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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光澤 -【災難國女王(災難國之八)】《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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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12 00:07:22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這是典型的進入體內後還在會再爆炸一次的特殊子彈槍傷。

  跪在地上的帝千仞,在單雙趕至,伸手扶助之後,虛脫一般往後倒下,她雙手緊急用力地按住他的傷口。

  即便如此,鮮紅的血還是從他腹側槍傷泉湧而出,以他為中心,染紅了地面,並且不停地擴大。

  剛毅的男人,端正臉孔的血色被快速抽離,愈來愈蒼白。

  「不用忙了,」帝千仞虛弱地道,「我還以為只要留著一口氣……就算中了子彈之後,我還能好端端地追隨著你輕快的步伐……原來,這是件很困難的事情……」

  彷佛只講這幾句話就快要用盡了全力一般,代表生命的血液流出他的身體,單雙感覺心中好似有什麼東西也快要衝出她的口。   

  噢,該死的,怎麼會這樣?應該賠上命的人是她,而不是無辜的他,她不要,她不能讓他平白無故地死啊!

  這是詛咒嗎?為什麼總是接近她、幫助她的人受害呢?

  「我不讓你死,我去找人來救你,我去找人……」

  男人用染了血的手指,阻止了女人的慌亂。

  他也不想,可是他沒力氣擦乾淨,只能讓他的血染上了她的臉,似是弄髒了她。

  他果然是害她無法全速前進的阻礙物。

  「我……令你……」

  聲音輕得幾乎要消散在空氣中,單雙又靠近了幾分,豎起耳朵貼近倒臥在血泊中的帝千仞。

  「你說什麼?」

  聽著她快要哭出來的著急語氣,帝千仞努力凝聚精神。

  「我……我命令你丟下我。」

  單雙猛然揚首,怔住了,隨即,她拚命地搖頭。

  「不可能,我做不到!」

  帝千仞努力推開她的雙手,自行按住了傷口,為了怕他掙扎過猛使失血加速,不敢輕舉妄動的單雙只得放手。

  他勾起一抹淡淡的笑。「你必須這麼做。」

  單雙還是猛烈地搖頭,一種難以言喻的得失心恐懼加上罪惡感,使她跟著昏眩。

  「我還是要救你……」

  「這是你一個人的戰鬥……所以你現在要一個人去完成它……鄭浩哲不會坐以待斃,你趕快去將他繩之以法……」帝千仞顧不得讓她了,強行打斷她的話。

  他是正確的。

  鄭浩哲重要的計畫被破壞,難保他不會為了避免自己或單家找他算帳而逃逸,這麼狡猾的魔鬼,若真的逃了,或許就再也抓不到人了。

  她很明白也很清楚他是正確的,極正確的。

  但是正因為他在這種情況下還如此為她著想,讓她更無法丟棄他,無法將他當成一個拋棄式的工具,用完就丟啊!

  「好,那我先去找人回來救你,然後再去逮鄭浩哲!」她強擠出笑容,輕盈地訴說著狀似完美的計畫。

  帝千仞搖搖頭。「你很清楚……你說的話有多不切實際。」

  言輕意重,單雙的心臟爆發強烈的痛苦。

  「我不甘心,我不甘心啊!」

  為什麼她不能以救他為第一優先呢?

  為什麼世事難兩全,她非得要作出決定呢?

  為什麼這個世界上會有罪惡呢?

  她不懂也不明白,生命這麼重要的東西,為什麼會如此脆弱?

  她不要他離開她,她不要再有人死了!  

  張開想要尖叫的嘴,卻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想給這個男人笑容,但是也笑不出來。

  眼前旁徨的人兒不是他認識的單雙,只是一個孩子,一個應該開心大笑,卻被剝奪的小小孩。   

  帝千仞好想撫摸眼前倔強的孩子,似乎從來沒有走出那個事故的孩子。

  如果需要代價,那麼他願意代替她承受。

  「這是我的命令……為了我,單雙,去結束你的過去吧!我希望你能早一秒從那個事故中走出來,請你為了我而去吧!」他竭力維持笑容,「十歲就看破人生,很不正常啊……可是小孩子的決心是不容改變的,所以還是請你一個人去打贏你一個人的戰爭……對不起……」

  不要用這種交代遺言的方式說話啊!

  單雙搗著嘴。

  「不要和我說對不起……」   

  「如果你不走,我就放開手,讓血流得更快。」他用盡了最後一絲力氣,殘忍的和女人賭狠。

  男人任性起來不是隨便一回事情的。

  「不要!」單雙相信他會說到做到,心頭一燙,眸光跟著柔軟,她鍛鏈了十九年的冷酷和堅強,相較於他,其實只是無知和柔弱兩種廢物的結合體,「不要……請你不要……」

  帝千仞揚起勝利的笑容。「我不會死,為了你,我會努力的活著,」他堂堂迎向她的眼,「你走吧!」

  單雙沒得選擇,生硬地頷首,伏在男人耳邊。

  「我命令你不能死!」  

  語畢,她再也不能多留一秒,趕緊起身,否則就會動搖心意,看了他最後一眼之後,轉身就跑。

  連轉頭的力氣都沒有,帝千仞閉上眼,專心地聆聽著單雙清脆的腳步聲,漸漸地離他遠去。

  直至聽不見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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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小時之後。

