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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市言情] 花兒 -【老天!又來整我(小姐遇上鬼之三)】《全文完》  關閉 [複製連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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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天!又來整我(小姐遇上鬼之三) 作者:花兒

從小,黴運就緊緊跟著她不離不棄,   
每每只要她想告白,對方就非病即傷,   
這會讓她在路上撿到錢卻是假鈔不說,   
還好死不死的被車「撞」,只是……
天啊!這肇事者簡直像是童話中的王子,   
害她像被雷劈中般,直覺是愛的預兆!   
可──媽呀!她壓根沒有要打他的念頭,   
手卻不受控制的一拳打向他的鼻子,
嗚……她哪還有臉面對噴鼻血的帥哥啦!   
偏偏衰鬼上身的她,每逢出糗必遇他,   
老天卻還整得她不夠過癮似的,   
連爬樓梯都讓她踩到香蕉皮滾回原點,
撞個腦震盪醒來居然還讓她活見鬼?!   
甚至被那只小鬼丟到王子家的泳池,   
被人一把撈上岸,藉口都還沒想好,   
王子竟一開口就要她明天搬來住?!
這表示她出運了,或又是啥鬼把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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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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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8 00:10:46 |只看該作者
第一章

莊智維透過凡賽斯墨鏡,看著透明玻璃外面的豔陽高照,很高興在離開了臺灣這麼久之後首度回國,迎接他的是個晴朗的好天氣。

「Alexis」

比果糖還甜膩的女聲在他耳邊響起,他同時間也感覺到一個柔軟又充滿彈性的胸部貼上了他的手臂。

看著白麗莎精雕細琢的完美臉龐上著合適的淡妝,曲線誘人的同體緊緊包裹在一襲非常合身的低胸洋裝裏,堅挺渾圓的傲人上圍呼之欲出,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來這是個完美的尤物,一個充滿誘惑的魔鬼。

白麗莎,一個酷愛嘗試各種整形手術的千金大小姐。

沒什麼腦袋的那一種。

莊智維勾起了一個微笑,那使他性感的雙唇又更加的迷人。

「嗯?」

造物主實在太偉大、太神奇了,他不得不說,曼哈頓那個整型名醫叫耶穌還真不是叫假的。

只要看看眼前毫無缺陷的白麗莎,相信所有人都會同意他的看法。

「可以幫我拿一下嗎?」她晃著一個綴滿珍珠亮片的小提包,甜甜的一笑,「我得去補個妝。」

「非常樂意。」他說,這讓他得到了一個感激的飛吻。

「你真好。」

入關的隊伍排得這麼長,不知道公元幾年才能完成手續,她已經有點忍不住了。

這些人是都沒地方可以去了嗎?通通跑到臺灣來湊什麼熱鬧?害她得夾雜在這群平民百姓中,還得忍耐後面那群色迷迷的男人對她意淫再三。

她走到哪都有這種煩惱,這也是身為美人最不方便的地方了。

她壓根就不適合排隊嘛!

啐,就算絕世美女不能得到快速通關的特殊待遇,身為信東集團總裁的獨生愛女總該有資格了吧?

說到這信東集團呢,是全世界崛起最快的連鎖醫療體系,資產超過數百億美金,掌握全球四分之三的醫療資源,偉大的程度直逼強國政府,畢竟生命和健康是所有人類最關心的課題,也是最捨得花錢的。

這麼優秀的企業,網羅的當然是最優秀的人才嘍!

白麗莎帶著充滿愛意的眼光,回頭望了一眼排在人群中的莊智維——信東亞洲地區的執行總裁。

她那割過雙眼皮的美眸,立刻冒出了兩顆大愛心。

噢,看看他是多麼的帥氣,光是看著他,她就覺得心甜蜜的都要碎了!

如果同時能吸引十個以上女人目光的男人,就算是極品的話,那莊智維簡直可以稱上是仙品了!

一個仙品男人,身材、臉蛋無一可以挑剔,最難得的就是氣質,一種上流社會……不不,是皇室的高貴氣質,也不對,比起皇室成員,簡直是過之而無不及呀!

身為他的未婚妻……雖然是她自封的,但畢竟她的美貌、智能與財富兼具,沒道理他不跟她求婚呀!她驕傲的連走起路來都有風了。

白麗莎終於肯離開他半徑超過十五公分以上了!

莊智維大大的松了一口氣,只有天知道自己哪來這無比堅毅的耐性,居然能夠忍受這個不長腦袋的千金小姐死纏著他。

他已經快要受不了了!

這個身分、這個任務,還有這個麻煩,都已經快要超出他的忍耐極限了。

還好上級答應過他,這已經是最後一次的臥底行動了。

他希望上級能言而有信。

好不容易完成了入關的手續之後,他幫白麗莎將行李全放到手推車上。

機場的自動門一打開,一陣熱浪就沖著莊智維襲來,他有些不習慣的扶了扶太陽眼鏡。

離開這麼多年,他幾乎都要忘了臺灣的濕熱有多叫人難受了。

「接機的人呢?」

白麗莎張望了一會,發現沒有一輛經過的高級轎車停下來,也沒有成列的職員來迎接。

一個信東大小姐、一個亞洲總裁,還不值得分公司的白癡來接機嗎?

「過來了。」莊智維拿掉了墨鏡,帶著一個好燦爛的笑容,指了指左前方。

一輛凱迪拉克停在他們面前,司機降下了車窗,一臉興奮的搖著手上的牌子,蹦蹦跳跳的下了車。

「他拿那個牌子是做什麼的?寫些什麼?」白麗莎是華裔美人,會說中文,但是對美麗的中文字一點興趣都沒有。

載譽歸國,呵呵,真是太抬舉他了,「歡迎我們的意思。」

「我完全沒有感受到歡迎的氣氛,我看不懂中文字,這根本就不尊重我嘛。」她覺得自己有資格,也需要抱怨,她可是總裁千金!

「開始學吧。」他給了她一個良心的建議,便邁開長腿走了過去,「入境隨俗,聽過吧?」

白麗莎小跑步跟上去,把做過雷射除毛的手插進他的臂彎裏,「輸機,去拿偶的行李!」

當他們站定在那個滿頭髮油,胖得像只國王企鵝,大熱天還穿著厚西裝外套的司機面前時,為了討莊智維歡心,她用中文對司機下命令。

但她流利的臺灣國語卻令所有人錯愕。

「快一點呀,還站著等偶給泥小廢喔?臺灣的輸機都這摸難喔?」

「其實妳可以說英語,他聽得懂。」莊智維皺皺眉,對司機打了個手勢,「爸,穿成這樣,你不熱嗎?」

她那一口標準的臺灣國語流利到令人不忍心聽,為了大家的耳朵著想,還是請她說英文好了。

他原本是不想回來打擾身為股市大亨的老爹,可是雜誌披露了他回台的目的是為了收購敏大紀念醫院,而且還登上了他和白麗莎的照片,於是老爹用親情攻擊他,要他停留的期間一定要住家裏。

理由嘛,明顯的是為了白麗莎嘍。

「不會、不會!」莊郝仁抽出一條噴了大量古龍水的手帕,擦著滿額頭的汗,「這是應該的,第一次跟白小姐見面,穿著正式服裝表示禮貌嘛!」

他真想吹一聲口哨呀,這個一出國就跟死了沒兩樣,從來不聯絡的兒子還真有一套咧!

功成名就還下算什麼,這個大美人可就叫人羡慕的流口水了。

一級棒,一級棒!

「這就是白小姐吧?真漂亮、真漂亮,本人比照片漂亮一百倍,真的是沉魚落雁、閉月羞花,沉魚落雁、閉月羞花。」

「夠了。」莊智維阻止他老爹的恭維,他已經聽得渾身發麻了。

他老爹愛美女成癡,把追女人當作一生的志向,卻老是不用心換新花樣,就連稱讚女人也是翻來覆去沉魚落雁、閉月羞花這兩句。

「爸?」白麗莎這個驚嚇受得不小,眼前這個一臉色相的胖老頭,居然是她那俊俏多情的白馬王子的爸?

嗯嗯,莊智維一定是領養的!

「原來是莊伯伯!」她熱情萬分的說:「我不知道是你,真對不起!」

既然意中人體諒她的中文程度,貼心的要她說英文就好,那她當然甜蜜的從命嘍。

「沒關係、沒關係!」他張開雙臂,等待這個尤物投入他的懷中,來個熱情的美式擁抱,外加兩頰香吻。

他甚至閉上眼睛等著享受了,只是……等了半天,怎麼一點動靜都沒有?

莊郝仁睜開眼睛一看,只見那位高貴美麗的小姐已經鑽進車裏享受冷氣了,「莊伯伯,行李就拜託你啦!」

雖然有點失望,但他還是樂意幫美人服務,雖然這個美人臺灣國語好嚴重。

莊智維說道:「爸,我來就好。」

「不行!」他一口就拒絕了,「我還年輕力壯,這點小事算什麼。」

在他的異常堅持之下,莊智維讓步了,但也沒讓他一個人辛苦。

「爸,你不是說自己還年輕力壯嗎?我看跟事實不符喔。」他指出兩個人手裏拿的東西相差太遠。

他搬的都是又大又重的行李箱,而他老爹盡挑輕巧易提的。

莊郝仁眨眨眼睛,「我這是保留實力,說不定白小姐晚上需要我的服務。」

他振振有詞的樣子換來莊智維的一臉好笑,「爸,她當我後媽太小了!老天,她還比孝維小呢。」

他離開臺灣十一年了,他老爹一點都沒有變,還是一樣充滿自信。

「真愛無敵。」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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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一間有些陰暗的辦公室裏,一個穿著黑西裝的男人,面對著一整面的電視牆。

將近百台的隱藏式攝影機,將敏大紀念醫院各個角落正發生的大小事情,全都如實的傳送到這裏來。

「龍先生,你找我?」一個剃著平頭的男人敲了門,有點緊張的看著龍先生的背影。

原本就在房間內的美豔女子按下了桌上的一台錄音機,很快的傳出一陣急促的說話和喘氣聲——

「我已經掌握了確實的資料,但是我的身分已經曝光了,我把所有的資料拷貝進光盤裏,藏在破碎的鏡子和扭曲的光線之中,只要我安全立刻就……藹—」

一聲長長的慘叫之後,就是錄音帶空轉的聲音了。

「你還堅持自己擺平了一切嗎?」龍先生的聲音有點冷酷,他始終沒有回過頭來。

平頭男子冷汗涔涔,「我、我已經親手幹掉那個臥底了!」

砰的一聲,龍先生一手槌在電視上,「資料!我要他拷走的那份光盤!你這個白癡,你居然沒發現他手上有足以讓我垮臺的資料。」他冷硬的說,「你是個沒用的垃圾。」

他才一說完,美豔女子已經拔槍在手,開了一槍,正中平頭男子的眉心。

「你當初如果讓我來主導這件事,就不會發生這種狀況了。」美豔女子從容的說。

她起碼會在問出光盤的下落之後,再將那個臥底折磨死。

龍先生沉默了下,「我犯了錯,可是不會再有下次。」

美豔女子有點幸災樂禍的說:「如果那份光盤落入國際反恐組織手裏,你的身分一曝光,你就玩完了。」

「我會找到東西的。」他咬牙吐出,「妳想取代我的地位,得先等我垮臺。」

「不久了,不是嗎?你沒能在那個臥底查到這裏之前幹掉他,國際反恐會再派人來的,到時候你以醫院掩飾兵工廠的事情就會曝光。」

「閉嘴!我自己有對策。」他平板的聲音添了一些怒氣,「我有我的消息來源,我會讓那個接手查這個案子的探員永遠見不到太陽。」

「希望你這次能幹得俐落一點,如果讓他先找到了光盤……哈哈。」美豔女子沒把話說完,大笑著走出房間。

龍先生冷笑著,喃喃的說:「沒有金錢辦不到的事!」

不是只有對方有臥底而已!

