

艾亞洛搖搖頭,瞥了她眼眶泛紅的美眸一眼,她終究還是個小女生,沒什麼膽子。

*

艾亞洛帶著任宥心小心翼翼的在紅黑灰的岩壁間穿梭,有幾次看到沙漠跳鼠,她嚇得心臟差點麻痹,而他倒是很高竿的總在她發出尖叫之前捂住她的嘴。

“你如果再繼續尖叫,那我就直接拿顆石頭塞進你的嘴巴,”一邊要注意夜行動物,一邊還要注意她那張花容失色的美顏,他再次肯定女人只能在床上使用,其他時候帶在身上實在是“自找麻煩”!

“我——我不是故意的,怎麼知道跳鼠那麼多,長得又那麼怪,那根尾巴比身體還長一倍半,這一跳又是一公尺,一下子就一個黑影晃過去,怎麼不會被嚇到?”她委屈的埋怨著。

“那已經看過幾次了,能不能管好自己的嘴巴?”

“你對我很冷淡耶!”她不悅的噘起嘴兒。

“我會理你,你就應該很阿彌陀佛了!”他的話很冷。

任宥心斜瞟他一眼這話聽起來很有‘施捨’的味道。“那你的耳朵沒壞!”

“你——”她氣得語塞。乾脆發起大小姐脾氣。杵在原地不肯走了。

察覺到她沒上的步伐,艾亞洛回過身看她,“不走?!”“不走了!”跟你在一起愈久,我心中偶像的美好泡沫就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戳破,我崇拜你很久很久了,每件農服都買和你眼睛相同的紫色可是看到你的真面目是這樣令人厭惡,真是讓我心痛死了。

那你就儘管留在這兒心痛好了,我先走了!”他挑挑眉頭,回過縣繼續往前走。

夜晚的沙漠實在淒冷得令孤身的任宥心起了一陣哆嗦,看到一隻跳鼠又跳過來時,她想都沒想的就蹲下身,拾起一顆大石頭扔過去“你以為我真的怕你啊,我在學校是什麼蟲都抓的,連老鼠也不怕!”

仿佛是要替心中的怨慰找個出氣筒,她連扔了好幾顆石頭,“本姑奶奶就只怕蛇.怎麼樣?臭跳鼠還不快滾——”

她倏地住了口,毛骨悚然的瞪著那一條突地從岩縫間竄出來粗粗長長的蛇,老大,什麼不好碰,偏偏碰到她生命中的剋星?

天不怕、地不怕的她就怕蛇,結果就在她孤獨無助時,蛇來也?!

在皎潔月光的照射下,任宥心清楚的看到那三角形的蛇頭,然後看它在地上蜷成螺旋狀,接著便高挺起蛇身,不時的吐信,還發出沙沙的聲響。

老天爺,居然是響尾蛇!色如土灰的她這下心全部涼了。她知道自己該動,可是她手腳發軟、冷汗直冒,就是沒有力氣落跑啊!

而艾亞洛其實已走到另一邊的岩石了,更在崖壁的夾縫中找到一個腥臭的大洞穴,在確定裏面己沒有動物窩藏後,他決定今晚就在這兒先避一下,等天快亮時,再到瓦雷亞。不過,那個城鎮並不是個大城,肯定沒車子,惟一之計也只能租只駱駝,買些水、食物繼續朝東北方的瓦格拉去。

思緒間,他將身上的背包卸下,靠著岩洞坐下,望著夾縫中的半個月亮,他抿抿唇瓣,那個俏美人還挺有骨氣的,居然沒有尾隨而來?

“救——救命啊!艾亞洛,救、救——救命啊!”

這個心驚膽戰的虛弱聲不是那個俏美人的?他擰起眉頭,隨即站起身,迅速的步出洞外,朝原路回去,不久,便看到一條粗壯的響尾蛇正對著她頻頻吐信,他神情一白,俊美的臉上隨即佈滿凝重。“救——救命啊,艾亞——亞洛”任宥心根本沒注意到他已走到她背後,仍努力的逼癱瘓的聲帶發出求救聲。“我來了,請你不要發出那種鬼魅的聲音。”他冷硬的聲音在她身後響起。

“鬼魅!?”她愣了一下,不悅的轉過身,“我碰到的是我最怕的蛇耶——”

“該死的,誰叫你動的!”他倒抽了一口涼氣,急忙彎腰撿起一塊大石頭,在響尾蛇挺直身軀攻擊她的刹那,盡全力的將它擊向它的頭部。

霎時只見石頭準確無誤的擊中蛇頭,粗大的身軀則被大石頭的力道帶往另一邊的岩壁再跌下來。

艾亞洛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一把抓住她的手朝剛剛發現的洞穴沖去。

但她已嚇得渾身無力,才跑個一、兩步,就被他拖倒在地。

他冷冷的瞟她嚇白的粉臉一眼,下一秒,即攔腰橫抱起她往洞穴跑。

任宥心雙手緊抱著他的脖子,怕他又將她扔在哪個地方,然後才敢將目光移到被他擊退的響尾蛇方向。

但在看到它頭流了些血,卻仍急速的往他們移動時,她的心咚地漏跳好幾拍,恐懼的咽了一口口水,呐呐的道:它——它迫來了!”

艾亞洛瞄了下那身長近一點五公尺的大蛇,粗啐一聲,“該死的,看來我們是它今晚著中的晚餐了!”“不要啊,快走啊!”她驚惶失措的下指示。

他臉色倏地一變將她放了下來。

她愣愣的看著一臉冷峻的他,呆呆的問:“幹——幹什麼?”

“抱著你怎麼快走?”他半眯著眼瞟了下她身後便大步的跑向左側,沒兩秒工夫,就不見人了。

“艾亞洛,你竟然又放下我!”她難以置信的差點癱坐在地上。

“不想成為蛇的腹中物,就快點追上我!”他冷漠無情的聲音在另一端響起。

被她最討厭、最害怕的蛇吞下肚?!開玩笑!那她不就得生生世世都待在蛇腹,永世不得超生了?這一想,任宥心全身突然有了力量,她以跑百米的衝刺速度跟著左彎。

在跑了近五分鐘後,卻沒看到艾亞洛的身影,她咬白了下唇大叫,“你在哪里?艾亞洛。”

這兩面都是岩壁,為了不會成為蛇的腹中物,她只記得全力往前沖。

“進來!”艾亞洛的聲音陡地響起,下一秒,她的手突地被人拉住,然後一拐彎就進到一個散發著血腥臭味的洞穴。

心跳失速、口乾舌燥的她一聞到那味道差點沒有當場嘔吐,她苦著一張麗顏,“這是什麼地方?”

“安全的地方!”他笑了笑,靠著一旁的崖壁坐下。

“好臭啊,又有腥味……”任宥心摸摸脖子,老覺得一股噁心沖到喉嚨。

“太委屈就出去啊!”他淡淡的打斷她的話。

她噘起小嘴兒,一手掐著鼻子,走到他身旁,“艾亞洛,你真的看我那麼不順眼,要我出去給蛇吃?”

“說起來,我是你‘二度’的救命恩人,我呢,也不想要你這只惹禍的麻雀以身相許,只要你離我遠一點,我就當那是最好的回報了。他覷她一眼,以雙手當枕的靠坐在壁面。

任宥心咬著下唇,相當委屈的道:“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敢這樣對我!”

“也從來沒有一個女人像你這樣,嘰嘰喳喳的說個沒完,一點都不可愛。”

“你——”她柳眉微蹙。雙手按腰的瞪視著他,“你根本就不能算是男人,那響尾蛇要咬我,你居然就將我放下,一人逃命去。”

“為了一個騙子美女丟了性命,成了蛇的腹中物,怎麼說也划不來!”艾亞洛睨視著她,神情傲然。

“什麼騙子美女?!”她愣了一下,才恍然大悟,“你還不相信我是任宥心!”

他聳聳肩,“你那麼喜歡當任宥心,我就叫你任宥心,反正在這沙漠中,是不是任宥心又有什麼差別?”

這就是她崇拜、暗戀了三年多的男人的真面目?!她真的覺得很悲哀耶,但沸騰的怒火是高過苦澀的悲哀,她怒焰凝熾的瞠視著他,“艾亞洛,你真的讓我失望透了,害我—一”

“害你怎樣?”他不悅的打斷她的話,我想休息了,如果你還有力氣也有興趣再哼哼念,那麻煩你到洞口去說!”他根本沒打算聽她說那些五四三,語畢隨即闔眼休息。

任宥心死瞪著他,心中的怒火排山倒海的直沖腦門,可惡!太可恨了,她忿恨的別開臉,再瞥了黑漆漆的洞內一眼,真不知道這是什麼動物的洞穴?

這往外走也不是,往回走也不是,她怎麼會陷入這麼窩囊的狀況中呢?

大大的吐了一口怨氣,她抿抿唇,看來還是跟他一樣待在洞口就好了,至少這兒還有月光。

她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坐下來,摸摸肚子,再瞄了他放在一旁的隨身行囊一下,不知道裏面有沒有吃的或喝的?她咬咬下唇,伸長手就要將背色拿過來。

但艾亞洛仿佛有第三只眼似的,居然一把抽走背包,再放到他身旁的另一側,說起涼話,“幹麼,騙子當不成要當小偷了?”

她呆了一下,隨即怒氣衝衝的瞪著那雙張開的紫眸,“我不是小偷,也不是騙子,我餓了、渴了,想看看你背包裏有沒有吃的?”

“沒有!吃的全在我的奔馳車裏,而一個幼稚的小女人將車子毀了……”

“何必拐著彎罵人?”她忿忿不平的打斷他的話。

他平靜的紫眸危險的半眯,”如果我是你,我會掂惦的,而且話說太多更容易渴!”

氣炸心肺的她忿恨的起身,走到他身旁,以一副天之驕女的姿態冷睨他,“我渴了、餓了,你去找東西給我吃!”

艾亞洛朝她攏起眉頭,嘲笑道:“如果我們剛做完愛,我也許會聽女人的話,否則通常只有女人搶著服侍我。”

怎麼辦!她是愈來愈討厭他了,可是卻也愈來愈覺得他這冷冰冰又帶著挑釁的神情是帥得不得了,這——這簡直極端嘛!

艾亞洛可不知道這個小女人在想什麼,不過,這沒有車或女人的夜確實無聊,尤其又身處在一片沙漠之中。

“你渴了、餓了?”他俊美的臉孔快速的閃過一道笑意。

他怎麼突然又變得這麼關心她?!任宥心不解的睇著他,“幹麼!”

“給你建議啊!沙漠我比你瞭解,要找吃的喝的,除了找到綠洲之外,還有更快的方法。”

“什麼法子?”

他指著洞外的那一株高大的仙人掌,“啃一啃它,你的問題就解決了。”

“你——”她氣暈了,“那是什麼鬼建議?!”

“隨便你怎麼想,反正我給你主意了,要不然……”他突然綻放一個詭橘的笑容,“晚一會兒,等這個洞穴的主人回來,我們將它殺來吃,有血又有肉……”

“別說了,好噁心啊!”她不開心的打斷他的話。

艾亞洛聳聳肩,看著她仿佛還在擔心什麼的望著洞外,“擔心那條蛇嗎?”

她不悅的以眼角瞟他,困惑的道:“好奇怪,它的速度也很快,怎麼那麼久也沒經過這裏?”

“你希望它進來?”他挑高了兩道濃眉。

“當然不是,只是覺得奇怪罷了!”

艾亞洛瀟灑的聳聳肩,“有什麼好奇怪的?如果它家裏有晚餐等著它,它何必出洞,既然出了洞就是為了找吃的,就算經過自家門口也不會進來的。”

她擰緊了柳眉,試著解讀他那有點繞口令的一席話後,她臉上的血色在刹那間刷地變白,吞吞吐吐的凝睇著他道,“你——你的——意思是……”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我只是沒想到它出洞外沒多久,就找到一個鮮嫩的晚餐,但看起來,它今晚是沒什麼好收穫了。”

“這——”任宥心指著自己的鼻子,覺得雞皮疙瘩掉滿地,她搓揉著發毛的手臂,“我真的在蛇窩裏?”

他點點頭,“如果你不怎麼喜歡,也可以出去!”

“又趕我走?”她難以置信的臭著一張美顏,“說來說去,我會變成這騎虎難下的狀況也是你害的,你居然還不識我的用心,一直要戳破我對你的幻影。”

“如果你真是我的賽車迷,就該知道我對文人一向只有一時的鮮度。”

“這我知道,可是我怎麼說也是你車隊老闆的女幾啊!”

“是啊,要叫你任宥心嘛。”他嘴巴雖這麼說,但那張俊臉可沒費心掩飾自己有多麼言不由衷。

她氣得快跳腳了,“我是如假包換的任宥心!”

“隨便你怎麼說都好。”

“你——”

“好,我就叫你任宥心。”艾亞洛好整以暇的撥撥落在前額的黑褐色劉海,“任大小姐,跟你聊天沒什麼鮮意,所以我想休息了,如果你還有精力,那就煩你幫我站崗,等響尾蛇回來時,記得通知我。”

“什——什麼?還等它回來?”她的美麗臉蛋馬上出現嫌惡的驚愕之色。

他彎起嘴角,俊臉上濃濃的笑意讓任宥心直想撕爛他的臉。

她十指交纏,知道惹上他,吃虧的有可能是自己,她悶悶不樂的道:“等它回來,我們怎麼可能跑得掉?你還笑?笑什麼?”

他夢幻的紫色凝陣充滿笑意,“我隨便說說,你就隨便聽聽?”他煞有其事的搖搖頭,“你還真的應了那句‘女人胸大無腦’。”

“你——”她氣得粉臉煞白,雙手直覺反應的遮住她那發育超好、渾圓的胸脯。

艾亞洛對她的反應滿意極了,因為她這舉動更突顯了她玲瓏有致的身段,他莞爾一笑,有個女人在旁邊哈啦是不會太無聊啦!

他調了一下手錶上的鬧鐘設定鈕,將時間設定在四點,免得到時真睡熟了,醒過來時已經在蛇的肚子裏了。

做好準備工作,他安心的闔上眼睛休息,將她惡狠狠怒視著他的眸光隔絕在外,準備體驗在蛇窩睡覺的感覺。

對他的態度任宥心是咬牙切齒、怒氣衝天!可是她能怎樣呢?走出洞外,也許會被蛇、或其他肉食動物給吃了,而待在這兒,至少還有一個“墊背”的,不然,黃泉路上也有個人作伴——_

唉,雖然對艾亞洛是氣得不得了,可是只要一想到蛇,她就頭皮發麻,看來她還是貼近他的身旁躺下,在墜入夢鄉的刹那,她覺得他身上的男人味好香好香……

*

午夜四點,艾亞洛的手錶響起了起床號,他坐起身,這才發現任宥心正躺在他懷中安心的睡著,他笑了笑,“你還是頭一個跟我過夜,卻什麼也沒發生的女人——不過,話說回來,在蛇窩做那檔事也容易分心!”

他拍拍她粉嫩但有些曬傷的臉頰,“醒來了,任宥心,任宥心,再不起來,待會兒你就進了蛇腹了。”

幽幽的蘇醒過來,在聽到他的後半段話,她嚇得從地上彈跳起來,“蛇在哪里?蛇在哪里?”

他俊美的臉孔閃過一道促狹,忍俊不住的哈哈大笑出聲,“帶著這麼膽小的女人去尋寶,我子彈一定跑最後一名,還是將你留在瓦雷亞,找個有膽量、有腦子的女人比較有勝算。”

頭腦仍混沌不明的任宥心根本沒聽懂他說什麼,她用力的甩甩頭,試著讓自己更清醒些,但從岩縫間望出去,還是一輪皎月及滿天的星斗啊,她實在好困哦。

“該走了,真不走,等會兒,天一亮,要走也難了。”他背起行囊,起是往洞外走。

“等——等一等,不是還沒天亮嗎?而且這一出去,外面不是還有許多夜行動物在活動?”見他扔下她就走,她這下子全清醒了。

“沙漠的旭日東昇僅在一瞬間,而太陽一旦升起動物們只會急著回到自己的棲息處,就算撞見了,我們只要小心點,要擺脫它們並不難。”他信心滿滿的道。

“真的?”她還是有點不相信。

艾亞洛眸中冷光一閃,“沒有女人敢質疑我的話,如果你還敢以這種口氣和我說話,那這一個多小時到瓦雷亞的路程,你就自便吧!”