  酒杯裏的冰塊互相撞擊,發出哢啦哢啦的聲音。

  啜飲著烈酒,動作從容不迫的老人揚起他那人畜無害的雙眼,看著直接找上門來,報上大名,被他吩咐放行的女人。

  「單雙,怎麼來找鄭爺爺啦?你需要鄭爺爺的協助了嗎?」鄭浩哲慈祥地笑問。

  他瞅著正對面,身上染滿鮮血,神色凜然的單雙,心底雖嫌她壞了他的大計,不過倒一點也不在意。

  單雙大剌剌地坐下,拿起一旁的礦泉水就灌,然後用拳頭抹去溢出的液體。   

  「這麼放心地面對我,還真是讓人感到挫折呢!」按住殺人的衝動,她語音極輕。

  鄭浩哲笑笑。「沒了槍,你不過就是只被拔了牙的老虎,雖然太淘氣,壞了些我的事兒,不過,身為長輩,我還是要原諒你的。」

  單雙交叉十指,定定的凝視著他。

  「為什麼你要這麼做?」

  鄭浩哲擠眉弄眼。

  方才讓心腹手下唐中興當著他的面檢查過她,確定她身上沒有竊聽器材,這樣的她,和剛出生的仔獸沒兩樣。

  其實她在他的眼裏,一直都只是一隻隨他高興,任何時候都能折斷她的脖子的小東西。

  「什麼事啊?」他隨口問。

  單雙完全不隱藏她的疑惑,像是個認真的小學生,碰到一則解不開的習題。

  「我弄不懂你為什麼不喜歡臺北。」

  鄭浩哲托著下巴,給了一個也不需要感到奇怪的表情。

  「臺北有什麼好?什麼都不好啊!空氣差,水質也糟糕,空間品質更是低落,生活在這個盆地裏的人,每一天都在忍受這些惡劣的條件,老年人苟活著,中年人則在這裏汲汲營營地過著賺錢是為了付醫藥費的辛苦生活,而年輕人則是糜爛地浪費他們的人生,一點都沒有想過,這個都市不值得他們這麼努力,是一個不費吹灰之力就能毀滅的地方。」

  單雙沉思一會兒。「容易毀滅?」

  鄭浩哲微笑。

  她可問到重點了!

  「是啊,就戰略來說,臺北一點都不適合當首都啊,打爆兩個水庫就完蛋的首都,怎麼有辦法在戰爭中堅持下去呢!」在他心目中,臺北真是一個爛到不能再爛的選擇,真不知道當初的政治家們為什麼如此短視!「持久戰和膠著戰是最能爭取時間的戰術,臺北一點用途都沒有,所以我就先讓大家明瞭這個城市有多不堪一擊啊!」

  單雙歪了下頭。

  「說實話,我也並不認為臺北有任何優點,」她迎向那如獲知音的狡猾雙眸,「可是對於你這種只為私利,卻以這個城市,還有生活在這個城市裏的人們有多少令人無法忍受的缺點的自傲嘴臉,我更覺得你骯髒和卑鄙……你要敢大聲說,對,老子我就是要武裝叛變,老子我就是要當皇帝,我還會尊敬你一點點,比一顆電子再多一點點的程度。」

  鄭浩哲嘟起嘴。   

  「我也不需要你尊敬我,」他無賴的嘴臉瞬間化為惡鬼,手指令人作嘔地蠕動著,「反正你都任我玩弄在手掌心中哪!」   

  單雙點點頭,歎了口大氣。

  「是啊,十九年前被你綁架,贖金讓你崛起,十九年後被你設計,當你的替死鬼。」   

  鄭浩哲呵呵大笑,露出狂妄的狂人氣質。

  「是啊,就算水庫沒有被破壞,」他嘲笑地看著眼前的女人,「你還是一個殺人兇手啊!」

  單雙嘖了聲。「我一回國就掌握我的行蹤,然後抓住我隨身攜帶警槍,掏槍防禦的習慣,在我眼前殺人,推人落樓,使人以為是我下的手,這一點倒是沒啥新意。」

  「沒有新意無妨,重點是有效,你懂不懂?有效最重要啊,就算花招百出,只要失敗了,就會等於一場鬧劇啊!」鄭浩哲搖搖手指,大笑的說,給予這個晚輩最重要的指導。

  單雙奉上一個非常甜美的微笑。

  「這話倒是。」

  她一面喃喃自語,一面自動打開牆上的電視,才一轉到新聞台,令人觸目驚心的現場直播場景就正是這豪華的房間,她開心地轉著台,每一台無一例外。

  「方才我們的對話已經放送到全臺灣了,這種方法也很老派,不過,非常的有效。」

  鄭浩哲微微吃驚,不過隨即又露出無辜的臉龐。

  「哎呀,那是我被你逗出的玩笑話而已。」

  單雙幽幽一笑。「基本上,我不是政治家,我無所謂,不過你身為政治家,一個國家的副元首,卻開這種飽含惡意的玩笑,由信任而產生的權力,基本上,也最容易因為一小滴不信任而全面瓦解。」她頓了頓,「我要壞你的大計,才不只要阻止你炸水壩,最重要的是要破壞你的信用喲!」

  鄭浩哲凝視電視上隨即轉播出她的話語,馬上一臉泫然欲泣。

  「你誣陷我,你是怎麼一回事啊?你沒有證據還誣賴我!」

  單雙悠然微笑。「要證據,當然有啊!」

  她起身打開了窗戶,樓下是幾十輛SNG車,其中有一個男人正沐浴在聚光燈之中。

  電視的畫面隨即一轉。

  「是的,我是鄭先生的機要秘書,我叫唐中興,我現在要將他的罪行公諸於世,為了搜集資金,長期以各種非法的手段,包括詐欺取財,還有綁架、販童……」

  看著唯一相信的心腹一一抖出他的罪行,也只有他才有可能在這房間裝設偷拍器材,被意外背叛的鄭浩哲失去理智地翻桌。

  「單雙,你不能這麼做!中興不可能被你收買的!他敬愛我,也懼怕我,絕不可能背叛我的!」

  她身上何必裝竊聽竊錄器材,直接裝在這房間,效果更好呀!

