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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陽光晴子 -【冤家碰碰胡(大四喜之一)】《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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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00:11 |只看該作者 |倒序瀏覽
冤家碰碰胡(大四喜之一) 作者:陽光晴子

論俊美他在天璽皇朝稱第二沒人敢搶第一,但這番邦來的女特使,果真番到最高點,竟說他眼睛太小、鼻子太大還有皮膚太白,氣得他險些海扁她這個皇上的貴客, 而最倒黴的是,皇上竟派他招待她,說什麼要好好伺候兼隨傳隨到,害他一口怨氣無處發,只好擺臭臉給她看,可她真是讓他厭惡女人的信念更加堅固,刁蠻、任 性、壞脾氣,她樣樣俱備,把他的生活搞得雞飛狗跳、眾叛親離,在她離開前夕,他樂得想放炮大肆慶賀,結果她竟對他告白,要他做她第一個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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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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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00:33 |只看該作者


回憶最美
陽光晴子

晴晴日前去了一趟位在故宮博物院跟雙溪公園間的一處「某某影城」,那個地方是晴晴不小不大時,最愛去的地方。

有時候會碰到喜歡的明星們在拍戲,看到一些穿古裝的人穿梭在我們這些現代人之中,那種感覺很奇妙、很特別,也很讓人興奮。

從前那裏每到假日,總是人潮洶湧的。

可這次去,雖是假日,竟只有小貓兩三隻,遊客少得可憐,連賣紀念品的也少了,許多店面連門都沒開。

影城內的設施三三兩兩的還有一些人進去看,但那些古街道竟乏人問津。

晴晴感到有些難過,我們一行幾個人晃來晃去,古街道看來荒涼不已,一些本是豪門宅院,布上了蜘蛛網,寂靜的只聽到風聲。

我知道大陸那兒做了幾個很棒的影城,但想想在這熱鬧的臺北都市里,竟然有一處如此寂寥的影城,那股酸澀感還是直湧心坎。

多年前,晴晴曾在那兒套上一襲格格的古裝服,拍了張相片,記得當日,遊客將照相館擠得水泄不通,眾人搶著自己看上眼的服飾套起來拍照。

但這一次,照相師只服務著我一人,那種感覺真的很難用言語形容,這個地方是不是被遺忘了?

回家,對照著兩張相片,晴晴還是有些難過,那裏有我好多好多的記憶礙…

它離我是如此的近,但感覺卻如此遙遠。

所以,在這裏,我還是很想告訴所有的人,那裏真的是一個好地方,雖然有些設施舊了,但回憶的感覺是最棒,無可取代的。

下一次如果有空,別忘了到那兒去走走逛逛,那裏真的是一個沉澱心情的好地方……

附帶一提,我可沒有收廣告費唷!嘻。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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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00:56 |只看該作者
楔子

海宇升平、百姓安居樂業,人人皆得溫飽是一個國家最理想的狀況。

而天璽皇朝就是這樣的一個太平盛世。加上一國之主龍震天是個知人善用、能納諫言的明君,於是天璽皇朝的國勢更是蒸蒸日上。

天璽皇朝中最受皇帝龍震天賞識信任的,就是功績彪炳的冷靖禓將軍,又因他的個性正直、公正不阿,在官場中也深受同僚敬重。

冷將軍府更是天天人潮絡繹不絕,但這些人既不是官場中人來交流公務,也非親朋好友來串門子,而是——上門說親的媒婆!-

只因冷靖禓的四個兒子,個個都為人中之龍,不但長相俊俏,還都身懷絕藝,堪稱一門英傑。

但渴望抱孫子的冷靖禓和其夫人蘇喜甄,並沒有因媒婆的勤於走動而實現心願,反而終日為兒子們的親事煩惱。

因為老大冷欣沉迷作畫,鎮日沉溺在畫的世界中,人稱「畫絕」,其作品是達官貴人爭相收藏的絕世極品,就連酷愛書畫的龍震天都對他的作品十分激賞。但他個性極為淡泊冷漠,對人向來沒有好臉色,更以討厭女人出名,所以除了蘇喜甄之外,任何雌性生物皆被他列為拒絕往來戶。

老二冷擎是天璽皇朝第一美男子,也是龍震天屬意的未來大將軍人選,這樣的條件照理說早該妻妾成群,但他卻是個不折不扣的武癡,情願把時間花在練武上,也不肯對愛慕他的女子多瞥一眼。而且脾氣暴躁的他,對女人向來不假辭色,被他臭臉嚇跑的女子,早就數不清了。

老三冷楀是個百年一出的商業奇才,賺錢如流水。而縱橫商場的他在見識過女人買胭脂、衣裳、珠寶的驚人消費能力後,認定了女人本性就是喜歡揮霍的,這對愛錢的他來說根本是罪大惡極。所以他認為與其買珠寶華服送佳人,不如把這些錢拿來開新鋪子或買土地實在些,至少可以幫他生銀子。

而老麼冷信是個名副其實的書呆子,熟讀四書五經、才華洋溢,是龍震天最新禦聘的年輕夫子。常因太過鑽研書中道理而廢寢忘食,甚至對周遭的美人視而不見,只喜歡跟書中的顏如玉打交道。

這四個兒子是冷靖禓跟蘇喜甄的驕傲,但他們不喜親近女人的性情,也讓兩人擔憂不已,害怕有生之年圓不了抱孫的美夢。

隨著兒子們的年歲漸長,兩人的眉頭也日漸深鎖,但幸運之神還是眷顧他們夫妻的,因為一道希望的曙光悄悄射進了冷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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某日,四兄弟齊聚冷靖暢的專屬書房,既不是聊天也不是談心,而是避難!

因為他們那四個每年都會相約到將軍府小住一段時日,年紀一把卻精力充沛的姑婆們再次大駕光臨。

每年的這段時間就是四兄弟最頭疼的日子,因為四個姑婆共同的嗜好就是——打麻將。

那日以繼夜的搓麻將聲,讓冷欣不能專心作畫,逼得冷擎練武練到快要走火入魔,而冷信書中的顏如玉也不耐吵鬧跑得不知蹤影,嗜錢如命的冷楀更是對她們賭博的行為不能苟同。

而且最煩人的是,四個姑婆對他們的親事比自家父母還積極,常常嚷著要介紹東家姑娘或讚美西家美人,讓對女人都「冷」到最高點的四兄弟難以招架,但又礙於輩分問題只能隱忍不發。

四人皆眉頭深鎖的聽著那隱約傳來的麻將洗牌聲,更加愁容滿面。因為平日要處理的公事繁重,所以父親的書房位居將軍府最靜謐的位置,但沒想到那惱人的麻將聲還是如影隨形,可想而知外頭四個姑婆打得多起勁,戰況多激烈。

「這次姑婆們要住多久?」冷楀忍不住問。

冷擎搖著頭說:「聽說這次她們要在麻將桌上認真廝殺分出勝負後,才會打道回府。」這是他從娘親口中聽來的。

聞言,其他三人無奈的互看一眼,同聲歎氣。

突然,寡言的冷欣開口說:「明日我會起程出遠門,為皇上尋覓絕色美景入畫,歸期未定,四個姑婆就交給你們好生招待。」說完他嘴角露出一抹冷笑,對自己能想出這巧妙藉口得意不已。

他才說完,一旁的冷楀立刻跟進,「我也要為了籌畫開新店鋪,得去尋找良好的店面,所以會沒空好一陣子。」意思是說剩下的兩人你們自己看著辦。

脾氣暴躁的冷擎看老大、老三想將麻煩的姑婆推給他跟老么,立刻火大的說:「我不管!我練武時最討厭有人打擾,如果那四個吵翻天的姑婆來惹我,我會做出什麼事自己也不知道。」這句話威脅意味濃厚,說完他還挑釁的直盯著捧著書、一臉驚惶的冷信。

「我也很忙啊!教導皇子們的責任重大,出不得一點閃失,不然我怎麼對得起將皇子們交付給我的皇上。」他也很聰明的拿出皇上當靠山。

頓時,書房陷入一片沉寂,四人都心懷鬼胎。

既然大家都有理由,那現在當然就是看誰動作快嘍!

四人極有默契的起身往書房外沖,管他誰要去招呼姑婆們,反正不是自己就好,現在這種情形當然是先跑先贏!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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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01:18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迎春時分,百花盛開。

賀王爺府上今兒熱鬧非凡,夜賞花園之約來了眾多皇親國戚,在這金碧輝煌的庭園宅院裏,有人聽曲簫笛,有人掬水玩月,有人欣賞花草,人聲鼎沸、樂聲陶然。

但不是人人都心情愉快的,至少來客之一的冷擎臉色就不佳。

一身盤領窄袖袍的冷擎為冷靖禓將軍的二公子,而冷將軍與皇上私交甚篤,因此眾人對冷擎也多有接近之心,但見他一張瀟灑俊逸的臉繃得緊緊的,那雙深邃的黑眸又進出冷硬之光,眾人於是識時務的離他遠遠的,連一些對他心儀的大家閨秀,也被他這樣的神情嚇得只敢遠遠的張望。

「冷擎,怎麼了?邀你賞花耽擱了你練武的時間,所以你就擺一張臭臉給大家看?」

賀英泰在父親的示意下,走到好友對面的椅子坐下。

而這個雕刻精美的石亭裏可以說是賀王府裏唯一一個沒有人擠人的地方,放眼望過去,府裏到處是黑壓壓的人群。

「沒有的事,跟練武一點關係都沒有。」冷擎撇了撇嘴角,倒了杯酒,仰頭一口就喝光了。

「那是什麼事?」

賀英泰的聲音才歇,一個清脆又帶著笑意的女性嗓音隨即響起。

「小姐,這裏,這裏有位子呢,快來!」

賀英泰被這個聲音吸引,轉頭看過去,卻見到一名如天仙般的女子輕移蓮步的在那名嬌俏丫鬟的陪同下走了過來,而她的身後還有一名面無表情的隨侍男子。

由於今晚的客人都是爹與他親自邀約的,因此,對這名陌生的美麗女子,他不由得好奇的蹙起了濃眉,細細的觀看著。

她舉手投足間盡現無與倫比的尊貴氣質,擁有令百花失色的絕麗容顏及澄澈明亮的雙眸,身形嬌校打量了半天,但他就是想不出來她是哪個高官顯要的閨女?

思緒間,這名女子已大大方方的在他跟冷擎之間的石椅坐下身來,丫鬟與隨侍則站在身後。

冷擎對坐在身旁的女子是看都沒有看上一眼,光聽到「小姐」兩字,他就覺得很煩。

相貌斯文的賀英泰已有一名國色天香的未婚妻,對未婚妻也是情深意濃,但乍見到這名嬌小纖柔的美麗女子仍是驚為天人。

見那名女子將目光移到亭台蓮花池畔的各式花卉時,他才收斂心神,將目光移回冷擎身上。

卻見冷擎一挑濃眉,調侃他道:「還未娶妻,就思小妾?」

賀英泰的臉微微漲紅,尷尬直道:「沒有的事,只是——」

他使了個眼神,要冷擎看看他一旁的女子,但他這個好朋友非但不看,還不耐的說:「你很清楚我的,我對女人沒興趣,光想到女人要哄,就覺得麻煩,要我看女人,我倒寧願將那個時間拿去練武。」

由於冷擎這一席話說來相當的不屑,美麗的女子立即將那雙澄澈如月的明眸移到他身上。

賀英泰注意到她的眸光,困窘的提醒這個有些大男人的好朋友,「冷擎,這位姑娘總是我家的客人……」

「我說的是全天下的女人,又不單指她。」

美麗女子的眸光立即飛上一抹冷意,賀英泰的心一凜,這抹冷意跟她那溫柔嫺靜的外貌可是一點都不搭。

「再說,我今兒個答應你過來已是夠勉強了,結果皇上今日召見,又指派我另一件事,讓我的心情更糟。」冷擎將一旁的女子當隱形人,跟好友侃侃而談。

「什麼事?」

「皇上要我負責接待遠從西疆異邦瓏騰國來的女特使,不僅要我日夜相隨,還特別叮囑我要和顏悅色的討其歡心,嘖!」他不悅的撇撇嘴角,「不過就是個小國家的小特使而已,居然要我這個將軍之子去陪她?!」

聞言,賀英泰也很錯愕,因為皇上跟冷將軍是私交甚篤的好友,皇上也深知冷將軍的四個兒子對女人都沒興趣。

以冷擎來說,他喜歡武術,胸有大志,亦善於戰術之謀略,更是皇上看中未來大將軍的繼任人眩

知他甚詳的皇上為何會安排他去招待那名女特使?

「你知道我最悶的是啥嗎?『討、其、歡、心』這四個字,這四個字簡直要了我的命。」

沒錯,因為他絕不會去討任何一個女人的歡心的,「但皇上已下令……」

「我只能勉為其難的去做,但要我盡心盡力那只有三個字——辦不到!」

臭著一張俊臉的冷擎拿起酒杯又喝了一口,他的目光始終沒有對上一旁的三名主仆,所以也就沒有注意到那三名主仆的神情都有些不對勁。

此時,他遠遠的看到在九曲橋上的一群姑娘們,含羞帶怯遙望過來的目光,他的臉上又浮現出一抹不耐。

「怪了,我對女人就是沒興趣,但女人怎麼就是這麼煩……」

「你都是這麼目中無人的嗎?」

美麗女子開口了,但一出口,其中之霸氣可掩飾不住,那是一種養尊處優且慣於指揮他人的傲然之氣,賀英泰難掩錯愕的再次將目光移到這名明明有著溫柔外貌但卻氣勢過人的女子。

冷擎也因她語調中所隱含的狂傲之意,直覺的將目光移到她身上。

可他怎麼也沒想到說出這句話的人會是這名一身圓領、對襟雪紡白衣、腰間系了一條珍珠腰帶的女子,她如綢緞般的烏絲長髮在發尾部分綴上各色珍珠瑪瑙,眉宇間還貼上一顆紅色的瑪瑙珠子,此等裝扮看來非常的特殊,也更顯出她的美麗。

然而,雖然美麗,但他對女人從沒啥好感,美醜又如何?!

「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這會兒兩個男人可是親眼看到這個外貌溫柔的姑娘口中吐出極為霸道的話,兩人不由得交換了一下目光,由冷擎開口回答。

「我只對不識相的女人目中無人,譬如……」他冷睨她一眼,「你。」

「放——」

「肇均!」藍雀兒抬高手,擋下了隨身侍從的不滿之詞。

高大黝黑的粘肇均只得閉上嘴,將到口的「肆」字咽下,目光冷冽的瞪著從踏進天璽皇朝的國土以來,可能是他們所見過的男人當中最英挺俊俏的一個。

藍雀兒也直勾勾的看著冷擎,這一次她代父到中原向朝廷進貢,為了安全著想,她這個將在未來主掌瓏騰國國事的女王是以一個「小特使」的身分出現的,就連天璽皇朝的龍震天及其皇后杜鳳儀也不知道她的真實身分。

由於她已帶有隨身侍衛及丫鬟,對龍震天特別安排一名將軍之子負責接待她的好意,生性獨立的她雖然禮貌性的接受了,但也打定主意,私下再婉拒該名將軍之子的接待,可如今——

她抿緊了唇,她是該欣然接受才是,至少得教訓教訓這個膽敢輕蔑她國家的無禮男子,瞧瞧他口中的「小國家的小特使」有沒有能耐刁難他!

她微微一笑,「老實說,我替這裏的女人感到悲哀。」

她的話明顯的帶著挑釁,冷擎一挑濃眉,「你這話什麼意思?」

「你充其量也只是個中等之姿,眉兒過濃、膚色過白、鼻子過大、眼睛又太小,這樣的男人居然會讓那些女人們趨之若鶩,呵——」她嗤笑一聲,「你說我不該為這兒女人的目光短淺而感到悲哀嗎?」

「你是睜著眼睛說瞎話嗎?」他半眯起黑眸瞪著她,居然說他只是中等之姿?

「我的眼睛是睜是開,你看不清嗎?呵,早說了,你眼睛太小,這不就證明了?」她一臉悲歎樣。

「你!」他的臉色悚地一變。

「噗、噗、噗……」賀英泰知道自己不該笑的,所以他連忙搗住嘴,但可掩飾不了眸中那滿滿的笑意。

「所以嘍,你嫌女人麻煩,我倒覺得男人更麻煩,目光短淺、自以為是!」

「女人才是麻煩,你以為你說反話,操欲擒故縱之手法——」冷擎才想出口反擊。

「肇均、阿給,我們回去了。」藍雀兒突地站起身來,轉身就走。

冷擎難以置信的瞪著這個打斷他的話,離去前還以不屑的眸光瞟了他一眼的該死女人的背影。

賀泰英悶著一肚子的笑意卻不敢笑,但瞧瞧自己貌若潘安的好朋友,此刻的臉色是氣得一陣青一陣白,而這大概是有史以來,頭一回有姑娘家這麼大剌剌的批評他的長相吧。

「她是誰?」冷擎咬牙問。

他咬牙切齒的聲音讓賀泰英急忙咽下滿口的笑意,搖頭道:「不知道。」

「不知道?!」他咬牙瞪他,「她不是你邀請來的客人?」

「我真的不知道。」

賀泰英看著他那火冒三丈的俊顏,在心中偷笑,不管那個美麗女子是誰,她已經成功的讓這個討厭女人的冷擎印象深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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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將軍,侯王爺府的千金你是看過的,人長得俏,琴棋書畫無一不精……」

「哪是啊,將軍夫人,富商何大富的千金長得才美,還懂得經商之道……」

「冷將軍,何書院長的千金生得國色天香,才貌雙全……」

「將軍夫人,蘇地主的掌上明珠有著沉魚落雁之貌,是眾人贊的……」

京城城東,豪華氣派的冷將軍府上,一個個穿著紅衣綢緞、珠光寶氣的媒人婆正七嘴八舌的向將軍夫妻倆吹捧自己要牽線的姑娘家有多好又有多好,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弄得整個將軍府裏鬧烘烘的。

這樣的情形府裏上下是司空見慣了,一年四季不時都會上演的。

但雖然是老戲碼了,看在冷靖禓、蘇喜甄這對夫妻眼裏,仍感到心酸啊!