語畢,他頭也不回的走出洞外。

見狀,任宥心楞了愣,連忙跟了上去,但極度的不滿也寫在她臉上,“我知道你艾亞洛財大勢大,但我肯定你沒有在撒哈啦沙漠‘買地’吧?”

他回過頭來,白她一眼,臉上寫著“你神經”三個字。

“是啊,是沒有人瘋了會來買這一年下不了多少雨的沙漠,所以——”她大步的越過他,走在他前面,這裏我想怎麼走就怎麼走,明白嗎?哼!”她抬高下顎,怒不可遏的大步前進。

“小心點走,眼睛也要張大點,免得走進蛇的肚子當了冤死鬼。”他嘲弄的說起風涼話。

任宥心倏地停下腳步,一聽到蛇,她的手腳又幾乎沒力了,可是她知道他現在是“看扁”她了,她絕不能再當個膽小鬼!

做了個深呼吸,她繼續往前走,雖然眼眶的淚水都快流下來,心臟病也快發了,全身更是顫抖得不像話,但她還是逼自己一步一步的走向前。

“響尾蛇回來了!”艾亞洛的驚叫聲突然響起。

她尖叫一聲,直覺的就往回跑,沖到他懷中,恐懼的叫嚷著,“走了沒?走了沒?”

聽見他震天的笑聲在她耳畔響起,她呆了一下,愣愣的看著撫額大笑的他,“這——”

良久,艾亞洛才停下笑意,拍拍她纖細的肩膀,好久沒捉弄人了,這久久復習一次,挺不錯的!”

任宥心呆若木雞的看著他放開自己,繼續往前走,然後,腦袋轟地一響,她突然瞭解自己這個捉弄高手竟然被別人捉弄了?

這是多大的恥辱啊!蛇,都是該死的蛇!不然,他哪有機會見到自己怯懦的一面?她忿忿不平的跟上他,內心暗暗祈禱有機會碰到他害怕的動物,然後她就能報一箭之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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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0 16:43:17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在單調灼熱的沙漠上行走,短短半個多小時的路程下來,艾亞洛便注意到任宥心已經有些力不從心,她粉嫩的臉頰及纖手都出現曬傷的紅腫,而在這“下火”的沙漠中,她臉上也不見汗水,極有可能產生中暑或脫水現象。

而且她肯定已呈半昏迷狀態了,連著幾隻沙漠斑蟊穿過她的腳,她半點反應也沒有。

其實他自己也快熱昏了,算算時間,他們幾乎有半天的時間沒有進食,不過,他終究是個男人,比女人熬得祝

艾亞洛停下腳步,看著她搖搖晃晃的走過來,然後,腳步也沒停的越過他,不過,他注意到她那雙漂亮的美眸幾乎是半閉的。

他走了上去,舉起手,在她的眼前晃了幾下,“你還好吧?”哇!一根、兩根、三根熱狗,好多好多的熱狗在她面前晃啊!已經餓得眼花撩亂的住宥心一看到食物,就一把將“熱狗”直湊向嘴巴,用力的咬了一大口。

“該死的!”一個氣急敗壞的低沉男音響起。

下一秒,她被用力的甩向滾熱的沙地,“燙”哀叫一聲,她直覺的跳起來,用力的將那些黏在身上的熱沙撥開。

“你餓昏頭了你!”艾亞洛從沒見過這樣的女人,不,她根本稱不上女人,居然將他的手指當成食物猛啃。

她納悶的瞅視著他,“我的熱狗呢?”

“在這兒!”他沒好氣的將印了兩排齒痕的右手舉給她看。

“這——這怎麼是熱狗?我的熱狗呢?”你吞下去了是不是?”餓昏的她,根本沒反應過來。

這個白癡女人!他火冒三丈的睨視著她,“你將我的手指當成熱狗了,女人,你到現在還沒醒嗎?”他受不了的拍了她的額頭一記。

“痛!”她柳眉一皺,瞪著他,“一定是你捨不得給我吃,自己吃下去了!”

“潘婆!”他罵了一句,打算不理她,往瓦雷業的方向繼續走。

“你背包裏一定有吃的、喝的,我快餓死、渴死了,你就捨不得分我一些?”為了吃喝,她只好“拿人手短、吃人嘴軟”不再凶巴巴的,而是可憐兮兮的看著他。

對她這明顯的變化,艾亞洛簡直有些啼笑皆非,他拍拍她的肩膀,“女人就該這樣,你這樣可憐兮兮的,看起來是舒服多了。”

“好好,隨便你怎麼說!”反正君子報仇三年不晚嘛!任宥心在心中嘀咕,手就要拉下他的背包。

“於麼?”他靈敏的惻身閃過她的手。

“給我喝的、吃的嘛!”她簡直到了哀求的地步。

他受不了的仰頭翻翻白眼,但在對著烈陽後,趕忙又低頭,瞟了下等著施捨的她,受不了的問道:“這一路上你看到我喝水、吃東西了?”

“我怎麼知道?”她一臉怨婦樣,“太陽一升空後,我就頭昏腦脹了,你偷吃我也不知道啊!”

他的紫眸危險的眯起來,“女人,你又說了我不喜歡聽的話了。”

“隨你怎麼說,給點水或食物好嗎?我都這麼低姿態了。”她嘟起小嘴兒,哀怨極了。

“那不是太委屈你這個任大小姐了,你還是繼續走你的路好了。”他撇撇嘴,一臉不悅的越過她。

即將餓昏、渴死了的女人是很可怕的,任宥心怒濤洶湧的沖向前去,跳上他的背,一手扭住他的脖子一手拉扯著他的背包,想扯開背包的扣子。

這個野丫頭!艾亞洛低低地詛咒,他可沒有背過一個女人。冷眸閃過犀利的眸光,他乾脆任背包落地,再泰然自若的看著蹲下身子,將裏頭的一些換洗農物、MP3隨身聽,還有一袋精巧的攀岩工具、一雙釘鞋,及博士那張藏寶圖全扔出袋子的任宥心。

怎麼什麼都沒有?她不死心的將背包倒了過來,搖一堯晃一晃,恨不得有個食物或水掉出來。

“夠了吧?任大小組!”他嘲諷的聲音在她頭頂上響起。

她抬起頭來,怒不可遏的控訴,“你全吃完了!”

這個女人!他咬牙切齒的道:“拜託,裏面根本沒有食物!”

“那你的體力為什麼還那麼好?”她百分百不相信。

“因為我是男人,你是女人,明白了吧!”

“又來了!你這該死的大男人主義!”

艾亞洛睥睨著居然還有力氣爭吵的任宥心,再瞟了被她散了一地的東西,冷冷的對著她說:“撿起來!”

“什麼?!”

“這東西是你倒出來的,收回去!”

“為什麼?”她不服氣的站起身,“是你自私,只顧填飽自己的肚子……”

不可理喻的女人真是讓人愈看愈討厭!”他鄙夷的打斷她的話。

“喂,你——”

“收不收?”他俊臉閃著令人心悸的陰森神色,令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陣哆嗦。

女子漢也要能屈能伸,一旦到了她可以發揮“長才”的時候,她一定要捉弄到他喊她一聲“媽”!

任宥心蹲下身子,心不甘、情不願的將一地的東西全收回背包,不過,在看到那張陳舊的羊皮地圖時,她倒是好奇的看了一下,但還沒看清楚時,就被他抽走了。

她扯扯嘴角,站起身,粗魯的將背包甩向他,“給你!”

艾亞洛利落的接住,冷峻的道:“這還差不多!”

你咧——段話差點逸出她口中,她悶悶不樂的摸著扁平的肚子,那裏已咕嚕咕嚕的唱了好久的空城計,而乾裂的唇瓣也都曬傷了。

她必恭必敬的朝他行個鞠躬禮,“艾大少爺,你對沙漠不是很行的嗎?可不可以先找個吃的或喝的——”唉,人為了五斗米折腰,原來就是這麼一回事。

他瞟她一眼,“前面不遠就是綠洲瓦雷亞了,再忍一會兒。”

“可是我忍不下去,也走不動了。”任宥心垮著雙肩,自我嘲諷道:“你是男人,我是女人嘛,你知道女人和男人是不一樣的嘛。”

聞言,他露齒一笑,“孺子可教也!”

為了她的肚子,她強抑住反駁的衝動,虛偽的哈哈乾笑兩聲。

艾亞洛滿意的笑笑,朝四處望了一下,“我們的運氣實在不好,要不,應該在接近綠洲不遠處就會碰到駱駝旅隊或是牧羊旅隊,不過——”他意有所指的瞟了一臉僵笑的她,“碰上你後,我的運氣始終很背!”

以後還會更背呢!一旦我吃飽喝足了……任宥心一張漂亮的臉被太陽曬得紅咚咚的,肚子裏的火氣也旺得很。

你這個大男人、惡男、自大男、拽個二五八萬的爛男人……既然不能出聲罵,在心中暗罵一番也爽吧!

想到這兒,她的肩膀突地被他拍了一下,她嚇了一跳,愣愣的看著他,“幹麼?”

“你臉上的笑容很虛假,不會是在心中暗罵我吧?”

“你耳朵癢嗎”她努力的扮起無辜的神情。

“什麼意思?”他挑起一道濃眉。

白癡,這也不懂!雖然又暗罵他一下,但她還是維持著淑女的氣質,微微一笑,“那是指有人在罵你或想念你,所以耳朵才會癢。”

艾亞洛粲然一笑,明自的點點頭,自傲的道:“肯定是一大群女人在想我,這耳朵才會那麼癢!”

這——殺了她吧!怎麼有這麼自大的男人!

他優雅的笑了笑,從背包裏取出那包攀岩工具,再走到一旁一種長得很奇怪的沙漠植物,那看起來很像兩根頭上插著紅色花的白蘿蔔,可是顏色青青的感覺就是硬邦邦、咬不下去的樣子。

艾亞洛蹲下身來,將工具攤開,拿起一個利鉤便朝那植物的腰身砍去。

任宥心皺起柳眉,跟著他蹲下來,“你不會要我吃這種東西吧?”

“這是番杏科植物,當短暫的雨季來臨時,多肉的莖和葉會貯存水分充當水庫,好度過漫長的幹季。”他邊說邊挖出裏面可以看出有些水水的果肉遞給她,“不好吃,但還可以充饑、潤潤唇。”

她眉心緊皺,這一團有硬度的果肉真能吃嗎?不過,看在上面還有些水的份上,她勇敢的湊近吃了一口!但那股乾澀苦味隨即令她呸呸的吐出來,“好苦哦!”

他將工具收回背包內,站起身,臉上有明顯的笑意。

任宥心擰著眉,將那些果肉扔到沙地,怒視著他,你又耍我?!”

他挑起一道濃眉,“我沒有耍你,重點是你忍不住要吃東西——”

“那你也不該找這種苦巴巴的東西給我藹—”

“那在沙漠裏你是想啃仙人掌,還是要吞沙?”

“你——”她氣得語塞,無力反駁。

艾亞洛將背包背好,邁開步伐繼續前行,“用點腦子想想吧,為什麼還有人在沙漠渴死、餓死的?你該慶倖也該感激和你同行的人,否則要在這一片滾滾黃沙迷失方向是很容易的事。”

尾隨上來的她抿緊了嘴,不悅的道:“這放眼過去,也是一片沙漠,你怎麼知道你走的方向沒錯呢?”

“我就是有把握!”地俊臉上滿是信心。

“不會是用古老的觀星找方向吧?這會兒是大白天呢?”她一臉懷疑。

艾亞洛莞爾一笑,邊走邊說:“這方法在培養情趣時,或許可以試試,但攸關性命時,可不能這樣玩。”

“那你怎麼知道?”她還是很好奇。

他將手上的萬能表遞給她看,“很古老的東西放在一個極科技的東西上——指南針,明白了嗎?”

任宥心無言了,覺得自己有再被耍了一次的無力感。

“話說回來,若不是你將我那輛車毀了,我的衛星導航系統還可以幫我找到更短的路線,讓我早點到達目的地。”

“你的目的地是哪里?”

艾亞洛睨她一眼,“幹你什麼事。”

她楞了楞,“你——知道一下也不成啊!”

“我沒打算讓你這個任大小姐跟。”他懶洋洋的回了一句。

那怎麼成?她還有好多的大仇未報呢!任宥心目光霎時變柔,語氣也變得輕盈,“請你告訴我嘛,再說,除了賽車的時間外,你身邊一定都有一個美女相伴,而在這個沙漠區,你哪里還能找到像我這樣的美人?”

他露齒一笑,凝睇著她,“這席話有語病,好像我除了你別無選擇了。”

“原本就是如此!”她嘟起了嘴,閃爍的黑眸直瞪著那雙笑意盈然的紫眸,要她在他面前裝溫柔三秒鐘就是極限。

艾亞洛搖搖頭,浪漫的紫眸瞬間散發出誘人又獨特的燦光,“我這張中法意混血、輪廓分明的俊險並不排斥有色人種的美女,所以就算是將全身包得緊緊的只露出一雙眼眸的非洲美女,只要她腦子不笨,我寧可選她同行也不會找你這個拖油瓶。”

“什麼拖油瓶?我腦袋、身材、外表都是一級棒,有我在你身邊,你要做什麼我都可以幫上忙!”她大聲抗議。

“幫的大多是倒忙吧,我心領了!”他嘲諷的笑了笑,腳步未停。

“讓我跟嘛!”她一定要賴上他,而這心態和一開始時已是南轅北轍,現在硬要賴上他的原因,只是為了這一路上被他“特別照顧”的回饋而已。

“下次吧!”

她撒嬌著,“別這樣嘛!”

“依我的心情再走吧。”

“你的心情很好啊!”

他敷衍的說了句,“等找不到美人再說吧。”

“肯定找不到的。”

“那再說吧!”

“喂——”

在前往瓦雷亞的一路上,任宥心抑住心中滿滿的怒火,采低姿態的拼命央求。

艾亞洛瞧她難得展現女人樣,倒是很配合的她問一句,他答一句,在炎熱的豔陽下,步行半個多小時後,終於踏上位處綠洲區的瓦雷亞。

望著那幾十株翠綠的棗椰樹及棕櫚樹環繞的清澈水源,他敏捷的拉住就要跳下去的任宥心,卻惹來她不悅的怒視。

“做什麼!這一路上和你央求,我都快渴死了,結果要你答聲‘是’竟那麼難?”

“這個問題有機會再討論,他緊抓住她的手,對她的用力掙脫感到不耐,“我這是第三度救你了,女人,罩子放亮點行嗎?”

她愣了愣,不再掙扎,將自光移向在綠洲周圍放牧,穿著長袍、蒙著頭巾的阿拉伯男人,還有一些遮蓋密實的婦女、繞著山羊、毛驢及一群瘦不拉嘰的撒拉雞玩耍的孩重後,再飄向後方的那幾間白色小屋及位於棕櫚樹旁的水井,那兒也有一些駱駝和草棚,而或坐或站的那群人大半都是阿拉伯人,他們凝現她的眼光顯得很犀利。

不可否認的,身著簡便休閒服的艾亞洛和紫紗洋裝的她像極了闖入客。

“綠洲是支持他們能在此定居耕種和遊牧民族暫息的地方,而你那像看到游泳池一樣要跳進水地的舉動……”

“我才沒那樣想呢!”任宥心氣呼呼的打斷他的話,“我只是好渴!”

“可是你有跳下去的衝動,而如果你跳下去了,我肯定你會被這群撒哈拉沙漠的主人——杜勒格、柏柏人給殺了。”他冷冷的凝睇著她!

瞧他說得那般嚴重,她倒是不敢再妄動,悶悶的道:“那我渴了、餓了。”

他歎息一聲,“跟我過來。”

她忐忑不安的緊跟在他身後,因為她突地發覺有些男人的眼光一直在她胸前打轉。

艾亞洛知道這群人大半仍維持著傳統的生活方式,而一個異國女人對他們而言也是個莫大的吸引力,所以要如願的將她扔在這兒是不可能了。

看來他還是得將她帶到瓦格拉,那兒已開闢為博物館,供遊客參觀,外國人在那兒也比較多,她也有機會跟著外國旅行團離開這片荒野的沙漠。

他走到白色屋前,試著跟一個看起來年老的阿拉伯人對談,在以法文和阿拉伯語交談後,他發現老人都聽不懂,可能只會說柏柏方言。

他朝老人微微一笑,轉而走向另一間日屋,裏頭四、五個男人看起來都屆中年,在第二次嘗試以法又和阿拉伯語交談後,其中一個滿臉鬍鬚的高大黝黑男子以阿拉伯語回話,他才松了一口氣,繼續以阿拉伯語和那男人交談。

任宥心杵在一旁,像鴨子聽雷,因為她中、英法三國語言都呱呱叫,就是不懂其他語言,所以只能乖乖站在一旁,只是那名男人不時的瞥向她,眸中還帶著愛慕,沒來由得,她頭皮竟然發麻。

在幾次交涉後,艾亞洛終於以身上的MP3隨身聽換來一頓椰棗大餐,因為對傳統遊牧族的他們而言,錢並沒有吸引力,倒是新鮮的玩意兒比較好玩。

他在一旁的椅子坐下來,以眼示意她跟著坐下。

她惴惴不安的依在他的一旁坐下,“怎麼談那麼久?他拿你的隨身聽幹麼?”