  「噢呵呵呵,我當然可以,這不是報仇,因為,」她笑吟吟地朝往自己撲過來的男人宣示,「我是一個員警啊!」

  鄭浩哲齜牙怒目地掐住單雙的脖子,她無法掙脫,臉色爆紅,得不到氧氣,讓她的心臟陷入瘋狂的掙扎。

  就在這瞬間,大門被人踹開,一大票員警旋即沖了進來,將鄭浩哲從她身上拉下,像只狗般按壓在地上,連電視畫面中的唐中興也被穿著員警制服的女警銬上手銬。

  鄭浩哲揚起惡毒的雙眼,為首的靜默揚著拘票,帶著檢察官。

  「你是意謀殺人的現行犯,我現在還要依你涉嫌主導LSD毒品販售案……」

  單雙咳了幾聲,打斷了搶在檢察官之前就開始宣讀罪名的靜默。

  「還有,鄭爺爺,你要脅總統不得插手南部選情和候選人的安排吧?擄人威脅然後傷害致死的事件,總統也都一五一十地告訴我實情羅,等你沒了民意的光環之後,你就有空閒時間,慢慢地、誠心悔過地面對你誘發的每一件災難。」單雙一邊咳,一邊嬌聲說道。

  對於任何政客的說帖,她都採取絕對懷疑的立場,所以派武豪豪去查探,沒想到又揪出他一樁罪行!

  鄭浩哲露出兇狠的表情,似乎想將單雙拆吃入腹,用眸光燒成灰燼。

  「你以為你這麼做對這個國家會比較好嗎?比我處心積慮為這個國家著想來得有幫助嗎?」他咆哮。

  「剷除勢力無邊的你,的確會引來多方的動盪,甚至引起重新洗牌的效應,可是這個國家多少得負起養出你這只惡蟲,沒有及早將你抓住,以致有許多人受害的代價。」單雙恍惚微笑,勝利般地繼續說:「比起你那毀滅一個城市,歸零重整,造成無數損失,甚至人命的行徑,我不能自認為這個國家著想,但是我比較正義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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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鄭浩哲被架出去後,軟倒在地的單雙雙手緊壓胸口,放任自己洩漏痛苦萬分的表情。

  終於走到這一步,她可以不用再支撐下去了,不用再堅強的、執著的要活著了……

  「隊長?隊長,你還好嗎?」   

  「隊長,你張開眼啊!」   

  「隊長,你可不能死啊!」

  一擁而上吵鬧的聲音彌漫在耳際,搖搖晃晃的扭曲尖銳噪音,還是好吵、好吵。

  連快死了都得被吵,真是太倒楣了。

  她們不是應該去押解犯人嗎?她不放心交給別人啊!

  可是,為什麼她會有一點點想笑的感覺?

  「不用救我了……救他,去救他,我要你們去救他……」單雙睜不開雙眼,只能努力從喉間吐出最後的話語。

  突地,她好痛!

  比起心臟還要痛的巨痛,使她下意識的睜開眼睛,看是哪個傢伙想殺人,毫不留情地轟她的天靈蓋。

  印入眼簾的是一張嚴肅而憤怒的赤紅臉孔,比起鄭浩哲還要可怕一千萬倍的扭曲,咬牙切齒,被其他人架著,還拉住她緊緊握拳的右手。

  「單雙,我告訴你,你現在還是殺人嫌疑犯,偵十隊的代理隊長是我,不准你發號施令,你這個混蛋,怎麼可能不救你?!任性也要有個限度,你給我好好的活下去!」偵十隊副隊長靜默怒吼著。

  為了她東奔西跑,跑完石門水庫阻止災難後,又馬上回到臺北市,還要將所有同仁和檢察官帶來,她不知道自己已申請好拘票,她肯定打算讓她自己被那個變態勒死,好讓他的殺人罪行被錄下而遭到逮捕吧!

  先前會回到羅東去跳海,是為了在最近的距離和申敏雲道別吧!   

  萬魔之王想得美!她才不讓這個亂來的傢伙稱心如意的死咧!

  眾人七手八腳。

  「副隊長,別打了,隊長已經快死了!」

  「靜默,你也冷靜一點啊!」

  「慶國,你來架住副隊長,我快拉不住了!」

  「她的拳頭也很有力啊!」

  看著被激動屬下們架著的激動屬下之首,單雙虛弱地看著完全野獸化,暴跳如雷的靜默。

  還有英氣的洪盈維,可愛但可怕的武豪豪,黑得刺眼的賴慶國,外冷內熱的苗豔闌,五個人亂成一團。

  加上剛才出現在電視上古怪的安琪,人在十二刻館令她掛心的申敏雲,好似一併浮現在眼前。

  怪了,她好像是真的很愉快耶……

  「不擇手段是要負起責任的。」她從不以為她可以因為名義正當,就無視應該負起的責任,那樣的話,她和鄭浩哲又有什麼不同呢?

