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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涵宣 -【別傻了,純屬巧合(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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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5 00:17:54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 x 1
別傻了,純屬巧合(天上掉下來的禮物之一)作者:涵宣

唉!雖然她名叫如意,
可是生活卻一點也不如意啊……
在冷得要命的日子裏被踹出門去買便當也就算了
哪知道竟這麼倒楣、
這麼“巧合”的被捲入真槍戰裏
還好有個又帥又酷又溫柔的男人奮不顧身的飛撲過來保護她
嗄?他說“我的如意”是什麼意思?
救命啊!她只是個超級單純的大學生
怎麼會有黑道的人要請她去作客?
什麼!她的救命恩人是個黑道大哥!?
有錢有勢又怎樣?他到底想對她“做什麼”……
怎麼會這樣?他怎麼會對她這個“清粥小菜”念念不完?
第一次見面她就噴了他一臉口水
第二次見面更企圖甩掉他、揚長而去
好不容易事情有轉機,她竟就此遠走他鄉、
獨留他在臺灣 到底何時他才能拆開這個天上掉下來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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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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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5 00:18:24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寒風瑟瑟、北風蕭蕭,四季如春的臺灣難得出現攝氏十度的低溫,這一波來勢洶洶的寒流,讓許多措手不及的人們噴嚏連連,大衣、圍巾紛紛上身,每個人都裹得像顆粽子似的,向來熱鬧的臺北東區街頭,逛街的人兒寥寥無幾,就連店家的霓虹燈都顯得無打采。

無所不在的寒冷,讓窩在家裏的人也恨不得能像烏龜般,把頭縮進殼裏偷懶。

“如意。”

“嗯?”

“今天換你去買便當了啦!”嬌軟的嗓音一出口,似乎也有些顫抖。

被稱為如意的女子沉默著。

“快點,昨天是我出去買泡面的耶!”

發話的女子依然沒有得到任何回應。

“你不會想賴皮吧?”久久沒有回應,讓范吉祥忍不住懷疑起自己妹妹的誠意。“我們早就說好了,一人一次的喔!”

“我、我們吃泡面啦!昨天你不是多買了嗎?不吃多浪費。”

“不要!”開玩笑,天氣冷就已經讓她元氣大傷了,還叫她吃泡面?她可不想這麼虐待自己。“昨天已經吃了一整天泡面了,短時間內我不要再聞到泡面的味道了。”

范吉祥邊說邊踢了踢縮在一旁的妹妹范如意,換來一串尖叫聲。

“哇、哇、哇,別!吉祥,你別碰我!”打了個冷顫,范如意更蜷緊了身軀,“把你的冰塊腳拿開!”

呼,冷死了啦!這是什麼鬼天氣呀,寒流說來就來,一點兒都沒得商量,偏偏她范如意天不怕、地不怕,就怕冷風颼颼地吹,這會兒她只得英雄氣短的任憑沒良心的姊姊撒潑啦!

懶懶地閉上眼睛,順便關上耳朵,范如意打定主意賴皮到底。

寒冷的天氣只適合躲在暖呼呼的被窩裏,難得今天沒課,她可不想跟自己過不去、出門虐待自己。反正一餐不吃也沒什麼大不了的,就當作是減肥清腸胃吧!

可惜,偏偏有人不讓她“如意。。

無奈地歎了口氣,范如意轉身面對和她一樣縮在床上的姊姊范吉祥,打斷她抱怨個不停的話。

“吉祥,你別鬧了行不行?說這麼久嘴不幹嗎?”

真不明白吉祥怎會有這種好本領,伶牙俐齒、完全都不會咬到舌頭。爸媽真偏心,生給她一張笨嘴巴,讓她老是被吉祥欺負!

無視她哀怨的表情,范吉祥拔高聲調繼續疲勞轟炸:“我都快餓死了,你還說我鬧?如意,我……”

“好了、好了。”她用手揉揉嗡嗡作響的耳朵,無可奈何地歎了口氣。“你要吃什麼口味的面我起來泡就是,別吼了。”

“我不吃泡面!”范吉祥一臉堅持。

“要不吃粥好了,不然我記得還窖—包薯仔條……”

“范如意!”范吉祥冷不防地大噶—聲,嚇了范如意一大跳。“你出不出去買飯盒?一句話!”

“我……”

“好,我打電話給媽咪!”她拿起床邊的手機作勢要打o

“喂,等等!”

見狀,范如意趕緊翻身坐起,乍然接觸冰冷的空氣,她毫不文雅地打了個噴嚏。

顧不得口水、異涕亂噴,范如意搶下范吉祥手中的電話。

“喂,范如意,你有沒有念過幼稚園呀!老師沒有教過你打噴嚏要把嘴巴捂住嗎?一點兒衛生概念都沒有!啐!”來不及擋住她的口水,范吉祥嫌惡的大聲叫嚷著。

“都什麼時候了,我哪顧得了這些?”揚揚手中的手機,范如意發抖地環住自己的身子。“吉祥,你瘋了呀?你存心讓媽咪把我們送到北極去嗎?”

說及此事,她忍不住又要歎氣了。

環視自己身處的小套房,除了她們現在身下躺的大床外,房間裏就只有一張搖搖欲墜的書桌,以及兩把夜市買來的塑膠椅,看到這種環境,有誰會相信灰姑娘其實是公主、陽明山上占地百坪的豪華大別墅是她家?

都怪她們那對天才父母,為了重溫甜蜜的兩人生活,他們便藉口要訓練她們獨立自主,把她和吉祥趕出那棟豪宅、遷居至這麻雀窩。

吉祥倒好,起碼她還度過了一年不差的大學生活,但是她呢?好不容易熬過了辛苦、黑暗的高中三年,迎接她的居然是這種待遇,讓她全然感受不到身為大學新鮮人的興奮,只覺前途茫茫。

至今她都忘不了第一眼看到這間破爛小屋時的震撼,每樣東西看起來都是那麼不堪一擊,大門搖搖晃晃的,甚至連斑駁的牆壁看起來都不甚可靠,害她一天到晚擔心萬一哪天地牛心情不爽、稍微哼哼氣,那時她就得跟這個可愛的世界莎喲那啪噦!

拿著爹地資助的三萬元獨立資金,她們不但得省吃儉用,還親自動手修好了門窗粉刷將壁、添購日用品,好不容易安頓好,吉祥竟然……

“吉祥,你是嫌我們現在不夠慘,準備到赤道去曬人於是吧?”

“有何不可?”范吉祥一臉奸笑,“反正我們倆有伴嘛!”

“你!”聽了這話,范如意差點兒吐血。瞪著她好一會兒之後,她才認栽地搖搖頭。“算了,我不跟小人計較!”

她慢吞吞地推開溫暖的棉被,心不甘情不願的把雙腳移至地板上,而後套上一件又一件的衣服。直把自己塞得像顆球一般,她才動作笨拙地轉身問道:“說吧,你要吃什麼?”

“唔……”范吉祥眼裏、嘴追儘是笑,“就吃燒臘好了。”

“燒臘?拜託,那麼遠!”

“不會啦,反正你都要出門,走遠一點兒,順便活動活動,身子才會暖和呀!”她頓了頓,繼續安撫道:“要不,明天換我幫你買牛肉面好了。”

說完,她嘴角忍不住上揚得更厲害。

幸好今早如意還在睡夢中時她聽到了氣象報告,知道寒流今晚離境,否則要她跑那麼遠買牛肉面,又不是頭殼壞掉!

無視范吉祥詭異的笑容,范如意像是一隻過胖的企鵝般,搖搖晃晃地往大門移動。

“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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甫出門,范如意便結結實實地打了個冷顫,她畏寒地把脖子縮起來。

奇怪,怎麼會這麼冷呀?去年全家一起到加拿大滑雪時也沒感覺這麼冷呀!

不解的搖搖頭,范如意繼續以緩慢的速度前進。

這樣的臺北是很少見的,一向熱鬧的街頭此時只有小貓兩三隻,即使已屆用餐時間,仍不見人潮,就連向來橫衝直撞的車輛也顯得力不從心,噗噗地冒著白煙、謹遵車輛限速。

少了繁忙的車輛,馬路看起來順眼不少,加上聖誕節將至,街道兩旁的商家莫不結上紅紅綠綠的裝飾品,范如意忍不住孩子氣的一笑。

吉祥說得沒錯,活動活動身子就會暖了,即使雙頰讓冷風吹得隱隱作痛,但是,可愛的街市讓她心情爽快。

優閑地踱著步,范如意邊欣賞櫥窗邊跟著店家的擴音器哼起聖誕歌。

“雪花隨風飄,花鹿在奔跑,聖誕老公公,駕著美麗雪橇。經過了原野,度過了小橋……”

“小心!”

正自得其樂之時,冷不防一聲雷吼,加上一股由後方而來的衝力,讓毫無防備的范如意重重地往地面摔去。即使已經裹上了數層衣裳,這一跤還是把她摔得七葷八素、有片刻恍惚。

范如意還來不及呼痛,一具重重的身軀便壓上了她,适才的雷吼這次就在她耳邊,震得她耳鳴。

“趴下!”

這、這是怎麼一回事呀?

尚陷在怔忡中,一隻巨掌霸道的控制了她所有動作、不由分說地壓下她的頭,還順便捂住她的耳朵,她莫名其妙的開始在人行道上打起滾來。

砰、砰——

這是……槍聲?

不會吧,臺灣的黑槍有氾濫到這種地步嗎?

連續的翻滾讓她頭昏腦脹,加上耳邊呼呼的風聲,范如意打了個哆嗦,將身子更加縮進那具願意當她擋箭牌的身軀下。

不、不要呀,她苦苦熬了三年不見天日的高中生活,好不容易才擺脫掉那一身醜斃了的制服,晉身大學生一族,根本還沒享受到精采的社團生活,也沒談過一場轟轟烈烈、刻骨銘心的愛情,怎能甘心香消玉殞在這一場與她無關的爭鬥中呢?

更何況,她只是倒楣地得冒著冷風出門買便當罷了!

思及此,她忍不住像小貓般嗚咽了一聲。

仿佛感受到了她的害怕,擁著她的健臂一緊,原本像雷鳴般的吼聲此刻溫柔得教她揪心。

“別怕,我會保護你!”

熱熱的氣息呼在耳邊,令范如意無法抑制的臉紅了。

從小到大,除了爹地外,她還不曾和男生如此親近過,陌生的氣味霸道地包圍著她,儘管情況緊急,范如意還是無法忽略那住自己的陽剛及強壯。

“沒事的。”他再次保證。

即使知道他的保證根本敵不過一顆飛錯方向的子彈,范如意仍不自覺地點點頭,臣服在他低沉渾厚的聲音裏、選擇信賴他。

不知過了多久,范如意都快在他溫暖的懷抱中沉沉入睡了,才感覺到重壓從身上移開。

穆雅各一手撐地,略微使勁便俐落的站直身體,面對陸陸續續回來的手下。

“怎麼樣?”

“跑掉了。”雷剛微喘地回報。

大冷天的,眾人額頭上竟全冒出了汗珠。

“是誰幹的?”

“有線索。”雷剛顧忌地瞄了眼猶在地上掙扎的人兒,保留地說道。

循著雷剛的視線望去,穆雅各一向淡漠的臉上竟微微掠過一絲笑意。

他好笑地看著地上的那顆“球”,不假思索地蹲下身扶她站起。

穿了這麼多衣服,難怪她站不起來。

“老大!”

穆雅各此舉嚇壞了眾人,呼聲此起彼落。

剛剛,一向冷漠、不苟言笑的穆雅各不顧己身安全、飛撲向前保護那個女孩兒的舉動已經夠讓人詫了,這會兒,他居然還一臉寵溺的扶她站起,這……

“老大,我來。”雷剛向前一步道。

見狀,穆雅各一記冷眼,直接逼退一干人。

“還好嗎?”

那張紅撲撲的俏臉似乎有著反力,教人忍不住微笑。

穆雅各眼中笑意轉熾,他溫柔的幫她拍去沾染在衣上的塵土。

聽見低沉的問候聲,范如意不滿的努努鼻子。

拜託,這人是神經太過大條、還是嚇傻了?居然還能用這麼稀鬆平常的聲音問她好不好?仿佛剛剛那一切只是一場無關緊要的遊戲!也不想想她才剛經歷過一場槍戰,差一點點她就再也看不到親愛的媽咪及爹地了,他居然還好意思問她還好嗎!

不、不行,她一定得跟他說明白,顧人怨就要認命的待在家裏,別上街害了大家。

擰緊雙眉,范如意準備好好來個長篇大論。哪知一抬頭,她便忍不住呆呆地低呼了一聲,圓睜的美眸傻愣愣的盯著眼前這張過分俊逸的臉。

哇塞,好帥的一張臉呀!

濃濃的劍眉,配上一雙微眯的利眼,讓人不由自主的聯想到稱霸藍天的鳥中之王——鷹。兩片薄薄的嘴唇輕抿著,流露出堅毅的個性,瞧他鼻子旁兩條深深的法令紋,想必這個男人平常一定酷得要命,非必要絕不開口。而略顯淩亂的衣裳非但沒有折損他的氣勢,反倒讓他看來桀傲不馴。

敢情剛剛保護自己的就是他?

看著她目瞪口呆的模樣,穆雅各莞爾。

雖然他並不覺得自己長得特別好看,但是,從太多女人的身上,他看到了自己的價值。不過,今兒個他可是第一次碰見像她一樣毫不矯飾的女人。

瞧她明日張膽地看著自己、小嘴微張,簡直是誘人犯罪!

穆雅各奇怪自己為什麼還站在原地,往常,他最忍受不了的就是這一種發花癡的女人呀!

微傾身,穆雅各和她四目相望。

“老大?”見狀,雷剛不放心的低喚。

剛剛那種場面對他們來說只是小兒科,穆雅各應該不至於嚇傻了才是呀!為什麼他的舉動如此怪異?

穆雅各揮手要雷剛安靜地站在一旁。

“你沒事吧?”

伸出兩根手指頭,穆雅各在意識到自己的動作前,已經伸手捏了捏她紅蘋果似的雙頰,粉嫩柔軟的觸感,教他心中一動。

這樣的舉動出現在一個大男人身上,已經有些可笑,更何況是終年寒著一張臉的穆雅各?一干彪形大漢皆不自在的將視線投注范如意身上。

這一捏倒教范如意回過神來,她不悅地閉起紅豔的小嘴,此時冷不防一陣寒風襲來,她打了個顫,而後未語便打了個噴嚏。

糟糕?

大夥兒心裏一驚,原本的好奇全轉換成同情,他們心驚膽戰地等待穆雅各即將爆發的怒火。

穆雅各一愣,看著她的臉迅速燒紅,他出乎大夥兒意料地朗聲大笑。

眾人面面相覷,不知道現在到底是什麼情形。

穆雅各站直身體,隨手抹去噴到臉上的口水。

哈,太好笑了,想他穆雅各身邊來來去去的女人不知多少,卻是頭一遭碰到有人敢當著他的面、連口都不捂的打噴嚏,這小妞真夠膽!

捂著熱燙的小臉,范如意窘得直想找個地洞躲起來。

天哪!瞧瞧她做了什麼?一個大噴嚏耶!真是羞死人了,搞不好這笑得前俯後仰的巨人都數清楚她嘴裏有幾顆蛀牙了。

不知所措地站著,范如意的臉被笑得退燒又發燒。瞧這不知體貼為何物的猩猩仍笑得不可抑制,她忍不住惱羞成怒。

“不准笑!”

雙手叉腰,范如意盯著視線所及的寬厚胸膛嬌斥。

不知是她聲音太小,或是他故意不睬,等了一會兒,見他仍沒有停止大笑的跡象,范如意忍不住跺腳。

“我叫你別笑了!”

此言一出,眾人皆倒抽一口氣、替她捏一把冷汗。

老天爺啊!這小妞是不要命了是吧?居然如此出言不遜。

先別提穆雅各身為“司馬集團”總裁的身分,光是黑道出身的背景就夠讓人退避三舍了,就連政商界的大老們都得賣他面子。看來,就算是穆雅各今幾個的好心情也救不了她了。

聞言,只見穆雅各上揚的嘴唇慢慢回到正常的位置,黑亮的眸緊緊地盯著她,而後他緩緩地舉起手來。

大夥兒屏住氣,不敢多言。

火山爆發前的寧靜是很嚇人的,因為你根本無法猜測下一秒鐘的危險。

當穆雅各舉高的手僅是爬過他被風吹亂的頭髮時,眾人皆驚訝地瞪大了眼睛,只有范如意依舊氣鼓鼓地看著他。

什麼嘛,上帝造人真不公平,怎麼有人可以連撥頭髮都這麼好看?

不滿地咕噥了兩句,范如意低下頭,發洩地踢了踢腳邊的石子。

本來還想好好地謝謝他不顧一切捨身保護她的義舉,不過,這可惡又好看的男人居然笑得這麼猖狂,她決定這項禮貌還是省起來。

“嘿!”

才剛轉身舉步欲走,背後宰起的呼喚聲讓她停住動作。

順著肩上施壓的大掌轉身,范如意沒料到他竟然距離她這麼近,這嚇得她連退兩步、玉白小手緊緊捂住胸口。

“人哪!”她臉色不豫的輕斥。

不甚在意她的態度,穆雅各仍維持傾身的姿勢,以便能正視她靈活清亮的大眼。

“你叫什麼名字?”

“為什麼要告訴你?”

話一出口,范如意便懊惱地咬住下唇。

平常她可是個甜蜜的可人兒,既有禮貌,臉上又常 掛著笑容,但是,不如怎麼地,在他面前她顯得特別暴躁。

“是你媽媽教你不能將名字告訴陌生人嗎?”穆雅各逗弄著她。

“才不是咧!”她不經思考地便脫口而出。

她不喜歡穆雅各把她當小孩子看。

“我叫如意。”

“如意?”

他的聲音好像會催眠人一般,范如意不由自主的點點頭。

“嗯,范如意。”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穆雅各滿意的扯了扯嘴角,順便伸手再捏捏她的臉。

“好名字。”

“你——”

范如意揮手欲拍掉他輕落的手,卻落了空。她瞪著他,氣還來不及發作,就見他從自己身上解下了圍巾,用他的味道緊緊包圍住她。

她愣愣地任憑他用因巾圍住自己,心一片紛亂。

“記住我——穆雅各。”

陌生的氣味慢慢滲透進她的靈魂,她望著他,說不出話來。

“小心別感冒了,我的如意。”

傻傻地看著四、五輛轎車駛遠,范如意依舊呆站原地。

她不是在作夢吧?

緩緩地眨了眨眼,她轉頭看了看四周。

剛剛她並沒摔了一跤,也沒經歷過槍戰,更沒碰見一個帥得過分的男人,是不是?

可是……

“我的如意”到底是什麼意思?

撫著猶帶著他體溫的圍巾,范如意茫然地甩甩頭。

奇怪,為什麼沒有人對剛剛的一切感到奇怪?臺灣的警察聽不到槍聲嗎?臺灣人也看不到那堆黑社會大哥?