他不能讓自己苦心經營的兵工廠,毀於那些愛多管閒事的國際刑警手裏。

但是他得先找到那張光盤才行,如果光盤裏的資料曝光……一切就完了!

到底那個姓雷的臥底警察將光盤藏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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該死的!這個一星期壞了四次的馬桶又跟她作對了!

朱惜虹抓著一把吸馬桶的工具,在悶熱的廁所裏揮汗如雨的通馬桶。

毫無進展的三十分鐘過去之後,她終於放棄了。

只聽她哀號著大叫,「這明明是一棟別致的小洋房呀!」

當初她租下這裏時,還以為自己撿到寶、占到了便宜,還生怕房東後悔的趕緊簽約,立刻搬進來。

然後她才明白了金玉其外,敗絮其中的意思。

這座有著小花園、一個小噴水池的雙層洋房從外面看來,根本就是完美無缺嘛!

誰知道電力有問題,電話時通時斷,通往二樓的木梯早已朽壞,天花板也殘缺不全,樓下也只有一間房間勉強能住人,但窗戶還關不緊的那一種。

當初租屋公司的人藉口說鑰匙遺失,要她先看相同的隔壁房子,還說反正格局都一樣沒差。

但差得可多了,她當初看的絕對不是廢墟呀!

這種獨棟洋房一個月收她八千塊,便宜的要命,她早該知道有問題!

說什麼因為這裏出過命案,所以房東才降低房租,她看房租便宜的原因壓根就是太破爛!

歎了一口氣,她又繼續跟馬桶奮戰,畢竟她早就習慣自己從小背到大。

對於自己種種的倒黴遭遇,她學會了以樂觀的心態面對,而且儘量使心情不受影響。

經過了長期奮戰之後,她終於可以用感激的心按下沖水鈕。

「通了!」

她高興的大聲歡呼著,在廁所裏手舞足蹈,一路跳出去,哼著歌到會漏水的廚房煮個加蛋泡面犒賞自己。

就在朱惜虹離開廁所之後,一陣風從窗隙穿透進來。

一個模糊的影子逐漸成形。

那是個穿著桃紅色鑲滾金邊衣褲,綁著雙辮的小女孩,她靈活的眼睛閃著惡作劇的光芒,嘴邊帶著得意的笑。

她手裏提著一隻厚襪子,然後將它扔進馬桶裏,賊兮兮的按下了沖水馬桶。

位在廚房的朱惜虹聽見了沖水聲,但她沒空去奇怪,因為電話在此時拚命的響了起來。

嘴裏還咬著一大口面的她,迅速的接起了電話,然後她的雙眼綻出了狂熱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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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惜虹描述了她昨晚的美夢。她的白馬王子帶著寶劍,將她從噴火惡龍手裏救出來。

嗯……吻,礙…白紗,噢!婚禮,王子和公主從此過著幸福快樂的生活。

朱惜虹交握的雙手正陶醉不已的放在胸前,兩隻眼睛迸射出夢幻的光芒,最後加了一句,「真是太美好了!」

這是一個到處都是蠟燭,充滿著異國神秘風情的房間,一個吉普賽女郎坐在她對面,眼圈塗得黑黑的,臉上蒙著一塊黑紗,給人感覺更加的神秘。

她等這個有名算命大師的電話等了好幾個月,早上她一接到通知後,立刻扔下泡面沖過來。

吉普賽女郎熟練的擺弄著桌上的塔羅牌,用低沉的聲音說:「好了,妳先選三張牌吧。」

朱惜虹果斷的挑了三張,用充滿期待的眼光看著吉普賽女郎。

「好了,妳想知道些什麼?」

「婚姻,當然是婚姻!」她斬釘截鐵的說,「我什麼時候會結婚?」

吉普賽女郎慎重的翻起了第一張牌,「皇帝,事業。」

第二張睥,「隱者,知識。」

第三張睥,「吊人,獨立。」

朱惜虹吞了下口水,有點緊張了,「所以?」

「妳是個事業有成,非常有知識的獨立女性。」

「這個我知道啦,婚姻咧?我什麼時候會結婚?」

從她二十歲起,她就只關心這件事,可是她卻連一場戀愛都沒談過,諷刺死了!

「沒有婚姻。」吉普賽女郎吐出了這一句話,「我沒看到婚姻。」

「啊!」她呆了三十秒,嘴巴因為震驚而闔不起來,「妳說什麼!一定是弄錯了!」

言普賽女郎說:「我也許會錯,塔羅牌不會錯。」

她滿懷希望而來,沒想到居然是這種爛結果,早知道她就應該把這一萬二留著去法樂琪大吃一頓!

只有美食才能撫慰她受傷的心靈!問題是,她已經失去了那個機會,她把從溫小琪那裏借來的錢,全送進那個可惡吉普賽女郎的皮包裏了。

帶著急速消瘦的荷包,她萬分沮喪的走出吉普賽女郎的高級公寓,「完全不准,根本就是騙錢的!三張牌一萬二,她八成跟土匪結拜過,比我媽還會搶!」

朱惜虹劈哩啪啦的把那個靈媒罵得狗血淋頭,完全忘了自己三分鐘前,還對這個只幫明星服務的靈媒深信不已,還因為得到跟她見面的機會而感到光榮萬分。

正當她滔滔不絕的罵著那個吉普賽女郎,哀悼著她的一萬二時,愛拚才會贏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她瞄了一眼,是她的債主,為了不讓溫小琪去她的爛公寓噴漆寫些什麼殺人償命、欠債還錢之類的鬼話,朱惜虹決定迅速接起。

「阿朱!妳有沒有時間概念呀?」

溫小琪講話快、聲音又尖,她不得不把手機拿遠一點,以免耳膜震破,「又怎麼啦?」

「一點半啦!」她尖銳的聲音又拔高了幾度,似乎火氣正大,「我等妳三十分鐘了,妳到底來不來?」

「快到了啦!」真倒黴,壓根沒算出什麼好命來,她還要為了感謝溫小琪借她錢而請她吃飯。

「我已經快餓死了,妳再不來,我要走人了,利息就算七分呀!」

「妳開什麼玩笑呀,我馬上就到了!」朱惜虹說道:「我知道妳家做高利貸的,妳就不能看在同學一場的分上,別算我利息嗎?」

「當然不行,這樣會觸我黴頭,我也不想收妳這個窮鬼的利息,所以才叫妳請我吃飯,算討個吉利。」溫小琪有如機關槍似的一陣亂打,「快點來,我已經喝了八杯水了!」

電話收線,朱惜虹將她那廉價的小錢包打開,倒轉過來,「這下好了,我全身的財產只剩下三塊錢。」

連坐公車都不夠,等她走路到餐廳的時候,小琪應該已經被水撐死了。

她頂著酷熱的大太陽,走在車水馬龍的臺北街頭,從小倒黴到大的她,早就已經不相信自己這輩子會交上什麼好運,更別說會在地上看見一千塊了。

啊!地上真的有一千塊——

她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上前,彎腰、伸手……

突地,一陣風吹來,一千塊往前方移動。

「我就知道!」她罵著,更伸長著手追上去,突然腳底傳來一陣柔軟的感覺。「Shit!」這句話是她的口頭禪,一不順利就會罵一聲,不過這次是有意義的脫口而出,因為她是真的踩到了一坨狗屎。

但這還是不能妨礙她追逐那張一千塊,狗屎不行,紅燈當然也不行!

它跑,她追。

喇叭聲此起彼落,急馳的車子驚險的擦過她,其中一輛,在發出難聽的煞車聲之後,保險杆以三公分的距離在她的膝蓋前方停祝

她抓住了那張大鈔,卻因為驚嚇而往後跌倒,手掌在地上一擦,立刻破皮,重重落在地上的屁股差點變成四半。

朱惜虹瞪著冒著生命危險撿來的鈔票,忍不住破口大駡,「現在的玩具鈔票都做的這麼像嗎?」

她瞪著一顆圓球朝她滾過來,呃……是那個駕駛下車表示他的歉意。

「小姐,紅燈耶!」

亂髮、大眼鏡、廉價衣服,平胸、扁屁股。

莊郝仁自動將這個跌坐在地上的女孩打入普通人的那一邊,「是妳跑來讓我撞的,我不告妳弄壞我的保險杆,就這樣算了。」

朱惜虹對他的寬宏大量感到難以置信,瞪大了眼睛瞪著他,「我是聽錯了吧?」

「沒聽錯,快讓開,沒事了、沒事了。」莊郝仁拍拍手,催促著,「快把妳的屁股從地上挪開。」

「喂!」朱惜虹忍不住對他怒目而視,「你有毛病是不是?你撞倒了我,居然還先咬我一口!」

沒錯,她會跌倒是因為自己沒用,而不是被車子撞倒,但是從駕駛的角度是看不見她是如何跌倒的。

這只胖企鵝,居然一下車就開口指責她弄壞了他的保險杆,她壓根就沒碰到呀!

而且,他這麼說表示他認為他有撞到她,但他關心的卻是自己的保險杆,而不是她這條可貴的生命。

真是太可惡了!既然如此,就別怪她以受害者的姿態來求償了。

「你撞斷了我的腿,還叫我滾開,有沒有天理呀!」她泫然欲泣的說:「世界上怎麼有你這種人?大家幫我評評理,他撞斷我的腿,居然不幫我叫救護車,還要我賠他保險杆的錢。」

她可憐兮兮的控訴讓因這場小車禍而聚集的人同情萬分,紛紛七嘴八舌的幫她壯勢。

「我又沒有叫她賠錢!」莊郝仁汗流得更多了,「小姐,妳腿沒斷我看得出來!不要亂說了,了不起擦傷而已。」

「你是醫生呀,這麼厲害,瞄一眼就知道我沒事!」她嗚嗚的假哭幾聲,努力想要擠出幾滴眼淚博取同情,可是號稱沒有淚腺的她八百年沒哭過了,要眼淚談何容易?