  「你老說我胡作非為,我要負……」

  「去你的女魔頭!給我活下去才是你的責任,早一點好起來寫悔過報告才是你的責任,每天準時進偵十隊辦公室才是你的責任,給我專心負責的領導偵十隊才是你的責任,單雙,你少幼稚了!」靜默咆哮地打斷上司那不知什麼古怪邏輯所導出的瘋言胡語。

  總而言之,她不會讓她死的!

  單雙好似勾起了一朵笑花,接著便緊閉雙眼。

  偵十隊的眾人見狀,心一驚,迅速沖上前去,唯一的苦力賴慶國不由分說地將失去意識的單雙抬了起來。

  情況緊急,無暇多思考,默契極佳地一同拔足狂奔。

  此時,窗外也響起了救護車的警笛聲。

  跑第一個的洪盈維苦著臉地看著被其他押解犯人的同仁占住的電梯,發出震天的哀號。   

  「副隊長,電梯不能用啊!」

  接著抵達的靜默手指樓梯,快速判斷情況,帶頭往下跑。

  「走,我們走樓梯,用跑的,快啊!」

  一行五人速度快得嚇人,抱著單雙幾乎像風一般地跑下樓梯,甚至還搶在被銬著的鄭浩哲步出電梯之前,全員一起沖上了單家派來的救護車。

  在不知多少圍觀的民眾、媒體記者和大量同仁的面前,鳴笛揚長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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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12 00:07:39 |只看該作者
第十章

  三個月後,單家十二刻館。

  震天的咆哮聲直上雲霄。

  「什麼叫做太快把犯人帶走,什麼叫不給你有時間說:『看來你要在牢裏請吃壽酒了……還有,帖子不用寄給我,我沒空去!』你以為那時候在演『賭神』嗎?」

  天真可愛的申敏雲端著兩人份餐點,還沒進到單雙的房裏,就先聽到熟悉但是刺耳的咆哮聲。

  三天兩頭來一次,還是很嚇人。

  她急忙站到牆邊,免得被藉來問案之名,行來探病之實,不過每回都被氣得大步離開的靜默掃到颱風尾。

  都快迎接二OO六年了,颱風還一直來是怎樣?!

  果不其然,在三秒鐘之後,怒氣騰騰沖出來的,不是別人,正是偵十隊的副隊長靜默。

  那兇神惡煞一樣的嚴肅女人在看到縮在牆邊,和幼童沒兩樣的申敏雲,霍地停下了腳步。

  「靜姊,你要走了嗎?」申敏雲察言觀色,知道她還在火山爆發,小心翼翼地問。

  靜默爬梳一下頭髮,粗魯地罵道:「再和單雙相處在同一個空間裏,我的腦細胞會全部染上她的變態,從裏面爛到外頭。」

  申敏雲除了忍著笑,還是只能忍著笑。

  「不留下來吃午餐嗎?」她很溫和地問,雖然知道靜默不會隨便亂發脾氣,可是她不敢這次。

  靜默迅速搖頭回絕,怒氣平息一些後,若有所思地看了申敏雲一眼。

  「那件事,你告訴單雙了沒?」

  申敏雲坦率地微笑。「還沒有,她也才剛能夠起床,本來就打算要等她能起身之後,再找一天告訴她的。」

  靜默點點頭,沒有多說什麼就離開。

  申敏雲則是捧著一個大大的餐盤,走進單雙的房間。

  偌大的床上有個笑折了腰的女人,拚命地捶打床鋪,看著她不再像前陣子關在加護病房,死氣沈沈的模樣,一股淡淡的喜悅油然而生。

  「小雙,吃飯羅,」申敏雲將床上用小桌準備好,輕聲吩咐:「別笑得太用力了。」  

  單雙好不容易止住笑聲,才抬起頭,就看到申敏雲打點東打點西的,舒展開來的眉頭糾結了起來。

  「怎麼你又送餐點來?我說過不用你做這些事的。」她笑得臉紅透,佯怒地道。  

  申敏雲自豪地擦腰,氣呼呼地道:「我是自願的,我想照顧你啊!」

  之前她在加護病房,她不能接近,只能天天看著開姊拍回來的照片擔心,好不容易盼她回到十二刻館休養,她一定要親手好好地照顧她。   

  看小小人兒那死也不退讓的模樣,單雙微微一笑。

  「好,你別生氣。」

  聽著那帶點討好的語氣,申敏雲咧嘴大笑,跳上床鋪。

  「我才不像靜姊那麼愛生氣咧!」她嬌甜地道。

  一點都不像是個二十四歲的女人,而像個十歲的甜蜜寶貝。

  雖然是十二月,但因為燒著壁爐,所以十分溫暖,她們面對面,就在床上享用各自的餐點。

  申敏雲左手叉子,右手筆,一邊吃飯,還一邊分神注意單雙的進食狀況,發現她吃得頻頻皺眉。

  她很清楚小雙不愛吃這些東西,以前吃是不得已,怎麼現在還吃這些咧?

