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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人: 大頭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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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唐筠 -【少東的小麻煩】《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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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 00:24:09 |只看該作者
第5章(2)

    看著他拉下臉,喬若穎知道,他又想故意講些傷害她的話,目的無非就是要讓她知難而退,若是以前,她臉皮薄,心靈也不夠強壯,可能會被他說的那些狠毒話語給刺傷,可是現在的她,也算得上經歷過許多風浪,不可能輕易就被他擊垮。

    “不管你想說什麼,我一定會繼續做下去,就算你很討厭我,也請你忍耐吧。”她搶先一步表態。

    他淡淡的看她一眼,把輪椅轉了方向,背對著她說:“既然你那麼喜歡自找苦吃,我會好好榨幹你的體力,你就拭目以待吧。”

    “我沒在怕的。”見招拆招,多想也無益。

    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齊睦軒都快要被她的勇氣感動了,甚至心軟的想要對她展露笑顏,變回她熟悉的那個齊睦軒學長。

    但,心軟的下一秒,他又想到她是別人的女人,還是保持距離比較好。

    “你還是早點放棄吧,這樣我們都輕鬆。”丟下話後,他推著輪椅離開廚房。

    望著他緩慢前進的背影,喬若穎差一點又哭了,但她忍住了,“那個……休息四十分鐘後,準時做複健。”

    她只是在告知,而不是徵詢同意。

    腿部的伸展運動、站立的訓練、靠著兩側的單杠進行步伐的移動,對一個行動正常的人來說,這些就像吃飯一樣平常簡單,但對一個行動不便的人而言,簡單的走兩三步路,都是十分吃力的。

    十分鐘下來,齊睦軒已經滿頭大汗了。

    喬若穎眼睛看著,心則痛著。

    實在很難把眼前這個人和以前的齊睦軒劃上等號,那時候的他是那麼意氣風發,此刻的他,卻只是個傷患。

    好幾次,她都有股衝動想抱住他,勸他停下來,但她知道自己不能那麼做,他已經複健得十分辛苦,她這個旁觀者不能去打擊他的信心,只能靜靜地在一旁陪伴,在他停頓下來時,遞上一條毛巾,在他幾乎要跌跤時,為他捏一把冷汗。

    出車禍時他一定很痛吧?這些日子走來,他肯定很辛苦吧?許多的想法一一從她的腦海中掠過,她想問,卻不敢問。

    過去,都是他在呵護她,可是現在,她既無法讓他展顏歡笑,也無法代替他承受痛苦,唯一能做的,真的就只有靜靜地陪伴了。

    她想著想著,有些出神,眉頭也不自覺緊蹙。

    齊睦軒大略猜到她的想法,非常冷靜地道:“你不必露出這種好像世界末日到來的表情,把你的同情心收起來,我不需要。”

    “我不是……”喬若穎是基於愛,才會心疼,並非出於同情,但是她要如何為自己辯駁?說她愛他?又或者說,她當年是被迫離開他的?

    她不想為了成全自己的愛情,害得他和母親感情破裂,當年選擇要離開他時,她就打定主意,這輩子絕口不提當年事。

    黑鍋,她背了,痛,她獨自承受就夠了。

    “我不是在同情你,也不覺得你需要被同情,以你目前的條件,比起其他人都有過之而無不及,你並不可憐。”

    他抬眸看了她一眼,就把臉轉開,哼道,“看來歲月真是改變你不少啊,越來越伶牙俐齒了。”

    “謝謝你的讚美。”她故意美化了他的本意,她怎會聽不出來他是在挖苦她,可這也比冷眼以對、默不吭聲來得好。

    就算他找她麻煩,只要他有反應,就表示他的心還是有感的,給他一個可以宣洩的管道,他就不會把自己關進死胡同裡,這才是她真正的用意。

    “喬若穎,你都沒有自尊心嗎?還是你真的遲鈍到聽不出來我是在挖苦你?女人的嘴巴太厲害並不是好事。”

    “是嗎?我還真的不知道呢,可是在我聽來,這話也不怎麼刺耳啊,我就當是你在讚美我好了。”喬若穎笑了笑,把毛巾再度遞上。

    其實齊睦軒也沒有動怒的跡象,頂多就是冷冷地嘲諷挖苦幾句,不痛不癢的,而且進步的是,一整晚他沒再說要趕她走的話。

    她的笑容又再度牽動齊睦軒的心,以前他就很喜歡她的笑容,純粹得像一朵白雲,讓人感覺很舒服,他怕自己又陷入迷戀她的漩渦,飛快地把視線轉開。

    “你可以回去了。”

    到底還是趕人了,但沒說不用再來,也算是好事,想到自己的滿足點這樣低,喬若穎不禁莞爾。

    她當然沒有照辦,來這裡之前,她就告訴過自己,被罵就笑著回應,被趕就厚著臉皮,反正死活都要賴在他身邊照顧他直到他康復為止。

    她緩緩轉過身,淡淡地說道:“我去幫你放洗澡水,等洗完你的衣服,我自然會離開。”她依然只是告知。

    “這女人……是把我當成紙老虎了不成?”望著喬若穎的背影,齊睦軒的眉頭皺起,又舒展開,想到以後,她會成天繞著他打轉,他的心,竟然又開始雀躍起來了。

    果然是愛到卡慘死。

    晚上九點,喬若穎才回到家。

    一看女兒回來了,許芳雲馬上迎上前,關心的問道:“要不要吃點東西?我去幫你弄。”

    “不了,我不餓,不用忙了。”

    “累不累?”

    “不累,這工作比以前其他工作要輕鬆得多,雇主白天都在上班,我打掃累了還能休息,中餐和晚餐也是雇主買單。”

    自從家中遭逢巨變後,喬若穎養成了一個習慣,就是報喜不報憂,但這次她說的是真的,這份工作的確不辛苦,頂多就是工時比較長,偶爾要聽聽齊睦軒挖苦人的話,其他都還好。

    “有這麼好的工作嗎?你可不要為了安慰我,就說些好聽話來哄我,這些年家裡都是靠你在撐,我一直很過意不去,要不我問問朋友有沒什麼什麼家庭代工可以做。”身體不好沒辦法找工作,一家的經濟重擔都落在女兒肩膀上,許芳雲始終都覺得對女兒有顧欠,也常埋怨自己的身體怎麼這麼不好。

    “媽,你不要忙了,好好把身體養好,這樣我就很開心了,要是你又累倒了,我和弟弟怎麼辦?再過一年,弟弟大學畢業了,我們就輕鬆多了,家裡的開銷你也不用擔心,我現在這份工作的薪水很不錯。”

    “可是你也得好好為未來打算,你都幾歲了,媽也沒見你交個男朋友,除了……”

    許芳雲話突然打住,想起四年前他們匆忙搬家,那時候女兒跟她提過一個人,{夢遠書城}說自己和那個人門不當戶不對,那個人的母親給她一筆錢要她離開,可是她不想讓人踐踏自己的自尊,也不希望那個人夾在中間為難,所以希望她可以答應,暫時搬離臺北。

    雖然不管她怎麼問,女兒都不願意說那個人是誰,但她看得出來女兒很喜歡對方。

    喬若穎知道母親又要提起舊事,連忙轉移話題,“媽,我突然覺得肚子有點餓,你可不可以幫我煮碗面?我先去洗澡,等等出來再吃。”

    “好,你快去洗,我去幫你煮面。”

    成功轉移母親的注意力,喬若穎大大松了口氣,她轉身邊走向自己的房間,邊拿出手機,這才看見柯美香傳了幾則訊息給她——

    第一封問她:再見到齊學長,感覺如何?

    第二封則是問:我剛聽到一些在星耀集團上班的人在討論齊學長,齊學長好像變了,你去那裡工作……會不會很吃力啊?

    大概因為她遲遲沒有回復,柯美香著急了,又連續傳了好幾封訊息,無非就是問——

    沒事吧?還好嗎?怎麼都沒回訊息?真的那麼忙?該不會被刁難吧?

    那些問題,足以看出柯美香有多擔心她去齊睦軒那裡工作。

    她看著訊息,忍不住失笑,接著開始動手打字——

    他又不是毒蛇猛獸,你幹麼那麼擔心?

    幾乎是在下一秒,柯美香就回傳了——

    聽說現在的齊睦軒比毒蛇猛獸更恐怖,他簡直就是鐵血無情,你……沒被為難吧?

    她回道:沒有。

    那……

    柯美香欲言又止,傳來這麼一個字後,遲遲沒打出下文。

    喬若穎大略猜到柯美香想要說什麼,於是又打了幾個字傳送出去——

    我是去工作的,齊睦軒現在是我的雇主。

    柯美香立刻傳來:只有那樣?如果齊學長想和你重新來過,你真的不考慮考慮嗎?我覺得他應該是能夠給你幸福的人。

    厚厚!剛剛是誰說他比毒蛇猛獸還恐怖的?

    喬若穎忍不住調侃起柯美香來。

    柯美香先傳了個搔後腦杓的圖案,接著補上文字訊息——

    那是對別人啦,你不一樣,對他來說,你肯定是特別的。

    她無奈回道:停,到這裡就好,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多想,只想好好工作,還有,希望他早點重新站起來,就這樣。

    柯美香非常明白喬若穎心裡的顧忌,那種門戶之別,真不是普通人家可以輕易跨越過的界線,罷了,與其去看人臉色,她寧可好友可以過得自由自在的。

    我們喬若穎如花似玉,個性又善良,遲早總會遇到那個對的人的。

    對的人?

    喬若穎露出一抹苦笑,自從柳月湘那樣對待她之後,她對愛情已經不太抱持希望了,她順著心意回傳——

    一個人也很好。

    愛情,對現在的她來說,並非必需品。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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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 00:24:25 |只看該作者
第6章(1)

    一早,齊睦軒在飯菜香的誘惑中醒來,他撐著身子坐上輪椅,來到了廚房。

    喬若穎圍著圍裙,背對著他,站在瓦斯爐前,專注的攪弄著砂鍋裡的稀飯,餐桌上已經擺放了兩道炒好的青菜以及一顆荷包蛋。

    他看了下時間,早上六點五十分。

    這麼早就把菜煮好了,她到底是幾點到的?竟然可以不弄出丁點吵雜聲。

    喬若穎剛好轉過身,看見他,熱絡地道:“梳洗一下就可以吃早餐了,今天是清粥小菜。”

    齊睦軒要求早晚餐都得新鮮現煮,他不喜歡吃外食,所以管家必須要做早餐,所以今天喬若穎五點半起床,梳洗後,趕六點左右的第一班捷運,花二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抵達他的住處,再花三十分鐘左右的時間準備早餐。

    昨天晚上她離開之前先煮好了飯,今天早上來再用白飯煮成稀飯,這樣省去了用白米慢慢熬煮成稀飯的時間,又不至於像放在電鍋裡煮成的稀飯那樣稀巴爛。

    一早,看到這樣的餐點,是很令人感動的,但齊睦軒還是故意找碴,“沒有人告訴過你嗎?”

    “告訴我什麼?”喬若穎端著裝著稀飯的鍋子,楞楞地反問。

    “周休二日,你不需要過來,這頓早餐就更多此一舉了。”

    “我知道啊。”

    她知道周休二日,若有事情,齊睦軒會叫江允超過來,平常,他就一個人待在家裡,再不然,他妹妹也會買東西過來陪他一起吃,可是她擔心他一個人會連飯都不吃,就自動自發跑來煮早餐了。

    “我可以不休假。”

    齊睦軒卻聽得惱怒,她何必做到這種程度?缺錢?愧疚?“你夠了沒有!”

    被他這麼一吼,喬若穎嚇了一大跳,手中的鍋子沒端穩,手被濺出來的稀飯燙到了,她眉頭一皺,假裝沒事,把鍋子端到餐桌上放下,然後把手藏到身後去。

    他卻沒有漏看她被燙到的那一幕,他快速的推動輪椅,來到她身旁,把她推到流理台前命令道:“快點沖水!”

    這一刻,他痛恨自己不能站起來,若是能站起來,他就能直接把她的手拉到水龍頭下面沖水了,這麼簡單的動作他都辦不到,他又如何守護別人?

    他實在太過煩悶,不自覺動怒了,“你就那麼缺錢嗎?楚崇光呢?自己的女人為何不照顧好,為何要讓你來這裡吃苦受罪!”

    “我沒事。”喬若穎用微笑安撫他憤怒的情緒。

    剛剛,她知道了,他對她並不是完全不在乎的,若不在乎,就不會緊張,就不會動怒。知道自己在他心中仍有一席之地,這樣就夠了。

    沖好了水,她回到餐桌前,替他盛了一碗粥,“梳洗一下準備吃早餐吧,我去洗床單。”

    齊睦軒仍舊故意裝冷漠,轉身準備離開廚房,突然有道甜甜的聲音從外頭傳了進來——

    “哥,我來嘍!”

    喬若穎才走回客廳,就看到一個女生開門進屋,還喊著哥哥,她當下就知道這是齊睦軒的妹妹。

    活潑爽朗,是喬若穎對齊睦妘的第一印象,以前她和齊睦軒交往的時間太短,並沒見過他所有家人,現在才知道他妹妹的長相相當甜美,有張鵝蛋臉,嬌小的個子,臉上還有一點點雀斑,笑起來像花一樣。

    齊睦妘對喬若穎的身分十分好奇,她不斷的打量喬若穎,對喬若穎的第一印象不錯,感覺她是個很溫柔的女人。

    看著看著,齊睦妘莫名覺得喬若穎很眼熟,她努力從記憶裡翻找,突然恍然大叫,“你……是嫂子!”

    聽到妹妹來了,也來到客廳的齊睦軒這下子急了,拉著她大聲喝止,“別胡說八道!”

    “我哪有胡說,她明明就是照片……”

    “齊睦妘!”

    一對上哥哥憤怒的眸光,齊睦妘的嘴巴馬上飛快的閉起來。

    她發誓她沒記錯,眼前的女人就是以前她常在哥哥的暗房裡看到的那個照片中的女孩子,那時候的她穿著制服很清純,而眼前的她看起來成熟嫵媚許多。

    她還偷偷問過江允超,照片中的女孩子是誰,江允超跟她說,是她哥喜歡的人。

    突然被喚作嫂子,喬若穎也有些尷尬,加上齊睦軒的反應很大,她只好趕緊跳出來解釋,“我是來幫傭的管家,你好。”

    “蝦咪?你是來幫傭的?不是吧,哥,你怎麼可以這樣折騰人家?”齊睦妘又口無遮攔了。

    實在不能怪她會這樣說,這些年來,齊睦軒換了無數個管家,外界的評語她多少也有聽說,加上江允超常會唉聲嘆氣說她哥的管家好難找,她自然知道她哥家的管家不好當。

    本來,父母也希望哥哥能搬回家住,可是哥哥嫌母親太愛交際應酬,家裡成天辦派對聚會,他受不了,即便生活不便也寧願獨居在外。

    被自家妹子那樣批評,齊睦軒臉上冒出好幾條黑線。

    他對誰都可以黑臉,唯獨對這個小自己六歲的妹妹完全沒轍。

    她活潑好動,就像一匹拴不住的野馬,但心地十分善良,和他們家其他人不太一樣。

    父親是個只知道事業的工作狂,他和父親有點像,但又不太像,父親對感情看得很淡,他則相反,母親喜歡上流社會的交際應酬,對俗物看得很重,有人說母親比較勢利眼,但畢竟是自己的媽媽,他也不好批評。

    齊睦妘逼近他,骨碌碌轉著大眼,認真問道:“我有說錯嗎?”