太多太多的疑問及困惑讓范如意甩頭甩得頭昏眼花之後,才下了定論。

無禮的魯男子呵……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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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5 00:18:47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如意,你是走到外太空去買飯盒是不是?去這麼久!”

忍饑多時的范吉祥好不容易盼回范如意,她忍不住大呼小叫了起來。

依舊處在失神狀態的范如意夢遊似的將飯盒遞給她後,便一屁股坐在椅子上、動也不動。

二話不說地先埋頭扒了幾口飯之後,范吉祥才有力氣抬頭看她。

“奇怪,你怎麼不吃?”狐疑地抬頭,范吉祥這才發現范如意一身灰塵、模樣狼狽。“如意,你跌到水溝裏去了嗎?怎麼全身髒兮兮的?”

“你才跌到水溝裏去了呢!”

沒好氣地翻翻白眼,范如意不自覺地抓著頸上的圍巾。

“咦?剛買的嗎?”順著她的動作看到她圍的圍巾,范吉祥爬下床,走到她面前半蹲著,“質地不錯,但是,花色似乎有點兒男性化耶。”

范吉祥邊看邊自然的伸出手。

出於本能地,范如意拍掉她的手,發現自己做了什麼後,她愣了一下。

這圍巾……她不要它沾上別人的氣味,即使是吉祥,她也不允許。

這種佔有的姿態教她忍不住心悸。

幸好線條的范吉祥不在意她的舉動,低聲說了句“小氣”後,她便又爬回床上,一邊吃便當,一邊拿眼瞟著出門一趟回來便變得古裏古怪的范如意。

看得心虛又不知如何解釋,范如意索性轉身避開她的注視。

“不說就算了。”見她沒有開口的意思,范吉祥無所謂的聳聳肩。“不會是夢中情人惠贈的吧?”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夢中情人?

身子一僵,范如意的心被這個詞掀起萬丈波瀾。

聞著屬於他的味道,她有些迷惘了。

他是這麼說的嗎?

我的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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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著盛有金黃色酒液的高腳杯,穆雅各懶懶地半倚在落地窗邊,漫無目的地注視六十層樓外的天空。

又是一天結束了。

陰霾了好幾天的天空居然在傍晚時放晴了,厚重的雲層散開,透出金黃絢爛的夕陽,和煦溫暖得就像那個女孩。

思及今天的巧遇,穆雅各忍不住放鬆了臉部肌肉。

她真是一個可愛的女孩兒。

穆雅各忍不住拿她和他的其他女伴比較。

不同於那些對他投懷送抱的庸脂俗粉,她清新脫俗,像是不染塵埃的天使,讓人心曠神怡。

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她臉頰那細膩柔嫩的觸感,似乎遺留在自己指尖。

他從來不知道原來女孩子的臉可以這麼乾淨、這麼細緻。以前交往的女人,外貌雖然都有一定水準,但是,沒有一個敢以真面目示人,撲在臉上的彩妝—個比一個厚,她們寧可在激烈的歡愛之後頂著一張大花臉,也不肯洗淨,因此,他絕不碰女人的臉。

如意的倩影再次浮上心頭,穆雅各不自覺地輕聲念出她的名字。

今天實在是太失常了,他居然放著滿桌子待閱的文件不管,為了一個只有一面之緣的女孩兒發呆,這種情形從來沒有發生過,讓他有些無措。

在外人眼中,穆雅各冷酷、無情、擁有與生俱來的王者風範,和他交過手的人莫不震懾於他銳利的眼神。他在商場上的快、狠、准,讓“司馬集團”的業務蒸蒸日上,也讓許多人恨得牙癢癢的,但即使如此,多數人還是以結識穆雅各為榮。

叩叩——

敲門聲響起。

穆雅各維持原來的姿勢,動也不動。

太陽已完全落下,天空攏上黑幕,地面上的車陣逐漸擁塞,一天又將結束。

穆雅各面無表情地看著深藍色的天空,隨口應道:“進來。”

雷剛聞聲而人,揚了揚手上寫得密密麻麻的紙張。“老大,你要的資料。”

眼中迅速閃過一絲難辨的光彩,穆雅各一口喝淨杯中剩餘的酒液,緩步走近雷剛。

“齊全了?”

“嗯。”

聞言,他微頷首,伸手接過資料翻閱。

“老大……。看著穆雅各,雷剛欲言又止。

雷家從雷剛的曾祖父那代起,因穆家對他有救命之恩,便誓言效忠穆家主子,之後每一代選出一個合適的人選伴隨繼承人,說好聽點兒是當參謀,事實上是當死士,雷剛就是這一代選出的人。

從小住在穆家,和穆雅各一起接受所有的訓練,他們對彼此的熟悉與信賴,早勝過血緣之親,對穆雅各今日的反常舉動,雷剛不可能置之不理。

“嗯?”

難得看見直腸子的他猶豫不決、吐吐,穆雅各斜瞟他一眼。

“你喜歡她……”遲疑了半天,雷剛才說出一句既不像問句也不像肯定句的話來。

挑挑眉,穆雅各不語。

喜歡她嗎?他還不確定,也還沒有時間想他們的將來該如何發展。不過,不能否認的,她的確在他心湖中激起了漣漪,挑動了某些他也不熟悉的感情。

見他一直不出聲,雷剛憋不住了。

“不會吧?你是昏頭了嗎?”他誇張地把臉湊近穆雅各,開始像連珠炮般地說:“我上看下看都看不出她是你喜歡的那一型,而且她的身材……”

他比了個圓,恨疑地看著穆雅各。

“我看她年紀尚小,你可別玩人家。”

雷剛善盡職責地提醒,生怕穆雅各一個不當的舉動,惹來風火堂和司馬家的關注。

“我說了什麼嗎?”

沒錯,當雙方交往的唯一目的只是享受性愛時,身材火辣就是絕對條件,起碼玩起來夠勁。但是,今天擁著如意豔腴的身子時,他意外地發現自己貪戀著那份溫暖。

她軟呼呼的身子像嬰孩般,還帶有淡淡乳香,要對這樣的女孩上癮並不難。

雷剛仔細地看著穆雅各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良久,才試探地問道:“你對她是……認真的?”

穆雅各瞟了他一眼,沒有回答。

“你想談情、準備交心了?”雷剛不放鬆地追問。

聞言,穆雅各突然發現這個主意不壞,從小到大,他被賦予的責任太沉重,教他幾乎忘了自己,“風火堂”及外家的“司馬集團”榨幹了他所有精力,但這幾年下來,風火堂成功轉型,已不再涉及入黑道事務,司馬集團也順利地將觸角延伸至美歐地區,業績穩定成長,所以他可以多花些時間想想自己。

穆雅各對一見鍾情沒有任何想法,但是,一旦遇上,他還是習慣掌握一切、快速介入。只不過,這些話他不會和雷剛說明,因為,這傢伙待人處世樣樣都好,唯獨愛管閒事的癖好不好,他可不想讓他在一旁窮攪和。

見穆雅各表情更顯冷淡,雷剛的興致全來了。

他很清楚穆雅各的個性,他表面看起來冷酷,其實悶騷,這和他生長的環境有莫大的關係,試想,一個從小被強迫學習,按熏斡劃在十八歲前完成博士學位、接掌兩大事業的人能有多開朗的個性?不成神經病就不錯了。

看著他,雷剛決定小試一下那個叫如意的女孩在他心中究竟有多重要。

朝他眨眨眼,雷剛刻意壓低聲音挨近他。

“要不要派人請她過來作客?”他刻意把話說得曖昧。

“不准動她!”想都沒想地,穆雅各便大吼出聲,待看到雷剛促狹的笑容,他才懊惱地瞪著他。

這該死的傢伙愈來愈不怕死了,竟敢妄自揣測他的心意。

“這樣礙…”

見他冷下臉,雷剛知道這個話題該告一段落了,否則,接下來難保穆雅各不會惱羞成怒。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將穆雅各手中的文件奪回。

“既然不必大夥兒幫忙,那我看這些忙壞大家的資料也是多餘。”他揚揚手中的紙張,笑道:。遊戲是需要一些難度才會有樂趣的。”

穆雅各極力克制被雷剛撩撥起的情緒。

“對了,我已經查到中午是誰在搞鬼了,怎麼處理?”

“隨你。”煩躁的揮揮手,穆雅各僵著臉道:“要報警、要挑幫:都隨你高興,別來煩我?”

轉身重回窗邊,穆雅各不再理他,自然也沒發現雷剛唇邊飽含深意的微笑。

看來穆雅各這回是玩真的了,不過,他一向對女人如此輕忽,希望那個小女孩別讓他吃太多苦頭才好。 畢竟,穆雅各從小到大從沒真心愛過,他很懷疑穆雅各懂得如何愛人。

唉,可憐了那些小混混,原本他們可以逃過一劫,卻在他的使壞下落入無盡深淵。假意哀悼一番後,雷剛滿面笑容、吹著口哨離去。

看來自己也得多加油了,否則哪一天蹦出了小穆雅各,卻沒有小雷剛的陪伴,那多無趣呀!

嗯,人間處處皆有情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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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課。”

原本安靜的課堂在這句話之後動了起來。

范如意以最快的速度將桌上的書本、文具悉數掃進自己的包包裏,迫不及待地站起來。實在不是她不認真,而是屋外的陽光太誘人了。

寒流過去之後連下了好幾日雨,濕冷陰沈的日子搞得人都快發黴了,好不容易終於放晴,她實在是等不及要出去曬曬太陽。

優閑地在校園中緩緩走著,微風吹來,真是愜意極了。

今天只有半天課,吉祥又讓一群人拱著出去郊遊了,家裏也沒人,不如就在外面走走吧。

想到吉祥,她忍不住皺皺鼻子。

她和吉祥可是貨真價實的親姊妹,相貌該相去不遠才是,但是說也奇怪,吉祥一上大學便被驚為天人,每天鮮花、巧克力、情書、跟班樣樣不缺,而她雖然不乏讚美,朋友們也愛捏著她軟呼呼的雙頰贊她可愛,但是人人都只當她是哥兒們,可以談心、打屁,至於跟她談戀愛嘛!到現在為止似乎沒有人有意願試試。

吐吐舌,范如意不甚在意的聳聳肩。緣分未到吧,這事不能強求的。

出了宏偉的校門,范如意不改其優閑,輕哼著歌,沿著猶存濕意的紅磚道往前走,但是,愈走愈遠,她愈感到不對勁。

适才人多還不覺得,一走離人潮,被窺伺的不安竄上心頭,而且愈來愈明顯。

抱緊包包她神經兮兮地回頭——

沒人?

看著空蕩的紅磚道,范如意猶豫了兩秒鐘,才說自己是虛驚一常

定下狂跳的心,范如意放鬆身子,轉回頭,不知何時出現在眼前的兩個大男人,駭得她說不出話來。

“你、你們……”

她偷瞄著四周,尋找逃脫之道。

“別怕,范小姐,我們沒有惡意。”

沒有惡意?鬼才相信!

她確定自己從來沒有認識過這種牛頭馬面,他們怎會知道她姓範?莫非……這是綁架?

范如意戒備地看著他們。

察覺她逃走的意圖,兩人互看一眼,極有默契地向前一步,堵住她的退路。

“我們只想請你陪老大吃頓飯。”

“什麼?”老大?

聽到這個陌生的名詞,范如意驚詫地瞪大眼。

拜託,她什麼時候惹到黑社會呀?

腦筋還轉不過來,范如意在怔忡之際已被帶上車。

“你們想幹什麼?”一回神,發現自己竟坐在移動中的豪華轎車內,害怕的情緒湧上,她慌張地放聲嘹了起來:“你……我警告你們喔,我爸爸的堂姐的先生的侄子的姨丈的表哥可是警政署長,你們最好快放了我,否則他不會鐃過你們的。”

范如意瞎掰著,殊不知坐在前座的雷剛快笑翻了。

他很確定當初自己查到的資料中,絕對沒有這一號人物。

可怕的靜默充斥在車內,除了引擎聲外,只有范如意用力呼吸的聲音,她忍不住懊惱地用力捶了下椅背。

“放我下車,聽到沒!”

見依舊沒人回應,范如意牙一咬、心一橫,出其不意地伸手去拉車門開關。見狀,雷剛飛快地按下中控鎖。

“可惡!”眼看唯一的機會失去,范如意忍不住憤恨的咒駡了聲。

為了避免不小心鑄成大錯,引發穆雅各的怒氣,雷剛決定適可而止,而且,钜細靡遺的報告中並沒有提及她是否會記仇,為了自己往後的日子著想,還是別玩得太過火了吧!

露出適當的笑容,雷剛緩緩轉身。“你好,范小姐,又見面了。”

又見面了?

范如意靜下來,蹙眉端詳眼前這張似曾相識的臉孔。

“是你!”那天的記憶浮現,她忍不住大叫。

是他!那天一直站在“他”身邊的人,原來他們口中的老大是“他”。

聞言,雷剛暗暗心喜。

看來,對那天印象深刻的不只是穆雅各呀!

“不好意思,讓你受驚了。”雷剛笑得更加和善。

“算了,告訴我現在是在演哪出戲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范如意幽默的回答惹得雷剛哈哈大笑,他側過身子面對她。

“我們哪出戲都不演,只想請你和我們老大吃頓飯。”

“吃飯?”她狐疑地偏頭看他,似乎正在考量他的話有幾分真實性。“他不能親自來邀請我嗎?為什麼要用這種近乎綁架的手段?”

“綁架?”聞言,雷剛哭笑不得地看著她。“拜託,小姐,你有沒有搞錯呀,有人綁架用賓士嗎?成本未免太高了吧!”

“是嗎?”方才迷迷糊糊就被帶上車,現在定下神來,才發現車內除了豪華坐椅外,尚有個小小的酒吧台,電視、音響、通訊設備樣樣俱全。雖然如此,憶及剛剛所受的驚嚇,她還是忍不住嘀咕:“誰知道這是不是陰謀的一部分呀?搞不好你們除了駁金外還要另加車馬費呢!”

車馬費?

聞言,雷剛忍不住又是一陣大笑。

他開始明白這個女人的有趣之處了,看來,穆家以後的日子必定精彩。

“請下車。”

不知不覺中,車子已停妥,看了雷剛一眼,范如意大方的下車。

宏偉的白色大廈矗立在臺北最熱鬧的商圈,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板配上亮潔的大片玻璃,明亮中顯出俐落的風格。

“如何?還不賴吧?”雷剛靠近她笑道。

她輕哼了一聲算是回答。

“來,請進。”

看著玻璃門,范如意深吸了好幾口氣之後,才緩緩舉步。

她有預感,踏人這片門後,她的人生將會有所改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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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還在忙呀?”

自堆了半天高的文件中抬起頭,穆雅各瞄了一眼滿臉笑意的雷剛,而後不作聲地繼續埋首公事,一手剛合上批閱完畢的文件,另一手又緊接著翻開另外一份,一點兒時間都不浪費。

見他不搭腔,雷剛逕自走進辦室斜倚他桌前。

“幹嗎這麼拼命?都十二點了。”

“不拼命怎麼行?”穆雅各瞥了他一眼,淡淡地回道:“不做事的員工還是得付薪水。”

“是唷!”聽出他的暗諷,雷剛痞痞地一笑。“你儘管說沒關係,待會兒你就會感謝我了。”

“哦?”頭也不抬,穆雅各劈哩啪啦地問道:“苗栗那筆土地收購案談攏了嗎?大陸設廠的評估工作做完了?還有三芝那兒……”

“好了、好了。”雷剛打斷他的問話,神秘兮兮的靠近他。“錢你賺夠多了,這些案子就算失敗也沒啥影響,一時半刻公司還倒不了的,倒是……”

別看雷剛老是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事實上,他可是穆雅各身旁最得力的助手,少了他,“司馬集團”不可能在三年內拿下美歐地區大部分的生意,風火堂的轉型恐怕也得多花上一倍時間。

瞧他一臉曖昧,穆雅各索性丟下手上的金筆,往後靠在寬厚的椅背上,靜待沉不住氣的雷剛說出下文。

果然,安靜只維持了三十秒。

“我怕有個妞兒會受不了。”

甚少看見雷剛輕佻的模樣,穆雅各皺起眉頭。

“你不自個兒解決,還杵在這兒惹人心煩?”料定又是那些藉故來談生意,實則肖想穆家女主人位子的名媛淑女,穆雅各不甚在乎的應道。

“你真要我陪她呀?”雷剛故作一臉受寵若驚狀,“你捨得?”

笑話,天下女人何其多,能讓他在意的……

心頭模模糊糊地閃過一張臉,穆雅各全身一震,緩緩站起身直視霄剛,一張俊臉繃得死緊。“你對她做了什麼?”

“拜託,她是你的人,我哪敢對她做什麼。”

懶得糾正他的說辟,穆雅各冷聲道:“別廢話,說。”

“我怕你操勞過度、身心失調,所以幫你把人請回來了。”雷剛嘻皮笑臉地說,一點都沒他的冰冷影。

請回來?

穆雅各心知肚明雷剛請人的方式一向特別,搞不好會讓她以為司馬集團淨幹些綁票擄人的勾當。

狠狠地了瞪他一眼,穆雅各抓起椅背上的西裝外套。

“人呢?”

無辜的笑了笑,雷剛答道:“會客室。”

一聽到他要的答案,穆雅各馬上大步往外走。

見狀,雷剛在穆雅各背後放聲笑道:“別急聽,讓她多等一會兒,女人是寵不得的——”

他故意把尾音拉長,頗享受自己製造的效果。

忽然,雷剛瞥見桌上一份用紅筆寫著“急件”的公文封,他急忙叫住就要推開門的穆雅各。

“等等,老大,你走了這些急件怎麼辦?”

“你自個兒看著辦吧!”

頭也不回,穆雅各逕自走出辦公室。

“你……這——”

看著毫不留情關上的大門,雷剛臉上的笑容終於垮了下來。

穆雅各,這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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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坐在乾淨明亮的員工餐廳候位區裏,范如意心頭悄悄躍動的期待待因為肚子餓,逐漸被不耐煩取代。

搞什麼鬼,請人吃飯還這麼大牌?

算不清是第幾次抬頭看牆上的鍾了,范如意把嘴扁成一條線。一向挨不住餓的她心情真是降到了谷底,原本對穆雅各的好感也一併消失無蹤。

真搞不清楚自己是哪一條神經搭錯線,呆呆地被帶上車也就罷了,居然還乖乖的任人擺佈、比幼稚園小朋友還乖的坐在這兒,一點原則都沒有。

用力將背包甩上肩頭,范如意說不上來心頭是失望或懊惱,一向開朗的她委屈得鼻頭發酸。

她快速拉開門往外沖,不讓自己有思考的時間,不意竟一頭瞳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突來的撞擊讓她重心不穩,驚呼聲哽在喉頭,她搖搖晃晃地直往後倒,幸而一雙有力的手臂及時托住她。

穆雅各出於本能地伸出手扶住撞進自己懷裏的人,聞到熟悉的淡淡甜香,他當下欣喜莫名。

“沒事吧?”扶她站穩後,穆雅各輕聲問道。

聽到那低沉的嗓音,不用抬頭范如意也知道自己撞進誰的懷裏。臉兒略略紅了紅,她悶不吭聲地繞過他往外走。

“如意!”穆雅各飛快地伸手拉住她,不解地看著她烏亮的頭頂。“你上哪兒去?”