他們總共生了四個兒子,個個都瀟灑俊逸、氣宇軒昂。

可老太冷欣已二十六歲,老么冷信也二十三歲了,各有所好的四兄弟對成家娶妻這檔子事卻同樣是不屑一顧,他們夫妻倆除了整天咳聲歎气外,也只能相對兩無言。

當然,還要應付這前仆後繼來說親的媒人婆。

「謝謝你們,謝謝,我們會好好考慮的,呃——白總管,麻煩你領各位媒人婆出府。」

溫柔賢淑的蘇喜甄向這些看來都喜氣洋洋且金光閃閃的媒人婆微笑點頭後,再喚了白二一聲。

「是的,夫人。」

白二將這些有的面生、有的面熟的媒婆們全帶出府打發走了。

府裏恢復平靜,冷靖暢跟蘇喜甄兩人同聲一歎,唉,他們要四兄弟娶妻怎麼好像比登天還要難呢?!

皇上已私下幫忙,要老二冷擎去接待瓏騰國的女特使,還要他日夜相隨,看看能否應了那句「日久生情」,先討房媳婦進門。

但看到領了聖命的老二一張俊臉臭到不行,再看到他昨晚從賀王爺府上回來後陰陽怪氣,喊也不理人的,他們對這樁事也就越來越沒有信心了。

雖然今天一大早,冷擎還是乖乖的前往皇宮去見那名女特使。

聽皇上說,該名女子言中有物,長得溫柔美麗,絕對是一個出色的才女,與冷擎相當匹配。

若是初見面,兩人就天雷勾動地火,那就是菩薩保佑了。對,還是請觀音菩薩、四方神明保佑、保佑,夫婦倆雙手合十,喃喃祈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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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擎在氣勢宏偉、莊嚴典雅皇宮內的「晴月齋」已苦候幾個時辰了,大廳裏還是空蕩蕩的,連個鬼影子也沒有,他更是一肚子的火。

約莫又過半盞燈的時間後,終於,他看到一男一女從內房廳裏姍姍走出……

他愣了一下,這名笑嘻嘻的丫鬟及那名高挺冷酷的男人,不是昨兒夜裏那個氣炸他心肺的女人身邊的侍從跟丫鬟嗎?!

才這麼想,一個火紅的身影跟著走出,在瞧見那換上一身紅綢的美麗臉孔時,他猛抽了一口涼氣,然後,他的眼眸立即竄出了兩簇熊熊怒火。

「是你!」

「就是我,冷二公子。」

藍雀兒一臉笑意,但冷擎也注意到了那抹笑意可沒有抵達她那雙翦水秋瞳。

俏盈盈的她在紫檀木椅上坐下,自然散出一股懾人氣勢。

冷擎也不輸她,端坐在椅子上的他,一身綢緞紫袍,渾身冒火的冷峻氣勢,直勾勾的瞪著這個女人。

「冷二公子,昨晚兒我就同你說過了,你的眼睛小,這會兒死瞪著我,我也看不到你眸裏的怒火,你還是甭撐了唄。」她出言調侃。

他眸中的怒火燒得更灼烈了,緊抿的冷硬唇線讓他臉上的神情更顯得冷酷。

但藍雀兒還是笑盈盈的,只是出口的話還是充滿了挑釁。

「我不知道皇上為什麼要找個文盲過來招待我?這一點實在令人困擾。」

「文盲?!你說我是文盲?」他黑眸半眯,有一種想要打人的衝動。

「不然,就先請問冷二公子『憐香惜玉』怎麼寫?又怎麼解讀?」

聞言,他可明白她話裏的意思了,「遠來是客,昨兒我嫌女人麻煩的一番言詞或許令你不悅,但你也不必拿話損我。」

「我沒那個閒工夫,而是負責接待我的人對女人有意見,那鐵定不懂得憐香惜玉,既是如此,你又如何接待我這個麻煩的女子,又如何勝任這等事兒?」

「不就是帶你四處走走逛逛,這事有何困難?!」他沒好氣的瞟了她一眼。

「但『和顏悅色』這一點,冷二公子就做不到了吧?」

「我是做不到,如果你真的覺得礙眼,我也很歡迎你去跟皇上反應,再見!」他的耐心用盡,起身就要離開。

「慢著。」藍雀兒不開心的走到他面前,抬高下顎,看著這個高她許多,而且俊俏非常的男人。

「女特使還有事?」冷擎的表情跟他的口氣一樣冷。

「我這個『謝特使想了想,還是由你招待好了,因為我這會兒就想出去走走逛逛了。」

「你轉變的還真快。」他出言諷刺。

「你——」藍雀兒第一次被激得語塞。

這個男人給她的第一印象原本就很特別,若非他那一席批評女子之言詞令她覺得刺耳,她也不至於出言貶他,將他那風采俊朗的外貌批評成一個小眼睛、白皮膚的男人。

「既然這會兒就要出去,我到外頭去等你。」他冷冷的瞥她一眼,轉身就走出晴月齋。

她愣了愣,看著他那偉岸的背影,一時之間,竟不知該作何反應,頭一回有人以這種態度對她。

「他太無禮了,公主,請容屬下去教訓他。」粘肇均一說完,轉身就要跟著出去。

「不必了,要教訓他,我自個兒來就成了。」

他只得停下腳步,退到她身後。

「肇均,你就跟阿給四處走走,我想單獨跟冷擎出去。」

他皺眉,「可是公主,這妥當嗎?」

「是啊,公主,你可是未來的女王,而且我們鄰邦『善祈國』的王子郝森都已撂下話會對你不利,你怎能單獨外出?」阿給也忍不住的出言勸阻。

「你們跟在我的身邊十多年了,難道還不懂我嗎?」藍雀兒以眼角余光瞥了兩人一眼,隨即微笑的步出晴月齋。

阿給只能長歎一聲,卻見粘肇均那張向來面無表情的臉難得浮上一抹憂心。

「如果我是你,我不會愛上公主的。」那只是自討苦吃的行為。

「我不懂你在胡說什麼!」他臉色丕變的說完話,轉身就走。

她追了上去,「公主日後一旦登基成為女王後,將會擁有好幾個丈夫,但就算名額再多,你也只是個侍衛——」

「阿給,我很清楚自己的身分,不用你來提醒我。」他冷冷的說完後,施展輕功離開。

她噘起紅唇,嘟嚷一聲,「我還不是為了你好嘛。」

但是也怪不了他的情不自禁,公主是瓏騰國第一美人,日後又是女王,任何一個男人看到她無不動心的。

郝森都王子就是因大膽求愛,卻讓公主給拒絕了,所以才惱羞成怒的撂下狠話。

因此,這一趟來中原的例行進貢,國王特意讓公主代勞,讓那個郝森都王子找不到公主。不過,聽說他們一行人上路時,郝森都也已經得到消息了。

唉,希望他不會也跟著來才好,只是——

她想起冷擎這個將軍之子,說來,他還真是怪胎一個,怎麼會有男人看到美若天仙的公主卻一點感覺也沒有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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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給錯了,冷擎對這個霸氣公主很有感覺,而那個感覺也只需要用一個字就可以形容了,那就是「火」字。

藍雀兒走走逛逛,看到的東西都要買,能走進去的店,她也絕不錯過,能吃的東西,她更是一一品嘗,當然,每樣東西她都是淺嘗即止,而他卻像個冤大頭似的不停的替她付銀兩,外加提東西。

冷擎這輩子沒當過僕人,胸口積壓的怒火是沸沸騰騰的,臉色更是臭得嚇人!

「小二,你們這裏特別的菜色一一送上桌來。」藍雀兒走進一家客棧,一邊捶著腳兒一邊就大手筆的點菜了。

「呃——是!」店小二回得猶疑,因為冷擎的臉色太難看了。

藍雀兒對冷擎臉上的火氣感到滿意,她喝了一口茶,笑盈盈的看著他,「女人真的很煩,對不對?」

她倒挺有自知之明的。他撇撇嘴角,「你知道就好。」

「可是我就是這麼煩,你又能怎麼樣呢?」

「你——」他氣得語塞,但也不停的提醒自己,她是客,是客!

一會兒,店小二端上來一整桌滿滿的好酒好菜後,她卻站起身,拍拍手道:「我不想吃了。」

冷擎咬牙瞪她。

她睨了他一眼,分明就是要氣死他。「冷二公子付錢埃」

「你會不會太過分了?」他冷冷的瞪著她。

「你怪我浪費嗎?那有什麼辦法,面對一張臭得比糞坑裏的石頭還要臭的臉,小特使我怎麼會有胃口吃呢?」

「你明明知道我的臉色為何這麼臭?」他受不了的瞥了她身旁桌椅上的一大堆「戰利品」——衣飾、宇畫、書本、發釵、胭脂……

她聳聳肩,「我哪知道?我只知道『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而君要你和顏悅色的對我這名小特使,你就不該臭著一張臉給我看。」

「你少拿皇上來壓我!」他動怒沉喝。

「那你就去抗議啊!」她挑釁的道。

他抿緊了唇,眸中竄起兩簇怒火,她明知道他不能拿這等事去跟皇上抗議的,對日理萬機的皇上而言,陪這異邦特使的工作已交付給他了,他就該負責。

再者,他可是皇上看中的未來大將軍人選,他若連這點兒小事都辦不好,日後還談什麼就任大將軍一職!

莫可奈何的,他將滿肚子的怨與怒全壓了下來,反正頂多只有十天,大丈夫能屈能伸,一咬牙,什麼委屈也就過了。

於是他努力的調適心情去陪這名番婆,但她這個異邦來的女人可沒那麼好打發,一連幾天,她纏著他四處遊玩,京城內外走透透,開心時笑臉對他,不開心時就臭著一張臉給他看。

不管如何,痛苦的日子再過三、四天就過去了,冷擎很開心自己終於能甩掉這個討人厭的包袱了。

他的如意算盤打得很好,但藍雀兒卻另有打算……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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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01:41 |只看該作者
第二章

皇宮大殿裏,外表威嚴實則個性隨和的龍震天微笑的看著冷擎,「藍特使對咱們中原的風土民情相當有興趣,所以決定再多留些日子。」

聞言,以為可以擺脫她的冷擎感覺就像被澆下了一盆透骨冰水。

他咬咬牙,看著坐在另一邊笑盈盈的藍雀兒,「皇上該不是要我繼續陪她——」

龍震天笑呵呵的點點頭。

他覺得自己又被道響雷敲上一記,他的臉都僵了,「可是——」

「藍特使對要繼續麻煩你是有些抱歉,但她也坦言跟你在一起習慣了,只好再麻煩你幾天了。」

抱歉?她會抱歉?!冷擎將她從頭看到腳,就看不出這個對他頤指氣使的女特使身上有一絲絲會說抱歉的氣質?

「藍特使特別向朕反應,她住在皇宮,出入較不方便,總得顧及晚上門禁時間,因而錯失了許多好風景,所以,朕已決定讓她住到宮外的寶園去,寶園與冷將軍府距離不過兩條街,你到那兒也方便許多……」

冷擎不知道皇上還說了什麼,因為他的眸光與精神全定在眼前這一身衣繡雲霞翟紋的藍雀兒身上。

從她那狡黠的眼眸中,他突然有種感覺,她刻意多留幾天卻不住在皇宮,是要讓他更難過?!

龍震天發覺自己叨念個不停,但小倆口只是四目對望,沒空理會他後,不由得笑了,還自嘲道:「瞧朕,像個老人家念念有詞的,耽擱了你們的時間——」

「沒有的事!」

「沒有的事!」

兩人幾乎同時出聲,但目光再次相遇時,藍雀兒的眸中含笑,冷擎的眼神卻有些不耐,他對這樣的默契並不開心。

「呵呵呵……好,冷擎,你就帶藍特使到寶園去。」

「是。」縱然心不甘情不願,但冷擎還是帶領藍雀兒主仆三人前往離家不遠的寶園。

寶園是幢脊角高翹、曲橋花園、精離細琢的豪華宅第,冷擎意思意思的帶三人前後轉了一圈就要回去——

「等一等,今天都還沒去玩呢。」藍雀兒知道有人想溜,但她最近纏他纏上癮了,可不想這麼簡單就放他走。

「我今天也還沒練武,正確的說,自從你出現後,我幾乎沒有時間練武。」

「你這是抱怨。」

「是。」

「你不喜歡我?」

「我不喜歡女人。」

「你娘也是女人。」

「她除外。」

「那好,我就想去看看這個你不討厭的女人。」

他蹙眉,「你要去將軍府?」

「嗯唔,」她笑笑的點點頭,「這幾天京城內外都走遍了,好像也沒啥特別的了,到你家去走走應該也挺好玩的。」

「我家不是名勝古跡,我娘也不想讓人參觀——」

「隨你怎麼說,反正你不邀我,我自個兒去。」

語畢,我行我素的藍雀兒轉身就往外走,在京城裏混了幾天,幾次路經將軍府時,老看到一些媒婆裝扮的人進進出出,她好奇的想進去,冷擎卻是轉身就走。

雖然有些不悅,但她當時就打定主意要多留些日子了,所以她也不急著進去,這會兒她想去,就不是任何人可以擋得了了。

冷擎不想理會她,但他很清楚每每看到他就咳聲歎气的父母若是見到一個美人兒大大方方的走進府裏去,他們的腦袋瓜子肯定會開始胡思亂想一通,若是藍雀兒又胡說一通——

想想不妥,他還是不得不跟上那個番婆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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炎炎烈日下,冷將軍府裏這會兒可熱鬧得很。

遠親的四個姑婆聯袂來訪,冷一婆、冷二婆、冷三婆、冷四婆這四個年紀都有五、六十歲的老婆婆,輩分都已是祖奶奶級了,四姊妹都嫁得好,榮華富貴享之不勁兒孫滿堂,若要說有什麼不好的地方,就是自己的另一半都愛討妾,家中的姨太太一堆,老夫少妾恩恩愛愛的,她們看了眼紅,心情也不好。

所以,在一年之中,她們總會相約到冷靖禓這個弟弟家中小住半個月至一個月。

而四個姑婆除了話多外,其實很好相處,所以冷將軍府裏的人都很歡迎她們,雖然這段時間可能會被麻將搓牌的聲音吵到而難入眠了些……

四個姑婆一在冷將軍府上集合,與弟弟、弟媳寒喧幾句後,四人就窩進西廂客房裏,廝殺起來。

「碰!同花順啦!」

「哎呀,我聽三筒聽半天都摸不到。」

「我也是在聽牌埃」

「再來、再來,怎麼我的牌那麼差……」

四個白髮蒼蒼、面貌和善的老姑婆湊在一起,除了談論牌技,她們談到家裏的另一半是歎聲連連……

「我家那個死鬼又娶了一個九姨太——」

「我家那個還不是又討了房小妾。」

「我家還不是,十一妾啊,那個死鬼在床上居然還能應付!」

「唉,話不是這麼說的,那些小妾都只有十六、七歲,像朵花兒正盛開,男人當然就有胃口、體力了,但一遇到我們這種人老珠黃的,當然就『英雄氣短』啦!」

四人雖然長籲短歎的,但打牌的手可沒停,腦袋瓜子也用力的運轉著,看看手中這一粒粒的麻將牌子要怎麼玩比較有勝算?

「唉,食色性也,男人愛色是天性,怪不得他們——」冷一婆邊說邊扔了張一萬。

冷二婆接了去,再扔了一筒出來,「錯,那咱們弟媳生的四兄弟不就是怪胎了?到這歲數也沒娶半個老婆——」

冷三婆對二婆扔的一筒不太滿意,瞟了她一眼,扔了東風,「那四兄弟的確是怪胎,冷欣孤僻挑剔,愛畫卻不畫女人,冷擎喜歡練武,打心底就覺得女人是種麻煩的動物,冷橋則是愛錢的樞門王,冷信是個書呆子,要這四兄弟成家,只有一個字——」

「難!」四個姑婆異口同聲的喊了出來,然後又笑成一團。

就在此時,房外的下人喊著,「天大的消息、天大的消息,二少爺帶了個姑娘兒回來了。」

「真的嗎?」

「真的,好漂亮,像仙女呢。」

「是不是大眼睛、柳葉眉、看來嬌小溫柔的?」

「你怎麼知道?」

「那是異邦的特使啊,二少爺這陣子亦步亦趨的跟隨招待,我在街上撞見過一次,但二少爺的臉色很臭的。」

在西廂庭院湊在一塊兒談論的仆傭丫鬟們的聲音,可讓屋內的四婆有志一同的停下了摸麻將的動作,一一挑眉,個個的眸中更現熠熠亮光。

「走!去看看!」

四個姑婆笑咪咪的離開牌桌,一出門,外頭的仆傭丫鬟連忙閉嘴,掃地的掃地、擦柱子的擦柱子,澆水的澆水,一直到四人前往大廳,大夥兒又湊在一起嘰嘰喳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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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廳這會兒的氣氛其實有些詭異。

體格高大健壯的冷靖禓一身白色綢緞華服的端坐在高椅上,雖然個性豪爽、不拘小節,但看到這個貌若天仙的異邦特使沒大沒小的上上下下打量自己的妻子,一會兒搖頭,一會兒點頭的,瞧她再瞥向自己的兒子冷擎時,她的眼神又帶著一抹不屑,不由自主的,他的表情也凝重了起來。

這個臭女人!冷擎的表情更冷,對藍雀兒的神情變化也全看在眼底,但他選擇在心裏罵。

他善於戰術之謀略,自然也就懂得「小不忍則亂大謀」的道理,尤其這個女人很小心眼,他越招惹她,她逗留在中原的時間也只會越拉越長而已。

對這個瘟神,早送走早好。

倒是蘇喜甄對這個渾身嬌氣十足的美人兒挺有好感。

對小美人兒看兒子時的不屑眸光,她是一點也不在意,因為這個嫌女人煩的二兒子是被太多愛慕眸光給寵壞了,是該有人以這種不一樣的眼神看他,讓他知道並非所有的女人都欣賞他的。

藍雀兒對這個渾身散發著溫柔賢淑氣息的將軍夫人,感覺也很好,她看來一點也沒有官夫人的驕氣,而且一臉笑盈盈的,對她冒失打量的眸光毫不在意。

她對著蘇喜甄微微一笑,再意有所指的瞥了臉色凝重的冷將軍及一旁表情也跟他姓氏一樣冷的冷擎,以惋惜的語調道:「怪了,怎麼在這兒看來看去就只有將軍夫人看來比較順眼呢,唉!」

語畢,她還煞有其事的長歎一聲,意思是不順眼的人還真多。

冷靖禓的眉頭一皺,冷擎的臉色更臭了。

但蘇喜甄卻笑了出來,「藍特使——」

「請將軍夫人喊我雀兒就行了,不過,這是只有你一個人能有的殊榮哦,其他人還是得喊我一聲藍特使。」

聞言,站在她身後的阿給跟粘肇均錯愕的交換了一下目光,嬌生慣養、霸道剛烈的公主居然這麼快就喜歡上一個異國女人,而且還容她叫她的名字?!