可惜人太多了,她不方便沾點口水來加強效果。

「我不是醫生,可是我兒子是醫療團體的大總裁,他一看就知道妳沒受傷。」

「那你叫他出來看呀!」朱惜虹喊道:「我沒受傷?那這血是假的呀!」她把破皮的手掌舉起來,上面的血跡證明她所言不假。

「小姐,妳沒事吧?我扶妳,站得起來嗎?」

當那個男人從人群穿出時,時間好象以十分之一秒的速度慢了下來,他那優雅的動作像慢動作似的。

朱惜虹直視著他,仿佛被一道雷當場劈中。

她的腦中有一百個天使,同時在唱哈利路亞……

她覺得心跳加速、口乾舌燥、雙膝發軟,這是愛的預兆,一定是的。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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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我們很願意送妳到醫院去治療。」

莊智維將手伸向她,想幫助她離開柏油路面,而看在朱惜虹眼裏就像個拯救公主的英勇騎士。

她的眼睛充滿了陶醉,思緒也開始天馬行空的亂繞,耳邊響起了那動人的結婚進行曲。

「小姐?」莊智維又喊了她一聲,她看起來卻似泥雕木塑的,一動也不動,但他剛剛明明還聽見她那充滿精神的聲音。

「啊啊啊!」她猛然回神,終於注意到了那只友誼之手,她連忙把手塞進那只大掌裏,期待著他下一步就是把她拉進禮堂裏。

很可惜的,她一站起來,他就放開了她。

朱惜虹依然沉醉在肌膚相觸的感動裏,沒聽見莊郝仁在旁邊咕噥著她的腳壓根就沒事,還能站得起來之類的話。

莊智維拿出他的名片,「小姐,撞倒妳很不好意思,醫藥費和妳的損失我們都會賠償,這是我的名片。」

她盯著他看,傻愣愣的接過來低頭一看,密密麻麻的英文字讓她眼花撩亂,還好翻到背面之後……哈利路亞,是中文。

「莊智維。」她輕輕的念出他的名字,在心裏偷偷的加上一句:好好聽的名字呀~~

她壓根就沒注意到名片上的頭銜,只是幻想著那張簽著莊智維和朱惜虹名字的結婚證書長得什麼樣子。

「小姐?」莊智維在她面前揮揮手,吸引她的注意,唇邊那抹禮貌性的微笑不自覺的變得更開懷了。

他非常清楚自己對女人的魅力,從她盯著他的方式還有她頻頻失神的樣子看來,他又再一次的成為陌生女子排解寂寞時的幻想對象。

「什麼事?」她用最溫柔的口吻響應他,仿佛是一個柔順的小妻子,還好她及時把那句親愛的吞回肚子裏。

「妳要不要上車,讓我們送妳去醫院?」

她用力的點頭,還無法從一見鍾情的魔咒中恢復過來。

莊智維幫她拉開車門,她陶醉不已的鑽進後座,突然能瞭解灰姑娘坐上王子派來的馬車時的心情了。

砰的一聲,車門突然用力的關上,把朱惜虹嚇了一大跳,還好她腳縮得很快,不然一定會夾個正著,那腳就非斷不可了。

她有點哀怨的從車窗看著她的王子,他差點就夾斷公主的腿了。

莊智維愣了一下,「是風嗎?」

他壓根就沒有關上車門,但是風吹的動車門嗎?

他的疑惑並沒有持續很久,因為莊郝仁已經在催促了,看樣子他對兒子把這個潑婦醜女撿上車,很不高興。

「哇!妳好漂亮。」

朱惜虹生平第一次坐進百萬轎車的後座,興奮之情溢於言表,尤其是看見一個如洋娃娃般白皙美麗的美女正坐在旁邊時,她更開心了。

美麗的事物人人都愛,她喜歡帥哥但也欣賞美女。

「偶知道偶很漂亮。」白麗莎捏著鼻子說:「但泥很臭,煤油洗澡嗎?」

「嗯?」朱惜虹顯然有點驚訝,這個洋娃娃說話的語調簡直跟菜市場裏的阿桑一模一樣嘛!

說她很臭?廢話,她剛剛才踩過一坨新鮮的狗屎而已!

白麗莎只用瞄一眼,立刻就知道朱惜虹和她是在世界兩端的不同人種。

「泥奏遠一點,臭味別沾到偶,我今天是擦POISON呢!」

她眨眨眼睛,不解的搔搔頭,「什麼?」

「呿,泥品味好差,泥竟然不認素ChristianDiorPOISON,這最高貴豪華富麗的香水,而且是Dior首席設計師為偶調的,平常人根本買不到!」

洋娃娃那輕蔑的語氣太明顯,還說她沒品味,真是孰可忍孰不可忍,雖然不知道她說的ChristianDiorPOISON到底有多高貴、多難得,但她還是立刻就給予反擊。

「那有什麼了不起!」朱惜虹把她的腳抬起來,「我這是大黃狗生產的新鮮狗屎,到處都有,每個人都踩得到。」

莊智維從後照鏡裏看著朱惜虹,忍不住因為她臉上那種洋洋得意的表情而咧開了嘴,笑出聲音。

他可以想像得到白麗莎臉上的表情會有多驚恐、誇張,人家是上流社會的淑女,就連聽見狗屎都覺得是一種侮辱,哪里還會像這位小姐這樣大剌剌的拿出來講。

「泥好髒呀!」白麗莎見鬼似的拿出噴過香水的手帕在空中亂揮,「太粗俗、真沒水準!泥這個低級粗野的倫,實在太口怕了,好口怕喔!」

「狗屎有什麼好粗俗沒水準的,妳拉的屎就比較有水準嗎?」居然說她低級粗野,拜託,她平均三天會踩到一次狗屎,早就已經習慣了,一點都不覺得有多「口怕」。

白麗莎驚呼一聲,看著前座的莊智維雙肩微微抖動著,似乎是在笑的樣子。

她的世界快要塌了,她努力塑造的氣質非凡、不食人間煙火的高貴形象快要瓦解了!

她用力扭著手帕,「偶不要跟妳梭話,泥是低階級的倫,跟偶不一樣,偶原諒妳。」

「沒錯沒錯!」握著方向盤的莊郝仁瞪了一眼笑開了嘴的兒子,為白麗莎發出了捍衛之聲,「白小姐是上流社會的淑女,還是不要跟那種市井粗人說話。」

「那種市井粗人?」朱惜虹不爽的皺起眉,伸手拍拍莊郝仁的肩,「歐理桑,我這種人有什麼不對?我實事求是、有話直說,了不起比你們窮一點,開不起一百萬的車,這樣沒資格跟你們說話?」

「是三百五十二萬。」叫他歐理桑?他今年也才六十歲多一點點,哪里像個歐理桑了?

朱惜虹沒好氣的說:「什麼?」

「我說這輛車不是一百萬,是三百五十二萬。」莊郝仁重申。

「停車!」朱惜虹緊接著一聲,「我要下車!」

莊郝仁立刻踩下煞車。

「小姐!」莊智維收起笑容,他欣賞她的坦率和自然,同時也覺得老爸和白麗莎是過分了點。

他同情她那受創的自尊,她無法忍受跟他們同車而急著離開也是情有可原的。

「請容我替他們道歉。」莊智維回過頭,誠懇的說。

早知道請她上車會讓她受第二次傷,他實在應該找台救護車來的。

「沒關係啦!」她大方的表示,「我不會跟他們計較,有錢人的氣焰我看多了,沒什麼,你用不著幫他們道歉。」

「那麼……」他一笑,「還是讓我送妳到醫院,別急著下車了吧。」

她搖頭,「不用了,我其實也沒事,就不麻煩了,而且我跟朋友約在這裏。」

她朝車窗外一比,莊智維一看,是一家餐廳,原來這才是她喊停車的原因,而不是因為自尊受創。

「那好吧,妳有我的名片,如果有問題就打電話給我。」他一說完,又接了一句,「妳有名片嗎?」

雖然他知道自己現在有要事在身,實在不應該這麼做,可是他莫名其妙的有種衝動,不想就這樣跟她分手,至少也該留下日後聯絡的方式。

或許,等一切都解決了之後,會有別種可能……

說實在的,他對所謂的上流社會一點興趣都沒有。

一個成就極高、受人敬重,多禮又謙和的總裁可不是他的本性,他已經裝得很痛苦了。

事實上,他喜歡甜甜圈勝過法國菜,喜歡可口可樂勝過高級紅酒,喜歡搞笑電影勝過經典歌劇,喜歡重型機車勝過法拉利跑車。

最重要的是,他喜歡當國際刑警勝過于執行總裁呀!

「我沒有名片。」朱惜虹感到受寵若驚,「不過我可以馬上寫一張給你。」

白麗莎抗議的輕喊了一聲,眼光充滿了埋怨之情,「Alexis。」

「我們撞到人家,于情於理都應該確定這位小姐安然無事,留下她的名片方便日後聯絡,這才是負責任的態度,不是嗎?」

「給她幾百塊怎麼樣?」

莊郝仁的這個建議,換來了莊智維和朱惜虹的兩枚白眼。

她馬上在包包裏尋找紙筆,但有了筆卻找不到可以寫的紙,莊智維也在置物箱裏找了一會,「爸,車上有紙嗎?」

「沒有。」莊郝仁哼了聲。有也不拿出來!

白麗莎在他的眼光轉過來之時搖了搖頭。有也不會拿出來。

朱惜虹乾脆抽出一張面紙,把自己的姓名、電話寫上去,然後小心翼翼的遞給他。

「別用掉了。」她叮嚀他。

莊智維伸手接過,「我會記得的。」

但,一切發生的那麼突然,別說莊智維一臉愕然,就連朱惜虹自己也嚇了一跳。

就正在她要把面紙給他時,一股不知從何而來的推力,讓她的手猛然往前疾沖了幾吋,砰的打在莊智維的鼻樑上。

朱惜虹呆了一下,全車的人也呆了,車內陷入了一片安靜之中,而白麗莎的尖叫率先打破了沉默。

緊跟著莊智維流下的兩行鼻血,也促使朱惜虹回過神,「媽呀!又發生了!」

不可能,不可能,誰說歷史不會重演的?

又來了,她壓根就沒有想打他的念頭,但感覺就像有人突然拉著她的手,做出她不願意做的事似的。

她已經因為這樣而打跑了三個她愛慕的對象了耶,她不要莊智維是第四個啦!

「對不起、對不起!」她只能重複這並不新鮮的道歉詞。

「妳搞什麼鬼!」莊郝仁搶過她手上的面紙,連忙給兒子擦鼻血。

「不能用呀……」

就在莊智維阻止那張面紙沾到鼻血時,朱惜虹已經火速沖下車,她實在沒有勇氣再多看她的白馬王子一眼。

沒有一個王子會想拯救能一拳打到他流鼻血的公主啦!

「到底是為什麼?」朱惜虹又是悲憤、又是難堪、又是疑惑的沖進餐廳,「為什麼、為什麼?!」

玻璃門在她經過之後緩緩的關上,一陣風輕輕的吹了進來,霎時,那個穿著桃紅色鑲滾金邊衣褲的小女孩,又笑嘻嘻的跟在她後面。

但她完全沒有發覺,就連餐廳裏用餐的人也沒有發現,這個穿著清代古裝的小女孩,仿佛是個透明人似的。

她輕輕的擦過朱惜虹身邊,悠閒的坐到一張沙發上,伸出了她穿著繡花黃鞋的小腳。

「噢!」朱惜虹突地腳下一絆,只來得及噢一聲,就已經呈現大字形,五體投地的摔在地上了。

小女孩用力的鼓著掌,嗤嗤的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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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平地跌倒的功力還是一樣這麼出神入化。」

溫小琪攪著飲料裏的冰塊,一臉佩服的對朱惜虹這麼說。

「別說了!」她剛剛那一跌,差點沒把她的骨頭跌散了,「我是太倒黴了。」

她也很莫名其妙啊,明明是平地,沒有石頭、沒有坑洞,更加沒有障礙物,她就是會跌倒。

「妳的黴運怎麼會走不完呀?」溫小琪同情的說,「妳八成是我見過最倒黴的人了。」

以前念書時,冬天洗澡大家都洗熱水,輪到她就一定變冷水。

她乖乖的按照課表去上課,卻總是跑錯教室。

吃同樣的東西,大家都沒事,偏就她會食物中毒。

什麼好事都沒有她,但是壞事就覺得少不了她。

而她的戀愛運更是奇差無比,只要她想對某個人做愛的告白,對方就一定會出意外。

而這些個意外通常都是她造成的。

例如說那可憐的吳學長好了,雖然朱惜虹發誓說她沒有推學長的腳踏車,可是現場只有她和學長,而學長跌斷了一條腿總不會是他自己喜歡,故意去摔車的吧!