“吃飯!”沒好氣的甩開他,她硬邦邦的回答。

習慣了女人在他面前故作溫柔,范如意的態度教穆雅各感到新奇。他不以為意的笑了笑,縱容地問道:“想吃什麼?中餐、西餐、或者……”

“吃你的大頭鬼啦?”

范如意甚少耍性子,但是,不知怎麼地,一遇上穆雅各她就會情不自禁地撒潑,隱隱知道他會包容她的一切。

“神氣什麼呀?高級車了不起嗎?隨便就捉人來這兒和你用餐,還敢擺架子?”她叨叨念著。

“對不起。”輕輕抬起她的下巴,看著她微微泛紅的眼眶,穆雅各有些心疼。“我不知道雷剛會這麼做,但是,我很高興你來了。你能原諒我嗎?”

心高氣傲的他第一次這麼低聲下氣的跟人說話,他有些緊張地等待她的回答。

人家都道歉了,再拿喬就顯得小家子氣了。

“算了,不跟你計較。沒別的事我先走了,拜。”

“等等。”機會都在眼前了,他哪有不把握的道理?穆雅各再次伸手阻止她,“為了表示我的歉意,能請你吃飯嗎?”

范如意看了他一眼,猶豫著。

見她猶豫,穆雅各再道:“這家餐廳的甜點很棒喔。”他相信女孩子都喜歡吃甜點。

果然,范如意雙眼一亮,緊接著就很“勉強”地應允了他。

“真的?那……好吧!”

莞爾地看著她豐富的表情,穆雅各自然地拉起她的小手。

“這邊。”

被他握住的手宛如讓火焰包圍,范如意幾乎無法分神去注意他說了什麼。她第一次察覺男生、女生之間有多不相同,站在他的身邊,她頓覺自己的嬌小,他的手掌寬厚溫熱、堅定而有力,不若她的柔細,讓人不由自主地信賴他。

垂眸看著兩人交紅的手,她心中翻著陌生的情緒。

嚴格說起來,他們倆根本還談不上是朋友,但是這一切卻顯得如此理所當然。

掌心傳來的熱力讓她慌亂。

帶她至靠窗的位子坐下,穆雅各才不舍地放掉她的手,而范如意刻意忽略心底突然泛起的空虛感,默默坐下。

不愧是亞洲數一數二的商業集團,果然氣勢恢弘。從員工餐廳擦得一塵不染的窗戶望出去,位在高處的優越感油然而生,仿佛世界盡在腳下。

多奇怪的際遇呀,今天前她還是個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大學生,現在居然坐在這兒,和世界知名的黃金單身漢一起用餐?這事若是讓吉祥知道了,怕不嚇掉了下巴吧?

點完餐,穆雅各一回頭便看見范如意一臉若有所思的模樣。

“想什麼?”

“你。”

范如意直覺地回答,待看到他眼裏閃著笑意,才慢半拍地羞紅了臉。

“哦,想我什麼?”看她害羞的低下頭,穆雅各忍不住笑了。

像她這麼直率的女孩,臉紅起來原來是這麼可愛。

“想你這個人、想我們的相遇、想這一頓莫名其妙的午餐。”

“嗯?”穆雅各有些不解。

“想想看,多少名門淑女渴望與你用餐,但是你卻和我坐在這兒,這不是很奇怪嗎?”

雖說父親的公司營運狀況也不錯,但是她和吉祥從小就甚少參與社交活動,穆雅各不可能認識她,加上她吃穿一向隨性,一點兒都不符合“美女”的條件,所以她的確有理由疑穆雅各約她吃飯的動機。

“不,一點都不奇怪,我很高興和你一起用餐,而且……”看著她,穆雅各輕聲道:“你今天很漂亮。”

今天她穿了一身紅,簿軟的羊毛衣料襯出她年輕健康的骷態,不施脂粉的臉上泛著自然的紅暈,耀人的青春在她身上一覽無遺。

穆雅各細細端詳著,視線落至她身上唯一的白。

是那天他幫她圍上的圍巾。

莫名的,他的心像長了翅膀般地飛揚著。跳級拿到雙博士學位、談妥天價生意,這些都不及看到她圍著自己的圍巾教他開心。

意識到他的視線落在自己頸間,范如意有些慌亂的伸手扯著脖子上的圍巾。

真糟糕,今天怎麼會帶著它出門嘛!雖然氣溫仍然偏低,但是冬陽普照,穿件薄外套也夠了,偏偏出門時她還是不由自主的圍上它,穆雅各見了會怎麼想呢?

“對不起,我本來已經洗乾淨了……”她又慌又亂地拉扯著圍巾,一時之間竟解不開。

見狀,穆雅各伸手越過桌子,按住她忙碌的柔荑。

“別拿下來。”看著她,穆雅各由衷地道:“圍巾在你身上好看多了。”

睇著他溫柔的瞳眸,她仿佛啜飲醇酒般醺然,心中從未開啟的一角慢慢蘇醒。

“可是……”

“相信我。”溫柔的幫她將圍巾重新整理好,穆雅各喚侍者送上餐點,還細心地將刀叉塞進她手裏。“快吃吧,雖然是公司的員工餐廳,但是東西還不錯。”

被動地嘗了一口餐點,她驚喜地笑開臉。

他說得沒錯,這些妝點得紅紅綠綠、煞是美麗的餐盤,令人忍不住食指大動。她像個孩子似的,眉閱眼笑地大快朵賾、連聲稱讚。

看她如此開心,穆雅各也忍不住學她大吃了一口,原本吃慣了的滋味,此刻仿佛加了蜜一般。不一會兒,兩人便盤底朝天了。

“呃,肚子好飽喔。”像只吃飽的小饞貓,范如意滿足地靠在椅背上,小聲的打了個嗝。

真羡慕他可以每天吃這麼棒的食物,不知道他是怎麼保費自己的,居然一點兒都不見癡肥。

看著她,穆雅各總是忍不住想笑。

從來沒有哪個女人和他一起吃飯會吃得如此盡興而不拘小節,她們總會留下大半食物來顯示自己的優雅及秀氣,更甭提在他面前打嗝了。

“喂,你幹嘛一直看著我?”見他一直盯著自己瞧,范如意奇怪地問道。

“我在想你。”

“想我?”方才的對話浮上腦際,教范如意有些慌亂。“我又沒有什麼特別之處,有什麼好想的?”

“有,你的一切。”

他的眼神專注,讓她幾乎不敢迎視,也不敢探究他話裏的深意。

她刻意露出誇張的笑臉來掩飾紛亂的心緒,“有什麼需要我解答的,小女子當知無不言。”

笑笑不語,穆雅各體貼地幫她將糖及奶精加進香味撲鼻的咖啡裏,自己則端起純咖啡打算要喝。

“惡,為什麼有人喜歡喝黑咖啡呢?”范如意不假思索地拉下他舉杯的手,逕自將奶精加進他的咖啡杯裏。“至少加些牛奶,要不然太傷胃了。”

尚不及阻止,他便看見自己的杯裏浮現乳白漣漪。不忍拂逆她的好意,穆雅各只得輕呷一口在他想來索然無味的咖啡。

“對嘛,味道好多了吧?”

見她笑開顏,人口的滋味意外的好,想不到她一個微笑便改變了他長久以來的習慣。

“如意。”穆雅各自語似的喚了聲,之後他問道:“為什麼取這個名字?”

“因為我爸媽希望我們一生吉祥如意,所以鑼!”她聳聳肩。

“所以?”

“我姊姊就叫吉祥。”

點點頭,穆雅各又嘗一口杯中對他而言很新鮮的滋味,而後他伸手將她面前空了的碟子移開,將自己的蛋糕推過去。

“你父親是……”

“自己開間小公司,不值得提啦!”

范父若聽到她的話,肯定會跳腳大罵她不肖女。

不過這也是事實,和“司馬集團”一比,“範氏企業”實在算不了什麼。

從雷剛的調查書裏,他知道如意的父親是范氏企業的總裁,而她卻說範氏企業是“小公司”?

轉瞬間,范如意眼前的小餐盤又見底了,僅留下一些細屑。

她撫著有些發脹的肚皮,誇張地低呼道:“哇,我真的再也吃不下任何東西了!”

見狀,穆雅各忍不住逗她。

“真的嗎?不再來一塊起司蛋糕?味道很特別喔。”

“這……”

認真考慮了好半晌,穆雅各幾乎要揮手招來侍者了,才見她不好意思的吐吐舌。

“我是很想吃,可是我實在是太飽了。”看著他,范如意小心冀冀地說道:“我可以保留到下一次嗎?”

聞言,穆雅各放聲大笑。

這小妮子恁地可愛,居然為了蛋糕……她絕對沒注意到自己剛剛已經許諾了下一次的約會。

“沒問題,咱們一言為定。”他看著如意的目光裏,多了一抹膩人的寵愛。“如意,告訴我……”

“哎呀,別老是談我,你也說說自己才公平嘛!”因他的眸光而臉紅心跳,范如意刻意打斷她的話。

“穆雅各。”

“嗄?”范如意詫異得連嘴巴都忘了閉起來。

穆雅各?這人也太狂妄了吧,他以為這三個字就可以代表一切嗎?

“就這樣?”范如意不滿的瞪著他。

“報紙上說的還不夠多嗎?”雙手一攤,他沉聲嘲諷道。

“那不是我想知道的。”

她很少探聽別人的事,但是,莫名的,她就是在意穆雅各的回答。她看過他的報導,不過,她直覺地知道那些不足為信。

她在桌子底下握緊拳頭,有些激動的輕喊:“我想認識的是真正的你。”

她從來沒有說過這麼大膽的話,更遑論是在一個稱不上熟悉的男人面前了。她羞紅了臉,但是卻依然固執的看著他。

她的率真讓穆雅各心中一動。

有多久不曾遇過這麼真誠的人了?這恐怕是他懂事以來聽過最悅耳的一句話了,從來人們想認識的都是擁有財力、權力的穆雅各,只有她……

傻丫頭呵?

“你想知道什麼?”他的聲音因感動而顯得有些低啞。

“都好呀,你說,我聽。”

這樣的談話內容是穆雅各不熟悉的,從小的英才教育養成他內斂的性格,再加上身分使然,他不曾向人剖析過自己。

沉吟了好一會兒,他才緩緩開口:“從小我爸媽就告訴我,風火堂及司馬集團是我的責任,為了應付這些挑戰,我必須強迫自己去學習,為了一句讚美,我可以赤手空拳地和三個彪形大漢對打,即使夜裏傷口痛得我睡不著覺,天一亮,我還是得若無其事的出現在公桌上。”

眼神因回憶而閃爍,穆雅各的聲音雖輕,但是一字一句都像重槌般,重重地敲進范如意善感的心。

她悄悄地伸出手,主動握住他。

真沒想到外人眼中強悍的穆雅各竟有這樣的故事,她的心忍不住發酸。

溫軟的小手讓穆雅各震動了,他垂眸瞧見複在自己手上酌柔美,突然覺得一直以來無法忘懷的苦似乎也不是那麼重要了。

“我……很抱歉。”她無意惹他難過的。

“傻瓜。”瞧見她略帶濕意的瞳眸,穆雅各有些心疼。他振作了一下心情,說道:“不談這些了,改天我帶你到風火堂看看,比起這兒,風火堂有趣多了。”

“風火堂?聽起來真像黑社會。”她俏皮的吐吐舌。

“我像嗎?”穆雅各反問。

“嗯……”范如意偏頭打量了好一會見,“氣質是滿像的啦,不過,黑社會大哥應該沒有你的好心腸、沒有你的好看、也沒有……”

“我是。”

“啊?”

打斷她的喋喋不休,穆雅各看到她訝異得連嘴巴都忘了合上。待享受夠了捉弄她的快感,他才說道:“以前是。”

高懸的心陡地放下,范如意忍不住咕噥:“討厭。”

瞧見她抱怨的可愛模樣,穆雅各忍不住嘴角一揚。

逗她真是一件有趣的事,他發現自己上癮了。

“可是那天……”憶及親身遇到的槍戰,范如意的眼睛裏有掩不住的驚慌。

“只不過是眼紅的人罷了。”他輕描淡寫地說道。

“這樣的人很多嗎?他們的手段不會太過分了嗎?”

瞧著她緊蹙的眉,穆雅各忍不住伸手將其撫平。

“你擔心我?”微微傾身向前,穆雅各緊緊地注視她的眼。

“我——”被他瞧得心慌意亂,范如意胡亂地點著頭。敏感地察覺氣氛轉變,她伸出小巧的丁香舌,舔了舔乾燥的唇辦。

這個微小的動作讓穆雅各瞬間著火,他緊盯著她、毫不放鬆。

“怕我嗎?”

搖搖頭,范如意幾乎迷失在他的凝視中。

見狀,穆雅各露出了笑容,有著柔情、有著憐惜、更有無盡的霸氣。

“很好,別怕我,一輩子都別怕我,懂嗎?”

他受夠那些別有居心的女人了,他想要一個能夠和他談天說地、分享彼此的伴侶。他毫不考慮地將一輩子的允諾給了她。不由自主地點點頭,范如意沉溺在他的黑眸裏無法自拔。直到現在,她才真切地感受到他的魔力,一種教人情不自禁追隨、沉淪的力量。

瞧見她的神情,穆雅各不再考慮,做出他渴望許久的——封住她的唇。

嗯,她的味道和他想像的一樣,有些甜、有些媚,乾淨的味道教他忍不住一再品嘗。

“如意、如意。”抵著她的唇,穆雅各低喃著。

他悄悄探出舌頭,細細描繪她的菱唇。

陌生的情潮宛如野火燎原般,迅速地席捲了范如意所有的知覺,穆雅各在她唇上點燃的火,讓她無法克制地全身輕顫。

深深地烙上自己的印記,穆雅各像個初識情愛的小夥子般,一再地索求著她的熱情。直到喘不過氣來,他才粗喘著離開令他嘗懋的桃花源、強迫自己壓抑猛烈的欲望。

如意不是隨便的女孩,她值得更多的尊重,他可不想嚇壞了她。

儘管一再告訴自己別輕舉妄動,但是見到如意意猶未盡似地伸出粉紅色的舌尖舔舐被他吻腫的唇,穆雅各腦際轟然,緊繃的身子幾乎爆炸。

她青澀的回應帶給他莫大的喜悅,知道純情的她只屬於自己,穆雅各的黑眸更深了。

“你、你……怎麼可以親我?”范如意捂著嘴,結結巴巴地說。

“傻瓜,這不叫親,這叫——”瞧她害羞的模樣,穆雅各痞痞地逗她。

“你還說!”飛快打斷他欲說出的話,范如意的臉更紅了。

她的初吻哪!

她—直夢想著要把最純潔的自己獻給未來的老公,不過和他親吻的感覺實在不錯,他的唇薄簿、軟軟的,溫暖而……

意識到自己腦海裏的色情思想,她驚叫一聲,不敢直視他魅人的瞳眸。

慌亂地拿起椅子上的包包,范如意像只驚惶的兔子般,轉頭就往外跑,連再見都忘了說。

看著她的背影,穆雅各輕輕扯開唇角。

如意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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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如意、如意。”

冷不防被推了一把,范如意支著下巴的肘子一拐,安靜的空間發出巨響。

慌張地站起身,范如意迎視教授冒火的眸子,一心直往下沉,根本無暇顧及摔到地板上的原文書。

完了、完了,這下子完了,她居然惹到了系上最纏的教授,枉費她自開學以來努力不懈的用功了。

范如意一邊在心裏喊糟,一邊戰戰兢兢地偷著教授。

“范如意,我剛剛說到哪兒了?”

“到……”

她怎麼知道說到哪兒?聽課聽到書都掉了,知道才怪!

頭髮灰白的教授利眼一瞪,范如意抖了一下,死命地握緊發汗的拳頭。

“二百三十四頁。”不曉得從哪兒傳來的救命符,范如意動也不敢動,偷看了一眼小紙片,輕聲複誦。

“這一章在說些什麼?”

唉,她一定是這陣子忘了燒香拜佛求平安,老天爺才會這麼整她。

“說、說……共……產……主義。”她努力組合著腦中破碎的片語,結巴地回道。

偷瞄一眼猛使眼色的同學,范如意心中又是感動、又是難過,感動的是自己人緣不差,居然有人肯冒著被遷怒的危險幫她,難過的是自己心不在焉,壓根兒解讀不出他們的提示,思及此,她忍不住苦笑。

“還笑!范如意,說大聲點,共產主義怎麼樣?我聽不到。”

突地一聲獅吼,嚇得她差點揮掉桌上的鉛筆盒。同學們同情的目光從四面八方射來,讓一向表現不差的她委屈得鼻酸。

她垂下頭,緊咬下唇。

好不容易逮到機會訓人,教授叨叨絮絮的念了起來。

“不想聽課就別來影響別人,真不知道現在的年輕人在想什麼,份內事都做不好了,還談什麼成功?早說過我的課不好混……”

罰站的滋味並不好受,站在教室裏,范如意羞愧極了,教授指桑駡槐的長篇大論更令她難堪。

難過的時間特別難熬,范如意抖著唇,簡直度秒如年,在淚水即將潰堤之際,救命的鐘聲響起,不只是她,大夥兒全松了口氣。

僵硬地彎腰將課本撿起,她抖著手將東西全掃進包包裏,之後便低著頭快步離開教室,匆忙中,她重重地撞到了桌子,顧不得劇烈疼痛著的小腿,她一拐一拐地繼續往外走。

從小就是乖寶寶的她還不曾這麼丟臉過,她到今天才知道原來被當眾責駡的感覺如此不堪。

“如意!”

身後傳來叫喚聲,她把頭垂得更低,腳因加快速度而跛得更厲害。

不、不要,現在她不想和人說話,也不想看見同情的目光,這會讓她更加羞愧而無地自容。

“如意!”方子傑再次大喊,他索性追上前伸手抓住她。

還沒來得及說什麼,被拉住的范如意已忍不住眼眶中滿滿的淚水,她哇的一聲哭了起來。

安慰地拍著她的肩,方子傑耐心地陪著她。

從再見面的那一刻起,方子傑的心就沉淪了。小時候的如意活潑而俏皮,當大家都分不清吉祥和如意時,只有他可以清楚的分辨她們倆。如意最喜歡跟著他到處探險,兩個人感情好得不得了,直到搬家後他們才斷了聯繫。

想不到,再見面時她竟成了他的小學妹,出落得亭亭玉立,讓人無法抗拒她的魅力。

看到一向開朗的她哭得這麼傷心,方子傑心疼極了。

“對不……起。”哭聲漸歇,范如意抽抽噎噎地道歉。

“傻瓜。”愛憐地笑駡一聲,方子傑退開一步,雙手環胸地看著她。“快別哭了,否則讓人誤會我欺負你,我的行情就跌停板了。”

他誇張的語氣終於讓如意破涕為笑。

她揉揉鼻子,不好意思的偷瞄他一眼,心裏輕鬆不少。

“是呀,我代為拯救視力不好的女性同胞,也算是功德一件呢!”帶著濃濃鼻音,范如意打趣地道。

見她笑了,方子傑才放下心。

收起臉上誇張的笑容,他習慣性地推推鼻樑上的眼鏡。

“最近還好吧?”