殊榮?!在一旁的冷擎對這一席話可是嗤之以鼻,他還不屑喊她的名字呢!

「那好,雀兒,你就喊我一聲伯母就行了。」蘇喜甄笑盈盈的點點頭。

兩個大小女人是相見歡,這看在大廳裏的兩個男人眼裏可有點兒不是滋味了。

他們抿著唇,聽著兩個女人談話。

「雀兒,這幾日,我兒招待的還合你意嗎?」

「老實說,不合。」

「不合?」

她點點頭,「伯母,你瞧嘛,他那張臉那麼臭,有好玩的、好吃的,一看到他的臉,還有興致玩、還有胃口吃嗎?」

蘇喜甄愣了愣,這才去瞧瞧兒子那張又氣得煞白的俊臉,不由得低頭竊笑,喃聲道:「說的也是——」

「再說了,我幾回想登門拜訪,他這個主人卻過門而不入,今兒個要不是我自個兒硬是闖了來,他還是不讓我來呢。」

「擎兒,藍特使的話是真?」冷靖禓不是個護短之人,看兒子的臉色的確是臭得可以,但主人不讓客人登門小坐,也實在是小家子氣了點。

冷擎瞪著她,「你今天來我家是來告狀的?」

「不是,是來看看你口中那個『除外』的、不討厭的女人,而你這個娘看來真的很不錯,所以她問的問題,我也樂於回答。有任何問題嗎?」她一臉無辜的反問他。

他抿緊了唇,冒火的目光從她身上栘到父親身上,悶聲道:「針對爹剛剛的問題,我承認她說的都是真的,但那又如何?對一個一開始就批評我只是個中等之姿的女人而言,我還願意招待她就很不錯了。」

冷靖禓眉頭一皺,「中等之姿?你?」

「是的,爹,藍特使說孩兒的眉兒過濃、膚色過白、鼻子過大、眼睛又太小,這樣的男人居然會讓那些女人們趨之若騖,是女人們的悲哀。」想起這等話,他還是感到一股怒火湧上。

冷靖禓眨眨眼,仔細的打量起兒子,這並非他老王賣瓜,而是他四個兒子都俊俏過人、卓爾不凡,怎麼藍雀兒不這麼認為?

蘇喜甄也好錯愕,雖然異邦來的人,審美觀與中原人也許有些出入,但也不該有那麼大的差異吧!

她的兒子是貌若潘安、氣宇軒昂的美男子啊!

「真讓人驚訝,我說的話你居然一字不漏的記下來了。」藍雀兒說這話時眸中全是調侃的笑意,意思是指他太小心眼了。

「那是因為在我二十五歲的生命裏,頭一回遇到一個自己眼睛有問題,還大言不慚的批評別人眼睛太小的女人。」不同於她的,他的眸中滿是鄙夷。

「你的眼睛是比我小埃」她回得理直氣壯。

「番邦來的母牛眼睛當然大——」

她臉色悚地一變,「你說什麼?!」

「擎兒!」冷靖禓也倒抽了口涼氣。

「擎兒!」蘇喜甄也沒料到兒子居然會說出這麼不禮貌的話。

「小姐——」粘肇均臉色丕變,一手已經握住了劍 柄,他絕不能容許任何人污蔑他的公主!

「不用你出手,我自己來。」藍雀兒冷冷一笑,凝聚內力於手上,雙掌立即擊向那個明指她是母牛的冷擎。

冷擎著實沒料到這個幾天來隻會乘轎、遊玩、買東西的特使居然也是個練家子,而且她氣勢不凡,來勢洶洶。

礙於她是女人又是異邦特使,冷擎出招時還是有所顧慮,僅以五分功力與她對打,但兩方對陣下來,他居然感到吃力,不得不使出全力。

兩人你來我往,藍雀兒個兒雖小,但掌勢淩厲、攻勢猛烈,這讓只守不攻的冷擎倍感吃力。

「你繼續守吧,吃下我這一掌!」火冒三丈的藍雀兒這一掌可不手軟,她使盡十成功力挾帶著虎虎生風的掌力劈向冷擎。

「是你這我的,怨不得誰了!」冷擎暴喝一聲,棄守改攻,一招「狂風獵鷹」卷起狂風,欺身擊向咄咄逼人的藍雀兒。

藍雀兒只覺得自己的攻勢被擋掉,在驚見他綿延的掌勢如狂風卷向自己時,她自知要避開已是來不及了——

「擎兒,不可以!」冷靖禓急忙大喊,而蘇喜甄早被兩人那股拚得你死我活的怒火嚇得呆若木雞。

父親的聲音及時的將冷擎的理智從九霄雲外拉了回來,在雙掌將擊中藍雀兒的胸前時,他緊急收回掌勢,但他並沒有完全的放過她,他改為掐住她的下顎,一手扣住她的手腕,閃著危險寒芒的怒焰黑眸,緊緊的拙住她那雙略顯驚愕卻又不肯認輸的傲然秋瞳。

「有膽子,你就掐死我。」

一旁的粘肇均急得不得了,「小姐——」

「擎兒,萬萬不可!」冷靖禓再次出言勸阻,生怕兒子犯下大錯。

冷擎這輩子從沒這麼生氣過,這個女人已成為他的手下敗將了,居然還在逞口舌之勇!

他黑眸半眯,手勁微微加重,「你以為我不敢?」

「你就是不敢。」

她的表情就是吃定了他,雖然,心裏有一股很莫名其妙的悸動,隨著發燙的血液往她的四肢百骸蔓延,她的心臟更是全然不聽指揮的卜通蔔通狂跳,但她就是克制不了與他反唇相稽的衝動。

「擎兒,夠了,放開藍特使!」冷靖暢繃著一張臉走近兒于,抓住他的手。

冷擎抿緊了唇,怒不可遏的放開這個讓他氣炸心肺的鬼特使!

「小姐,你沒事吧!」阿給怎麼也沒想到,小姐會跟冷擎打了起來。

面無表情的粘肇均瞪著冷擎,眸中也有著壓抑的怒火。

「我沒事,只是沒想到冷二公子的功夫這麼好,真的是低估你了。」藍雀兒看著眼神冷硬卻更顯得俊俏的他,很奇怪的,她居然臉紅心跳?!

「打完了?確定打完了嗎?」

大門邊傳來四個姑婆的嘀嘀咕咕聲,她們杵在門外好一會兒了,見裏面打得昏天暗地的,為免遭到池魚之殃,只得先站在外面看,這下子見大家平靜下來,這才一一走進大廳。

「呵呵……這算是不打不相識嗎?」冷一婆笑得尷尬,因為這會兒的氣氛有些僵,空氣凝結,讓人有些喘不過氣來。

「已經相識了吧,剛剛聽丫鬟們說了不是?」不識一婆的用意,二婆還吐槽的說。

「那就叫打是情、罵是愛了。」三婆再打圓常

「對,打情罵俏!」四婆也笑咪咪的應和。

藍雀兒不知道這四個高矮胖瘦不一的老婆婆是打哪兒來的,但不知怎的,打情罵俏這四個字,竟讓她的心臟猛地震了一下,渾身都不太對勁,熟騰騰的……

「哇,你這個漂亮的小娃兒還挺潑辣的。」

「是啊,生得粉雕玉琢的,這一對水靈眸子清澈無塵,睫毛長又卷的,鼻樑也秀氣,櫻唇紅豔,生得真是好——」

「再瞧瞧你的屁股啊,雖然小了些,但夠翹,生上三、五個沒問題——」

「胸前是不夠看,但整體看來曲線玲瓏,要哺育三、五個小娃兒的奶水應該也不成問題才是——」

四個姑婆邊打量邊說話,一人一句,說得藍雀兒一張粉臉漲得紅通通的,但連她也不明白那究竟是怒火還是因羞澀……

「喂,你們太過分了吧,二公子說我家小姐是母牛,你們這會兒又說什麼奶水的,真把我家小姐當乳牛嗎?!」阿給氣呼呼的想替公主出氣,沒想到這一席話一說出口,卻慘遭公主一記羞憤的大白眼。

「夠了!我們走!」藍雀兒的臉頰滾燙得都快冒出煙來了。

被瞪的阿給趕緊出聲,「小姐——」

「藍特使。」冷靖禓企圖挽留。

蘇喜甄也柔聲喚,「雀兒。」

但不管誰叫喊,臉兒發燙的藍雀兒還是頭也不回的離開了將軍府,她得好好的想一想,想想這會兒羞赧的臉兒、如擂鼓般的心跳,究竟是所為何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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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離京城約三十五公里遠處,郝森都王子帶領兩名隨侍,快馬加鞭的奔往京城。

一行三人已不知奔馳了幾天幾夜了,然而,當座下的馬兒終於在這一片森林的爬坡路段支撐不住,口吐白沫的倒地不起後,三人都清楚已經趕路到極限了,因為這是他們從善祈國進入中原以來,操死的第二十多匹馬兒了。

「去,再去找匹新馬來!」郝森都火冒三丈的朝著兩名手下怒吼。

「是。」

兩名手下明知道這兒地處荒郊野外,前不著村、後不著店,要找到馬兒的機會微乎其微,但這一路從善祈國奔馳前來的路上,這種情形已經發生過數回,他們不管找得到找不到,都得去找,要不,這個個性火爆的王子一旦生起氣來,他們也只有被打耳光的份而已。

見兩名手下分別離開去找馬匹,郝森都恨恨的瞪了那三匹奄奄一息的馬兒,猝然轉身走到另一邊的大樹底下坐下,仰頭看著雲層厚重的天空。

他的腦海也在瞬間浮現藍雀兒那張美若天仙的動人臉孔,他自言自語的道:「就快了,雀兒,我就快追上你了,這一次由不得你說不,我會讓你成為我的女人……當然,富饒安康的瓏騰國也將成為我的領上……」

半晌,濃雲散去,月兒露臉。

但前去找馬匹的兩名手下遲遲沒有回來。

過了約一炷香的時間,饑腸轆轆的郝森都已是一肚子怒火,又見兩名手下兩手空手回來,「啪!啪!」一人被摑了一記耳光。

「飯桶!都是飯桶!」濃眉大眼的郝森都挺直了偉岸的身材,那張粗獷俊逸的臉及眉宇之間泛著一股陰冷。

兩名手下低著頭,吭都不敢吭一聲。

驀地,樹梢間傳來一聲極微小的翅膀拍打聲,郝森都眼眸一冷,身形一淩,縱身上了樹梢,再飛身而下時,手上抓住了一隻掙扎不停的麻雀,他一扣緊,兩名手下聽到「哢」地一聲,抬高眼一看,卻見王子正在生吃那只麻雀,那鮮血淋漓的畫面好不嚇人。

兩人忍住作嘔感,低頭瞪著自己的腳,動也不敢動。

「上路了!」

離京城也不過三十五裏路了,神情陰冷的郝森都拭去了嘴上的血跡,面無表情的步行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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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02:08 |只看該作者
第三章

夜色如墨,寶園裏,阿給跟粘肇均坐立不安的看著藍雀兒的閨房。

這幾天,公主很反常,一個人關在房間裏,很認真的在想事情,也沒去找冷擎,就算將軍夫人前來求見,她也婉拒見面。

他們兩人是仆、是奴才,也不好過問她在想什麼,但這樣關在房裏好多天了,雖然沒有不吃不喝的,但這樣關著成嗎?

一會兒,蘇喜甄再次來訪,見兩名隨侍還是守著那扇關著的房門,她也跟著擔心起來。

怎麼說,她還是個雲英未嫁的大姑娘,被人評頭論足的說生兒哺育的事還是難堪了些。

「雀兒,你可別因擎兒跟四個姑婆的話而鑽牛角尖,擎兒是口不擇言,四個姑婆是直腸子、沒心眼兒,你千萬別生悶氣,也別生他們的氣,伯母在這兒代他們跟你道歉了,雀兒……」

蘇喜甄一說再說,終於盼到門打開了。

藍雀兒走了出來,氣色還算不錯。

阿給跟粘肇均交換了一下目光,看來公主已經想通某事了。

藍雀兒的確已將困擾了自己幾天的紛亂思緒給厘清了,不過,暫時她還不能笑臉面對這個溫柔的伯母。

她故意繃著一張粉臉,悶悶的道:「我是生氣,伯母,你說他們該不該跟我賠罪?尤其是冷擎。」

「當然、當然,我這幾次過來,都是想邀你過府,讓擎兒跟你道歉的。」

「那他自己為什麼不來?」

「呃,這個……」事實上,這個女娃兒這兩天沒去煩她那個兒子,他可樂得在練功房裏勤練武功,對他以言詞冒犯她一事早就拋到九霄雲外,忘了。

見她吞吞吐吐,藍雀兒大概也猜到是怎麼一回事,「沒關係,他不來,我去,但伯母一定要他跟我道歉。」

「呃——當然。」蘇喜甄凝睇著這個跟前幾天看來明顯有著不同神情的小美人,不過,若要她說出哪里不同,她也說不出來,就只是一種感覺。

藍雀兒跟著蘇喜甄上轎前往將軍府,隨行的阿給臉上有著笑容,因為主子不再將自己關在房裏了,這對她這個丫鬟而言,就是喜事。

但粘肇均的表情卻有一抹苦澀,他看得出來公主那熠熠發亮的眸光所隱含的意思,而這是她遇上冷擎以來,他一直擔心的事。

公主已明白自己被那張俊俏但冷峻的臉孔給吸引,這幾天,她想通了這一點,而且,他若沒猜錯,好強的她一定也會讓冷擎為她動心的……

轎子來到將軍府門前,藍雀兒一下轎就想看到冷擎,但令她失望的是,那個人根本沒在門口候著。

這幾天,她可想清楚了,也確定了,冷擎一定就是她的冤家之一,要不,她不會在跟他比劃後,臉紅心跳、血脈債張的。

說來,她在瓏騰國裏武藝算是不凡的了,與她習武的對象中能打得過她的沒幾人,而打得過她的人又礙於她的身分,總是打得綁手綁腳的,但冷擎這個男人——

她的眸中浮現一抹笑意,他真的很敢,雖然他不知道她是未來的瓏騰國女王,但她總是一國特使吧,他對她可是一點都不客氣。

這樣的男人感覺上是有男子氣概得多,當她的第一個丈夫應該很不錯,只是他好像沒有急著想看看她耶,一日不見,不是該如隔三秋?

一旁的蘇喜甄看到了藍雀兒臉上的失望之情,她的心兒暗自竊喜,這個批評兒子長相的美人看來是口是心非,對俊俏的二兒子還是動心了。

如此甚好,這女方有意,身分又特殊,冷擎這小子可不能對她不理不睬的。

「先進去吧,上回我沒請動你,坐了一桌子的人,這一次,也許他們也認為我還是請不動你,所以就各做各的事去了。」

藍雀兒點點頭,跟著她走進屋內,馬上就聽到一陣嘩啦嘩啦的聲音,這聲音上回她進將軍府就有聽見了,不過她沒問,這一次,她好奇的眸光看向蘇喜甄,「這是……」

她笑了笑,「這是四個姑婆在玩麻將,呃——那是一種娛樂。」

「那冷擎呢?」

「一定在練功房吧。」

「那好,我再去他找比劃比劃,練功房在哪兒?」她興致勃勃的四處看了看。

「不妥、不妥,這會兒冷擎的爹還在宮裏,家裏可沒有一個人能鎮得住他,這萬一要是發生上回的事兒就不妥啦。」蘇喜甄急忙阻止。

「嗯,好吧。」她現在是想要跟冷擎談感情,打打殺殺的確實不好。

怕怠慢了她,蘇喜甄急急喚來白二將家中大小全集合到用餐的大廳堂裏,不過,等了老半晌,怎麼就是不見半個人來?