    他悶悶的轉移話題,“你七早八早跑來這裡做什麼?不會又徹夜未歸吧?”

    他知道妹妹和一群朋友在搞音樂,常常練唱到三更半夜,然後一群人就直接睡在練習室裡,他見過所有人,確定是安全的,才沒有出面制止,不過他知道母親一直在對其他人施壓,要他們解散樂團,可這小妮子揚言要是逼他們解散,就要遠走他鄉再也不回來,母親只好暫時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據說母親已經開始在替妹妹物色物件,想早早把她嫁出去,讓她安分一些。

    上流社會,有得是令人嗤之以鼻的故事,他的親事就是那樣定下來的,沒有感情基礎,只是純粹互利關係,有錢人還想要更有錢,總認為有錢人配有錢人,財勢才會更上一層。

    這讓齊睦軒想到喬若穎的不告而別。

    當年,若非她一走了之,他是絕對不可能定下那門親事的。

    說來好笑,他殘廢了這些年,他曾電話中提及解除婚約,對方只說會考慮,但從此不曾再出現過,只傳來訊息,說她正在國外深造,要把婚事緩緩。

    反正他不想被婚姻關係束縛,也就不介意那個占著茅坑不拉屎的女人繼續當他名義上的未婚妻。

    他的提醒,讓齊睦妘想到來這裡的目的,嘴一扁,馬上哭訴道:“哥,你要幫幫我啦,媽竟然讓人設圈套,害得我們團長背負了千萬債務,要是還不出來就要被抓去關了啦!”

    喬若穎聽了,心底不禁替那個團長感到委屈,原來用錢清走障礙物是董事長夫人慣用的伎倆啊,當她的孩子應該也滿辛苦的,想到這裡,她又同情起他們兩兄妹。

    “我會去找媽談談,讓她放過傑克。”

    “那若她不肯呢?傑克不會真的被抓去關吧?是媽讓人設圈套的,傑克真的很無辜啊!”

    “千萬很多嗎?”

    千萬很多嗎?這句話實在太、太……太財大氣粗了,喬若穎覺得自己真是有眼不識泰山,以前她怎麼會覺得齊睦軒學長很平常呢?

    千萬對齊睦軒來說真的只是九牛一毛,他隨便都可以拿出幾千萬,但他自然是不可能輕易的把錢掏出去,他先派人把事情的來龍去脈查了個清楚,再拿著那些調查資料去找母親談判。

    柳月湘見兒子主動回家找她,以為兒子想通了,懂得孝順了,樂呵呵的笑道:“睦軒啊,我在想,你也老大不小了,是不是應該早點把婚結一結呢?”

    他對這個老話題實在不感興趣,也很不耐煩。

    那邊都快閃失蹤了,他這邊又何必熱臉貼冷屁股,難道讓外人以為他已經註定要終生殘障,娶不到好物件,才會急著要踏進婚姻的墳墓,這樣比較好嗎?

    “是你找人去坑傑克的,對不對?”齊睦軒直接切入正題。

    聞言,柳月湘臉色微微一變,不過很快就恢復鎮定,“我不懂你在說什麼,我怎麼會坑人?你身為我的兒子,用這樣的態度來質問我對嗎?”

    年紀小的時候,他很自然會聽、會相信母親的話,可是現在他都多大了,有了自主權,有辨識對錯的能力,自然不可能絕對服從,尤其是對不合理、不正確的事情,更不可能妥協。

    “媽,傑克有什麼錯?他不過就是個喜歡玩樂器的大男孩,你真打算為了自己的偏見,就輕易毀掉一個年輕人嗎?”

    “齊睦軒,不要以為你現在當了公司的總裁,就可以用那種口氣跟我說話!我是你媽,不是你手下的那些員工,你要搞清楚!”

    “是,正因為你是我媽,所以我現在在跟你商量,請你高抬貴手,放過一個無辜的大男孩,是你女兒自己要跑去跟人家玩樂團,不是人家拿刀架著她的脖子逼迫她。”

    “好,你硬要說是我找人設計他,那麼我就說說吧,我的條件很簡單,讓你妹妹離開那鬼樂團,我不容許我們齊家的千金小姐跟一群無所事事的混混攪和在一起!”為了讓女兒離開樂團,柳月湘態度也變得強硬起來。

    齊睦軒早猜到會是這樣的結果,他直接拿出調查的資料,“人是你找的,金錢往來銀行也有紀錄,一家一人經紀公司,沒有政府立案,故意和傑克簽了不合理合約,到底是傑克寫不出曲子,還是有人存心刁難,很簡單就可以調查出來。”

    “所以呢?難道他寫出來,人家就要買單?你以為投資人是笨蛋嗎?”

    “投資人當然不是笨蛋,但那假投資者卻不怎麼聰明,那份合約有很大的漏洞,他沒有簽下真名,也就是說,那是一份不受法律約束的合約。”

    柳月湘拿起合約看了一下,果然後面的署名是個假名字,那個人八成也是怕負責任。

    東窗事發,她惱羞成怒的罵道:“齊睦軒,你為何要這樣和我唱反調?齊睦妘是你妹妹,難道你想看她有一天被搞大肚子,丟我們齊家的臉嗎?”

    “說到底,你就是怕妹妹做出讓你丟臉的事。”

    “沒錯!所以我一定要阻止!”

    齊睦軒搖頭歎氣,語重心長的道:“媽,你對自己的兒女瞭解多少?”

    “不要跟我說什麼我不瞭解你們,我是為你們好,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你們只要記住這句話就夠了!”

    柳月湘依然以為她代表的就是威權,可孩子早就長大,有自己要走的道路,有自己要面對的人生,那不是誰可以左右的。

    “既然勸不動,那麼我只能依照我自己的意思去做了。”

    她突然有些不安,警戒的問道:“你想幹麼?”

    “沒什麼,只是想讓那個人去吃免錢飯罷了,我想,憑著那些資料,詐欺罪應該足以成立的。”

    柳月湘一聽,急了,她倒不是怕那個人被抓去關,她怕的是那個人把她咬出來,那事情才大條,她想了想,決定妥協了,“夠了,我懶得和那群小鬼計較,你大可去告訴他們,合約的事情解決了,錢不用賠了。”

    齊睦軒在心底無奈一笑,計謀都被拆穿了,他親愛的母親還要擺高姿態,他真服了她了,但值得慶倖的是,問題解決了。

    中秋過了大半個月了,即將邁入冬天,早晚天氣開始變得涼爽,走在路上都能感受到冬天的腳步靠近了。

    今天,喬若穎是被齊睦妘硬拉出來逛街的。

    齊睦妘在傍晚時分來到齊睦軒的住處,和齊睦軒一起吃晚餐,一邊吃,一邊大贊她的手藝超棒,讓她很有家的感覺,還說以後要常常來吃飯。

    她發現齊睦妘是人來瘋的個性,明明她們並不熟,可是齊睦妘總是嫂子長、嫂子短的喊她,就算她一再糾正她的稱謂,齊睦妘還是我行我素,最後她也懶得再多說什麼。

    逛百貨公司的時候,齊睦妘自己不試穿衣服,反倒拿著一套又一套的衣服往她身上比,然後就慫恿她去試穿。

    “嫂子身材好,不管什麼衣服在你身上都好好看喔!”齊睦妘一臉羡慕。

    “衣服是你要穿的,應該你自己試穿才對,我穿了不准的。”

    齊睦妘只是笑笑,沒多說什麼,然後依然故我,看上眼的都往她身上比,衣服、鞋子和裝飾品,她買東西有種橫掃千軍的大氣。

    “齊小姐……”

    齊睦妘嘻笑著道:“叫我睦妘。”

    “睦妘,我覺得有些衣服你穿起來可能會顯得老氣……”喬若穎忍不住了,決定實話實說。

    “沒關係,不一定非要我穿不可,你穿起來好看就行了。”齊睦妘依然一臉笑意,拉著她繼續大採購。

    果然是上流社會的千金大小姐,齊睦妘無論到哪個專櫃,那些櫃姐似乎都認得她,一個個稱她是VIP中的VIP,所以不用她開口,紛紛主動介紹最新到貨的商品,也直接幫她打折扣。

    等帶著戰利品,離開飾品專櫃後,齊睦妘才告訴喬若穎,“其實她們都是沖著我媽的面子給我折扣的,像我這種不事生產的人,哪可能是VIP中的VIP,連這張附卡都是我哥的,不過我媽寧願我花錢Shopping,也不要我去搞昏樂,可是我就是喜歡音樂勝過購物。”

    “那為什麼你還要買這麼多?”喬若穎不解的問。

    “當然是有用途的。”齊睦妘笑得很詭異。

    看著她那有些奸詐的笑臉,不知怎地,喬若穎心裡有點發毛。

    直到逛得差不多了,坐上計程車準備回家時,齊睦妘把買來的一堆東西全塞給喬若穎,說道:“這些東西都是我要送給嫂子的,我哥就拜託你了。”

    “不行不行!這些東西我不能收。”

    “你要是不收下來,我會很難過的。”

    “我真的不能收,你若是想要送我禮物,等你自己賺錢領薪水,再買個小禮物送我吧,到時候我會很開心地收下來的。”

    “嫂子,你是我嫂子,花我哥的錢天經地義,你就收下吧!”

    “對不起,我真的不能收。”

    當年,柳月湘用一百萬逼她離開齊睦軒時,她把支票退還了,若今日她收了齊睦妘送給她的這些禮物,要是哪天被柳月湘知道了,她就真的抬不起頭來了。

    齊睦妘見她那麼堅持,這才意識到自己的行為似乎不太妥當,“對不起,我好像太強人所難了,我是真心想要感謝你,謝謝你那麼用心照顧我哥,自從他受傷以後性情大變,要照顧他並不容易,但請你無論如何都不要放棄他,拜託!”

    他們的兄妹情深讓喬若穎很感動,她點頭應允,“你放心,即使你不拜託我,我也會好好照顧你哥,一定會想辦法讓他重新站起來,在那之前,我絕對不會放棄他的。”

    “那之後呢?”

    之後……她會離開,不過喬若穎並沒有回答這個問題,只是淺淺一笑,轉頭看向窗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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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2)

    雖然齊睦軒行動不便,但是因為職務的關係,他偶爾還是會外出和客戶碰面吃飯,這時候,江允超就是他非常好的幫手。

    從齊睦軒受傷到現在,江允超一直在他身旁,好的差事江允超都做了,吃力不討好的工作江允超也扛了,雖然齊睦軒三不五時會毒舌他一下,但心裡對江允超是十分感激的。

    今天,他們外出和客戶吃飯,客戶離開後,他們遇到了一個拒絕往來的前客戶,那人說話酸江允超,說他伺候個殘障上司,是不是薪水領得特別多,還說了些攻擊齊睦軒的難聽話,結果江允超一怒之下,就動手賞了那個人一拳。

    “你敢打我,我一定告死你!”

    “告吧,我會順便讓我的律師告你公然誹謗。”齊睦軒晃晃手上的手機,按下播放鍵,原來他把對方剛剛講的話都錄下來了。

    那人惱羞成怒地吼道,“我說的是實話,難道你不是殘障?要不是,就站起來讓我瞧瞧啊!”

    “你還說……”

    “允超,住手!”

    “總裁,那種人渣讓我修理他!”

    “都說了是人渣,不值得你弄髒手。”齊睦軒目光冷峻的掃向那個人,冷聲道:“你等我的律師函吧!”

    “不要以為我會怕你,你要告我?我還想告你教唆打人呢!”

    “好啊,那我們就法院見吧。”

    “好,法院見!”

    那人氣呼呼的轉身就走,齊睦軒卻在他後頭大聲補充道:“對了,忘了提醒你,如果你提告,國稅局應該很快就會上門找你喝咖啡,談談你逃漏稅的事情,不知道到時你還有沒有那個閑功夫和我上法院?”

    那人的腳步猛地一頓,轉回身氣急敗壞地道:“你是在威脅我嗎?”

    “這就要看你是怎麼做的了。”就算人坐在輪椅上,齊睦軒的氣勢也絕對不會輸給任何人,面對張牙舞爪的惡人,他的表情依然平靜,絲毫沒有懼色。

    遇到好人,就和氣生財,遇到壞蛋,就以惡制惡,這是他現在的處世原則。

    這是個吃人的世界,在這都市叢林裡,做人不能太柔弱、太溫馴,要不然只會讓有心人軟土深掘,適度的反擊與防衛是必須的。

    而人要有實力,通常得要有人脈與金錢作為後盾,不巧他兩樣都不缺,對方可就沒這樣的好靠山了。

    齊睦軒就是知道內幕才會丟出那個震撼彈,目的就是不想讓江允超為了那種人進出法院,太不值了。

    那人自知鬥不過,生著悶氣灰著臉走人了。

    “以後,不需要為了別人一些瘋言瘋語動怒。”

    “他可以說我,但就是不能說你!”江允超還是非常憤怒。

    “江允超,我有那麼脆弱嗎?我記得外面的人說我比毒蛇猛獸還可怕,難道我聽錯了?”齊睦軒半開玩笑道:“你還是別對我太好,免得人家誤會我們兩人有曖昧關係。”

    江允超也玩興大起,跟著開玩笑說:“我們什麼時候沒曖眛關係了?我記得以前常借你的衣服穿,連內褲都借用過……”

    “誰教你去旅行不重要的帶一大袋,重要的卻一樣都沒帶,我可是很不情願才借你穿的,結果你竟然還不還!”

    “一件新內褲幹麼那麼小氣,記到現在。”

    “就是新內褲才要在意,要是舊的,隨你要借幾件都可以。”

    江允超做了個嘔吐的動作後,說道:“少惡了,你穿過的內褲我才不要!”

    兩人就這樣一路開玩笑的前往停車場,可是一到停車場入口,兩人的動作和嘴巴同時停頓下來,好久好久後,齊睦軒才慢慢地開口,“那是不是楚崇光?”

    “如假包換。”江允超點頭又點頭。

    “那傢伙現在是劈腿嗎?”

    “沒錯!”江允超繼續點頭。

    “攔住他!”齊睦軒突然下達命令。

    江允超馬上沖了過去。

    楚崇光被攔下本還覺得莫名其妙,聽說是齊睦軒要跟他說話,他雖然覺得怪,卻也沒拒絕。

    跟齊睦軒熟嗎?不是很熟,但見過,而且後來楚崇光才知道,原來他和星耀集團董事長的兒子同校,那還是他看雜誌報導才知曉的消息。

    楚崇光混得不是很好,因為愛玩,傷了筋骨,無法進入國家代表隊,這讓他很後悔以前沒及早和齊睦軒這種大人物套好交情,但現在機會擺在眼前,他自然不會放過。

    齊睦軒一靠近,他馬上上前熱絡的打招呼,“齊學長,你好,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你,真是有緣啊。”

    楚崇光那聲學長讓齊睦軒雞皮疙瘩掉滿地。

    齊睦軒也不準備和楚崇光套交情,直接導入正題,語氣鏗鏘地問道:“你和這個女人是什麼關係?”

    “我是崇光的女朋友啊!”女人逕自搶白道。

    “是嗎?”齊睦軒冷冷的看向楚崇光。

    “呃……算是吧……就還在熟悉中。”

    女人打了楚崇光的手臂一下,嬌嗔道:“你說這是什麼話。”

    “楚崇光,你竟然敢劈腿?”齊睦軒火大了。

    楚崇光的確劈腿,但沒想到齊睦軒會直截了當的當著女人的面揭穿,表情顯得有些窘迫。

    女人一聽,火氣馬上上沖,她揪住楚崇光的領子,激動的逼問道:“你老實說,你是不是真的還有其他女人?”

