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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采圭 -【戀雪】《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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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7-5 01:35:32
第八章

    砰!

    忙碌的律師事務所今天闖進了一名不速之客。

    上官皞挾帶著驚人的氣勢,從門口一路通行無阻地直直走到簡傑專屬的辦公室前,連原本想攔人的警衛也被他兇狠的臉色給嚇得縮手。

    省下敲門的動作,他直接踢開門板,走到辦公桌前,由高往下瞪著正在處理文件的男人。

    該來的終究會來。

    無聲的歎了口氣,簡傑收起文件,關起辦公室的門,隔去門外一堆看熱鬧的同事後,才轉身與上官皞對視。

    「有事嗎?」他的態度從容不迫,就像接待上門的顧客一樣自然。

    上官皞眼一眯,二話不說就往簡傑腹部一拳揍去。

    簡傑也不閃躲,硬是接下了這記痛楚。因為他清楚上官皞是為了誰而來的。

    自從跟練雪分手後,幾天來他被心中那股無法消去的罪惡感折磨得日夜難安,如果這麽做可以減低良心的譴責,他心甘情願被揍。

    「你這混帳!」砰!上官皞這次換賞簡傑的臉一拳。

    五天……已經五天了!

    因為連續五天沒看到練雪的身影出現在視線範圍內,他一問之下才知道,簡傑提出分手的打擊使得她將自己關在家裡足不出戶,連二姨都見不到人。

    一切都是因為眼前這個男人!

    愈想愈無法抑止心底的憤怒,上官皞揪起簡傑的衣領,表情森冷地瞪著他說:「為什麽要拋棄她?!」

    沒想到簡傑竟笑著反問:「上官先生,請問你是以什麽身分問我這個問題?」

    「我……」他一時語塞。

    「回答不出來嗎?」

    「因為我曾經是練雪的乾……乾哥哥!」牙一咬,上官皞說了一個連自己都覺得可笑的身分。

    「你何不直接說,因為你喜歡小雪?」

    故意挑釁的話,引得上官皞再度憤怒出拳,將簡傑打飛出去。

    「這一拳,我就當你承認了。」倚著牆站穩身子,簡傑用袖子拭去嘴角的血絲。

    連續被打三拳,已經是簡傑最大的容忍極限了。

    「我來找你,不是因為喜歡練雪!」

    「那是因為什麽?」

    「因為什麽……」銳利的眼眸有瞬間的失神,上官皞嘴角揚起一抹苦澀的笑。

    他也希望有人能告訴他,自己為什麽會沖來這裡。

    他只知道,在得知練雪跟簡傑分手後,在打去她家裡的電話不吭一聲就被掛斷,他莫名的覺得憤怒,恨不得把簡傑沉到太平洋裡去!

    可是……為什麽他會覺得憤怒?

    他知道,就算自己讓練雪出氣,她也不會有絲毫的感激,兩人之間的隔閡也不會消失……既然如此,他又為什麽要來這裡?

    冷眼旁觀著上官皞掙扎的表情,簡傑在心中深深地歎了口氣。

    很明顯的,這男人還厘不清自己的感覺。

    他該再推他一把嗎?

    想著想著,簡傑露出了苦笑。

    連續在小雪跟上官皞面前扮黑臉,他都快忘了好人要怎麽當了。

    算了……都已經下定決心了,那就做到底吧。

    「你知道自己的行為像什麽嗎?」簡傑冷聲開口。

    上官皞搖頭。

    「吃醋。」簡傑語氣中帶著指責般的感覺。「你在吃醋,吃小雪的醋。」

    他還記得,某一天他摟著小雪的肩走在公司裡時,意外瞥見上官皞站在角落裡一臉陰沉地瞪著自己。

    上官皞訝異地抬起頭。

    他吃醋?古麽可能?!