氣氛陷入尷尬。

蘇喜甄困窘的直將責任往自己身上推,「對不住,真是對不住,上回我硬要大家坐在這兒等,結果我沒能勸動你過來,這一次大家許是不理會,各自出去了。」

「那至少摸麻將的人在吧,瞧那喀啦喀啦的聲音不斷,還『連莊』、『連莊』的喊個不停——」藍雀兒很是不滿,「再說了,豎耳一聽,還有打算盤的聲音、練武的聲音、吟詩的聲音——」她抿緊了唇,火冒三丈的道:「待我一個一個去『請』他們出來。」

藍雀兒的「請」字說得咬牙切齒的,眾人對她的不在乎真的氣壞了她,她先沖到麻將房將姑婆們的方城之戰直接踢飛上天。

「哎呀……我剩一張牌就胡啦,小娃兒,你怎麼啦?」

「我也聽牌啦——」

「呵呵呵……好在,我的牌奇慘無比,小娃兒踢得好。」

「可我的牌也不差……」

四婆的聲音此起彼落,但將一桌子的麻將粒子踢高得像天女散花落下的藍雀兒早就不見了。

怒氣衝衝的她是哪兒有聲音,就往哪兒去,她縱身來到另一間房門前,大小姐她一踹門,就看到一名俊逸的男子一手撥著算盤,一手算著銀兩。

冷栴楀起頭來,一瞧是個女人家,他的視線馬上回到算盤上。

藍雀兒也不客氣,拿起一旁的古董花瓶,直接扔到桌上,「哐啷」一聲,接著是「乒乒乓乓」的聲音。

「該死的女人——」看著眼前的狼籍,冷楀話還沒說完,那個身影早已不見了。

藍雀兒一路走一路扔下災難,剛當上宮中最新禦聘年輕夫子的冷信正與書中的顏如玉對話,轉眼間,他手中的書被撕成一半,一頁頁的紙張漫天飛舞,他根本還沒搞清楚狀況,那個莫名其妙的女人就不見了。

氣呼呼的藍雀兒最後來到了練功房的門前,出乎阿給跟粘肇均意料的,她竟然沒有沖進去,反而在頓了一會兒後,轉身就走,剛好與一臉驚慌的蘇喜甄還有好幾名冷家人正面迎上。

「伯母,今天我沒興趣吃飯了,但今天的災難只是開始,要是明兒,冷擎不親自去跟我道歉,並邀我來貴府用餐,那我會再自動過來,而災難只會再持續,不會間斷。」

扔下這些話,藍雀兒怒不可遏的離開。

蘇喜甄沒想到小美人兒的個性如此剛烈,甚至可以以蠻橫來形容了,這一時之間,她也呆住了,只是愣愣的看著她與隨侍、丫鬟離開。

而練功房中的冷擎仍舊專注的練武,殊不知,全家人的怒火正如滔滔江水,對他狂卷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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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時辰後,冷擎抿緊了唇,俊臉上冷颼颼的。

他剛剛已被「邀請」去看過那個蠻橫肆虐過的四個姑婆的麻將房、老三的房間、老么的書房一片狼籍的慘狀了,大哥不在家,要不然大概也無法倖免於難。而眼前面對他的則是七嘴八舌要他「搞定」那個死女人的話。

「藍特使可撂話了,你不去道歉,這個家就會雞犬不寧,永無寧日。」冷一婆先涼涼的說。

「沒錯,二哥,那女人明明是沖著你來的,卻拿我們開刀,只有你一人沒事,你一定要將她『處理』好。」冷楀也不開心。

「二哥,藍特使將我的書撕破了,我不願意也不想再看到別本書還有同樣的命運,請二哥好好的去跟她道個歉吧。」書呆子冷信口氣雖然較緩和,但也可聽出那本書被撕毀後他的不舍。

「還有我們的麻將粒子啊,掉了好幾個,找的人累,更讓人難過的是,我難得拿到一副好牌啊,眼見就要轉運了,就這麼被踢毀了——」冷四婆說來挺傷心的。

「是阿是礙…去搞定她。」

「去跟她道個歉!」

「哄哄她嘛。」

「好了!」四個姑婆的聲音高低起伏、吵吵鬧鬧的,終於還是讓冷擎受不了的吼了出來!

四個姑婆連忙住嘴,其他人則挑起眉看著他。

他臉色鐵青的看著一直不發一語的母親,「娘,那個女人到家裏像只潑猴四處撒野後,你還認為我該去跟她道歉嗎?」

蘇喜甄咬著下唇,公正的道:「再怎麼說你也說過她是母牛之言,就這一句話,你就該去道歉了,更甭提你還跟她動了手——」

「那是她欺人太甚!」

「但遠來是客,何況她還是皇上的貴客。」

這句話,讓冷擎一肚子的反駁全卡在喉中,再也出不來了。

他握緊了雙手,怒不可遏的轉身回自己的房裏去,一整個晚上都在詛咒那個番婆娘,希望她早早滾回番邦去。

第二天,面對一家人半威脅又半鼓舞的眸光,還有爹的「曉以大義」,冷擎縱然有再多的不願,他還是不得不帶著娘親特別準備的一盒珠寶,換上一身藍綢長袍,前往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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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擎一到寶園,就被那個僵屍臉的粘肇均一路帶領到後花園,見到藍雀兒正站在一簇簇盛開的粉白、粉紅、紅、橘色等等花卉中,雖然對這個女人很不屑,但他此時也不得不承認,她看來是人比花嬌。

粉雕玉琢的五官、如綢緞般的烏亮長髮,一襲粉白綴上金絲線的紡紗裙緞,她看來還真不是普通的美。

藍雀兒看到豐神俊朗的他瞧著自個兒,心兒一喜,以眼神示意粘肇均先退下,而阿給送了茶水到一旁的涼亭後,也很識相的先退下了。

這個偌大的美麗花園裏就剩這一對俊男美女。

「送我的?」

她嬌笑如花的走向他,他這才回過神來,一語不吭的將手中的珠寶盒送給她。

她打開來,見到裏面放了不少價值不菲、精緻珍貴的發釵、耳環、項鏈後,笑開了嘴,「好漂亮,謝謝。」

「甭謝我,要謝去謝我娘吧。」

她蹙眉,「不是你去買的——」

「我沒那個閒工夫。」

「你……」她臉色丕變,笑意也立即消失了。

「今天中午,我們冷家上上下下都會恭迎你這名『貴客』蒞臨,就這樣了。」語畢,他冷冷的轉身就走。

「嘿,你還沒道歉——」

「我走一趟就勝過一千一萬個道歉了!」

要他跟一個臭女人道歉,他才不幹!冷擎頭也不回的走了。

藍雀兒氣呼呼的將手上的珠寶盒扔到地上去,真是的,他只要說兩句,哄哄她,讓她高興就好了嘛,真是個不解風情的男人!

到了中午,在冷靖暢的一聲令下,冷家上上下下,包括他們夫婦倆及兩名兒子,全都等著迎接貴客。

但他們在看到冷擎一個人回府時,大家直覺的認為他搞砸了,那個女特使大概不會來了。

但沒想到,大家都猜錯了,連冷擎也感到意外,那個女人居然盛裝打扮的出席,而且還是一人前來,連丫鬟、隨侍都沒帶。

不過,人是來了,卻擺著一張臭臉,冷靖禓性格豪爽,對這個小女孩反而感到不自在,所以草草吃了飯,以進宮為由要妻子好好招呼她便走了。

見老爹都閃人了,冷楀也不想浪費賺錢的時間,他編個名義也走了,而冷信不久也托言離座。

冷擎也想閃人,但蘇喜甄硬是在桌底下拉住他的袖子,再以眼神示意,要他無論如何也得留下來。

他的唇抿成了一直線,悶頭吃飯,他這輩子還是第一次讓一個女人搞得這麼窩囊,弄得他覺得女人越來越討厭。

而閑閑的四位姑婆算是桌上比較熱絡的,對這個異國女娃兒也較感興趣。

「你幾歲了?」冷一婆問。

「二十。」藍雀兒回答。

「二十歲?!會不會有點大?」冷二婆的眉一蹙。

「這二十,在咱們這兒算是存貨了。」冷三婆的眉頭也攏緊了。

「什麼意思?」藍雀兒吃飽了,見一些「閒雜人等」也識相的走了,她的談話興致稍微高了一點點。

「沒有,三婆沒什麼意思,而是在中原,女子十五、六歲就嫁人了——」蘇喜甄連忙解釋。

「那你又是幾歲?」藍雀兒沒讓她說完,而是將目光移到從頭到尾瞧都沒有瞧她一眼的冷擎。

「二十五了。」冷四婆雞婆的幫他回答,得到的是他的一記白眼。

「那也算是個老男人了。」

「你——」他半眯起黑眸,不悅的瞪著她,這女人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

「其實在我們那裏,女人是不用早早嫁人的,有些身分高貴的女子甚至可以擁有多位丈夫——」她笑盈盈的邊說邊挑釁的看著他。

「這——真的嗎?男人可以有三妻四妾,可從沒聽過一個女人可以嫁好幾個丈夫的。」冷一婆好訝異,其他三婆也頻頻點頭。

「不是每個女子,例如將來將主掌國事的公主就可以——」

「一個女人只能跟一個男子,要是一個女人跟幾個男人在一起,該名女子就只能稱作淫婦、蕩婦!」冷擎想也沒想的就打斷了藍雀兒那略帶驕傲的得意神情。

她臉色悚地一變,「你說什麼?!」

蘇喜甄一邊拍撫她的手,一邊跟兒子搖搖頭,「擎兒,各國的人土風情原本就不同,我們要尊重而非出言貶低污蔑。」

「你最好道歉,否則,我一定——」

「一定怎樣?我就是不道歉!」冷擎實在煩透了,他又沒說她是蕩婦。

她怒不可遏的咬牙道:「好,你不道歉?行,我現在就去面聖,說你出言污蔑我這個異邦特使還不算,更污蔑我國未來的女王,他要是不懲處你,我馬上回國,稟明國王……」

「擎兒!」蘇喜甄不知道這兒子是怎麼回事,他不是個不理智的人,但怎麼碰上藍雀兒,就一點理智也沒有,還胡亂批評一通。

冷擎看出生性溫柔的母親生氣了,他也知道自己是過分了些,但不知怎的,他就是看藍雀兒不順眼,這脫口而出的話自然也就不好聽了。

尤其聽她說一個女人可以有幾個丈夫時,她居然還講得洋洋得意的,好像是她可以有好幾名相公似的,於是莫名其妙的,他一肚子的怒火就狂燒而上了,擋都擋不祝

一旁的四位姑婆也七嘴八舌的要他道歉,煩都煩死人了!

「好、好!我道歉,行了吧!」他投降了,但那是因為太煩而低頭,絕不是真心要道歉。

「不行!」藍雀兒不甘願。

「你——」

「沒那麼簡單,這一次,我要你隨傳隨到,我要你日夜相隨,你就得日夜相隨,總而言之,我要你做什麼,你就得做什麼,這樣的道歉,我才願意接受。」氣得粉臉煞白的她連珠炮的說了一大串的話。

他臭著一張俊瞼瞪她,「喂!你不要得寸進尺。」

「我沒有,事實上,這些跟皇上要你做的並無差異,只是你一直做得不好。」她回給他一記白眼,「而我現在就要你落實的去做,反正我要你怎麼樣,你就得怎麼樣,不然,我就一狀告到皇上那兒去!」

「行行行,你說的都行。」蘇喜甄跟四位姑婆點頭如搗蒜,也白眼、黑眼的跟氣炸心肺的冷擎頻使眼色。

他握緊了拳頭,氣呼呼的點了點頭。

「好,很好。」藍雀兒滿意的轉身離開。

「擎兒,雀兒不會為難你的,其實娘覺得她是喜歡你的——」蘇喜甄好言相勸。

「喜歡我?饒了我吧,那我不就得倒楣一輩子了。」

冷擎怒不可遏的撂下這句話就走了,可他怎麼也沒想到,這一天就是他冷擎倒大楣的開始!

一更天,粘肇均過來叫他,說他家小姐要找他,他套上衣服過去,丫鬟阿給說小姐睡著了。

二更天,粘肇均再次過來叫人,說他家小姐醒了,他壓抑著怒火再去一次,結果那個女人又睡了。

三更天,粘肇均再次過來叫人,他咬牙切齒的換上衣服又過去,這一次,那個番婆子看來是精神奕奕的等他。

「你到底在搞什麼?」他咬牙怒問,一整晚被呼來喚去的火氣爆發了。

「隨傳隨到嘛,我只是測試一下,看看你是不是真的能隨傳隨到?」她笑盈盈回答。

瘋子!他怒不可遏的甩袖離開,但這樣的情形一連持續好幾晚,搞得家裏的每個人都呵欠連連,見面的第一句話就是「好困哦」。

「這樣挺麻煩的,乾脆你就住到她那裏去好了。」冷一婆忍不住的說了。

「啥?」

「是啊,不然很煩的。」冷二婆贊成道。

「沒錯,睡也睡不好,要打牌也沒得打。」冷三婆指指自己的熊貓眼,也點著頭。

「反正寶園那麼大,房間那麼多。」冷四婆也覺得可行。

冷擎沒理會四人,但隨著日子一天天過去,他招致的「民怨」也就越來越多,爹、娘、老三、老四、四位姑婆全希望他去解決那個半夜不睡的瘟神,要不,這日子怎麼過下去呢?!

這會兒,他手裏被塞了個包袱,旁邊是他的愛馬,而他就站在被關上大門的將軍府門前,聽到裏面傳來一陣如釋重負的歡呼聲!

外頭天氣烏雲罩頂、寒風淒淒,冷擎真的有一種情何以堪的悽愴感!

他居然被趕出家門了?!這天理何在!

是那個臭番婆讓他落得如此下場的,他不好過,她怎能好過?!

氣得胃發疼的他翻身上了馬兒,奔馳了兩條街,來到寶園,也沒下馬,而是直接策馬而入,直奔那個女人的閨房,直接以馬蹄踢開她的房門。

要比野蠻,大家就來比!

正在房裏梳妝的藍雀兒的確被嚇了一跳,但一看到來人是冷擎,她很快的恢復平靜,露齒一笑,「怎麼?這麼迫不及待的要來伺候我了?」

他冷笑,「是啊,拜你這個患了虐待症的女人之賜,我讓家人給『請』出來了。」

一旁的阿給臉色一變,「冷二公子,你怎麼老是口出不遜——」

「阿給,沒關係,你出去。」藍雀兒打斷了她的話。

「小姐——」

「出去!」

阿給抿抿唇,瞟了臉臭臭的冷擎一眼,這才嘟嘟嚷嚷的走了出去,「要不是肇均剛巧出去,他一定會跟他打一場的……」

「你來得正好,我正要叫阿給去把你找來呢,可見咱們是心有靈犀。」

他冷冷的瞪著笑盈盈的她,一語不發。

「其實老實的說吧,你被請出來也沒啥不好啊,反正這兒的房間多,你跟我的人也就不必來回奔波了,不是?!」

「你到底哪時候要滾回去?」他一字一字的從齒縫間進出來,完全沒有理會她的話。

她皺眉,「冷擎,你對我說話真的是該客氣點——」

「我對女人說話就是這樣,而我對你已經夠客氣了!」他放聲咆哮。

「那咱們換個話題吧,」她眼珠子慧黠的一轉,微笑的走到床邊,拍拍床鋪,「其實今兒要你來,就是要同你說,我來中原都睡不太好,瓏騰國的床比較軟,你們中原的床比較硬——」

他抿緊了唇,不知道這個女人到底想幹什麼,不過,他還真是佩服她,她對他的臭臉視而不見,還能笑嘻嘻的。

果然,番就是番!蠻子就是蠻子!

「還有同樣的問題,這些椅子也硬,」她走到他前面的椅子坐下,再拍了拍椅子,「我們家鄉那兒的椅子也比較軟——」

「別說廢話,你到底什麼時候要離開?」他只想知道這個答案。

她指指椅子,示意他坐下,「你先坐下,我再回答你的問題。」

他不高興,但還是勉強自己照她的意思坐下,沒想到他甫坐下,她也大方的坐下了,而且是坐在他的腿上。

他難以置信的瞪著對他回眸一笑的女人。

「嗯,不錯,是柔軟多了。」

她微笑的往後靠在他的懷中,真的挺舒服的,他的胸膛夠寬夠厚,而且,這個感覺真的無法以言語來形容……

但這個感覺,在被她當成椅墊的男人霍地起身,差點害她跌個狗吃屎後,消失無蹤。

「你把我當椅子像話嗎?」他的聲音嚴峻如冰。

「其實不只是那樣嘛……」她噘起了唇,怎麼他都不明白她的心意?

「你夠了吧!你當真以為你一個番邦特使就可以這樣對我,而我就該忍氣吞聲,逆來順受?!」

「我——」

「我乃頂天立地的男於漢,你惹毛了我,我也豁出去了,你想怎麼樣就怎麼樣,要面聖告狀,也隨你去!」

「喂!站住!」

她身形一淩,上前擋住他的去路,他怒極的動手跟她打了起來,邊打邊走,她氣炸了麗顏,攻勢不歇,但技高一籌的他還是順利的到了大門口,一掌擊退了她。

「冷擎!你給我站住,冷擎!」但不管她怎麼喊他、叫他,他一概不理,氣得她大聲怒叫,「你不怕我去跟皇上告狀,說你不理我了?」

「隨便你,儘管放馬過來吧!」他頭也不回的策馬離開。

她氣得咬牙切齒的,好!放馬就放馬吧!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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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02:30 |只看該作者
第四章

二更天,冷將軍府。

「答答答……答答答……」

「奇怪!什麼聲音?」

四位姑婆停下了打麻將的動作,豎耳傾聽,怎麼外頭有那麼一點兒像萬馬奔騰的馬蹄聲?!

「什麼聲音?」

兩名仆傭在茅房裏如廁,也聽到外面傳來答答答的聲音。

「什麼聲音啊?」

已在房裏休憩的冷靖禓跟蘇喜甄也從床上起身,一臉困惑。

而白天時火冒三丈的被請出家裏僅短短半個時辰又氣呼呼回家的冷擎,由於他的臉色太難看,眾人都沒人敢出聲問他出了什麼事。

再加上他直接窩進練功房去練功,眾人也只敢從門縫間偷看,卻見他對著一個人形木頭又打又殺的,一副恨之入骨的模樣,讓大夥兒是有志一同,躡手躡腳的各自回房去。

算了算,冷擎在練功房也待上了大半天了,汗流浹背的他在聽到這不尋常的聲音後,也停下練武的動作,正要打開練功房的大門瞧一瞧,就聽到外面傳來仆傭們驚惶失措的尖叫聲。

「啊!快跑。」

「救命啊!」

冷擎蹙眉,越聽越覺得那些答答答的聲音很熟悉,是馬蹄聲,而且聲音越來越近,越來越大……

「砰」地一聲,練功房的大門突地被踢破了,沖進了一群失控的馬!