  「小雙,醫生阿姨不是說你可以吃一些比較平常的食物了嗎?」看著一大盆不甚有味道的有機生菜沙拉,再加上一盤又乾又粗的切片麵包,配上一杯糊糊的精力湯,她止不住好奇地問。

  單雙都要給她吃最好吃的,老說不美味的東西不需要放進嘴巴裏啊!

  單雙頓了下。「我之後再吃。」

  聽著那隱隱彆扭的聲音,申敏雲也搞不懂單雙的想法,她只知道單雙做事情總有她的理由。

  她不再過問,專心地吃食物,然後在盤邊的紙板上作答。

  突地——

  「敏雲,你在幹什麼?」

  單雙露出了好奇的表情,申敏雲看了看手邊的紙板,將它舉了起來。

  「我請廚師們每天用三十種不同的素材做菜,然後我一一猜測是用了哪些材料,小百說我的舌頭很精,搞不好我以後可以靠品嘗美食維生喲!」

  好像聽到令人安心的字眼,單雙一瞬間沒有笑,但浮現柔和的表情。

  「帝百計最近常來找你?」

  申敏雲拚命的點頭,有一點開心,有一點不好意思,她打心底非常期待每個約定見面的日子。

  單雙像是安心了,又點了點頭,接著表情又變了。

  「你為什麼需要當美食評論家?」

  申敏雲又笑了,開心地道:「因為我不用再當員警了啊!我請靜姊幫我辦理離職了,之後我想去做我想做的事情,等我能夠控制打開東西的能力後,我要四處大吃特吃,和小百到處去玩,坐雲霄飛車!」

  單雙聞言,愣住。

  「你離職了?」

  申敏雲開心地猛點小小腦袋。「嗯,我辭職了!以後如果偵十隊有需要,我可以隨時去幫忙。」

  單雙無言,低下頭將沙拉塞進嘴裏。

  許久——

  「敏雲,謝謝你。」

  聽著那沒有前因後果的突兀話語,申敏雲歪了下頭。

  她並不知道單雙為什麼要道謝,但聽著她如釋重負的聲音,肯定是發生好事了,只要單雙開心,她也覺得心情好到快要飛起來了。

  「小雙,不客氣。」她不明所以,但還是禮貌地答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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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轉眼,又六個月過去了,二OO六年,六月。

  刑事警察局七樓的一隅,偵十隊在移除為了申敏雲萬一前來而使用的洛可哥式古董傢俱後,換上較為一般的設計師精品辦公傢俱,看起來正常了許多……只是很可惜,在萬魔之王回到工作崗位之後,換湯不換藥,照常為所欲為,風格不改,繼續如常營業!

  偵十隊,白道魔宮,惡鬼的集散地,由萬魔之王領軍,興風作浪,打雷下雨。

  壓根不是正派經營,卻有一票魔物在此朝九晚五,加班拚業績,勤奮的程度使人對它又敬又畏。   

  還是屢建奇功,喝開水般就能創紀錄破大案,還是讓人不禁懷疑自導自演的可能性。   

  捅出的樓子也一樣成正比,刑事警察局的最高長官魏局長的胃病始終沒有好轉的跡象,最近已在考慮提早退休。

  八卦媒體依舊對它情有獨鍾,大概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它作風強勢,軟硬不吃。

  明哲保身的方法就是避凶趨吉,能閃多遠就多遠。   

  而身為女王的家臣……噢,不,是公家的公僕,靜默依慣例在每一天的開  始時,抓狂地嘮叨著那位元製造她可怕命運的上司……元兇。

  她一點都不該相信這個女人會改邪歸正!

  「隊長,昨天……」

  有辦公椅不坐,坐在辦公桌上,交叉優美長腿,雙手撐桌的妖豔女人,不耐煩地皺眉插話。

  「悔過書就你幫我寫嘛!」

  靜默不厭其煩地暴跳如雷,臉色赤紅如夜叉。

  「你還知道要寫悔過書啊?既然知道是不對的,那你幹什麼要放任豪豪去正拳擊倒歹徒啊!」

  吵吵鬧鬧,但這就是平靜的、和平時沒有兩樣的一天,懶洋洋的眾人各幹各的營生,對隊長和副隊長的爭執興趣缺缺。

  反正今天要吵,明天也要吵,這一切都會照舊。

  膠著的情勢難以扭轉,靜默握拳控制火氣,告訴自己就算活活氣死自己,單雙也不會懺悔,她得為了愛人和她自己多保重才行,否則用十條命擔任偵十隊的副隊長也不夠用。

  「隊長,請你收斂一點,否則……」

  「否則怎樣?」單雙一臉無辜地裝可愛反詰。

  靜默倒抽了一口大氣,此時,突然聽見響亮的手指叩門板聲,她回眸看清楚來人,旋即回頭說教。

  「否則你會教壞新人啊!」看著一瞬間臉色變化萬千的單雙,靜默心情大好,正經的語氣裏摻雜了一絲絲惡作劇的味道,「敏雲離職了,所以我接受補員的命令,反正這些公文也都是我在處理蓋章,不好意思喲,我忘了告訴你,新成員今天報到。」