她也矢口否認自己把俊俏的林醫師推下樓梯,更不承認自己放了可憐的丁學弟鴿子,害他在公園淋著大雨苦等,等不到她而得了肺炎。

「那還用說嗎?」比倒黴,誰能比得過她呀!

「希望妳不會把這些黴運帶到新醫院去。」溫小琪吸了一大口冰紅茶,「我看妳已經是各大醫院的頭痛人物了。」

身為好同學,她能幫的忙有限啦,如果阿朱再出問題,那絕對會找不到工作,成為第一個沒有醫院敢用的護士。

「慢著,診所失火跟我一點關係都沒有。」她氣憤的替自己辯白,「那是意外。」

她畢業也才兩年多一點,就已經換過八間大小醫院、診所了,老是在被炒魷魚和找工作之間奮鬥。

最慘的還是在牙科診所那一次,她發誓她真的不是偷窺狂,也對老醫師那有點鬆弛的肥屁股毫無興趣。

當時她拿著望遠鏡,站在廁所的氣窗邊絕對不是要做壞事。

她已經說過了八百次,自己只是經過那裏,真的不知道那個望遠鏡是從哪里來的。

後來她被解雇了,那表示他們不相信她的話。

「好啦,我知道是意外,反正妳總是意外不斷,我早就習慣嘍!」溫小琪接過侍者遞過來的菜單,正準備點菜。

而此時,正在幫她們倒檸檬水的女侍突然大叫一聲,因為她竟把要倒在杯子的檸檬水往朱惜虹頭上倒。

朱惜虹也大叫一聲,跳起來抓起餐巾紙,勃然大怒,「妳到底在幹什麼!」

那女侍似乎嚇了一大跳,「我、我不知道!」

她只是想將杯子裏的水倒滿,她真的不知道為什麼會把水往客人頭上倒呀!

「好險是冰開水,如果是熱咖啡妳就有得受了。」

瞪了她一眼,朱惜虹沒好氣的說:「妳以為沒有過嗎?」

她早就已經練就一身處變不驚的功力,也懶得去責怪女侍了,反正最後她們都會發誓自己不是故意的。

「倒黴、倒黴,從頭倒黴到尾!」她努力的擦拭身上的水漬,氣呼呼的什麼東西都吃不下。

「妳不是習慣了嗎?」溫小琪一說完,趕緊把笑臉藏在菜單後面,吃吃的笑了起來。

朱惜虹心痛的聽溫小琪點了各種甜點、冰品、蛋糕,還有兩份主餐,她更加沒胃口了。

身上完全沒現金的她,只能把希望寄託在那張快刷爆的信用卡上,並在心裏偷偷的祈禱著:神呀,拜託千萬別讓我刷爆這張卡,我付不起呀!

然而,神想必是聽到了她的請求,沒有讓她刷爆那張卡,因為她餐後怎麼都找下到那張卡片,在溫小琪的詛咒聲中,她含淚同意了那筆借貸……三分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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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智維穿著輕鬆的休閒服,從快遞人員手中接過了一個包裹。

他邊走邊拆,穿過了起居室,從落地玻璃窗看出去,穿著三點式泳裝的白麗莎正在泳池旁展示她的身材,順便做日光裕

而樹叢裏的反光讓他的警戒提高,他立刻身體一側,躲在窗幔後面,右手已經伸進腰間,握住了藏在衣服下的那把手槍。

等他看清楚了樹叢裏的人是他老爹之後,他才放鬆了警戒,原來是他老爹拿著DV趴在樹叢裏,正在偷拍直麗莎,那陣閃光則是陽光射在鏡頭上的結果。

他還以為是狙擊槍的瞄準鏡頭呢。

莊智維推開門進入客廳,只見原本採光極佳的明亮客廳是一片陰暗,搖晃的燭火和低低的誦念聲增加了一絲詭異的氣氛,而調到十六度的中央空調使得大客廳裏的溫度低的有點冷了。

對靈學超級有興趣的莊孝維,又帶著一堆靈媒在舉行降靈會了。

他沒有打擾他們,直接從沙發後面繞過去,踩著階梯走到二樓,進入了書房,這時候他也已經拆開了那個包裹,露出了一個長形紙盒。

他把紙盒放到書桌上,打開那個他帶回臺灣的公事箱,裏面裝的不是什麼文件合約,而是一台體積孝功能極強的間諜計算機。

這種情報人員專用的計算機還在研發階段,因為他任務有需要,所以中情局大方出借,順便叫他試試計算機的功能。

莊智維打開紙盒,裏面是一本厚厚的《查萊泰夫人的情人》,他輕笑一聲,「哈哈,很幽默。」

這本小說的中間已經被挖出了一個正方形,裏面放置了一塊光盤片,他迅速的將光盤放入磁盤驅動器,盯著屏幕等待著訊息出現。

屏幕上很快的出現一群建築物,而他輕易的就認出那是敏大醫院的四棟主要建築。

畫面最後集中在醫療大樓上,熟悉的聲音正快速的在說明最新情報。

「我們有理由相信,那個龐大的軍火倉庫就藏在敏大醫院的醫療大樓底下,目前已經有三個探員調查此案而失去行蹤,最可信的推論是他們已遭殺害。Alexis,你的任務就是設法取得確切的證據,並且搗毀這個組織。以下是雷探員遇害前傳回來的最後一份資料……

「相信還有一份沒有曝光的人事機密資料,在雷探員手裏,但很可惜的是他來不及送回來,就已經遇害了。」

莊智維靜靜的看著不斷變換的畫面,並仔細的聽著上司所說的一字一句,因為這張光盤裏的資料會在他讀取完之後的三秒內自動銷毀。

他點起一根煙,微微的瞇起了眼睛,「這是最後一次的臥底了。」

主席答應過他,只要解決了赤色黎明這個恐怖組織,掃除他們在臺灣的軍火工廠之後,他就可以脫離臥底的生活,當個見得光的FBI。

他這個信東亞洲地區總裁的身分只不過是個煙霧彈,方便他進入敏大醫院的一種手段罷了。

早在一年前他就為了這個任務作準備,在信東大老的配合之下,他搖身一變,成為亞洲區總裁,一個年輕的上流新貴。

事實上,他出身美國聯邦調查局,後來被網羅進聯合國反恐怖組織,成為反恐的菁英份子之一。

待這項任務完成之後,他就可以回到聯邦調查局,他都快忘記喊「FBI!」的滋味有多爽了。

他也快忘記上一次跟自己欣賞的異性約會,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他的生活在進入反恐組織之後就脫離了常 軌,還好,就快恢復了。

莊智維想到前天那個充滿活力、自然坦率的女孩,嘴角不禁浮起了一抹笑容,「不知道她看不看金凱瑞的電影?」

他笑著搖搖頭,把那個鮮活的人影推出腦海。

他還有正事要辦,或許他該開始行動了。

第一步,就從雷探員遇害的地方開始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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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智維穿著一身黑,戴著滑雪用的頭罩,只露出一雙充滿驚訝的眼睛。

他利用強力手電筒的光,照向穿著寬大藍色條紋睡衣的朱惜虹,她在床墊上躺成大字形,呼呼大睡之外還兼磨牙。

他真的不敢相信剛剛那場搏鬥完全沒有驚動這個女孩。

「太誇張了吧!」

他皺著眉頭環視這個只能用破爛形容的屋子,這裏絕對不適合一個妙齡女子獨居。

一張薄被被踢到她的腳下,他小心翼翼的將被子蓋回她身上。

在來這個雷探員遇害之前居住過的屋子前,他絕對沒想到會這麼快再見到她。

當然,也沒想到對方會來得這麼快。

他先一步進屋子,發現有人居住,於是小心仔細的搜索著,任何一個地方可能都有線索。

他強力手電筒的光沒能驚醒朱惜虹,後來的那個人打破玻璃進來的聲音也沒有。

但那卻使他有了警覺,立刻躲在一旁按兵不動,而那人卻在屋子裏大肆搜索著。

當他發現朱惜虹的時候,拔出藍波刀的反光立刻讓莊智維跳出來阻止。

他先是利用手電簡直射對方的眼睛,然後一腳踢掉他另一隻手上的手槍,而對方也在同一時間踢掉他的手電筒。

嫺熟各種搏鬥技巧的他,在黑暗中和對方打鬥,兩三下就將來人打昏在地。

他隨後走去點亮她廚房裏的燈,並將那個昏過去的大個子拖到廚房的椅子上綁起來。

廚房裏有許多可以利用的工具。

而那使他的問話更容易進行一點。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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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朱惜虹死命的狂奔,朝著敏大醫院醫療大門沖去,她的目標是打卡鍾,她得要在四點之前打卡,否則她就遲到了。

對那個屬虎的護理長來說,遲到是不可原諒的滔天大罪!

她馬不停蹄的一頭沖進去,那巨大的玻璃門是感應式的,會自動打開,所以她壓根不必停下腳步等門開,至少前兩天都是這樣的。

但不幸的她卻忘了自己是世界上最倒黴的人,今天那個門並沒有如她預期中的打開,當她重重的撞上去時,已充分的瞭解到何謂天旋地轉。

她黏在玻璃上,然後慢慢的往下掉,痛得她想死掉。

然後,門開了,她也就跌倒在地,一雙乾淨的皮鞋停在她前方,一個熟悉的嗓音響起。

「哇,妳撞的真不輕呀。」

「噢!」她摸著鼻子,難以置信的抬起頭來。

居然是他,那個她遺憾著,心痛著,因為那一拳而不敢聯絡他的白馬王子!

而且在她仔細讀過名片之後,發現他居然是這麼大有來頭的人物,是平凡如她可望不可及的人。

「妳沒事吧?」他伸出一隻手來,友善的對她說:「還站的起來嗎?」

「我沒事、沒事!」朱惜虹只想在更丟臉前,徹底消失在他面前。

她才一站起來,就覺得腳一軟,要命的是似乎有人在背後推了她一把,害她踉蹌的往前跌了幾步。

為了不讓自己跌個狗吃屎,她很自然的伸手去抓可以穩住身體的東西。

例如說,莊智維的名牌西服。

嘶的一聲,她撕裂了他西裝的口袋,而且還沒辦法阻止自己跌個狗吃屎。

負責招待莊智維的公關室主任,還有一些行政人員全都呆住了,他們眼睜睜的看著這個白衣天使,笨手笨腳的冒犯他們醫院的貴客。

跌得眼冒金星的朱惜虹只覺得屁股上一陣涼意,有種不好的預感爬上她的心頭。

天哪,她的護士裙居然上翻,露出了她那件印著草莓圖案的內褲!

喔,殺了她吧,如果她早知道會發生這種事的話,絕對不會挑這件內褲,怎麼樣也都要去買一件性感的花邊小褲褲……

如今悔恨已晚,她只想哭死在家裏,再也不要出來見人了。

而莊智維則是得要很努力才能忍住笑容,他看著不斷出糗的她從地上爬起來,臉上是刻意擺出來的鎮定和冷靜,仿佛剛剛發生在她身上的事,不曾發生過似的。

「沒事,真的沒事!」她甩甩頭,忍著骨頭都快散掉的疼痛,非常鎮定的定到打卡鍾前面。

叮的一聲,打卡鍾跳過了四點鐘,安全上壘。

她沮喪萬分的逃離現場,知道自己這輩子再也沒有勇氣見她的白馬王子了。

大家總算從驚愕中恢復過來,紛紛開始向莊智維抱歉。

「不要緊。」

這一段小插曲彌補了,他這一整天被無聊的會議和參觀行程折磨的痛苦,他還挺開心的。

回頭看著她的背影,他露出了一個笑容,心裏想著,「原來她是這裏的護士。」

她的出現一向這麼戲劇化嗎?總是讓他在最沒有預料她會出現的地方遇見她。

但換個角度想,這不也等於她老是出現在錯誤的地方嗎?