一聽這話,才剛放晴的心情馬上又蒙上烏雲。垂下眼,她不發一語。

好,當然好,怎麼會不好呢?她有什麼理由不好!

踢了踢腳下的石子,范如意的心情沒來由地又沉重起來。

她真搞不懂自己究竟是怎麼了,這陣子老是魂不守舍、煩躁不安,心中像是壓了塊石頭似的。

“怎麼了?是家裏……”

“沒有。”范如意打斷他的揣測,“大家都很好。”

的確,好到沒人發現她的不對勁,吉祥每天著去約會、忙著跑社團,根本無暇照頂她,爸媽又忙著重溫兩人世界的甜蜜,只有她……

“唉!”

“怎麼歎氣了?”

“啊?”呆了好一會兒,范如意才記起方子傑還站在跟前,她慌忙回神。“沒有啦!”

“如意。”搖了搖頭,方子傑不滿意她如此敷衍的回答自己。如意這陣子不對勁的模樣,他可是點滴看在眼呀0有什麼話不能對我說嗎?我們可是好哥兒們呀!”

方子傑搬出小時侯的交情。

煩躁地跺跺腳,她不確定地答道:“心情不好吧?”

心情不好?撫著下巴,方子傑盯著她的臉蛋研究著。

“幹嘛這樣看我?”被他瞧得渾身不自在,范如意一轉身,背著他嚷:“我心情不好礙著你呀?”

瞭解她的脾氣,方子傑好脾氣地笑著,知道她在不好意思、鬧彆扭,但是,他的心卻隱隱的不安著。

繞到她面前,方子傑低下頭看她,訝然地發現她澄澈的眸子裏竟多了一些他不瞭解的光芒。

他……不會是遲了吧?

“如意……”

“幹嘛?”半是羞赧,半是惱怒,范如意只能借由粗聲答話來掩飾自己心中的紊亂。

討厭,她居然不分青紅皂白的對方子傑生氣,這下子好了,馳肯定不會再理她了。

見她咬白了唇,表情變換迅速,方子傑也不自覺地歎了口氣。

“你談戀愛了?”

他輕柔的嗓音在她腦海裏引爆。

她忽地抬頭瞪他,臉上一陣青一陣白。

胡說,她怎麼可能是談戀愛了?

乍然聽到這個詞,她簡直是嚇壞了。

這陣子真是怪事連連,方子傑居然以為她戀愛了?哈,要談戀愛也該有對象啊,跟誰?他嗎?還是……

穆雅各!

這個名字快速地閃過她的腦海,令她幾乎站不住,心中竭力封鎖的一角開始崩塌。

不,她怎麼可能愛上這個只見過兩次的男人?他是天之驕子、商業帝主,愛上他太不自量力了呀?

不自覺地摸著脖子,他的味道似乎還包圍著她。

不,她早忘了他的模樣、他的擁抱、他的親吻以及他說“我的如意”的聲音;她不曾惦記他,也不在乎他音訊全無,她……

一把抓住方子傑,范如意惶地尋求他的保證。“告訴我,我並沒有愛上任何人對不對?”

見狀,方子傑確定地歎氣了。

看來,他真的遲了一步,亟欲呵護憐惜的女兒心,早教別的男人進駐。他早該發的,只有陷入情網的人才會這般患得患失啊!

“對不對?”沒察覺他心中翻湧的思潮,范如意可憐兮兮的望著他。

“嗯。”捨不得她難過,方子傑不由自主的點頭。

罷了,當不成情人還是可以當朋友,雖然心中有些惆悵,但是,早些明白她的心意也沒什麼不好。

豁達地笑笑,方子傑突然伸手拉住她。

“好啦,別一副苦瓜臉了,走,我請你看電影。”

“可是……”

“外加一頓下午茶喔!”

調皮地朝她擠擠眼,方子傑一反平常穩重的形象,不由分說地拉著她跑,爽朗的笑聲一陣又一陣,不曉得在高興什麼。

感染了他莫名其妙的好心情,范如意也忍不住笑了。

神經!

在心中輕輕斥駡,任風兒吹揚起她的裙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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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迎光臨!”

推開咖啡店的大門,溫暖的燈光及悅耳的音樂聲流瀉出,雅致整潔的白色桌椅妝點出溫馨而浪漫的氣氛,和門外的喧擾忙亂形成了強烈對比。

這是穆雅各閒暇時最喜欲造訪的小店,但是今天卻是例外,板著臉,穆雅各極力忍住心中的不耐煩。

該死,她一定得像八爪章魚般的巴著他嗎?“毒藥”嗆異的味道,讓他幾乎要破口大駡了,是哪個白癡發明香水這種茶毒人的東西?把大半瓶香水都往身上倒的人更是有毛病!他真想念范如意身上淡淡的香皂味。

最近公事纏身,都沒空約她出來,不曉得她想不想他?

“呼,進來好多了,外面的空氣真差。”

來到座位旁,王真真終於不甘願的放開穆雅各的手臂,她脫下外套,露出香奈兒最新款的洋裝。

看著坐在對面的穆雅各,王真真一如往常,克制不了心中的春情蕩漾,明知道他不可能像其他男人一樣想迫不及待地擁有她,她還是抱著一絲希望,將精心描繪的性感雙唇微微噘起。

“找我有什麼事?”不理會她努力賣弄的風情,穆雅各微皺著眉,視而不見她刻意往前傾而讓豐胸呼之欲出的模樣、不耐地問道。

“沒事。”伸出十根塗著豔紅蔻丹的手指頭,王真真輕支著下巴,刻意眨了眨上了紫紅色眼影的大眼,故作天真地道:“人家只是想看看你嘛!”

拖長的尾音,硬是讓穆雅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厭煩地攏緊眉頭,他粗聲道:“兩個眼睛、一個嘴巴,有什麼好看的?難不成我頭上多了一隻角?”

唔,真酷,她就愛他這個調調。王真真伸手拉住他,近乎貪婪地盯著他瞧。

“雅各,別生氣,都怪我不會說話,為了向你陪罪,人家……”

她扭著身體靠近他,紅豔的雙唇毫無預警地向他襲來,情急之下,穆雅各連忙揮手招來服務生。

“給我咖啡,給小姐柳橙汁。”不著痕跡地推開她,穆雅各雙手環胸地吩咐服務生。“我明天很忙,沒空陪你開記者會,別給我惹麻煩。”

王真真是何等聰明的女人,哪會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想得到他的欲望如此強烈,她巴不得記者多照些他們的親密照,好利用輿論的力量向他逼婚。

不依地扭著身體,她撒嬌地嘟起嘴巴。

“有什麼關係?我們都是未婚夫妻了。”

想到這兒,王真真就忍不住心中的喜悅。還是爸爸有遠見,在孩提時代就看出穆雅各非池中之物,想到不久的將來自己就能完全擁有他,她不自覺地笑了起來。

皺著眉,穆雅各用盡了全部的意志力,才克制住他想起身走人的衝動。

在范如意出現前,他可以說服自己和她湊合湊合,反正商業聯姻的目的只在企業間的利益輸送,但是,如今說什麼他都不可!能屈就。

挪開身體,穆雅各禮貌而疏遠的避開令他不耐煩的話題。

“伯父還好嗎?”

他還願意和王真真坐在這兒廢話的原因,是為了王嘉禾,即使他的女兒和社交圈裏那一堆做作秀的女人沒什麼兩樣,但是,王嘉禾是他最尊敬的長者,所以他不能不給他面子。

當初接下“司馬集團”,由於他並不屬於司馬家的直系繼承人,所以受到不少的打擊及排擠,不但客戶大量流失,內部派系也嚴重分歧,若不是王嘉禾獨排眾議,他必定得多花一些時間才能建立起自己的事業。

十指交握放在桌上,穆雅各往後仰靠在椅背上,拉開和她的距離。

“有人放話說大何的案子他們勢在必得,你回去提醒伯父多注意。”

“每次都要我傳話!”王真真不依的嬌唼,“雅各,你好久沒到家裏吃飯了,不如今天一起回家,你可以和爸爸好好聊聊。”

她故意把兩人的關係說得親熱些。

對於穆雅各,她可是勢在必得。除了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外,他的氣勢更是迫人,年少的陰狠好勝已被收斂在穩重的外表下,高大的身軀有著不容忽視的力量,不經意閃過眼中的精光雖然令人心悸,又讓人無法克制地受他吸引。

這才是她要的男人!

知道和他有婚約存在,王真真若不徹底利用就是笨蛋了,她相信憑著自己的美貌,遲早有一天穆雅各會栽在她的手裏。

看著她,穆雅各哪會不明白她的心思?他轉頭看著擺在窗臺上的陶瓷娃娃,冷淡地說道:“我會抽空打電話。”

可惡!希望落空,王真真在心中暗罵。

“也好。”她維持著如花的笑容,一副識大體的模樣。“雅各,工作重要,健康也要注意,明天我燉只雞幫你補一補。”

要捉住男人的心,就要先捉住他的胃,這招一定行。

“不用了,”想不到穆雅各立刻拒絕,“我討厭吃那些鬼東西,你別弄髒手了。”

原來他心疼她弄髒手,這臺階下得她心酥酥的。

“雅各--”

“幹嘛?”沒好氣地應了一聲,他的目光膠著在那些娃娃上。

瞧瞧這幾個紅衣娃娃,面紅齒白,多像如意呀!憶及她,穆雅各的眼神不自覺地放柔了。

他的改變看在不知情的王真真眼裏,卻是另一番解釋。以為自己的努力有了回應,她嗲得更起勁了。

“雅各,人家下個月過生日,爸爸準備幫我辦舞會,順便補辦我們的訂婚儀式,你說好不好?”

就算是再瀟脫的女孩,說起婚事也莫不嬌羞。甜蜜地垂下頭,王真真矜持著、不敢看他,心跳如擂鼓般,她絲毫沒有發現穆雅各的異狀。

該死!

從窗前走過的一對男女讓穆雅各下顎抽緊,雙拳不自覺地握緊。

銳利的眸光如箭般瞄準著那個又跑又跳的身影,看到她倚向身旁的男人時,穆雅各終於再也忍不住地站了起來,大步追去。

“可惡!”

怔怔地抬起頭,王真真茫然地瞪著眼前空蕩蕩的座位,猶不明白自己為何得到這樣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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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5 00:19:4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哎呀,子傑,你別鬧了,給我、給我嘛!”

看著被方子傑舉得高高的甜筒,范如意饞得猛吞口水。

看完令人捧腹大笑的電影,先前的沮喪與不快一掃而空,恢復笑顏的范如意讓方子傑興起逗她的念頭,明知她抗拒不了甜點的誘惑,仍仗著傲人的身高將她愛吃的甜筒拿高。

“不行,如意,范媽媽說過不准你在冬天吃冰淇淋。”

“哦!”懊惱的低歎一聲,她頭一次痛恨起自己和方子傑如此熱稔。“那是小時候嘛!”不滿的嘀咕著,范如意巴巴的望著他手中的甜筒。

“這麼久沒見,我怎麼知道范媽媽解禁了沒?”方子傑好笑地點點她的鼻子。

“解除了、早就解除了。”見他有軟化的趨向,范如意依近他,連聲的喊著。“現在我的身體壯得像頭牛一樣,早就百無禁忌了。”

聞言,子傑差點爆笑出聲。

虧她敢這麼在大街上嚷,瞧路過的行人皆對她投以詫異的目光,方子傑真是哭笑不得。

一心只在香甜的甜筒上,范如意瞄準目標,一躍而上——

“耶,拿到了!”

雙手攀著方子傑的肩膀,范如意孩子氣地歡呼著,一點都沒有意識到自己的舉動在旁人眼中看來是多麼的曖昧。

突然撲上來的身子讓子傑措手不及,他本能的擁著她保持平衡。嗅著她發際的清香,他的心跳瞬間失控,而她興奮滿足的笑容他幾乎看癡了。

如果可以,他多希望一子捧著這張蘋果臉,擁著她柔軟的身子……

沒有察覺方子傑的心意,范如意一逕天真的笑著,她示威般的舉高手中的甜筒在他跟前晃了晃。

“看,別欺負我矮!”她像只饞嘴的兒般伸出粉紅色的舌尖,舔了舔香濃的巧克力甜筒。

“嗯,好吃。”她古靈精怪地笑道:“真謝謝你,我不客氣羅!”

將甜筒送至嘴邊,正準備大大咬上一口時,一股強大的拉力冷不防地將她拉離方子傑身邊。

“你在幹什麼?”伴隨著甜筒落地的,是一聲震耳欲聾的雷響。

被吼得頭昏腦脹,范如意愣了幾秒鐘才回過神來。

“你在這裏做什麼?”將她摟進懷裏,穆雅各面色不豫地問道。

該死,她居然和別的男人公然在街上拉拉扯扯!想到剛剛那一幕,穆雅各兩眼發紅,直想揍人。

可惡,這個一臉懦弱的軟腳蝦居然敢碰她,他非得和他單挑不可!

半是不滿、半是懊惱,穆雅各狠狠的瞪著懷中的人兒。

該死,她怎能對別人笑得那麼甜蜜?

“我的甜筒……”

茫然的盯著地上化作一灘的巧克力甜筒,范如意覺得錯愕而不解。

抬起頭,不意竟迎上一雙噴火的怒眸,她驚恐地跳開。

見她如避蛇蠍般地逃開自己,原本就怒意橫生的心情更加陰鬱。

她竟敢離開他的懷抱!

正要開口喚她,見范如意朝愣在一旁的方子傑走去,這讓他的心頭火更是猛烈的燃燒起來。

“如意,過來!”

記不起有多久沒有這樣怒吼了,穆雅各幾乎要衝過去將她拉回自己身邊。

他絕不允許她靠人別的男人懷中,不准!她是他的,是屬於他穆雅各的!

“如意,他……”

被突來的狀況嚇住,方子傑盯著身型和自己一樣高大,渾身充滿強悍氣息的男人,正欲詢問如意他是誰時,不意又一道雷吼聲霸道地截斷他的話。

“如意,我叫你過來!”

乖乖,瞧他那氣勢,活脫脫就像只蓄勢待發的豹子,令人發顫,該不會是神經大條的如意不經意得罪了不該得罪的人吧?

方子傑本能地向前一步,欲將嬌小的她納入羽翼中保護,卻吃驚地看到身高尚不及他肩膀的她忿然揚起頭。

“可惡,你居然撞掉我的甜筒?”

“如意!”倒抽了一口氣,方子傑心裏直喊糟。

這個男人不是他們招惹得起的,沒有必要為了區區數十元的甜筒葬送自己的大好前途。硬著頭皮和穆雅各的鷹眸對視,他豁出去地向前一步。

“別碰她!”在方子傑的手欲放上范如意肩膀之際,穆雅各長手一伸,再次將她撈回自己裏。

少了范如意當緩衝,兩個男人眼中的敵意更顯清晰,若是目光能殺人,兩人不知都死幾百回了。

雖然不知道他是打哪兒蹦出來的,可是瞧他對如意強烈的佔有姿態,不像是會傷害她的模樣,方子傑才稍稍放下心,仔細打量他。

他不會就是如意近來反常的原因吧?

念頭一轉,方子傑忍不住暗暗地歎氣。輸給這樣的男人,他心服口服。

被緊按在他胸前,范如意費了好一番功夫才掙扎出來。

“穆雅各,你搞什麼鬼呀?”漲紅臉,她氣憤地大叫。

不可否認的,乍見他時她的確又驚又喜,心都漏跳了好幾拍,但是驚喜過去後,懊惱隨即佔據心頭。

穆雅各這個宇宙超級無敵可惡的自大狂,他當她是呼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小狗嗎?高興時對她摟摟抱抱、撩撥她的心緒;沒興致時便對她不聞不問,像是消失在這個世界上一般,任她為他失眠、傷神。

分不清是氣他冷落自己,還是惱自己的多情,范如意恨恨地瞪著他。

她才不要和這個莫名其妙又自以為是的大沙豬有任何瓜葛呢!

漠視心頭因他而起的騷動,范如意使勁推拒著固定她的鐵臂。

怕她的掙扎會傷了自己,穆雅各稍稍放鬆了雙臂,垂頭低喝:“別動!”

聞言,范如意的怒意更熾。她安靜下來,仰起頭看著他,惱怒地大叫:“放開我!你憑什麼抱我?憑什麼命令我?”伸出食指,她氣憤地戳著他的胸膛。“先生,請你搞清楚,現在是什麼時代了,你真當法律不存在,沒人治得了你嗎?你怎麼可以在街上對我動手動腳的,我只是一個平凡的人,不敢勞您放下身段攀交,更受不起您一時興起的逗弄。您吃慣大魚大肉,我這清粥小菜怕令您難以下嚥,請您高抬貴手吧!”

劈哩啪啪地說了一大串,范如意才氣喘吁吁的停口。

哦,她的手指痛死了啦!他的身是銅牆鐵壁不成,戳得她快骨折了。悄悄將發痛的食指包進手心中,她氣勢未減地怒瞪他。

驚奇地看著她,穆雅各有些訝異看來甜美可人的她居然也有強悍的一面,瞧她杏眼圓睜的模樣,他覺得有趣極了。

從他嶄露頭角後,還沒有人敢這麼和他說話呢,見慣了唯唯諾諾、逢迎巴結的人,如意的態度讓他覺得新奇。

聽她話裏不自覺露出的惱意,該不會是氣他沒來找她吧?看來,意亂情迷的不只是他。

順了順被風吹亂的發絲,穆雅各一反剛剛暴烈的模樣,氣定神閑地笑著。

“你大概不曉得,最近我腸胃不適,清粥小菜正適合我。”他故意貼近她,在她耳呢喃,性感地朝她耳朵呼氣。

低沉而具磁性的聲音如螞蟻般地鑽進她心兒裏,讓她心跳失序,被他這麼一鬧,范如意瞬間心神大亂、全身發熱,她飛快的捂住耳朵往後跳。

嗚!

撫著頭哀鳴,她的小臉緊緊的皺了起來。

老天,他的下巴也是銅鐵鑄的嗎?依她撞痛的程度來看,他至少也該掉顆牙才公平呀!

“你還好吧?”看她一副痛極了的模樣,穆雅各擔心地伸手撫上她的頭,全然不在意自己差點兒脫臼的下巴。

“不好!”拍掉他的手,范如意一點都不領情,她又氣又惱地吼著:“我要你道歉!”

道歉?穆雅各慢慢縮回手,和她對視著。

這小妮子有沒有搞錯呀?是她自己撞上來的,他都還沒要她解釋現在這是什麼情況,她倒先聲奪人了。

思及此,他才想起一直被晾在一旁的方子傑。

瞄瞄他,穆雅各不能否認他的確長得一表人才,假以時日肯定也會有一番成就,但是,看他一副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模樣,怎麼能保護如意呢?