  陽剛的男人一身筆挺的員警制服,英俊而又耀眼,英姿勃發,充滿魅力,大步走了進來,立正站好,停在突然緊閉雙唇的妖嬈女人面前。

  四目交接之時,那短短幾天的相處又重現眼前,他們之間無言的眸光不斷的流轉著,時空仿佛又停住了。

  靜默笑著旁觀兩人之間難以形容的糾纏。

  呵,不可能改變單雙,至少也要公報私仇,整她一次。這麼想著的靜默,雙手拍了幾下,驚醒了一大票才來上班就昏昏欲睡的同仁。

  「大家起床,我們走人羅!」

  眾人睡眼迷蒙,昨夜出動的重勞動,讓他們還有些搞不清身在何方。

  「下班了嗎?」

  「我們才剛上班吧?」

  「沒差,反正早上五點還在攻堅。」

  「不好意思,我昨晚身體不適。」

  「沒關係,反正我們幾個就夠歹徒受的。」

  眾人隨意交談著,聽靜默的號令成反射動作,魚貫步出偵十隊辦公室,而最後一個出去的靜默也相當識相地把門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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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無法閉眼不看,或者就是內心最誠實的想法了。

  看著臉色凝重,說不清在想什麼的單雙,男人行了舉手禮。

  「報告長宮,我是今天來報到的帝千仞,剛結束在國際刑警組織的實習回國,未來請多多指教。」帝千仞語氣嚴肅地道。

  單雙內心一動,但她似乎還找不到言語,眼睜睜地瞪著。

  內心升起一抹恐懼……怕閉上眼就會醒來,發現這只是一個夢,一個得償所願的夢。

  帝千仞看著沒有反應、無法反應的女人,眸光一轉,溫柔似水。

  半晌——

  「原本我打算傷好就要來見你的。」讀出女人眼中的動搖和惶惑,想起在水庫分別的那天也有見過,他心一軟,語氣更軟。

  單雙突地被嚇醒了,回魂。

  眼前人不是夢,他真的是帝千仞,在和她對話。

  「那你為什麼不來?」脫口而出的埋怨抖得不像話,丟人現眼極了,可是單雙卻更克制不住想質問的欲望。

  那一天,在趕赴鄭浩哲的居處之前,她在直升機上打了三通電話,其中一通就是要喻元浩再派一架直升機,帶著單家的醫療人員到水庫去救他。

  沒有死亡回報就代表他必然脫險,但是她遲遲沒有等到他現身。

  其實想見他不是一、兩天,那股新生的欲望強大而有壓迫感,使她不知該用什麼臉色、什麼名義去見他,於是就只能無助地等著,聽到他的弟弟帝百計行事如常,猜測他應該非常安好。

  但是為什麼不來?   

  她的心懸在半空中,始終無法落地,為了他忐忑了九個月。

  整整九個月。

  她都有一點恨他了。

  帝千仞為難地一笑,又走近了一步,見她用含癡帶怨的眸光瞪著他,卻沒有閃躲,內心火熱。

  他的思念之情不會輸給她,他好想見她,好想見她,痛苦到死過不知幾回,然後又活過來,再度想她。

  「唉,因為你想取代我父親的位置當署長,」他幽幽地歎息,「所以我只好趕回法國,完成實習,寫完論文,取得升等的學歷,昨天交出去後就搭上飛機回國,以最短的時間趕回這裏,好阻止你繼續往上爬啊!」

  單雙被挑戰卻罕見未怒,僅是赤裸裸地顯露疑惑。

  「你為什麼要阻止我當署長?」

  帝千仞又上前一步。

  他還記得當初他也是這樣無意識地一步步走向她,忘記了自己的人生、職責和使命,最後篤定要為了她而活。

  幸福是手中握有,不能回頭而浮現的值得。  

  「因為你是個不擇手段,有著奇怪思考模式的女人啊!」他不由得憶起她種種的事蹟,「其實你很笨拙,為了固守一些信念,為了想保護一些人,所以會做出不可思議的事,例如跳海、弄停心律調整器順便弄壞發射器好爭取時間,和偵十隊劃清界線……明明已偵破了一連串的大案,癱瘓了對方的手腳,還是鍥而不捨地要抓到幕後的大魔頭,拿自己當誘餌也在所不惜。光看你過去的紀錄,讓我確定你會為了當署長,以期能無法無天地辦案而不擇手段,甚至是危及你自己的生命,你都不會眨一下眼。在病床上那麼一想過,我的內心充滿了恐懼,突然發現我不能放你繼續往上爬,繼續……不好好地活著。」

  又是那種割捨不下的感覺在風起雲湧,單雙卻徹底地迷惑了。

  「你是來阻止我的嗎?」她疑惑地問。

  帝千仞頷首。「是的,我是來阻止你平步青雲,所以請你好好地監視我。」

  為什麼明明說是要來阻礙她,卻更像是要保護她呢?

  這個次次探到不被觸及內在自己的男人,為什麼讓她不想和他分開呢?