“以物易物明白嗎?”

任宥心點點頭,總覺得他紫眸中的笑意別有文章。

沒一會兒,那名男子送來了兩大杯水、一盤半軟椰棗、還有一大盤也是椰棗壓制而成的“駱駝商隊麵包”。

男人將食物送上後,意有所指的瞄了她一眼,然後又嘰嘰呱呱向艾亞沿說了一大串。

艾亞洛的神情倏地變冷,沒有回一句話,只是以那犀利冰銳的冷眸緊緊的睨視著他。

那名男子臉色變得靦腆,連忙點頭就急著走開了。

“他到底跟你說什麼,為啥聽完你整個人變得冷冰冰的?”她真的很好奇。

“快吃!”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便開始喝了一大口水,嚼起麵包。

她潤潤唇,先喝了一口水,才拿起椰棗吃,但見他冷峻的神情一直沒有緩和,她不由得猜測道:“你捨不得那台隨身聽?”

他淡淡的瞟她一眼,“快吃,苦不想留在這兒,就快吃快喝,然後我再找人買兩隻駱駝、一個容器裝些水,就該走了。”

任宥心不解的皺起眉頭,“這個綠洲比那黃滾滾的沙漠要涼爽多了,為什麼這麼急著走?”

“你想留下來,那自便把!”艾亞洛扯扯嘴角,再次吞起食物。

“呃——不是。”她咬咬下唇,餓極時,這椰棗雖然也挺入口的,可是她一向吃葷,實在很想吃些雞——她囁嚅的開口,“你的隨身聽就只換這些東西?他沒有殺只雞——”

“要雞也可以,你真的想吃嗎?”他眸中閃爍著奇異的光芒。

“呃,如果——”

“既然你很想吃雞,那我可以充當翻譯,讓你和地直接談條件?”

“條件?”任宥心一臉困惑,“什麼意思?”

艾亞洛冷笑一聲,“那個柏柏人說他們住在瓦格拉山區上的旅長正在選新娘,他覺得你很適合,要將你貢獻給他的族長,當然,如果我願意將你送給他,那他便無條件送我這一餐,別說是雞內,連駱駝還有水和食物全幫我準備好。”

她錯愕得發不出聲音來,她咳了幾聲,清清喉嚨難以置信的瞪著他,“你瞎編的吧?”

他眸中冷光一閃,“既然你有質疑,也想吃好、睡好,那去當族長的新娘應該很恰當。”語畢,他倏地起身,走到那名滿臉鬍鬚的漢子面前,嘰嘰喳喳的說了些話。

那名漢子便滿臉笑靨的走過來,接著竟一把拉住她的手。

任宥心楞了一下,驚惶失措的要甩開他,“你要幹什麼?”

“交易成了,待會兒我就可以在這片熱沙漠吃頓好的,還能輕輕鬆松的騎著駱駝離開,當然,帶著滿滿的食物和水。”他神情冷峻。

“那——那我呢?”她簡直快呆了。

顯然還搞不清狀況的她令他真有啼笑皆非之感,艾亞洛彎起嘴角,“我不是說交易成了嗎?你去當新娘,這吃香喝辣的該沒有問題才是。”

“這——”任宥心眉一皺,難以置信的瞠視著他,“你將我賣了?”

“不是,是你自願的,我只是幫你達成你心中的願望而已。”

“我的身份有多高!為了一隻瘦巴巴的小雞,競賤價就將我賣人了!”她鼓起腮幫子恨恨的瞪著他,再轉向那名漢於,以法文說道:“我不吃雞行了嗎?你放開我!”

那漢子聳聳肩,嘴巴嘰哩咕嚕的說了一大串話。

任宥心怒氣衝衝的猛搖頭,“我聽不懂,我不吃雞了!為了一隻雞,竟要我去當‘雞’我可是個千金大小姐耶!有沒有搞錯啊!”

見那名漢子還不放開她的手,她知道他根本聽不懂她的話,即咬牙切齒的轉向自在的喝著一杯薄荷茶的艾亞洛,“快幫我翻譯啊!”

“我不聽差譴的,任大小姐。”

“那算我拜託你好了。”

他冷笑一聲,“態度太差了,抱歉!”

“艾亞洛!我是人耶,你把我當東西賣給這個人——”

“我一開始是拒絕的,但有人嫌這餐不夠豐盛,那去當一個新娘子,要吃山珍海味,機會也比較大吧!”他一副她咎由自取的模樣。

“你——”任宥心氣呼呼的直瞪著他,“讓我爹地知道你將我賣給部落族長,你就死定了!”

無所畏的聳聳肩,他性感的唇漾起笑意,“恐怕那種部落沒有通訊設備可以讓你通知你‘幻想’中的爹地!”

“幻想?!”我真的是任宥心,你要我說幾次你才相信啊!”她咬牙切齒的想掙脫那漢子的手,但根本動不了半分。

見狀,他放下那杯薄荷茶,喟歎一聲,“如果有人對這餐不再多加批評,那我或許可以幫點小忙。”

“好了、好了,我惦惦的吃行了吧,什麼也不要求了,請你叫這個男人放開我,我早點吃完,你也好早點上路嘛!”任宥心在心中再記下一筆帳後,投降的央求。

艾亞洛莞爾一笑,這女人在“磨練雕琢”一番後帶在身旁既賞心悅目又可以打打趣,總比這群人高馬大、皮膚和地一樣是古銅色的婦女來得好。

他以阿拉伯語跟那名漢子再做了一次交談,只見該名漢子對他的出爾反爾表現出極度的不悅,不過艾亞洛冷峻的神情讓那漢子是敢怒不敢言,只得忿忿的放開她的手。

任宥心恨恨的送了那漢子一記大白眼,再揉揉被抓痛的手腕坐下來,識時務者為俊傑,她惦惦的喝水進食,安靜得像只小綿羊,但心中不知痛駡艾亞洛多少回。

艾亞洛微揚起嘴角,凝睇著她那張無辜得不能再無辜的俏臉兒,她很會裝,不過她那雙不認輸的眼眸偽裝得不太好。

隨後,兩人沉默的用完餐,在艾亞洛起身朝另一群人接洽駱駝的相關事宜時,她一直緊閉著嘴跟在後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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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0 16:43:31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胡賽提歐高大的身影佇立在阿特哈山的懸崖峭壁一角,凝睇著坐落在遠處紫紅色峭壁上的瓦格拉古堡,這座少數外國軍團所修築的堡壘,如今被政府當局辟為撒哈拉的一所博物館,吸引的遊客雖不多,但已帶來不少的麻煩。

他黑色炯亮的明眸微微一眯,犀利的眸光在那些看過去僅小小一點移動的當地居民和幾名穿著顯眼的外國人身上來回流轉著。

他們藍族世代在此定居已好幾世紀了,從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後,代代接掌的部落族長都承繼了一個重要的任務——尋找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德軍那架載有寶物的運輸機。

當年大戰爆發,各部族的男人幾乎全被徵召上了戰場,只留老幼婦孺守著被大戰摧殘的家園,日子是在心驚膽戰的炮火聲中度過的。

但男人始終沒有回到家園,一直到他先祖桑爾提歐帶著浴血的重傷重回家園,而垂死的他僅來得及揣出懷中的一張寶藏圖,掙扎的說出“十字星辰、萬里日月”相關語後便往生了。

藏寶圖上雖詳細注明該機的寶物明細,並在瓦格拉的綠洲定點上畫上一架飛機,但從綠洲再延伸至阿特哈山,這片一望無際的黃色沙丘上都被標上數十點的記號。

他的前幾代旅長都曾試著解讀那句相關語,及數十點標記的意義,但終不得其解,最後也只能土法煉鋼,在那些標記上都派出壯男挖掘,可仍是無功而邁。

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已久,現代人們享受著科技的物質進步,而他們這群柏柏人則世居此處,過著傳統的遊牧生活,直到那群外來世界的觀光客將那些所謂的“科技”相關物品帶來這個地方,他才明白自己生活在怎樣的世界裏。

所以在持續避開那些觀光客繼續挖掘飛機外,他將部落留給族人,到文明世界花了三年的時間去吸取新知再回來。

只是也許是看盡了花花世界的奢靡與浮華,這個單純的沙漠及族人顯得可貴得多,因此,他雖然仍汲汲搜尋寶藏,但用意也只是在完成先祖的遺願,畢竟那些寶藏代表著當年離家參戰的族人喪失生命的代價,做為後輩,就該讓那些寶物出土,完成遺願。

只是他歷經數年的努力卻毫無新獲,族人對持續進行尋寶一事也已有些意興闌珊……

朗麗亞步出刷著白粉的平頂層屋,在孩童繞著遊戲的水井邊停了下來,習慣的仰頭瞥了前方山崖一眼,沒有意外的,一身阿拉伯白袍的胡賽提歐就站立在那兒,遙望著遠方。

她從小便愛慕他,隨著兩人年紀漸長,他卻轉而投身藍族以外的世界,害地望穿秋水,怕他從此不會回來都落,可三年後,她等到他,一身如觀光客似的外國裝扮,令她感到自卑,猜想他一定不會就此停留,不過,他換回了他們藍族的服裝,至今也三年多了。

咬咬下唇,她那張輪廓分明的漂亮臉孔佈滿不安,近期族人正熱鬧的在為他找尋妻子,因為他已三十歲了,似乎沒有娶妻的打算,眾族人及他的親友即認為族裏沒有他喜歡的女人,所以陸續朝外尋找,甚至一相情願認為他喝過洋墨水,一定比較合歡膚色較白的女人——

郎麗亞摸摸自己天生的棕色肌膚,雖然都是一身長袍,臉上又蒙著黑面紗,但膚色就是不若那些外來觀光客來得白皙水嫩……

思緒間,她放下手上的水桶,拉起裙擺,直朝著愈來愈高的山崖走去。

胡賽提歐一聽到她那熟悉的腳步聲,便轉過身,凝視著這該是山中一朵幽蘭的朗麗亞,十八歲的她出落得更加標致可人,而那深情的眼眸也明白的訴說著她的情感,只是他一直將她當成妹妹,因此,也只能故意忽視她那含情脈脈的凝睇。

“有事?”他微微一笑。

她神情顯得有些靦腆,但在幾次深呼吸下,她解下黑色面紗,露出那張漂亮的臉蛋,雙手交握在胸前,鼓起勇氣間;“你知道這陣子村裏的長老及族人,都忙著幫你物色新娘人選嗎?”

他點點頭,神情顯得有些沉重。

“我——我——”她潤潤唇,“部落裏也有好幾名女子,而我也是其中之一,你——會選我嗎?”

他凝視著她,思索著該怎麼說才不會傷了她的心。

可是一見他沒有說話,郎麗亞難過得眼眶泛紅,慌忙的將黑色面紗覆臉後,哽咽的身子,“我知道答案了!”

語畢,她頭也不回的直奔離開。

胡賽提歐歎息一聲,內心湧起的是濃濃的無奈,家人及族人的好意,他當然明白,只是他的心思實在不在上面,那張藏寶圖及那句“十字星辰、萬里日月”已占滿了他所有思緒。

沙漠之風又起,滾滾黃沙卷起一層又一層的黃色紗簾,在日正當中的烈陽下轉圈起舞……

*

經過十天的長途跋涉,騎在駱駝上的艾亞洛終於看到那座建築在瓦格拉的古堡,而這個綠洲顯然熱鬧也大多了,或許是多了一些觀光客的關係吧!

這兒除了那個古堡外,環繞在綠洲的村莊上,還有清真寺和市場,穿著阿拉伯長袍的生意人走街串巷的叫賣著蔬菜、鹽、駝毛地毯、短刀等等,以吸引觀光客的注意。

這兒的貨幣是“第納”,因此幾第納、幾第納的叫喊聲也是不絕於耳。

艾亞洛利落的下了駱駝,讓一邊搭棚管理駱駝的生意人負責照料,一邊從背包裏透出幾第納給他。

那人笑了起來,露出一口沒有牙齒的笑臉。

艾亞洛僅提起嘴角回應,便回頭瞥了那個還坐在駱駝上、換穿了他過長衣褲的任宥心,瞧她一張苦瓜臉,他倒是有股大笑的衝動,不過,他還是將它壓下,走向前去,著著她,“騎了這麼多天的駱駝,有感情了,捨不得離開它?”

任宥心那雙晶亮的雙眸在瞬間佈滿怒火,可是也很快的被隱藏起來,反正這一路上他的冷嘲熱諷她也不是沒聽過,最重要的是右耳一進,左耳得快出,不然,要她氣到吐血那簡直易如反掌。

當然,這些帳還是記在她腦海裏,待時機成熟時,她才能發動大反攻。

不過忍耐總算是有代價,這兒不再是鳥不拉屎的地方,充斤著觀光客、市嘗人群、駱駝群,甚至有幾輛一看馬力就不怎麼好的老爺車……

“不下來?”那就繼續在上面好了,我先去繞一繞!”艾亞洛朝她挑挑眉,轉身就要離開。

“扶我一把行吧?”每一次上下駱駝,冷眼旁觀的你也看見我那拙樣了,而這兒這麼多人,你還要我在這兒表演倒栽蔥嗎?”她仍忍不住的吐了一些怨氣。

他停下腳步,一手撫著下顎凝視著她,“你身上沒有‘第納’嘛,那不如表演一下,也許可以幫你賺些錢,好雇個車離開這沙漠。

“別想,我要跟著你呢!”任宥心睨視著他,她的仇都還沒報,怎麼可以就這樣一拍兩散?

他冷冷的搖搖頭,“這是我們分道揚鑣的地點,我頂多可以再做點‘善事’,給你吃一頓,然後幫你付車錢,而你就可以從我的視線消失了!”

“這——”她咬著下唇,望著這個集聚力量于一身的男人,這幾天相處下來,她知道他絕對是個說到做到的人。

“要吃東西就趕快下來,不然,我們可以先說再見。”因為她,他的行程已經夠慢了,這會他將她送來這兒了,可不希望再被地拖時間。

“不!”她脫口而出,趕忙回身一手抱住駝峰,另一腳跨了下來,再像溜滑梯似的順著駱駝的身體滑下來,安全著陸。

“嗯,這次的表現沒有前幾日精采嘛!”艾亞洛對她的得意神情感到好笑,忍不住打趣。

任宥心白他一眼,“跌了幾次,多少也抓到一些訣竅,你真當我是個笨蛋?”

他勾起嘴角,眸中帶笑,“我就在猜,你那張假裝事事聽從的面具什麼時候會拆掉?看來就是這個時候了。”

這五天來,她的確乖得像只小綿羊,要她住東便往東,要她往西,也絕不往北;碰到太陽下山時,他將她帶往某個洞穴過夜,以避開動物的獵食及夜晚沙漠的寒風,她也是惦惦的跟著;要她換下那件髒汙的紫衣,她也百分百的合作,還賢慧的利用一點點水將紫衣的污漬給清除,好兩件衣服輪流替換情洗,讓身上不再有股汗臭味。

“識時務者為俊傑嘛!我沒得選擇,不過,這會兒可不一樣了!”任宥心露出那股俏皮的嬌態,笑笑的瞄了熱鬧的市集一眼,再仔細的聽他們對談的語言,這英文、法文可是都有、在這兒她就不會像個啞巴一樣萬事都得要靠他才行。

從她的言行舉止,他不難猜到她在打什麼主意,不過,他可沒打算給她來個絕地大反攻的機會。

“終於來到目的地,我的心情很好,就請你吃一頓,吃完後,希望你能繼續發揮識時務者為俊傑的精神,離我遠遠的。”

“那是不可能的事了。”她若有所思的賊笑一聲,就笑眯咪的跟在他身邊,俏臉上像是寫著她要當起“橡皮精”緊緊的黏住他。

他神情灑脫的回以一笑,“那就得看你能不能跟上我了!”