“他是誰?”穆雅各無禮的聲問道。

在一旁枯站許久的方子傑見好不容易有人注意到自己,馬上上前一步。

“我是……”

“別理他!”范如意尖銳的叫聲打斷了方子傑的自我介紹。

見氣衝衝的如意欲扯下方子傑示好的手,穆雅各先她一步,在她碰到他前抓住她。

可惡,就算他喜歡她好了,也容不得她一再挑毋。她不服地仰高小臉,穆雅各不自覺地加重手勁。

“告訴我他是誰?”他放柔的嗓音更教聽者戰慄。

忍著手上遽增的壓力,范如意倔強地不肯妥協。

他儘管廢了她的手好了!這才是外界眼中的穆雅各姿態平和卻隱含著莫大危險,看著他完美的俊容,范如意心中突然竄起陣陣寒意。

她怎會喜歡上這樣的男人呢?穆雅各太深不可測了,繼續和他纏鬥,吃虧的一定是自己,如果她夠聰明,就該快快擺脫他。

突然了悟這一點,范如意驀地奮力掙扎。

“放開我,魔鬼!”驚駭地大叫後,她終於忍不住,痛:“痛……”

老天,他真的準備廢了她的手是嗎?范如意咬著唇、臉色發白,一察覺他放鬆力道,她就忙不迭地將手抽回。

忙著審視飽受摧殘的手臂.范如意錯過了穆雅各臉上一閃而逝的懊悔及不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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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我……”

看著范如意難受的模樣,穆雅各充滿歉意,正要開口,一聲急過一聲的呼喚便由遠而近的傳來。

“雅各、雅各!”

聞聲,穆雅各不耐地低咒。

他忘了王真真那個攪和大王還被他晾在咖啡底裏呢,這下可好了。

“雅各,發生了什麼事?你怎麼突然走掉了呢?”急急奔至,王真真還來不及喘口氣,就一把攬住穆雅各的手臂,生怕他再走掉。

皺著眉頭,穆雅各反感地將手抽回,眼中只有他一人的王真真突然身子一僵,硬是將豐滿的胸脯往他身上擠,她如臨大敵的瞪視著范如意。

“雅各,她是誰?”王真真腦中警鐘大作,她克制不了自己地拔高聲音問道。

她緊緊盯著穆雅各擺在范如意腰上的大手,嘴角忍不住抽搐。

這怎麼可能?狂妄的他向來不主動接近女人,更甭提有什麼親密接觸,而這會兒……

死命地瞪著他的手,王真真的呼吸聲愈來愈粗重。

這個貌不驚人的小鬼竟然能輕易地得到穆雅各的注意!

不,別慌,她手中可是握有王牌呢,更何況,這個一臉拙樣的丫頭怎麼比得上她呢?

勉強定下心,王真真刻薄的掃視她,而後忍不住輕蔑地冷冷一哼。

瞧她這副窮酸樣,恐怕又是一個倒貼的賤胚!

她—點兒都不懷疑穆雅各有足以讓女人瘋狂的待質,更知道他的女人難以數計,可是那又如何呢?反正最後穆雅各終究是屬於她的。

挺直腰,王真真忍不住可憐起范如意了。看看她,一副尚未斷奶的模樣,廉價的毛衣配上沒女人味的牛仔褲,足上蹬著一雙半舊不新的布鞋,標準的窮學生打扮,她身上唯一可取的,就是青春洋溢的氣息及泛著自然紅暈的肌膚。唉,像這樣沒品味的女人,她沒有必要降低格調拿自己去跟她比較。

定下神,王真真慢條斯理的拉了拉身上的套裝,有意無意地將戴著鎖戒的青蔥玉指指向她。

“雅各,她是誰?”

刻意拖長的聲音令人忍不住起雞皮疙瘩,聽在一肚子火正愁無處可發洩的范如意耳中更是火上加油。

沒品味的老女人!放眼望去大概也只有穆雅各有這種好胃口。

礙眼地看著指著自己的手指,范如意沒好氣地瞪了穆雅各一眼。她發誓,如果這個囂張的女人敢再多說一個字,她就要暫時拋下所有的規矩,狠狠罵她一頓。

看著王真真示威的模樣,穆雅各不假思索地拍掉她的手、不悅的抿緊唇。

見狀,范如意單純的笑出聲來。

原來,這個全身上下金光閃閃的女人也沒多得寵嘛!

思及此,范如意心中大樂。

看著被拍紅的手背,王真真心中滿是震驚及不相信。

他竟然這樣對她!

精心描繪的臉蛋開始扭曲,穆雅各對范如意的在乎讓她妒火中燒,再加上范如意清脆的笑聲,她感覺自己這輩子從沒這麼丟臉過。新仇加上舊恨,王真真僅存的一絲理智蕩然無存,她憤恨地瞪著范如意,迅雷不及掩耳地沖到她面前。

“閉上你的臭嘴!”

雙手叉腰,王真真被激得忘了該在穆雅各面前維持優雅,原本性感的雙唇此刻像血盆大口般,迅速的吐出一串不堪入耳的話。

“不要臉的狐狸,你有沒有一點羞恥心呀?”穆雅各和她相依的身影讓王真真愈看愈生氣,她忍不住出手使勁扯著范如意,想把她從穆雅各身邊拉開。“看你這副窮酸樣也想麻雀變鳳凰?我呸!”

盛怒中的女人最醜陋,穆雅各嫌惡地看著她,攬著范如意,他不發一語地就要離開。

“怎麼?這樣就想走?”看出穆雅各的意圖,王真真嫉妒得渾身發抖。她向前一步擋住他們,豁出去地大吼:“想搶我的男人沒這麼簡單,賤貨!”

“你——”莫名其妙的被罵,范如意一時之間竟說不出話來。

抖著唇,她的臉一陣青一陣白,血色迅速褪去。

從小到大,大家都把她捧在手心裏疼著,她何時曾面對此等陣仗?路人懷疑、輕蔑的目光,讓她委屈地咬著唇。

“你說什麼?”見她開口,王真真罵得更起勁了。“憑你也跟我說話少裝出可憐兮兮的樣子,看了就噁心,脫光衣服還不是又騷又浪!”

聽著愈來愈不堪入耳的辱駡,范如意的委屈累積到了頂點,她終於忍住的爆發了。

她又沒做錯什麼,幹嘛呆站在這兒任人辱駡呀?勉強忍住湧而上的淚水,她絕不允許自己在王真真面前做出懦弱的行為。

“你才不要臉,恐怖的老女人!”雙手握拳貼在身側,范如意用盡全力氣大吼。

聽王真真愈罵愈過分,如意卻像被罵傻了似的一句話都說不出來,穆雅各正想要替她出口氣,冷不防地卻聽見如意的反擊,他忍不住笑了出來。

老女人?這小妮子可真絕,別人罵得痛快,她竟然只回得出這三個字?不過也夠了,這三個字可是王真真二七高齡的致命傷呀!

被穆雅各的笑聲一激,王真真心中又恨又難堪,陰狠地看著范如意,她咬牙切齒地道:“你說我什麼?”

事情發生得太快,大家都來不及防範王真真的動作。

揚起手,她毫不留情的左右開弓、打了范如意兩巴掌,清脆的巴掌聲震傻了在場的每一個人。

捂著熱辣辣的雙頰,范如意不能置信地看著她。

從來沒有人捨得罵她一聲、打地一下,今天居然……

她又痛又委屈,幾乎承受不了這樣的遭遇,忍了半天的淚水再也無法控制。

迅速轉身,被淚水佔據的雙眼看不清楚路,她跌跌撞撞地邁開步子,只想逃離這一場惡夢。

“如意!”見狀,方子傑率先回神。

穆雅各快速地伸出手,仍讓她先一步逃開。看著她愈跑愈遠的身影,穆雅各眼裏閃著嗜血的憤怒。

緩緩轉身,渾身散發出來的怒氣讓他看起來迫人而恐怖。盯著王真真,他駭人的力量盡現,穆雅各彷佛發現獵物的猛獸一般蓄勢待發。

“雅、雅各。”

感受到他的殺氣,王真真害怕地吞了吞口水,不由自主的後退。

第一次見識到他陰狠的模樣,王真真嚇得手腳發軟。她後悔了,她但願自己不曾做過剛才的事。

“啊!”隨著慘叫聲,王真真姿勢難看的趴跌在地上,原本細緻的臉蛋迅速腫了起來。

站在她面前,穆雅各冷眼看著這個令人作嘔的女人,陰沈的嗓音彷佛來自地獄。“別再讓我看到你,否則,你會後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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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5 00:20:08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砰然一聲巨響,把正蹺腳聽音樂的范吉祥嚇得跳了起來。

“如意?”看見門口出現的人影,范吉祥驚詫地大叫。“怎麼不等雨小一點再回來?瞧你淋得一身濕……”

范吉祥一邊嘀咕,一邊拿著大毛巾迎向前去,仔細一看之後,她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如意的臉白得嚇人,這讓她雙頰上浮腫的五指印更加明顯,看起來觸目驚心,她不會是遇上……

搖頭甩去腦裏浮現的不堪畫面,范吉祥不敢繼續往下想,很快地用毛巾包住身上猶在滴水的如意。

“如意,發生什麼事了?”范吉祥管不住自己尖銳、顫抖的聲音。

沒有料到成天忙得不見人影的吉祥會在家裏,范如意更覺難堪,身子一僵,她把頭垂得更低,不願吉祥看清自己狼狽的神情。

地上很快的聚積了一攤水,被雨水打濕的衣服貼在范如意的肌膚上,凍得她直打哆嗦、嘴唇發紫。

禍不單行這句話說得一點兒也沒錯,莫名其妙的被甩了兩巴掌已經夠她受的了,居然還突然下起大雨。

王真真刻薄的聲音一遍又一遍地在她腦子裏響起,折磨著她的神經。

范如意抖著唇、雙手緊緊抱住自己,分不清是寒冷還是心痛,她顫抖了起來,淚珠毫無預警的掉落,讓她說不出話來。

正忙著讓屋內溫暖起來的范吉祥見狀差點嚇傻了,慌忙放下手中還沒插電的暖爐,她走向如意。

在她的印象中,從來沒看過如意哭得如此厲害,讓她看得心驚肉跳。

“乖,別哭了,”抱住她,如意濕透了的衣裳令范吉祥一顫,幾乎脫口驚叫出聲。她焦急地伸手去脫如意的外套。“快,你得先換下這身濕衣服才行。”

老天!再這麼下去,如意肯定會得肺炎。

一動也不動的如意讓她做起事來萬分艱難,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好不容易才脫下她的外套,范吉祥已經累得氣喘吁吁了。

范如意失神的站著,渾然不覺范吉祥的著急,她腦中不斯浮現穆雅各及王真真的臉孔。

早知道再見他會如此,她寧可自己因思念而心碎,也不願讓人如此羞辱呀!王真真是如此趾高氣揚、有恃無恐的大放厥辭,看著她的目光淩厲而惡毒,像是恨不得將她生吞活剝似的。

她說了什麼?不要臉的狐狸?

“不,我不是——”

范如意驀地大吼,嚇了范吉祥一大跳,她聲音中的痛苦如此明顯,范吉祥驚魂甫定的握著她的手。

“如意。”避開她臉上的傷,范吉祥輕拍著范如意的臉,執意要她回神。

針刺般的疼痛讓范如意瑟縮了一下,本能地偏了偏頭。但是,鹹澀的淚水滑落,傷口還是免不了疼痛。

為什麼?她究竟做錯了什麼才會招來這一場災難?她、她不過是……不過是喜歡他啊!

才剛要交出去的心被徹底踐踏,她的心情苦澀不堪。

穆雅各怎能這樣對她?他都有王真真了不是嗎,怎能再來撩撥她?難道,他的熱烈眼神是假的?他吻她時的濃情蜜意是騙人的?他的承諾不是真心的?他……

她的淚落得更急了。

不!她不相信,他的目光是那樣真摯,怎麼會是假的呢?她絕不相信穆雅各對她只是一時興起、逄場作戲,這只是場惡夢罷了。

像他那樣的男人實在沒有理由為了她大費周章,他是如此驕傲,擁有的一切足以讓所有人俯首稱臣,他要得起任何一個女人,他沒有任何道理來耍弄她,不是嗎?

可是,為什麼她的心還是那麼痛?

揪著胸口,范如意痛苦地彎著身子,脆弱得彷佛承受不住任何事。

不,她不要再想了,她不要繼續想了……

“藹—”她狂喊著。

范吉祥被她這一連串反常的舉動嚇壞了,當范如意突然倒下時,她再也忍不住尖叫。

“如意!”手忙腳亂地扶住她,范吉祥心慌意亂地喚道:“如意,醒醒,你別嚇我啊!”

老天,她昏倒了!

見一向蹦蹦跳跳的人兒突然倒下,范吉祥是又驚又急。

她們倆的身型差不多,加上范如意根本毫無意識,范吉祥漸漸撐不住了。

怎麼辦?她得把如意扶上床去才行呀!

逐漸撐不住她愈來愈沉重的身子,范吉祥強迫自己按捺心底的害怕、試著移動腳步。大冷天的,她竟出了一身汗。

這事不如想像中容易,她忙了半天,還是沒能移動多少。

天哪,誰來幫幫她呀?她得趕快把如意安置好,才能打電話叫救護車。還有,這身濕答答的衣服得先換掉……

從沒遇過這樣的情況,范吉祥心頭亂糟糟的,偏偏愈是心急,她就愈是手忙腳亂,當電鈴聲突然響起時,她被驚得脫口叫了出來。

該死,都什麼時候了,還有人來?

惱人的電鈴一聲急過一聲,擾得心頭正亂的范吉祥火大極了。見自己實在沒辦法搬動如意,她索性將她放倒在地,扯下床上的被子將她蓋祝

“該死的,按那麼急催命呀?最好你有個好理由,否則--”

將門用力拉開,范吉祥張著嘴、說不出話來。

怎麼?今天流行淋雨嗎?

穆雅各筆直地站在門外,渾身濕透,從身上不斷淌下的水滴彙集成流。

“你是誰?”

一對上他的眼睛,范吉祥就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躲開他帶來的壓迫感。

老天,他看人一向如此放肆嗎?好像要把人心看穿似的。

心裏發毛地瞪著他,范吉祥戒備地握住門把,好準備隨時把門關上。不過,她很疑這扇門能擋得住他。

沿著他發梢落下的雨水,絲毫沒有減損他的風采,他冷峻的表情讓人望之生畏,但范吉祥仍沒忽略他眼底深處跳動的情緒。

視而不見范吉祥打量他的目光,穆雅各沉聲問道:“如意呢?”

如意?他要找如意?如意上哪兒認識了這樣一個男人,她怎麼不知道?他們倆不約而同的一身濕,莫非……

儘管他渾身散發出帝王的氣勢,但是,知人知面不知心,為了安全起見,她還是得問清楚。

“你找她做什麼?”她小心地問道。

勉強壓下低咒聲,穆雅各惱怒地爬過濕發,四散的水珠嚇得范吉祥躲回門後,只剩一雙骨碌碌的大眼睛緊盯著他瞧。

忍耐、忍耐,他不能在這兒發脾氣。

看著和如意有些神似的臉孔,穆雅各的聲音因壓抑而顯得僵硬。

“我是她的朋友。”

“哦?”范吉祥看他的目光明擺著不信,讓穆雅各差點兒發

“她在哪里?”

“她……”奇怪,他幹一副要砍人的模樣?不動聲色地將門又關上了些,范吉祥他瞪得支支吾吾起來。“你、你改天……再來好了,她……不舒服。”

“什麼?”穆雅各突然低吼一聲,嚇得范吉祥叫了出來。

瞪她一眼,揪緊的心讓穆雅各無法思考,長臂一伸,他輕輕鬆松地就把門推開。

該死!

一眼就看見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人兒,她的蒼白令他心痛,緊閉的雙眼顯得如此無助,即使在昏睡中,她的眉頭都緊緊皺著。

“喂,我警告你,趕快出去,否則我要報警了!”

不耐煩的隔開范吉祥不住揮打在他身上的手,穆雅各走到範意身旁蹲跪下。

“如意。”輕拍她的臉,穆雅各萬分憐惜地注視著她。

他輕柔的嗓音讓范吉祥驚訝,她沒聽錯吧?像他這麼威猛的男人竟然也能如此溫柔?

“她怎麼了?”皺起眉頭,穆雅各不解地問道。

“啊?”還在想著前一個問題,一時之間,范吉祥沒聽懂他的問話。

“我說她怎麼了?”一字一字地強調著,穆雅各的怒氣又漸漸冒出來。除了范如意,他對什麼人都沒什麼耐心。

“如意她……”

該死,她為什麼這麼蒼白?她的身子為什麼如此冰?她為什麼動也不動、對他的呼喚恍若未聞?

不安襲上心頭,穆雅各不禁將她抱緊了些。

她還穿著濕衣服?

利眼射向范吉祥,他等著答案。

“她……昏倒了。”

“什麼?”

氣急敗壞的抱起她,毫無生氣的軀體軟綿綿地掛在他的手臂上。

瞪了范吉祥一眼,穆雅各在手錶上按了個鈕。

“雷剛,請高大夫立刻來一趟,我馬上回去。”

語畢,他動作迅速地抱著范如意快步朝門口走去。

“喂,你幹什麼?”范吉祥乍然回神,叫了一聲,慌忙沖上前去又捶又打地扳著穆雅各的手臂。“放下她,聽見沒有?”

“住手!”心裏的焦急讓穆雅各再也無法隱藏他的情緒,他怒道:“如果還要她活命,就關上門跟我走!”

被他的氣勢嚇住,范吉祥這才知道剛剛的穆雅各是多麼可親。

慌亂地依他的指示拉上門,范吉祥得又跑又跳才趕得上的步伐。

“抱好她!”

不待她在車內坐定,穆雅各就將范如意放進她懷裏,語氣中的強硬和他所表現出來的小心冀冀是如此的不搭軋,讓她忍不住又呆了一下。

突來的加速讓范吉祥的心臟一下子提到喉嚨、叫不出聲。 抱緊如意,她拼命的在心中念著“阿彌陀佛、耶穌基督”。

看來,她會有好一陣子對四輪的交通工具過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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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無聲無息地被打了開來,原本端坐著的范吉祥驚跳了起來。

“如意還好嗎?”

換上乾爽的衣服,穆雅各臉色和緩了些,示意僕人送上熱飲,他坐下輕籲了口所。

“我讓人幫她換掉了濕衣服,現在正睡著。”

“我要進去看她。”范吉祥邊說邊迫不及待的起身。

待在這個屋子裏,范吉祥才真確地感受到這個男人的不平凡。

屋內華而不俗的擺設、潔淨明亮的空間,加上外頭的庭院,整間豪宅氣派輝煌。一路走進來,見到他的人莫不尊敬地頷首,他唯我獨尊的氣勢,與這座令人望之卻步的豪宅竟是如此不可思議的協調,方才即使一身狼狽,他驚人的氣勢依舊不減。

如意究竟是怎麼和他牽扯上的?

看他對待如意那種小心呵護的模樣,她確定他刁;會傷害她們,這讓范吉祥覺得安心不少。

和他為敵的下場肯定是死無全屍吧!