  分離這個念頭一動,她不能自己地凝視他的側腹。

  「把上衣脫掉。」眼見為憑,單雙命令著。

  還以為柔情的告白能得到回報,但旋即發現會這樣預期的自己太過貪婪。

  奉陪到底,絕不後悔,他可沒忘。

  「遵命,女王。」帝千仞笑著道,完全不加抵抗,乾脆地脫了上衣,露出精壯厚實、充滿力量的身體;。

  單雙定定地注視著他腰側那刺目的粉紅色傷疤。

  許久——

  「傷全好了嗎?」她覺得好痛,那傷看起來好痛。

  帝千仞感受到單雙那沒有防備的、泫然欲泣的聲音,以及堅定不移的眸光。

  「沒有留下任何後遺症,」他回答的同時,一個念頭躍進腦海,「那你呢?你的心臟還好嗎?」

  單雙不喜歡他擔心的表情,但她不知道該怎麼做。

  「已經動過手術,你想看嗎?有留下很長的疤喲。」

  單雙那為了取信他而自嘲的話語,中斷在一個緊得發痛的擁抱下。

  「不要這麼說,請你再多愛惜自己一點好嗎?」明知自己說著激動不能自己的言語,但帝千仞再也不想辛苦維持距離了,縱情地擁緊了心愛的人兒。

  他的體溫,他的力量,使她有一種如願以償的感覺,代替言語的行為訴盡了他未變的,甚至增強到她無法視若無睹的巨大愛情。

  正直美好,近乎奉獻的愛。

  但是……

  「你還喜歡我嗎?何必呢?就算動了手術,我的心臟也已負荷了太久,那只是續命,並不見得能讓我長命百歲啊!」單雙呢喃。她必須推開這個男人,她不值得他犧牲,

  「那就把你剩下的生命全都給我,一滴不漏的全都給我!」他不加考慮地接話。

  帝千仞緊緊地、用力地、責備地、堅定地抱緊她,就像想和這個老愛鑽牛角尖的女人合而為一。   

  那樣,她就能夠明白自己是用什麼心情在看著她,深深愛著她。

  是如何心甘情願不要回頭地跌入情海裏。

  他不是選擇天堂或地獄,他要的是和她共度此生。

  其實帝千仞並沒有死死糾纏,但他果斷的態度使單雙就算自欺欺人也無法懷疑他的真心。

  他是真的渴望自己。

  那種再也擋不住的感覺,如同長久的錯覺一般,隨著他的話語再度卷住了她的心。

  「如果你願……」

  帝千仞搶了她的話。

  「女王,如果你還有一丁點願意,不討厭我,就請回抱我吧,那樣,我就永遠效忠你,溫柔回報你的恩典,只看你一人,」他不想再聽到她自嘲了,「一輩子陪伴著你,絕對不讓你孤單地死去。」

  在男人的頸窩,感受著他的渴求,單雙閉上眼,什麼都不再問了。

  因為沒有必要。

  他要她,那她就也讓他嘗到和自己相同如願以償的滋味。

  「我不懂得流淚,所以我直接回答你,」單雙放軟了聲音繼續說:「我答應你,只答應你。」

  她緩緩將手纏上帝千仞的臂膀,形狀鮮明的肩胛骨如同一對合上的大翅膀。

  他是屬於她的不死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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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偵十隊門外。

  雖然是合議的瞬間,不過,這並不是一樁交易。

  他們很清楚那是代表什麼啦!

  偷窺的六個人勾起嘴角,連瞳眸都透著幸福的笑意。

  一點都沒有罪惡感,但看久了還是有一點臉紅耳赤,靜默第一個回神,抓住了最皮的武豪豪還有賴慶國的手,將還想繼續窺伺的兩人先拖離,其餘的人便有點不好意思地跟了上來。

  六個人走下樓梯。

  「才剛上班,該去哪兒混時間?他們會那樣纏在一起多久啊?」賴慶國突然也好想擁情人入懷,但遠距離戀愛令他只能扼腕、想念。

  沒人回答他,因為沒人有答案。

  突然,像是想到了什麼,武豪豪疑惑地朝眾人發問——

  「喂,我聽說被扣押的唐中興翻供了耶,他說他根本不記得他有在媒體前供出鄭浩哲的罪證,連之前七天的記憶都沒有,一覺醒來就已經被收押禁見了耶!」

  洪盈維也聽檢察官說過。

  「是啊,怎麼會這樣?很奇怪不是嗎?他可是連接數件案件和大魔王最重要的關鍵人啊!」

  兩個人疑惑地對話了起來,站在一旁,搭在巧克力美人攙扶的手上,挺著五個月大的肚子,散發母性光輝,氣質柔和了許多,不若以前老是冷冰冰的安琪若有所思地一笑。

  「喂,你們相信有易容術這種東西嗎?」

  洪盈維、賴慶國、武豪豪全都乾笑幾聲。   

  「又不是電影!」

  「哈,有嗎?」   

  「沒有。」   

  聽著一面倒的結論,安琪微微聳肩。既然他們壓根不相信,這就不能怪她不從實招來,畢竟她的丈夫不是活在太陽底下的尋常百姓。

  唉,她也是事後才知道,丈夫答應單雙連她一併瞞著,私底下代替逃命中的單雙抓走唐中興,易容成他埋伏在鄭浩哲身邊緊急搜集資料,雖然沒來得及查出多疑的大魔頭指派另一批人馬執行的滅城計畫,不過他以唐中興的身分在媒體前招出幾起主要罪案的關聯,再由現場認出他,差一點沒嚇出病的她,在押解犯人的運送過程中,將兩人緊急掉包,雖然有點小意外,但演出仍稱得上完美無瑕,也算是不負單雙的期望……不過他答應不騙她卻不完全老實,她決定小小地「教訓」他。

  不遠處的靜默看著溫柔輕撫肚皮的安琪,逸出淺淺歎息。

  「我就知道單雙打出的那三通電話的其中一通,肯定是打給你家那口子。」靜默了若指掌地發言。

  而最後一通則是薛仲慕接到的,也是他廣布消息,帶著大批媒體記者到場,根據她事後推測,單雙應該一直在暗中觀察這狗仔天王有沒有操守和膽識。再提到自己會代管偵十隊,泰半也是在她的設計之中……說實話,她認輸,卻不能不恨得牙癢癢的啊!