    “你先別激動……誤會……你聽我解釋……”

    “我不聽!楚崇光,你追我的時候是怎麼跟我說的?你說我是你的最愛,沒想到竟然是鬼話連篇,算我瞎了眼,才會看上你這種花心大蘿蔔!”女人把楚崇光罵了一頓之後,氣呼呼地走了。

    楚崇光看著自己剛把到還沒吃到的女人就這樣走了,心中自然有怨慰,有些不滿的道:“學長,你為什麼這樣對我,我是哪裡得罪你了嗎?”

    “是。”齊睦軒老實不客氣地回答。

    楚崇光窘了,他想不出來自己什麼時候得罪了齊睦軒這號大人物,難道是齊睦軒介意以前他在學校鋒頭太健,到現在還看他不順眼?若是這樣,他也未免太小心眼了。

    “學長,我想你可能對我有什麼誤會,我以前的確有眼不識泰山,不過我對你是真的很尊敬,你就大人不記小人過,別和我這種小人物計較了。”現在的楚崇光像只哈巴狗,正對著齊睦軒搖尾乞憐,既可悲又沒尊嚴。

    奉承阿諛的話齊睦軒聽多了,愛拍馬屁的人他也看得不少,人在夾縫中求生存,偶爾運用點交際手腕,說點場面話不為過,但一個行為不檢點的人講的話,就要打折扣了。

    “你在外面拈花惹草,對得起喬若穎嗎?”齊睦軒忿忿質問。

    楚崇光一頭霧水,他的確在外面拈花惹草,不過他現在的女朋友可不是喬若穎,“學長,你誤會了,我早就和喬若穎分手了,她那個人,光有漂亮的長相和聰明的腦袋,可是死氣沉沉的,和她在一起實在讓人喘不過氣來,所以……”

    “所以你把她甩了?”齊睦軒的眼神更陰沉了。

    他珍惜得如無價之寶的女人,竟然被楚崇光這種人渣踐踏,教他如何不怒火中燒,他恨不得賞楚崇光幾拳,再撕爛他那張臭嘴。

    楚崇光無辜的道:“也不是我甩了她,是她誤會我和其他女生在一起,就跟我鬧,你知道的,男人總會有幾個紅粉知己……”

    不用齊睦軒動手,江允超已經狠狠賞了楚崇光一拳。

    突然挨揍,楚崇光痛得哀號,火也跟著冒了上來,他怒瞪著江允超,破口大駡,“媽的!你打我做什麼?信不信我宰了你!”

    “要試試誰宰了誰嗎?”江允超冷眼以對。

    楚崇光的氣勢馬上一縮,人家可是有錢又有勢,他這種小咖怎麼鬥得過?這口氣他自然得忍辱吞下。

    “既然分了,為何又回頭找她?”齊睦軒又問。

    “找誰?喬若穎?我哪有找她,從高中畢業到現在我根本沒見過她,再說了,她窮得快要被鬼拖走了,我找她做什麼!”

    答案揭曉,和楚崇光和好,是喬若穎的謊言,問題是,她為何騙他?齊睦軒知道,答案自然得找當事人討。

    “滾遠一點,不要再讓我看見,不要再道喬若穎是非,還有,離她遠一點,這是我對你的忠告,學弟。”

    忠告?是警告吧,那眼神好像要殺人了啊!

    楚崇光退了兩步,他的高大是只有外表好看的,他怕死得很,他知道齊睦軒財大氣粗,隨便找個人就可以把他神不知鬼不覺的處理掉,自然不會拿自己這顆脆弱的雞蛋去砸大石頭,很快的他便腳底抹油溜了。

    “你太衝動了。”齊睦軒對江允超說道。

    “我以為那是你想做的。”江允超低頭嘻笑。

    “嗯。”齊睦軒輕哼一聲,點頭道:“打得好。”

    下一秒,笑聲回蕩在整個停車場,他們都知道,如果今天齊睦軒不是坐在輪椅上,那麼動手的人肯定就是他了。

    秋末午後,太陽從窗外灑進書房,空氣暖暖的,彌漫著一股書香味,齊睦軒躺靠在沙發上,閉目享受著這悠閒的時光。

    他不看書,卻聽書。

    喬若穎有點捉摸不透他在想什麼,不讓她做家事,卻把她叫進書房,塞了一本書叫她念,接著他就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那裡。

    不過,他是老闆,負責下令,而她只要依照命令列事,再說了,如果念書給他聽能讓他感到愉快,她也願意配合。

    她很認真地念著書,不自覺也沉浸其中,這是一本有些年代的翻譯文學小說《傲慢與偏見》,她沒想到他不是叫她念什麼商業書籍給他聽,可能是小說比較能讓人放鬆吧。

    念了好一會兒,喬若穎忍不住抬眼看了一下齊睦軒,他依然一動也不動的。

    睡著了嗎?

    她納悶的想著,目光緊瞅著緊閉著雙眼的齊睦軒,她這才想到,自己似乎從沒有好好的近距離看過他的長相,基於好奇,她起身上前,走到他身旁,彎身凝視著他的臉。

    她第一次這麼近距離的看著他,感覺好像在偷窺,讓她的心跳不自覺加快,臉也跟著熱了起來。

    他的睫毛滿長的,鼻樑高挺,眉毛濃密,他的唇瓣厚實剛毅,整體看起來,是個十分固執的長相,但是當他唇角上揚的時候,又顯得格外溫柔。

    上揚?不對啊,睡覺的人嘴角會上揚嗎?是作了什麼好夢,還是……

    喬若穎下意識想後退,但手突然被扯住了,接著齊睦軒張開了雙眼,他們的視線對個正著,他們的距離,比剛剛她觀察他的時候拉近了許多。

    偷窺被逮到,她的臉紅得像猴子屁股,由於太過羞窘,她不自覺喊出了以前的稱呼,“學長……”

    “嗯。”這次,齊睦軒沒有糾正她。

    她熟識的齊睦軒好像又回來了,是錯覺嗎?

    “喬若穎。”

    “是……”

    “你有什麼事隱瞞我嗎?”

    他為什麼突然這麼問?該不會是察覺到什麼了?喬若穎難掩心慌,有些心虛的用力搖頭,急切地否認,“沒有。”

    她試圖要逃離他的鉗制,但是齊睦軒又用力拉了她一下,結果她重心不穩,跌進他懷裡,她的唇還直接貼上他的唇瓣。

    這突如其來的發展把喬若穎的腦袋整個炸開,一時間她完全無法反應,只能瞪大雙眼,看著他放大的俊臉。

    齊睦軒本來只是要制止她逃避,沒想到會變成這樣,不過他並不討厭,甚至有些喜歡。

    她的唇瓣一如他想像的非常柔軟溫潤,那甜美的觸感讓人渴望更深入品嘗,他情不自禁的摟住她的腰,加深了這個吻,狂妄放肆的汲取她的甜美芬芳。

    這不是喬若穎的初吻,她被楚崇光吻過,但因為以前很保守,所以只讓他蜻蜓點水的親了一下,但這回是很煽情的,齊睦軒的舌頭探入了她的唇齒之間,攪亂了她心中的一池靜水。

    她的思路大當機,心跳洶湧猶如浪潮,一波平,一波起,他的吻十分霸氣,一點也不受身體缺陷的影響,再加上兩副身軀相貼,她甚至感覺到他身體的變化,她的臉更紅了,無法克制的也起了一些生理反應,她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渴望,以及得不到滿足的沮喪。

    但理智很快回籠,她伸出雙手抵著他的胸膛,試圖拉開一點距離。

    吻突然停了,但齊睦軒的大手依然緊扣著她的腰,語氣嚴厲的道:“還不說實話嗎?”

    真不死心啊,但她仍舊不發一語,這是絕對不能說的秘密。

    他睨了她一眼,涼涼的道:“我見過楚崇光了。”

    暈!看來真的東窗事發了。

    “為何說謊?為何一走了之?今天你非得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不可。”

    這回,看來是混不過去了。

    喬若穎手足無措之際,終於有救星降臨,齊睦軒的手機響了,而且事態似乎有些緊急,因為對方打了又打,讓他不得不暫時放她一馬,他必須出門一趟。

    而齊睦軒前腳剛走,齊睦妘後腳就進了家門。

    一踏進客廳,她就可憐地嚷嚷道:“嫂子,我快餓死了,你快救救我的五臟廟吧!”

    午餐時間已經過了很久,可是距離晚餐時間還有點早,喬若穎關心地問:“你中午沒吃飯嗎?”

    “沒,我們團練到剛剛才結束,他們都有約,沒人要陪我吃飯,我又不想一個人到外頭去吃,就過來了,有剩菜剩飯嗎?”

    “飯是有剩一些,菜得重新再煮。”

    “那快!快!”

    喬若穎實在拿齊睦妘沒轍,微微一笑後,轉身走進廚房,準備快炒兩道菜來祭祭齊睦妘的五臟廟,但打開冰箱要拿食材,她才想到沒有鹽巴了。“我忘記家裡沒鹽巴了,我出去買一下。”

    “儘快,拜託!”齊睦妘雙手合十,做出祈求的姿態。

    “好。”喬若穎拿出零錢包,下樓去買鹽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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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 00:24:55 |只看該作者
第7章(1)

    齊睦軒的住處所在位置鬧中取靜,附近有二十四小時超商,走出社區就有商店街,步行三分鐘是捷運站,步行十分鐘還有一家生鮮超市,生活機能十分方便。

    喬若穎只是要買鹽巴,又趕著回去燒菜,就到超商買了一罐低鈉鹽,沒想到回去的時候居然在大樓出入口遇到了柳月湘。

    幾年不見,柳月湘的外表沒有多大改變,可能有做拉皮之類的,她的臉上幾乎看不到一絲皺紋,而且她的打扮依舊貴氣逼人。

    看到柳月湘,喬若穎心底就有股莫名的恐懼感,步伐很自然停頓下來,不過就算她要前進也辦不到,因為柳月湘也擋住了她的去路。

    她承認,某些時候她是膽小的,就和尋常人沒兩樣,尤其是柳月湘身分特別,她更不想得罪她。

    但,她不招惹柳月湘,並不表示她就可以置身事外。

    柳月湘乍看到喬若穎也十分吃驚,隨之而來的情緒是憤怒,“喬若穎,我真的太小看你了,難怪當年你會毫不留戀地把一百萬還給我,原來你一直都在等待更大的機會!”用一百萬換現在待在兒子身邊的機會,怎麼樣都是她划算,她可真是個心機深沉又可怕的女人。

    雖然明知道自己怎麼解釋,柳月湘都不可能會相信,但喬若穎還是說了,“夫人,不是你想的那樣。”

    柳月湘冷嗤一聲,嘲諷道:“那你倒是告訴我,你為何出現在這裡?為何走了又回來?為何不走得乾脆點?我看你根本就是捨不得放棄可以飛上枝頭當鳳凰的機會!”

    為何柳月湘每次都要把她說得那麼不堪?難道窮人就沒有尊嚴可言嗎?

    “我來這裡,單純只是想照顧學長,也希望能幫助學長早點重新站起來,除此之外,我別無所求。”

    “你以為我會相信你嗎?我知道從高中開始,你就一直在睦軒身旁打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打著什麼主意,我告訴你,你趁早打消當齊家少奶奶的念頭,我是絕對不可能讓你進齊家大門的!我勸你,在我還好聲好氣跟你說的時候,快點離開我兒子,不要再讓我看見你,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不斷被人看輕,喬若穎其實很難過,為了自己的尊嚴,她是該轉身離去的,但她實在放不下齊睦軒,於是她低聲哀求道:“請你再給我一些時間,好嗎?我真的沒有奢望要得到什麼,只想陪著睦軒學長重新站起來,拜託你。”

    “我又怎麼知道你不會藉這個機會緊抓住睦軒不放?除非……”

    柳月湘誰也不信,只相信自己和自己親眼所見,她知道兒子挺重視喬若穎的,這些年他的腳一直沒好轉,個性變得相當冷漠,她看起來好像比之前請的管家能讓他接受,說不定喬若穎真的可以幫助他重新站起來。

    不過,她也怕到時候喬若穎賴著不走,腦筋轉了轉之後,她口氣稍微放軟了一點,“只要你願意和我簽個契約,我就勉強信你一回。”

    “什麼契約?”

    “我給你一年的時間,到時候不管睦軒能不能再站起來,你都得離開。”一年已經是柳月湘最大的寬容了。

    喬若穎覺得心好痛,淚水不敢決堤,她不想妥協,卻不能不妥協,如果用下半輩子不見面,能換得齊睦軒的健康,她還是願意的,她深呼吸一口氣,堅定的道:“好,我答應你。”

    “把電話給我,我會另外找時間約你見面簽約,不過……”喬若穎的妥協仍是不夠的,柳月湘怕她去兒子面前嚼舌根,兒子一定會來質問她,她不得不給她一點警告,“這件事絕對不能讓第三人知道,尤其是睦軒,若是你不希望身邊的人受到牽連,最好謹守你我的約定。”

    喬若穎本就不是出爾反爾之人,面對柳月湘的威脅,更不能不讓步了,只好再次承諾。

    但,事情總有個意外。

    齊睦妘一直等不到喬若穎回來,怕她出了什麼事,特地下樓來找人,卻意外聽到母親與喬若穎的對話。

    她既吃驚也傷心,她知道母親的手段向來狠毒,要不也不會為了讓她放棄樂團故意讓人陷害傑克,但她怎麼也沒想到喬若穎當年的不告而別,竟然也是母親一手主導的。

    俗話說,天下無不是的父母,但這一瞬間,她實在沒辦法不怨慰這樣的母親。

    窗外,雨下著,是傾盆大雨。

    窗外的景物迷蒙了,屋內的人,心情也是灰濛濛的。

    喬若穎忙著整理屋子,腦袋也轉個不停,她想到和柳月湘簽訂的契約,想著自己只有一年的時間可以待在齊睦軒的身邊,她擔心無法在時間內讓齊睦軒重新站起來。

    陽臺那裡,有個人的心情也是灰濛濛的,正是齊睦妘。

    母親對喬若穎說的話一直在她的腦袋裡揮之不去,她因為有那樣的母親而感到羞愧,不敢去和喬若穎聊天。

    母親一直都是那樣,從小,只要她和哥哥帶朋友回家,母親總會在背地裡說誰誰誰的家裡太窮了,不要和那些人做朋友,又說誰誰誰像個流氓或者乞丐,要他們和那些人保持距離。

    在母親的眼裡,只有上流社會的人才是人,其他階層的人都是賤民,不值得他們交往。

    想到這裡,齊睦妘忍不住重重歎了口氣,“唉……”

    齊睦軒回家竟然沒有人發現,他進門,看客廳沒人,去廚房,喬若穎站在流理台前發呆,他在後面杵了好久,喬若穎都沒發現他,接著他轉過頭就看見妹妹在陽臺,以為她在看雨,結果他靠近,她也沒發現他。

    這兩人是怎麼回事?

    他正感到納悶,就聽到妹妹歎氣了,他不解的問道:“唉聲嘆氣個什麼勁?”

    齊睦妘被突如其來的問話給嚇到,她連忙轉過身,沒好氣的嚷嚷,“哥,你幹麼嚇人啦!”

    “我嚇人?是你不知道在發什麼呆,我在這裡很久了,你都沒察覺,你在想什麼這麼出神?”