喝了口姜茶,穆雅各才開口:“坐下吧,吉祥。如意才剛睡背,別吵醒她。”

“你知道我?”驚奇的睜大眼睛,范吉祥依言坐下。

“嗯。”示意她端起桌上的熱可可,穆雅各不疾不徐地說:“如意說過你的事。”

他沒有發現自己的語氣中流露出的渴望,但是,范吉祥注意到了。

好奇地看著他,范吉祥問道:“你是誰?”

微微牽動嘴角,穆雅各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

“我是誰重要嗎?”

透過姜茶冒著的白煙,他的臉看來有幾分邪氣,不過,范吉祥可不會再這麼輕易地讓他唬祝

“如果這決定你能不能參加我家的聚會,你說重不重要?”她慧黠地一笑。

聞言,穆雅各大笑。

“聰明的女孩。”他朝她點點頭。“穆雅各。”

意外地看著他,范吉祥腦中飛快的閃過關於他的報導。

“我合格了嗎?”

范吉祥噗哧一笑。

“還可以啦,不過,重點是女主角願意給你幾分。”想到如意回家時極度難看的臉色,她關心地問:“你們遇到壞人嗎?”

輕嗤一聲,穆雅各偏頭看著她。“你想有可能嗎?”

是不太可能。

若她是壞人,她絕不會挑上這麼一個看來惹不起的人物下手。

“那你們怎麼了?”

靜靜啜著薑茶,好一會兒後,他才開口:“是我的錯。”

要這麼高傲的人道歉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看著他,范吉祥突然有些明白如意在他心中的分量。

緩聲說著,穆雅各想到如意臉上的紅腫,他恨不得將王真真打人的那雙手廢了。

“原來是這樣。”瞭解的點點頭,范吉祥看他的目光裏多了道複雜的光芒。“如意從小就是我們家的開心果,大家都寵她,沒讓她受過委屈,我想,她一定很難接受這次的打擊。”

思考了一下,穆雅各傾身向前看著范吉祥道:“她還在發燒,可以讓她留在這兒休養嗎?我可以在家照顧她。”

范吉祥一點都不訝異他會提出這樣的要求,她早知道他不會在這個時候讓她把如意帶走,只是沒想到他會徵詢她的意見。

這對如意的人生肯定是一大轉變,她無權幫她決定,但是

良久,她才輕輕的點頭。

“你可以答應我不碰她嗎?”

和她對視了許久之後,他平靜的開口:

“除非她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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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身體不差的范如意來說,這一場病來勢洶洶,教人擔心。

穆雅各寸步不離的守在床前,照顧高燒不斷而囈語連連的人兒。

“如意。”明知道她聽不見,穆雅各還是忍不住一聲聲地喚著她的名。

房中沒有別人,卸下平日冷酷的面具,他也不過是個為愛人擔憂的男人罷了。傻裏傻氣的盯著她不安穩的睡容,他恨自己沒有辦法幫她分擔病痛。

敲門聲響起。

“進來。”稍稍坐正了些,穆雅各把如意的手放回被子裏、頭也不回地答道。

雷剛應聲而人,後頭跟著管家陣媽。

“老大,已經很晚了,我請陳媽來照顧她,你去睡一會兒吧。”

看了看陳媽,穆雅各眨眨滿怖血絲的雙眼。

“我看如意吃了藥再走。”

“不用了,少爺,這兒讓我來就行了。”陳媽往前一步,俐落地收拾桌面上的瓶罐。

“去休息吧,難道你還信不過陳媽?”

“可是……”

“走啦,她還沒醒,你可不能先倒下。”推著穆雅各,雷剛邊走邊說。

“那……好吧。”明白雷剛的話不無道理,揉揉眉心,穆雅各不放心的轉頭看看范如意,交代著:“有事馬上叫我。”

“行啦、行啦,沒問的。”回答完他的話,雷剛打開房門。“我幫你在隔壁準備了房間,有什麼動靜你馬上就會知道,這/L天你先暫時住在那吧。”

心不在焉的聽著雷剛的話,穆雅各頻頻回頭。

“別看啦,她一時半刻也沒力氣下床。”瞭解地拍拍他的肩,雷剛笑道:“睡飽才有力氣吻醒睡美人。”

一走出房門,穆雅各馬上問道:“事情辦好了嗎?”

“拜託,你連我都不相信?”把他推進隔壁的房間,雷剛說著:“放心吧,你只要擔心她就行了。”

聽到肯定的回答,穆雅各點點頭,待雷剛出去後,才和衣躺上柔軟的大床。

舒展了下筋骨,他發覺自己真的累了。

明天一早股票開市,王真真必然會後悔自己的舉動,當她知道父親交給她管理的公司已成空殼,還有能耐任意撒潑嗎?沒有人可以在他跟前動他的人,更何況那人是如意……

閉上眼,睡意漸漸襲來,半睡半醒間,忽聞一聲巨響,他從床上跳了起來,想也沒想地使往外沖。

“怎麼了?”

推開門,只見陳媽慌張地收拾著地上的玻璃碎片,深褐色的藥水灑在如意胸前、被子上。

“少爺!”被他突然的闖進嚇了一跳,陳媽手上剛拾起的玻璃片差點又脫手掉下。“范小姐吞不下藥,全吐了出來。”

支支吾吾地解釋著,陳媽生怕穆雅各怪罪她。

“沒關係,拿毛巾來。”

坐在床邊,穆雅各不舍地輕撫她的臉。

如意嗜吃甜食,這樣苦口的藥水也難怪她吞不下。

接過濕毛巾,他輕柔地幫她拭著肌膚。

“少爺,要不要再拿包藥試試?”陳媽站在一旁遲疑地問。

看如意擰著兩道秀眉,穆雅各的心也跟著揪緊。

“少爺?”

“不用了,”病中的她已經夠可憐了,何必強迫她下不愛的東西?“把這兒清理一下,打電話要高大夫來幫她打針,我抱她回我的房裏睡。”

看著她,他知道自己的心是愈陷愈深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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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5 00:20:2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迷迷糊糊睜開眼,范如意只覺腦袋一片渾沌、昏昏沉沉的,她忍不住難過地申吟出聲,餘音未歇,竟瞥見穆雅各枕著手臂趴在床沿、挨著她睡。

她震驚地閉上嘴巴,連呼吸都不敢太大聲。

他怎麼會在這兒?

錯愕地看了看身處的陌生環境,范如意覺得不解。

偌大的房間除了兩把椅子以及她身下躺的大床外,別無他物,床頭櫃上的全家福照片揭露了主人的身分。

她驚訝地瞪大眼,不敢置信。

她怎麼會在他家?范如意瞪著照片,疑惑尚未獲得解決,看著看著,倒先讚歎起遺傳的奧妙。

難怪穆雅各長得那麼俊,瞧瞧站在他旁邊的俊男美女應該就是他的父母了,穆雅各簡直就是他們倆的完美綜合體。

照片中的他還好小,站在父母中間,他倨傲地揚著頭、雙唇緊閉、表情漠然。

真了不起呀,原來他一貫的表情是從小訓練出來的,范如意忍不住吐吐舌。

不過,瞧他父母雖然穿著華麗,但是,眉宇間流露出的輕蔑顯得不近人情,難怪會生養出穆雅各這樣的個性。

收回奔游的思緒,范如意繼續觀察照片。

這張全家福 冰冷而公式化,照片中的三個人仿佛不相干的陌生人硬被湊在一起照相似的,美則美矣,卻沒有家人間該有的溫馨。看著照片,范如意莫名的心疼了。

這就是穆雅各始終不願意和人群有太多牽扯的原因嗎?

看著他臉上的表情,范如意慶倖自己有一個美滿的家庭,她實在不能想像生活在冰冷的環境裏是什麼滋味?

幾不可聞的歎著氣,范如意轉動因臥床太久而僵硬的頸子,不意竟一眼撞進穆雅各的眸子裏。

“醒了?”他的聲音因剛睡醒而顯得喑啞,一向清明銳利的眸子殘留些許睡意,慵懶中自有一股迷人的性感。

探出掌撫上范如意光潔的額頭,感覺溫度正常,穆雅各松了口氣。

“有沒有哪兒不舒服?”專注地看著她,穆雅各關心地問道。

搖搖頭,范如意沒有開口。

一覺醒來,穆雅各似乎有些不同,一向僵硬的臉部線條柔軟了些,情緒也毫不保留的表現在臉上,這樣的他很難不令人怦然心動。

看她似乎沒啥問題了,但穆雅各仍不放心的再次探了探她的體溫,之後才起身走進浴室。不一會見,浴室裏便傳來陣陣水聲。

他在盥洗?

香豔火辣的鏡頭自動出現在她腦中,讓她呼吸一窒,好不容易降溫的身子又熱了起來。意識到自己在想些什麼,范如意猛力搖頭,想甩去腦中的旖旎畫面。不料,昏沉的腦袋瓜卻因此而疼痛了起來,讓她眼前金星亂冒,范如意忍不住抱頭申吟著。

老天,她怎麼會變成林黛玉了?

為了不讓自己受苦,范如意只得乖乖躺在床上。

為什麼她會出現在這裏?受辱的畫面歷歷在目,范如意忍不住懊惱起自己的虛弱。她還沒想清楚該怎麼面對他,卻已身不由己地躺在這兒,這場仗她根本還沒打就輸了嘛!

煩躁的捂住臉,卻不慎碰到臉上的傷,范如意痛呼一聲,心口也跟著揪疼起來。

若還沒發生那件事,她大概會因為穆雅各的微笑而欣喜若任,但是,臉上這兩巴掌不但打散了她對穆雅各的綺想,也打碎了她初成形的愛戀。

和每個女孩子一樣,她渴望擁有一個完整而美麗的浪漫,就陣穆雅各再怎麼吸引人,她還是不願意和別人分享愛情。

不顧四肢疼痛的抗議著,范如意掙扎著坐起身,虛弱的病體不堪這樣的折磨,她只能蒼白地靠著床頭櫃喘氣。

她得趁他不注意時趕快離開,否則難保自己不會屈服於他的柔情下。

強忍著不適,范如意緩緩下床。不料才剛起身,一陣強烈的暈眩 便兜頭襲來,她腿一軟,身體便直接往地上摔。

她驚呼一聲,本能地揮動雙手,想攀住什麼來穩住自己,慌亂間,反而將櫃子上的玻璃杯掃落,裏頭的水灑了她一身。

“痛!”

重重地摔落在地,范如意扶著手臂保護自己,但落地時手肘重重地撞擊地面,瞬間傳來的劇痛讓她白了臉。

淚水迅速湧出,她的臉因痛楚而皺成一團。

“怎麼了?”

浴室的水聲突然停止,穆雅各敏銳地聽見房間裏的奇怪聲響,顧不得身子還是濕的,在腰間圍上毛巾後,他就大步沖了出來。

一眼瞧見該躺在床上休息的人竟狼狽的伏在冰冷的地板上,穆雅各心頭一窒,連跨大步到她身旁。

“如意?”他不安地叫著動也不動的人兒。

穆雅各很快的檢查了一下,沒有發現明顯的傷口,他才略略放心地抱起她在床邊坐下。

輕柔的撥開覆在她臉頰上的發絲,慘白的嬌容令他揪心。見她咬唇娥眉、強忍著痛的按著手肘,穆雅各輕輕地拉高她的衣袖,幫她揉著傷處。

他小心翼翼地觀察著她的表情。“能動嗎?”

慢慢地轉了轉她的手臂,確定沒有骨折的疑慮,穆雅各將她擁進懷裏。

老天,看見她倒在地上,他才知道自己有多在乎她,沉寂了三十年的心一旦開啟,洶湧的感情讓他無所適從。

即使是生養他的父母去世,都不如失去她教他擔心呀!

突如其來的親近讓范如意嚇了一跳,睜開眼睛,臉頰上傳來溫熱的觸感,讓她意識到穆雅各的裸露。

天哪,她居然正和一個赤裸上身的男人抱在一起?

她的臉迅速燒紅,直覺地掙扎起來。

他怎能這麼抱她呢?除了爹地外,她從未和男生那麼接近過,穆雅各精壯的胸膛讓她腦筋一片空白。

意識到她的蠢動,穆雅各放鬆了雙臂,不解地低頭看她。

一察覺他放鬆了手勁,范如意忘了剛剛摔倒的教訓,雙手用力一推便要逃離那令她呼吸困難的胸膛。

尖叫聲再次響起,只不過這一次穆雅各趕在她跌倒前將她撈起。

雙手扶著她的腰,感覺到她急促的氣息不斷地呼在他的胸口上,穆雅各瞪著她烏亮的頭頂,氣急敗壞的低吼:“你在幹什麼?想把自己弄進醫院嗎?”

“我……”

被吼得莫名其妙,范如意抬頭正欲反駁,不料目光卻對上他強健的胸膛,裸露的肌肉讓她面紅耳赤。

不自在的避開令她臉紅的身體,范如意結結巴巴地說:“你、你沒……穿衣服。”

好不容易才聽懂她在說些什麼,瞧她滿面紅光,穆雅各的心情瞬間好轉。

哦,原來純情的小姑娘害羞了。

毫無預警的抱起她,穆雅各輕鬆地將她安置在床上。

突然間一陣天旋地轉,范如意捂著嘴、還來不及叫出聲,就發現自己又回到舒服的大床上。挫敗地低咒,她正想抗議,一抬頭,竟看到穆雅各將身上唯一的遮蔽物抽掉。

老天,他、他……竟然當著她的面更衣?

血液霍地沖上腦門,范如意飛快地轉頭,但是他精瘦的肌肉、寬肩窄臀的身材,已在她腦中生根,剛剛貼著他胸膛的觸感再度刺激她緊繃的神經。

哦,不行,她要流鼻血了。

不曾看過如此養眼的鏡頭,范如意羞得連腳指頭都紅了。

咬著下唇,她努力的抑制腦中不斷反復播放的養眼鏡頭。

突然下陷的床墊讓她驚得跳起來,還來不及開口,她便被攬進溫熱的胸膛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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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幹什麼?”

掙脫不了穆雅各的懷抱,腦袋瓜也禁不住這樣激烈的晃動,范如意只得任他將她安置在懷裏。

枕著他健壯的胸膛,不斷竄人鼻間的香皂味提醒著他們的親密,范如意竭力忽略他放在她腰上的大手,戒慎地看著他。

相較於她的緊張、不安,穆雅各顯得自在多了。

摟著她發燙的柔軟身子,對她的瞪視及疑問,穆雅各不發一語。印象中鮮少和人有如此親密的接觸,穆雅各發現自己愛上這種滋味。

在他認識的女人中,如意充其量只算得上是清秀,不過,她身上卻有一股特殊的魅力,足以收服他飄飄蕩蕩,不曉得該歸向何處的心。

他最愛她靈活的大眼,顧盼之間,慧黠機伶盡現,仿佛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她永遠神采奕奕,雙眼滴溜溜地轉個不停,讓人情不自禁地跟著她舞動,即使這雙眼此刻正瞪著他。

“你在看什麼?”

范如意不滿穆雅各霸道的作風,正想開口罵他一頓,不料他竟微低下頭,和她眼對眼、鼻對鼻,害她一口氣憋在胸口吐也不是、不吐也不是,狼狽極了。

穆雅各向來有辦法讓她的腦袋變成一團漿糊。

可惡,是誰說穆雅各性情孤僻、冷漠無情的啊?她發誓看見了穆雅各眼中滿滿的笑意。

難得吃癟,她已經夠悶了,誰知穆雅各放在她腰上的大手仿佛嫌她不夠困窘似的,緩緩移動摩挲起來。

她倒抽一口氣,眼睛瞪得更圓了。

哦,她又要開始發燒了……

清明的思緒在穆雅各的撫觸下逐漸混沌,被他碰到的肌膚敏感而燥熱,讓她忍不住輕喘。

看著她蒙上迷霧的眼,原本只想逗逗她的穆雅各也忍不住醉了。

裹著牛仔褲的堅實長腿親密地貼著她,懷中的軟玉溫香讓他的欲望迅速升起、猛烈而火熱,穆雅各幾乎忘了自己對范吉祥的承諾,只想一口吃掉她。

從來不曾這麼熱切的想要一個女人,她是唯一!穆雅各渴望和她的靈魂合而為一!

穆雅各突來的熱情讓范如意有些迷惘。

他要她,是嗎?

胡亂臆測著他的想法時,喉嚨突然一陣搔癢,讓她忍不住輕咳了起來。

范如意的咳嗽聲一下子便打破了兩人之間的迷咒,穆雅各僵了一下,煞住自己俯下的身勢。

將額抵在她的肩窩處,穆雅各大口大口的吸氣,藉以平息體內的火焰。一時之間,除了他的粗喘聲外,房裏沉默得嚇人。

該死,他居然忘了她還病著!

喃喃低咒一聲,穆雅各坐直身子。

如意和其他女人不同,用一時的歡愉來交換他希冀的永遠並不值得。

雙手猶圈著她,穆雅各困難地壓抑著勃發的欲望。

勉強把視線從她惹人遐想的臉上轉開,穆雅各瞧見床邊一地混亂,終於憶起這場紛亂之始。

“你不乖乖的待在床上休息要去哪里?”

要不是她的體力尚未恢復,她是不是想這樣離開?想到她極有可能在自己不注意時逃離,穆雅各便覺惱怒。

不,他絕不允許如意有離開他的念頭!

執拗地看著她,穆雅各等著她回答。

穆雅各的問話宛若一記悶棍,敲醒范如意為他迷亂的心神。一回神,她就扭動身子想離開他溫暖的懷抱,無奈她的一丁點兒力氣根本奈何不了他。

無奈的低歎,她強迫自己面對他。

“我要回家。”

“不行,你生病了。”穆雅各理所當然地道。

她明明記得自己淋雨沖回家,一路跌跌撞撞,嚇得吉祥尖叫連連。

“吉祥……”

“她先回去了。”

“什麼?這怎麼可能?”稍嫌蒼白的小臉微微變色。

定定地看著她,好半晌,穆雅各才緩緩地說道:“的確是如此,因為……”他逼近她,“她懂我的心。”

又來了!范如意強迫自己關上心門,生怕一個不小心又迷失在他似假若真的話裏。

“如意。”看穿她的想法,穆雅各伸手托高她的下巴,不給他任何逃避的空間。

“放開我吧,你未婚妻會誤會的。”忍著心痛,范如意咬牙道。

說話的同時,心臟如被針刺一般疼痛地揪緊,她才知道自己的心已經淪陷得這麼深了。

看著她,穆雅各雖然心疼她臉上的愁苦,但是這也代表她心中有他,思及此,穆雅各滿意地笑道:“她不會的。”

“你怎麼知道?”不滿他輕忽的態度,范如意握拳輕嚷:“哪個女人可以容忍自己情人心中另有他人?更何況你們已有婚約存在,她是你的未婚妻呀!”

要說出那三個字,幾乎讓范如意將唇咬出血來。

“是嗎?”依舊不改閒適模樣,穆雅各玩著她肩頭上的捲髮。“如果我心中只有她,她又有什麼好誤會的?”