冷擎瞼色丕變,身形一淩,躍上了屋頂,驚險的逃開了被馬兒踐踏的命運,但居高望下,將軍府裏居然被一群又一群的馬兒給攻佔了。

馬,好多的馬,黑馬、棕馬、白馬、褐馬……數之不盡的馬。

那些馬看來都受到了驚嚇,狂奔瞎跑,答答答的雜遝馬蹄聲如雷貫耳,而所經之處是一片狼籍。

馬全被困在府裏四處亂竄,找不到出路,簡直要將將軍府給踏平了。

冷擎身形一淩,竄到了後門,將門打開,再引領那些馬兒從後門竄出,不知道過了多久,府裏的馬蹄聲沒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些痛苦的申吟聲,一些來不及逃開的仆傭被那群瘋馬踩傷了。

他看到白二喚了些沒受傷的僕人將那些受傷的人扶去敷藥,也看到嚇得臉色發白的四位姑婆手中還捏著麻將粒子,一臉驚魂未定的樣子。

爹娘及其他兄弟也從房裏走了出來,大家看他的眼神有著無奈,還有——他眉頭一皺,因為眾人的目光突地都越過他,來到他的身後。

他困惑的轉過身,一眼就看到了那個死女人手裏拿著一條馬鞭,笑盈盈的看著他,而她的身後,那兩個侍衛跟丫鬟仍是一左一右的站著。

冷擎半眯起黑眸,咬牙怒道:「是你!該死的,我早該想到一定是你這個女人幹的!」

「是我沒錯。」藍雀兒巧笑倩兮的大方承認,「你不知道,光要我的人去搜購整個城裏的馬匹就累死人了,這景象夠壯觀了吧!」

「你有病嗎?大半夜放一大群馬奔進將軍府裏,你是腦子壞了?還是在發什麼神經?!」他出聲咆哮。

「是你叫我『放馬過來』的。」她好整以暇的回答。

「啥?」他錯愕的瞪著她。

她用力的點點頭,「忘了?好,我可以提醒你……」

裝出一臉無辜的她,還真的煞有其事的將早上那件事不厭其煩的重述一遍。

眾人聽明白了,臉也綠了,真是欲哭無淚埃

「你根本是故意曲解我的意思,你明知道我不是——有誰會發神經的——」冷擎說不下去了,因為他快氣瘋了!

「如果我誤解了你的意思,我很抱歉,」她一臉誠懇的跟那些臉色一陣青一陣白的冷家人點頭致歉,再看向那個氣得快跳腳的俊俏男人,「話說回來,也是你自己語焉不詳,怪不得我,我只是異邦來的小特使嘛。」

他咬牙怒吼,「你——你分明是故意的。」

她的秀眉一揚,微微一笑,「我書讀得不多,真是對不起。」

冷擎看著被毀的家園、灰頭上臉的家人,再看看這個女人還嘻皮笑臉的推卸責任——

孰可忍孰不可忍,他的黑眸射出兩道噬人的危險寒芒。

下一秒,他一個箭步的上前將她抱起來,「撲通」一聲,他直接將她扔進一旁的蓮花池裏去。

這動作僅發生在一瞬間,太快也太突然了,藍雀兒根本來不及反應,身後的粘肇均跟阿給也愣住,冷家人更來不及阻止,全部的人就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藍雀兒被倒栽扔進了蓮花池。

「小姐!」

阿給跟粘肇均回過神來時,全跟著沖入池裏,但藍雀兒已經自行站起身了,她氣得牙癢癢的,杏眼圓睜的死瞪著那個轉身就定的男人。

冷擎此時的瞼上是充滿笑意的,以牙還牙的滋味真好!

而這一刻大概是他遇見這個女人以來,心情最好的一次。

這一次,他也很主動,自己包袱款款,到好友賀英泰的家中去小住,好讓那個女人不會再去將軍府搗亂,也讓將軍府有時間可以整修一下,恢復原貌。

當然,將軍府大半夜萬馬奔騰的事兒自然也在京城上下沸沸揚揚的傳開了,眾人都知道嫌女人麻煩的冷二公子跟瓏騰國的女特使杠上了,這件事對過多了平靜日子的京城人而言,可是件新鮮事兒。

眾人皆拭目以待,想看兩人的下一場衝突會發生在何時、何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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暴風雨前總有一段寧靜,如何利用這段寧靜的寶貴時光,將一對冤家變成佳偶,就成了皇帝老于龍震天、皇后杜鳳儀、冷靖禓夫妻大傷腦筋的事兒了。

御花園裏,一輪明月下,四人同坐亭台,桌上有點心、有熱茶,但四人無心享用,個個皺眉苦思。

杜鳳儀心細溫婉,乃百姓所稱道的一國之母,私底下,更是個好管閒事的人,所以她因這段時間至聖廟而錯失了冷擎跟藍雀兒這對你來我往、鬥個不停的冤家所發生的新鮮事兒,還有些懊惱呢。

只是當日,藍雀兒這個美麗的娃兒進貢時,看來溫柔婉約的,她怎麼也沒想到她是個火爆女呢!

但對冷靖禓來說,如果討一房兒媳婦要付出那麼多的呃——人力、財力跟腦力,這還真是辛苦了。

龍震天看著好友兼忠臣的冷靖暢,思付了好一會兒,倒是說了句語重心長的話,「這樣的兒媳婦你們可以接受嗎?」

冷靖暢蹙眉,看向妻子。

蘇喜甄坦言道:「雀兒的性子的確是烈了些,誰也拿不准她會再出什麼招,但是我也想過了,咱們城裏的姑娘對擎兒是一點吸引力也沒有,此時,難得出現一個兔家,也許這就是天賜良緣,所以,我是可以接受雀兒的。」

冷靖禓想了想,點點頭,「喜甄都這麼說了,我自然也就沒啥意見了。」

杜鳳儀瞧瞧皇上,再看看蘇喜甄,「你確定雀兒對冷擎真的有意思?」

「嗯。」

「那就好辦事了,這不管她如何胡鬧,總不可能鬧出人命來。」

「此言差矣,那萬馬入將軍府時,一些仆傭被馬兒踢傷,到這會兒都還在休養呢。」龍震天提醒皇后,一邊也在思索,這個代替瓏騰國國王前來進貢的女娃兒,就那股霸氣與蠻橫,就知道她出身不俗,若是由他直接與瓏騰國的國王牽線,牽起這樁異國聯姻,不知可行否?

得將兩人的衝突降低才好,要不,再這樣下去,難保他這京城不會被鬥得烏煙瘴氣的。

沒錯,他是該修書一封派快馬經由驛站送至瓏騰國去……

「我這會兒腦袋空空,什麼法子也想不出來,倒是想明兒一早去見見藍雀兒。」杜鳳儀瞥了龍震天一眼。

「那好,請讓我隨皇后同行。」蘇喜甄也想去看看她,這兩、三天來,藍雀兒是一點消息都沒有,她也挺擔心她的。

「那好,你們就去看看,這牽紅線的事,朕也不熟,賜婚雖容易,但靖禓又不願意以朕之名去勉強他四個兒子成親。」

「那是四兄弟一直沒有對象,但現在冷擎身邊出現了一個她,皇上賜婚也是不錯的法子。」杜鳳儀倒覺得可行。

「藍特使的身分理應不低,與將軍之子的確匹配。」龍震天想了想,點點頭,將他想修書與瓏騰國異國聯姻的想法提出,隨即獲得眾人的支持。

「那就這麼辦吧,你們先去探探她的意願,至於冷擎那兒,朕真的作了主,他也只得接受。」

「嗯。」

四人微笑相對,感覺上,好像解決了問題,其實,另一場災難已經悄悄的接近冷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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賀王爺府上從冷擎住進來的那一天起,府裏就一直充斥著一股風聲鶴唳的不安氣氛。

賀英泰還叮嚀自己的未婚妻,沒啥重要的事就別往賀府來,他會自己去找她的。

至於賀王爺夫婦,對冷擎住進來一事,表面歡迎,但私下也是憂心忡忡,就怕那個藍特使將戰場改設在他家,到時候,誰曉得又會是什麼樣難以控制的情形?

冷擎也不是厚臉皮,但家裏的人在經過那個女人胡鬧後,這身與心總得「休養生息」,免得負荷不了。

反正他跟賀英泰是十幾年的好朋友了,朋友有難,他總不能太好過。

夜風徐徐,蟲聲唧唧。

月色下,賀英泰跟未婚妻難分難舍。

「好了,時間真的太晚了,小紅,備轎,送香瑩回去。」

賀英泰得了疑神疑鬼症,擔心未婚妻在府裏多待一分鐘,那個將將軍府搞得雞犬不寧的藍雀兒就會出現。

紀香瑩也很無奈,但瞧京城上下將那個女特使傳得像什麼瘟神似的,搞得人心惶惶、心神不寧,這想了想,她還是乖乖的乘轎回府去了。

賀英泰送走了未婚妻,松了一口氣,一回頭,卻看到好友就靠在花園的大樹幹,一臉的調侃。

「還不睡?」他走近好友,冷擎來家裏小住這幾天,可將他跟藍雀兒之間的恩怨跟他說明白了。

「是累了,不過,看到你那麼急著趕你的未婚妻離開,我的精神又來了。」

「甭來了,老實說,咱們朋友一場,給個方便是沒問題,但藍雀兒的事,你總得去解決解決吧。」

冷擎聳聳肩,「她沒來煩我,沒去煩我家,我樂得輕鬆,還去解決什麼?」

「這——」

「你放心,那個女人還不至於在賀王爺府上胡鬧,你跟你爹、娘說說,要他們別庸人自擾,就這樣了。」

語畢,大少爺他轉身就回房去睡了。

賀英泰苦著一張臉,天,要他怎麼不庸人自擾?!瞧瞧將軍府到這會兒都還沒有恢復原狀呢!

長歎一聲,他也回房去,但不忘要幾個守夜的僕從別打盹了。

「鏘!鏘!鏘!三更天了,天乾物燥,小心火燭!」外面大道上傳來打更夫的報更聲。

夜深了,幾朵雲兒悄悄的將月色掩住,王爺府上的人一個個的睡著了,守門的仆傭打著盹兒,也睡了……

突地,一高一矮的蒙面黑衣人潛入王府,兩人似乎已經探過王府了,一路熟悉的越過幾個亭臺樓閣,來到冷擎入住的客房門外。

藍雀兒跟同行的粘肇均使了個眼色,他點點頭,從懷中拿出一個像笛子的東西,輕輕的插入門窗,吹了一下,笛子口立即散出一些白色煙霧。

兩人在外面等了一會兒,隨即輕聲的推門進去,小心翼翼的走近床鋪,看到床上的冷擎已經熟睡了。

他們瓏騰國獨有的無味迷香「七絕」還真是好用。

藍雀兒眸中帶笑跟粘肇均點點頭,他立即將昏睡的冷擎從床上扛上了背,與她施展輕功離開了王爺府,直奔寶園。

如果可以,粘肇均很想一掌擊斃肩背上的男人,但他知道他不能,因為公主傾心於他,即便他對她出言不遜、態度惡劣,甚至將她扔到池水裏……

他咽下喉間的苦澀,一路將冷擎扛到了寶園的後花園,將他放在一張石椅上,再用備好的鐵鏈將他的手、腳、身子全綁在椅子上。

一會兒後,他回頭看著她,「公主,都準備好了。」

藍雀兒露齒一笑,回頭看了阿給一眼,她正將她日前要她買妥的東西搬到後花園來,一一排妥。

她走近那個中了迷香的俊俏男人身旁,一手執起他的下顎,微笑的打量他的臉兒。

「報仇的滋味,這會兒,我可以好好的嘗一嘗了。」

這一回她可是卯上他了!因為在瓏騰國可沒有人敢這麼對她。

雖然她傾心於他,但日後她可有好幾個丈夫要管,這編號第一號就這麼「無法無天」的,日後,她怎麼擺平其他丈夫?

總得好好的教訓教訓他,叫他印象深刻,不得也不敢違逆她,更不可當眾讓她難看。

她面色一凜,跟粘肇均再點了一下頭,她即朝阿給走過去,粘肇均則將放在一旁的一桶水拿起來,毫不客氣的潑向冷擎。

淋得滿頭濕的冷擎皺著眉頭的蘇醒過來,見到藍雀兒主仆三人還有些恍惚,再看到自己被鐵鏈綁得死死的,這下他可回過神來了。

他怒不可遏的瞪著那個巧笑倩兮的女人,「這是怎麼回事,你綁著我幹啥?我為什麼會在這裏?」

她勾起嘴角一笑,「我跟我的隨侍親自去請你過來的,只是你睡得熟了些——」

「胡說,我不可能睡死的,一定是你用了什麼下三濫的手法——」

「聰明,沒錯,我就是用了下三濫的手法,我國的迷香聖品七絕,不管功夫有多麼好,只要吸上了—點點,馬上就睡得跟死人沒兩樣。」

他難以置信的瞪著還得意揚揚的她,「你貴為一國特使,居然使用這麼卑劣的——」

「喂,你別淨顧著罵,也別一次罵完了,待會兒還有得你罵呢,我擔心你口會渴,你還是先歇一歇吧。」

「什麼意思?」一股不祥的預感閃過他的腦海。

笑容滿面的她接過阿給手上的火把,往下一照,照亮她腳下那一排排對準他的煙火,然後,她一挑柳眉,笑嘻嘻的看著臉色丕變的他。

冷擎是猛抽涼氣,看著她將火把往下,就要點燃煙火的引信,他的俊臉微微發白,心頭開始發毛。

「咳!咳!」他乾咳兩聲,清清快癱瘓的喉嚨,吼叫出聲,「那煙火不能亂射的。」

這聲音應該是很有力的,但聽來卻顯得有些虛脫。

她燦然一笑,「我就是要亂射,怎麼樣?」

「你不要亂來——」

「我就喜歡亂來,尤其是對那個罵我母牛,番婆番婆的叫我,還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姿將我扔進蓮花池的男人亂來。」

看她的神情,顯然要一次將他們之間的帳算清,冷擎在心中大呼不妙!

趁他被困坐在椅子上時,藍雀兒就一根一根的點燃煙火往他的頭上、肩上、手臂上方射出去——

他氣得破口大駡,「你這個瘋婆子,死女人!」

「咻!砰!砰!砰……」

她笑得可燦爛了,「哈哈哈……你再罵,我再點,看是誰受不了,又是誰求饒?!」

「咻!砰!砰!砰……」

一支支的煙火在冷擎的頭上、肩上、手臂旁炸開,砰砰作響、煙霧彌漫,他的嘴巴、心裏可是將這個蠻橫的女人罵個不停。

唯一慶倖的是她的眼睛夠利、手也夠准,所以他還沒被煙火射到,但這任人宰割的滋味也夠讓他永生難忘了。

甫這麼想,藍雀兒的驚叫聲就起,「哎呀,這支煙火怎麼胡亂竄呢!」

煙霧微散,他半眯起眼晴一看,這才看到一支冒著火花的煙火居然直直的往他的胯下沖過來。

他倒抽了口涼氣,簡直傻了,但他哪有時間傻呢?!他得掙脫,可這石椅就釘在地上,重量不輕,而他的手、腳、身子也被鐵鏈纏住了——

「該死的女人,快放開我!」他大聲怒喝。

「小姐,打中了那兒,會不行的!」阿給想到公主的幸福,嚇白了臉,話也直說了。

粘肇均知道不應該,但他倒真的希望那支煙火可以「正中要害」。

「這、這——我哪知道這支煙火中邪了,淨往那兒去——哎呀!可惡!」

藍雀兒的懊惱聲與她直飛而去的身形同時發生,在那支不長眼的煙火飛到冷擎的胯下前,她抱住了他,後腰上硬是讓那支煙火給撞上了,「砰」地一聲,她感到一陣刺痛的燒灼感,忍不住的驚呼一聲,「痛!」

「小姐!」

阿給跟粘肇均急忙沖了過去,他們怎麼也沒想到公主居然會以自己為盾去幫冷擎擋那支「要命」的煙火。

「好痛!」藍雀兒痛到眼淚都流出來了。

阿給連忙蹲下身,這一看,臉都白了,她腰上的衣服都燒破了,裏面應該嫩白的肌膚也被煙火炸傷,皮膚黑紫一片還流著鮮紅的血……

「我去叫大夫!」粘肇均看到,臉也白了,很快的跑了出去。

「這叫自作自受!」還被綁在石椅上的冷擎實在氣壞了,對她捨命當他的盾牌,他根本不感激。

「冷二公子,我家小姐因為你都受傷了,這以後也許會留下疤呢,你還……」阿給憤憤不平。

「她是活該!」

「你不要太過分了。」藍雀兒眼裏全是淚,那後腰的燒灼感真的痛得刺人。

「煙火是你放的,你自己承受,這不是自作孽,活該嗎?!」他冷峻的瞪著她。

她氣白了臉,「拜託,我可是擔心你會沒後代。」當然啦,還有她的……

「早知如此,何必當初。」

她氣炸了,「是啊,早知道就讓你那兒炸開了算,我何必自找罪受。」

他抿緊了唇,沒有回答。

她咬白了下唇,越想越委屈,越想越難過,她是想射他煙火,但也只是想嚇嚇他,可從沒想過要傷到他,要不,剛剛她也就不會沖過來了。

可這個無情人,這會兒她都受傷了,他沒有一句感激、安撫就算了,居然還罵她活該,自作自受!

她咽下了梗在喉間的硬塊,「阿給。」

「是,小姐。」

「解開他的鐵鏈。」

她一愣,「小姐……」

「快去,我不要再看到他了。」他太傷她的心了。

「是,小姐。」

阿給臭著一張臉,幫冷擎解開了全身的鏈條。

冷擎恢復了自由,站起身,看著靠躺在一旁的藍雀兒,滿臉淚痕,哭得浙瀝嘩啦的,看來楚楚可憐,跟平時霸氣、蠻不講理的她一點都不同。

他蹙眉,猶豫了一下,還是問了,「很痛?」

她冷笑一聲,拭去了淚水,「你少貓哭耗子假慈悲,我是自作自受,我知道,你可以走了,今晚的事,算我對不起你。」

「這——」

「還有,請你冷二公子去跟皇上說一聲,明兒一早我就離開這兒,永遠不會再踏上這塊土地了。」

「你要回國了?!」

「讓你稱心如意了,對不對?我不會煩你了,我要滾了,請你現在也滾離我的視線。」

「我們家小姐叫你走,快走開!」

阿給對他也很不諒解,她在藍雀兒的身旁伺候了十多年,頭一回看到主子對一個男人這麼好,但他卻不知珍惜。

冷擎抿緊了唇,直勾勾的看著憤憤拭去淚水的藍雀兒,「那——祝你一路順風。」

「順你的大頭鬼,走開!」她氣死了,也恨死他了。

他點點頭,神情複雜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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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是大半夜,將軍府裏還是傳出「喀啦嘩啦」的搓麻將聲,但對府裏上下的人而言,這一晚原本就難以入眠,不久前,兩條街遠處還傳出「咻咻、砰砰」的煙火聲不斷呢!