她住在雷探員之前的房子,如果昨晚他沒有出現,或許她已經是一具冰冷的屍體了。

他想到就覺得頭皮一陣發麻。

雖知道自己不應該把任務複雜化,可是他一定得把她弄出那棟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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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護士小姐,到底到了沒有?」

坐在輪椅上的病人臉色發青,臉上充滿痛苦的表情,他緊緊的夾著雙腿,一副坐立難安的樣子。

「快了、快了,好象就在這裏。」

推著輪椅的朱惜虹努力的東張西望,認真的想從一堆令人眼花撩亂的指示牌裏,找到通往超音波檢查室的路。

「可是我們已經經過這裏三次了。」痛苦萬分的病人指出這個事實,「我快要尿出來了!」

「你再忍一下,我們很快就到了。」朱惜虹萬分抱歉的說。

她才剛來三天嘛,還不是很熟悉環境,所以才會找檢查室找這麼久,偏偏這個病人要做的是膀胱超音波,需要先漲尿才行,所以他已經憋了一膀胱的尿。

「奇怪了,怎麼會這樣?」

她明明是跟著指示牌走的呀,為什麼會找不到超音波檢查室呢?

穿著桃紅色清裝的小女孩打了一個大大的哈欠,將那個指示牌又轉了個方向,「嘿嘿,開始懷疑自己是路癡了吧?我小夭整了妳二十六年了,功力爐火純青,今天心情還不錯,就不讓妳像昨天那樣丟臉了。」

只要把她累得半死就好,嘻嘻。

她輕盈的身體坐在指示牌上,搖晃著她的小腳,笑嘻嘻的居高臨下看著朱惜虹像無頭蒼蠅似的亂轉。

「耶?那不是王子嗎?」小夭奇怪的說著,飄到了莊智維身邊,繞著他上上下下的打量著。

因為朱惜虹有寫日記的習慣,而小夭有參閱的習慣,所以知道她把這個帥哥當作自己的白馬王子。

莊智維坐在醫院附屬的藥局前面,戴著一頂棒球帽,穿著簡便的服裝躲在報紙後面,假裝在看報紙。

小夭注意到報紙在他眼睛的高度有個小洞,她湊過去看,發現這裏真是個好位置,就在電梯和大門的中央,任何人經過這裏都一定會被他看見。

「她到底在找什麼?」

當他第八次看見朱惜虹推著一個滿臉痛苦,且不斷申吟的病人經過他前面時,他實在很難不發出這樣的疑問。

看她東張西望似乎是在找什麼似的,未免也找太久了吧?

他搖搖頭,故意抖了抖報紙,他在這裏坐一段時間了,如果他一直沒翻看別頁的話,人家難免會覺得奇怪的。

「八點了。」他瞄了一眼手錶,那個神秘人物還沒有出現,看樣子他被耍了。

莊智維非常不高興,應該有個助手來跟他接頭的,他不喜歡白等,也不喜歡在這麼敏感的地方跟探員碰頭。

「最危險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丁探員在電話裏這樣跟他說,聲音是經過變聲器處理過的,所以聽起來怪裏怪氣的。

「他電影看多了。」

雖然不以為然,但是莊智維還是來了,認為以他的身分出現在醫院其實也還說得過去。

畢竟他要收購這家醫院嘛,除了枱面上的動作之外,誰規定他不能私下考察,在沒有敏大醫院人員的陪同之下觀察醫完?

「真不敢相信,第九次了。」

莊智維真的很想扔開報紙,沖過去問她到底在找些什麼,他不是不喜歡看到她,事實上她每經過一次,他就會發現一些之前沒注意到的。

譬如說,她小腿的曲線均勻、線條優美。

還有呀,纖細的腰以他目測應該是二十二吋左右,上圍雖然不是很豐滿,不過也是小而美型的。

如果她把那頭亂髮梳整齊,換上隱形眼鏡,應該會挺不賴的。

她的表情真是豐富多變,看得出來她是焦急又羞愧的,看著她每個表情、動作,都像在看一出精彩的戲,非常的有趣。

而正當他忙著觀察朱惜虹時,小夭也忙著觀察他。

「說實話,你是那個笨蛋看上的男人唯一一個比較像樣的。」

雖然說她是個古代鬼,而且還是個小鬼,但是也在電視的薰陶之下吸收了不少現代的審美觀。

小夭攤攤手,「你不知道她眼光多差勁,我都不敢相信那個笨女人是我娘。」

她說了一大串,可是莊智維恍若未聞,這使得小夭有點洩氣。

「唉,難得我想找人聊個天咧。」她嘟起小嘴,乾脆就飄到他的報紙上方,盤腿坐在空中,「可是都沒人聽得見我說話,真討厭,當鬼就是這一點不方便。」

「再說,我會變成鬼都是那個笨女人害的!」

她嘰哩咕嚕的說著,突然注意到在莊智維腰間的一個東西。

因為她的位置高,所以當她往下看時,自然就注意到他的薄外套裏面似乎有個東西,還黑呼呼的呢。

小夭好奇的飄下來,呼的吹了一口氣,讓他的外套往兩邊開了一下,「什麼東西呀?」在看清楚了那是什麼東西之後,她飄退了老遠,小嘴張得圓圓的,「是槍耶,哇!」

娘親說他是什麼總裁大人物的,怎麼會帶槍呀?是玩具槍?空氣槍?

還是……正當小夭百思不得其解時,一個怒氣衝衝的護士帶著晚娘面孔從她面前疾走過去。

「朱惜虹,妳在打混摸魚呀!超音波室打了三次電話來催,人家等得不耐煩了,妳還在這邊看風景!」

「高學姊,對不起,我找不到路。」她歉咎萬分的說,雖然這個救星凶得像個惡婆娘,不過她還是很高興看到她。

「醫院付妳薪水不是叫妳來打混的!妳都來幾天了,還會找不到路,不要替自己的懶散找藉口!藹—」

高學姊才說完這句話,叫了一聲,摸摸自己的後腦勺,疑惑的回頭張望,「奇怪?」

她覺得好象被巴了一掌,可是後面明明沒人呀!怪事。

而小夭則是得意揚揚的抆著腰,「有沒有搞錯,欺負朱惜虹是我的特權,妳敢跟我搶玩她?」

真是找死,再不放聰明一點的話,她就晚上特地去壓她,壓得她哀哀叫,天天作惡夢。

「對不起喔,學姊,我會努力熟悉環境的。」

「妳最好在被開除之前把每個檢查室的位置弄清楚。」她哼了一聲,「不用麻煩妳了,我帶病人去就好。」

「喔。」朱惜虹歎了一口氣,「對不起喔,李先生,真的很對不起!」

「沒關係,護士小姐,拜託妳趕快帶我去廁所!」他都快哭出來,腿斷了已經夠慘了,他不想膀胱再破掉。

高學姊換了另一副溫柔的臉安撫病人,在面對她時又凶巴巴的,「病歷呢?妳放到哪里去了?我不想到了檢查室才找不到病歷。」

「啊!」她把手伸到嘴邊,「我好象放在護理站,我馬上回去拿!」

「還不去拿?限妳三分鐘之內拿來,成醫生已經等得快要發火了,我不想因為妳而挨駡!」

她一轉身,匆忙的往電梯跑去。

高學姊看著她的背影,給了一個評語,「真是個白癡。」

倒是病人寬宏大量的說:「我看她只是迷糊了點,唉廁所快快快!」

「不行耶。」高學姊溫柔的說,「你得先憋著,做完超音波再上,嗯?」

「啊!」一聲慘叫發自他的喉嚨深處。

非常值得令人同情。

莊智維將一切看在眼裏,也非常同情那個病人的處境,「迷糊的朱惜虹呀。」

這時候一個白袍醫生走到他身邊,他下意識的把手放到腰上,全身的細胞都警戒了起來。

「莊總裁,我很榮幸帶你參觀我的實驗室。」

說話的是個戴著金邊眼鏡,白淨斯文的年輕男子,他身上掛著的識別證清楚標明著他叫丁濟洲,隸屬於婦產科。

莊智維頓覺恍然大悟,難怪他要約在醫院,原來他的掩飾身分是敏大醫院的醫生。

因此他們見面是很自然的事。

「你不大有時間觀念。」他低聲的指責他。

「我很早就來了,只是要確定你是不是他而已。」丁濟洲一向很小心的。

小心謹慎是臥底探員最重要的守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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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台維修中,這一台保養中……故障?」

有沒有搞錯呀,在她十萬火急的時候偏偏三部電梯都出狀況?!

「哪有這樣的呀!」

她對著掛在一旁的牌子急跳腳,沒多考慮的就轉身往安全門沖。

她得沖到十三樓的護理站再沖回來,而且得在三分鐘之內!

如果她沒死的話,一定要記得去拜神謝恩了。

正當她卯足全勁沖上樓梯時,小夭則是輕鬆的吹著口哨,將那幾面牌子扛回工具間去放好。

「多爬樓梯有益健康,妳才會長命百歲呀!」

她飄在朱惜虹前面,幸災樂禍的看著她氣喘吁吁,一副快要暴斃的慘樣。

她的眼鏡因為鼻子呼出的熱氣而起了一層薄霧,可是她沒有空去管,她得要在三分鐘之內將病歷拿下去!

「七樓了,快了,再加把勁,呼呼……」

如果鬼發誓算數的話,那小夭真要發個毒誓證明自己的清白。

那一塊香蕉皮不是她放的,千真萬確不是她幹的!

總之,起霧的鏡片、著急的心情,還有沒公德心的王八蛋,都是造成這起意外的原因。

朱惜虹在七樓的最後一格階梯踩中了香蕉皮。

她的世界一下子完全顛倒過來,她一古腦的滾下樓梯,像顆球似的。

「啊!喔,痛……媽的……喔喔喔……」

她的一生快速的從她腦中閃過,她還沒談戀愛、還沒嫁人、還沒生小孩,她不要那麼早死!

咚咚咚咚咚聲不斷,她一路往下滾,沒把脖子跌斷真是不幸中的大幸。

她不知道自己什麼時候停下來的,她只覺得滿天都是星星,耳中都是嗡嗡嗡的聲音。

好像有人影在她面前晃動,可是她沒有辦法集中視焦。

「天哪!她跌得真慘,快看看她!」

有人在她面前晃動手,她聽見一個聲音,喊著她的名字,「朱惜虹!朱惜虹!妳聽見了嗎?妳不要緊吧?」

她腦中亂成一團,虛弱的吐出了兩個字,「香蕉……」

其實她真正想說的是香蕉皮別亂丟,可是她的腦袋沒有清醒到這種地步。

「丁醫生,你看她是不是腦震盪?」為什麼會說香蕉?