    但如果真是這樣,一切事情就解釋得通了。

    「你跟小雪大學就認識了,對吧?」

    「嗯。」

    「你應該從那時候就開始喜歡她了吧?」

    因為喜歡,才會特別注意對方的一舉一動。

    上官皞並沒有急著否認。簡傑的話,的確點醒了自己許多沒發現到的事情。

    「已經五天了……」簡傑喃喃地說著,然後若有所思地看了上官皞一眼。「小雪很愛哭,如果沒人安慰的話,大概這幾天她都會躲在家裡哭吧。」

    他的話引得上官皞再度怒火狂燒。

    「那你還不去安慰她!」回想起記憶中那張哭得唏哩嘩啦的小臉,他猛地揪起簡傑的衣服就往門口走去。

    「我不會去。」拍開他的手,簡傑退到辦公桌後。

    「為什麽?」

    「我已經跟她分手了。」

    「你!」

    上官皞用力瞪著簡傑的臉,發覺對方冷漠的表情一點變化都沒有,更別說有任何心疼的感情在。他低咒一聲,打開門往外走去。

    「這樣就可以了吧?」目送上官皞飆出事務所,簡傑攤倒在椅子上,眼睛無意中瞄到同事開玩笑的在牆上寫下的「正義大律師」五個字。

    驀地,他笑了出來。

    經過這幾天,他發現自己還挺有當壞人的天分,或許可以考慮轉行成「無情吸血大律師」也說不定。

    在練雪以病假為由避開所有人的第十天,上官皞決定親自登門拜訪。

    「練雪,開門!」大掌不停拍著門板,發出震天巨響。

    砰砰砰!敲門沒回應,換按鈐。

    鈴鈴鈐!刺耳的電鈐響了幾分鐘,還是沒人應門,他回頭敲門。

    不知是幸或是不幸,因為現在是白天,同棟公寓的住戶大半不在,所以沒有半個人出面制止上官皞這種連死人都可以被吵醒的行為。

    製造了半個多鐘頭的噪音後,緊閉的門扉終於有了動靜。

    門板被拉開一條細縫,但沒看到預料中的人影。

    「把門打開!」為防門被再度關上,上官皞伸出一隻手擋在門框。

    「有事就這樣說就可以……」門內傳來虛弱的聲音。

    「我拒絕對著一片金屬說話,把門打開!」上官皞試著拉大門縫,卻發現有堅固的東西維持門的開合幅度。

    兩人為此僵持不下。

    「不想說就走。」練雪稍微縮小門縫,以示警告。

    「你應該清楚知道我的個性,練雪。」上官皞沉了聲音。「沒達到目的前,我不會離開的。」

    一陣沉默後,鐵鍊聲響起,門打開了。

    上官皞迫不及待的跨入屋內,搜尋心底掛念的人。當他看見站在門後、像遊魂般的練雪,霎時心跳漏了一拍。

    「你怎麽把自己搞成這樣?!」上官皞被她憔悴的模樣震得心一抽。

    拍開他伸過來的手,練雪冷冷地說:「有什麽話,現在可以說了吧?」

    「為了一個簡傑,你就這樣糟蹋自己?」比起原本的目的,練雪現下的情況更讓上官皞打從心底覺得生氣。

    「為了一個簡傑?」練雪低笑幾聲,「你根本就不明白我跟他的感情,憑什麽批評?」

    上官皞被她冷漠的語氣激得忍不住回刺。」我不明白什麽?你是指當他知道你打算去日本念書就提出分手這件事嗎?那我的確不明白!我不明白這種人哪一點值得你為他傷心!」

    盛怒下說出口的話,總是最傷人的。

    話一出口,看到練雪大受打擊的表情,上官皞立刻後悔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

    「出去!」不等他說話,練雪便指著門口吼道:「你立刻滾出我家!」

    「練雪……」

    「滾出去!」見上官皞動也不動,練雪氣得上前去推他。

    現在的她情緒太過激動,所以才會難以溝通。上官皞一邊在心底說服自己,一邊努力做著深呼吸平復情緒。

    「我來這裡是因為我……」反手握住練雪細小的手腕,上官皞想要解釋。

    「閉嘴!」練雪用力一吼,強烈的暈眩感突然湧上,她只覺得眼前一黑,身體便無力的往前倒去。

    千鈞一髮之際,一雙大掌接住了她。

    月亮升起又落下,金色陽光再度照耀大地。

    當練雪再度恢復意識時,時間已經又過去了整整一天。

    「醒了嗎?」才剛睜開眼,一張漂亮的男性臉孔就在眼前放大。「覺得如何?有哪裡不舒服嗎?」

    「我怎麽……」練雪想起身,一股難受的暈眩感襲來,令她不得不躺回床上。

    「你已經睡了一天了。」托起她無力的身體,上官皞遞過一杯水。「先喝點水吧。」

    雖然想趕走眼前的男人,可是喉嚨又乾又痛,兩相衡量下,練雪只好捧著水一口一口慢慢啜飲。

    「你肚子應該餓了吧?要不要吃點東西?」接過空了的水杯,上官皞接著拿出一鍋熱呼呼的什錦粥。

    咕嚕咕嚕!未等主人拒絕,饑腸轆轆的肚子已經先做出反應。

    練雪紅著瞼,看著眼前香噴誘人的食物。

    她真的很餓,可是要她吃他煮的東西,她實在心有不甘哪……

    「這是二姨特地為你煮的,別說你不想吃。」像是看穿她的心思,上官皞老實說出食物來源。

    雖然一開始他想親手幫她煮些東西吃,可是進廚房忙了半天的結果,卻是一鍋焦黑冒煙的黑炭,不得已,他只好打電話求救。

    一聽到是老師煮的,先前的猶豫瞬間飛散,接過碗,練雪立刻大口大口吃起美味的熱粥。坐在床邊看著她的一舉一動,上官皞眼底有道連自己都沒發覺的寵溺。

    等練雪將整鍋什錦粥一掃而空,他才勉強收回目光。

    「洗個澡會舒服一點。」

    將早就準備好的換洗衣物放到練雪手上,在她充滿懷疑與防備的注視下,心情極好的上官皞端著碗盤走到廚房去。

    等他整理好廚具再度踏入房裡時,練雪已經洗好澡出來了。

    看到她的頭髮在滴水,上官皞拿起毛巾想幫忙擦拭,卻被她一口回絕。

    「謝謝你這一天來的照顧,我的身體已經沒問題了,你可以離開了。」冷漠的表情映照在梳粧檯的鏡子上。

    上官皞站在原地,透過鏡子與練雪對望。

    「我不會離開的。」

    「你!」練雪一怒,轉過身瞪著他。

    這男人什麽時候變得這麽厚臉皮了?

    「你應該知道我的目的。」細長深邃的眼直直看著她。

    「我不知道你想做什麽,這裡也不會有你想要的東西。」指著門,練雪堅定地重申:「感謝你的好意,請你現在就離開這裡。」

    眼對眼,纏繞在兩人之間的,是連他們自己都厘不清的情感糾纏。

    上官皞突然走向前,握住她的手。「給我一次機會。」

    「不要!」練雪生氣地想抽回自己的手,卻不管她怎麽拉怎麽扯都抽不回來,突然間,她想起以前曾聽人說過上官皞練過武術,於是她很乾脆的放棄。

    「一次就好。」

    「不要!給我放手!」明知自己的行為很幼稚,練雪還是忍不住拍打握住自己的手掌。

    「就一次。」上官皞異常堅持。

    「我說不要就是不要!放手啦!」燙人的體溫從兩人肌膚相貼的地方傳來,一股莫名的驚慌湧上心頭。

    不行!手若是再繼續被拉住的話,她就逃不開了……

    「放手!」

    「不要。」

    「上官皞!」

    「給我一次機——」

    「住口!」不等上官皞說完,練雪就打斷他的話。

    隱忍多時的淚水終於落下。

    「我到底哪裡得罪你了?為什麽你就是不肯放過我?!」壓抑許久的怨氣在此刻全部爆發出來,她用盡力氣朝上官皞吼著,不斷落下的淚水模糊了視線。

    看著練雪淚濕的小臉,上官皞無語,只是放開握住她的手,將她整個人拉進自己懷中。

    「我喜歡你。」原以為會難以出口的三個字,意外的很容易就說了出來。

    突如其來的告白,讓練雪瞬間一僵。

    「我喜歡你,從第一次見面……大學的時候,就開始了。」

    為什麽見到她怕他的模樣會讓他生氣?

    為什麽看到她與簡傑親熱的模樣會讓他憤怒?

    為什麽只要她一笑,他的心情就跟著愉悅?