    難道母親去找樂團的人麻煩了?這小妮子向來天塌下來都不怕的,就只怕樂團的人被她牽連,他自然會朝那方面想。

    “我……”齊睦妘差點就脫口說出來了,但話到嘴邊又打住了。

    她不知道該不該告訴哥哥實情,因為母親的自私,打亂了哥哥和喬若穎的人生,若不是母親介入,哥哥和喬若穎應該不會分開,哥哥也不會到國外流浪,更不會發生這麼嚴重的車禍,但若是哥哥知道這一切都是母親造成的,想必會去找母親理論,甚至痛恨母親,她不想讓哥哥怨恨母親,可又覺得隱瞞實情很對不起他,這樣的矛盾讓她覺得好痛苦。

    齊睦軒很敏銳,以他對妹妹的瞭解,她會那樣支吾,肯定發生大事了,“說吧,不管天會不會塌下來,都有我幫你頂著。”

    “其實沒什麼……”

    “沒什麼你不會是那種表情,說吧,到底出了什麼事?你和若穎吵架了嗎?她看起來也怪怪的。”

    “才不是,嫂子人那麼好,我怎麼可能和她吵架。”

    “那麼是樂團又有狀況了,是不是媽又找樂團的人麻煩?”

    “沒……”

    “不想說?”

    “不知道該怎麼說。”

    “好吧,等你想說再告訴我吧。”齊睦軒轉動輪椅,準備到廚房找喬若穎。

    齊睦妘又突然喚住他,心情忐忑的問道:“如果,我是說如果,你發現媽媽傷害了你,或者是你最重視的人,你會怎麼做?”

    “媽到底又做了什麼?”他轉回輪椅,目光盯著妹妹。

    為什麼別人的母親溫柔親切,希望孩子過得幸福快樂,他們的母親卻總是想盡辦法要控制他們,完全不顧慮他們真正的感受。

    “我是說如果……”

    “齊睦妘,這次你不把話說清楚,我真的要生氣了。”齊睦軒的態度變得強硬。

    他感覺到事情不單純,如果母親是針對樂團的人,應該只有齊睦妘一個人會變得奇怪,既然如此,喬若穎又是怎麼回事?

    過去他都不曾多做聯想,也不覺得母親可能會傷害自己或者他身邊的人,可是有了傑克的前車之鑒,他不再那麼樂觀了。

    他旁敲側擊,試探的問道:“媽是不是對若穎做了什麼?”

    聞言,齊睦妘的表情馬上就變了,而他,也知道了答案。

    從廚房被叫出來的喬若穎不安的坐在沙發上。

    窗外,雨狂下著,像哭泣,更像憤怒的姿態,肆意橫掃著窗外的一景一物,屋內,氣氛也相當凝重,雖無聲,卻比外面的狂風暴雨更令人畏懼。

    齊睦妘把自己聽到的對話一字不漏的告訴哥哥,聽完之後,齊睦軒的表情變得像現在這樣,很冷峻,她知道,他是在努力壓抑,因為那個讓他如此憤怒的人,是懷胎十月生下他們的母親。

    但他的情緒並非隱藏得令人察覺不出任何端倪,他的雙手握緊又放開,放開又握緊,手背的青筋好似都要爆裂開來。

    喬若穎看著他的手指,很是心疼。

    他內心肯定比她更糾結,畢竟柳月湘是他的母親,誰願意看到自己最愛的親人醜陋的一面,她不願意讓他知道他母親的真面目,一來是想保護家人,另一個原因,就是想保護齊睦軒。

    知道柳月湘是怎樣一種人,受傷最深的,肯定是齊睦軒和齊睦妘。

    齊睦妘早就哭了,她低頭默默的流著淚。

    喬若穎想著,她是不是該說些什麼?可是該怎樣做,才能讓他們的傷害降到最低呢?

    “那個……”

    “這件事情我會處理,你不用擔心。”齊睦軒搶白道。

    “我不擔心,你不要……”

    他沉聲又打斷道:“你不用替她說好話,我一直都知道她是怎樣的人,我只是沒想到她會做到這程度。”他抬起頭,直勾勾的望向喬若穎,眼中寫著歉意和……傷痛。

    喬若穎滿臉不舍,若換作是她,肯定也會心痛,如果母親的愛可以分享,她願意把母親對她和弟弟的愛與齊睦軒兄妹分享,她現在好想跑回家抱著母親,跟她說,媽媽你好溫柔,以及媽媽我好愛你。

    “學長……”

    齊睦軒語重心長的說:“我代替我媽向你道歉。”

    “你不用道歉,真的不用,也請你不要去跟你母親爭吵,我想……有一天她會想通的。”

    他只能苦笑,喬若穎太不瞭解他母親,她從來不是個會自省的人,她永遠認為自己是對的,十足女王姿態。

    “不要期望太高,還有,也不要示弱,你要是示弱,她會直接把你踩在腳底下。”

    喬若穎其實也不期待什麼,她看柳月湘這些年都沒改變,大概也知道她是怎樣的一個人,說那些話,不過就是想安撫齊睦軒,讓他不要太自責罷了。

    “不管怎麼說,為了你的身體著想,她還是願意給我一些時間,這段時間,你就好好做複健,我相信只要有心,一定可以復原的。”

    “然後呢?”齊睦軒瞅著她,嚴厲地問道:“你就要照著她的要求離開嗎?再一次從我身邊逃走?”

    喬若穎想說些什麼,卻又不知道該說什麼。

    不等她回應,他又說道:“我不會再放手了,你也最好打消那個念頭,這件事情你不需要理會,我自然會處理妥當。”他再轉頭看向妹妹。“睦妘,別哭了,跟我回家一趟。”

    “喔……”齊睦妘抹去眼淚,慢吞吞的從椅子站起來,走到哥哥的輪椅後方。

    喬若穎一聽,緊張極了,“學長,下大雨呢,你們還是別回去了吧……”

    “不用擔心,不會有事的。”

    他這話說得輕鬆,但聽在喬若穎耳裡,心情卻格外沉重,但她清楚,她是無力阻攔的,只能暗自祈禱事情可以順利落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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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 00:25:10 |只看該作者
第7章(2)

    齊宅是獨門獨棟的豪宅,占地寬廣,有自己的庭院和停車庫,有小型的游泳池,位於臺北郊區,環境清幽。

    當年齊敬天買下這棟大宅,是想讓家人住得舒適自在,但當他們住進豪宅之後,一切就改變了。

    齊敬天成天把工作掛在嘴上,一年到頭,國內外飛來飛去,孩子鮮少能和爸爸吃頓飯,而柳月湘,愛上了上流社會的交際應酬,嘴巴說是替丈夫搞好人際關係,實際上是自己喜歡那種讓人奉承阿諛的虛假世界。

    所以從懂事開始,齊睦軒在外頭的時間比待在家裡還多,他會和同學去圖書館、去打球、去看電影,就是不想在家裡。

    齊睦妘呢,自小就被母親當芭比娃娃養,還是Baby的時候就開始穿著名牌衣服,被母親當成炫耀的物品,所以長大後她也往外跑,不待在家裡了。

    原本舒適自在的屋子,現在除了辦派對時熱熱鬧鬧的,其他時間,就像這樣,冷冷清清,毫無人氣。

    兩人一進客廳,就聞到一股酒味,不用看也知道母親又在喝酒了。

    就是這樣,她不交際應酬的時候,就會自己在家裡喝酒,直到爛醉被傭人扶進房間睡覺。

    看到兒女進門,柳月湘舉著酒杯,像瘋子似的笑道:“唷,我們齊家的王子和公主回來了,這吹的是什麼風呢?”

    “幫夫人把酒收起來。”齊睦軒向站在一旁的幫傭命令道。

    幫傭想上前,但接收到柳月湘銳利的瞪視後,腳步馬上一頓。

    錢難賺啊,少爺得罪不得,夫人更不能得罪,畢竟住在這宅子裡的是夫人,這個家裡當然是她說了算。

    “下去。”柳月湘冷冷揮退了幫傭。

    客廳裡,只剩下他們母子三人,也不必再顧及顏面,柳月湘放下酒杯,點了根煙抽了起來,“怎麼一副興師問罪的態度,是來跟我算帳的嗎?”

    “你這樣過日子,真的覺得快樂嗎?”齊睦軒看著母親,一臉哀傷地問著。

    每個人都希望自己的家庭能像那首兒歌一樣,整潔美滿又安康,姊妹兄弟很和氣,父母都慈祥,可是他們家呢?

    明明生活比別人富裕,不用為了三餐拚死拚活,卻搞得四分五裂,親情淡如水,他們家光有美麗的空殼,還真可悲。

    “你們肯定不是特地來關心你們的媽快不快樂的,說吧,兩兄妹突然一起回家,有什麼要說的?”

    柳月湘並不是很在乎孩子在不在自己身邊,她只希望孩子不要讓她丟臉,但這個願望並不是那麼容易達成。

    “如果你們真的要我快樂,就拜託你們爭氣點,不要成天一個靠輪椅行動,一個老是和不三不四的人鬼混,你們知道人家在背後說得有多難聽嗎?!就因為你們,害我都快要抬不起頭來了!”

    雖然齊睦軒和齊睦妘早就不冀望母親能有多體貼溫柔,但是聽到母親在乎面子比在乎他們還多,他們的心還是免不了受傷。

    “我們早就不寄望你能多愛我們,只期盼你不要再插手干預我們的人生,就這小小的要求,你也做不到嗎?”齊睦軒忍著心痛、氣憤等等複雜的情緒,試著平靜的道。

    柳月湘氣怒臭駡,“笑話,你們是我生的,我就有權干預你們的人生,你們都不肯按照我幫你們安排的路去走,要我怎麼疼愛你們?”

    “所以你就三番兩次去威脅若穎?”

    柳月湘用鼻子哼氣,嘲諷道:“這麼快就去打小報告了?真是說一套、做一套的女人,看來我對她還是太仁慈了。”

    就知道母親會把帳算在喬若穎頭上,齊睦軒立刻把自己聽到的一字不漏的轉述一遍,接著又道:“並不是若穎向我告狀,是你和若穎說話的時候,不小心被睦妘聽到了。”

    齊睦妘說:“我是無意間聽到的,可是要不是聽到了,我真不敢相信你會那麼狠毒!媽,你怎麼可以那樣對待嫂子,她是哥很喜歡的人啊!”

    “住嘴!誰是你嫂子,不要在那裡亂牽關係,你哥的未來老婆是宛儀。”

    盧宛儀?呿,那才是個不知道哪裡來的路人甲呢,想當初她一得知她哥受傷、不良於行,就像人間蒸發了,那種人完全不配讓她叫一聲嫂子。

    “不要妄想支配我的人生,更不要想傷害我身旁的人,我只有這樣的要求。”

    齊睦軒刻意加重語氣,希望能讓母親明白,他是認真的,她不要再來踩他的底線。

    “上次你拿著證據逼我放過樂團,這次呢?難道要去警察局告我嗎?就算你們去跟員警說得口沫橫飛,無憑無據的,你覺得員警會受理嗎?別鬧笑話了!”

    這真的是生他們的親生母親嗎?齊睦軒頓時感覺他和妹妹比較像路邊撿來的。

    “我不會提出告訴,但若是你不聽勸,那麼我就摧毀你最在乎的一切,你很愛面子,不是嗎?若是我終生不娶,別人會怎麼說?說我的心病了,還是說我不能人道?你受得了這些閒言閒語嗎?”

    “齊睦軒,你不要以為威脅我我就會妥協……”

    齊睦軒笑笑地打斷道:“若你還是不放手,我也可以去搞Gay,你覺得這個想法如何?”

    “齊睦軒!”柳月湘氣到直接把杯子砸出去。

    齊睦軒移動了下輪椅,安全閃過。

    柳月湘也知道生氣沒有用,兒子太瞭解她的弱點,她可以忍受丈夫冷落她,也可以忍受孩子離開家獨立生活,但她就是沒辦法忍受外界的閒言閒語。

    但,就這樣妥協嗎?她當然不甘心。

    不能傷害她,那她整她總可以吧!

    今天喬若穎回家比較晚,進門時怕吵醒母親,她特意把開門聲和腳步聲放輕了許多,但是門一推開,她就看見母親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她馬上關門落鎖,走上前去關心的問道:“媽,你怎麼還沒睡?”

    “你沒回來,我睡得不安心。”

    “下次別等我了,你身體不好要早點休息,我不會有事的。”

    許芳雲可不那樣想,一個女孩子在外頭待到超過十點,當母親的怎麼可能會放心?但今天她特地等女兒回家,並不單單只是擔心,而是另有原因。

    今天她接到一通匿名電話,對方說女兒為了當貴婦,正在引誘別人的未婚夫,她聽了很生氣,把對方罵了一頓,可是掛了電話之後,她就是無法安心,因為那個人說得煞有其事,連女兒要引誘的人是誰都說得一清二楚。

    那人說女兒跟現在的雇主齊睦軒有曖昧,雖然她對齊睦軒不熟悉,但聽女兒提過以前讀高中的時候,那個學長很照顧她,還說後來她去找工作,也是那個學長暗地裡幫的忙,現在那個學長有困難,她想在他身邊照顧他,盡一點微薄的力量。

    許芳雲是相信自己的孩子的,但仍免不了擔心女兒會因為不知情惹出不必要的麻煩,再加上把事情兜一兜,她就知道齊睦軒是女兒喜歡的人,當年就是他母親拿錢侮辱人,才逼得他們不得不搬家,所以她心底其實不太願意女兒和那家人有太多牽扯。

    “若穎,我問你,你對你學長瞭解多少?”

    “怎麼了?媽怎麼突然這麼問?”喬若穎有些訝異。

    “今天有個陌生人打電話到家裡,跟我說了一些奇怪的話,你和你學長沒怎樣吧?”

    喬若穎有些心虛,她和齊睦軒算是情投意合吧,只是礙于柳月湘的阻止,她一直不敢接受他的感情,可是這和那個打電話來的陌生人有什麼關係?

    “那個人說了些什麼?”

    “說得不太好聽,那個人說你在勾引你的學長,想要飛上枝頭當鳳凰,你告訴媽,那些話都是中傷你的謊話,對不對?你和你學長沒有什麼暖昧關係吧?”

    “我……”

    看女兒吞吞吐吐的,許芳雲開始擔憂了,“我跟你說,你不可以喜歡你學長,人家可是有未婚妻的,你別傻傻的栽進去啊!”

    母親的話猶如晴天霹靂,打得喬若穎眼冒金星,腦袋混沌。

    未婚妻?齊睦軒有未婚妻?這是怎麼回事啊?還有,到底是誰那麼無聊,居然特地打電話到她家跟她母親說這些有的沒的?

    “媽,那可能只是惡意中傷,你別相信。”

    “我是不相信你會去勾引有未婚妻的男人,但是人言可畏,你非得在你學長家做事嗎,能不能換別人去?媽不希望你無端捲入人家的感情糾葛。”許芳雲苦口婆心的勸道。

    照顧齊睦軒,讓他早日站起來的意念是不可能改變的,不管前方有多少阻礙,這條路她絕對要走到底,於是她哀求道:“媽,當年如果不是我一走了之,學長不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無論如何我都要陪著學長直到他站起來為止,請你成全我這個心願,好嗎?”

    “那你可以答應媽媽,不要和你學長有感情糾葛嗎?”