「我看不出來,我是婦產科醫生,記得嗎?」丁濟洲搖搖頭道,「把她送去急診室,我看她的腦袋八成摔壞了。」

他們立刻搬動她,她只覺得頭痛的好想吐,眼皮好重喔,可是有一件事還是吸引她努力睜開千斤重般的眼皮。

有一個小女孩,長得好可愛呀,大大的眼睛,紅嘟嘟的蘋果臉,這是誰的小孩呢?

「妳……妳坐在我身上幹麼呀?」她覺得好奇怪喔,他們抬著她,而那個小女孩坐在她肚子上,那不也等於抬著小女孩嗎?

她覺得好好笑喔,她好象真的摔壞腦袋了。

「什麼?」莊智維聽見她在囈語,問了一聲,「妳說什麼?」

「小女孩呀……」她閉上眼睛,不說話了。

丁濟洲說:「她意識混亂了。」

莊智維憂心的看著她,也點點頭。

而小夭則是乖乖的由坐改為趴在朱惜虹胸前,「一定很痛吧?妳不要我的時候,我也那麼痛的。」

她也以為朱惜虹是因為意識混亂才說出那些話,她不相信她能看得到自己。

這麼多年了,沒有一個人看到、聽到、感覺得到她。

其實,她好寂寞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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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牆、白色的窗簾。

朱惜虹一睜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白,還有熟悉的人。

「妳醒啦?」手裏正忙著削蘋果的張良光語氣輕快的問。

「我……我怎麼啦?」她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身處一間單人病房裏。

「妳摔下樓梯啦!整整昏睡了一天一夜,妳真麻煩,這麼大個人了爬樓梯還心不在焉的。」她俐落的切好蘋果,滿意的一片片送進塗著亮橘口紅的嘴裏,「頭還疼嗎?」

對喔,她像一顆皮球似的從樓梯上滾下來,好象在著地的時候撞到了頭,難怪她的頭痛得跟什麼一樣。

「誰通知妳來的?我沒錢給妳喔!」

「小琪昨天打電話跟我說的,喔!她買飯去了。」張良光一副很受傷的樣子,「我是妳媽耶,來看看妳是應該的,妳還怕我跟妳收錢喔?」

「怕唷,怕的要死咧。」她躺回枕頭上,讓痛得快裂開的頭休息一下。

她呵呵一笑,「是呀,我是愛錢,可也不是沒有節制的嘛,乖女兒,妳要不要吃蘋果?」

「哼,我還不知道妳?說吧,哪個倒黴鬼又要請妳幫忙了?」

她媽一定是有了新財源,才會放過她那微薄的薪水。

張良光立刻眉開眼笑的說:「一個多情多義,對他亡妻一往情深的百萬富翁。人家出手多大方呀,讓他亡妻上個身,跟他說幾句話就是幾萬塊入袋,又輕鬆又划算。」

她撇撇嘴,「那也要真的有用才行。」

別人不知道就算了,她可是相當清楚她媽這個蹩腳靈媒壓根就不及格。

「他又分不出來?演戲妳媽可是能得奧斯卡獎的。」張良光顯得洋洋得意,「反正十次裏面總會成功個一次、兩次的。」

「是呀,我頭痛,不想跟妳抬杠,就當作是好啦!」她把棉被拉到下巴,歎了一口氣,「真倒黴呀!」

「怎麼會!嗯,好甜的蘋果,真好吃!妳確定妳不來一片?」張良光用刀子插起一片送到女兒嘴邊。

「媽,妳是嫌我不夠倒黴,還想毀我容是吧?」

「妳那張漂亮的臉八百年前就被妳自己毀了。啐,沒看過那個女人像妳這麼邋遢的。」

明明就遺傳了她精緻的瓜子臉,以及會放電的漂亮鳳眼和玲瓏有致的標準身材,偏偏就是不懂得打扮,品味糟得不像她親生的。

「媽,妳可不可以放我一馬?別在我腦震盪的時候談這個?」

「我是為妳好呀,我要是妳呀,這副醜德行給個帥哥抱到急診室,我自己都想去死了。」

朱惜虹有點不耐煩的說:「媽,妳到底在說什麼呀?」

正待張良光要開口時,溫小琪提著兩個便當推門進來,身上還穿著護士服。

她一看見朱惜虹半坐躺在床上,眼睛睜得大大的一副很清醒的樣子,於是立刻發難,「阿朱,妳終於醒了!快點,我有一堆話要問妳!妳給我從實招來,為什麼都不告訴我,太沒朋友道義了吧?」她把便當往床邊櫃上一扔,一屁股就坐在病床上。

「什麼呀?我媽說我睡了一天了,我能有什麼事該讓妳知道而沒說的?」

溫小琪一個字一個字的說:「莊、智、維!不要告訴我你不知道他是誰!」

「他送妳到急診室、幫妳辦住院,早上他的助理還送了這一籃蘋果、蘭花過來,妳有沒有什麼要跟我說的?」

「很好吃的蘋果,日本空運過來的,一顆要價八百多塊呢。」張良光補充了一句,「電視新聞裏有報導過。」

「什麼?!」朱惜虹驚訝的只能吐出這兩個字。

「阿朱,妳倒黴了這麼久,看樣子是要轉好運了。」張良光從抽屜裏翻出一本雜誌,「這一期『目標』的風雲人物給妳沾上了,妳媽我也覺得光榮!」

「阿朱,妳還沒回答我呢!」溫小琪也不放棄的追問:「妳們什麼關係?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拿過雜誌,一邊翻一邊說:「什麼關係都沒有,別再問我啦,我什麼都不知道,過去二十四小時我一直都在睡覺呀。」

清醒的人都一頭霧水了,又怎麼能奢望一個昏睡的人把事情說個明白?

她勉強算的上「認識」莊智維,他們熟到他都看過她的內褲了,不是嗎?

朱惜虹揚起一個苦笑,她雖然懂得自我解嘲,卻不明白為什麼在她摔成腦震盪時,前來相救的是莊智維。

該死的,她更加的喜歡他了。

「少來這一套!」溫小琪才不理她那毫無誠意的敷衍說詞,「快說,否則我要搔妳癢嘍。」

「我真的不知道呀,我是見過他幾次面,但那也沒什麼。」她一邊回答,一邊翻到了那篇關於莊智維的報導。

偕同未婚妻白麗莎小姐,來台處理敏大醫院收購案。

這幾個字和那張照片非常刺眼的映入她眼簾。

「臺灣國語美人!」原來是他的未婚妻,唉……她歎了一口氣,覺得難過的頭更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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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惜虹睡了一覺起來,只見張良光和溫小琪還在熱烈討論,能從莊智維身上得到多少好處。

朱惜虹聽得只能搖頭苦笑,既然打不醒她們兩個的白日夢,她也就懶得再說了。

但她突然挺直身體,有點疑惑的看向門口的方向,「誰能告訴我,那個小女孩在幹麼?」

她看見一個穿著奇怪衣服的瘦小女孩,手裏拿著像是扳手的東西走進來,然後走到廁所去了。

「什麼東西?」溫小琪和張良光同時回過頭去,發出了相同的疑問,「什麼小女孩?」

「在廁所裏呀,她剛剛走進去了。她穿的衣服真奇怪,好象在拍戲似的。」朱惜虹歪著頭,苦惱的思索著,「奇怪,我好象在哪里見過她呢。」

「有嗎?我怎麼沒看見?」張良光站起來,朝廁所走去。

「沒有人呀?阿朱,妳是看錯了吧?」

張良光的聲音從廁所傳來,而朱惜虹疑惑的說:「可是我……明明看見啦!」

她的疑惑還沒結束,卻又聽見張良光哇哇的大聲叫了起來,朱惜虹和溫小琪同時住廁所沖去。

只見張良光站在洗手台前面,手拿著水龍頭,在強力噴出的水柱攻擊之下努力的想裝回去。

「媽!」朱惜虹喊道:「妳在幹麼呀?」

「妳看我在幹麼?水龍頭掉下來啦!」她只不過想洗個手,誰知道水龍頭卻整個都掉下來,噴出來的水把她全身都打濕了。

「妳先出來,」朱惜虹在門口喊道,「妳修不好的啦!」

「妳以為我不想呀!」張良光沒好氣的指著自己的腳,「快來幫我拿掉。」

痛死人了,她只不過想洗手,才靠近洗手台就同時發生了兩件慘劇。

「捕鼠器?!」朱惜虹跑了進去,忍不住奇怪,「這裏怎麼會有這種東西?」

溫小琪也奇怪的說:「對呀,真奇怪,我等一下去護理站反應一下好了。」

朱惜虹才一進去,立刻就注意到那個坐在馬桶水箱上的小女孩,她一臉懊惱的樣子,小小的嘴巴翹得老高。

「小朋友?妳在這裏幹麼?快下來。」她連忙走過去,伸手想將她抱下來。

她看起來大概六、七歲左右,不知道是不是隔壁病人的孩子,走錯病房了吧!

溫小琪正在拯救張良光的腳,她疑惑的說:「妳在說什麼?哪里來的小朋友?」

「這裏呀!」朱惜虹又往前走,就在手要接觸到小女孩時,只見她一臉驚訝又愕然。

「妳看的見我?」

小夭簡直不敢相信,她居然看得到自己?是真的看到了,還是摔壞腦袋秀逗了,所以亂說的?

「當然看得到啦!小妹妹,妳媽媽在哪呢?」朱惜虹一邊說,兩手已經伸到她的腋下,將她抱了起來。

小夭笑一笑,甜甜的說:「我媽在哪?在這裏呀!」

朱惜虹一愣,她手裏舉著一個小女孩,可是卻毫無重量,但手裏的觸感是那麼的真實呀!

她覺得有點冷,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全身被水打濕的關係。

「媽,妳看得到我啦?」小夭露出了淘氣的酒窩,用一種同情的口吻說:「真不幸。」

朱惜虹的為什麼始終沒有問出口,因為她還在小夭沒有重量的震驚中,遲遲沒有恢復過來。

「妳看我,可不可愛?」

她靈活的眼睛眨了一眨,那小巧的頭顱竟緩緩的轉了一圈,發出了喀喀聲響,當她吐出又紅、又長,又濕、又冷的舌頭,舔了她的臉頰一下之後,朱惜虹再也忍不住了。

她渾身發抖、頭皮發麻,手一軟就爆出驚天動地的慘叫,「鬼呀!」

「鬼呀——鬼呀!」

朱惜虹跌跌撞撞的沖出去,溫小琪和張良光被她的慘叫嚇了一跳,也跟著亂叫起來,看著她不知所以的奪門而出。

小夭咯咯的笑著,飄在朱惜虹身邊不斷的做鬼臉嚇她。

「媽呀!救命呀!有鬼呀——」

她在走廊上狂奔著,而那只可惡的小鬼直跟著她,嚇得她眼淚鼻涕齊流。

她遠遠的看見電梯來了,一台推床先被推了進去,而朱惜虹則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沖了進去,將那個推著床的人撞得跌倒,她連道歉都來不及說,只是一個勁的按著關門鈕。

「快快快!」她在心中把所有認識的神佛都求了一遍,希望那只小鬼不要再跟著她了。

電梯門緩緩的關上,幸運的小夭及時趕上,「嗨,親愛的媽咪!」

「救、救命呀——」朱惜虹爆出一聲幾近崩潰的尖叫。

電梯,開始移動。

她不斷的後退,抖得像個米篩,「救苦救難觀世音菩薩、佛祖、土地公隨便誰都好啦,快救命呀!」

小夭飄近她,「妳居然看得到我了!」

她又是失落、又是歡喜,心情極為複雜。

歡喜的是,終於有人聽得到她、看得到她,失落的是以後要整這笨女人就不那麼方便了。

「妳別過來!」朱惜虹大喊一聲,「站住!別過來……我求妳別過來!」

她已經怕得眼淚都飆出來了。

「我偏偏要過來。」說完,小夭乾脆落地,大剌剌的往她身邊一靠。

朱惜虹一聲慘叫,努力往旁邊縮,卻撞到了剛剛被推進來的推床。

這麼一撞,推床受到了震動,一隻蒼白的手就這麼垂了下來。

這只手,同時吸引了一人一鬼的注意。

朱惜虹剛剛完全沒注意到推床上蓋著一塊黃色的布,上面寫滿了經文……還有那只毫無生氣的手。

她開始覺得毛骨悚然了。

想來,在黃布下麵的,是一具屍體。

朱惜虹和小夭對看一眼,彼此都從對方眼中讀出了恐懼和緊張,然後事情就這麼發生了……

只見一個枯瘦、臉色青白的老人坐了起來,卻是穿過那塊黃布直接坐起身的,他看了看電梯裏的一大一校

他開了口,「真輕鬆!十幾年沒坐起來了……全身癱瘓可真要命。」

朱惜虹看著那只蒼白的手還垂在一旁,而那個有點透明的老人,卻有兩隻手忙著整理他那頭亂髮?!