    這一刻,所有的疑惑都有了答案。

    因為喜歡她,所以目光總是不由自主地隨著她移動,所以心情總是輕易地被她的一舉一動所影響,所以想破壞……她與簡傑的感情。

    老實說,當他知道簡傑跟練雪分手的消息時,雖然心中閃過千百種情緒,怛最明顯的就是「喜悅」。

    「你……你好自私……」止住的淚水再度滑落。

    面對練雪指控的眼光,上官皞並不閃避,因為他也認為自己很自私。

    「我喜歡你,可是你卻一直躲著我,讓我連接近你的機會都沒有……」痛苦的低喃自練雪頭頂傳出,原本輕靠在纖腰上的手也隨之收緊。「現在,好不容易我終於可以接近你了。」

    上官皞突然俯下頭,吻上那顫抖著的蒼白唇瓣。

    他只是輕輕地吻著,直到啜泣聲漸弱,才接著吻去她臉上未乾的淚珠,然後沿著曲線,輕柔的吻像細雨般逐漸往下滑落。

    兩條緊密的身影滾落白色的床上。

    練雪沒有推拒,因為她腦中有種荒唐的想法。

    若是讓上官皞得到他想要的,或許她就能回復平靜的生活……一個人的平靜生活……

    鈕扣一顆顆解開,肌膚碰觸到微涼的空氣,練雪反射性地瑟縮了一下,溫暖的結實身軀隨即覆上,擋去了冷意。

    如羽毛般輕柔的吻從頸部一路綿延,直到了背部。

    上官皞的動作驀地停住。

    「很醜的疤痕對吧?」知道他看到了什麽,練雪搶先打破沉默,故作輕鬆的語氣,聽來卻更讓人覺得悲傷。

    「為什麽……」上官皞不敢置信地看著眼前的景象。

    細白的背上,一道明顯的傷痕劃過,縱使傷口看起來已經經過一段時間了,但痕跡仍然十分明顯,可見當初的傷勢有多麽嚴重。

    像是深怕弄痛練雪似的,修長的手指以最輕最輕的方式撫上。

    沉默了一會兒,練雪才幽幽地開口:「還記得五年前在理學院發生的那件事嗎?」

    「嗯。」那是段令人難以忘懷的回憶。

    「就在那件事發生後的隔天,她們中有人氣不過,從文學院把我硬拖出去,我不肯走,在跟她們拉扯的時候,不小心踩空摔下樓梯。」

    當時,大家全嚇呆了。

    在尖叫聲過後,那些人連確認她生死的勇氣都沒有就逃跑了,後來救了倒在樓梯口的自己的人竟是恰巧路過的同班同學。

    從樓梯摔下來的她,除了身上有許多小擦傷外,還有輕微腦震盪的現象,甚至連脊椎也有些微挫傷。

    看著父母站在病床邊一臉擔憂,頭上瞬間多了許多白髮,當時的她只覺得很對不起父母,好恨上官皞他們三個人。

    如果不是那幾個男生,她也不會變得這麽慘……

    如果當初不認識他們就好了。

    因為這樣,當同班同學到醫院探望她的時候,她硬要她們答應絕不說出自己的下落。

    傷勢穩定後,在父母再三考慮下,決定幫她辦理休學。

    「所以我跟阿武他們才會找不到你。」上官皞終於明白了。當初那些女生之所以會露出驚恐的表情,不是因為見到他們,而是因為練雪的意外。

    真可笑!他竟然到現在才知道整件事的經過,而讓她一人獨自面對原本該由他們三個人承擔的後果。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如果時光可以倒流,他希望自己能代她受傷。

    可是,現在不管說什麽都太遲了……

    「看到這麽醜陋的傷痕,你還想繼續做下去嗎?」練雪自嘲般的笑著。

    她背上的傷口只有父母看過。

    剛到林姨那裡工作時,她因為脊椎受傷的後遺症影響,行動上有些不方便,可是簡傑什麽也沒問,只是靜靜地陪著她,成為她的支柱。

    練雪怎麽都沒想到,連簡傑都沒看過的傷口,上官皞竟會是第一個看見……上天真是開了個諷刺至極的玩笑,

    練雪悲傷的笑容,讓上官皞的心狠狠地抽了下。

    「這個傷口一點都不醜。」他低下頭,輕柔地吻上傷痕。

    這個傷口根本就不該出現在小雪身上。

    一切都是他的錯。

    「你不需要安慰我。」背部傳來的點點觸感,令練雪愣了一下。

    比起傷口的疼痛,別人的憐憫更讓她無法接受。

    「真的一點都不醜。」

    一滴溫熱滴落練雪的背。

    那種感覺,該不會是……練雪驚訝的想回過頭,可是卻被人從背後緊緊抱住。

    「不要動,讓我抱著你。」從背後傳來的聲音,感覺不出任何異常。

    「可是……」

    「我不會再做什麽,讓我抱著你就好。」大掌將嬌小的身軀翻轉過來,上官皞靠在練雪肩膀上,靜靜地汲取她身上的溫暖。

    為什麽對她這麽溫柔?

    是因為愧疚?

    或是他真的對她……

    靠在結實的胸膛上,聽著對方沉穩的心跳聲,練雪一時間竟覺得迷惘。

    隔天,當練雪從睡夢中清醒過來時,差一點就被放大在眼前的臉給嚇得驚聲尖叫。

    為什麽上官皞會睡在自己身邊?兩人還共用一顆枕頭?

    她又是什麽時候睡著的?

    練雪驚恐地掀開棉被。昨夜被褪去衣服的身軀不知何時換上了舒適的睡衣,淩亂的床單也出乎意料地整齊。

    抱著一肚子的疑問,她推著那具緊黏著自己的高大身軀,硬是把睡得正香甜的男人給搖醒。「喂!醒來!不要睡了!」

    「嗯……什麽事?」上官皞努力睜開沉重的眼皮,沙啞的聲音有種獨特的性感。

    「你為什麽會睡在我床上?還有,我身上的衣服是誰換的?喂!不要睡了!快點回答我的問題!喂!」

    清醒不到三秒鐘,上官皞再度被熱情的周公拖回夢裡聊天。

    他一臉疲倦的模樣終於引起練雪的汪意,這才發現他一向乾淨漂亮的臉上竟然有對明顯至極的熊貓眼圈。

    「搞什麽……」伸手在那張曾經引起軒然大波的俊臉上用力拍個幾下,確認他真的已經睡死過去,練雪只好放任上官皞繼續侵佔自己的床。

    她原本想一腳把他踹到地上去的,可是不管她怎麽用力,都沒辦法移動他半分。平日看起來單薄的身軀,這時卻像有幾百斤重,不得已,她只好死心由他去睡。

    盥洗過後,練雪走出房間,赫然發現客廳桌上疊了一堆資料夾,還有一台沒有合上的筆記型電腦,看來上官皞把工作全搬過來了。

    這就是造成他黑眼圈的原因吧?

    他明明犯不著這麽辛苦留在這裡照顧自己的……

    練雪別過頭,硬是忽略在心底發酵的異樣情緒,走進廚房想找東西填飽肚子。

    開火、倒油、打蛋,動作一氣呵成。

    看著透明的蛋液逐漸轉白,練雪的思緒不知不覺間飄到昨晚。

    拒絕上官皞的告白後,她原本想找藉口趕他出去,沒想到那男人臉皮比防彈玻璃還厚,不管是暗示還是明講,不出去就是不出去,兩人從白天僵持到晚上,最後還是一點結果都沒有。

    不肯出去就算了,也不知上官皞從哪裡找到一本食譜,說了句「煮東西給你吃」後,就大搖大擺走進廚房。

    原本她想裝作沒看到,沒想到過沒多久廚房竟開始冒起黑煙,還有濃濃的焦味從裡面傳出,只差沒竄出火苗來,嚇得她連忙跑進去察看究竟。

    等收拾好他弄出來的殘局,早已過了晚餐時間,只記得累到極點的自己一坐上沙發就忍不住閉上眼……

    「應該就是那時候睡著的吧。」

    回過神來,練雪一手拿著空盤,打算鏟起煎好的荷包蛋,定眼一看,沒想到平底鍋裡竟然有兩顆煎好的荷包蛋!

    她什麽時候多打了顆雞蛋下去?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

    鏟起多餘的蛋,練雪走到垃圾桶旁,手臂舉起又放下,猶豫的結果還是將蛋放回盤子裡。

    算了,就當成做「功德」吧。

    將兩份營養早餐放到桌上,再泡壺咖啡,看了看牆上的時鐘,距離自己起床的時間已經過了一個小時。

    站在房門前,練雪拚命做好心理建設後,才有勇氣打開門。

    「上官皞,起床了!」她一邊拍門板一邊叫著,硬是將上官皞從睡夢中吵醒。

    細長的眉皺了一下,床上的人翻個身,遮住耳朵繼續睡。

    「喂!起床了!」都幾歲了,行為卻像個小孩子!