    這個……更難,齊睦軒早就在她心底生了根,要她抹去對他的愛,恐怕比登天還難,可是為了不讓母親擔憂,也為了不讓齊睦軒和他母親起衝突,她只能……

    “媽,我早就決定了,等學長能站起來,我就會離開,你放心吧。”

    雖然被兒子警告,但柳月湘並沒有坐以待斃,她為了阻止兒子和喬若穎在一起,找人打電話向喬若穎的母親告密,不只如此,她還主動到盧家拜訪。

    盧宛儀是盧家千金,也是齊睦軒的未婚妻,自從齊睦軒不能走路之後,盧宛儀就遠避國外不肯回來履行婚約。

    起初因為兒子也不肯馬上結婚,柳月湘倒也不那麼積極,可現在眼看著兒子的心都被喬若穎收服了,她勢必得出馬了。

    “兩個孩子訂婚也挺久了,應該把婚事辦一辦了吧?我們很喜歡宛儀上進,但是結婚後,她一樣可以去學習她想學的、做她想做的,以我們齊家的財力,還會怕她去多讀點書嗎?”

    柳月湘向來財大氣粗,也習慣拿錢來壓人,但齊家有錢是不爭的事實,以前盧家財力還可以,可以拿點喬,不過最近盧家的境況並不樂觀,為了挽救自家的事業,就得牢牢抓住這門親事不可。

    盧長益一路陪著笑臉,還不斷向柳月湘賠不是,“親家母,你說的都對,我們宛儀就是太任性了,我一定會好好說說她的。”

    “光說不行,得快點把她叫回來。”

    “我也希望她早點回來,可那孩子……”

    “現在可沒時間讓她考慮要不要回來,你不妨告訴她,若她不回來,只怕有人要搶了她齊家少夫人的位置了。”

    盧長益心一驚,表面上仍討好的道:“親家母,謝謝你一直很包容宛儀,就拜託你多在睦軒面前替她說幾句好話,我一定儘快叫她回來。”

    柳月湘冷冷的橫他一眼,“該不會是她嫌棄我們睦軒,不肯回來吧?”

    就算心底是那樣想的,盧長益也不敢說實話,他猛擠著笑臉說:“當然不是,我們怎會嫌棄睦軒,他那麼有才幹,星耀在他的帶領下,經營得更加有聲有色,他不嫌棄我們宛儀我們就該偷笑了。”

    柳月湘哼著氣說:“你清楚就好,能嫁進我們齊家,未來的福可是享不盡的,這種好機會可不是一直都有的,也不會只停留在一個人身上,親家記得把我的話轉達出去。”

    “好的,我一定儘快轉達。”

    得到了允諾,柳月湘才滿意的離開。

    她一走,盧長益就打越洋電話給女兒,原封不動的轉達柳月湘的話。

    “我真的不想毀了我下半輩子。”盧宛儀很不願意。

    以前家裡經濟狀況好,女兒想怎麼過日子,盧長益都隨著她去,但是現在不比以前,盧家要是過不去這個關卡,就會變得一無所有。

    “女兒,不是爸要逼你,爸不得不把實情告訴你,你聽了之後,若還是執意不肯回來嫁給齊睦軒,那麼爸也只能認了。”他語重心長的把公司的狀況告訴女兒。

    電話那頭的盧宛儀聽了,不禁倒抽一口氣,她一想到自己會從雲端摔到穀底就快瘋了。

    “你就當為了讓你自己可以過上好日子,你也得抓住這最後的機會,千萬別再任性了。”

    想到以後沒有好日子過,盧宛儀也是百般不願意,當下她就決定要回臺灣,大不了就和齊睦軒做一對名義上的夫妻,只要有錢花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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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 00:25:35 |只看該作者
第8章(1)

    耶誕節,齊睦軒家裡難得辦了個小型的派對,參加的人只有喬若穎、江允超以及齊睦妘。

    齊睦妘認識江允超很久了,常常會鬧江允超,還會大刺刺地問他,“允超哥,你要不要和我結婚?”

    江允超天不怕、地不怕,就怕齊家兄妹,尤其更怕齊睦妘這個小妮子,她開起玩笑都不知道是說真的還是說假的,每次當了真,她又會笑說他被騙了,不當真,她又好像不開心,害得他每次總是七上八下的。

    “你不要拉我去當炮灰,我還想多活幾年。”

    誰不知道齊夫人門第之見非常嚴重,就算他是齊睦軒的左右手,也絕對入不了齊夫人的眼,他才不會自找苦吃。

    “你就那麼怕我媽?”齊睦妘忍不住失笑。

    “怕,超怕。”齊夫人是能不見就不要見的人物。

    齊睦妘不死心,又慫恿江允超,“我跟你說,我們可以先斬後奏,要不然也可以先上車後補票……”

    “停!”江允超聽得頭皮直發麻,這小妮子古靈精怪也就算了,講話竟然那麼……口無遮攔。

    齊睦妘像發現新大陸似的,湊到江允超面前臉左看右瞧,接著大聲嚷嚷,“江允超臉紅了耶!你是害羞了嗎?該不會連初吻都沒有過吧?我的天啊!這人真的可以當國寶了!”

    齊睦軒咳了兩聲,開口了,“睦妘,收斂點,不要鬧他了。”

    “好啦!”齊睦妘嘟著嘴,不情願的點頭,但馬上又道:“我多邀請了一個客人,可以嗎?”

    “誰?”齊睦軒問道。

    “我們樂團之前去高雄進行校園表演,認識一個高大工學院的同學,他幫了我們不少忙,知道他回來臺北過耶誕節,我就順口邀請他了。”

    齊睦軒眉頭一挑,不太一般喔,妹妹雖然大刺刺的,但是她很瞭解他不喜歡陌生人到家裡來,可是她卻主動先邀請了對方,可見那個人在她心中挺特別的,他不免來了興趣。

    喬若穎聽了,也笑著搭話,“我弟也是高大工學院的學生。”

    “咦……等等,他好像……”

    齊睦妘的話沒來得及說完,門鈴就響了,她馬上跑去開門,一看到來人,她爽朗的打招呼,“同學,你來啦!快進來!”

    喬宇綸在齊睦妘的引領下來到客廳,人還沒站定,就先看到熟人了,他驚疑的問道:“姊,你怎麼在這裡?”

    喬若穎也很錯愕,她萬萬沒料到齊睦妘邀請的客人竟然會是自己的弟弟,這到底是什麼樣的緣分?

    江允超一眼就認出喬宇綸,齊睦軒讓他調查過喬若穎,有關於喬宇綸的資料自然也一併輸入他的腦袋。

    喬宇綸是個非常認真的好學生,而且很孝順,每學期都能拿到獎學金,還到處打工,為的就是不增加母親和姊姊的負擔。

    其實說起來,老天爺對喬家挺不公平的,他們一家都是不錯的老實人,認真踏實的努力著,卻還是被生活壓得疲於奔命,讓人著實忍不住為他們抱屈。

    “你們打算那樣站著過耶誕節嗎?”齊睦軒好笑的問道。

    “當然不是!喬同學,快點過來,我們今天準備好多好吃的,我們的大廚,你可不陌生,我嫂子你姊姊做的菜,真的是這只的。”齊睦妘比出大拇指,大力稱讚。

    她對喬若穎的稱呼,讓喬宇綸一楞,姊姊怎麼會是她的嫂子?那她哥哥是哪一個?

    喬宇綸的目光先看向江允超,他發現江允超的視線從沒在他姊身上停留超過十秒,所以他又把視線轉向坐在輪椅上的齊睦軒。

    齊睦軒和喬宇綸的視線交集了,彼此給對方一個微笑,然後齊睦軒就把目光轉向忙碌的準備端菜上桌的喬若穎。

    喬宇綸細心觀察了一下齊睦軒,感覺他一點也不像個需要坐在輪椅上的人,他看起來氣宇軒昂,就算坐在輪椅上,都能讓人感覺一股不尋常的氣勢,就好像……

    君臨天下!

    看著看著,他突然覺得齊睦軒有點眼熟,片刻後,他驚訝得瞪大眼了。

    齊睦軒!星耀集團總裁!

    喬宇綸在心底驚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啊?

    結束了聖誕派對,喬若穎和喬宇綸一起離開齊睦軒的家,才剛走出大門,喬宇綸就憋不住了,問道:“為什麼齊睦妘會叫你嫂子?你和齊總裁是怎麼回事?”

    “是睦妘鬧著玩的,齊總裁是我高中的學長,以前在學校他和允超學長都很照顧我,後來允超學長找上我,希望我可以來當齊學長的管家和看護。”

    “可是如果齊睦妘只是鬧著玩的,齊總裁也不可能會買帳啊,他甚至沒有出聲制止齊睦妘胡言亂語。”

    喬宇綸會讀書,腦袋靈光,觀察入微,在某些小動作上,他發現齊睦軒和姊姊之間有一種曖昧的氛圍。

    喬若穎知道弟弟很細心,隨便一點蛛絲馬跡他就能察覺到不對勁,一整晚下來,他話不多,大部分時間都在觀察,肯定發現什麼了。

    “而且齊總裁的眼光一直追隨著你,那樣的眼神十分露骨,就像在看自己的情人。”

    汗!她心一驚,忍不住偷偷腹誹,喬宇綸,你講話也十分露骨好不好!

    “你也喜歡齊總裁吧?”他瞥了她一眼,笑了笑,“喜歡一個人又不是什麼罪大惡極的事情,我覺得他是個不錯的人。”

    “不可能的,他已經有未婚妻了,我只想幫他重新站起來,以回報他過去對我的好,其他的,我不敢奢望。”喬若穎說得淡然,仿佛在敘述別人的故事,但其實她的心緒並非那麼淡定,一講到齊睦軒有未婚妻,她的眼淚差點就掉下來了。

    “雖然我不知道其中內情有多複雜,但我相信齊總裁不是個會腳踏兩條船的人,他在大家面前那麼看著你,[夢遠書城]已經說明他心裡只有你,你也要好好去看清楚自己內心真正想要的,我就快要畢業了,以後家由我來扛,你就放心去追求你的幸福吧。”

    她欣慰的看著弟弟,弟弟向來懂事,不讓家人操心,現在又像個朋友一樣給她建議,可隨即她的笑容變成了苦笑,有些距離可以跨越,有些距離,卻是越想跨越,就越拉越遠。

    “你姊我打算終生不嫁,你有意見嗎?”

    “你忍心讓一個愛你的人終生不娶而孤寂終老嗎?”

    “幹麼一直要把我推銷出去?就算你畢業馬上找到了穩定的工作,可我還要照顧媽呢,不可能丟下媽不管就自顧自去追求幸福,再說了,現在這個社會怨偶何其多,誰規定人一定要找個伴?”

    喬宇綸又瞥了她一眼,搖頭歎氣,“反正我說什麼你都有理由反駁,算了,就順其自然吧。”

    “嗯,順其自然,該我的跑不掉,不該我的,不強求。”

    仰望天空,弦月像是給了她一個最溫暖的笑容。

    愛,可以不必是佔有,只要喜歡的人過得好好的,她也就好好的了。

    週末,齊睦軒要在家裡吃午餐,喬若穎一早就去傳統市場買了新鮮的魚肉和蔬菜,還順便買了一個燈泡,因為前一晚她發現廚房有個燈泡壞了。

    她到齊睦軒的住處時,他正在講電話,他只是舉手和她打了個招呼。

    她也沒有打擾,拿著燈泡就去廚房,但到了廚房,才想到還得有梯子,她連忙跑去陽臺把梯子搬到廚房。

    齊睦軒結束通話推著輪椅來到廚房,就看到她爬上梯子,他有些緊張,“喬若穎,你爬那麼高做什麼?快點下來!”

    “燈泡壞了,我要換燈泡。”

    “下來,我找人來換。”看她爬那麼高他就是不放心,一直對她揮手要她快點下來。

    但喬若穎老神在在的說:“這點小事情我自己來就行了,我家的燈泡和燈管也都是我在換的,很簡單的。”

    誰管他簡單還是困難,他就是不喜歡她爬那麼高,況且這種事本來就應該男人來做,她是當家長當上癮了嗎?

    “我叫你下來,聽見沒有?”

    “別鬧彆扭了,我很快就弄好了……”

    哪知道因為一心二用,喬若穎的腳滑了一下,人從梯子上摔了下來,就在她摔下來的瞬間,齊睦軒起身想要去救她,結果他也跟著跌倒在地。

    她摔下來除了跌疼了屁股,其他都沒問題,倒是他,整個人突然變得無精打采的,他頹喪的坐在地上,一臉絕望地看著自己的雙腿,心底無比挫敗。

    喬若穎以為他受傷了,飛快地從地上爬起來,箭步沖到他身旁,想要將他扶起來,卻被他推開了。“學長……”

    “我是個沒用的人,看到自己心愛的女人在自己面前摔下來,卻什麼也不能做,像我這樣的廢物,有什麼資格說喜歡說愛呢?”齊睦軒邊說邊捶打自己的雙腿,而且越打越用力。

    看他那樣折騰自己,她既心急又心疼,她撲上去,用盡力氣拉住他的手,“你不是殘廢!你一定會好起來的!學長,拜託你不要這樣……”說著說著,她再也忍不住的哭了。

    她知道,他的自信心被打擊到了,人最怕喪失信心,一旦信心瓦解,很有可能一蹶不振,若是放任不理,他恐怕一輩子都再也無法振作起來。

    喬若穎鼓起勇氣,輕捧起他的臉,讓他看著她,“學長,請你聽我說,不管你變成什麼樣子,在我眼裡你都是最完美的,也是我最喜歡最喜歡的學長,所以,為了我,不要放棄希望,好嗎?”

    這是她第一次承認自己喜歡他,這真的是很鼓舞人心的話,齊睦軒當然願意為了她繼續努力,他微微一笑,替她抹去眼淚,“好了,別哭了。”

    信心受到打擊的人反而成了安撫人的人,這也是他始料未及的,但也因為這次的事件,讓他興起了再次接受手術的念頭,為了保護自己喜歡的人,就算希望渺茫,他也得再拚一次才行。

    為了重新站起來,齊睦軒派人積極尋找當年沒能替他操刀進行手術的名醫,可是打探到的消息只知道那個名醫有一陣子待在臺灣,現在人不知道在哪裡,直到某一天,他遇到一個老客戶,兩人聊天時他意外得知那個名醫目前正跟著國際醫療團隊在非洲進行義診。

    他為了讓那位名醫感受到自己的誠意,特地讓江允超陪他飛了一趟非洲,親自到那位醫生面前請求他替自己開刀。

    醫者仁心,真正有醫德的醫生,看到人們受苦,是不可能不伸出援手的,而且齊睦軒行動不便,又長途跋涉到非洲來找他,名醫也被他感動了。

    “你可要想清楚,手術沒有百分之百成功的,我也無法向你保證手術之後你一定夠重新站起來。”

    “我知道,但哪怕只有百分之一的機會我都要嘗試,我想保護自己喜歡的人,不想在她受傷時,我卻使不上一丁點力量。”

    “原來是為了喜歡的人啊,那就更應該幫你爭取機會了,抱持著希望,就會有奇跡出現,我一直都是這樣告訴病人的。”

    “謝謝你。”齊睦軒真誠的道。

    “那就來美國吧,我明天回去馬上幫你安排開刀,不過在進行手術之前得先做一次徹底檢查,你儘快過來吧。”

    沒想到機會這麼快就降臨了,齊睦軒開心極了,“我會儘快到美國的。”

    “嗯,我等你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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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2)

    敲定了手術的事情,齊睦軒馬不停蹄地趕回臺灣,他先去找了齊敬天,表示有重要的事要處理,這段時間請父親幫忙管理一下公司,幸好這陣子父親的身體好多了,他也比較放心,再來就是把手邊的工作移交給副總裁,對外,他一概宣稱休長假。

    可是對喬若穎,他卻不知道該怎麼開口。

    他不想讓她燃起希望之後又失望,也不想她太過擔憂,所以他決定先隱瞞她自己要進行手術的事情。

    回家後,他告訴喬若穎他要到美國出差,拜託她幫忙收拾行李箱。

    “美國那邊更冷吧?我在網路上看到一些貼圖,有時候下暴風雪,城鎮都快要被淹沒了,你的腿一定要好好保暖,我看看……手套、圍巾、帽子、太陽眼鏡……還要帶什麼……”

    她邊收拾,邊叨念著要放進行李箱的物品,怕遺漏了,還在手機記事本裡列了一張清單。

    “東西夠用就好,不夠的我去那邊再讓允超去買。”

    “帶著比較方便,去到那裡天寒地凍的,一下飛機就能用到。”

    這相處模式,像極了老夫老妻啊。

    看著她忙碌,聽著她叨念,竟然會讓他感到幸福!