她賊賊一笑,“走著瞧啊!”

這五天來她為了扮溫柔女,可是什麼事都軟弱得過頭了,但自小即是好動兒的她怎麼可能這麼沒用?這裝拙、裝聽話也只是要讓地降低警覺心,好讓他日後能好好的享受她玩弄人的高超技巧啊!

凝睇著她那“蓄勢待發”的鬼靈精怪樣,他竟然有股想瞧瞧她如何“報仇”的念頭?!

艾亞洛難以置信的攏起後心,他到這兒可是來尋寶,算算時間,尋寶期限也只剩下十天,這還沒扣除他飛到博士家所需的時間,這會兒他身處沙漠,最佳的交通工具又沒了,藏寶圖上的飛機消失點雖然在這附近,但上頭還有數十個標識不明的點,全以瓦格拉為起點散佈,區域甚廣,即便飛機頗大,但就算墜機,也不至於散佈到如此大的範圍,那主要的點到底在哪里?

這一個又一個急需深思的問題,他都尚未想出一個結果,竟然還有時間想瞧她要幹麼?看來他是被沙漠的太陽給曬暈了。

見他瞥了她一眼,邁開步伐走進市集,任宥心跟在他身後,神情愉悅,雖她身上是沒有什麼第納,不過她一直擺放在裙袋中那條高雅大方的鑽鏈,對眼前這些歐美觀光客來說總是有那麼點價值吧,就算這些在地人都不識貨也沒關係。

俏皮的眸光愉悅的閃動著,將這條鑽鏈押寶到這時候,總算能夠有所貢獻了。

*

艾亞洛走進市集,請心情甚佳的任宥心吃了一頓較為豐盛的大餐後,她竟拍拍屁股走人了,叫他訝異不已。

她不是說還要跟著他嗎?怎麼這麼快就走了?他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怪怪的,不過,他沒去深究,只覺得在沒了車子又沒有女人後,尋寶遊戲突然變得有點單調。

然而,為了和那三個好友一較高下,他的心情倒是轉換得行快,艾亞洛聳聳肩,仰頭望了前方起伏山上,曾是軍事要塞、雄據一方的古堡,抱著去看著有無資料的心情,跟著其他觀光客往上走。

古堡被維修得還算不錯,不過裏頭大多是一些古物及描繪得栩栩如生的撒哈拉沙漠曾有的生物景觀和人文遺跡的壁畫,另外還有一些沙漠生存型態、歷史介紹等等。

繞了一圈下來,毫無所獲的艾亞洛俊美的臉上有些凝重,看來他得朝地圖上那些數十點的記號去著墨才是。

他想了一下決定先朝瓦格拉東方那三點標記的沙漠旱地著手。

他從背包裏再取出一些錢,了一些乾糧及水後,便朝先前暫置的駱駝區走去。他身上的錢已不多了,雖然還有手錶及一些東西可以換食物,不過,在這沙漠的時間還有近十天,他得分批利用這些東西才行。

唉,說來說去,他會變得這麼狼狽,還不是那個任宥心害的?否則他那輛奔馳房車早載他到這兒了,而前座還有兌換了幾千美元的第納,足夠他在沙漠當大爺了。

思緒間,艾亞洛已走到駱駝區,卻詫異的看到任宥心的那只駱駝已不見了,他不由自主的蹙起眉頭,“真的變乖了,居然先走了?”

不知怎的,想到要一個人上路居然挺無聊的!他吐了一口氣,瞥了另一邊的三輛老爺車一眼,考慮著要不要換。

但習慣開好車的他對這種幾乎快“散裝”的車子實在看不上眼,若在沙漠一隅拋錨,到時候就得靠雙腿了,而駱駝畢竟是沙漠之舟,比這種爛車應該值得信任得多。

思走至此,艾亞洛從那名阿拉伯人手上接過駱駝的攬繩,利落的上了駝背,離開這個熱鬧的綠洲,朝東方而行。

行進了約十分鐘與豔陽的灼熱沙氣相依下,一輛引擎呼呼作響的老爺車居然朝他直沖而來,他皺緊眉心,思索著該如何叫身下這頭踏著穩健步伐的駱駝來個急轉彎。

但還是來不及了,那輛車似乎想撞死他,居然連踩刹車的動作都沒有,他想都沒想的就快速跳下駱駝跑向右方,未料在千鈞一髮之際,那輛車緊急右轉再次朝他沖過來。

他俊臉一冷,雖然想看清楚是哪個人想置他於死地,但開車的人顯然是故意壓低身子,再加上陽光熾烈,擋風玻璃上儘是刺人的陽光射,他竟然只有奔跑的份兒!

可不管他多麼努力的奔跑,那輛車總是在快撞到他時,稍微放慢了車速,在拉開距離時,又快速的朝他急沖而來,幾次下來,艾亞洛突然明白這會兒的自己就像只被貓玩弄的老鼠,一旦它玩累了、餓了,才會將老鼠吞下肚。

想通了這點,他不再跑了,而就如他所預料的那輛車顯然沒想到他會停下不跑,在幾乎撞上他的刹那,緊急踩了刹車,以致輪子在急速扣縮下,將地上的黃沙沖了上來,像極了“流沙瀑布”,碰巧一陣強風吹來,那些黃沙全飛向他,讓他在頃刻間成了“沙人”。

“哈哈哈……哈哈哈……”

一個極熟悉又極狂妄的女聲襲入耳朵,艾亞洛咬牙切齒的甩頭,拔掉滲入眼睛的沙子後,果然見到靠在車門的任宥心正捧著肚子,笑得前俯後仰,一副報了大仇的模樣。

“你這個女人!”他怒氣衝衝的朝她一步步的靠近。

她笑得眼淚都流出來了,也笑得全身無力,但還是努力的在嘲笑聲中擠出話,“我從來沒有看過咱們的賽車大明星,反被車子追得連跑了N公里的模樣,哦,太好笑了,真的,這英雄一下子變了狗熊,生命還是寶貴的,對不對?‘沙人’?”

“沙人?!”艾亞洛的紫眸危險的半眯,“我是想‘殺人’了!”

就在他一步上前,要好好教訓這個搞不清楚狀況的女人時,任宥心的右手一拉高,一隻被單繩綁注體型龐大的沙漠駝蛛突地跳到他臉上,雖然他是個天不怕、地不怕頂天立地的男子,但他可從沒被這幾乎有他半臉大的駝蛛罩在臉上過。

這大概是生平第一次,他居然發出怔愕幾近驚嚇的叫喊聲,大手用力的一撥,地將駝蛛打掉,忙不迭的倒退了好幾步。

“怕了哦!”任宥心開心的朝他做了一個大鬼臉,用那條單繩把玩著那只配蛛,凝視著神情快速的由蒼白轉為冷凝的大帥哥,“我說過除了蛇以外,我是百蟲不怕的!”

他不否認自己被嚇了一跳,還被這個小女生嚴重的污蔑了他一向自傲的男性尊嚴,可他畢竟是個男人,一個小女生都敢玩那只大駝蛛了,他有什麼好怕的?

見艾亞洛再次走近,她急忙打開車門,舉高手阻止,“這車子裏面還有蠍子、甲蟲、蜥蜴、青蛙、角蜥——呃,我本來也想載只鴕鳥的,不過它太高了,裝不下,你——”她捉弄人的美眸閃著賊兮兮的亮光,笑盈盈的道。“不會想再過來吧!”

他停下了腳步,離她約有三步遠,“你從哪里搞來這些東西?”

任宥心巧笑倩兮的點了一下頭,“市集裏什麼都有,剛好我口袋裏有一條鑽鏈,這裏的人對鑽石也許沒什麼感覺,不過對識貨的觀光客可就很有用了。”

“我以三分之一的價格賣出那條項鏈,而那些錢實在好用極了,不僅幫我買到這輛老爺車,也幫我準備了食物、水,還有這些沙漠動物,當然,我還花錢洗了個昂貴的澡,換上自個兒的這件紫衣,再將你的衣服扔掉。”

“無聊!”啐了一聲,他神情很不屑。

她無所謂的聳聳肩,左手舉在眉毛處,做了個千里眼的表情,“嘖嘖嘖,糟了一個糕,你那只代步的駱駝在幾百里的遠處耶——

“鬼扯,那麼遠你也看得到!”

“當然是假的,我隨便說說,你也隨便聽聽了。”任宥心抬高下顎,睨他那鐵青的俊臉一眼,拿他的話來對他的話,哦,這感覺只有六個字可以形容,那就是“快樂得不得了!”

當然,反觀大帥哥的表情就不怎麼美了,他氣得臉上一陣青、一陣白的,再配上身上的黃沙,簡直是狼狽極了。

艾亞洛向前一步,從齒縫間進出話來,“任宥心,我今天如果沒有教訓到你,那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教訓?!”我哪那麼傻,給你這個機會?”她朝他擠眉弄眼,一溜煙的就坐進車內,噗的一產,車子再次急轉彎,讓他又吃點黃沙,才離他近十公尺處停下來。

從她利落的駕車技術,艾亞格不得不承認自已真的是看走眼了,這小妮子玩車的技術確實不錯,而自己真是白目,明知她是個“偽裝”的小女生,戒心居然不高!

“味道怎麼樣啊?好不好吃?”任宥心搖下車窗,探出頭大聲叫道。

聞言,他的臉更綠了,只將女人視為床伴的他,居然被一個小女生耍成這般狼狽?!

“有膽子你就過來!”他咬牙迸射,聲音雖不大,沙漠的風卻將他的話一字不漏的送到她耳朵。

“啊!我又不是傻瓜,自投羅網。”她又朝他做了一個鬼瞼。

“膽小鬼!”他冷冷的白地一眼,低頭看表,再次確定東方位置後,大步的和她背道而馳。

“喂,你去哪里?”見他不玩了,她可慌了,她還沒捉弄夠呢!

“想知道答案就過來啊!”他頭也沒有回的說。

愣了一下,她隨即搖搖頭,“你現在有心理準備了,我一過去,難保擅于玩車的你不會一把奔上車頭奪下我的車。”

對她的聰穎,艾亞洛的怒火更熾,因為他打的算盤確實是如此,居然被她看穿,叫人怎麼不嘔?

任宥心盯著他怒氣騰騰的背影,一面考慮著如何進行下一步,車子也一面繼續前進,將兩人保持在十公尺的安全距離內。

艾亞洛聽著身後的引擎聲,明日這個小妮子還不打算離開,既然如此——他冷俊的臉蛋快速閃過一道笑意,這方法雖然有點小人,但是可以再次印證他這美女殺手的封號絕非空穴來鳳。

他雙手抱住腹部,突然跌坐在地上,俊臉上滿是痛苦。

跟在身後的任宥心一見這突發狀況,想都沒想的就急忙將車駛近,快速的跳下車,跑到他身旁查看,關切的凝睇著他痛苦的神情,“怎麼了?怎麼了?”

“毒蠍——毒蠍子咬了我!”他掙扎的說。

“這——被咬了?天,這該怎麼辦呢?”她小臉兒一白,一下子沒了主意。

“快——快帶我回瓦格拉,那兒一定有醫生!”他幫她出了主意,佈滿痛苦的紫眸緊緊的鎖住她無措的黑眸。

“對,那兒那麼熱鬧,又是個大市集,一定有的!”她使盡吃奶力氣將他從地上扶起來,然後走近車子,打開車門,“來,小心點!”

“好,謝謝!”他感激的先坐進駕駛座旁的位置,也敏銳的注意到後座還真的放了一個個小鐵盒裝的一些沙漠蟲蟲。

任宥心沒有察覺任何異狀,體貼的將他的手放回他的膝上後,小心翼翼的為他將車門關上,便繞到另一邊的車門。

在這短短的幾秒鐘,艾亞洛己經挪到駕駛座上快速的將車門關上。

見狀,她愣了一下,在看到他笑逐顏開的俊臉時,明白自己竟然又上當了!

“艾亞洛,你怎麼這麼狡猾、不要臉——”

話才罵到一半,艾亞洛便將車子來個原地大旋轉,成功的卷起一道又一道的流沙噴泉,令來不及閃開的任宥心成了第二個“沙人!”

“呸、呸、呸!”她狼狽的吐掉口中的沙石,雙手忙著撥掉身上的黃沙。

艾亞洛將車子開離她十公尺處,打升車門,將後座那一盒又一盒的蟲蟲丟到沙地,再關上車門,搖下車窗,對著已拔掉身上大半的黃沙,正怒不可遏的瞪著自己的她道:“那些‘寶貝’就還給你了,反正我也用不到。”

“你太可惡了,我沒想到你居然也會利用他人的同情心來達成目的,真是太卑劣了!”她邊罵邊沖了過來。

他臉上漾起得意的微笑,“勝者為王,敗者為寇,如果我是你,絕不會隨便開罵,因為我極有可能將你扔在這個地方。

就在任宥心即將接近車身的刹那,他踩緊油門,車子隨即像於彈一樣的奔馳而去,遠遠的將那個破口大駡的她甩在身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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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沒品、齷齪、卑鄙、下流……”罵得氣喘吁吁的任宥心雙手撐在膝蓋上,半彎著身,低頭躲避烈陽。

她著了他的道該怪誰?他被咬了又幹她何事,她何必那麼急的沖向他身邊,還擔心他會死掉?!真笨!

一個不怎麼好的念頭突地閃過腦海,她的心臟猛地一震,心跳隨即失速,她愛上他了?!

有沒有搞錯啊?在還沒遇上他之前,她也許真的愛上“夢幻中”的他,可是都跟他混了一段日子,也看清他的真面目了,她竟還愛上他?她在自虐嗎?!

不,是這兩、三年的懵懂無知,令她傻傻的將少女情懷全傾慕於他,而今不管他是圓是扁、是可惡是可恨,她那可貴的情竇初開早在情不自禁裏全發酵了,所以她才會替他擔憂、害怕。

哦,真是雪特!任宥心咬咬下唇,這少女情感既然已一古腦兒全付出了,怎麼可以讓自己頭一回的戀情就這樣撞壁?

不成,多少也要他回饋一下才行!陷入沉思的她思毫沒有注意到艾亞洛去而複返的車影。

艾亞洛將車子停在她的面前,這小妮子的興致還真高昂,居然在荼毒的沙漠熾陽下深思?曬人幹嗎?

他搖下車窗,車外的熾熱空氣一下子就進入開著冷氣的車內,他撇撇嘴,睇視著動也不動的她,出聲道:“很懊惱是不是?”

聽見這熟悉的低沉男音,任宥心頓時從沉思中清醒,站立了身子,她怒視著那張俊得不能再俊的臉孔,撫著發痛的額頭,“你良心發現,知道該回來找我了?”

他聳聳肩,沒有回答她的問題還不打緊,竟然還說起風涼話,“待在大太陽底下的滋味不錯,是不?”

她氣得差點嗆了氣,但在看到他將後車門打開後,她雖楞了一下,仍趕忙挪身坐進去。

隨手將車門關上後,任宥心頗感疑惑的瞪著轉過頭來瞅她一眼,便開車上路的艾亞洛,“你葫蘆裏賣什麼藥?”

他漂亮的紫眸閃爍著兩簇燦光.“我想清楚了,開這輛老爺車才幾分鐘下來,我知道它是受不了太多的折磨,所以,車子可能待會兒就會報銷,既然有這層隱憂在,那不如也將女人帶在身上,以備不時之需。

“不時之需?”她錯愕的皺起柳眉,隨則反應過來,杏眼圓睜的怒問,“敢情你這一回頭,是要將我當妓女來使用?”

艾亞洛其實井沒有真要“上”她的意思,只是將她扔在這個不毛之地,心中有些不舍才回頭的,沒想到這個小妮子說話這麼難聽!

他的神情隱隱露出一絲陰霾,“這詞兒是難聽,不過,你願意用它我也無所謂。”

“你——”

“說來也是你甘願坐進車內的,若反悔了,那你大可再跳到外面那片燙得不得了的沙地上。”他扯扯嘴角,瞟了一眼窗外。

“你簡直是易客為主,這輛車是我買的,要下車的人也是你,不是我這個正主兒!”語畢,她一腳跨到前座。艾亞洛愣了一下,單手操作方向盤,一手則試著將她推往後座。

不過,她任宥心哪是那麼好應付的,她有兩隻手耶,而且他還得注意前方的路,才不會像她一樣撞到仙人掌啊!她一手打他的手,另一手還故意抓他那頭美美的黑褐色頭髮。

無法專心應付的艾亞洛眼見她就要闖關成功,火冒三丈的瞥了路面一眼,這眼前儘是黃色沙丘,該不會那麼倒黴碰到仙人掌吧!