    練雪大步走到床前,雙手並用,搖晃著那個不肯起床的人。

    「不要睡了!」

    在她鍥而不捨的騷擾下,棉被下終於有了動靜。

    」雙手突然從棉被底下伸出,捉住練雪的腰,在她來不及反應前用力將人拉往床上。

    一陣天旋地轉後,映入眼簾的是一張含笑的俊臉。

    「早安。」上官皞溫柔地凝視著眼前那張顯然受到驚嚇的小臉。

    「你……你……」練雪抖著手,不知道該罵什麽。

    靜靜地看著她一會兒後,上官皞驀地將臉湊近,溫熱的氣息噴到她臉上,練雪緊張地閉上了眼。

    「你的臉色看起來好多了。」預料中的動作並沒有發生,上官皞只是摸摸她的頭就起身走進浴室,留下全身僵硬的人兒。

    瞪著緊閉的門板,練雪拚命做著深呼吸,努力把沖到嘴邊的怒吼給吞回去。

    那男人在笑,她發誓自己看得一清二楚。

    她真是瞎了眼,才會覺得他像個小孩子!

    這男人,分明就是奸人、大騙子!
匿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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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7-5 01:35:57
第九章

    與簡傑分手後,沒有了牽掛的練雪決定挑戰明年的日本公費留學考試。

    雖然偶爾回想起簡傑的事,她還是會在夜深人靜時躲在棉被裡哭泣。為了強迫自己忘卻失戀的痛苦,寄出報名表後,她立刻沖到書店買了一堆測驗集回家,開始大學聯考般的用功生活。

    雖然練雪想專心在考試的準備上,但偏偏有人不准她忽視自己的存在。

    「小雪,晚餐時間到了。」站在書桌旁,上官皞不斷催促著埋在書堆裡的人兒,手指在桌面上叩叩叩地製造噪音。

    一如這幾個星期來的習慣,午餐與晚餐的時間一到,上官皞便會像報時器般準時出現在練雪家門前,拖著她一起去吃飯。

    剛開始的時候,練雪並不大願意搭理上官皞,有時還會故意讓他在門外呆呆地敲門,直到她發現這種情形並無助於自己讀書的心情,甚至有時還必須為他製造的聲響向鄰居道歉,這才終止兩人的對峙。

    「再等一下,等我寫完這一題。」

    加大音量,練雪豎起耳朵努力想聽清楚錄音帶裡的對話內容,無奈上官皞的聲音總是蓋去最重要的單字,讓她愈聽愈煩。

    「麻煩你安靜一下,讓我好好寫完這一題好不好?」她用力瞪了噪音製造者一眼,上官皞立刻乖乖消音。

    過了幾分鐘後,練雪才放下耳機。

    「好了嗎?我們走吧。」見她合上參考書,上官皞立刻迫不及待地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去。

    這男人鐵定是故意的!

    走在他後面,練雪瞪著眼前那堵看起來很結實的背,恨恨地磨著牙,幻想自己一口咬下去的痛快感覺。

    不只每天跑來煩,還夥同林姨騙去她公寓的備份鑰匙,簡直就是混蛋!

    什麽「只要能陪在你身邊就好」,根本就是天大的謊言!

    她也真是蠢到家了,才會相信這種話。

    練雪之所以會有這些怨言,起因於兩人正式把話挑明的那一個早晨。

    上官皞吃著練雪親手做的早餐,臉上掛著笑容,彷佛正享受著什麽美食般。

    坐在對面的練雪,心情則完全相反。

    她一邊嚼著火腿,一邊幻想對面的男人就是她口中咀嚼的東西。

    「我考慮到日本讀書。」無預警的,練雪打破沉默。

    「我知道。」

    「我會離開臺灣。」

    「我知道。」

    千篇一律的答案,令練雪很不滿意。

    難道他就沒有別的話可說嗎?

    頓了一下,上官皞終於抬起頭來,凝視著練雪。

    「我不強迫你答應我的追求,只要讓我陪著你。」低沉的聲音裡,似乎有著某種決心。

    「這樣做對你一點好處都沒有。」

    「沒關係,只要能陪在你身邊就好。」

    乞求的目光是那麽真切,拒絕的話在接觸到他的眼神時竟硬生生給咽了回去,練雪忍不住別過頭。

    這人真的是印象中那個自信又自大的上官皞嗎?

    太過專注在內心想法的練雪,因此錯過了他眼中一閃而逝的精光,疆土也因而逐漸淪陷。

    奸詐的男人!敢情他把商場慣用的招數拿來對付她嗎?

    可惡!她才不會讓他稱心如意!

    既然擺脫不掉上官皞這個牛皮糖,練雪乾脆就來個冷淡以對。但上官皞似乎愈挫愈勇,練雪愈是不理他,他就黏得愈起勁。

    六個月的時間,不算短也不算長。

    練雪如大家所預料的,順利考上了公費留學,日本學校方面也寄來了審核通過的正式檔,租屋的事林姨一通電話就解決了,現在只要把東西準備好,等開學時間一到就可以飛去日本。

    一切都非常完美,但她就是覺得怪怪的,一股莫名的失落感縈繞心中,徘徊不去,好像即將失去什麽重要的東西般……

    「怎麽了?」一跨進屋裡,上官皞立刻就發現蹲在地上發呆的練雪。

    原本就嬌小的身軀,縮成一團後就跟周遭散落的紙箱同高,好像一不小心就會被忽略掉。

    喚了幾聲,失神中的人一點回應都沒有,上官皞忍不住在心底偷笑。

    他知道練雪為什麽會有這種表情,他也想得意的昭告大家那是他造成的。

    在周圍親朋好友的推波助瀾下,這幾個月來他天天出現在練雪面前,三不五時還會打電話騷擾一下,目的就是要她在不知不覺中習慣他的存在。

    所幸,單純的練雪並沒有發覺他的不詭圖謀,計畫很順利的進行著。

    大約三個月前,他驚喜的發現練雪眼中有了自己的身影,最明顯的舉動就是她會找他一起分享有趣的事物,這個認知讓他高興得失眠了一個晚上。從此,他更加積極地進入練雪的生活,忽略她的抗議,只希望她能早日接納他。