  安琪淺笑未答。

  夾在兩個心裏有數的人中間,苗豔闌打了個呵欠。

  「反正也沒有人會相信他們了,一切都達到了隊長的設定,不就天下太平了?!」

  是啊,萬魔之王不會報仇,但是她也不會輕易饒過對不起自己的人。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做錯了事,就要付出最珍貴、最在乎的代價。

  這向來都是她的中心思想啊!

  靜默無語的望向窗外的天空。

  晴朗無雲,沒風不雨,只要無人犯罪,萬魔之王率領的偵十隊就不會出動,而這的確就是……

  世界和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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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6-12 00:08:09 |只看該作者
後記

  讀者大人,肥仔光真高興和您在女王的書寶寶後記見面。

  不能不高興啊,因為這可是送單雙出門的災難國大結局啊!(撒小花)

  不過,因為光喬單雙和千仞這兩個難搞的孩子,占去了所有的心神,甚至鬧得肥仔光有一點神經衰弱,在寫完女王之後,現在除了昏昏然,還是只有昏昏然。   

  不過,再怎麼頭昏腦脹,肥仔光自己也清楚,災難國就這樣收尾其實是很不合理的,也許有些讀者大人有印象,在小詐欺和小替身的後記裏,肥仔光曾提過有個大番外篇的計畫。

  雖然本篇故事完結了,但在肥仔光腦裏的劇情卻都還是進行式,而且雖然讓這八對男女相愛,但是幸福全都給得太少,所以私心想快樂地許他們一些額外的甜蜜。

  原本這個計畫是打算公佈在(禾馬)或自己架的網站上,供讀者大人分享的,只是前陣子肥仔光發覺到有一大堆掃書的盜書站後,純粹是自己想寫、想分享的快樂心情就這樣一點一滴的消失了。

  或許將來有一天,在這份快樂的心情恢復後,肥仔光還是會拼出那個集災難體質人們,被關在一起天下大亂的十萬字番外篇,但是目前對不起,請容肥仔光保留兌現這份承諾的時間點,這是想保護這群孩子不被偷走的唯一任性。

  題外話到此結束,回到單雙和千仞這對人兒的身上吧!

  單雙真是個麻煩又古怪的傢伙,而千仞則與她旗鼓相當,分別讓肥仔光在打字時為他們兩人噴淚過,狂哭到關掉電腦,沖出家門去轉移心情。

  其中最好笑的一次,是肥仔光一邊噴淚一邊道歉,「千仞,對不起,配給你一個糟糕的女王角,我真的好對不起你!」

  雖然在系列一開始,肥仔光就知道千仞會是個很苦命的男人,但苦命到這個程度,還是讓肥仔光非常非常的內疚。

  老話一句,肥仔光是個虐自己兒子會心疼的濫情家啊!

  而且,肥仔光寫完之後超愛他,遠勝以往都是偏愛女主角多一點,肥仔光的愛情全投注在他身上,而對小雙反而少得可憐。(千仞瀟灑的轉身,「對不起,我已宣示效忠女王一個人了……〕

  其實小雙和敏雲放在一起,肥仔光比較疼誰一目了然,也不是小雙不可愛,而是肥仔光捨不得天真的敏雲太可憐,只好委屈小雙了,因為要委屈她,所以不敢太喜愛她。(單雙立眉豎目,「喲,你可終於親口承認你虐待我了吧!別以為我會輕易放過你!〕

  肥仔光微笑地把書合上。

  來提一下女王的配樂吧!

  肥仔光打字時,一定要聽音樂保持心情的浮動,原本只有小雙專用的藍心湄的「狂奔」,千仞的主題曲則是五月天的「亂世浮生」,BGM是Ricky

  Martin(瑞奇馬汀)的「Livin La Vida

  Loca(瘋狂人生〕」,這三首曲子而已,可是愈寫愈發現情緒轉折不夠用,又增加了第二BGM福山雅治的「別想哭」(譯),第三BGM川口大輔的「I've

  Been Searchin,」,單雙的第二主題曲是伍佰的「真世界一,最後,甚至連那一曲「Scent  Of A

  Woman(女人香〕」都變成女王歌曲清單的一分子。

  從來沒覺得音樂這麼關鍵過,在寫完這個複雜的故事之後,肥仔光覺得自己對音樂的熱情又增溫了幾度,KKBOX每個月定額,買CD大概也可以維持在固定的金額內,但麻煩的是,肥仔光又快要再換一組喇叭了。(笑)

  來進入感謝名單吧!   

  很感謝(禾馬)的編編大人們,書寶寶可以順利問世,大人們勞苦功高啊!

  可愛的小霖寶貝、女王姊姊、貝貝,肥仔光愛你們,雪雪,大魔王的故事出來了,肥解脫了,你也解脫了,我們都解脫了。(笑)

  如果有任何想法或愛——請不要攻擊膽小的小肥仔——歡迎來信喲!肥仔雙眼大睜的等待著。

  (肥仔光開心的揮揮手。)

  一全書完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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