他放開方向盤,回過身來,兩手一把抓住她纖細的肩膀,像老鷹抓小雞一樣,將她扔回後座。

“唉呀!”這聲痛呼可不只來自她一人,她一手撫著被他用力甩向後座,而撞到的後腦勺,另一方面也頗得意的看著自己手中那幾根黑褐色的光亮發絲。

“該死的,女人!”被拔了一些頭髮的艾亞洛恨恨的撫著發痛的頭皮,並回過頭來冷睨著她,伸出手就要將她那頭秀髮也扯幾絲下來。

“喂,前面、前面,快打方向盤啊!”她驚惶失措的瞪著突然出現在前方聳立的紫紅色岩壁。

“你以為我會聽你的?”他恨恨的注視著她,一把拉住她的手。

“真的,岩壁啦!快點!”她著急的指著他後方愈來愈近的崖壁。

“哼!你以為我不知道你這點耍人的小把戲?”她以為他會上當嗎?

“來不及了,你自己小心點吧!”說完,任宥心趕忙低頭,做好撞擊準備。

“還裝!你——”話尚未出口,砰的一聲,他身子急速的往後倒,多年的賽車經驗令他直覺的將身子往前傾,雙手急著抱頭伏下,在碎玻璃聲襲來之時,他安全的躲過一劫,但雙手仍不免被一些小碎玻璃片割到。

過了好半晌,四周變得沉靜,只有沙漠之風微微吹拂的聲音,而車內的氣氛更是凝滯得令人難以承受。

任宥心心驚膽戰的抬起頭來,自皙的手臂也有了兩處被玻璃劃過的小傷,不過,在正對著那雙閃著要殺人的犀利紫眸時,她心跳咚地漏跳一拍,暗叫不妙的要推開車門來個溜之大吉,但手腳利落的艾亞洛一把拉住她的頭髮,讓她往前沖也不是,往後退也不是。

艾亞洛這會兒可不懂什麼憐香惜玉了,這個女人讓他完完全全的明白古人所雲的“紅顏禍水”,她簡直是搞破壞的,而他還安心的以為已經沒有什麼東西可以讓她破壞了?!

“痛啊,好痛,你別再拉我的頭髮了!”他愈拉愈用力的手勁,逼得她不得不出聲哀求。

“會痛?你也會痛?那你剛剛扯別人的頭髮時痛不痛?”他低沉的聲音在她的耳畔響起。

她愣了一下,一回頭,柔嫩的唇瓣恰巧印上他冷硬的唇,這雖是兩人第二次接觸,但第一次時,她是昏迷的,自然也沒什麼感覺,而這回兩人眼睛可都是亮著的,雙方皆倒抽口氣的震懾樣可是瞧得一清二楚。

任宥心是忘了頭髮還被他抓著,一顆心怦怦怦的跳個不停.一張臉紅得都快冒煙。

在盛怒中的艾亞洛雖然也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奇異感受,但那股感覺很快被沸騰的怒火給掩蓋,他忿忿的別開臉,冷峻的道:“現在想來‘柔’的,不顯得太慢了?”

“這——”她愣了愣,隨即怒氣衝衝的噘高了嘴,“你真是占人便宜還賣乖,再說,我不是那種隨便送吻的女孩,我可是冰清玉潔……”

“哈!”他不屑的打斷她的話,“一個會單獨到這荒涼的撒哈拉沙漠的女孩圖的是什麼?沙漠豔遇?看沙漠烈陽?”

“我是追隨我崇拜的賽車明星,你——”她突地看到他手臂上幾處被玻璃劃到,還滴著血的傷口,“你也受傷了?”

他撇撇嘴,“一點小傷而已。”

“這——”瞧他一副冷面閻羅的模樣,她知道自己是白擔心!她氣呼呼的瞪著他仍拉著她長髮的大手,“你的貴手可不可以離開我寶貝的頭髮?”

瞠視著她好一會兒,艾亞洛才鬆開手。

任宥心順順被抓亂的頭髮,看著他怒氣凝滯的踢開被撞得凹凸不平的車門下了車。

抿抿嘴,她瞧了滿碎玻璃的車內一眼,也打開車門,跟著下車,一雙骨碌碌的黑白明眸轉來轉去的,對這樣的一團亂,她是習慣了。

艾亞洛一張俊美的臉孔已不見怒意,但眸中的冷意卻更冷,“我不得不佩服你的功力,任宥心。”

讚美她?這有點不搭軋吧,她皺起了柳眉,“你在讚美我?”

“是啊,能在半個月的時間搞壞三部車,你的確高竿!”他話中帶刺。

她沉眉鎖眼的膛視著他,“我就懷疑嘛,你怎麼可能讚美我?原來是在挖苦我!”

“好車、爛車,全逃不過你的黴運。”說到這兒,他突地想到他的愛車,在世界各地他擁有近七十部的好車,若這一輩子被她纏上了,他的愛車不就無一倖免?

思忖至此,他竟有股無力感?艾亞洛扯扯嘴角,這股滋味他可不曾嘗過,怎麼會——

皺起了兩道濃眉,他睇視著神色寫著“沒什麼大不了”的任宥心,這個小妮子該怎麼治呢?

治她?他頭腦短路了?他竟還想將她帶在身邊?

“想什麼?想得眉毛都要打結。”任宥心不解的道。

他抿了抿性感的嘴唇,邊走邊說:“我們該分手了!”

“分手?”她莞爾一笑,“這句話已經聽了不下三次,我覺得我們還有好長的一段路要混一起呢!”

聞言,艾亞洛的眉頭皺得更緊,因為他也有這樣的直覺,她可能是他今生甩都甩不掉的橡皮糖。

今生?這個念頭太嚇人,他的步伐加大,希望能甩掉身後的小跟班。

但任宥心知道身處在這片浩瀚沙漠,若不跟緊他就會被這片黃沙給吞噬,於是腳不夠長的她,乾脆用小跑步,好在她穿的不是高跟鞋而是涼鞋,在沙地上跑還算OK。

“任宥心,如果不想有機會被我掐死,還是閃遠點。”

“五步遠嗎?”

艾亞洛白她一眼,“別跟我嘻皮笑臉的,我有要事待辦。”

“我會是個得力的助手。”

“依你目前的表現嗎?”他倏地停下腳步,雙手環胸的睨視著她。

“呃——”任宥心呆了一下,很自然的停下腳步,表情相當認真地努力思索這段日子的表現如何。

見狀,他只有哭笑不得的感覺,搖搖頭,再次舉步往前走,但眼前一座像個“山”字形的山崖,卻令他不由自主的再次停下腳步,博士的藏寶圖上也有這.樣的一座山——

他將背包放下,拿出藏寶圖仔細的看了看,沒錯,這是其中三個標記的區域,而從他身邊這一大片聳直的紫色崖,再過去五公里處也有另三個標記。

“這是什麼?”任宥心好奇的湊向前。

但艾亞洛卻很沒風度的快速將圖卷起來,放回背包。

“小氣!”她在他身後嘟嘟囔囔的,惹來他一記白眼。

艾亞洛仔細的推敲那相距井不遠的三個標記,不過,怎麼看也只是沙漠的一隅,實在沒什麼特別之處。

見他低頭來回踱著那近三角形的線,她擰起眉頭,“這段時間看沙漠還看得不夠?看得那麼仔細幹啥?”

他瞪她一眼,“沒事可以早點離開。”

“怎麼走啊?連東南西北的方向都摸不清楚,何況這兒除了沙就是崖,能走去哪里?”任宥心乾脆站著不動,看著他在那兒轉來轉去的。

“你老走三角形幹麼啊?沒事在這兒畫三角形,不無聊?”

“三角形?”他愣了一下,抬起頭來直視著自己剛剛打轉的地方,沒錯,果真是三角形,但這代表什麼?!

忽地,她注意到他後面的山壁後好像晃過一個身影,皺起眉頭,她直覺的走過去,這兒也有人嗎?”

艾亞洛也聽到細微的腳步聲,想了想,他也走了過去,但一到山壁後,正好看見一個柏柏人敲了任宥心的脖子一記,令她連喊痛的時間都沒有就昏倒在地。

他一驚,快步接近他們,卻看到那名柏柏人身後還有七、八名一樣蒙著頭巾的人,而最令他感到不解的是,他們身後那片沙漠上放置了一些挖掘工具,也已翻挖了好幾個洞……

他以阿拉伯語道,“你們是誰?你們在幹什麼?”

“我是朗恩,你們又是誰?為什麼闖入藍族的地域?”三十五歲的朗恩上前一步,那張黝黑的俊勝有著深深的敵意。

“你們在挖什麼?這兒既不是綠洲,根本不需掘水井,再者,”艾亞洛指著就在崖壁上方的一處部落,“若我沒有猜錯,那兒該是你們所居地吧,而那兒也應該有足夠的水源供你們飲用,你們挖這片乾涸的沙漠實在沒有道理可言。”

“那你們這兩個外國人不到觀光地,卻直往我們藍

族處來又是為什麼?”朗恩的口氣冷硬,不可否認的,這名外國男子身上的冷凝之氣也令他感到有些壓力,這名男人不是長得俊而已,還是個難以應付的人。

“看來我們各有各的目的,不過——”艾業洛指了被另一名柏柏人扶著,已沒意識的任宥心,“你們打昏了我的女伴,又抓了她做什麼?”他肩頭突地一皺,“不會是要帶去讓你們的族長選新娘吧。”

“才不是,而是你們——”

“賽鷹,別胡說,別忘了胡賽提歐所交代的事。”

艾亞洛看著朗恩打斷他身後另一名面帶怒意的中年男子,看來這其中別有文章。

尋寶嗎?不可能,博士給的藏資圖上根本沒有這幾個標記,他們在挖什麼?

朗恩嚴肅的直視著他,“你們來這裏的目的為何?”

他冷峻一笑,“我憑什麼要回答你?”

賽鷹那張瘦削的臉孔閃過一道不悅,“朗思,還跟他囉嗦什麼?將他帶回去,讓胡賽提歐直接對他嚴刑拷打一番就成了。”

“嚴刑拷打?”艾亞洛嗤之以鼻的笑了笑,“能拿得下我艾亞洛再說吧!”

朗恩思索了一下,以眼神示意族人上前,除了扶住那名異國女子的菲爾外,他們七人圍著艾亞洛繞起圈圈,再一次點頭下,眾人齊出手。

但艾亞洛可不是省油的燈,在學校時,除了課業外,他也是樣樣精通,拳擊、空手逍、柔道都是一把罩,運動神經更是發達,在利落的兒個過肩摔,有力的拳打腳踢之下,七個人一下子倒了五人,僅剩朗恩和賽鷹怒不可遏的睇視著他。

朗恩眼見他手腳利落,以眼示意賽鷹退到菲爾身旁。

艾亞洛冷然一笑,“將她放下,再安靜的離開,那我可以不為難你們。”“哈,你話也說得太快了,如果不想要她受傷,那就跪在地上,雙手放在後面。”朗恩的神情森冷。

“是嗎?”他將目光移向已微微眨了眨眼睛,正幽然蘇醒的任宥心,“說實話,她不是我的什麼人,還是麻煩精一個,如果你們喜歡,大可以帶她走。”

“你這話不前後矛盾?剛剛不是還要我放下她?”朗恩敏銳的抓住他的語玻

艾亞洛沒有否認的點頭,“怎麼說,她也算是個小美人胚,帶在身上,對一個男人的‘用處’不少,不過,若是危害到自己的生命,那就划不來了!畢竟世上的女人多得數不清,何必單戀一枝花?”

蘇醒過來的任宥心聽到的就是這段沒人性的話,不顧身後硬抓著她的粗壯手臂,她像只發狂的小野貓,除了努力掙脫柏柏人的鉗制外,身子也不停的跳躍要衝向前去踢倒那個死沒良心的艾亞洛。

“你這個差勁鬼、貪生怕死之輩,無情無義,你太可恨了!”她咬牙切齒的大聲辱駡。

艾亞洛聳聳肩,瞥了那幾名神色不一的柏柏人一眼,“你們都看見了,在那張漂亮的臉蛋下,是一個標準的母老虎,我犯得著為了她讓你們捉去?”

“艾亞洛,你是不是男人!”眼見他一說完話就轉身走開,任宥心氣急敗壞的轉過身著了緊抓著她不放的男人一眼,頭一低,她用力的張開嘴,狠狠的咬住他的手臂。

菲爾哀叫一聲,連忙放開她,氣衝衝的任宥心乘機再用力補踢了他的腳一下,手肘一彎,無巧不巧的剛好擊中男人最脆弱的胯下之處,叫他哀叫不已!

朗恩和賽鷹目瞪口呆的看著她一溜煙的就跑回艾亞洛的身旁,說真的,他們族裏的女人,不是三從四德,就是溫柔婉約,從來也沒有看過這種會攻擊男人的女人,而且還打他的重要部位……

艾亞洛也是大開眼界,這小妮子手腳功夫不差,快、狠、准,她都掌握到了,他不由得感到慶倖,這段日子,她對他還算客氣呢!

“艾亞洛,你真的很過分——”她怒氣衝衝的開罵。

“若不那樣激你,你怎麼有機會掙脫那些人?”這話是說得含蓄,他沒想到她的表現會如此可圈可點。

“少來,你根本是真的打算扔下我不管,你本來就要我離開的啊,剛好有這個機會幹麼不走?”任宥心一臉怨慰。

“省點力氣好應付那一群人吧!”他將目光移向那群柏柏人。

她愣了一下,隨即跟著他的目光移轉,這才注意到有些柏柏人身上有傷,大概是艾亞洛下的手,而他們現在正齊步逼進他們。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我的頭——”任宥心陡地想到她被敲了一記,摸了後腦勺一下,還真痛呢,她瞪了那群人一眼,“你們沒事欺負弱小女子,丟不丟人?”

“弱小女子?依你剛剛的表現,他們可不將你歸納在那個族群裏。”艾亞洛露齒一笑,嘲諷意味濃厚。

“那是被某人激的,不然,我一向都是溫柔的。”她替自己抗辯,卻不由自主的對那群毫無善意的柏柏人,暗吞了一口口水。

“那就當還被我激著吧,我很需要你的幫忙。”

她愉悅的挑起柳眉,“求我吧!”

他仰天翻翻白眼,“別得寸進尺,我只要你別被他們抓著便行了。”

“少來,你一個人應付不了這八個人,而我也是很有能力的。”她那捉弄人的美眸閃爍著璀璨的亮光。

“你的能力可能派不上用場了。”他注意到朗恩的手伸進長袍內,而依那鼓起物的形狀該是一把手槍。

“那可難說了!”她賊兮兮一笑,這會兒的風正強呢!任宥心蹲下身子,拉起裙擺,正準備解開那一小盒綁在腳踝上的沙漠食人蟻時——

“別操傢伙了,舉手!”

艾亞洛悶透了的聲音在她頭頂響起,她不解的抬起頭來,正好瞥見拿著槍對準他們的朗恩。她咽了一下口水,“天啊,原來是玩真的,難怪你想閃人。”

“現在討論這個不會太愚蠢了?”他受不了的冷調再次響起。

“拼一次吧!”她急忙低頭,打開那盒猶如螞蟻窩的千萬螞蟻兵團後,一起身,大力的灑向那八個人,再蹲下,抓了好幾把黃沙順著風勢送過去。

只見那群人忙著撥沙、撥螞蟻,有的更是忙著寬衣解帶!因為螞蟻咬人可是痛得很,而那上萬隻的螞蟻也有足夠的能力吞噬掉一個人。

“好痛、好痛!”

“好痛,好痛啊!”

“該死的螞蟻,痛!”

喊痛聲不絕於耳,就在任宥心仍洋洋得意於自己的傑作時,她突地被艾亞洛用力的拉了一把,跑到另一面的凸出崖壁後。

“你幹什麼,”她不悅的扯掉他的手。

“風向變了,小姐,你要嘗嘗被食人蟻咬的滋味嗎?”他的紫眸快速閃過一道有點凍抹條的冷光。

“神情幹麼這麼冷?我剛剛救了你一命耶。”

“那種小人步數,太丟人了!”他是真的一點也不感激。

“那你可以讓他們殺死啊,幹麼還跑第一?”她沒好氣的鼓起腮幫子。

“我不是跑,而是不想著你被螞蟻咬,才幫你一點忙,不過也因為你的這點愚蠢,我們兩個可能會死得更快了。”

“哦,對,那些螞蟻兵團只能撐一時,我們快跑吧!”