    最近,忙著整理家當的練雪,突然出現不定時發呆的症狀。

    起初,他以為她是因為即將離開臺灣所以感到不安,可是,某天晚上他發現正在發呆中的練雪的視線竟跟著自己在轉,某個不可思議的想法立刻在腦中浮現。

    抱著一絲希望,他找個吃過飯後的時機,用隨口聊聊的語氣對練雪說:「去日本後,你就要自己一個人吃飯了。」

    「那又如河?」她回應得很乾脆。

    但眼尖的上官皞並沒有漏掉練雪轉身時眼眶已經泛紅。

    雖然乘人之危很不應該,但他慶倖自己當時決定守在她身邊。

    揉了揉練雪的頭髮,上官皞也不急著叫醒發呆中的她;他拿起膠帶,將裝滿東西的紙箱一個一個封住,然後堆到角落去。

    等他黏完所有紙箱的封口,把地板稍微整理過後,練雪才慢慢從自己的世界裡回過神來。

    「你來啦。」沒有驚訝,沒有厭惡,她平靜地接受上官皞出現在眼前的事實。

    「肚子餓不餓?要不要去吃點東西?」上官皞伸出手,讓她拉著站起來。

    「嗯。」練雪輕點了下頭,任由他牽著手往外走。

    兩人之間的小動作,就像情人般親昵。

    隨著出國的時間接近,練雪越發沉默,除了上官皞主動找她講話外,她幾乎不曾開口說什麽。

    站在落地窗前,練雪望著天上的月亮,心裡不知在想些什麽。

    「小雪。」上官皞默默地走到她身邊。

    「嗯?」

    「你願意跟我交往嗎?」

    沒料到上官皞竟會重提這件事,練雪臉上終於有了不同的表情。

    「你還沒放棄啊?」

    「當然。」

    「可是我後天就要去日本了。」

    「我不在乎。」

    「我在乎!我不想再談遠距離戀愛了。」練雪搖了搖頭。

    與簡傑在一起時,兩人因為工作的關係,就只能以電話彼此聯絡。只聽得見聲音卻看不到人的無力與無奈,她已經不想再嘗試了。

    「那如果我也去日本的話,你就會答應嗎?」上官皞隨意把玩起練雪的頭髮。

    練雪轉頭看著他,似是想看出他話中的真實性。

    「如何?如果我也去日本的話,你就答應跟我交往。」上官皞也不閃避她探詢的目光,直直地與她對望。

    是試探?

    還是真實?

    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練雪露出一抹笑容。「好啊!」

    如果他真能丟下公司的事到日本去,她答應了也不算吃虧。

    「記住你的承諾。」上官皞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她紅豔的唇上落下一吻。

    「哼。」練雪不客氣地回報一記鍋貼。

    想追她,那也要他真能捨下這裡的一切!

    太陽東升又西落,分離的日子終於到來。

    上官皞開車送練雪到機場。兩人在候機室默默地並肩而坐,直到登機時間到了,她進入海關,他仍然站在原地。

    「小雪!」猛地,上官皞叫住了練雪。

    練雪沒轉過頭,只是停下腳步。

    「要常常想我喔!」輕快的語氣,讓人猜不透他此時的想法。

    聞言,一陣酸澀襲上練雪的眼眶。

    真是個狡猾的男人!

    她輕哼了哼,邁開腳步繼續往前走。

    想這樣逼她就範?門都沒有!

    日本

    站在房門口,環顧與臺灣完全不同的空間,練雪心中有說不出的複雜。

    從今天起,她就要獨自在異鄉生活了。定下來後,短則五年,長至八年,她都不會離開日本。

    一想到這,練雪心中突然湧上一陣莫名的惆悵。

    其實,直到現在她還是很不安,仍然懷疑自己的決定是否正確?

    單身女子獨自離鄉背井到異國求學,其中的艱苦與辛酸,是旁人無法體會的。

    有得必有失。

    事到如今,想反悔也已經太晚了。

    鄭重地踏入房間,練雪在心中立下目標:我要在這裡好好地生活下去!

    忙碌的日子總是過得特別快。

    在熟悉環境、打工、奔波往返於語言學校及研究室之間,三個月的時間一轉眼就過去了。

    當生活步調逐漸上軌道的時候,不知不覺間,時序已進入夏天。

    這一天,練雪在日本同學的邀請下,首次參加當地神社的祭典活動。

    「哇!小雪好可愛!」

    「想不到小雪這麽適合穿浴衣!」

    換上日本友人大方出借的浴衣,練雪害羞地走下樓梯,立刻招來一陣熱烈的稱讚與掌聲。

    「真的嗎?」她臉紅地接受大家的注視。

    第一次穿上日本傳統服飾,老實說練雪挺不習慣的。

    別說浴衣下的身軀只著貼身衣物這一點讓她難以適應,尤其是上下樓梯時若不抓住浴衣下擺,隨時都可能曝光的感覺差點沒讓她嚇得躲在房內不敢出門。

    套上木屐,一群人浩浩蕩蕩地往燈火通明的神社而去。

    有人形容日本的祭典就像臺灣的夜市,但事實上還是有些許不同的。

    一群大學生又是撈水球又是玩射擊遊戲,還吃遍每個攤位販賣的飲食,活像群長不大的小孩。在當地人的引導下,練雪充分地體驗了祭典的熱鬧氣氛,一張小瞼也因興奮而染上一層紅潤。

    當擴音器傳來即將點燃煙火的消息,練雪等一群人迫不及待地向前沖去,想搶個好位置觀賞美麗的煙火。

    可是,因為人潮過多,推擠之下,練雪竟與同學走散了。

    「糟糕!竟然在這個時候跟丟了,怎麽辦?」個子嬌小的練雪擠在人群中,幾乎被淹沒。

    這下可好!

    人這麽多,別說要找朋友了,搞不好她還會慘遭「滅頂」。

    才剛這麽想的同時,天空突然傳來一道響亮的煙火爆炸聲,人潮瞬間劇烈地往前移動。

    「嗚啊啊……」練雪眼角淌出了淚水。

    好痛!痛痛痛!

    別擠了啦!

    她骨頭都快被擠斷了!

    來人啊……有誰可以救救她?!

    就在練雪即將被人潮吞沒之際,有人抓住她的手使勁一拉,嬌小身軀立刻脫出人群。

    「你在人群裡玩捉迷藏嗎?」彎身一托,將脫離災區的人兒抱在懷中。

    熟悉的語言、熟悉的嗓音,讓正慶倖著自己好不容易得救的練雪,霎時感覺自己又落入地獄之中。

    「你……你怎麽會在這裡?!」一抬眼,惡夢般的俊臉近在眼前。

    「在人群中玩捉迷藏好玩嗎?」抱著練雪,上官皞邁開步伐,利用身高之便,輕輕鬆松跨越人潮。

    「一點都不好玩。」這種要命的玩法怎麽可能好玩!