這左鄰右舍都有人去探過了,知道聲音是來自寶園,大家鼻子摸一摸,就回屋於,可沒人敢抗議。

冷擎回來後,也無暇去注意府裏還有多少個房間裏的燈火還亮著,他的思緒有點混亂,臭女人要回番邦,這是好事一樁,可他的心怎麼有些沉?再想到那張淚人兒似的臉,他又有些擔心她腰上的傷了。

「咦?冷擎,你回來了?剛剛寶園那兒在放煙火,你知不知道?」

他點點頭,悶聲的看了從麻將房的窗口探出頭來的冷一婆,「我知道,我在那兒。」

「你在那兒?!」冷二婆先扔了發出去,再拿了一粒麻將到手中,摸了一下,滿意的笑了笑,再看看他,「你也在那兒,怎麼沒找我們四人過去觀賞?」

「就是!我們可是伸長了脖子往寶園那片天空看過去,可就只聽到『砰砰砰』的煙火聲,就是沒看到煙火。」冷三婆看了看手中的牌問。

「一定都是低空煙火,對不對?我跟她們說了,她們不信。」冷四婆扔了一張六條出去,再摸牌進來。

他抿抿唇,一想到那時的情形,還是氣得牙癢癢的,「是,是低空,很低空啊!四位姑婆。」

他悶悶不樂的轉身走開,擺擺手,「我去睡了。」

冷一婆督了他那緊繃的背影一眼,坐回了位子,「這小子幹麼回答得咬牙切齒的?」

「就是,不過——」這夜風吹來,冷二婆皺皺鼻子,「怎麼他渾身上下都是煙火味?」

「是啊,你沒說我還沒注意,這一聞,他這順風飄過來的味道還真濃。」

「他剛剛說『很低空』,難不成——」冷四婆愣了一下,笑了出來。

冷三婆也噗哧一笑,「難不成那小丫頭是對準他射的?」

「有可能、有可能,大家早就在猜、在等了,這對冤家的下一場衝突會在哪里,這會兒果然又來一場了……」冷一婆也笑開了嘴。

「好玩,這對冤家真是越來越有趣了……」

四位姑婆邊打麻將,邊聊著小倆口的事,也達成了協議,這一次她們的小住可得無限期延長,一直到這對冤家成對了,她們才打算打道回府……

夜深了,麻將聲仍持續著,冷擎整夜無法成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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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02:54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天一完,蘇喜甄已打扮妥當,打算先行進宮去晉見皇后,再與皇后同行到寶園去探望藍雀兒。

沒想到卻聽到打麻將打到天亮的四位姑婆說,冷擎回來了,而且昨晚可能還被藍雀兒當成肉靶子射煙火呢。

「有這等事?」

她跟一旁的丈夫交換了錯愕的眸光,兩人連忙往兒子的房間去,結果他人不在房裏,大概是到練功房去練功了。

兩人再到練功房,果然瞧見了他,但一詢問,他卻直說沒事。

明白他不想談,夫婦倆也沒轍,但都覺得兒子怪怪的,若四位姑婆的話屬實,那藍雀兒的行為就過分了些了。

「你跟皇后有約,還是先走吧,別讓皇后等候了。」冷靖禓跟妻子搖搖頭,提醒她,她還有約呢。

「說的也是。」

「娘要進宮?」冷擎停止了練武,看著正要踏出練功房的爹、娘。

「是埃」她轉過頭來,「我跟皇后咋兒約好,今天早上要去看看雀兒的。」

「不用去了。」

「不用?!」

「她要回瓏騰國了,也許這會兒已經上路了——」

「這……怎麼這麼突然?」蘇喜甄愣了愣。

「那個女人陰陽怪氣的,會這麼突然也沒什麼好訝異的,反正——」他抿抿唇,想了想,還是不想將昨晚發生的事跟父母提,藍雀兒要離開了,說了又如何?

「反正什麼?」冷靖禓好奇的問。

「沒有,總之,她要我代她跟皇上說一聲她要離開了,既然娘要進宮,就幫孩兒向皇上說上一聲吧。」

蘇喜甄有點兒不放心,「你們、你們沒有發生什麼事吧?」

「沒有,沒事。」語畢,他又開始練武,擺明瞭什麼也不想再談了。

冷靖禓跟妻子互視一眼,兩人低聲一歎,枉費皇上跟皇后還跟著他們苦思撮合小倆口的事,結果就這麼一晚,什麼期望都落空了。

搖搖頭,他們相偕一起進宮去了。

冷擎以往練功總是心平氣和、凝神專注的,但今兒個,怎麼練都不對,而且,一股煩躁感還直湧上心坎。

罷了,他回房沖個澡,換上了一身乾爽的白色綢緞長袍,也步出了將軍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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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園裏,藍雀兒一行人已經整裝上了馬車。

只是馬車一動,藍雀兒腰上的傷就跟著痛,但這其實不是她最痛的地方,最痛的是她的心!

那個冷擎,還真狠心,居然沒來看她的傷,也沒來挽留她,好無情!

「小姐,還是別逞強,就再多待幾天,等傷勢好了點再回國好不好?」

「羅唆,我要走就是要走!」

倔強的藍雀兒一把拉開馬轎的簾帳,對著駕著六匹快馬的粘肇均道:「越快越好,我想早一天回國去。」

「可是你的傷——大夫說沒好好的照顧,會留下很大的疤痕——」

「那是我的事啊,快走!」

粘肇均抿緊了唇,雖然不舍,但還是聽命的策馬狂奔。

他昨晚在找大夫回來後,從阿給的口中得知冷擎對公主說了一些混帳話,他本來想去找他大打一場,好為公主討回一個公道,卻被公主阻止了。

「我是活該,是我自己莫名其妙,你找他做啥?讓他再罵我一遍?!」

他真的替公主感到不值,也對那個混帳男人感到氣憤,要是讓他遇上他——

他突地停下了奔馳的快馬,冷冷的看著正走過街道的冷擎。

冷擎看到他,也停下腳步。

「肇均,你為什麼將馬停——」藍雀兒再次拉開簾帳,卻一眼就對上了站在街角的冷擎。

她的眼眶微微灼痛,意識到淚水快湧上眼眶,她連忙做了一個深呼吸,壓下了那股心酸,也壓下淚水,冷笑的看著他。

「怎麼?還特地前來送我?」

他走近她,「你的傷——可以遠行嗎?」

「怎麼?我要走了,你開心了,所以有心情問我的傷了?」她冷嗤一聲,「謝了!我很好,至於腰上的傷是在提醒我自己有多白癡,就如你所言的自作自受。」

說這一席話時,她還是氣得牙癢癢的!

更可惡的是,冷擎居然笑了。

她快氣炸了,咬牙問:「你還笑?」

「聽你中氣十足、氣色紅潤,該是沒事了,再見!」

語畢,他就朝著另一條街道走去了,粘肇均也不多做停留的立即駕馬離去。

「氣氣氣氣……氣死我了!」藍雀兒氣得往後三昴,這腰上的傷馬上令她唉唉叫痛的又跳了起來,結果頭又撞到了馬轎頂,她又是唉唉唉……

「小姐、小姐,冷靜、冷靜,這是轎子埃」一旁伺候的阿給也被她搞得手足無措,不知道要幫她拍哪里,她才不痛。

「倒楣!倒楣極了,我今兒遇上煞神啦!」

話語剛歇,馬車又停了,這一次也是緊急的停下,馬兒仰頭嘶鳴,而剛坐穩的藍雀兒還差點跌了出去。

「粘肇均!」藍雀兒火冒三丈的甩開了簾帳,卻一眼看到擋在馬車前的郝森都王子跟兩名隨侍,她立即蹙起眉。

郝森都陰冷俊逸的臉上漾著一抹深情,但這樣的神情看在她眼裏,是雞皮疙瘩掉滿地。

「我終於追上你了,雀兒。」

聞言,她著實打了個哆嗦,她揉揉眉心,「天,郝森都,你也太閑了吧,從善祈國追到這兒,你不累?」

「追上了你,再多的累也都值得了。」

這一聽,她寒毛直豎,她以一種受不了的眼神看著他,「我說過了,我對你沒意思,請將你的深情還有甜言蜜語都留給別的女人吧。」

「我只愛你一個,也只要你一個。」

「夠了!我聽不下去了,再聽下去,我的病情肯定會加重。」她受不了的看向粘肇均,「上路了。」

「請王子讓路吧。」他定視著郝森都道。

「不可能!在我來這兒前,我就發了誓,我一定要在這兒讓她成為我的女人,所以,應該是你下馬,而我自然會將雀兒帶到我要帶她去的地方。」

「郝森都,你瘋了,快滾!」馬轎裏的藍雀兒,聞言又拉開簾帳罵人。

「我一定要得到你,雀兒。」郝森都話語一歇,他即飛身上轎,而兩名武藝高強的隨侍也跟在後頭。

「阿給,帶著小姐先走!」

粘肇均先前在瓏騰國就跟郝森都一群人過過招,他知道自個的武藝跟郝森都是平分秋色,而小姐的武藝與他一比則略遜一籌,而今,兩名武功不凡的隨侍再加上郝森都,他肯定鬥得吃力,再加上小姐的腰受了傷,他要勝過他們已不容易了,要保護她更難。

阿給明白的扶著小姐離開馬轎,但隨即被郝森都攔下,藍雀兒推開了不會武功的阿給,跟他打了起來。

粘肇均被兩名隨侍纏住,無法上前幫忙,只能憂心的看著藍雀兒神情蒼白的跟郝森都對打。

「你腰受傷了?是誰傷了你?!」

郝森都的武藝本來就在藍雀兒之上,但兩人總是打鬥幾回合,她才漸屈下風。

看著她今日一手護腰與他對打,他馬上瞧出不對勁。

「你管不著!只要你帶你的人滾得遠遠的,就沒人能傷我了。」她煩躁的朝他擊出一掌。

「我不會再離開你,也不容許你再離開我!」

「下輩子吧你。」

兩人一來一往的交戰,粘肇均跟兩名隨侍也打得如火如茶,而整條街也因為他們的打鬥聲聚集了不少人,就連已走離一段路的冷擎也在聽到這兒的騷動聲後,飛身而回,一映入眼簾的畫面竟是一名身著短袖異族服裝的俊逸男子一手扣住了藍雀兒,還放肆的一把將她拉入了懷中。

藍雀兒一咬牙,回身擊出一掌,卻被男子俐落避開,另一手又將她抱在懷中,氣得她怒聲大吼,「輕浮!」

那根小辣椒手一掙脫,反手就甩了一巴掌在男子臉上,「啪」地一聲,清脆的聲音嚇了眾人一跳,齊將目光移到男子身上。

郝森都的俊臉火燙,分不清是被她當眾摑掌的困窘,還是她的手勁不小,引起的疼痛。他對她是手下留情,她對他卻毫不手軟,他定視著她,突然露出了一抹完全沒有笑意的笑容。

藍雀兒知道,她這一巴掌激怒他了,他不會再對她客氣了!

驀地,她的眼角注意到一個熟悉的身影,一個念頭一閃而過腦海,她一溜煙的逃到冷擎的身後,對著郝森都叫道:「這個男人才是我的愛人,你最好死了心,因為你打不過他的。」

冷擎愣了一愣,錯愕的看著她。

「你說什麼?他是你的愛人?」郝森都的眼神陡地一冷。

「沒錯,我愛死他了,也認定他是我的丈夫,你滾吧你!」

「你愛他……」他半眯起陰森的黑眸,「好、好!敢跟我郝森都王子搶愛人,看我如何將他碎屍萬段。」

請便!她賊兮兮的一笑,再對驚愕的瞪著她的冷擎道:「人家都打來了,你還看。」

「你撒謊!」冷擎從她眸中閃爍的賊光看出她是故意將他拖下水的,藍雀兒這三個字就等於災難!他早該知道的。

他沒有時間說完話,虎虎生風的掌勢已向他劈來,他不得不凝聚內力,回擊而出,跟這個一看就知是來自異域的挺拔男子對打起來。

郝森都是個自視甚高的人,他在善祈國更是數一數二的武功高手,但與這名外貌俊俏、氣質尊貴的男子一陣對峙下來,他居然感到吃力。

他不服輸,下手一招比一招狠,一招比一招快,可非但沒有搶得上風,反而出招越見淩亂,他氣得猛打狂劈。

這人瘋了!冷擎不知此人是善是惡,雖居上風,但仍斟酌的出手,可瞧他招招陰狠,斷然不是什麼善類。

他眸光一冷,招勢跟著淩厲,在一陣對打後,雙掌硬生生的擊中對方的胸前,「噗」地一聲,郝森都噴出了一道血箭,倒地不起。

「王子!王子!」

兩名隨侍甩脫了粘肇均的纏鬥,飛身沖向主子,見他被打得奄奄一息,兩人怒不可遏的起身要衝向這名外貌俊俏的白衣男子。

「你們……打不……過他的,我們……我們先……先走……」郝森都吐著血,斷斷續續的跟著兩名隨侍道。

「是!」兩名隨侍扶起他,再惡狠狠的瞪了冷擎一眼,隨即施展輕功離開。

冷擎雙手環胸的看著一臉笑意的藍雀兒,瞧她此時看他的眼神帶著一抹狡黠,莫名其妙的,他有一股不祥的感覺湧上心口。

「謝謝你。」

這麼有禮貌?有鬼!但他還是回說:「不客氣,不過,那人是——」

她聳聳肩,「我不想提他,反正他看來是受了重傷,我回國的路上,他應該也沒體力來找我打架才是——」

他點點頭,那一掌的確不輕,但他也實在是被逼出來的。

「小姐,我們是不是該上路了?」粘肇均走了過來。

他此時的心情是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的,他沒有能力保護公主,而眼前這個挺拔俊俏的男人卻將心狠手辣的郝森都王子給打跑了。

「等一等吧,我想——咱們還是應該去跟皇上告別,這才有禮貌,是不?」

冷擎蹙眉,不知道這個女人又想幹什麼?

阿給跟粘肇均也被她搞糊塗了,但主子說了算,兩人也只得遵命行事。

冷擎原想離開,但因為她的表情高深莫測的讓他有些不安,所以,他也以找父母為由,跟著進宮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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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內,龍震天、杜鳳儀跟冷靖暢、蘇喜甄夫婦在看到藍雀兒跟冷擎同時進宮後,個個一臉困惑,因為冷擎說了,藍雀兒一早就回國了,不是?

藍雀兒直言自己的腰受了點傷,所以以拱手禮跟四人行禮後,開門見山的道:「我是進宮來替瓏騰國未來的女王跟皇上要一名夫婿的,希望皇上能成全這件美事。」

「啥?」

眾人傻眼,連冷擎也對她這一席話感到錯愕無比。

阿給跟粘肇均這會兒總算明白公主為什麼又轉回頭了,看來她對冷擎生氣歸生氣,但還是捨不得,所以打算將他一起帶回瓏騰國去。

「不瞞皇上、皇后,其實這一趟我代瓏騰國國王前來進貢時,國王即有交代,中原人才濟濟,若有遇良才,一定要代我國公主牽得良緣——」她邊說邊看了眉頭緊蹙的冷擎一眼,「其實冷二公子是很好的將才之選,但跟我發生了些摩擦誤會,所以我本想直接回國的,但剛剛又想到國王所托,所以還是進宮來請求皇上成全,剛好冷將軍、將軍夫人也在——」

「這……等一等——」龍震天真的傻眼了,他寫的那封幫藍雀兒跟冷擎牽線的媒人信都還躺在禦書房的桌上呢,怎麼這會兒藍雀兒竟是要替瓏騰國的公主求媒?

不只是他,連皇后、冷靖禓、蘇喜甄也全被搞迷糊了。

蘇喜甄不解的看著她,「雀兒,可我聽你說過,這公主,也就是未來的女王,可以擁有好幾個丈夫的,是不?」

「是的,不過,夫人請放心,冷擎——」她微笑的看了神情變得冷峻的冷擎一眼,「他絕對是公主的第一個丈夫。」

「太可笑了,要我去跟其他男人共用一名妻子?!荒謬!」他嗤之以鼻。

她皺眉,「冷擎,這可是大大的殊榮——」

「謝了,我不想要這種殊榮,送我我也不要。」

「你——」她臉色丕變。

杜鳳儀連忙打圓場,「雀……藍特使,各國風上民情不同,但就中原而言,別說是冷擎了,恐怕這兒的所有男子都無法接受貴國的女王可以擁有多名丈夫的習俗——」

「我不服,你們這兒的男人可以三妻四妾,為何女人多幾名丈夫——」

「女子本該從一而終,遵從三從四德,男人是她的天,這是貞節問題。」冷擎冷冷的打斷她的話。

「荒謬,男人擁有多名妻妾就是正常,女人就得堅守貞節——」

「所以我說這是民俗風情不同。這樁婚事兒不容易啊!」杜鳳儀連忙又道。

藍雀兒看著冷擎,從他臉上的鄙夷神情,知道他真的不願意,可是她的身分不同啊,從小她就被教育她可以擁有多位優秀的丈夫,幫她治理國事、同她孕育多名優秀後代,領導瓏騰國,她不覺得哪里有問題。

龍震天看出她眼神裏的困惑,心中的一股疑問越來越強。

「藍特使,朕就老實說了吧,如果是藍特使跟冷擎,這件婚事我倒有意成全——」

「皇上,請別為難冷擎。」

藍雀兒難以置信的瞪著一臉臭臭的冷擎,「你什麼意思?你跟我在一起叫為難?」

「還叫災難!」他很不客氣的回答。

因為他是真的不高興,他剛剛才從一名輕浮的男子手中救了她,而她回報他的,就是要求皇上將他賜給那名未曾謀面可以擁有多名丈夫的未來女王?!

這算什麼?報名嗎?還是第一個,第一個又如何?!