“跑去哪里?車毀了,他們藍族又是沙漠的主人,不用白費力氣了。”

“你手腳不是很好,也能和他們對打,怎麼這會兒卻說這些喪氣話?”

“赤手空拳擋子彈嗎?”艾亞洛嘲弄一笑,“如果知道朗恩身上有槍,那我剛剛就不會白費力氣和他們對打,也不會多費唇舌了。”

“不戰而敗?你太沒出息了吧!”

“識時務者為俊傑,這句話你很清楚,不是嗎!”他冷睞她一眼,隨即高舉起雙手。

“幹麼對我投降?”任宥心皺起了柳眉。

見他以下巴努努她的後方,她霧煞煞的回過頭,卻面對著一把黑漆漆的手槍,她僵笑的道:“呃——刀槍無眼,小心點。”

她也忙著高舉雙手,但在看到朗恩那張俊臉上也有七、八處被食人以咬傷的傷口後,她忍俊不住的笑出來。

朗恩有一刹那的恍惚,他從沒看過這種女人,在面對冷槍時,居然還笑得出來。

艾亞洛對她也有同樣的想法,不過他覺得她是驚嚇過度在傻笑!

“朗恩,先將那個女的宰了,她害我們被食人蟻飽食了一頓!”

賽鷹充滿怒火的聲音驚醒了迷失在任宥心那張嬌豔如花笑靨的朗恩,他深吸口氣,費力的將目光移開她錯愕的麗顏後,對著賽鷹道:“不可以殺了她,何況,胡賽提歐也提過對擅入這塊地域的異族人都得先帶回村莊,留不留活口由他決定。”

“可是那個女人——”

“我叫任宥心,什麼那個女人,”任宥心朝他做了一個大鬼臉,才指著朗恩,“他都說不可以殺我了,你還窮叫嚷個什麼?”

“你——”賽鷹一張臉氣得煞白。

“別說了,先將他們綁起來,帶回去。”朗恩下了指示,卻忍不住的再瞥了任宥心一眼,才轉身讓族人將他們捆綁起來,帶隊朝部落而行。

任宥心靈動的美眸,來回看著被她那群螞蟻咬得紅紅腫腫的柏柏人,一股笑意還是從微揚的嘴角洩露出來。

走在她一旁的艾亞洛對她神經大條的反應感到無奈,這女人八成還以為很好玩呢!

“艾亞洛,你怎麼不說話?”她凝睇著面無表情的他。

“省點力氣,待會兒不知要如何被折騰呢!”

“不會的,那個——”她以眼神瞅了走在最前方的朗恩一下,“他說過不會殺我的,而他又是這裏的頭頭啊!”

“但他不是最大的頭頭。”艾亞洛以幾近看白癡的眼光睨視著她,“胡賽提歐才是最大的頭兒,你剛剛沒聽清楚嗎?”

她抿抿嘴兒、聳聳肩,“那就沒法子了,這船到橋頭自然直,多擔心也是白擔心。”

他冷笑一聲,“你倒想得開。”

她看著被繩子捆綁的雙手,“都這樣了,不這麼想行嗎?”

她的釋然,令他對她刮目相看,不過,這個女人確實是帶黴運的。

*

走了近一個鐘頭後,艾亞洛和任宥心終於踏上了位於懸崖峭壁上的部落,這看似要塞的村莊,都是紅瓦屋頂的石頭房屋,另一邊較平緩的山坡則種植了一些無花果樹和橄欖村,幾隻駱駝在樹下乘涼,看起來和沙漠中的任何一個村莊並無太大差別。

不過,也許是他們這兩個外來客的關係,一些玩耍的孩童都被喚進屋內,女人們也急忙的走進去,僅留幾名大漢在外頭冷眼注視著他們。

倏地,艾亞洛的眸光很快便被放置在前方那間較大的石頭屋前,一輛高級賓士跑車給吸引祝

這種地方怎麼會有那種高級車?這太不可思議了!不過,那倒是一個極佳的逃亡工具。

“艾亞洛,你看,賓土車耶,我是不是被太陽曬昏了!這種地方怎麼可能有高級車呢?”任宥心邊說邊眨眼,就怕自己眼花了。

“你沒看錯!那確實是賓士跑車。”

“哇——那我們不就可以……”她拼命的朝他眨眨眼。

艾亞洛性感的唇抿成一直線,“女人,你的眼睛沒有問題,但腦袋一定出了問題,我們雙手被綁住,能怎麼樣?”

“這種車我玩了不下數十輛,沒有鑰匙我也能讓它發動。”她壓低聲音,邊走邊瞧一些從門窗間偷偷觀察他們兩人的柏柏人。

“你以前是當小偷的?”艾亞洛皺起了濃眉。

她白他一眼,“我說過了,我爹地拿車給我當玩具,聽進去了嗎?”

他嘲諷一笑,雖然沒有應答,但從他那聲笑也不難明白他對她的話是難以相信!

朗恩將他們帶入胡賽提歐的住處!兩人乘機打量這間由石頭造成的兩層樓建築,第一層的中間屋頂開洞成了透光的庭院,四周是可散熱或反射光線的白牆所圍繞的房間和儲藏室,望上去第二層,好像是個大天臺——

這個屋子還算豪華,屋內的擺設也頗似西方人,壁上有一些該是來自西方國家的畫框及海 報。

“住在這裏的人,就是你們的頭兒胡賽提歐?”艾亞洛看著走進後面又走回來的朗恩問。

他凝睇著艾亞洛,“我不能回答你任何問題,不過,胡賽提歐現在不在,你們得先到另一個地方去過夜,等他回來後再說。”

“過夜?”任宥心不解的皺起柳眉,“現在還大太陽呢,要等過夜?他要明天才能回來嗎?”

“不一定,可能三天、五天,也可能待會兒便回來了。”他深深的凝視著她好一會兒,才指示賽鷹和菲爾,“帶他們到洞穴去,嗯——準備一些食物和水給他們。”

“為什麼?”賽鷹馬上發出疑問。

“是啊,何必浪費食物和水,如果他們也是來尋咱們祖先的寶藏——”

“菲爾!”朗恩和賽鷹的斥喝聲齊起。

菲爾自知說溜了嘴,一張臉變得蒼白,呐呐的道:“我——我是不小心的,對不起。”

賽鷹陰冷的臉犀利的射向艾亞洛和任宥心,“他們非死不可了,朗恩,他們知道我們的秘密!”他一把抽出腰上的短刀。

“慢著,菲爾只說了‘寶藏’兩字,我們怎麼知道寶藏藏在哪里?”艾亞洛俊美的臉蛋閃過一道冷意,但心中卻做了一些聯想,看來他得和他們杠上了。

“他說的對。”朗恩上前一步,奪走賽鷹手上的刀,命令道:“胡賽提歐不在,我這副族長就是族裏力量最大的人,我命令你將他們兩人帶到洞穴去關起來。”

賽鷹忿忿的瞪他一眼,轉過身,甚為粗魯的拉著兩人手上的短繩直往後山而去。

菲爾也頗感疑惑的瞅了朗恩一眼,才跟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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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0 16:44:04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艾亞洛和任宥心像是被丟垃圾般的扔進一個陡峭山壁間的古老洞穴裏,兩人跌坐在地上,一起身,也只來得及看到賽鷹將那穴門的鐵柵上了鎖,還惡狠狠的瞅了他們一眼,才跟著菲爾大步高去。

“這下可好了,莫名其妙的被逮到這兒,還被關起來——”任宥心邊說邊觀察著艾亞洛的神情,不過,他挺鎮靜的,連眉也沒皺一下。“你也看開了,不逃了嗎?”

“你有什麼好法子?”他冷冷的睨她一眼。

“能有什麼好法子,不過——”她俏發的朝他眨眼,“我可以讓你舒服點。”

聞言,他攏起眉心,嗤笑一聲,“這時候來個舒服的運動不諷刺?”

“喂喂,思想純淨點,行嗎?”她瞪他一記,便低頭開始以修長的纖指來回的挑弄著捆綁在手腕處的草繩。

艾亞洛不解的看著她,令他訝異的,在幾個來回轉彎下,她手上的結居然打開了。

任宥心得意洋烊的甩開那條繩子,趾高氣揚的睨視著他,“怎麼樣啊?”

“看來你當小偷兒被抓了也不下數十次,不然怎麼會有這麼靈活的解繩術?”他勾起嘴角,神情高深莫測。

“什麼小偷?”她再送給他一個超級大白眼,“我爹地每年只會將我往這個、那個夏令營送,光童子軍的夏令營,我就不知參加了多少回,而我學的不多,就會專門捉弄人,因為這樣至少別人抱怨時,我爹地會將目光移向我。”

“這解繩術也是童子軍必學之一,不過,這種被別人捆綁的解繩術是我摸索系的,你隨便想,就知道我過的日子有多無聊了。”

“想像得出來。”他敷衍了事的應了一聲。

“艾亞洛,你還不相信我是任陽鼎的女兒?”她受不了的大叫出聲。

他聳聳肩,不予置評。

真是氣死她了,任宥心一臉氣呼籲的,“那你就這樣過一夜好了!”

艾亞洛看著她背過身,氣忿的朝洞穴裏面走,不由得搖搖頭,這女人的膽子在這時候倒也挺大的,這個洞穴背陽,只有一點點的亮光照在洞口,而洞內是陰森森的,還有一股不怎麼好聞的怪味道——

“啊!”任宥心的尖叫聲陡起,沒一會兒工夫,花容失色的她便沖到他眼前,大聲的嚷叫著,“天啊,死了啦,這次真的死了!”

“你在胡說什麼?”

“裏面有死人!”她眼眶泛紅,雙手急著打開他手上的繩子,“你去看看,真的,好可怕哦,都成了白骨,怎麼辦、怎麼辦?”

凝睇著她蒼白的臉孔及盈眶的淚水,艾亞洛知道她這次是真的嚇壞了,不由自主的,他將她擁入懷中,輕聲的打趣,“那個天不怕地不怕的任宥心,原來怕死人啊?”

她愣了愣,抬起頭來睇視著他溫柔的紫眸,“原來你這個冷冰冰的男人,只有在女人受到驚嚇時才會展現溫柔。”

聞言,他仰頭髮出大笑,他不得不承認,這小妮子著實可愛。

“笑什麼嘛,我頭皮發麻、雙腳無力,你還笑!”她仍枕在他的胸膛,因為好有安全感,她實在捨不得離開。

艾亞洛不禁露出一個溫暖的笑容,輕輕的推開任宥心眷戀的身子,“別乘機吃我豆腐。”

“呃——胡扯什麼!”她的臉都羞紅了。

“我知道你捨不得離開,不過,我可不打算留在這兒任人宰割。”他朝她挑挑眉,以往那種緊繃氣息被一股輕鬆自在的氣氛取而代之,在兩人之間緩緩升起。

他將背包拿了下來,從裏面拿出一個手電筒,再將它背起,“該感謝他們沒有獲走我的背包,當然——”他朝緊緊依在他身邊行走的任宥心道:“也該感激你的無聊。”

“我的無聊?”

“是啊,不然怎麼會有閒工夫去練解繩術?”

任宥心朝天翻翻白眼,“那你倒不如去感激我爹地沒時間理我!”

他莞爾一笑,打開手電筒照著前方的路,不過——他詫異的將手電筒移向一邊的壁面,因他發現上面有著古老的壁畫,栩栩如生的描繪藍族入主這兒的開墾之路,還有撒哈拉沙漠曾有的生物景觀等等。

色彩雖簡單,但線條明朗,順著壁畫一直往洞穴裏走,一股陰冷的感覺更濃,艾亞洛注意到她身子都發抖了,不過,她還算勇敢,沒有再發出尖叫。

他將手電筒往地上照,那兒確實躺著兩具白骨,一旁還有一些東西,他突地皺緊了眉頭,這裏黑漆漆的,她怎麼會看到兩具枯骨?

“你怎麼會看得到?這裏如果沒有手用簡,根本什麼也看不到!”

聞言,她眉心揪緊,“我也不知道,這裏面確實是烏漆抹黑的,可是就在我走到這兒時,突然有一道光亮閃了進來,我就看到那兩具白骨,接著就尖叫,這到底為什麼我也不知道。”

說到這兒時,一道亮光又突然從前方射了進來,但一瞬間又消失了。

“看,就是這道光,剛剛就是這樣!”任宥心大叫道。

“那是陽光折射,那代表著——”他沉思了一會兒,開始朝前方走去。

“幹什麼?那裏面還不知有什麼,別走了!”

艾亞洛的腳步未停,那道微弱的陽光是折射到一個山壁或物體再反折回來的,因此,前方一定有出口,否則陽光絕無法進到這個陰森的洞穴。

一張苦瓜臉的任宥心緊跟在後,心中嘀嘀咕咕的,猛念他幹麼往後面直走,搞不好碰到一些休息的夜行動物,那他們不死得更快?

經過幾個彎道,前方總算出現一些亮光,艾亞洛加快了腳步,而任宥心也總算舒展了眉頭,大步的跟上。

可以感覺到陽光愈來愈熾烈,他們相視一笑,便大步的奔向洞口,在見到前方的一架古老飛機時,兩人均倒抽了口氣,呆若木雞的瞠視著眼前這個景象。

艾亞洛直視著那像是在蒙霧裏的飛機,它的確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德軍的運輸機,那寶藏就在裏面了?

思走至此,一道風突地由下往上竄起,那架飛機似乎也在瞬間晃動了一下,這——

任宥心難以置信的頻搖頭,“天啊,真是別有洞天,這個地方居然有飛機,這簡直太神了嘛。”她向前走了一步。

“白癡!”艾亞洛從眼前這番景象驚醒,在她驚愕的發現自己竟然是踩空、身子往前傾墜的刹那,色如死灰的他匆忙的抓住她的手,但她的身子仍往下墜,他只好一手緊握住她的手,另一手努力的抓住她在洞口下搖晃的身子。

“握緊!”初嘗心驚膽戰滋味的他急得大聲咆哮。

“這是什麼嘛!”飛機不是在我眼前嗎?怎麼一踏過去卻是空的?”臉色慘白的她嚇得眼淚都掉出來了。

“那是沙漠氣候的奇景——海市蜃樓,那架飛機可能位在這沙浪的任何一隅,但肯定不是在你面前,你這白癡!”他蒼白著臉大罵,邊說邊用力的要將她拉上來,但完全只靠他雙手並不能拉起她,而且那架飛機消失後,沙漠風暴便起,以致她的身子在深谷中蕩來蕩去。

“該死的,試著用腳撐住崖壁或找到一個支撐點,否則我們兩人都會跌下去的!”艾亞洛大聲叫喊。

“哦,我試試,你可千萬別放開我。”她哽咽著雙手緊緊拉住他溫熱的大手,雙腳也努力的在堅硬的崖壁上尋找支點,試了良久,終於讓她踏到一塊凸出的岩塊,才笑中帶淚的道:“踩到了、踩到了,你快拉我上去!”

瞧她那急慌了,哭成淚人兒的模樣,他的心竟漾起些柔柔的漣漪,用力將她拉上洞內的刹那,雙臂便緊緊的將她扣在懷裏,仿佛一個重要的王貝失而復得,內心又是狂喜又是慶倖……

任宥心也是緊緊的抱住他,就怕自己又掉下去。

懷抱著軟玉溫香,艾亞洛突地發覺自己竟然沒有任何欲火,反而覺得這樣的擁抱,有著一股前所未有的甜美滋味,很沉、很香、很平靜……

她從來沒有哭得這樣淅瀝嘩啦過,相反的,只有她將其他人整得哭得淅瀝嘩啦的份,自個兒可從沒哭得這麼慘呢!