    「是嗎?」輕笑聲在耳邊回蕩開來。

    「笑什麽笑!」沒有殺傷力的拳頭如雨點般落在他胸上,上官皞笑得更大聲了。

    越過重重人群,兩人來到一旁的樹下。

    一站定,練雪立刻揮著手腳,要上官皞放她下來。

    「你這是對待恩人的態度嗎?」細長的眉不滿地皺起。

    「什麽恩人?」

    「救命恩人。」

    「嗤!這個笑話一點都不好笑。」練雪不屑地訕笑。

    「真凶。」無奈地搖頭兼歎氣,上官皞小心翼翼地放下肩上的人兒。

    雙腳一落地,練雪立刻跳離他一公尺遠,彷佛他身上帶有什麽可怕的病菌似的。

    「謝……謝謝。」別過頭,一聲不清不楚的道謝丟了過來。

    「嘖!早知道你的態度這麽差,剛剛實在不應該這麽好心。」

    禁不起激,練雪忿然一瞪。

    「你說什麽?!」

    正要開罵,她猛然發現上官皞的表情很不對勁。

    那雙眼睛……好亮!亮得很詭異。

    而且,他看的方向好像怪怪的……

    順著上官皞的視線,練雪低下頭。

    三秒後,一聲尖叫響起——

    「不准看!」

    先前的推擠加上方才的掙扎,練雪身上的腰帶不知何時竟鬆開了,浴衣變得鬆鬆垮垮的,在半敞開的浴衣下,隱約可見一大片嫩白的肌膚與……

    「色狼!」

    清脆的巴掌聲,響徹夜空。

    一棟老舊公寓的二樓,從白天開始,就不斷傳出震天的笑聲。

    「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

    「嘖!到底該怎麽形容才好呢……」

    尚武雅與斐禦揚兩人,一個笑趴在地上猛槌坐墊,一個像是在欣賞什麽奇景般的直盯著好友看。

    他們死忠兼換帖的好友、潔身自愛到讓人懷疑他性向的死黨、美麗無雙的上官同學……臉上竟然有一個紅色的巴掌印!

    停下笑聲,看了上官皞鐵青的臉色一眼,尚武雅隨即又繼續放聲大笑。「哇哈哈哈哈哈!笑死我了!笑得我肚子好痛!」

    雖然斐禦揚也覺得這景象很有趣,但深知好友個性的他,聰明地藉由喝茶的動作將笑意遮住。

    好笑歸好笑,生命還是最重要。

    等尚武雅終於停下恐怖的笑聲,斐禦揚才開口問出心中疑惑

    「之前才接到你的通知說找到小雪了,過沒幾個月卻變成你和小雪正在交往,同學,這之間的變化未免太大了點吧?」

    要不是上官皞的某位元長輩無意中透露消息,他們兩個恐怕到現在都還不知道死黨竟會為了小雪而跑來日本。

    「沒錯沒錯!是好兄弟就不該隱瞞!」尚武雅的表情很三姑六婆。

    「變化再大,也不關你們兩個的事。」上官皞回以不屑的冷哼。

    「唷唷唷!阿揚你聽聽,他說這話能聽嗎?」

    「如果你還當我們是朋友,解釋一下不過分吧。」斐禦揚其實好奇死了。

    睨了他一眼,上官皞依舊不為所動。

    沒錯,為了來日本,他的確用了一些不光明的手段。包括藉口合約成功,強迫公司讓他休息一段時間,還要求公司讓他到日本進修。

    公司本來正為了擴大規模而想借重他的長才,沒想到他竟會臨陣抽腿,因此當總經理與老闆聽到他的要求時,父子倆差點沒雙雙口吐白沫昏倒當場。

    但是對他來說,現下最重要的事就是抓住練雪。

    他已經決定再也不放手了!不管在臺灣還是在日本,都不會影響他的決心。

    「話說回來,你打算在這裡待多久?」斐禦揚問。

    畢竟日本和臺灣有一段距離,若是好友和小雪打算一輩子待在這裡的話,他就看不到這兩人之間精采的發展了。

    肯定很有趣吧?

    「八、九年應該跑不掉。」上官皞稍微計算了下。

    練雪出發前就立志不拿到博士學位不回臺灣,而日本的博士學位難拿的程度是舉世聞名的;若是有心跟他耗,碩士加博士,至少也要花八年的時間才有可能。

    「老天!你要在這裡待那麽久?!」尚武雅怪叫出聲。

    「嗯哼。」

    這樣他們不就看不到皞跟小雪的發展了嗎?

    好可惜呀!早知道就一起來留學。尚武雅與斐禦揚兩人悔恨得想捶心肝。

    話說回來,一口氣留在日本這麽多年,與其說阿皞想拿博士學位,還不如說他打算把練雪完全訂下來後再回臺灣。

    拗起來的上官同學還真是恐怖得可以。

    可憐的小雪,哥哥我們會在心底為你祈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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匿名  發表於 2017-7-5 01:36:18
第十章

    千金難買早知道。

    自從在廟會遇到上官皞之後,練雪就知道自己完了。

    不用說她的行動被探得一清二楚,隔天語言學校一下課,上官皞就堵在教室門口等她,要她「履行承諾」。

    由他從容的姿態和對當地路況熟悉的程度,練雪不用想也知道他已經在這裡住了一段時間以上,搞不好是跟她同一時間搬來日本的也說不定。

    這個老奸!原以為他當初那句「我去日本的話,你就答應跟我交往」是講著好玩的。現在回想起來,他根本就是預謀已久,只等她傻傻上勾。

    不只如此,當上官皞發覺她有意毀約時,竟然從口袋裡拿出一支錄音筆來,當場原音重現,讓她想賴都賴不掉。

    無奸不成商!練雪敢拍胸脯保證,上官皞絕對會是個成功的奸商。

    雖然距離那一天已經過了一年,但每次回想起來,練雪還是覺得怨氣難消,她鼓著臉頰,忍不住暗暗賞了身旁的男人一記拐子。

    「還生氣啊?小心變醜。」吞下暗虧,上官皞對著餘怒未消的小臉綻開溫柔的笑容,眼中盛滿了包容。

    兩人正站在開往迪士尼樂園的電車上。今天雖然不是假日,電車上的乘客依然不少。當上官皞朝練雪微笑時,明顯的抽氣聲立即從四面八方湧來。

    「離我遠一點。」發現許多人偷偷地注意著上官皞,練雪忍不住將他推開幾十公分遠,與他劃清界線。

    明明已經說過她討厭被人指指點點,這個天生顯眼的男人卻老愛黏著她,真是氣死人了!

    「是是是。」上官皞舉起雙手,一副拿她莫可奈何的模樣。

    自從一年前跟練雪開始交往後,他的心情天天都是晴天。

    「哼。」練雪別過頭,通往迪士尼海洋樂園的單軌列車剛好駛經窗外,勾去她的汪意力。

    今天的迪士尼之行主要是為了慶祝兩人順利從語言學校畢業,正式進入大學研究所。提議出遊的人是上官皞,選地點的卻是練雪。

    迪士尼樂園,相傳情侶同游就會分手的不祥之地。自從知道這傳聞後,練雪便拚命祈禱傳言是真的。

    但她的這點心思哪瞞得過精明的男友。

    雖然上官皞非常不滿小雪老想著分手的事情,可是當他看到那張因興奮而染上紅潤的小臉時,所有的不滿頓時飛散。

    像個好奇心旺盛的小孩,練雪在樂園裡東跑西逛,凡是發現有趣的遊樂設施,一定要親自試過一次才肯離開。上官皞也不攔她,只是在一旁靜靜地守著她的安全,跟著她愉快的笑臉一起微笑。

    兩人從早上玩到晚上,直到迪土尼樂園閉園時間到了才依依不捨離開。

    「好玩嗎?」

    「嗯,很好玩!」

    「那就好。」

    漫步在通往車站的人行道上,兩人並肩走著,雙手緊緊交握。

    其實,早在踏進樂園的那一刻,練雪就將分手的事情給完全拋到腦後了。看到穿著米老鼠布偶裝的工作人員對自己招手時,她只記得拉著上官皞跑上前去合影留念;發現有趣的設施時,她想也不想的就拉著上官皞去排隊搶位子……