她的嘴唇抖抖抖……小夭也一聲不吭。

叮的一聲,一樓到了。

「鬼呀!」她在電梯門還沒完全打開時就沖了出去。

然後她猛然發現,小夭竟沖得比她還快,喊得比她還大聲——

「有鬼呀!有鬼呀!」

「鬼跟人家怕什麼鬼!」她邊跑、邊喘、邊抖又邊問。

「廢話!鬼很可怕,嚇死我了。」小夭拍著胸口,「還好他沒追來,八成是去報到了。」

「報到?」朱惜虹停下腳步,喘噓噓的問:「死都死了還報到?」

「就是死了才要去報到,總要登記完了才能排隊投胎呀。」真笨,連這點常識都沒有。

「那妳幹麼不去?」不要跟著她、追著她,她已經沒力氣跑了。

「因為我要嚇妳!」說完,小夭又想使出360度的轉頭神功,「噢噢噢……痛死了,差點扭到脖子。」

朱惜虹本來已經打算繼續逃命去,可是聽見她在喊痛,就乾脆停下腳步,從沒聽過鬼也會怕痛的!

「妳看什麼?」她一邊揉著脖子,一邊不爽的問。

見朱惜虹沒有落荒而逃,或者嚇得精神崩潰讓她很不滿。

「妳怎麼、怎麼不變鬼樣嚇我了?」她大著膽子問,眼前的小女孩清秀可愛,她實在不需要把自己嚇得屁滾尿流才對。

除了她會浮在空中之外,其它的就跟一般小孩沒兩樣呀。

「妳以為我不想呀?問題是得等到明天了!」小夭瞪了她一眼,「都是妳做的壞事,害我那麼早死,所以一天只能使用一次法力而已。」

要是她像剛剛那個老鬼一樣,老到不能再老了才死掉,那她的限制就不會這麼多了。

「所以妳今天不能再嚇我了?」朱惜虹有點放心的說,「慢著、慢著!妳說我害死妳?」

難道是因為這樣,所以她才會一直跟著她嗎?難道她這麼背的原因,就是這個小鬼造成的嗎?

「當然是妳!」小夭想到就生氣,「殺人兇手、殺人兇手!」

朱惜虹驚訝的嘴巴都闔不起來了。

殺人兇手?是說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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染著一頭綠得不能再綠的刺蝟發,嘴裏嚼著口香糖的莊孝維,一副流裏流氣的敲了一下書房的門,且不等裏面的人應聲就直接開門進去。

莊智維正在清理他的愛槍,一聽見聲音,立刻迅速的把槍放進抽屜,關上。

「嗨!」莊孝維吹出了一個大泡泡,啵的一聲又吸破,含糊不清的打了個招呼。

「有事嗎?」

「這個。」他揚揚手裏的紙條,走到書桌前面,用口香糖把紙張黏在桌上,「老爸說這是他要求的條件。」

「你衛生習慣好一點行嗎?髒死了。」他用兩根指頭揭起那張紙,皺著眉念了上面的字,「年紀輕、大胸脯、細腰、長腿,聲音要嗲,會按摩、馬殺雞,最好精通泰國浴的技巧……」他念不下去了,他需要別人的意見,「你覺得怎麼樣?」

他早該知道他老爸絕對會有很多意見的。

雖然老爸同意自己幫他請一個護士,但看那張單子上的條件,怎麼樣都覺得他像在徵求酒家小姐。

莊孝維笑出來,一副等著看戲的樣子,「我可不可以也要一個?」

如果有這種辣妹來幫他洗澡、穿衣服,喂他吃飯什麼的,那就太正點了。

「孝維!」他瞪弟弟一眼,帶著警告的意味。

「拜託!」莊孝維兩手一攤,一臉無辜的說:「你真以為他需要請個護士嗎?」

他老爸會昏倒在白麗莎房裏,想也知道是為什麼,他就不相信他老哥不知道。

「我會請個護士來家裏照顧他,是因為我認為有這個需要。」天哪,他不希望他老爸為了一睹海棠春睡再半夜起來鬼晃了。

雖然他老爸死不承認,但他和孝維清楚得很,那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一定是他老爸趁著夜深入靜,溜到白麗莎房裏,沒想到她卻突然醒來,情急之下,他連忙昏倒在地。

緊接著是白麗莎的尖叫、醫生的出診,總之是混亂的一夜。

基於他的身體狀況,於是莊智維決定請個護士來家裏,說是照顧,但其實是看緊他老爸,別讓他再亂來了。

他不希望半夜再聽到白麗莎亂叫,也不希望他老爸哪一天為了一個人工尤物而跌斷腿、摔破頭什麼的。

還有一個最重要的原因,他得找個合理的理由,將那個令人擔心的胡塗女孩,弄出那個充滿危機的房子。

「需要?」莊孝維大笑幾聲,「你看他那個樣子,會有什麼需要呀!我看他再活一百年都沒問題,他身體好得很。」

莊智維道:「不是老爸需要。」

基本上是他需要,他知道雷探員最後得手的資料一定藏在那間屋子裏,對方也一定知道,朱惜虹絕對沒有這麼好運氣能躲過第二次。

他不能讓她出事,絕對不行的!

「那就是你的未婚妻需要嘍?你那麼擔心的話,乾脆請個保鏢來算了。」莊孝維不屑的說,「你還真以為老爸有多喜歡她呀?他只是喜歡她的身材、那張臉而已!」

他又不是不知道老爸雖然好色,但好的是年輕女孩曼妙的同體,喜歡拍那些火辣的身材,然後放出來欣賞,有時候還會跟他一起研究咧!

「麗莎不是我的未婚妻,我懶得再說第三次了。」

「人家說是呀。」莊孝維說道:「我看她下個月就要開始籌備你們的婚禮了。」

白麗莎來的第一天就徹底的得罪了他。

因為她在莊孝維的視聽櫃裏看見滿滿一櫃芭芭拉史翠珊的專輯,就直接判定他是個同性戀。

又因為她沒有品味的說他那天染得頭髮活像根胡蘿蔔。

染發和招靈是他唯二的興趣,而染發更是排在招靈之上,所以她的批評讓他對她的反感直線上升。

認為她徹底的侮辱了他。

莊智維笑笑的沒說話。

下個月他說不定就解脫了。

唉,要不是為了任務,他真的很不想讓那個大小姐纏著自己,但是信東大老說了,他就只有一個女兒,他希望她快樂。

意思很明顯了,他得讓她快樂一點,信東的配合度就會更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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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良光神壇裏,引導的檀香還沒消散在空氣之中,火爆的大吼就已經傳出來了。

剛剛通靈完的張良光虛弱的坐在椅子上,難得成功一次的她,一臉的洋洋得意。

她的爛功力雖然無法讓她看到小夭,但卻能讓她和女兒同時看見她們的前世因果。

小夭是朱惜虹前世腹中的女兒,她丈夫為了要以她無子的理由迎娶妓女為妾,居然硬灌她墮胎藥,害死了即將出生的小夭,而朱惜虹則在小夭落胎之後,也跟著大量失血過世了。

「好了,真相就是這樣子,小鬼妳都看清楚了吧?」看不到小夭的她,只得隨便對著一張椅子說話。

小夭一臉不好意思的垂下頭,小小聲的說:「看清楚了啦!」

真是太不好意思了,她完全誤會了她前世的娘耶,她一直以為是她不要她,剝奪了她生存的權利,原來她娘也是受害者呀!

「妳完全沒有搞清楚,就毀了我一輩子的幸福!」

朱惜虹握拳大叫著,瞪著小夭的兩眼都快噴出火來了。

「也沒有一輩子啦,頂多幾次而已。」小夭吐吐舌頭,「不要說得那麼嚴重嘛!」

「不嚴重?」她都快要氣瘋了,「我的人生都已經過了一半!拜妳所賜,我這半輩子都在倒黴,妳還敢說不嚴重?!」

「我也有幫妳忙呀!」小夭有點惱羞成怒的說,「要不是我,妳怎麼能候補的上大學?我很辛苦的壓了那個人三晚,她才沒去報到,妳才能錄取的耶!

「還有呀,那個高學姊欺負妳,也是我替妳出氣的!前天妳家遭小偷,要不是我把妳的耳朵塞起來,妳早就被那兩個小偷嚇死了。」

「那都不是重點!」朱惜虹氣惱的說,「妳毀了我的幸福快樂,給點小恩小惠就想算了……哼!慢著,妳說前天我家遭小偷?」

小夭揮揮手,「反正也沒東西可以被偷。妳的幸福快樂又不是什麼大事,幹麼那麼計較?」

朱惜虹瞪著她,用力的吼了一聲,「媽!有什麼道具能收鬼?快把這小鬼收了,讓她別再妨礙我了。」

「這個嘛……我去翻一下參考書,我的專長是通靈又不是抓鬼。」她站起來假裝到房裏找書,其實壓根不想趟渾水。

她才不想惹到鬼,然後倒黴一輩子。

「用得著這麼狠嗎?怎麼說我也是妳女兒,是妳天真可愛又善良的女兒耶!」小夭一臉無辜的說,企圖博取同情。

「對不起,妳死了三百多年有餘,做我女兒年紀太大了點!」她不吃她這一套,「妳離我遠一點,我不想再看見妳。」

「可是我對妳有幫助的。」小夭拉著她的小指頭說道,「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嘛!」

「妳能幫助我?妳別害我就謝天謝地了!」

「妳不相信,那妳閉上眼睛,我馬上讓妳看見妳最想看見的人。」小夭誠懇的保證,「妳只要默念他的名字。拜託嘛,給個機會。」

「好吧。」她有點心動了,畢竟這小鬼似乎真的有點本事,說不定真有辦法幫她。

她閉上了眼睛,開始默念那個名字——

莊智幄莊智維……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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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8 00:12:16 |只看該作者
第五章

咕嚕、咕嚕……在喝了三、四口水之後,朱惜虹才狼狽的浮出水面。

她在震驚之中下意識的遊動著雙手,維持自己的頭浮在水面上,「那只該死的小鬼!」她一定要殺了她!

把她弄到這什麼鬼地方了?

一座游泳池裏?!