艾亞洛輕柔的撫著她的秀髮,強將內心那突然翻湧而上的情愫壓進心坎,不過,他知道自己的一隻腳已踏進愛情沼澤,要抽腿可能很難了。

他激揚嘴角,她可真會在他的人生中卡位,這個超級剋星,看來他那七十幾部好車恐怕前途多舛。

“好了,在這沙漠之中,水是很珍貴的,別盡往我的襯衫倒。”他以溫柔的打趣聲喚醒們哭得涕泗縱橫的任宥心。

滿臉淚痕的她抬起頭來,又低頭拉起他的襯衫用力的擦了擦鼻涕,眼紅、鼻子紅的睇視著他。

他輕柔的拍了她的額頭一記,“你夠髒了,任宥心。”

“我差點死掉了,你說話卻沒有一句可以聽的?你知不知道我在崖邊蕩呀蕩時,心裏有多害怕,我幾乎和死神相遇了,嗎……”她委屈的啜泣起來。

艾亞洛搖搖頭,看了胸膛上那一坨的淚水、鼻涕,再望向了她身後逐漸西沉的太陽,“別哭了,再不想個法子出去,我們可能就要成為妙漠冤魂了。”他邊說邊往回走。

“什麼沙漠冤魂?我差點掉下去,你說我白癡,還說該死的,接著又說我夠髒,你可不可以講句好聽一點的?”跟在他身後的任宥心嘀嘀咕咕的念個沒停。

不過,拿著手電簡往回走的艾亞洛可是一句話也沒應。

“艾亞洛,我知道那些人要我們的命,你就不能行行好,說些讓我舒服點的話——”

突地,他停下腳步,念念有同的她根本沒注意就撞了上去,害他差點和躺在地上的骨骸玩Kiss。

艾亞洛轉過頭來,一臉肅然,“好話會比成了冤魂還重要?”

“呃一一是!”她委屈萬分的拭去還掛在眼角的兩行淚珠。

他歎口氣,蹲下身子,搜著那兩具遺骸旁的一隻旅行袋。

“喂,別嚇人啊,你竟搜死人的東西。”任宥心跟著蹲下身子,看了一、兩次日骨後,再看一次好像也沒什麼好怕的,她盯著那兩具日骨一眼,才將目光移到艾亞洛的身上。

“看有沒有什麼線索?也好知道他們是什麼身份。”他邊說邊將旅行袋搜了一遍,但裏面除了一些破舊的換洗衣物之外,並沒有其他東西,不過從旅行袋的外貌和那些該是來自外國的襯衫、T恤和短褲等等,這兩個人該是和他們一樣,誤闖入藍族地區的外來客。

“看來我們手腳得快一點了。”他神情變得凝重。

“逃命是不是?”

“不錯,你不笨嘛!”他將手電簡又往牆壁上照了一下,一排在凸出石縫邊緣上方的英文字瞬間劃過,他將燈光移了過去,湊向前,喃喃念著,“十字星辰,萬里日月?”

“什麼十字星辰,萬里日月?”任宥心這個好奇寶寶也湊了過去。

艾亞洛沒有回答,臉上卻是一抹深思,看來這句話一定和寶藏有關,只是含意呢?可以確定的,這兩個人一定是因為牽涉到寶藏一事,而被活活的關在這裏渴死、餓死的。

他低頭看了手錶一眼,三點了,再過一、兩個鐘頭,太陽就要下山了,那個胡賽提歐既然會坐視這兩個外國人死在這裏,可以預料得到,也不會是什麼文明人,思忖再三,他還是趕緊帶著任宥心離開比較安全。

“走!”他冷凝著一張俊顏,拉住她的手就往後跑。

任宥心愣了一下,“離開嗎?這不是反方向了!洞口在前面耶。”

“那個鐵柵被上了鎖,一出去又是他們的部落,我們必須從剛剛那個洞口離開。”

“什麼?!”她連忙甩掉他的手,麗顏上是一副不可思議,“有沒有搞鍺啊,我剛剛就在那裏差點掉了半條命,你還要往那個出口離開?”

“那是惟一的希望了。”他停下腳步,表情沉重。

“什麼希望?飛簷走壁嗎?那門功夫早失傳了。”她瞪著他,死也不肯再到那兒一趟。

艾亞洛冷冷的睨視著她,雖然心中有股不舍,但知道在應付這個活蹦亂跳的俏美人時,激將法還是比較有效。

他抿抿僵硬的唇,“那你就留在這兒和那兩具白骨為伴好了。”

“好,反正他們也咬不死我!”

這女人!艾亞洛倏地將手電筒移到前方,讓她所處之地在下一秒即陷入一片黑暗,森然的撂下話,“過了明天,那個胡提賽歐就可以好好的對你嚴刑拷打,你好好享受吧!”

語畢,他大步的朝前面的洞口走去。

隨著他的前進,四周是愈來愈暗,任宥心也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祟,感覺愈來愈冷,一股毛骨悚然感也直撲心坎。

她咽了一下恐懼的口水,“呃——等、等我,艾亞洛,我過來了,你等等我!”

她急忙的跑向前,跟上他。

他以眼角瞟了她一下,繼續朝洞口走去,心裏也不由得嘀咕著,好在這個女人還知道過來,否則她真的杵在那兒不動,他可能會直接將她架在肩膀上抬過來。

“怎麼上呢?這外面是崖壁呢!”她憂心忡忡的道。

艾亞洛回過頭,看了她身上那件紫色長衣一眼,突地半彎身子,一把將她的紫紗長裙撕成短裙。

“艾亞洛,你在幹什麼?我只有這件衣服耶,還洗得很乾淨了。”

“我們要攀崖,那長裙太礙手礙腳了。”

“那——我自己會撕,不勞你費心嘛!”

走到洞口,他將背包裏那包攀岩工具拿出來,先將鋼繩系在腰上,再把攀岩鋼鉤及一把小錘子拿在手上並背好背包後,在洞口內,他向外探出半個身子,仔細的看了上下方的高度,考慮著她的穿著及涼鞋,艾亞洛選擇了距離較近的山頂。

“準備好了嗎?”他回頭看了下額冒冷汗的任宥心。

“呃——是準備好了,準備去和死神下盤棋了。”她咽了一下口水,心情實在Down到穀底。

他夢幻的紫眸閃過一道笑意,但神情仍嚴峻,“別說這種沒骨氣的話,你的活力和勇氣上哪兒去了?”

她悶悶的點點頭,不由自主的起了一陣哆嗦。

艾亞洛先探出身子,將一個鋼釘釘在崖壁上後,一手抓住它,然後身子的重心向外,形成弓字形,再將系著鋼釘的鋼索向山頂上拋。見鋼釘沒有勾住任何東西再次落下,汗流浹背的他又重試一次,這次總算扣到一個定點。

他深吸了一口氣,站在洞口,望著神情蒼白的任宥心,璀璨的黑眸寫滿了驚懼與不安,他嘴角微微上揚,給了她一個鼓勵的微笑,“要上來了,記在,只要抓緊我就好了。”

“嗯!”她點點頭,做了一個大大的深呼吸,反正後有追兵,不跑也不成了,縱然有跌得粉身碎骨的危險,但至少艾亞洛是陪著她的。

艾亞洛把背包讓她背著,然後背對她半蹲起身子,“上來吧!”

“上——上你的背?”她一臉錯愕。

“我只有一套登山工具,你自己負責抱住我,不要跌下去,手可以放在我的脖子上,雙腳也盡可能的扣住我的腰部,不過記得別掐死我,也別讓我端不過氣來,不然,我們兩人只好一起去找死神下棋了。”

“呃——那當然,我會小心的。”任宥心潤潤唇,如果這不是在生死關頭該有多好玩啊!

吐了一口長氣,她上了他的背,依他的指示,雙手環住他的脖子,腳扣住地的腰。

“好了,我們要上了!”他邊說邊回頭向她點了點,見她試著放鬆心情!朝他露用一笑,他眼眸也出現笑意,“這才是我的任宥心。”

語畢,艾亞洛開始往上攀爬。

而他那句“這才是我的任宥心”,卻讓她心頭小鹿亂撞,趴在地壯碩的背部,她已忘了危險,開始想入非非,揣測他的意思是愛上她了,還是喜歡上她?

“專心點,我可沒有另一隻手抓你。”察覺到她的雙手過於鬆散,他不由得提醒道。“哦,是!”她急忙抽離思緒,用力的抱住他。

紫紅色崖壁在落日照射下,閃閃發亮,艾亞洛努力的和時間賽跑,希望在黑夜來臨之前能抵達山頂。

知道他現在背負的不只是自己的生命,還有任宥心的,所以每以鋼釘敲進崖中,做為前進的踏腳石時,他莫不戰戰兢兢的在錯綜複雜的石陣中踏穩了一步,才繼續前進。

靜悄悄的四周令他有耳鳴的願受,他關切的問了一聲,“你還好吧?”

“嗯!”任宥心的聲音隨著偶刮的沙風吹進耳朵,不過,太陽下山後的寒意也在瞬間湧上,他可以感覺到她陡地起了一陣哆嗦。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了,黑幕帶著星辰即將佔領他們這片仍舊微亮的天際,而身上的汗水在寒風吹襲下,很快的幹了,艾亞洛的體力也面臨一項挑戰,畢竟背負著一個近四、五十公斤重的女人攀爬這一大片荒野、尖挺、險峻的石石壁,實在是一件很吃力的事。

“愈來愈冷了,艾亞洛,你可以爬快一點嗎?”直打冷顫的任宥心一張麗顏蒼白無比。

入夜了,大空在瞬間點綴了滿天閃爍的星斗,夜晚疾風吹拂,呼呼作響,艾亞治知道他得加快動作,“你再忍耐些,幹萬別放手,知道嗎?”

“我——我知道,可是好冷、好,我的手都有些麻了。”她連說話都有抖音出現。

“任宥心!”他沉著聲,“你如果敢在我背了你這麼長一段距離後才跌落山崖,我一定下去將你的屍骨拿去喂野狗!”

“這——”她愣了一下,覺得身體一下有了動力,“你說這什麼話?要死也要和你一起死,我才不會自個兒掉下去呢!”

“那就抓穩點!”

“抓穩就抓穩,你別喘不過氣來就好了!”任宥心怒哼一聲,雙手緊緊的圈住他的脖子。

“殺人啊!抓那麼緊幹麼?!”他濃眉皺緊。

“不是你要我抓緊的?”她一臉委屈。

“我是要你抓穩,沒叫你將我的脖子掐得緊緊的!”他歎息一聲,已經夠沒力了,她還說這種白癡話。

“哦,好嘛,就抓穩嘛!”

艾亞洛對她是沒轍了,不過,聽她的語調總算有點力氣,他也比較心安。

在一步又一步攀爬下,他們終於上了雄偉魄人的壯麗頂峰,只是迎接他們的井不是自由,而是一大群柏柏人拿著火把嘲笑的盯著他們,也明白他們還是沒有逃過死神的手心。

“太可惜了,居然沒有跌落山谷,我還想不需多費氣力就能解決掉你們。”賽鷹嘲笑的注視著兩人。

“是啊,我的攀岩功夫不錯,讓你們失望了。”艾亞洛一臉肅寒,不過雙手卻保護似的將任宥心護在身後。

朗恩上前一步,“其實你們不需逃走的,這整個山脈都是我們藍族的土地,你們根本走不了。”

“你們想幹麼?我們跟你們又無冤無仇!”任宥心凶巴巴的撥開艾亞洛的手,上前一步,一雙腳踩在這硬邦邦的山頂上,她的膽子可回來了。

“退後,女人!”艾亞洛以眼角睨她。

“為什麼?男人!”她瞪了回去,“剛剛是因為我腳底懸空,生命全操控在你身上,我才那麼安靜的,你以為我真的害怕死亡啊!”

“既然如此,那你去交涉好了。”他乾脆退後一步,讓她一人去面對朗恩帶隊的近十個高大男人。

“交涉就交涉,誰怕誰,”她又向前一步,璀璨如天上星斗的明眸在眼前十個男人的身上來回,再回到朗恩的身上,找主兒准沒錯,“你想怎麼樣?”

“請你們再回洞穴去,至於你們的命運得交由胡賽提歐來決定。”凝睇著這張俏臉兒,朗恩覺得自己的心跳加速。

“他是誰啊?是神嗎?連神明都不能決定我們的生死——”她一臉不屑。

“不准你冒瀆他,他是我們部落的族長。”朗恩的神情變冷,因為胡賽提歐是他最尊敬的人。

“那又怎樣,我們也不是這個土地的人。”

這句話讓朗恩無言以對,他略微尷尬的著向她,“這些話,待你們見著胡賽提歐後再說吧!”語畢,他即示意賽鷹和菲爾將他們帶回山洞。

見艾亞洛沒有說一句話就跟著走,任宥心咬咬下唇,他們這群人是以法語為主,既然如此,她乾脆以英文道:“你就這樣作罷?”

他冷笑一聲,“如果你不放棄,那回到洞穴後,我們可以再來個‘高空彈跳’往崖下走。

她撤撇小嘴兒,“那不是很深嗎?你開什麼玩笑!”

他抿嘴而笑,緩緩的點頭,“所以眼前也只有一條路了,不是嗎?”

“可你是男人,多少也得戰鬥一下,打一打,也許我們有機會能逃走。”

“那是白費力氣,何況我剛剛為了背一個大肥婆,耗了不少體力,一比十,太難了!”

“什麼大肥婆?你簡直胡扯!”

朗恩和賽鷹互相交換了一個目光,不會說英文的兩人,雖然不是很清楚他們所說的意思,可是卻對他們在面臨生死關卡時,居然還能這樣打情罵俏而感到匪夷所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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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5-30 16:44:19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兩人重新回到洞穴,賽鷹在離去前還不忘嘲諷道,“若吃了東西還有力氣,就再去攀崖玩玩。”

這句話讓兩人是嘔死了!瞪著放在洞口的一盤麵包及兩杯水,任宥心就想將它們踢到洞外去。

幸好艾亞洛眼明手快的將那些東西挪到自己身邊,“你不想吃,我還想吃呢。”

“可是——我們簡直是被當成囚犯,而這食物更像是最後的晚餐——”她突地住口不言,焦慮的踱起方步。

“都會這麼想了,還要浪費這僅存的食物?”他白她一眼,拿起麵包就咀嚼起來。

著他這一吃,她的肚子也不爭氣的咕嚕咕嚕叫起來。

見他只看她一眼,也沒主動將麵包遞給她,任宥心摸摸肚子,悶悶的道:“是啊,幹麼和肚子過不去呢!”

她伸出手,拿了一個麵包,端回一杯水,“一定是他們送這些東西來時,發現我們不見的,不過,也許等到夜深了,我們還可以再溜一次?”

聞言,艾亞洛將扣在身上的鋼索扔給她,“你請自便吧!”

“這——你不走?”

“事情嘗試了一次,失敗了,就得細想一下原因,否則再做一次也只是徒勞無功。”雖然食物少了點,但總算填了一下肚子,他一口將水喝下,即坐在洞口看著皎活的月光。

她呆呆的看著他的舉動,和他井肩坐下,“你怎麼這麼沮喪?這不像你——”

“我這不是沮喪,而是明白多走無益,或許和胡賽提歐見了面!還有另外的生存機會也不一定。”

“你為什麼會這樣想?”

他將放在一旁的背包位過來,從裏面拿出那張羊皮藏寶圖,“就憑這個,也許它能替我們保住生命。”

“藏寶圖?!”任宥心訝異的看著上面的資料,再不可實信的抬起頭來,“這就是罪爾所指的‘寶藏’?!”

“也許吧,我猜很有可能是因為他們在挖掘寶藏,所以對外來客才會有這麼大的反應。”

“那這圖上的飛機位置就在瓦格拉附近——”她恍然大悟,“難怪你老往偏僻的地方走,原來是來尋寶的。”她的興致一下子高昂起來。

看著她興致勃勃的麗顏,艾亞洛笑了笑,“你覺得這些黑點有什麼玄機嗎?這山字形的山就是我畫三角形的那個地點,可是其他好像沒有什麼圖形變化,如果再加上在這洞穴內發現的那一句‘十字星辰、萬里日月’好像也很模糊。”

聞言,任宥心眉飛色舞的瞅地一下,笑咪咪的道:“我有沒有聽錯?你在問我的看法?你不是說我白癡嗎?”

他露齒一笑,“這會兒也只有你這個白癡能給意見,沒得選了。”

“你——”她擰起眉心,真的很生氣。

“不過,話說回來,白癡和天才僅介於一線間,要成為天才也不難不是嗎?”

任宥心微微一笑,“這句話還差不多!”語畢,她將注意力放回藏寶圖上,“這是誰給你的?怎麼會有這張圖?”