「好!好樣的,冷擎,算我——算我又自取其辱,自找罪受了。」她怒氣衝衝的瞪著他,氣得她眼眶泛紅,又想哭了。

都說他是第一個丈夫了,他還這樣——

「皇上、皇后,還有將軍、夫人,我回國去了。」

她看了阿給跟粘肇均一眼,氣急敗壞的轉身離開。

冷擎隨即也悶著一張臭臉離開了,冷將軍夫婦也隨行,宮內僅剩皇上跟皇后面面相覷。

杜鳳儀思忖了一會兒,將剛剛一直就想問的問題提出來,「皇上,你看藍特使——她剛剛說了句自取其辱,她會不會就是——」

他點點頭,「沒錯,她一定就是瓏騰國的公主,未來的女王,這事兒恐怕真的麻煩了。」

如果藍雀兒的真實身分是未來的女王,那這份緣要圓可就難了!冷擎的傲氣他是看在眼底的,要他跟別的男人共用一名妻子,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兩人相視一眼,同聲一歎,真的可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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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一名蒙面黑衣人趁著黑暗潛入了冷將軍府。

「碰!哈哈哈……我胡了、胡了。」

「可惡,又讓她連莊……」

「別說廢話,輸就輸了,再來、再來……」

「對對對,時間寶貴……」

四位姑婆的打麻將聲仍是沉靜的將軍府裏唯一的聲音,蒙面黑衣人熟稔的來到冷擎的房門前,先從懷裏拿出一個像笛子的東西,小心翼翼的插入窗縫間,輕輕一吹,白色煙霧散了出來。

蒙面黑衣人輕聲的走進房間,甫接近床鋪,竟看到冷擎冷冷的瞪著他。

不可能!他居然沒有被迷昏?!

「沒想到吧——」冷擎坐起身來,冷笑一聲,「現在就讓我看看你是誰?又是吃了什麼熊心豹子膽夜探將軍府?!」

蒙面黑衣人沒說話,轉身就跑。

「哪里走!」

冷擎欺身上前,與他打了起來,但黑衣人突地拿起手中的笛子朝他的臉上一吹,他急忙閃躲,不過僅僅是吸了一口氣,他的視線就黑了一半,瞬間,昏厥倒地。

蒙面黑衣人明顯松了一口氣,然後,彎下腰,將他扛到肩上後,在夜色中,施展輕功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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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03:14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朗朗晴空下,藍雀兒、阿給、粘肇均一行人已經離開京城半個多月,這會兒正進入邊關,進入茂密山區後,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感覺。

因為瓏騰國就位在群山環繞的桃花源裏,物產豐饒、環境幽美、四季皆春、湖清山明,盛產一些奇花異草,全都是珍貴難得的藥材。

只是這會兒離家只有幾裏路遠,藍雀兒臉上卻沒有一絲的開心。

「小姐,喝口水吧。」

阿給倒了杯水給她,她面無表情的接過杯子,喝了一口,就將杯子還給了丫鬟。

阿給在心裏歎氣一聲,抿抿唇,再與站在大樹下的粘肇均交換了一下目光。

他點點頭,她也眨眨眼,再看向藍雀兒道:「我們上轎吧。」

「再待會兒吧。」

「哦,是。」

藍雀兒的心情其實很悶,她越想越不甘願,她是災難?!那個冷擎真的太可恨了!她想著、想著,又悶又氣……

一個時辰後,阿給忍不住又說了,「小姐,上轎吧。」

「我說再待會兒,阿給,你別煩人好不好?」

藍雀兒一想到一旦踏進瓏騰國後,這再出去可真的是遙遙無期了,這心裏、這腳兒,都不想走進去啊!

「好吧。」阿給在心中再歎一聲,實在是頂上的陽光都打斜了,時間都近黃昏了,她好想問問主子究竟知不知道她枯坐在這片森林邊境已坐了幾個時辰了?

「我想去走一走。」藍雀兒這一路回家,腰上的傷也已好得差不多了,可是這心就是沒骨氣的老系在冷擎身上。

她得好好想一想……

「小姐,我跟你去吧。」阿給不放心心神不寧的主子,亦步亦趨的跟上。

「不用了,這個地方我還會迷路嗎?」她撇了撇嘴角,自個往山徑小路走去。

阿給看著她越走越遠,直到看不到身影後,她才回頭看著粘肇均,「『他』沒問題吧?」

粘肇均瞥了系在一旁的六馬車轎後頭的另一頂小篷車,「趁這會兒讓他透透氣吧,你注意一下小姐。」

「我懂的。」

粘肇均走到放著三人行李的小篷車裏,裏面除了一些大小行李,還擺放了一個大箱子,箱子兩旁還有幾個透氣的小洞,粘肇均從懷中拿了鑰匙,打開了大箱子,裏面赫然是雙手被反綁、讓布條給搗住嘴巴的冷擎!

他眸光冷凜的怒視著粘肇均。

粘肇均面無表情,將被他點了全身八大穴道而無法動彈的冷擎拖出箱子,讓他平躺在小篷車裏,解開了他嘴巴的布條,拿了水喂他喝,再拿了一顆饅頭撕了小塊塞入他口中,但冷擎只願喝水,卻將饅頭吐了出來。

「你不吃,苦的是你自己,何必呢?」

冷擎惡狠狠的瞪著這個該死的隨從,若非他也點了他的啞穴,還點了他身上的八大穴道,他早就好好的跟他打一場了。

「你一定很奇怪,我為什麼要潛入將軍府,將你帶上馬車?」

粘肇均直勾勾的看著他,然後瞥了外面的山林景致一眼,「過了這一片森林,就到了瓏騰國了,到那裏,你也算是自由了。」

到瓏騰國算自由?

這個番子跟那個番婆真的一樣無理!冷擎咬牙切齒的死瞪著他。

「小姐真的很在乎你,我知道她捨不得你,但她有她的自尊,所以她不會也不允許自己跟你低頭,或是向你請求,要你一起回來瓏騰國。」

那個女人在乎他?冷擎皺起了兩道濃眉。

「你在這兒,我相信小姐看到了你,一定會很開心的。」

可是他一點也不開心,這段日子他被藏在篷車、箱子裏,他渾身都不對勁,腰酸背痛,吃喝拉撤全不自在。

驀地,阿給跑了過來,壓低了嗓音道:「小姐回來了。」

粘肇均立即將他又拖回了箱子裏,闔上蓋子,上了鎖。

阿給也立刻轉身迎向從半山坡上走下來的藍雀兒。

對粘肇均在大半夜去將冷擎劫回一事,她是知情且支持的。

藍雀兒的脾氣,他們兩人都很清楚,冷擎這個男人讓她看上,也讓她動心了,要她一人留在瓏騰國,她一定也待不住,搞不好沒幾天,又想到中原去了。

這去還不一定會跟冷擎碰面呢,極有可能只是去偷瞄他一眼而已。

因為小姐一定拉不下臉再跟他提成親的事,她的自尊心比任何人都還要強。

因此,將冷擎帶回來也是不得已之計,行程中,她一直配合粘肇均,帶公主去休息或小憩,好讓冷擎得以透透氣、喝點水、吃東西,甚至解決一下生理需要。

馬車上路了,藍雀兒悶著一張粉臉坐在馬轎裏,長歎一聲,她其實好想,真的好想將那個老是臭著一張俊臉給她看的冷擎,帶回瓏騰國當她的第一個丈夫的。

再說了,第一個也罷,或者只有一個丈夫也罷,至少在此時此刻,她只想靠在冷擎那厚實的胸膛裏。

日薄西斜的天空雲彩繽紛,她的思緒也是一片紛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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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是沒有擎兒的消息嗎?」

冷將軍府上,冷靖暢夫婦、冷橋、冷信兄弟,還有遲遲未離開的四位姑婆全聚集在大廳裏,聽白二、衙門縣令,甚至前來關心還私下派人去尋找冷擎下落的賀王爺、賀英泰等人,見他們搖搖頭,告知這半個多月找下來,還是沒有冷擎的消息後,眾人的心是全涼了。

冷擎不可能一個字都沒留的就離家,而且他又有什麼離家的理由呢?

除非是被強迫或脅持——

然而,他本身也是個武功高強的人,沒理由連個聲音都沒出,就被帶走了。

眾人的心裏有上千上百個疑問,但無人可解。

一會兒,大家各自離開,冷靖禓夫婦也前往皇宮,冷擎無緣無故失蹤一事,皇上、皇后也相當憂心。

夫婦倆到了皇宮,看龍震天的神情,好像有什麼消息——

「皇上有擎兒的消息了?」冷靖禓欣喜的問。

「不急不急,事實上,是沒有,不過,我跟皇后倒想出了一些事兒。」龍露天邊說邊瞥了杜鳳儀一眼。

雍容華貴的杜鳳儀笑笑的點點頭。

而這看在冷靖陽夫婦眼裏可是更迷惑了,擎兒沒消息,皇后前些日子也跟著憂心,怎麼這會兒還是沒有擎兒的消息,她卻面有笑意?

「事實上,我們來回推敲許久,認為冷擎可能是讓藍特使給帶回國去了。」

冷靖裼夫婦一怔,直覺的反駁,「這不可能的,擎兒不可能——」

「我知道,可是冷擎不見的這段日子裏,音訊全無,我跟皇后想來想去,就覺得他可能在某個我們不明白的狀況下被帶走了。」

蘇喜甄直覺的再問:「但擎兒不會不反抗的——」

「若是他被下了藥或是點了穴?」

「這——」她語塞。

「再者,我也已查證了一件事,多日前我已派快馬送信到瓏騰國,而瓏騰國國王也捎信過來,證實藍雀兒就是他的掌上明珠,也就是未來的女王。」

「啥?」冷靖禓夫婦錯愕的倒抽了口涼氣。

「所以,以藍雀兒的個性與她在這兒的所作所為,她也真的有可能直接將她看上眼的冷擎架回國去。」

「皇上這意思是擎兒被雀兒給綁走了?」蘇喜甄覺得她快昏倒了。

「有可能,雖然——」

「雖然什麼?」

「我們也想過,她自尊心極強,不太可能去脅迫擎兒,但是她也是個難以捉摸心緒的公主,所以也不無這個可能性。」

「這——不管如何,總是得去確認確認,我總不能一個兒子就這麼消失了。」冷靖禓一臉憂心。

「你放心,我已再修書一封,若是藍雀兒帶回一個俊俏的中原男子,瓏騰國國王會以快馬通知我的。」

聞言,冷靖禓夫婦也只能點頭,雖然不知道冷擎是被何種方式帶離中原的,但對目前毫無頭緒的他們而言,他們還真的希望他是被藍雀兒帶走的。

至少他們知道,她不會傷害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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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準備好了嗎?」

京城一處隱密的四合院裏,郝森都看著兩名下屬,冷聲的問。

「都好了,王子。」兩名手下拱手回答。

他步出四合院,坐上門前的四馬快轎,一會兒,兩名下屬駕駛著馬車,奔馳離開這個讓他休養了大半個月的四合院。

這個地方,原本是備來讓他佔有藍雀兒的地方,沒想到卻成了他養傷的地方。

而今,他的胸口仍微微悶痛,那名陌生男子的一掌差點去掉他半條命,這會兒,雖然可以上路返家,但他很清楚他的功力只恢復七成,仍帶傷在身。

馬車緩緩而行,郝森都看著漸行漸遠的京城街道,臉上的神情也越來越冷。

這一趟路他是白走了,但他不會放棄藍雀兒的。

在藍雀兒離京當日,兩名手下早已回報,算算日子,她已抵達瓏騰國了。

善祈國與瓏騰國只以一座山脈為界,儘管瓏騰國為保護國人,在四周邊境都布下了五行八卦陣,但可困不了他這個拜精通奇門遁甲的善禪天師為師的王子。

回程的路雖遠,但他知道他一定可以得到她的,他已經想到一個可以要她「乖乖聽話」的方法。

她一定!一定只能乖乖的聽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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瓏騰國的大街小巷這會兒是萬頭鑽動,鞭炮聲不斷,因為瓏騰國唯一的公主回來了。

這個公主能文善武、貌若天仙,個性雖然霸氣,但日後,她將是帶領瓏騰國的女王,總不能過於柔弱,所以眾百姓對這名公主可是愛戴有加。

藍雀兒從小也被告知日後的責任,所以即便這會兒,她的心仍悶悶不樂,但看到兩旁百姓揮舞著手,一張張笑盈盈的臉,她還是勉強自己擠出笑容,跟大家揮手致意。

畢竟惹她不快的是冷擎,可不是這些善良的老百姓。

馬轎在眾人的歡呼呐喊聲中,進了皇宮。

國王藍奕鷹、皇后紅詩及多名嬪妃都已在宮中大殿候著了,一見一身白絲綢緞、頭戴金釵,有著傾國之姿的藍雀兒在阿給跟粘肇均的隨侍下走進來時,眾人皆露出笑臉。

「父皇、母后,羽妃、蘭妃、貞妃……」藍雀兒一一行禮,但她卻發現一臉福泰的父皇根本沒注意看她,而是將視線一直往她身後瞧,而且,還不只是父皇,母后及其他嬪妃們也不知引領盼著什麼?

「你們在等誰嗎?」

「呃——雀兒,難道沒有人跟你回來?」方面大耳、慈祥和藹的藍奕鷹邊問還邊往她身後瞧。

「就肇均跟阿給啊,還有誰會跟我回來?」她一臉的莫名其妙。

但她身後的丫鬟跟隨侍,臉色微微一變,心也「咚」地漏跳一拍,兩人交換了一下目光。

可能嗎?國王已經得到消息了?

「沒有?」藍奕鷹皺著眉頭,難道真的沒有?

那太可惜了,龍震天在信中可是對冷擎那個小夥子讚美有加,說他是大將之才,善於戰術謀略,絕對是一名好駙馬。

最重要的是,他跟他這個眼睛長在頭頂上的女兒還在京城鬥成了一對冤家,女兒在臨行前,還親自跟龍震天提親,想要他幫忙成全兩人的婚事。可這會兒,怎麼只有女兒一人回來?

「女兒說沒有就沒有吧,聖堂廳那兒已備了桌酒席要為她洗塵,大家邊吃邊聊吧。」紅詩溫柔體貼的說,雖然對女兒沒有帶回龍震天提到的冷擎感到有些失望,但女兒總是回來了,她這一次在天璽皇朝多待了幾日,她可就多思念了她幾日呢。

一行人前往聖堂廳,粘肇均跟阿給則回到公主所居的頤林殿,去整理一下「行李」。

頤林殿有假山、流水、廊橋,黃石堆砌的假山旁花團簇簇,池中錦鯉優遊,溪水潺潺,亭臺樓閣沿池而立,若說頤林殿是皇宮內最美的地方也不為過。

由此點也可看出,藍奕鷹對藍雀兒這獨生女有多疼愛了。

但藍雀兒的確是珍貴的,藍奕鷹在立後的隔年,全國歡喜的迎接這個小公主的誕生,但日後他再納妃妾,卻再也生不出一兒半女了。

今年,他五十歲,對生兒育女一事早放棄希望,藍雀兒自然也就成了他唯一的希望了。

瓏騰國的女子雖不必早早嫁人,但藍雀兒這個公主在十三、四歲時,身旁就已有多名才貌雙全的男子圍繞,但她有想法、有主見,對早婚一事持反對態度,對男人也多半不假辭色,所以國王跟皇后等人,對日後的駙馬人選也是倍感頭疼。

而剛剛由國王的言行舉止觀來,冷擎顯然是他跟眾後妃期待中的駙馬人循…

思緒百轉的粘肇均將冷擎帶進了公主閨房對面的一個豪華客房裏,先點了他的昏穴,這才跟阿給將他身上的布跟繩子拿掉,讓他平躺在床上。

「呼,終於將他帶回來了!」

阿給拭了一下額上的汗水,再看看面無表情的粘肇均,「再來呢?總得讓公主知道他的存在了吧?」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而是喃喃低語,「看情形,連國王、皇后們也知道他了。」

「我也是這麼想,可你說,公主會不會嫌我們雞婆呢?」

剛剛看公主的神情好像調適得很不錯了,也許她真的想忘記冷擎,因為認真說來,他對公王是真的很差勁。

「晚一會兒,公主回來就知道答案了。」

粘肇均說完這話,從懷中掏出一個白玉瓶,從裏面倒出一粒紫色丸子,塞入冷擎的口中後,轉身離開。

他其實是在自找罪受,他若聰明就不該多事的將公主傾心的男人帶回來。

但公王的幸福就是他的幸福,他只是一名奴才,奴才怎能配得上主子?!他不會癡心妄想,只希望公主快樂。

阿給看著他的背影,也知道他是苦了自己,成全公主,只是,他為什麼要喂冷擎吞下那顆「紫玉丸」?那可是會讓冷擎暫失功力兩個月,無法動武的。

「你啊你……」她噘起唇兒,看著冷擎那張沉睡的俊臉,「你真是人在福中不知福,能讓公主喜歡可是天大的光榮呢!」

呿!你要是真的不識相,瓏騰國裏最盛產的就是各式各樣的藥品,到時候,就拿你試藥去……

阿給在心裏撂下狠話,但她知道她只是說說而已,這個男人可是公主的心肝寶貝,根本動不得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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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輪彎月下,藍雀兒意興闌珊的回到了頤林殿,跟家人笑笑鬧鬧的談了一晚上,她的腦袋暫時沒讓一張俊俏的臉給霸佔。

可是這會兒,回到自己的住處,一抹難以形容的落寞感就湧上心坎了。

唉!她長歎一聲,她的心還酸酸澀澀的,看來,她中他的情毒還真深。

不過,怎麼這會兒一踏進雕刻精緻的拱門,就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

「這是什麼鬼地方?!我要離開!聽到沒有!」

好熟、真的好熟,這不是——

她眨眨眼,眼睛一亮,她笑逐顏開的跑了進去。

「該死的,那個女人呢?!她縱容下屬將我帶來這兒,她怎麼不敢出現,叫她出來啊!」

冷擎正在客房裏氣憤的大吼大叫,一邊拿東西出氣,他醒來後,發現自己的功力盡失,居然成了一個不會武功的人,這對他而言,跟變成廢人有啥兩樣。

房間內,粘肇均跟阿給就站在一旁,看著他火冒三丈的將櫥櫃、桌椅弄得東倒西歪,一些花瓶、瓷器乒乒乓乓的碎落一地。

粘肇均曾經阻止,但冷擎氣瘋的跟他打,他怕傷著了他,也只得由著他摔東西洩憤。

「公主!」

一看到喜出望外的跑進來的藍雀兒,再看到她眼睛發亮的看著冷擎,兩人松了口氣,但粘肇均的臉色隨即又一黯,默然的轉身先行出去。

「你!你這個瘋婆子是公主?!」冷擎怔了、傻了,聽到兩人這麼喊她,一下子也不知該做何反應。

「是啊,我就是瓏騰國的公主。冷擎,你想不想當駙馬爺啊?」

「你思春太過了,我冷擎可沒——」

「你……」她氣呼呼的瞪著他,「你沒看到我有多麼高興看到你在這兒嗎?你幹麼每次見到我就只會說難聽的話!」

「那是你的所作所為讓我說不出好聽的話,我警告你,不管粘肇均在我身上動了什麼手腳,我要你命令他將我的武功恢復。」

「你沒武功了?」她愣了一下,回頭看了阿給一眼。

她上前,附耳將粘肇均給他吞下紫玉丸的事說了。

她露齒一笑,「好,做得好,這下子你可打不贏我了,自然也逃不出去了。」

「死女人!」

她突地歎身向前,點了他身上幾個穴道,在他動彈不得後,伸出手輕輕的摸了摸他滑嫩的臉頰,愉快的笑了笑,「太好了,你在這兒,我的心情一下子都好起來了,阿給——」

「是,公主。」看到公主笑得這麼開心,阿給知道她跟粘肇均做對了。

「不管你跟肇均是怎麼辦到的,本公主重重有賞。」

「謝公主。」

「現在,你先出去,本公主要好好的跟冷二公子聊聊。」

「是,公主。」阿給走了出去,順手將門給關上。

冷擎死瞪著這個巧笑倩兮的臭女人,見她拉了一把椅子坐在自己的面前,伸出手眉開眼笑的摸摸他的臉頰、鼻子、嘴唇,他氣得想破口大駡,但啞穴剛被她點了,他什麼也罵不出來。

所以也只能在心裏大聲咒駡,臭女人、死女人……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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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7 00:03:35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虎落平陽被犬欺!