    齊睦軒覺得自己真的挺另類的,一般夫妻若其中一個老是叨念不停,另一半通常會感到不耐煩吧。

    “我不在,你還是要把家裡照顧好,不過你中午就回家,別一個人待在這裡,趁我不在,你好好陪陪你母親。”

    “你要我天天蹺班?薪水照給嗎?”喬若穎忍不住開起玩笑。

    “給,怎能不給,你要安家費我都可以給。”齊睦軒說得直接。

    他從沒掩飾過他喜歡自己,但最近他講到兩人的感情事時,她總會想到他有未婚妻。而是真是假,她卻沒有勇氣詢問。

    “收拾得差不多了,我去煮晚餐。”不想讓問題糾結在心,她很快地轉移話題,並且腳底抹油落跑了。

    望著她的背影,齊睦軒自言自語道:“現在我追不上你,但等我重新站起來,你就無路可逃了。”

    翌日上午,飛機起飛的時刻,喬若穎仰望著天空,才剛分開,她竟就想念起齊睦軒了。

    但很快的,她的理智又回籠了,她用力拍打雙頰,大聲疾呼,“喬若穎,醒一醒,你們是不同世界的人,一旦功成就該身退了。”

    為了不讓腦袋胡思亂想,她又把屋子重新打掃一次,擦完桌子擦窗戶,擦完窗戶洗被單,唯獨就是沒煮飯,今天她不想一個人吃飯,打算打掃好就去柯美香上班的咖啡館吃。

    但是,就在她準備出門時,門鈴卻響了,透過影像對講機,她看到了外頭站著的人。

    那是個打扮時髦的女人,看起來就像是某大戶人家的千金小姐,但是表情有點冷漠,因為她遲不開門,門外的女人明顯顯露出不悅的樣子。

    對喬若穎而言那就是個陌生人,所以她透過對講機客氣地詢問:“請問你找誰?”

    “你又是誰?齊睦軒包養的女人嗎?”女人的表情看起來更憤怒了。

    聽到她喊齊睦軒的名字,說的話又那麼尖銳,再看她的年紀,喬若穎很快聯想到一號人物——齊睦軒的未婚妻。

    她緩緩推開大門,對女人客氣的解釋,“抱歉,我是齊先生的管家,他目前出差不在國內,你若是要找他,可能得等他回國了。”

    女人不理會喬若穎的解釋,兀自推開她進了屋,還趾高氣揚的命令道:“把我的行李搬進來,再幫我煮頓午餐。”

    “那個……”

    沒讓她把話說完,盧宛儀打斷道:“我叫盧宛儀,是齊睦軒的未婚妻,從今天開始我要住在這裡,我不吃外食,三餐都得準備五菜一湯,不可乙太鹹,也不能太淡,我只喝進口純蘋果汁,記得買回來放冰箱,還有……先把我的行李箱放到齊睦軒的房間裡,幫我整理好,不該動的就別亂動,不該拿的也不准拿,其他的想到再說。”

    盧宛儀連珠炮似的發言,讓喬若穎聽得很震撼,她倒數第二、第三句是在警告她不要手腳不乾淨嗎?

    盧宛儀的態度與話語著實令人不舒服,就算她是齊睦軒的未婚妻,也沒有權力這樣說話傷人,這不是古時候,她是管家,不是賣身的奴才,更不是小偷!

    可是反駁的話到了嘴邊又打住了,喬若穎告訴自己要忍,小不忍則亂大謀,生活裡已經有太多煩心事,她又何必再為了這個說話不經大腦的女人自找麻煩?

    見她一動也不動,盧宛儀提高了音調,“出來工作不知道手腳要俐落勤快嗎?還站在那裡做什麼,還不快點去做事!”喬若穎剛移動步伐,盧宛儀又突然叫住她,“我的行李不要忘了!”

    喬若穎重重吐了口氣,回過身把盧宛儀落在門口處的行李箱往內拉,但到了齊睦軒的房門口,她又停頓下來了。

    她實在不想讓盧宛儀住進齊睦軒的房間,心裡很是掙扎。

    因為在這個角落盧宛儀看不到,她飛快拿起手機,想問問齊睦軒可不可以讓盧宛儀住進他的房間,可是不管是他還是江允超,手機都直接進入語音信箱,這時她才猛然想到,在飛機上他們也無法接電話。

    這時,盧宛儀從客廳來到房間走道,看到她還站在房間外,不耐煩的道:“你到底在蘑菇什麼,是不想做了嗎?”

    盧宛儀真的很不滿,齊睦軒也不想想現在自己是什麼樣子,對她的態度老是很冷淡,可是聽柳月湘說他對眼前這個女人念念不忘,就算是為了錢,她也不甘心輸給一個窮酸女,為了替自己爭一口氣,她決定回台催婚。

    只是她沒想到,齊睦軒竟然出差去了,不過這樣反而更好,她可以趁他不在的這段時間,想法子把喬若穎趕走,或者讓她知難而退。

    主意一打定,盧宛儀再度高傲的下令,“快點把東西放好,我肚子很餓了,若是你再這樣拖拖拉拉的,我這個女主人只好請你走路了。”

    忍!忍!忍!忍著氣,喬若穎把行李拉進齊睦軒的房間。

    盧宛儀還跟了進來,語氣不善地道:“記住,不該碰的就不要碰,不該拿的也千萬不要拿。”

    壓力累積到了頂點是會爆發的,喬若穎終於忍無可忍,開口了,“盧小姐,我跟你說……”

    她才剛起了頭,齊睦妘就來了,她猶如看到救世主,眼珠子都發亮了。

    現在是姑嫂對陣,看起來很有一觸即發的感覺,一個是一派優雅又不可一世的千金貴公主,一個是混世魔王型的痞子公主,到底誰會是大贏家呢?很難判定。

    喬若穎只能當個局外人,在邊邊旁觀,但她又很擔心兩個人會大打出手,所以準備好隨時要阻止暴力事件發生,不過若是齊睦妘動手,她也不覺得意外,因為連她都被盧宛儀逼得快要抓狂了。

    “睦妘,幾年不見,你看起來……還是沒啥改變啊。”盧宛儀說話時,眼珠子掃了齊睦妘身上的行頭一圈,眼角、唇角都是嘲諷的笑意。

    “哪像你,看起來……有點蒼老,連皺紋都跑出來了。”齊睦妘拉一張高椅子坐在盧宛儀對面,居高臨下的睨著坐在沙發上的盧宛儀,火力全開,直接攻擊。

    “我當然不像你,沒有煩惱,成天遊手好閒玩樂團,我這是智慧的表徵,成熟女人的嫵媚都是這樣來的,你大概體會不到吧,因為你不管外表還是心智都停留在叛逆的十八歲。”

    “羡慕嗎?不用抹一層又一層保養品就能青春永駐。”齊睦妘回以冷笑。

    “不,一點也不羡慕,比起痞子風,我更喜歡做個真正有氣質的淑女。”

    “有氣質的淑女?”齊睦妘哈哈大笑,不以為然地道:“有氣質的淑女應該不會隨便就住進男人家裡吧?”

    “睦妘,你忘了我不是別人,是你嫂子。”

    齊睦妘很不苟同,她站起身走到喬若穎身旁,摟著她的肩頭說:“我告訴你,她才是我嫂子,至於你……不過是我哥的掛名前未婚妻罷了。”

    “並不是前未婚妻,我和你哥可沒解除婚約。”

    “我哥已經跟你說過要解除婚約,就算你一廂情願想結婚也結不成的吧?再說了,人間蒸發幾年的人突然跑來說自己是我哥的未婚妻,你不覺得很好笑嗎?”

    盧宛儀直指喬若穎,不屑地道:“是這個狐狸精勾引你哥,他才想悔婚的吧?這是我跟你哥的事情,你不要插手!還有你,馬上給我離開這裡,以後不用再來上班了,我們這裡不需要一個賣弄風情勾引雇主的管家,再說了,我旅行箱裡都是些貴重的物品,有個不相干的人在屋子裡,太讓人不放心了!”

    面對盧宛儀的咄咄逼人,喬若穎忍不住說話了,“盧小姐,我不清楚你和齊先生的事情,你們的事情你們得坐下來好好談清楚講明白,至於我的工作,很抱歉,雖然你一直聲稱自己是齊先生的未婚妻,可你還不是這房子的女主人,再說,我的雇主是江允超先生,我的薪水是齊先生付的,除非這兩個人開口,否則其他人都不能Fire我,我尊重你是齊先生的未婚妻,但這不表示我必須這樣被你責駡誣衊!”

    話語方落,一陣掌聲馬上響起,齊睦妘正一臉崇拜的望著喬若穎,還誇張地說:“嫂子,我太崇拜你了!”

    “你、你們——”盧宛儀氣到話都說不出來了。

    “如何?還不走嗎?”齊睦妘微抬起下巴瞪著盧宛儀。

    “我就是偏要住下來!”盧宛儀說不過喬若穎和齊睦妘,決定耍賴到底了。

    “主人不在家,要我報警處理嗎?”齊睦妘說狠話了。

    “不用,你們等著。”盧宛儀才不讓自己屈居下風,她鬥不過齊睦妘,但她知道有個人絕對可以壓制齊睦妘,於是她拿出手機打了一通電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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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 00:26:03 |只看該作者
第9章(1)

    沒多久柳月湘來了,盧宛儀一看到她馬上哭喪著臉討拍拍,可憐兮兮的訴說著滿肚子委屈。

    “好會演。”齊睦妘哼著氣,非常瞧不起盧宛儀這種雙面人的樣子。

    “你給我閉嘴!”柳月湘大聲喝止女兒,接著走到喬若穎面前,猝不及防的賞了她一個巴掌,“你不過是個管家,竟然敢對這個家未來的女主人擺高姿態,太可惡了!”

    那耳刮子熱辣辣的,刺痛喬若穎的臉頰,也刺痛她的心。

    她也是人生父母養的,就只因為一窮二白,別人就可以這樣糟蹋她嗎?

    不!當然不行!她是她父母的掌上明珠,是她爸媽的心肝寶貝,換作是別人,她肯定會反擊,但偏偏對方是齊睦軒的母親,為了不讓他為難,她不能冒犯柳月湘,只能努力把心裡的不滿隱忍下來。

    可齊睦妘看不過去,跳出來擋在喬若穎前面,“媽,你怎麼可以打若穎嫂子,太過分了!”

    “你滾開!不然我連你一起打!”柳月湘忿忿的瞪著女兒。

    齊睦妘叛逆慣了,就算母親揚言要打她,她還是站得直挺挺的,絲毫不肯退開。

    “你真的討打是不是!”

    “不要!”喬若穎不想齊睦妘當自己的炮灰,在柳月湘再度抬手時搶先把齊睦壇拉開,她又被柳月湘的手掃到了頭部。

    “你們倒是很有義氣啊,還搶著挨打,好,今天我就打到你們皮開肉綻!”柳月湘氣急敗壞,到處找東西要打人。

    盧宛儀見狀,馬上把報紙卷成長條遞給她。

    “落井下石,真卑鄙!”齊睦妘看不起她。

    柳月湘真抓了狂,拿著報紙棍就要打人。

    喬若穎再也忍不住大爆發,大聲喝止,“夠了!不就是希望我離開嗎?我走就是了。”

    她知道這樣的決定有些對不起齊睦軒,但現下這種情況,她待下去真的一點意思都沒有。

    她是希望愛情可以圓滿幸福,但是真的不必要卑躬屈膝到喪失自己的尊嚴。

    可是臨走前,喬若穎看著柳月湘勸道:“夫人,你可以討厭我,但是請不要這樣對待自己的孩子,這樣只會把孩子推得離你更遠。”

    齊睦妘見喬若穎真的要走,急忙拉住她,“嫂子,你不可以走啦,我哥把房子托給你照顧,你要是走了,我哥回來你要怎麼向他交代?不管,我絕對不讓你離開,我這就打電話給我哥。”

    “打啊,順便告訴你哥,叫他快點回來把婚結一結。”柳月湘大聲道。

    盧宛儀笑得很得意,仿佛她已經是勝利者,那嘴臉讓齊睦妘恨得想撕破她的那張醜陋的面具。

    齊睦妘打了電話,一次又一次,但那頭始終都轉入語音信箱,讓她很挫敗。

    “怎麼,不打了嗎?手酸的話我可以幫忙喔!”盧宛儀繼續挑釁。

    “你不會得逞的!”齊睦妘恨恨地撂完話後,就拉著喬若穎離開了。

    盧宛儀假意向柳月湘道謝,“謝謝伯母,要不是你趕過來,我怕是要被掃地出門了。”

    “沒有人可以把你掃地出門的,你是未來的總裁夫人,不是嗎?”

    “那也得感謝你啊,以後也要請你多多疼愛宛儀喔。”

    盧宛儀嘴巴很甜,心裡卻藏著鬼胎,她的目的只有一個,讓齊家把錢掏出來。

    美國,約翰霍普金斯醫院。

    為了避免開刀的消息傳出去,齊睦軒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江允超的也是,齊睦軒現在就是專心準備動手術,以及接下來的休養與複健。

    VIP病房內,暖氣吹得人暖呼呼的,窗外卻早就覆蓋著一層厚厚的白雪,遠遠望著雪中的屋宇、車輛、樹木……讓人有種置身在童話世界的感覺,齊睦軒不禁想著,有一天他一定要帶喬若穎來看看這美麗的白色世界。

    他帶著好心情,靜靜地欣賞著窗外美景,但江允超卻以為他在擔心手術,安慰道:“學長,要有信心,海格醫生一定能讓你重新站起來的。”

    “我對海格醫生很有信心,並不擔心,我只是在想,這種美景,要是能帶若穎過來看看,多好。”

    江允超笑著開玩笑,“那就蜜月旅行時過來啊。”

    聞言,齊睦軒馬上皺起眉頭,“在這裡蜜月旅行?江允超,你真是……這裡是醫院,誰喜歡蜜月旅行到醫院!”

    “我又不是叫你到醫院來,是讓你帶喬若穎來美國度蜜月,這樣不就能看到這樣的美景了嗎?”

    “嗯,這還差不多。”齊睦軒點點頭,又把視線轉向窗外。

    雖然相隔半個地球,但他的心一直都綁在喬若穎身上,他無時無刻都在想念著她,最後實在忍不住了,他打開手機,打電話給喬若穎。

    喬若穎的臉被打得紅腫,怕母親擔心,不敢回家,但又不知道要去哪裡,結果齊睦妘就把她帶到樂團練習的地方。

    喬若穎去擰毛巾要敷被打腫的地方時,把手機暫時擱放在桌上,正巧齊睦軒就打電話過來了。

    齊睦妘一看到來電顯示,急忙接起電話,大喊道:“哥,你快回來啦!媽和那個假掰公主一起欺負我和嫂子啦!”