艾亞洛凝睇著她好奇的麗顏,發現月光下的她更加誘人沒,再加上那股古靈精怪的氣質,她著起來就像個調皮搗蛋的月下精靈。

反正今晚也許就是他們人生的最後一晚,唉,真是背,不知道另外三人的尋寶之路順不順利?最好別像他連命都快送掉了!

“艾亞洛,這藏寶圖是真的嗎?你是從哪里得到的?”見他沒答話,她再問了一次。

他無奈地歎口氣,不回答這個好奇寶寶是不得安寧的!於是他娓娓道來這一趟尋寶之旅的起因,也提及他的好友——史禦風、工藤徹及莫辛格的尋寶競賽……

“只是看情形,我們能否脫困,在一個月期限之內回到博土的家,仍有待商榷。”

聞言,任宥心直覺這裏面有點文章,可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她頗感納悶的道:“你們博士也挺怪的,他自已到天上去當神仙了,還捨不得你們這四個美女殺手,瞧我們像是擅入別人的聖地般,這顆腦袋是搖搖欲墜,真來個不小心,不就要去和他當伴了嗎?”

“再說,他都病危了,怎麼還有時間整你們這四個在他課堂上混水摸魚的美女殺手?”她抿抿嘴,愈想愈奇怪,“我也很愛整人啊,可是我一定是在有體力時才會行動,就拿我現在來說吧,哪有什麼機會整人?!而且這一整還可能將大家的生命都整掉了,這說得過去嗎?”

艾亞洛陷入深思,事實上,一拿到藏寶圖及瞭解遊戲規則時,他只想到自己的外號是“子彈”,既然名為子彈,他就沒有理由落後,再加上四人彼此競賽也是常有的事,自然不會去多想什麼。

後來又陰錯陽差的真的帶了一個女人在身邊,這才發現女人原來不只是在床上使用,而且男女在一起也不一定非來個魚水之歡,女人有時還是挺有腦子的……

博士明知他們是美女殺手,這文人對他們而言,就不是什麼重要人物,既然要他們尋寶,又為何硬性規定一定得帶一個女人在身邊?”

這一點真的很不尋常,頗有文章——

一個念頭突地閃過腦海,他知道自己被耍了!

這整件尋寶探險一定是和他們這群美女殺手,曾經廝混過一陣子的藥師丸香,那個“小鋼牙”妹妹有關!

她是工藤徹的未婚妻,但兩人也有好長一段時間沒有往來了,聽說她現在也是哈佛大學的學生,還是博士的得意門生……

該死的!她一定是得到博士的四張藏寶圖,再故意設下那不成文的規矩,目的就是要工藤徹能想到她,或許看在她也是考古系高材生的身份下,邀請她一起去尋寶,這也許能逼他正視兩人的感情……

艾亞洛這一想,一切都豁然開朗了,這下子他們真的被那個小鋼牙給惡整了,不僅被騙到這個偏遠的荒漠之地,生命岌岌可危外,他那“美女殺手”的封號也得取消了,因為他的心已在這趟旅程中陷落,他已經放不下這個可愛又可惡的消美人了!

“艾亞洛,你在想什麼?一句話也不吭,臉上神情倒是變得挺快的,一下子又是驚訝,又是明白、又是苦澀,到底是什麼啊!”

任宥心不耐的聲音喚醒沉思中的艾亞洛。

他凝睇著她,將剛剛所想的說給她聽,不過,他保留了對她用了真情的部份及對女人印象的改觀。

聽懂了這事的前因後果,任宥心哇哇大叫,“天啊,這小鋼牙妹妹真是高竿,法子也用得妙,不過,倒是害慘了其他三人,是不是?”

艾亞洛喟歎一聲,“若不是我有看到那座山形的山脈,還有見到海 幣蜃樓的那架消失的運輸機,這麼一想,還會懷疑這個藏寶圖也是她捏造的。”

“這——那架飛機會在哪里!你說過那一定是個實體,可是那架飛機看起來很完整,不太像是墜毀的樣子。”

他贊同的點點頭,“沒錯,那架飛機被保存得很好,再加上藍族的挖掘,我總覺得這架飛機應該就在此處不遠才是,不過,按理,對這片浩瀚沙漠的主人柏柏人來說,要看到那架大飛機的機率並不難,除非——”

“除非它被藏在一個相隱密的地方,連柏柏人也不知道的地方。”她開心的接下他的話。

他再次點點頭,“沒錯!也許這地圖上的幾個點就是重點,若再加上‘十字星辰,萬里日月’這句話——”艾亞洛努力思索,他已逐步瞭解到這張藏寶圖的謎底了。

“可是這圖上的幾個點怎麼看也沒感覺啊,還是——我們一把火燒了它,也許有秘密顯示出來?”

他好笑的搖搖頭,“你想得太多了,而且,這塊羊皮也許還能保我們兩人的命,這麼快就拿它當實驗,太孟浪了!”

“那你有什麼好法子嗎?”她不悅的將問題扔回去給他。

雙手伸展,他找了個舒服的位置,“先睡個覺,補個眠。”

“這算哪門子的好方法?”

“明天一早才有體力,腦子也不會混混沌沌的,這樣才有辦法將危機化為轉機明白嗎?”

任宥心點點頭,不過一想到這張藏寶圖,她的腎上腺就狂熱的釋出荷爾蒙,使得精神太興奮,根本不可能睡得著。

己闔眼休息的艾亞洛,微張了一點細縫,看著仍專心研究藏寶圖的任宥心,心中漲滿了柔情,這個女人真的很不一樣……

*

摩洛哥

飯店豪華套房內,任陽鼎皺著眉頭,看著放置在玄關處,已打包好的隨身行車,再低頭瞄了手錶一下,他的隨身秘書狄雪兒一向準時的,怎麼離約好的時間都超過半個多小時了,還沒有到呢?

這次薩非公開賽結束後,他和一些貴客多停留了一些時間,也處理了人事方面的公事等等,今天,都已說好要回臺灣去了——

他拿起電話,撥了她的手機,但還是占線中。不會是發生什麼事了吧?他不由得憂心起來。

此時,敲門聲陡起,他打開房門,恰巧正對著神情蒼白的狄雪兒。

“你怎麼了?”

她憂心忡忡的開口,“不好了,任董,宥心可能出事了!”

他臉色倏地一變,“怎麼說?”

“我半個多小時前,先到一樓大廳的櫃檯辦理退房,可是帳單下來,卻是三間房的消費金額,細問之下才知道宥心根本沒有辦理退房,而且她的隨身行李也仍放在房間裏,我就去問清潔房務的工作人員,她說早在近二十天前,房間就一直沒人使用,相當整齊,連盥洗用具也沒被動用過。

那名清潔婦人曾跟房務部提過,不過,由於你在商界的大名,他們也不好意思詢問,想著房間仍訂著就是要使用,再說,這兒的頂級套房也有人包一整年,但實際上來住的時間根本不到一年,因此他們也就這樣擱下,沒有進一步來特別知會我們。”

“那她人呢?”他已心亂如麻,不知所措。

狄雪兒擔憂的搖搖頭,“我到她房間著過了,護照還有一些重要證件,都還放在房間,而衣服方面,就我們那天陪她看車賽的那件紫色禮服不見了,如果再仔細推敲一下時間,幾乎可以斷定在那天看完車賽後,宥心就再也沒有回到飯店了!”

怎麼會這樣?他以為她回學校去了!任陽鼎不解的道:“她不是該回學校了嗎?你問過羅蕾塔校長沒?”

“打過電話了,而且還談了許多,宥心沒有回去,最奇怪的是她向校長請了一個月的假,可是只跟你說三天,而這原因還是任董你抽出時間要陪她,所以校長才准假一個月的。”

“這——這是宥心存心騙我?”

“不只如此,羅蕾塔校長還觀察了一下,在校園老是整人的學生也確定是宥心,因為這二十天來,校園是安靜極了,沒有人再惡作劇,所以校長她要我跟你說,她不太願意收宥心這個學生了。”

聞言,任陽鼎默默不語,沒想到女兒竟然本性不改,還是頻頻捉弄人——可是她離開學校的理由是他要陪她一個月?

他揉揉發痛的太陽穴,難過的望著狄雪兒,“我真的太忽略她了,是嗎?她要的不只是物質的享受而已,對不對?”

狄雪兒重重的點點頭,“你能這樣想,真的是太好了,任董。”

深深的歎息一聲,他冷靜的思索當日女兒在得知艾亞洛已先行離開的失望臉孔,想了想後,指示她,“幫我撥通電話給艾亞洛。”

她苦澀的搖頭,“你也發現了是嗎?宥心很尊崇艾亞洛。”

“你早就知道了?”他眉頭攏聚。

“嗯,女人一向比較敏感。”壓下急湧而上的苦澀,她繼續道:“我已打給艾亞洛了,不過,他的手機沒有回應,雖以他以往度假的習慣來說,肯定不會將手機擺在身上,但他的愛車上一向都有裝設手機,奇怪的是,卻一直沒有聲音,所以,我還是沒有找到他。”

“艾亞洛說過,他賽完車會到卡薩布蘭加去休假,我們直接到那裏去找吧!”

“嗯!”

*

艾亞洛和任宥心在洞穴一待就待了五天,一直到第六天黎明時,他們被吆喝聲吵醒,隨即被帶往村落胡賽提歐的住處。

胡賽提歐就坐在一張虎皮制的大椅上,身著寬鬆長到腳踝的長袍,頭上系著白灰色方格的包巾,腰間系了一把短刀,長髮編成辮子被在背後。

那張沉穩的俊逸臉孔令任宥心有一刹那的恍惚。不過,那感覺僅是一下下,身旁艾亞洛那雙犀利冷峻的紫眸掃向她時,她的心就歸位了。

不過艾亞洛那雙利眸可不只掃向她而已,對胡賽提歐那驚豔的黑眸,也是冷冷的睇視著。

胡賽提歐自然沒錯失眼前這名俊美又散發著一股貴族氣息的男子,眸中那股冷意,他收回對任宥心那張精雕細琢美麗臉蛋的凝視,以法文對著菲爾道:“解開他們的繩子。”

法文也是藍族的基本語言,當他單獨一人在藏寶圖上的北方十幾點標示區域,徒步探索回來,便從明恩那裏得知這對外來男女,而且兩人都會說法文。

“這——是!”菲爾猶豫了一下,才點頭幫兩人解開繩子退到一旁。

“請坐!”胡賽提歐指了旁邊兩個椅子。

聞言,艾亞洛大方的坐下。倒是任宥心疑惑的瞥了他一眼,才跟著坐下。

而朗恩和菲爾、賽鷹則同感不解的注視著胡賽提歐,不明白他為們對他們這麼客氣?

“委屈你們在洞穴待了幾天,我一回來得知消息後便差人將你們請來,希望你們不要見怪。”他彬彬有禮的改以英文說道:“我們並不是野蠻民族,只是事關我們祖先遺留的寶藏,我的族人態度比較嚴謹,我也很想知道你們前來的目的為何?”

聽到這字正腔圓的英文,艾亞洛明白自己先前的猜測錯誤,他該是曾受過文明洗禮的受教育者之一,不過,這不是此時的重點。

他炯炯有神的紫眸射向胡賽提歐,“我想我們廢話就不必多說,打開天窗說亮話如何?”

“是啊,我們被抓來這兒,一顆心可是七上八下的,早點將話攤開說也好。”任宥心也忍不住的接話。

“男人說話,女人不可以插嘴!”菲爾以法文怒道。

她愣了愣,改以法文問他:“這什麼跟什麼?女人也是人,再說,這兒有你的老大在,也輪不到你插話。”語畢,她還齜牙咧嘴的朝他做了一個大鬼臉。

胡賽提歐忍俊不住的爆笑出聲,相對于下屬的怔愕,他發現自己有好久沒有這樣暢懷大笑了。

艾亞洛對這情形可不怎麼開心,他冷冰冰的對著臉上仍微微羞紅的任宥心,“別像個逗人笑的小丑角。”

“什麼小丑角?!我哪知道他會笑得那麼開心?”她鼓起腮幫子,瞟了胡賽提歐一下,覺得他笑得很莫名其妙。

胡賽提歐停止了笑意,“不好意思,我有些失態,不過,我真的想不到一個傾城傾國的美人扮起鬼臉竟這樣可愛。”

她笑盈盈的點點頭,這總是讚美嘛!

“請你言歸正傳,我看得出來你受過正規的外國教育,那你該清楚你沒有權利拘禁我們。”艾亞洛冷颼颼的語調讓兩個相視微笑的男女,神色一下變得僵硬。

胡賽提歐睇視他,神情轉趨凝重,“話確實是如此,不過,我們藍族有藍族的做事方法,而在傳統與文明產生抵觸時,我將順著傳統而行。”

“迂腐。”任宥心搶先一步的發出批評之聲,但也隨即引來右方朗恩等三人的一記怒視。

“這不叫迂腐,身為藍族族長,必須負起傳統延續的責任,而不是改革。”

“可是……”

“任宥心,如果你可以暫時閉嘴,讓我好好跟他談談,我會很感激你的。”艾亞洛打斷她的話。

她悶悶的道:“好嘛!”

艾亞洛將目光直視著胡賽提歐,單刀直入的說:“你打算如何處置我們?”

胡賽提歐瞟了他身後的背包一眼,“不介意我察看一下吧?”

“我能拒絕嗎?”他反諷的道。

胡賽提歐揚起嘴,示意菲爾將他的背包取下後,打開抽出裏面的東西。

當那張地圖在他的桌上攤開來時,艾亞洛清楚的聽到他倒抽一口冷氣的聲音。

只見他的濃眉深鎖,難以置信的瞅視著面無表情的艾亞洛,“你是從哪里得到這張地圖的?”

“這不是重點,不是嗎?”艾亞洛打起了太極拳。

他冷笑一聲,“我話說在前頭,雖然我是個受過教育的藍族人,但我身上流的畢竟是藍族的血,如果你們的存在會危及到先祖留給我們後人的寶藏,那我連眼都不眨一下,就讓你們去見撒旦。”

“殺了我們,你永遠也無法查出那架飛機的所在地。”艾亞洛一點懼意也沒有。

“你知道地點?”他擰起了眉毛。

“有八成的把握。”艾亞洛信心滿滿的道。

“別誑我,再說——”胡賽提歐神消顯得陰冷,“你這張藏寶圖雖然和我先祖留下的相同,但上面的黑色標點,卻沒有一處相同,這其中必定有詐。”

“是嗎?”艾亞洛微微一笑,“如果是如此,那我便有九成的把握了,當然,再加上那一句‘十字星辰,萬里日月’。”

胡賽提歐的臉色倏地變白,目不轉睛的睇視著他,“你怎麼知道的?藏寶圖上井沒有這一句話。”

“拜你的屬下所賜,那個洞穴正好刻了這句話,當然旁邊還有兩具白骨。”他乾脆的回答。

“那是一個錯誤,不過,也是給你們一個很好的警惕,如果你們不合作,極有可能會是下兩具白骨。”胡賽提歐撂下狠話。

“‘合作’這兩個字我喜歡,”艾亞洛朝他笑了笑,我們很願意合作,要求的酬勞也不過分,只拿取那幾箱寶藏中的其中一件寶物‘真愛’權杖,其餘的我們一件也不拿。”

“這——”他仍猶豫不決。

“你可以好好的想一想,是要讓這個千載難逢的機會擦身而過,繼續讓那些寶藏埋葬在沙漠一隅,還是將它找出,也將這份沉重的責任圓滿卸下!再說與其這樣回復一日、徒勞無功的挖掘寶藏,何不答應我的條件,聯手將它我出,讓族人回歸正常平靜的生活,這也是一個族長該做的事不是嗎?”

胡賽提歐凝睇著他,對他的睿智感到折服,兩人四眼交對,一股莫名的友誼居然快速在彼此心中滋長開來。

他笑了笑,目光移向朗恩、賽鷹和罪爾,從他們的神情上看來,顯然也有不同的意見,但他畢竟是族長,只要對藍族好的事,他就可以作下決定。

思忖再三後,他終於下了決心,站起身,他走到艾亞洛的面前伸出手,“看來得麻煩你了,夥伴。”

艾亞洛回以一笑,也伸出手與他交握,眸中有著堅定與信任。

任宥心呆呆的注視著這一幕,她真的很難理解這兩個男人怎能這麼快就互相信任呢?”

不過她雖不懂,兩個大男人卻有相見恨晚的感覺,因為在對方的身上,他們不難發覺自己傲世的特質,相似的兩人頗有英雄惜英雄的感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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