    什麽分手、什麽怨言,早就已經飛到九霄雲外去了。

    雖然很氣自己太心軟,可是每當她回頭看見有個男人默默對著自己笑時,再多的氣也全消了。

    「小雪。」

    「幹嘛?」

    正在操作售票機的上官皞突然停下動作看著練雪,表情很高深莫測。

    「我有個東西想讓你看。」

    眉一挑,練雪斜睨著他。「什麽東西?」

    「跟我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嗎?」上官皞很神秘地笑笑,修長的手指按下與白天不同的車票價格。

    在上官皞的引領下,兩人來到住宅區裡一棟中古兩層樓房前。

    「這裡是?」

    「二姨一位朋友的房子,進去看看吧。」上官皞從口袋裡拿出鑰匙打開大門,然後推著練雪進屋裡。

    屋子並不大,透著一股乾淨溫暖的感覺。

    「二姨的朋友之前一直住在這裡,直到上個月才搬回老家。」一邊介紹著,他一邊帶著練雪參觀屋內的每個角落。

    「天哪!好棒!」腳步轉到二樓,練雪為浴室裡的景象驚喜地大叫。「有浴缸耶!而且還是白色的浴缸!」

    散發著年代氣息的老舊浴室裡,竟擺著電視上才會出現的藝術浴缸,顯得非常格格不入。

    「房東喜歡泡澡,所以特地在浴室裡擺了浴缸。經過殺價,對方願意讓我們以一般學生租屋的價格租下這間房子,免禮金,押金一個月。」

    「騙人!」

    兩層樓,還有衛浴的房子怎麽可能這麽便宜?!

    「這裡離學校搭電車只有一站,騎腳踏車大約十五分鐘,過兩條馬路有個菜市場,如果願意一次租幾年的話,價格還可以再議。」上官皞語氣輕鬆,完全不提當初的辛苦。

    因為練雪無意中說出的期望,他跑遍學校附近的租屋中心,卻無法找到既有浴缸、房租又在學生經濟能力範圍內的房子;不得已,他只好打電話回臺灣求助。幸好林姨很乾脆的答應幫忙,並且不到幾天就有了結果。

    「真的嗎?你沒騙我?」練雪鼻子一酸。

    「這種事騙你我也沒好處,只是有一點你可能要忍耐一下。」上官皞摟住她的肩。「就是你會有個男性室友。」

    要不是清楚以小雪的個性不可能讓自己幫忙付租金,他早就相中幾個比這裡更好的地方了。

    「沒陰謀?」她被騙怕了。

    「我住一樓,你住二樓,如果你打算對我有陰謀,隨時歡迎。」上官皞被練雪感動的表情誘得忍不住低頭偷香。

    「誰要對你有陰謀!」拍開偷襲得逞的俊臉,練雪搗著熱燙的臉頰,全身紅得像煮熟的蝦子。

    「二樓的房間是洋房,有裝鎖,除非你願意打份備份鑰匙給我,不然我想實行陰謀的話只能撞門了。」上官皞另有意圖的目光看得練雪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小小的冷顫。

    「那就好。」她哼的一聲,心中悄悄計畫要在門上多裝一道鎖。

    「決定了的話,明天就準備搬家吧。」站在樓梯口,上官皞朝她伸出手。

    「好!」練雪小步跑向前去,將自己的手疊上他溫暖的大掌。

    如此貼心的禮物,她就不客氣的收下了。

    緊接著的幾天,兩人都因為搬家的事忙得昏天暗地。

    為了省錢,練雪和上官皞靠著從同學那裡借來的車子,一趟一趟親自把東西從原來的公寓載到新住所,每天從早到晚就是搬東西拆東西,累得兩人晚上一沾枕就立刻睡著。

    忙了半個月,好不容易總算一切底定。

    浴室裡,練雪將身體泡在充滿玫瑰香味的泡泡浴裡,滿足地歎了口氣。

    來到日本這麽久,總算可以過有浴缸的生活了。

    日本人雖然有泡澡的習慣,但一般租給學生的小套房卻很少有浴缸,有時甚至連沖澡間都沒有。初來日本的第一年,為了省下獎學金,練雪就是住在只有淋浴間的套房。

    「你已經泡了一個小時了,小心昏倒在浴缸裡。」

    悅耳的男中音突兀地響起,嚇得練雪連忙睜開眼,瞌睡蟲瞬間全部跑光光。

    「你……你怎麽會上來?!」出現在眼前的,竟然是應該在樓下整理房間的人。

    「我整理好了,順便上來看看你這裡的情況。」他聳了聳肩,眼睛一直往浴缸裡看去。

    白色的泡泡雖然遮住大部分的視野,但仍依稀可見軀體的曲線。

    「你……你還看!快點出去啦!」上官皞的眼神讓練雪有了危機意識,她連忙將身體全部沉入水中,只留一顆頭跟他大眼瞪小眼。

    「可惜。」沒想到他竟歎口氣,還狀似惋惜的搖了搖頭。

    「喂!你別太過分了!」練雪雖然憤怒,卻也莫可奈何。

    總不能叫她跳出浴缸賞他鍋貼吧?

    這樣一來,不就正好稱了奸人的意嗎?

    練雪發現,分別五年,上官皞最大的轉變就是變得多話。或許是跟職業有關,他說話的技巧也好了許多。

    雖然這是件好事,但練雪就是覺得不高興。

    話變多就罷了,偏偏上官皞喜歡找她說話,實在讓她煩不勝煩!

    深深地看了浴缸裡的人兒一眼後,上官皞總算是移動腳步往外走去。可是才剛踏出浴室沒幾步,他又突然把頭探回——

    「對了,我比較喜歡薰衣草的味道。」

    「誰理你啊!」

    一隻木制水勺從裡面飛出,掃過上官皞髮際,咚一聲撞上牆壁。

    聽著他逐漸走遠的笑聲,縮在浴缸裡的練雪臉紅到快著火了。

    這只大色狼!他以為她不明白他話裡的意思嗎?

    哪個好心人,記得提醒她去買個鎖回來裝在浴室裡!