冷擎身不由己的在瓏騰國住了下來,藍雀兒守他守得緊,他要不聽話,要是出言不遜,她大小姐點穴功夫一流,除了吃悶虧外,他啥也不能做。

藍雀兒將他當寶,帶著他到處獻寶,舉凡瓏騰國的國王、皇后甚至一些嬪妃、王公貴族,她全帶他去亮過相了。

他的感覺是他比較像個女人,而她反而像個帶妻子出門的男人。

這一點,即使他在這兒吃好、住好,他也難以忍受。

所以,只要眼睛沒壞的,都可以看得出來他的臉有多臭、眼神有多冷,而渾身散發的怒火又有多熾烈。

但那個番婆就是番,她總是可以視而不見,笑嘻嘻的帶著他去看瓏騰國的山光水色。

說來,他很佩服她,面對他這張臭到不行的臭臉,她還能笑嘻嘻的。

「冷擎,咱們明天去打獵好不好?」

「你自己去。」

「你的功夫沒了,射箭還有力吧。」

「沒興趣!我說了幾千幾百遍了,我要回中原去,你這個女人到底有沒有聽進耳朵裏?」

「沒有。」

「你——」他氣到語塞。

頤林殿裏,藍雀兒微笑的凝睇著站在廊橋旁的冷擎,這半個多月來,她帶他四處走,每個人看到他,沒有一人不說他竣他帥的。

可惜的是,不能讓大家看到他使武的英姿。

「公主,國王跟皇后來了。」

她回過頭,看到父皇跟母后相偕走了過來,她朝他們露齒一笑,但兩人回她的笑容有點兒僵。

「怎麼了,父皇、母后?」

藍奕鷹皺眉,回頭跟身後的僕從點點頭,該名僕從立即將手中的一封信函遞交給她。

她接過手拿出信一看,看完了,她毫不考慮的將它撕成兩半,回身塞給阿給,「拿去燒掉。」

「雀兒——」藍奕鷹出聲想阻止。

「父皇,郝森都是個神經病啊,他回到善祈國了,幹我何事?說他在中原被我身邊的一名陌生男子打傷了,現在奄奄一息,要我過去看他?!拜託,當時是他太輕浮了,要不是冷擎出手救我,誰曉得他會對我怎麼樣?」

「可是——」

「父皇,我對郝森都沒意思,就是沒意思,再說,他受了傷要死早就死了,還能走這麼長一段的路回國,那表示他死不了。」

「那好,不談他,那就談談他吧!」藍奕鷹瞥了走到另一邊的冷擎一眼。

一開始看到這名外貌、氣勢、人品都一等一的男兒漢時,他是讚不絕口,可是在看到他這段日子壓抑怒火之後,他覺得他有必要跟女兒好好談一談。

「我已寫信通知天璽皇朝的皇帝龍震天,確認冷擎在我們這兒了,昨晚也已收到快馬回函,信中指出冷家人很擔心他,想收到一封他親筆寫的信函——」

「不行!」她想都沒想的拒絕了。

「雀兒——」

「父皇,在他對我俯首稱臣之前,我絕不會讓他對外聯絡的。」

「雀兒,可是每個人都看得出來,他在我們這兒一點都不快樂。」

「我開心就行了嘛。」說這話時,她難掩懊惱。

「感情是不能勉強的,我要勉強你去看郝森都你都不肯,相同的,冷擎他不想留下來,你卻勉強他留下來——」

「我就是要勉強他!父皇,這是我的事,我會處理的,你跟母后都不要管好不好?」

冷擎冷眼的看著這個霸道公主,她的爹娘那麼理智,怎麼會生出這麼個神經錯亂的女兒?!

藍奕鷹無奈的看冷擎一眼,只得跟皇后離開了。而女兒不去探望郝森都,他也只好自己過去看看了。

郝森都雖非善祈國未來國王的繼承人,甚至可以說是善祈國國王的多名子嗣當中最被忽略的一個,但因為他個性爆烈、自視過重,所以常常惹事生非。

只是為了兩國和平,也為了不惹火這顆不定時炸藥,他是該幫女兒走這麼一趟的。

藍雀兒看著冷擎,其實她也知道他不快樂,可是她真的很喜歡他,那種喜歡是不是愛,她還不清楚,可是能天天看到他的快樂與滿足,是什麼都不能取代的。

「冷擎——」

他冷眼睨她,越來越懶得理她了。

「咱們相處時『嚴禁火氣』、『和顏悅色』的,好不好?」她緩下口氣。

「你這個蠻橫公主說了就算,我的意見算什麼?」他沒好氣的回她。

「為什麼你說話都要帶刺呢?我是真心的想跟你在一起嘛,你早點認清事實,咱們的日子不都好過嗎?!」她是真的這麼想的。

「狗屎!」

「你——你明明對我有意,何必要抗拒、否認?」

「你甭往自己臉上貼金,我冷擎絕對不會娶一個女王,當然也不會是她眾多丈夫裏的其中一位。」

她笑了起來,「原來你很在乎這件事,對不對?」

「我什麼都不在乎,我只在乎我能不能回中原——」莫名的,他說這話有些心虛。

「你回那裏又如何呢?你就留下來,我請我父皇賞你當個大將軍——」

「藍雀兒,你我行我素慣了,但我不是你的誰,也不是你的私人財產,請你將你喪失的理智找回來,讓我回到我應該回去的地方。」

「這就是你應該留下來的地方,也就是有我的地方。」她大言不慚的回答。

「你……」他快被她氣死了。

她咬咬唇,試探的對他笑了笑,「我們——別吵了,行不行?」

他抿唇不言。

她走近他,看了看自己,再看看他,「我沒那麼差勁的,論外貌、論——」

「女子無才便是德,你會文會武,解釋起來就叫作『無德』。」

她抿起了紅唇,瞪著他,實在搞不清楚到底是誰比較無理啊?她若無德無才,怎麼當瓏騰國的女王?

唉,有句話不是叫日久生情嗎?她就不信跟她多相處些日子,他對她還是無動於衷。

深深的吸了一口長氣,她是打定主意跟他耗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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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別裝病了,雀兒公主沒來。」善祈國內,郝森都的師父善禪天師走到徒兒的床邊道。

但郝森都並沒有起來,仍躺在床上,「她沒來,我早猜到的,但有個人會代替她來,師父只要把我要的東西準備好就行了。」

「已經放到茶水裏了,藥效會在一個月後才開始,屆時,飲用的人就算發病了,也不會有人將帳算到你頭上。」

他冷笑一聲,「這事兒我自有主張,師父你就不必擔心了。」

善禪天師聽得出這個徒兒的意思,他識相的起身,先行離開。

這個徒弟雖是他從小帶到大的,但他天性兇殘,自私自利,偶爾會尊重一下他這個師父,但大多的時間,他可是一點都不敬重他,就連這次跟他要藥,口氣也不佳。他可以不理他的,但一想到他在善祈國因人緣欠佳而被孤立,他還是幫了他。

半晌,一名侍者走進了郝森都的房間稟報,「稟王子,瓏騰國的國王前來探望王子了。」

「請他進來。」他刻意裝得虛弱。

一會兒後,藍奕鷹在兩名隨侍的陪同下走進來。

「雀兒呢?」他明知故問的看了藍奕鷹的身後。

「呃——她人有些不舒服,所以無法前來。你還好嗎?」

「謝國王關心——」他頓了一下,瞥了站在一旁的侍從一眼,「還不去沏壺茶來。」

「是。」

貼身隨侍早已得知王子的計畫,很快的去而複返,將善禪天師備妥的一壺天香茶端進屋裏,並在藍奕鷹跟王子談話時,不時的幫他添上茶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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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空轟隆隆的響起了雷吼聲,滂沱大雨奔騰而下。

「討厭,怎麼忽然下起大雨呢!」

在邊界山林正躍躍欲試準備大展身手的藍雀兒躲在樹下,瞥了站在一旁的冷擎一眼,「今兒個不能打獵了。」

「何必讓雨打壞樂趣,下雨時有下雨時的獵物。」

冷擎這話可是讓隨侍的粘肇均跟阿給差點跌了一跤,剛剛要出來打獵時,這個男人還臭著一張臉,也可以說是被逼上車的,現在是怎麼了?

藍雀兒也很訝異,但他有興趣打獵,她也不想掃他的興,「好,那咱們就比比看,看誰獵的東西多。」

她回頭看向粘肇均,「把弓箭給他,還有馬兒。」

「公主——」

「沒關係的,反正他走不了的。」她敢帶他到這邊境,當然也細想過了。

粘肇均點點頭,將身後的一匹棕馬拉到冷擎身旁,看著冷擎雖然沒有武功,但仍俐落的翻身上了馬背,一手接過弓箭。

藍雀兒則坐上了阿給牽 過來的白馬,將弓箭套在身上。

「公主,這雨這麼大,還是等阿給回宮裏去拿雨具出來——」

「穿上雨具多礙手,不用了。」

「可這樣你們很容易著涼的——」

「不會的,你們就先回去吧。」

「這——」

「我又不是不識路,你們守在這裏也無趣,回去吧。」

阿給跟粘肇均深知公主的脾氣,也不好再多言,只得先行回宮。

她策馬接近面無表情的冷擎,微微笑道:「不管你是以什麼樣的心態留下來打獵的,我都得再次的提醒你,你是沒有能力走出邊境的,除非有人帶你走出五行八卦陣。當然,你若是硬要試——」她很認真的看著他,「也是可以,但是一旦覺得誤觸陣仗,過不去了,一定記得要回頭,要不然,就真的出不來了。」

他是一定會試的,因為一旦通過這片濃密的山林後,就是回家的路了。

而這也是他在觀看四周地形後,改變主意,願意留下來的主因。

善於戰略之術的他自然也懂得五行八卦,他就不信自己闖不過去。

兩人在大雨中開始打獵,冷擎很快的就與藍雀兒分散開,他策馬直奔境外,藍雀兒則身形一淩,來到林梢,在雨中仍清楚的看到他馳騁的身影。

她並不擔心,這邊境的五行八卦陣乃是她的祖爺爺親自布下的,而這近百年來,安居樂業的百姓們謹守祖爺爺的訓示,絕不將口訣外泄,所以,百年來也無外人闖入過。

想了想,她很放心且開心的下了樹,在大雨中開始尋找獵物,反正要是冷擎被困在某個陣式裏,他應該會出聲求救的。

不過,兩個時辰過後,渾身濕透但已獵了不少戰利品的藍雀兒卻覺得不對勁!

太安靜了,除了雨聲外,整座森林裏連一點兒聲音也沒有。

她慌了、急了,不會真的被他逃了吧?

她扔下了那些戰利品,策馬四處狂奔、四處找……

其實冷擎這會兒正陷在乾、兌、離、震、巽、坎、艮、坤的八卦陣裏,而這也是他硬要闖關的下常

他早知道布下這陣式的人絕非泛泛之輩,可是他對自己很有信心。

只是,他錯了,此人不僅不只是個泛泛之輩,還是個絕世高人,因此,他被困在這個錯綜複雜的八卦陣裏來來回回,不僅出不去,居然連活動範圍也越來越小,仿佛將四處碰壁……

「你在哪里?冷擎,你在哪里?」

遠遠的,傳來了藍雀兒又傷心又難過的哭喊聲。

「快出聲音啊,我不相信你真的闖出去了,我的祖爺爺設的陣仗到現在還沒人闖關過,你在哪里?」

他不會出聲的,他寧願被困在這兒,也不願被當成一隻猴子,讓她帶著四處走。

「冷擎,快出聲啊,祖爺爺的陣仗複雜難言,若你不出聲,我得走上一天一夜才有辦法將所有陣仗走完藹—」

什麼?!這一片看來不甚寬廣的森林居然設下了那麼多的陣式?

難怪,他被困在這兒都一、兩個時辰了,仍動彈不得。

「冷擎,拜託,你出個聲音,拜託你……求求你嘛……嗚嗚嗚……」

那個女人居然為了他哭了?

「你出個聲音,不然,你會被幻象給殺死的,我求求你……」

幻象!果真他現在的感覺就有種重重山巒罩頂的錯覺,雖然明知是幻覺,但這種感覺仍令他感到滯悶,渾身不舒服。

「冷擎!嗚嗚嗚……冷擎,你不要因為討厭我而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我不要你死的……嗚嗚嗚……」

很奇怪,聽到她那麼難過傷心的哭聲,他的心居然跟著泛酸了?

他皺眉抿唇,突然覺得一陣陰風襲來,渾身濕透的他,忍不住打了一陣冷顫,他的武功盡失,雨勢看來又不會歇,這會兒天色已近傍晚,一旦入夜……他抿緊了唇。

「冷擎……說話啊,我不信你真的離開了,嗚嗚嗚……你不要那麼倔強,有什麼問題我們都可以好好談的,只要你出個聲音……」

但他的個性太傲了,他不容許自己向一個女人求救,而且是向一個奪去他的武功、害他陷於如此田地的女人求救。

入夜了,藍雀兒的哭喊聲,繼續在山林裏飄蕩著,而冷擎只覺得自己的眼皮越來越重,她的聲音也越來越模糊,終於他完全聽不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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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過了多久,冷擎眨眨眼,緩緩睜開,視線的焦距仍舊模糊,他甚至記不得自己是在什麼時候閉上眼睛的。

他覺得很冷,雖然這會兒陽光就在頭頂上,但他真的覺得好冷。

「還冷嗎?快到宮裏了,你再忍著點。」

藍雀兒哽咽的沙啞嗓音突地在耳畔響起,他再次眨眨眼,視線清楚了,他終於看到她紅腫著雙眼、蒼白著一張小臉兒坐在自己身邊。

她身上的衣服皺巴巴的,頭上的發飾與頭髮亂成一團,看來好狼狽。

阿給在一邊很不舍,「公主,你關心你自個兒吧,你看來也很糟——」

「我沒事的,」她憂心的眼睛一直盯在冷擎身上,然後再以催促的口吻對著前方道:「肇均,快一點,再快一點!」

冷擎感受到身體在動——不,是他身下的轎子在動,他是身在一頂轎子裏的,而他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

駕馬車的粘肇均使力鞭策馬兒奔向皇宮,但他的心很冷。

之前公主遲遲沒有回宮,他跟阿給都很擔心,但又怕公主嫌他們煩,所以兩人也只得守在頤林殿,直到了大半夜,兩人仍沒回來,他們可耐不住了!

不敢驚動宮中的人,兩人悄悄的拿著火把,駕了頂馬轎奔向山林。

雨後的山林在夜色中清涼爽冽,但他們卻看不到公主跟冷擎。

兩人焦慮的尋找,這才看到了渾身冰冷的公主倒臥在濕漉漉的地上,意識模糊的念著,「冷擎……冷擎……」

一想到這一幕,粘肇均的心就痛,他本來救了公主就要離開的,但恢復意識的藍雀兒不肯走,她下令一定要他們找到冷擎。

一直到天亮,陽光露臉了,他們才找到他。

他的狀況比公主還差,全身冰冷、面無血色、氣息虛弱……

冷擎其實不是很明白發生了什麼事,但從藍雀兒身上皺巴巴的衣服看來,還有她一臉的疲 憊,他可以確定的是,她昨晚到今天都沒有離開過那片森林,也許一直找他,不停的找他……

為什麼?她不冷?不累?不餓嗎?他在她的心裏真的那麼重要?

他的身體不由自主的又起了一陣冷顫,他看到藍雀兒立即將披在她身上的披風給扯下來,蓋在他身上,一臉的關心。

「還冷嗎?還冷嗎?再忍一忍,再忍一忍,就快到了!」

「公主,他身上蓋了幾條被子了,你身子也濕藹—」阿給真的看不過去。

「我有武功護著,不礙事的——」

「公主!」

「我說不礙事就不礙事!」

阿給噘起了紅唇,真的不明白,冷擎不過就長得俊了些嘛,公主對他掏心掏肺的做啥?他可沒給公主好臉色看呢!

「冷擎,還好嗎?有沒有溫暖了點?」

她靠他靠得好近,近到他聞得到她身上的一股幽香,莫名的,一股憐惜之心油然而生——

他眸光放柔了,將身上的披風拿起,「披上吧。」

「我不冷的,不冷,哈——哈啾!」她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噴嚏。

他皺著眉頭,看到她羞澀的轉過頭,再回頭看他時,一臉尷尬,「沒事的,我不是冷,只是——」

「鼻子有點癢。」阿給悶悶的幫她找了個理由。

「對,就是這樣。」

冷擎看著她,看得有點兒失神了,此刻的她可能是他認識她以來最狼狽的一次了,但為何他卻覺得此時的她最美、最讓他心動?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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