全身一震,范如意的臉瞬間刷白,心痛麻痹了她的知覺,讓她腦中一片空白。

他說了,他終於說出來了!原來,從頭到尾都是自己自作多情,穆雅各根本不曾將她看人眼裏呀!

心碎成片,范如意心痛得連淚都流不出來,僵硬地挺直肩膀,她只求保有最後一絲尊嚴。

“很好,那我祝你們幸福。”

聽到自己尚稱清晰的聲音,范如意幾乎忍不住要為自己的堅強鼓掌,本以為他會放手,想不到穆雅各聞言竟只是一笑,而後收緊手臂,讓她完全貼合在自己身上。

“當然,我們一定會幸福的。”

理所當然地在她額上烙下一吻,穆雅各索性靠著她,吸取她發中幽香。

“你——”心頭一震,范如意用力一推,不設防的穆雅各被推了開來。她掄起拳頭,氣得滿臉通紅。“該死的,你究竟想怎麼樣?”

大吼令她頭痛欲裂、眼前一片花白,委屈的淚水直流。

“你怎麼能這樣對我?為什麼不告訴我你有未婚妻?為什麼不制止我付出真心?為什麼來招惹我?”憤憤地舉手抹去泉湧而出的淚水,范如意已分不清自己是氣他濫情或是氣自己笨。她的拳頭瘋狂地往他身上招呼。“可惡、可惡、可惡!”

生怕她傷了自己,穆雅各很快地抓住她,迫切地想問出自己要的答案。

“放開、放開,你抓住我做什麼?”

范如意瘋狂地扭動身子,小小的臉蛋上涕淚縱橫,看來煞是可憐。沒多久,她就用盡力氣、氣喘吁吁的停下來。

“還不放手?不怕我纏住你嗎?”被淚水洗滌過的眼睛更顯清澈,她一瞬也不瞬地看著他。

“你會嗎?”眼裏閃著難解的光芒,穆雅各緩聲問道。

“當然不會廠范如意大吼。

心臟猛地一縮,穆雅各臉上掠過陰影。

“我幹嘛這樣作踐自己?我不會和別人分享愛情的!”

縱聲呐喊讓她又是一陣暈眩,范如意緊緊抓著被單,不願倚靠穆雅各安全而堅強的懷抱。

心疼地看著她,穆雅各忍耐著不伸手去碰觸她。他冷靜地問道:“如果,我不願意放手呢?”

過度的激動讓她體力耗盡,范如意反而冷靜了下來。虛弱地抬眼看他,她無奈地搖搖頭,輕聲道:“我很自私的,我會為我愛的人付出一切,可是,我要求同樣的回報,要不,我會受不了。”

看著她澄澈的眼瞳,穆雅各的心大大的震動了,她說,她會為她愛的人付出一切,這是他從沒感受過的感情,他的心漸漸燃燒起來。

突然被他緊緊抱住,范如意細緻的臉蛋壓在他衣服的扣子上,讓她感到極不舒服,還來不及出聲抗議,穆雅各低沉而壓抑的聲音便在她頭頂響起。

“夠了、夠了,我們都別再彼此折磨了,沒有別人,從來沒有別人呀!”穆雅各將她推開了些,讓她清楚地看見自己眼中的感情。“一直都只有你,如意。”

他……在跟她告白嗎?

愣愣地看著他,范如意有些不明白事情怎會有了急轉直下的發展。

這、這怎麼可能?他……

“你為什麼這麼說呢?怕我想不開嗎?放心,我會很勇敢的,我會當作自己做子一場夢,你是你,我是我……”她茫然地說道。

沒等她說完,穆雅各便用力地搖晃她的肩。

“不准,我不准你忘掉!”他不要再像小時候一樣,苦苦地等著父母的愛,他長大了、有能力了,他不要再被動的接受一切了。’不准你走、不准你忘掉,我要你。”

說不心動是不可能的,迷惑地看著他,范如意悄聲問道:“這話你也跟她說過嗎?”

“誰?”

“打了我兩巴掌的母老虎。”

“她該死!”穆雅各咒駡出聲,伸手輕觸她猶有些紅腫的臉。“痛嗎?”

不耐地搖頭,她要的不是這個答案。

“她和我只是各取所需罷了,她父親的事業需要‘司馬集團’背書,我從來沒把王真真放在心上。”看著她,穆雅各再次懇求:“如意,留下來陪我。”

高高在上的他想必不曾如此低聲下氣的求人,范如意突然有些想哭。

“我……”

“不願意嗎?”

“不是,我……”

看見他臉上閃過的落寞,否定的話很自然地脫口而出,她可以清楚地看到穆雅各的下顎陡地放鬆。

夠了,現在這樣就夠了,幸福需要慢慢品嘗,他有一輩子的時間和她談情說愛呢!

抱著她躺在床上,穆雅各輕輕拍著她的背,仿佛她是無價的珍寶般,小心翼翼地呵護著。

“別說了,病人需要多休息,等你恢復了,我會把所有的事告訴你。”

“可是……”

“不想休息嗎?”貼緊她,穆雅各往她耳朵輕輕吹氣。“或者,我們來做點運動……”

“我要睡覺了。”

瞧他口水都快滴下來的模樣,范如意再天真也知道他在建議些什麼,她的臉蛋迅速地染上紅雲。

瞧她害羞的模樣,穆雅各輕聲笑了。

在他懷中,范如意的心漸漸安定,睡意慢慢襲來,朦朧間,她仿佛聽到他在耳邊呢喃著——

我愛你。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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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穆雅各心情愉悅地關上辦公室的大門,瞄了瞄光潔的桌面,他滿意地坐下。

雷剛的能力的確不差,除了一些關鍵性的文件外,其餘的他全代勞了,他該考慮把一些工作分給他,好留些時間陪如意。

想起范如意,穆雅各頭一回在辦公室裏放任自己發呆。

和她在一起確實愉快,前幾天,礙於身子虛弱,她還肯安分地待在床上休息,之後她就像只精力旺盛的小狗般,每天一睜開眼睛就在他身旁繞,拉著他逛這看那的。不過,也多虧了她,穆雅各才知道自己生活了二十幾年的房子竟藏有那麼多樂趣,就連他一向詬病的排場,也在如意的讚歎聲中變得順眼。

自從如意住下來之後,原本靜寂的大宅一下子熱鬧起來,她銀鈴般的笑聲常回蕩在宅子的各處,加上他送她的小狗“小豆子”,一人一狗常鬧得不可開交,卻該死的令人感動。

他希冀的家不就是這樣嗎?

“哇,終於捨得回來上班了?你這個總裁當得未免也太清閒了。”本以為穆雅各還沉溺在范如意的柔情裏捨不得收假,雷剛如往常一般來處理公務,沒想到一開門就看到坐在位子上發呆的穆雅各,他忍不住大聲調侃著。

被雷剛的大嗓門一吼,穆雅各緩緩收回飄遠的思緒。

唉,如果這會兒進來的是如意,那該有多好呀?

冷哼一聲算是招呼,穆雅各甚至懶得抬頭。

他終於可以體會何謂“一日不見,如隔三秋”了,才出門不到一個鐘頭,他就強烈地思念起如意的笑靨。

難得逮到穆雅各魂不守舍的模樣,雷剛不趁現在好好糗他一頓更待何時?

“嘖嘖嘖,果然是戀愛中的男人,居然連發呆這種娘兒們做的事都學會了。”湊近穆雅各,他促狹地說道:“愛情的力量真偉大呀!”

“你來幹什麼?”穆雅各冷淡地問道。

“我來幹什麼?”雷剛大驚小怪地瞪著他,深受侮辱地叫嚷:“穆總裁,如果不是您忘了自己的職責,我需要到這兒來嗎?我可不想看到幾百名員工集體失業。”他絮絮叨叨地念著:“若不是看在這些員工的份上,我哪需要身兼數職,又要跑廠商、又要批公文,三不五時還要去開那些悶死人的會議,真不曉得是哪個白癡發明開會這當子事的。”

被他吵得不得安寧,穆雅各索性奪回發言權。

“王真真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人已經找到了,不過,她變得有些可怕。”談到正經事,雷剛收起嬉鬧的神情。

聽到他保留的說法,穆雅各忍不住皺眉。“說清楚。”

“公司被收購對王真真來說是一大打擊,記者公佈的性愛錄影帶更是讓她一下子成了眾矢之的,加上王嘉禾最近狀況也不是很好,王真真惹出來的醜聞讓他名譽掃地,幾乎連公司都不太去了。”

瞭解地點點頭,穆雅各沉穩地說道:“把大豐的案子送到王氏去。”

“我知道了。”記下該辦的事,雷剛繼續說著:“還有,最近你小心點,人家說最毒婦人心,王真真遭受如此打擊,不曉得會做出什麼事來,前兩天警衛在門口發現奇怪的傳單,上面沒什麼好話,我擔心……”

“我會注意的。”

“我不擔心你,是怕如意……”

“我會保護她。”再次打斷雷剛的話,穆雅各信心滿滿地與他對視。

一次就夠了,他絕不允許有人動她。

看著穆雅各,雷剛不再多言。

的確,有穆雅各在,沒什麼好擔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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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媽,早!”

今天是范如意暫住穆家後穆雅各第一天上班,一早送他出門後,她抱著小豆子在屋裏晃來晃去,依序逛過書房、健身房、視聽室後,她理所當然地逛到了廚房。

探頭發現她生病時照顧她的中年婦人,范如意彎腰放下不安分的小豆子自由活動,愉快地上前打招呼。

“嘩,好香喔,這是什麼?”

從未下過廚的她自然而然地趨近正在冒煙的大鍋,好奇的探看。

“哎呀,小姐,你怎麼進來了?”

怕她被燙著,正忙著的陳媽慌忙拉開她。

“小姐?”順從的退離了些,范如意吐吐舌。“奇怪,怎麼大家都記不住我的名字?”

在這幾天裏,她起碼自我介紹十次以上了,怎麼大家還是叫她小姐呀?

“陳媽,你不記得我嗎?”

“記得、記得,”忠厚的她一心惦著她的身分刁;該到廚房來,因此顯得有些慌亂。“小姐,你……”

“我叫如意。”突然靠近陳媽,范如意規規矩矩地又說了一次自己的名字,反倒把陳媽弄傻了。

“我……我記住了。”

滿意的笑笑,范如意的注意力被滿桌子尚未處理好的食材吸引。

“哇,香菇耶,陳媽,我最喜歡吃香菇了!”

這一驚呼,讓陳媽回過神,忙又上前擋住她。

“別碰、別碰,小姐,別弄髒手了。”

“如意。”

“啊?”

“我的名字。”她提醒道。

“這……”

明白是穆雅各的命令,要大家不准直喚她的名,但是每聽一句小姐,范如意就渾身不對勁兒,是以她裝出一張苦瓜臉。

“陳媽,是不是你們不高興我在這兒麻煩大家,所以對我這麼生疏?”

“怎麼會呢,不麻煩,一點兒都不麻煩!”聞言,陳媽立即反駁。

想到這幾天家中的如鈴笑語,大家歡喜都來不及了,怎麼可能嫌棄她呢?

“那怎麼大家都這麼客氣,不願意叫我的名字?”

范如意故作委屈的垂下眼睛,更惹得老實的陳媽跳腳。

“不,不是的,小姐,我們只是……”

哎呀,她要怎麼解釋大家是為了感謝她改變了穆雅各,所以才決定這麼稱呼她的?

“又是小姐?”

“這……”見她一臉難過,陳媽不再堅持,彆扭的喚著:“如、如意,你快出去吧,別讓油煙嗆著了。”

嗯,有進步。

詭計得逞,范如意暗喜地在背後比了個∨字。

真搞不懂,都二十一世紀了,穆家居然還時興少爺、小姐這一套,活像民初大戲一樣,聽得人彆扭極了,她一定要幫穆雅各改變一下家中的氣氛。

漾出一臉笑,范如意趨前洗洗手,翻撿著五顏六色的蔬果。

“玉米、木耳、小黃瓜、青椒、這是……小白菜,還有……紅蘿蔔。”看到她不愛吃的蔬菜,范如意調皮的扮了個鬼臉。“我最不喜歡紅蘿蔔了,沒關係,紅蘿蔔營養高,給雅各吃好了……”

她一邊看著,一邊喃喃自語,渾然不覺一旁的陳媽滿臉緊張。

“如意,快放下,你到花園去散步一下,我幫你準備一些零食,中午可以早點兒開飯。”

她當她是餓了才到廚房來,快手快腳地找出吐司準備做三明治。見狀,范如意慌忙阻止。

“不用了,陳媽,我還不餓。”她很抱歉給人添了麻煩,過意不去地放下手。“我只是好奇看看罷了。”

“真的?”

“嗯。”看著陳媽把麵包收起,她才又問道:“陳媽,今天家裏有客人嗎?怎麼準備這麼多菜?”

見范如意一直找她說話,陳媽心想她八成是沒人陪太寂寞了,也就不堅持趕她出廚房。拿起菜刀俐落地切菜,陳媽一邊回道:“家裏人多,要準備的菜當然就多鑼,不過,現在已經輕鬆很多了,老爺夫人去世後,少爺堅持和大家一起用餐,不用特別再煮一份,大部分都是一些家常萊,你如果吃不慣儘管告訴我沒關係,我可是有廚師執照的,變些花樣不成問題。”

“不用了,我還在想雅各怎麼可能會煮那麼好吃的粥,原來是陳媽的好手藝。”讚歎地看著她快速的刀法,范如意連連驚呼,忍不住興致勃勃地伸出手。“陳媽,讓我試試好嗎?”

轉頭看了下她水蔥般的手指頭,陳媽笑著拒絕:“不行,拿刀可不是開玩笑的,我敢打賭,你一定沒下過廚,對不對?”

“啊!”雖然如預期被拒絕了,范如意還是忍不住失望的懊惱道:“怎麼一眼就被看出來了?”

看到她嘟嘴的模樣,陳媽笑了出來。“直覺。”

“好嘛、好嘛,要不,我當小助手好了。”

當不了大廚,她在一旁打雜總行吧!挽起袖子,她偏頭想了一下,決定那把青蔥必須清洗切末。沒有多加考慮,她便使勁抽出那把青蔥。

“看我的,哇!”

還沒意識到發生什麼事,只聽一陣乒乒乓乓,鍋碗瓢盆全掉下地,她嚇得一把丟下手中的青蔥,雙手緊緊捂住耳朵。

老天,她闖禍了!

措手不及的陳媽還來不及警告她蔥尾壓在碗下,慘劇便發生,眼睜睜地看著原本井然有序的工作臺瞬間一片混亂。

無暇管地上那一片狼籍,陳媽緊張地問道:“如意,你沒事吧?”

上天保佑她可別受傷呀,否則她真不知道該怎麼向少爺交代。

“我、我……”看看地上,又看看陳媽,范如意嚇得說不清話,更因自己製造出來的這團混亂感到愧疚。

看她的樣子不像受傷,陳媽略安下心地將她帶到一旁之後,彎腰收拾地上的混亂。

“人沒事就好,東西收拾收拾就行了,沒關係。”

陳媽東抹西撿,三兩下子就將地方收拾好,拍拍手站起來,見如意還呆在一旁,遂出聲安慰道:“都乾淨了,你看。”

“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故意的。”

“沒關係,我早該把這些瓶瓶罐罐整理一下。”

“可是我……”

“哎呀,好了、好了。”見她仍一臉難過,陳媽善解人意地推她出廚房。“我看,今天就讓我一個人動手,免得誤了開飯時間,明天我準備一些簡單的菜式,如果你還有興趣,明天再來幫我好嗎?”

“可以嗎?”

“當然,明早少爺出門後就到廚房來吧,我想就準備一些少爺喜歡吃的菜吧。”

“嗯。”

聞言,范如意俏皮地行了個禮,找小豆子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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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豆子,這邊、這邊啦!”

在陽光的照射下,病後稍嫌蒼白的蘋果臉很快地染上可愛的紅暈,范如意小跑步地沖到花圃前蹲下,惹得小豆子汪汪直叫。

“小豆子,你看,很漂亮吧!”范如意著迷地看著鮮豔的花朵,冷不防一旁的小豆子沖向前,她慌忙伸手抓住它。“哎呀,不行啦,這又不是大骨頭,會被你踩壞的啦!”

將小豆子在草地放下,范如意腦中突然閃過一個主意——

雖然她不會煮菜,但是,插花總行吧!穆家的大廳固然金碧輝煌,但是就是少了點生氣,如果在長桌上擺上一盆生意盎然的花兒,一定能增色不少。

嗯,就這麼辦!

一打定主意,范如意便興致高昂地在花圃間打轉,尋找她想要的花材,不一會兒,她懷中便抱了一大把花。

站起身,她揩揩額上冒出的汗珠,突然,耳邊傳來一聲叫駡。

“別走,賤女人!”

范如意愕然地站定,轉向發聲處。

大門口站了幾個人高馬大的男人,她認得他們,他們是穆家的守衛,在他們背後的是……

是她!

范如意愣了一下,腳步像有了自己的意識般朝大門走去,而後呆呆地在王真真面前站定。

“范小姐。”

幾個大男人看到她,都紛紛轉頭向她打招呼,此舉引來王真真另一波叫駡。

“小姐?你們全瞎了狗眼呀?狐狸精也配叫小姐嗎?我呸!”

聽她出言不遜,一群人紛紛圍攏上去。

“對不起,請你離開,否則,我們要報警了。”

“報警?哈,報什麼警,你們以為我不知道你們的底嗎?還報警咧!”王真真兇狠地一手拍開欲鉗制住她的人,撒潑道:“拿開你的髒手,憑你也配碰我嗎?也不想想你自己是什麼身分,讓開!”

王真真邊說邊伸手去推擋在她面前的人,一時之間,大夥兒全讓她的氣勢嚇住,除了站定不動外,不知該如何是好。

費盡力氣還推不動個頭兒高大的大漢,王真真氣得跳腳。

“你們一個個都聾了不成?我說讓開沒聽見嗎?走開,我要進去找雅各,我要進去找雅各!”

見王真真神情恍惚而瘋狂,終於有人站出來了。

“對不起,王小姐,少爺交代過任何人都不准放行。”

聞言,原本扭動的身軀突然靜止,王真真瞪大眼睛、聲音尖銳,“你是說,我不能進去?”

“很抱歉。”

“不可能!”王真真尖吼,不肯接受殘酷的事實。“雅各怎麼可能不讓我進去?我是他的未婚妻呀!”

伸長脖子,她努力探頭。

“雅各,是我,我是真真哪!”

她聲嘶力竭地呼喊,令聞者動容。不安的挪挪腳,范如意幾乎要怪起自己的存在了。

“為什麼?為什麼你不肯見我?”

破碎的嗓音愈來愈低,范如意不忍地走向前,不料,王真真一看到她,身子馬上彈了起來。

“一定是你!一定是你在雅各面前亂說話,你說,你說我哪里對不起你了?為什麼你要搶走雅各?”

“我沒有。”

“沒有,哈、哈、哈哈哈!”