    聽起來好像有點嚴重,齊睦軒平靜的情緒因此變得有些動盪不安,他連忙追問,“說清楚,到底怎麼回事?誰欺負你和若穎?假掰公主是誰?”

    “還有誰,就你那個人間蒸發的掛名未婚妻!她沒事冒出來,硬要住進你家,我當然極力阻止啊,可是你不知道她有多壞,一直欺負嫂子,還說要開除嫂子,我就和她理論,誰知道她說不過我們,就把媽找來,結果……”

    話突然中斷,因為從廁所出來的喬若穎一把抽走了手機,她不希望這些事情影響齊睦軒的心情,屈辱,她決定自己吞下了。

    齊睦軒以為手機那頭還是自家妹妹,大聲催促道:“結果怎樣?你倒是說啊!”

    喬若穎柔聲說道:“沒事。”

    那聲音一入耳,齊睦軒的心就被狠狠撞了一下,感動到差點掉淚了。

    原來思念總在分手後這句話說的一點都沒錯,隔著遙遠的距離,讓他格外想擁抱喬若穎,卻又有著無法滿足的遺憾。

    “別瞞著我,到底出了什麼事?”齊睦軒不認為妹妹沒事會亂嚷嚷,她那麼氣憤,肯定是大事。

    “真的沒事。”喬若穎想大事化小,小事化無。她知道,齊睦軒若知道他的母親打了她,肯定會有負罪感,她不願意在他身上加諸更多的擔子。

    “你不肯說的話,就讓睦妘聽電話,讓她來說。”

    喬若穎沒有照辦,但是剛剛齊睦妘按了免持聽筒鍵,她一聽到哥哥這麼說,又大聲嚷嚷起來,“哥,我跟你說,媽打了嫂子,還把我們趕出來,現在你的房子被假掰公主佔據了,你快點回來!”

    齊睦軒一聽,憤怒馬上飆升到頂點,他握著手機的手不自覺加重力道,青筋都冒出來了,都還沒掛電話他便大喊,“允超,替我買機票,我要回臺灣!”

    江允超當然是拒絕了。

    海格醫生願意替齊睦軒動手術,這是多好的機會,而且海格醫生也說了,他年紀大了,下個月就要退休,這是他最後一次進手術房替人開刀,錯過了這一次,只怕齊睦軒再也沒有機會可以重新站起來,江允超甘願冒著被齊睦軒恨死或打死的風險,也要力阻他離開病房。

    “你以為你不替我買機票,我就不能自己買嗎?”齊睦軒不求人了,準備自己打電話訂機票。

    江允超努力勸阻,“學長,你絕對不可以現在回去,再過幾小時你就要進手術房,這可能是你人生中僅有一次站起來的機會,你絕對不可以放棄啊!”

    但齊睦軒一想到喬若穎被母親和盧宛儀欺負,他就心急如焚,歸心似箭,一分鐘都待不住。“比起我自己,還有我更重視的人,她無聲地哭泣著,你卻要讓我在這裡只想到自己的未來嗎?我不能那麼自私!”

    “對,我知道你很心急,但是你真的想清楚了嗎?你要是現在離開,腳復原的機會變得渺茫,就算你再有能力,可你能保證喬若穎從梯子上摔下來的事情不會再度發生嗎?不可能,她依然可能會遇到許多危險,你到時卻依然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倒在你面前,無能為力,你真的願意那樣嗎?”江允超看他這般執拗,口氣也變得有些嚴厲。

    齊睦軒推著輪椅輪子的手倏地一松,他同意江允超的說法,他就是因為不能忍受只能眼睜睜看著喬若穎有危險而無法救她,才千里迢迢去非洲找海格醫生,為的就是能和喬若穎一起走向更長遠的未來,如果他現在離開了,豈不是前功盡棄?

    可是只要一想像喬若穎的心有多受傷,還有她可能躲在棉被裡偷哭,他就心如刀割。

    “允超,你有沒有什麼好辦法?”

    “我覺得,或許可以讓喬若穎來美國照顧你,這樣一來你有人照顧日常生活,二來,她在你的眼皮子底下是最安全的,不是嗎?”天塌下來都有齊睦軒頂著,多好。

    “不行,她母親的身體不是很好,她不能長時間離開家。”

    “也是,喬若穎那麼孝順,要她丟下母親飛到美國來照顧你,她肯定會陷入兩難。”江允超點頭,覺得事情有些難度了。

    “所以不需要製造她的困擾。”

    “再不然只好找人暗中跟著喬若穎了,只是,真的有那個必要嗎?就算夫人不喜歡喬若穎,但上回你已經把話說重了,她應該不至於做得太過分吧?”

    “都出手打人了還不算嚴重嗎?現在又加上一個盧宛儀,若她硬要說若穎是第三者,我擔心若穎真的會打退堂鼓。”

    “還真傷腦筋啊,這也不妥,那也不行,該怎麼辦呢?”江允超越聽越頭疼了,他覺得感情問題比事業更惱人,他挺慶倖自己現在無牽無掛。

    “你不覺得奇怪嗎,盧宛儀都失聯那麼久了,為何會突然跑回來要履行婚約?難道以前在意我是個殘廢,現在不在意了?我可不覺得她有良善到會有所省悟,肯定是有什麼原因。”

    江允超想了想,附和道,“也許她突然覺得齊家少奶奶的位置比感情重要,不可否認,有些女人挑物件,是先考量經濟能力再考量感情的。”

    他以前聽一個女孩子說過,挑物件,一定要有房、有車、有存款,最好是個有錢人,只要有錢,對方的長相、學歷和感情都可以不計較。

    “不,就算她再怎麼愛錢,盧家也算頗有財力的,且盧宛儀心高氣傲,我出事之後她就避不見面,就是怕被我家催婚,現在她竟然要委屈自己嫁給我這種殘障人士,有點不合理。”

    “不要一直說自己是殘障人士,那又不是什麼好的形容詞,再說,我一點都不覺得你是殘障人士。”

    齊睦軒冷冷掃了江允超一眼,哼著氣說:“也就你不當我是殘障人士。”

    “因為我知道你很快就會擺脫那張輪椅。”

    好話聽起來當然比較順耳,但齊睦軒仍免不了擔憂,他摸著輪椅,沉吟道:“我真的可以徹底擺脫它嗎……”

    “一定可以的!”江允超信誓旦旦的說著。

    一早,天還沒亮,喬若穎就醒了,她一如往常,起身梳洗,準備去上班,但就在準備妥當時,她突然想到昨天發生的事情。

    柳月湘不讓她去替齊睦軒的家打掃,盧宛儀現在又賴在那裡,她去了,就算能留下來打掃,恐怕也會像昨天那樣被盧宛儀羞辱一番。

    當初會去當齊睦軒的管家,是沖著她對他的感情,以及想幫助他的心意,現在他不在家,她也不需要去找罪受。

    想通了之後,她又踅回房間,把包包放下,到廚房準備早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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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3 00:27:59 |只看該作者
第9章(2)

    最近早起替齊睦軒做早餐,晚上回家又已經很晚了,她幾乎沒能好好陪母親吃頓飯,所以今天她要替母親準備一頓豐盛的早餐。

    她翻箱倒櫃,找出了幾樣食材,煮了地瓜粥,煎了一盤菜脯蛋,還用小黃瓜和甜椒炒了一盤清脆的小菜。

    她看著餐桌上的菜,滿意地笑了。

    平常他們都吃得很隨意,有時候就早餐店買個包子饅頭配上一杯奶茶,再不然就是肉粽、碗稞隨意打發,所以這樣對她們母女倆來說已經足夠了。

    解下圍裙,喬若穎正要去叫母親起床吃早餐,還沒轉過身,就聽到腳步聲傳來,她轉過身,笑道:“媽,早安,我正想去叫你起來吃早餐呢!”

    “你怎麼還在家,今天不用上班嗎?”

    “嗯,齊學長出差,我今天放假。”

    “那就多睡一會兒啊,平常那麼累,放假就該多休息,何必這麼早起?該不會是特地起來幫我做早餐的吧?”

    “是特地起床做早餐啊,但不只是為了你,也為我自己,我發現我已經很久沒有好好和你一起吃頓飯了。”

    她是少女家長,從父親倒下之後,她和母親就被經濟重擔壓得快要無法喘息,為了支付龐大的醫療費和房貸,她們要十分努力,加上工作時間長,她們真的很難坐下來一起吃頓飯。

    “說的也是,那我們今天就坐下來好好一起吃頓飯吧。”

    “好,你坐著就好,我幫你盛粥。”

    喬若穎替自己和母親各盛了一碗粥,跟著坐下來,“要是弟也在就好了,不過他快畢業了,等他回臺北,我們一家人就可以常常一起吃飯了。”

    “嗯,那接下來你也該好好認真找個結婚物件了。”許芳雲認真地說著。

    “媽……”喬若穎有些意外母親會突然提到結婚的事。

    “我還不知道你的那點心思嗎?可是人家出身豪門世家,又訂了婚,你不管是搶了人家的未婚夫,或者是當第三者,都不會有好結果,媽也不會讓你做那麼缺德的事情,聽媽的話,早點和你那個學長劃清界線,最近媽會問問熟識的朋友,幫你注意一下有沒有什麼好人選。”

    “我沒有要搶人家未婚夫,也沒有想過要當第三者,我真的只是……”

    “你是我女兒,我當然瞭解你不會,但是你要媽看著你為一個沒緣分的男人傷心難過一輩子嗎?”

    喬若穎以為自己掩飾得很好,沒想到還是被母親看穿了。“對不起……”

    “傻孩子,媽是過來人,瞭解感情的事情是人力很難控制的,但是你還是要設個停損點,不然以後你離開的時候只會更難過。”

    喬若穎不是不明白這個道理,但既然感情很用人力控制,她又該如何掌握分寸?現在她的心已經被齊睦軒填滿,怎麼可能說放就放,不過為了讓母親安心,她還是回道:“也許……時間會是治癒所有傷痕的良藥。”

    只不過這個問題還沒獲得真正的解答,又發生了另一件事,讓人疲于應付。

    喬家門外來了三個員警,她們母女看到員警嚇了一跳,她們平常也很安分守己,連垃圾都不會亂丟,更不可能犯下什麼大罪。

    “請問……有什麼事嗎?”小老百姓看見那麼多個員警突然登門造訪,總會緊張,許芳雲的聲音有著明顯的不安。

    “哪位是喬若穎?”

    喬若穎說:“我是。”

    “我們要請你跟我們到警局協助調查。”

    “為什麼?”她能幫員警調查什麼?

    “有位盧宛儀小姐報案,說她遺失了價值不菲的鑽石戒指,據她提供的訊息,你是那段時間唯一碰過她物品的人,請你跟我們回去協助調查。”

    說好聽是協助調查,說難聽一點就是把她當成嫌疑人,他們懷疑她偷走了盧宛儀的鑽石戒指。

    許芳雲也聽懂了員警的意思,她緊張的道:“員警先生,一定是弄錯了,我女兒不可能拿人家東西的!”

    “是不是要等調查結果出爐才知曉,你女兒是現在嫌疑最重的人,為了厘清案情,她得跟我們走一趟。”

    喬若穎以為只要自己離得遠遠的,麻煩就不會上身,但此時此刻她才意識到自己的想法太天真了,她想把自己藏起來,人家未必肯放她一馬,她也沒料到盧宛儀竟然會使出這種爛招。

    “媽,你別擔心,我和員警先生走一趟,我相信法律一定可以還我清白的。”安撫了母親之後,喬若穎就跟著員警下樓了。

    齊睦妘正好來找喬若穎,見她被員警圍住,有點錯愕。“怎麼回事?”

    “盧小姐說她丟了鑽石戒指,說我是她丟失戒指前碰過她物品的人,我要跟員警先生回去協助調查。”

    “鬼扯!肯定是那個女人故意誣陷你!”齊睦妘破口大駡。

    “別擔心,我沒做的事情就是沒做,警方會調查清楚的,你先回去吧。”

    “你別擔心,我馬上聯絡哥哥,讓顧問律師劉重去幫你。”

    “好,謝謝你,睦妘。”沒拒絕齊睦妘的好意,因為她確實需要一個懂法律的人來幫幫她。

    跟著員警上了警車,一路到達警察局,進行筆錄問話就耗費不少時間,喬若穎一五一十把當日她碰觸盧宛儀行李箱的過程交代仔細。

    “我真的沒有碰到盧小姐的東西,剛把旅行箱拉到齊先生房間,齊先生的妹妹就到了,然後發生了一些不愉快,我和齊先生的妹妹就離開了,我壓根不知道盧小姐的行李箱裡到底有些什麼東西。”

    員警點頭,知道她的說詞是真的,他們調閱了樓層的監視錄影,看見齊睦妘和喬若穎一起走出了公寓,而且齊睦妘還一臉怒意,顯然就是在屋內發生了不愉快的事情,但這並不足以證明喬若穎的清白。

    員警又道:“如果有拿,最好快點承認並把東西拿出來,或許還能請法官從輕量刑。”

    “我沒拿!”喬若穎鏗鏘有力地說著。

    最後,由於沒有實際證據證明她偷竊,也並未找到贓物,員警問完話之後就讓她離開了。

    美國,淩晨四點,約翰霍普金斯醫院VIP病房。

    齊睦軒在下午進行了幾個小時的手術,手術後,麻醉藥退了,齊睦軒有短暫醒來,但很快又陷入昏睡。

    這期間,因為齊睦軒堅持要以健康的姿態回到大家面前,他和江允超的手機都是關機狀態,江允超也不敢和齊家的人聯繫。

    現在手術結束了,江允超才打開手機,想看看有沒有什麼人找他,沒想到竟然有數十通未接來電,全是齊睦妘的號碼。

    “是發生什麼事了,怎麼找我找得這麼急?”

    怕真有大事發生,他只好回撥電話。

    那頭的齊睦妘一接起電話,劈頭就是大罵,“你們就真的那麼忙嗎?忙到天塌下來都不管了是不是?”

    江允超很自然地認為齊睦妘的憤怒是來自于她母親,“夫人又做了什麼讓人無法容忍的事情?”

    齊睦妘其實不常發脾氣,只有在和母親對峙的時候才會動怒,那時候的她們就像兩隻公雞,準備大戰個你死我活。

    那母女倆肯定上輩子是仇人,江允超常會這麼想。

    “不是我媽,是那個假掰公主,她竟然誣陷我嫂子偷她的鑽石戒指,太扯了吧!我們家啥沒有,錢最多了,我嫂子是我哥的最愛,她要啥沒有,有必要去偷那個假掰公主的戒指?笑死人了!”她講話就像機關槍掃射。

    他一時反應不過來,傻傻的反問:“假掰公主是誰?她幹麼要誣陷喬若穎偷她戒指?”

    “就我哥那個人間蒸發的未婚妻啦!我說過很多次了!”

    “喔……”有很多次嗎?他這個萬能特助難道腦力退化了嗎?不過這不是重點,重點是事態有點嚴重,他馬上道:“你把詳細情況告訴我,我再想想有沒有什麼辦法可以處理。”

    “我哥呢,為什麼不叫他聽電話?我現在需要顧問律師劉重幫忙。”

    “你哥……當然在休息,現在都淩晨四點了。”

    齊睦妘納悶反問:“那你呢?是機器人嗎,不用睡覺?”

    機器人……江允超聽了一臉汗,但他又覺得齊睦妘的形容詞也滿貼切的,他還真像個機器人,為了主人可以不眠不休。

    “你打了那麼多通電話,我覺得可能有什麼急事,想說要先處理嘛。”

    齊睦妘感恩地說:“打得好,你不知道,我現在就像熱鍋上的螞蟻,我好怕我嫂子會被那個女人害到進監獄啊!”