    像是要補足一年來無法泡澡的遺憾,練雪在浴室裡又磨踏了三十分鐘後,才滿足地換上居家服,走下樓梯來到廚房。

    「我肚子餓了。」上官皞坐在餐桌前,充滿期待地看著她。

    「想吃自己煮。」練雪經過他,走到冰箱前拿出果汁。

    「你沒聽過。君子遠庖廚。嗎?」

    「你!」倒果汁的手一頓,練雪回頭瞪了那個只會動嘴巴的男人一眼。

    今天她總算是認清了上官皞的個性。

    這男人,結婚後肯定是沙豬主義的忠實會員。

    「同學,你高中沒畢業嗎?」她啜了口清涼的果汁,平緩怒氣。「孟子的真正用意是要君子仁民愛物,如果你真的想學孟子的君子遠庖廚,就應該去吃素。」

    話說完,練雪把流理臺上的青菜丟到上官皞面前,抬高下巴瞪著他。

    算他輸了。上官皞搔了搔額頭,表情是少見的煩惱模樣。

    「我……想吃你親手煮的東西。」這才是他主要的目的。

    「免談。」練雪難得態度強硬。

    「你煮飯,我洗碗。」

    「不要。」

    「那……你負責煮東西就好,其它的事我來做。」

    「這……」聽起來很划算。

    猶豫了下,練雪總算點頭答應。「好吧。」

    「謝謝你!」上官皞抱起她轉了一圈,然後興匆匆地站到瓦斯爐前,用眼神催促著她。

    拿起平底鍋遞給他,練雪原想叫上官皞幫忙燒水燙青菜,驀地,多年前在自家發生過的「火燒廚房事件」閃過腦海,她連忙搶回平底鍋,改讓他拿菜刀。

    切菜總沒問題吧?

    如果說連這麽簡單的事都做不好,那她可要考慮把他三振出局了。

    一陣忙碌後,餐桌上出現了簡單的三菜一湯。

    將裝著熱騰騰白飯的碗放到練雪面前,上官皞說了聲開動後,拿起筷子津津有味地吃了起來。

    在白飯一碗又一碗的陪伴下,四道菜沒多久就見底了。

    依照先前的協議,飯後上官皞自動自發的收拾桌子,連煮飯時用過的鍋碗瓢盆也一併清洗,練雪則坐在位子上悠閒地享用飯後水果。

    第一次煮飯煮得這麽輕鬆!雖然很不習慣,但感覺還滿不錯的。她一邊啃著蘋果,一邊看著上官皞忙碌的背影。

    坦白講,若不是這一年多來的相處,光憑大學時代的印象,她根本就想像不出上官皞是這麽體貼的男人;除去個性奸險又太精明這幾個缺點,他簡直就是好男人的代表。

    「只可惜大奸詐了……」

    練雪的喃喃自語,引起上官皞的注意。

    「奸詐也是看人用的。」他意有所指地瞥了她一眼。

    若不奸詐一點,如何抓得住老是喜歡躲藏的她呢?

    「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

    莫非他的奸險全是沖著她來的?練雪眯起眼,慢慢醞釀著殺氣。

    「就是字面上的意思。」一個白色物體敲上她的頭。

    「這是什麽?」拿起上官皞丟過來的東西,練雪不解地歪著頭。「信?」

    「有人托我轉交給你。」

    「誰?」練雪好奇地翻轉信封。

    「某人。」

    驀地,上官皞握住她拿著信封的手。

    「在你打開看這封信的內容之前,能不能答應我一件事?」

    「什麽事?你的表情好嚴肅。」

    「不管裡面寫了什麽,你只要把它當成一封『信』看看就好。」

    「為什麽?」

    「原因……你看完信就知道了。先答應我好嗎?」聽起來像在請求,但上官皞的語氣卻是霸道的要練雪答應。

    「喔。」雖然不明白到底是怎麽一回事,練雪還是點頭回應。

    打開信封,裡面只有一小張便條紙,紙上不到五十個字,署名者簡傑。

    還沒看完內容,晶瑩的淚水就已經像斷了線的珍珠般不斷從練雪眼中滑落。

    「這是真的嗎?信裡寫的事情……是真的嗎……」她轉頭看著上官皞,想從他那裡尋求答案。

    短短幾十個字,主要是敘述簡傑當初提分手的原因與他對練雪的歉意。

    歎了口氣,上官皞將哭成一團的淚人兒擁入懷中。

    他早就預料到情況會變成這樣。

    如果不是欠簡傑一個人情,他哪會答應做這種無聊又損己的事情。

    「不要哭了,你答應過我看看就算了。」

    「可是……」練雪將臉埋入上官皞的胸膛裡。

    她一直以為簡傑是因為厭倦了自己,才會……沒想到他竟是為了她著想。

    大家都如此為她著想,她卻無法回報……

    懷中斷斷續續的啜泣聲,讓上官皞忍不住在心底將簡傑罵了個狗血淋頭。

    「不要哭了。」他坐到椅子上,將練雪抱到自己腿上安置好。「你再繼續哭下去的話,我會後悔把信拿給你。」

    當初他與簡傑的協議是在適當的時機下交出信,至於什麽時候是適當時機,則由他判斷。

    「那為什麽要給我?你可以永遠都不把信拿給我,不是嗎?」好不容易止住淚水,練雪抬頭看著上官皞。

    這種半點利益都沒有的事,依照他的個性,明明可以不做的啊。

    為什麽他最後又願意把信交給她呢?

    「不過就只是一封信而已。」上官皞的語氣有某種奇怪的狂妄。

    「什麽意思?」

    「意思就是……」他低頭在她紅豔的唇上落下一吻。「不管你看完信後有什麽想法,或是想做什麽,我都會緊緊看住你,不會讓你有機會離開我身邊。」

    這句話,也是一種承諾。

    「咦……」練雪看著他,表情有瞬間的呆愣。

    好一會兒後,她突然爆笑出聲。

    「天啊!我終於知道原來你……原來你……笑死我了!」練雪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

    她第一次見識到,原來男人也是很會吃醋的!

    「我很好,沒怎樣。」避開她的眼光,上官皞不自在的咳了幾聲。

    打死他都不會承認自己在吃一封信的醋!

    其實這也不能怪上官皞。自從兩人交往以來,練雪從來沒說過半句喜歡他的話,更別說她還老想著分手的事,也難怪他會有不安的感覺。

    「喂!你想聽嗎?」似是看穿了上官皞的心思,練雪頂了頂他的肚子,賊賊地笑著。

    「聽什麽?」他挑著眉回望。

    「你想聽的那三個字呀。」

    「哪三個字?」他裝死不肯承認。

    「你的表情好像很不想聽,那就算了。」練雪從他腿上站起來,往外走去。

    「喂!我又沒說不想聽!」上官皞趕緊追了出去。

    「但是我不想說了。」第一次占上風,練雪徹底體會到「得了便宜還賣乖」的美妙之處。

    「但是我……我想聽。」

    「改天再說吧。」

    「不,我堅持今天。」他拉住打算上樓的人兒。

    她的改天,誰知道是哪一天!

    萬一是二十年後怎麽辦?

    「老實告訴你好了,其實我早就對你說過了。」那三個字並沒有想像中那麽難說出口,她還重複說了好幾次呢。

    「騙人!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有?」那麽具有紀念性的一刻,他應該一輩子都記得才對。

    「那就是你的問題嘍。」練雪聳聳肩,一副不幹她事的表情。

    其實她知道為什麽他會沒有印象,因為……她是趁他睡著時說的。

    但她才不會告訴他咧。

    被他欺負了這麽久,總得找個時間讓她欺負回來吧?

    反正,終有一天她還是會再對他說一次那句話的,只要他「慢慢」等,一定會等到的。

    「喜歡你,在我感受到你的溫柔時……」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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