“王小姐,我……”

王真真突然眼露凶光地沖向前,嚇了在場的人一跳,大夥兒迅速地扭住她的雙手。

“搞什麼?放開我!”王真真奮力掙扎,但只是徒然惹來疼痛,她怨恨地將炮口轉向范如意。“你以為你真的飛上枝頭當鳳凰了嗎?哈哈哈!我告訴你,門都沒有!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雅各不會傻得讓你把錢騙走的!”

“不,不是這樣。”王真真淩厲的言語攻勢讓范如意白了臉,連小豆子都感受到異樣的氣氛,乖乖地縮在主人腳邊。“王小姐,你誤會了。”

范如意的蒼白令人不忍,扭住王真真的人忍不住更加用力,而後轉頭詢問她的意見。

“小姐?”

聽到王真真受不了痛的悶哼聲,范如意不假思索地說道:“放開她。”

“這……”

“我說放開她。”她仰高頭,聲音雖然虛弱,卻無比堅定。

“這……好吧!”

王真真雙手一得到自由,馬上迅速沖上前,一手拽住范如意的頭髮,一手往她臉上抓去。

“嘿嘿,可讓我逮著了。”王真真既得意又興奮,陣陣刺耳的笑聲讓人忍不住起雞皮疙瘩。“看我怎麼撕去你偽善的面具!”

事情發生得這麼快,以至於所有的人都來不及阻止王真真。范如意懷裏的花散落一地,她雙手護著臉,頭頂上撕扯的疼痛讓她不住地抽氣,晶瑩的淚珠一顆顆滾落。

“不准哭!”

尖銳的指甲劃破了她的肌膚,范如意銳利地抽了口氣。“疼——”

見狀,傻住的人們紛紛回神、圍了過來,拉王真真的拉王真真,拉范如意的拉范如意,小豆子也在一旁不甘示弱的狂吠,一時之間場面十分混亂,連屋子裏的人都被引了出來。

七嘴八舌的聲音更激怒了陷在狂亂中的王真真,她毫不留情地踢著范如意的脛骨,疼得她跪倒在地,范如意覺得自己的頭髮好似就要被連根拔起一般。

“哈,你以為這麼容易就能奪走我的一切嗎?告訴你,我要的東西你一樣也偷不走!公司?公司算什麼!你要就儘管拿去好了,不過我可是警告你喔,不要亂打雅各的主意,他是我的,永遠是我的!”

意識不清的王真真激動得手舞足蹈,范如意喘著氣跟她動作,希望能減少一些疼痛。

見狀,急著跑出來而來不及放下鍋鏟的陳媽,忍不住心疼地揮著鏟子叫道:“哎呀,你這個瘋女人,說什麼話呀!你要當少爺的新娘也要看少爺接不接受呀,還不快放手!”

“瘋女人?”王真真利眼一瞪,突然伸手奪過陳媽手中的鍋鏟,瘋狂地揮舞著,幾個靠近她的人都硬生生地挨了好幾下。混亂中,范如意更是首當其衝的被打了不少下。“好,我記住你了,下一次我第一個對付你!”

用力拖起范如意,王真真利眼一瞪,無意讓她好過。

“喜歡摘花是吧?”惡意地踩爛地上的花朵,她的嘴角浮起殘酷的笑容。“恰好本小姐現在心情好,陪我賞花去!”

語畢,王真真即大步向前。

范如意跌跌撞撞地跟著王真真移動,而眾人皆束手無策地跟著她們。范如意還在她手上,大家都不敢輕舉妄動,生怕傷了范如意,但是,現在這個情況……

王真真得意地欣賞范如意狼狽的模樣,發出陣陣厲笑。

她瘋了!

大家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聽著王真真狂放的笑聲,范如意簡直不能相信她會變成這樣,在她持續的折磨下,她終於忍不住開口求救:

“快,找雅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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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5 00:21:0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駕著車正準備赴一個商業聚會,穆雅各突然沒來由地心緒不寧、眼皮直跳,胸口悶得他難受極了。

好端端的怎麼這樣呢?

在紅燈前停下,他微蹙起眉。

該不會是……

如意!

身子一震,穆雅各急打方向盤、重踩油門,不顧後頭亂成一日的交通,連連加速。

不、不會,不會有事的,他才不過和她分開幾個鐘頭呀!

穆雅各不斷安慰自己,油門卻愈踩愈重,在車陣中蛇行前進,冒汗的手心讓他幾乎抓不緊方向盤。

“該死!”

看到燈號變色,他低咒一聲,用力拍著喇叭。牙一咬,毫不減速地沖過去,霎時碰撞、喇叭聲齊響。

默默在心裏道了個歉,他決定待會兒再讓雷剛過來處理。七刻,手機鈴聲驀地響起。

驚險萬分地避開了一輛大卡車,穆雅各接起電話。

“喂?”

(老大!)雷剛語氣焦急。(出事了,快!)

心臟猛地一揪,穆雅各把電話一丟,全神貫注在路況上,恨不得插翊飛回家。

等著,如意,求求你勇敢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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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在幹什麼?”

飛車駛抵家門,穆雅各連引擎都沒熄火便急急忙忙地沖了進來。

原本擠成一團的家仆,聽見這一聲令人心懼的怒喝,都不約而同的松了口氣、自動讓出一條通道。

穆雅各一眼便瞧見范如意半蹲跪著,急促地喘氣。待看清她是怎生地被折磨時,心痛和憤怒以排山倒海之勢朝他湧來。

“雅各,她似乎不太……”

雷剛趨前正想小聲提醒穆雅各別太刺激王真真,他早不耐煩地沖到王真真前,使勁握住她的手。

“放手!”

沒有半點兒憐憫之心,憤怒驅使他使出全力,欲將那只膽敢傷害范如意的手粉碎。

近在耳邊的雷吼,終於讓王真真回神,茫然地轉頭,狐媚的鳳眼有一瞬間失焦。忽然,她嬌喊一聲,臉上的狠毒神情褪去,習慣在眾人面前展露的甜美笑容完美浮現。

“雅各,你回來了。”

適時擋住欲奔人他懷裏的身軀,穆雅各這才發現一向光鮮亮麗的王真真竟頂著一頭亂髮,身上的香奈兒巴巴地掛在她身上,活像地攤貨似的。

他皺起眉。

“你來幹什麼?”

“我想你嘛!”

頭皮上的拉扯一放鬆,范如意就軟倒在地,淚珠不受控制的滾落。

天哪,她是招誰惹誰了?為什麼她得忍受這一切?看著地上幾縷被硬生生拔下的青絲,她幾乎可以想像自己日後禿頭的摸樣。

“你還好吧?”

順著伸在她面前的大手抬頭,范如意看到雷剛一臉自責地站在她眼前。無意讓他人難過,她勉強自己露出一個可憐兮兮的微笑,握住他的手借力站起身。

“啊!”

一下子站起讓她有些暈眩,雷剛見狀慌忙扶住她。

“小心。”

“謝謝。”

感激地朝他點點頭,范如意攀著他穩住身子。

突然,一道冷冽的目光筆直地射向兩人交握的手。

發現穆雅各的注視,雷剛不自在地動了動,怕范如意支撐不了,但又不敢貿然抽回手,他只得呐呐地道:“老大,她……”

不由分說地將王真真推向雷剛,穆雅各伸手攬住范如意,一方面因為她不再會受到更多傷害而安心,一方面又因她慘白的面容而憤怒。

“雅各。”熟悉的懷抱讓范如意繃緊的神經放鬆,她迅速地將臉埋進他懷中,汲取他的力量。

擁著范如意發顫的肩頭,穆雅各神色極其冰冷的看向王真真。

“放開!誰准你碰我的!”被雷剛鉗制住,王真真不甘心地叫駡。使盡全力扭動掙扎,既潑辣又瘋狂,不經意地瞄到兩人相依偎的身影,她扭曲的臉孔泛青,長嘯一聲、雙臂一揮,就連雷剛也抓不住她。

沖到穆雅各面前,她紅著眼瞪視范如意,恨不得拿刀斬斷他們的親密。

察覺范如意的害怕,穆雅各無懼地側身,用自己擋住她。以只有他們倆知曉的默契朝她安撫地笑了笑後,他隨即抬頭淩厲也環視眾人,沉聲問道:“有誰能夠跟我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

雷剛跨前一步。“老大,王真真她……”

“放開她!雅各,你放手!”王真真眼紅地瞪著穆雅各攬著范如意的手臂。

不,她絕不允許別的女人得到她從沒得到過的柔情!

眼看穆雅各不為所動的抱著范如意,王真真又氣又急地上前想扯開他們。

“放開,雅各,你放開她,我不准你抱她,不准、不准!”

連聲的不准,絕望且嘶啞,令聞者側然。范如意不自覺地想退出穆雅各的懷抱,不料他卻堅定地固定住她的腰,不讓她離開。

“雅各。”她不安地看著王真真,輕喚了一聲。

雖然不曾受過這樣的煎熬,但是,她可以想見愛上一個不該愛的人會有多痛苦,她記得上次看到王真真時,她是多麼的意氣風發,皎好的面孔、修長的身段,舉手投足間風情萬種,才幾日光景,她竟憔悴至此,教范如意忍不住心生酸楚。

“放手呀!”拉不動穆雅各,王真真突然大吼一聲,轉而扯住自己的頭髮。“藹—”

“王小姐!”

范如意一驚,不假思索地掙開穆雅各,忘了王真真之前的殘暴,一心只想阻止她自殘的舉動。

“為什麼?為什麼?雅各,我是你的未婚妻呀!你怎能這樣對我?”喑啞破碎的低吟聲斷斷續續地逸出她的口,令人聞之鼻酸。

“王小姐,別這樣。”

范如意無措地站在她身旁,雷剛早她一步握住王真真的手,不讓她傷害自己。

掙扎了一會兒,王真真挫敗的低吼。聽見范如意的聲音,她霍地轉向她。

“你給我閉嘴!不要臉的女人,是你,一定是你!一定是你施了什麼妖術,才讓雅各離開我?”她喘著氣叫嚷:“你說,你到底使了什麼壞心眼?雅各,你仔細聽聽她是怎麼勾引你的!說呀,你說呀!”

不自覺地退了兩步,避開王真真的怒氣,范如意不知如何是好,躊躇間,王真真突然朝她跪倒,原本瘋狂的臉上滿布淚珠。

“求求你、求求你把雅各還給我好不好?我什麼都沒有了,把雅各還給我,求求你、我求求你。”

這急轉直下的發展嚇壞了范如意,她慌忙傾身想拉她起來,不料王真真竟一把抓住她,用力晃著她的手。

“求求你,求求你答應我好不好?我知道你心腸好,別拒絕我。”

“這……”范如意進退兩難地猶豫著。

穆雅各又不是東西,她怎麼將他還給她、讓給她呢?更何況,她都已經交心了,失去穆雅各,自己心口的空洞如何彌補?

低歎了口氣,范如意轉頭求援。

看到穆雅各陰沈的表情,她知道他正在生氣自己剛剛執意掙出他的懷抱,看他這副模樣,范如意咽了咽口水,低聲求救。

“雅各……”

這可惡的小妮子!穆雅各惡狠狠地瞪著她,滿肚子氣。

她難道不能學著多信任他一點嗎?她不相信他有能力保護她嗎?

本來不想理她,但是,她懇求的目光緊緊地揪住他的心,低咒一聲,穆雅各上前拉起她們。

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范如意趕忙站直身體,讓穆雅各面對王真真。

“雅各。”王真真緊緊攀住他,“我就知道你不會不要我,沒關係,我不會計較你和她的事,只要你讓我待在你身邊,這樣就好、這樣就好。”.

她口中不住地說著,急切而渴望。見狀,穆雅各放鬆僵硬的表情,伸手撥開她的手。

“對不起,真真。”

他知道這樣做很殘忍,但是,與其給她不可能實現的希望,不如直接說清楚。他會把公司還給她,大量收購的股票也會轉至她名下,明天她依舊是社交圈裏的女王。

看著穆雅各,王真真似乎不明白他說了什麼。

對不起?他為什麼說對不起?王真真下意識地搖頭。

“你是我的未婚夫,我們從小就訂婚了!”

“對不起。”

王真真雖然驕縱,但是,她對他的心意不曾隱瞞,穆雅各有些後悔自己以前將情愛視之為無物,甚至想這樣將就地跟她過一生,真是太輕率了。如今他既然嘗到真愛的滋味,就不允許自己再盲目下去,否則,不僅傷害自己,也對王真真不公平。

“真真,我對你並沒有感情,我無法履行婚約。”看著她,他沉穩地說:“公司我會還給你,王伯伯也諒解我的決定,你既年輕又漂亮,值得更好的對象……”

“不!”一直愣愣地瞪著穆雅各一張一合的雙唇,王真真混沌的大腦一下子清明起來。她大叫:“我不要!沒錯,我年輕、漂亮,我已經找到最好的對象,幹嘛還要繼續尋找?”

她看著穆雅各哀哀地問道:“是我愛你不夠深嗎?我可以改,告訴我,我會改。”

“不是。”穆雅各直截了當地說道:“是因為我從沒愛過你。”

他的話宛如強力火藥,瞬間將王真真的心炸得千瘡百孔。踉蹌退了兩大步,她白著臉、抖著雙唇說不出話來,只是不住地搖頭。

不、不是這樣的,他在開玩笑。

“為什麼,為什麼?”她不相信地頻頻後退,慌亂中瞥見站在一旁的范如意,她瘋狂地指著她大叫:“是她,全是因為她對不對?”

低歎一口氣,穆雅各趨前。

“真真,你這是何苦呢?對我來說你只是責任,我對你沒有愛呀!沒必要把如意牽扯進來。”

穆雅各明顯的袒護徹底擊垮王真真,她倏地仰天狂笑:“好一個不愛呀!”

扭頭看見范如意,王真真忍不住用力推她一把。

“都是你、都是你,把我害得這麼慘,你為什麼不去死、不去死——”

王真真的叫聲惹惱了穆雅各,他一把抓住她,沉聲道:“夠了,別逼我撕破臉。”

看著穆雅各陰沈的表情,王真真才知道自己沒有任何機會了。認清這點,她轉身往外跑去。

大夥兒耳邊皆縈繞著她絕望的笑聲,不知該作何反應,以至於接下來發生的一切令人措手不及。

尖銳的煞車聲在寧靜中顯得特別刺耳,每個人的心都被王真真高高飛起的身軀緊緊牽扯。

茫然地跟著大家往外跑,范如意腦中一片空白。瞪著地上漫流的紅河,她無法控制的發起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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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在急診室外,范如意白著臉、咬著下唇、全身冰冷的瞪著慘白的牆壁。

穆雅各坐在另一張椅子上陪著老淚縱橫的王嘉禾,淩亂的黑髮蓋住他大半邊的臉,讓范如意無從猜測他心裏在想什麼。

他後悔了嗎?

不自覺地打了個冷顫,她下意識地伸手環住自己,費力地想抑制住心底升起的寒意。

她無法控制自己不去回想那駭人的一幕,那麼多的鮮血,令人觸目驚心的流了一地,前一秒鐘還指著她破口大駡的人,下一秒竟毫無知覺的癱在地上……她無法忘記王真真是多努力的想再看穆雅各一眼才昏了過去,窮極一生,那對眸子她怕是忘也忘不了。

“如意。”

不知何時,穆雅各走了過來,在她身邊坐下。

遠遠看見她緊鎖眉頭,既蒼白又憔悴,穆雅各就知道她一定又在胡思亂想了。多希望能擁她人懷安慰她、保護她,向她保證再也不會有人傷害她,但是他不能。王真真會發生這樣的憾事。他該負大部分貢任,他怎能在這個時候放下憂心愛女的王伯伯呢?

好不容易安撫住王嘉禾,他便忙不迭地坐到她身旁,憂心於她的冰冷,穆雅各趕緊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握住她的手。

“很冷嗎?”

緩緩搖頭,范如意抬頭看他,莫名地就是想叫他的名字。

“雅各。”

她的眼裏充滿了複雜的情緒,不安、迷惑、茫然……讓穆雅各大大的震動了。

他的心揪緊,倏地一把抱住她。

“別這樣,如意,沒事的、沒事的。”

他抱得那麼緊、那麼用力,仿佛要把她揉進自己的身體裏,像是如果不這麼做,她就會離他而去。

從沒真正害怕過什麼,但是,這一刻他真的害怕如意眼中的退縮。

不,他失去的已經夠多了,如意別想再從他眼前逃開!

他的手臂如鐵鉗般,讓她幾乎透不過氣來,身子的疼痛終於讓她回神。她喘著氣,哀愁的眼底浮起一片水霧。

“我們該怎麼辦?”

她的害怕及猶豫是那麼的明顯,穆雅各一眼就看穿了她真正想說的話。用力抓住她的肩膀,他低下頭,固執地注視她。

“不,別想,我不會讓你離開我的。”

她也不想,可是……

穆雅各的手勁奇大,她的肩膀幾乎要被他捏碎,但是這仍比不上她心底的難受。“王真真是那麼愛你,現在她又發生了這種事,我怎能安心擁有你?”

聽到她的話,穆雅各幾乎抓狂。

他冷笑一聲。

“是呀,你不安心、你愧疚,你恨不得拿我來彌補這一切,你以為退出就沒事了嗎?”穆雅各搖頭,伸手摩挲她蒼白的臉頰。

“不,如意,我不會放手的,你只想著她的傷、她的痛,只想著如何彌補她,有沒有想過我呢?你有沒有問我我要什麼?感情裏容不下任何雜質,勉強湊合只會造成悲劇,王真真不會喜歡,我也不會喜歡,你——”目光漸冷,他問道:“告訴我,這是你想要的嗎?”

“我……”

這當然不是她樂見的,但是,她怎說得出口呢?她不要穆雅各抱著她時心裏有任何一絲愧疚呀!

看著面無表情的穆雅各,范如意鼻頭泛酸。

多想看見他的微笑,即使只是咧咧嘴也好,但是……

“說。”等不到她的答案,穆雅各冷漠地追問。

天使與惡魔在她心中交戰。

她多希望不要再有人受到傷害了,如果真的無法避免,那麼就由她來承受吧!

深深地看著他,范如意將他的濃眉、大眼、挺鼻、亂髮全刻進心裏,幾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我……”

“不、不准說!”穆雅各嘗到絕望的滋味,她小小的動作撕裂了他的心。

不,他不要聽她的回答了,他是穆雅各呀!凡事他說了算!

穆雅各不顧一切的大喊,要全世界清清楚楚的聽見。

“我說過了,我不會放你走!如意,你是我見過最殘忍的女人,你怎能把我推開、你怎能要我忘了一切?你……”他緊緊的盯著她,“我不懂,你怎麼能這麼做?我真不知道該說你勇敢、瀟灑,還是……”

殷切的痛喊撼動了如意,她終於忍不住地崩潰了。用力撲進穆雅各懷裏,隱忍多時的淚水終於潰堤。

“不,我不勇敢,也不瀟灑,雅各,我不想把你讓給別人呀!可是,我忘不了王真真被撞的畫面,你說,我該怎麼辦?”

她的無助令穆雅各揪心,他將她緊緊抱住,喃喃地安慰著:“噓,相信我,沒事的。”

即使從不相信神跡,穆雅各這會兒也忍不住在心中祈禱,只要能出現轉機,要他出賣靈魂都行!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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