    “好了,至少還有我在,說說看,當時情況是怎樣?”

    “把手機給我。”突然一道聲音插入,齊睦軒醒了。

    “學長,你醒了啊,感覺如何?”

    齊睦軒沒回答,催促道:“我說,把手機給我。”他聽到江允超說的話,雖然還不曉得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但他知道一定是喬若穎出事了。

    他剛開完刀,怕他情緒太激動,江允超遲遲不肯把手機交給他,“還是我來處理吧。”可是被他那銳利的眸光一瞪,他只能乖乖把手機奉上。

    “把事情一字不漏的說清楚。”

    “哥!”聽到哥哥的聲音,齊睦妘太激動了,感覺就像一輩子沒見到親哥哥一樣,她突然大哭起來,邊哭邊告狀。

    “所以從頭到尾,若穎只是把盧宛儀的行李箱拿進房間,根本沒打開過?”

    “嗯。”

    “好,我知道了,這件事我會處理。”

    “哥,你太棒了!我好崇拜你啊!”齊睦妘對著手機啾了好幾下。

    齊睦軒微微勾起唇,這小妮子,為了自己重視的人,一向都是兩肋插刀的啊,結束通話後,他的表情馬上變得嚴峻,他也絕不會讓任何人欺負他重視的人。

    臺灣,下午五點整,齊睦妘偕同星耀集團顧問律師劉重踏進警察局,劉重遞出名片,說明自己是竊盜嫌疑人喬若穎的委任律師。

    其實這是齊睦軒交代的,也只有他能叫得動劉重這重量級人物。

    “我今日是來提供一個新線索,相信有助於警方辦案。”劉重對員警說。

    事情是這樣的,之前江允超擔心齊睦軒一個人住會發生意外,在征得齊睦軒的同意後,在他臥房的某個角落安裝了針孔攝影機,沒想到竟然會在這時候派上用場,當齊睦妘說明事情經過後,他便讓江允超上了雲端,把當日的影像截取下來傳給劉重。

    劉重帶來的新線索,便是那個錄影檔。

    影像就如喬若穎所說,她拉著行李箱進入房間,就把行李箱擱下,短短不到一分鐘,盧宛儀就出現在門口說些令人不愉快的話,看到盧宛儀的嘴臉,連員警都忍不住搖頭。

    整段影片,再和大樓走道的監視器時間對照,說明了一件事,那就是喬若穎根本沒有多餘的時間去翻盧宛儀的行李箱,也就不可能有機會偷盧宛儀的鑽石戒指。

    “謝謝你們提供寶貴的線索,這影片將有助於厘清案情。”

    “請務必要查明真相還嫌疑人清白。”

    “放心,我們一定會秉公處理。”

    “謝謝。”

    向員警道謝後,齊睦妘和劉重離開了警察局,她還是難掩焦急,“我嫂子不會有事吧?”

    劉重以為她說的是盧宛儀,回道:“除非嫌疑人提出誣告告訴,不然應該不會有事。”

    這下誤會大了!她急忙解釋,“不!不!我說的嫂子可不是盧宛儀那個惡婆娘,我說的是喬若穎,她不會有事吧?”

    “你為什麼會叫喬若穎嫂子?據我所知,齊總裁的未婚妻是盧宛儀小姐。”他被搞得一頭霧水。

    “和盧宛儀訂婚是我哥一時鬼遮眼,才會做了這個錯誤的決定,但他和盧宛儀早就劃清界線,我哥喜歡的是喬若穎,他是絕對不可能和盧宛儀結婚的!”

    “是因為這樣,盧宛儀小姐才要誣賴喬若穎小姐嗎?”人都會好奇,就算劉重已經是個四、五十歲的中年人,對八卦還是偶有興趣的。

    “劉重大哥太睿智了,沒錯,就是誣賴,你說,這樣我們可以反過來扳倒盧宛儀嗎?”

    “若喬若穎小姐覺得身心名譽都受到傷害,是可以提出誣告告訴的。”

    “好,我馬上告訴我嫂子,肯定要讓盧宛儀那個假掰公主摔個大跟鬥!”說著,齊睦妘已經先跑開了。

    “齊小姐,不用我送你嗎?”

    “不用麻煩了,你能來幫忙我已經很感激了,下次請你喝茶吃飯,再見!”

    此刻,齊睦妘的心都飛向喬若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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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1)

    美國。

    經過一夜,齊睦軒從昏睡中醒來,腦袋原本還有些混沌,可是下一秒他像是突然想到了什麼,努力的想從床上爬起來,同時有些急切的問:“事情如何了?”

    “若穎已經洗刷嫌疑了,沒事了。”

    齊睦軒這才松了一口氣,但緊接著火氣卻冒上來了,他實在不能忍受有人讓喬若穎受傷害,這口氣他一定要替她討回來。

    遇到良善的人,就和氣生財,遇到心腸狠毒之人,就以牙還牙,這是他一直以來的原則,該是讓那些人受點教訓了。

    “我讓你調查的事情調查得如何了?盧宛儀為何突然出現要履行婚約?”

    “外傳盧宛儀父親的公司周轉不靈,若沒猜錯,應該是想靠著兩家的婚約,幫齊家幫他一把。”

    “很好,那我們就來幫上一把吧。”齊睦軒邪氣冷笑。

    江允超點點頭,看來齊睦軒隱藏的腹黑基因要爆發了,不過這只能怪盧宛儀太笨,要招惹是非之前也不先看清楚誰能惹、誰惹不得,完全不值得同情。

    要扳倒一家公司對齊睦軒來說相當容易,更何況是一家岌岌可危的爛公司,他只消讓人放出一點風聲,讓外界知道盧長益的公司營運出“狀況,一些股東就急界拋售股票,幾周過去,盧長益的公司狀況就越來越糟。

    至於要不要吃下盧長益的公司,就要多方評估了,若這家公司還能賺到錢,便可以吃下來,若是賠錢貨,那就沒有必要趟渾水。

    當然,盧長益不會知道,是齊睦軒在背後策劃了這一切,他還是一心想著能得到星耀集團的挹注。

    他來到齊宅,表面上是拜訪好久不見的老朋友,實際上是來催婚的,他希望齊家能早點挑個好日子,把齊睦軒和盧宛儀的婚事辦了。

    不巧,齊敬天又出國考察,不在家,只有柳月湘在家裡。

    一開始,這門親事就是柳月湘相中的,她早就希望兒女能早點把婚事給辦了,所以一聽到盧長益的提議,馬上點頭應允,當然其中也有她的私心,她不想讓兒子一直和喬若穎糾纏不清。

    “可是不知道睦軒那邊願不願意?”

    “這事我點頭就算數了,我會讓人把日子挑好,親家就等著風光嫁女兒吧。”

    “既然親家母這樣說,那就由你全權處理了。”

    柳月湘壓根不知道,盧家已經變成了一個空殼子,隨時都會垮,她還一個勁的想著要替兩家辦個風光的聯姻。

    不過她在盧長益面前把話說得很好聽,可是等他人走了,她又擔心到時候兒子不肯配合,她便急著要打電話給兒子逼他回來,可是兒子的手機自出差以來一直都是關機狀態,她只好向女兒打探。

    “我怎麼可能知道哥在哪裡,他去哪裡從來不會向我報告。”

    “別以為我不知道,之前要不是你幫喬若穎,她哪能那麼快脫身?誰有那個錄影檔,又叫得動顧問律師,除了你哥還有誰?”

    齊睦妘這才知道她媽媽可能也有摻一腳。

    “我也只是傳簡訊過去,你要找他,大可以傳簡訊給他,不過要不要聯繫,就要看哥自己了,誰也勉強不了。”齊睦妘聳聳肩,一副愛莫能助的樣子。

    “你最好幫我聯絡你哥,說我幫他訂了結婚日期,讓他快點回來。”

    齊睦妘一聽,真的火大了,“媽,婚姻是大事,你怎麼可以擅自做決定?還有,盧宛儀根本不配嫁給哥哥,讓那種女人進門,我們家會倒楣的!”

    “胡說八道些什麼!我們兩家門當戶對,況且人家宛儀不嫌棄你哥行動不便,願意嫁給他,是你哥的福氣!”

    齊睦妘毫不客氣的翻了個白眼,母親看人的眼光實在是很糟糕,但畢竟還是自己的母親,她忍不住勸道:“媽,你若是不希望纖和你斷絕母子關係,最好早點打消那個念頭。”她仿佛可以看見哥哥要是知道母親自作主張張羅婚事會有什麼表情了。

    柳月湘一巴掌先甩在女兒臉上,“我才真該和你們斷絕母子關係,竟然生了你們這麼不肖的子女!”

    威權、霸道,他們家之所以搞得不像個家,就因為有這樣的母親啊。

    此刻,齊睦妘很羡慕喬若穎,人家家裡不富裕,但母慈子孝,比起他們家,真的是幸福千百倍。

    柳月湘氣過頭,又因為平常大魚大肉不養生,就這麼倒下了。

    見狀,齊睦妘嚇傻了,也是在這一瞬間她才明白,就算母親有再多不是,她還是很愛很愛她。

    雖然知道柳月湘不喜歡自己,但是喬若穎一接到齊睦妘的電話,得知柳月湘昏倒了,仍馬上趕到醫院,齊睦軒和他們的父親都在國外,齊睦妘遇到這種事情肯定很心急。

    柳月湘動了手術,送進加護病房,齊睦妘很擔心,一直哭,還不斷責怪自己,“都是我,我要是不跟她大吼大叫,她也不會突然中風……”

    “別自責了,你媽媽一定會好起來的,醫生不也說了,她的手術很成功,不會有事的。”

    “真的嗎?”齊睦妘淚眼汪汪的問著。

    “當然是真的。”

    “我聯絡我爸,我爸說他一時趕不回來,我打電話給我哥,我哥的手機一直關機,也聯絡不到江允超,我真的不知道他們到底在忙什麼,要是我媽真的怎麼了,我一個人怎麼面對……”

    看齊睦妘那麼憂心,喬若穎只好拿出手機傳訊息給齊睦軒——

    學長,你媽媽小中風,手術後目前在加護病房,睦長很不安,你能不能早點回來?

    她相信齊睦軒會趕回來的,他不是那種對家人死活不聞不問的冷血動物,他的心一直都很溫暖,只是可能常常和母親發生摩擦,變得不知道怎麼溝通罷了。

    結果,她很快就接到電話了。

    “我會儘快回去,麻煩你幫忙多擔待些。”

    手術後,齊睦軒的恢復狀況良好,雖然離能夠站起來還有點距離,但醫生評估後,認為他出院回家休養不成問題,所以一收到喬若穎的訊息,他便決定回臺灣。

    聽到齊睦軒要回來,喬若穎的眼眶不自覺泛起了一些淚光。

    她這才知道,原來,她是這麼想念他。

    “辛苦你了。”齊睦軒說著。

    “不辛苦。”她溫柔回應。

    僅僅幾句話語,就溫暖了彼此的心,這些日子以來的分離之苦,也獲得了舒緩。

    “臺北見。”

    “嗯。”

    掛了電話,喬若穎馬上把這好消息告訴齊睦妘,她這才破涕為笑,“我哥真的要回來了嗎?我本來還擔心他是不是出了什麼事情才一直關機,現在我心裡的石頭總算可以放下來了。”

    “是啊,我也是一直很不安。”

    他們為了齊睦軒要回來感到高興,但卻來了個讓他們見了心情就不自主變差的人。

    “盧宛儀,你來這裡幹麼?”齊睦妘不悅地瞪著盧宛儀。

    “我當然是來探望柳阿姨的。”

    “我媽現在需要靜養,不方便見客人,請回吧。”齊睦妘一點也不想讓盧宛儀留在醫院湊熱鬧。

    “我是你媽認定的媳婦,怎麼會是外人呢?你不知道你媽已經在籌備我和你哥的世紀婚禮了嗎?我們很快就會變成一家人了。”盧宛儀一臉得意的盯著喬若穎,擺明瞭這話是說給喬若穎聽的。

    齊睦妘覺得盧宛儀真的很沒腦。“你是要嫁給我媽嗎?我媽說要幫你們辦世紀婚禮,你就真以為可以成為齊家的兒媳婦?別天真了,要結婚的是我哥,他不點頭,誰也不可能逼他娶的。”

    “既然你都知道要結婚的是你哥和我,這件事也不是你說了算,等柳阿姨醒來,我會親自問問她。”

    就這樣,盧宛儀也死賴著不走了,只是她們各據一方,沒再交談過。

    齊睦軒抵達醫院已經半夜了,他到達加護病房外的時候,喬若穎、齊睦妘都睡著了,盧宛儀則因為太嬌貴了,在加護病房外的椅子坐得不舒服,早就離開了。

    齊睦妘直接躺在椅子上睡覺,喬若穎則是靠著牆睡,差點因為身體不穩而跌跤,齊睦軒飛快的把自己的手伸過去,讓她當了靠墊。

    他就這樣一直保持著高舉著手撐著她額頭的姿勢,完全不在乎手會不會酸。

    離開不過短短三個星期,他發現她瘦了不少,氣色也不是很好,看起來非常疲憊,讓他很心疼。

    “辛苦你了。”

    他在心底暗自發誓,未來,一定要讓她過得很幸福、很幸福。

    靜靜的夜,他就這樣默默的看著喬若穎的睡臉,一直到她張開眼。

    看到齊睦軒就在眼前,而且她的頭還抵著他的手睡覺,喬若穎非常吃驚,她飛快的後退,拉開兩人的距離。

    面對她的錯愕,齊睦軒給了她一個笑臉。“醒了?”

    “學長……你何時回來的?”

    “兩個小時前。”

    “所以我……”一想到自己抵著齊睦軒的手睡了兩個小時,喬若穎好想去撞牆,真的睡相難看啊!她忍不住嬌嗔道:“學長應該叫醒我的……”

    “你看起來很累,捨不得叫醒你。”齊睦軒拂開她散亂的髮絲,寵溺的道:“辛苦你了,謝謝你在這裡陪著睦妘。”

    “我什麼也沒辦法做,就只能陪著她而已,你……沒事吧?工作順利解決了嗎?”她憂心的打量他,她心裡其實有很多疑問,想問他為何這段時間幾乎等於斷了聯繫?為何不說歸期?為何……可是她卻無從問起。

    “有一天我會全部告訴你的,相信我。”

    “嗯,我一直都相信學長的。”

    “我媽現況如何?”

    “醫生說手術很成功,不過還需要觀察,一切都要等夫人醒來才知道,睦妘一直很自責,因為夫人倒下前和睦妘有言語上的衝突,好像是……”

    齊睦軒點點頭道:“我知道,這事都是因我而起,我是該好好面對了,她要看到婚禮,那我就來辦個婚禮好了。”

    盧宛儀想來拗一個婚禮,他就來準備個大婚禮,但是,新娘當然不會是盧宛儀,他打算秘密籌備一個婚禮,然後在結婚當天同時對外發佈結婚消息,至於新娘,當然是他最愛的女人。

    喬若穎誤解了他的意思,以為他是要準備和盧宛儀結婚。

    她一直都有做心理準備的,可是當離開的時候到來,她才發現,原來再多的心理準備都是不夠的,光想著永遠都不能再見到他,她的心就好痛好痛。

    她差點忍不住就哭了,可是在淚水掉下來的前一秒,她飛快地從椅子站起來,“學長,我去一下化粧室。”

    她,逃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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