才想到小夭,就見到她已經抱著雙膝蹲在水面上,一無辜的說:「我沒弄錯喔,這裏是王子的家,很漂亮吧!」

「妳這個胡塗鬼!」朱惜虹朝她怒目而視,游到池邊抓住梯子,壓低聲音怒吼,「現在是什麼時間,我怎麼能夠就這樣出現在他家!」

要是她被當成小偷,或者更慘,是偷窺狂,那該怎麼辦?

「我哪知道,我只負責讓妳見到他,其它的我才不管咧。」小夭反駁著,「妳自己同意的。」

「我以為妳是能讓我看到他的影像或是什麼的,不是像個小偷似的跑到人家家裏來!」而且還讓她泡在泳池裏。

如果她能在被逮個正著之前離開的話,那就真的是佛祖保佑了。

「我是鬼耶,又不是立體影像投射機!」

一陣玻璃門被拉開的聲音打斷了兩人的對話。

「王子來了耶!哇,身材好棒喔,他是不是要來游泳呀?」

小夭飄上去探看了一下狀況,說出這個青天霹靂的噩耗。

朱惜虹臉色發白的看著小夭,低聲道:「快把我弄走,快一點!」

「我沒辦法啦,我的法力一天只能用一次,我已經用掉了。」

「那我怎麼辦?」她真想掐住她的脖子,大聲的吼她:妳到底是要幫我還是要繼續害我啊?

小夭兩手一攤,做了一個我也沒辦法的無奈表情,咻的一聲就消失無蹤。

「喂!小夭、小夭——」該死的,她居然就這樣扔下她。

她該怎麼解釋才不會被當作有跟蹤、偷窺癖的變態狂?

朱惜虹聽見腳步聲,緊張的將臉貼在池壁上,「拜託、拜託,他看不到我、他看不到我……」

就在莊智維站上跳水板時,莊孝維追了出來,「哥,你就用那個小露露嘛!真的一點商量的餘地都沒有嗎?」

「沒有。」他回過頭,斬釘截鐵的吐出兩個字。

「太不公平了8莊孝維手往屋子一指,「那裏面至少有十個辣到噴鼻血的護士,你只要選一個就好,一個!」

「我已經說過了,沒有一個合適的。」莊智維笑著說,「不好意思,讓你們白忙一場了。」

雖然沒有他的同意,但他爸和孝維依然很起勁,居然以他的名義登了半頁廣告,結果來了近千人。

只見兩人從早篩選到晚,留下了十位「佳麗」,可是卻被他以不適合而拒絕在門外。

他這另有用心的作法,卻讓白麗莎沾沾自喜,認為心上人眼中除了自己之外,視其它美女如糞土,所以毫不擔心的出門血拚,到現在還沒回來。

「哥!」莊孝維氣惱的說:「你到底是怎麼回事呀?真的要為了白麗莎那個白癡,放棄那些美女呀?」

其實他會幫著老爸做這些事情,除了出自於好玩的心態之外,也是為了拯救眼睛黏到狗屎的老哥。

他私心以為,老哥一定是忙於事業,所以忽略了周遭其它女人的存在,以為世界上的雌性動物只剩白麗莎,所以才會拿她當寶。

「你怎麼有辦法把兩件完全不相干的事情扯在一起?」莊智維做了一個手勢,表示談話結束。

他走到跳水板盡頭,噗通一聲,姿勢優美的入水,而莊孝維則是氣呼呼的回到屋內,準備去和被美人包圍的老爸商量對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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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現在!

朱惜虹深吸了一口氣,只要她動作夠快,就能在莊智維遊回頭發現她之前,離開泳池。

她趕緊抓住梯子,拚命的往上爬。

「娘!好消息,我有辦法了……」小夭陡然出現在梯口,把她嚇了一大跳,大叫了一聲又倒黴的沒踩穩梯子,於是噗通一聲,摔回水裏,濺起了一陣水花。

小夭瞪大了眼睛,「呃……這是意外、意外……」

咕嚕咕嚕……朱惜虹又成了水壺了。痛死了,她的右腳居然在這個時候抽筋!

她沒有辦法浮出水面,她要死了,她要被她的女兒給害死了,而她甚至還沒穿過白紗、得到幸福,她就要死了。

真不甘心呀!

在閃著藍光的水裏,她看見了她的王子渾身裹在一道光芒裏,朝著她的方向前進。

她伸出雙手接引他,他一隻手與她的右手相握,十指緊緊的交纏在一起。

朱惜虹能感覺到他的另一隻手放在她的腰上,帶著她離開這湛藍的池底。

再一次接觸到新鮮空氣的她,大口大口的喘著氣,拚命的咳著。

而她的王子帶著她游到池邊,讓她抓住了旁邊的扶手,「妳還好吧?」

他的語氣中帶著驚喜的口吻,完全沒想到會在自家的泳池見到她,他還以為她在醫院呢,早上他臨時請秘書送東西過去時,她還在呀。

莊智維本來打算明天去探望她,並且提出在她出院之後,到他家來工作的這個方案呢。

沒想到,她居然就這樣毫無預兆的出現了。

朱惜虹搖搖頭,咳的說不出一句話來,他連忙舉起嬌小的她,將她往池邊上一放,讓她坐好,「沒事吧?」

「咳咳……」她滿臉通紅的咳著,因為他的舉動而心跳加速,但還是努力的擠出一句,「我沒事,只是腳抽筋而已。」

「哪一隻?」

他仰頭看著她,頭上和臉上的水珠在月光下閃著光芒,像鑽石一樣。

於是她忘了回答他的問題,直到兩隻小腿同時傳來一陣舒服的觸感,她才發現他正溫柔的用手指按摩著她的腿腹。

「好點了嗎?」

太、太舒服了!那種美妙的滋味有如國慶日的煙火般,一個接著一個不停的射入高空,然後完美的爆開,帶著一陣像亮片雨似的煙花沖向地面。

她幾乎都要閉上眼睛,發出陶醉的申吟了。

「對了,妳怎麼會在這裏?」

砰的一聲,朱惜虹從八萬英尺的高空墜入地面,一下子回到現實。

「呃……」她張口結舌,一下子不知該如何解釋。

小夭的聲音適時的在她耳邊響起,「說妳來應徵的!」

「呃,我、我是來應徵的。」情急之下,她毫不思索的脫口而出。

他一笑,「原來妳看到報紙了,妳的傷好到可以出院了嗎?」

原來如此,她大概是錯過了面試時間,所以才會這麼晚來,他看她八成是從花園的小門進來的吧。

她點點頭,再一次的沉醉在他的微笑之中,「我好了,好得不得了。」

「那就好。」他雙手往扶手一撐,俐落的回到了平地上,「妳被錄取了,跟我來吧。」

她雖然顧著看他健美的身軀,但還是清楚的聽見他說了什麼,「錄取?」

莊智維從池邊的躺椅上抓起兩條乾淨的浴巾,大手隔著浴巾在她頭上揉了下,「擦一擦吧,別感冒了,小護士。」

朱惜虹抓下阻礙她視線的浴巾,「可是我不懂,你說我錄取了?」

「娘!」小夭扯了扯她的衣角,「我剛剛就是要跟妳說這個啦!我發現他們家在找護士耶,妳看,很湊巧吧!」

原來如此,這個湊巧讓她有了出現在這的理由,真是謝天謝地呀!

「妳是錄取了。」他笑看她驚訝的臉,「除非妳拒絕我,否則這個工作就是妳的了。」

「怎麼可能?」她絕對不會拒絕他任何事的,什麼事都不會的。

「那就是我們有了共識嘍?」莊智維說道:「我明天就派車幫妳把需要用的東西搬過來,至於薪水……我們進去談吧。」

「搬過來?」她眨眨眼睛,抬頭看了看這棟壯觀、奢華的歐洲宮殿式建築。

她能住進這個城堡似的豪宅,而且還是在王子的邀請下?

她真的不是在作夢嗎?

「我早就說我可以幫助妳的吧?」小夭得意揚揚的說,可惜朱惜虹已經聽不見其它的聲音了。

此時的她滿腦子都是白紗、鐘聲、鴿子和碎紙片的畫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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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妳要搬到莊家的麗園去?」

溫小琪充滿怨恨的聲音在她耳邊響起,並且像個幽魂似的在忙著整理行李的朱惜虹身邊亂繞。

「沒錯。」朱惜虹心情大好,開心的哼著歌打包。

「不公平、不公平!」她跺跺腳,差點沒把腐壞的木板跺出一個洞來,「為什麼妳運氣這麼好?」

朱惜虹笑著打趣,「或許是因為我以前太背了。」

「不好笑!」

她也看到了那個征人廣告,可是她第一個條件就不符合了,所以雖然她好心動,但也沒去自討沒趣。

「妳一點都沒有符合要求呀!」

溫小琪手中抓著昨天引起轟動的廣告,在朱惜虹面前揮了揮,「妳有豐滿的34C到D的上圍嗎?妳有魔鬼般的水蛇腰和蜜桃似的翹臀嗎?妳哪是什麼九頭身的長髮俏護士?還是妳有什麼特殊技能是我不清楚的?」

油壓?指壓?泰國浴還是……

「那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得到了這個工作。」朱惜虹開心的拉著她的手轉圈圈,「抱歉啦!我就是有這個好運氣。」

薪水高、福利好,包吃、包住還有周休二日,重點是老闆是她的白馬王子呀!

「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這麼好的事不可能發生在妳身上,這裏面一定有鬼。」

朱惜虹笑嘻嘻的說:「是有鬼呀。」

「別胡說八道了!」溫小琪左右張望了一下,「別再跟我說妳的鬼女兒了,拜託拜託。」

她可不想跟那種東西有關係。

「是嗎?可是我們家小夭很想認識小琪阿姨耶。」

「謝了,還是不要好了。」溫小琪頭皮發麻,擠出一個勉強的笑容,「我沒興趣跟那個認親戚。」

一提到這個,她就覺得全身發冷,感覺怪怪的。

「是喔,那妳還是先回去好了,說不定等一下小夭就來了,我怕她會吵著要認識妳。」

小琪在這邊抱怨沒有她的好運,只會影響她收行李的速度,她可不想讓莊智維的司機等。

「那我還是先走好了。」溫小琪一副拔腿要跑的樣子,但她才一轉身,又想到什麼似的回頭,「忘了跟妳說,妳要人代班的時候,一定要找我喔!」

「咦?代什麼班?」

「妳又不是機器人,難道下用休息嗎?妳放假的時候,誰去照顧那個有錢的老頭呀?他是莊郝仁耶,有股市操盤神手之稱的大亨耶,說不定我照顧他幾天之後,他會感激的留一小部份遺產給我。」

朱惜虹不忍心戳破她的美夢,但還是希望她實際一點,「我要是妳,就不會有太高的期待。」

以她前幾天跟莊郝仁不愉快的經驗看來,她實在很難相信他會是那種只因為感激就把一個平凡女孩放進遺囑裏的人。

「當然還需要一點手段,對付老人我最拿手了。」溫小琪非常有自信的說著,「掰啦。」

她推開門,迎面飄來了幾個盒子和四、五個大袋子。

她愣了一下,吞了一大口口水,看著那些東西從她身邊飄過去,「我看我還是回家睡覺好了。」

眼睛都花了,沒人拿著,東西怎麼會浮在半空中呢?

她懂了,是鬼來了,呃……「鬼呀!」

「沒事的,小琪!只是小夭而已啦……」

慘叫聲中,溫小琪已落荒而逃,而她的叫聲嚇了小夭一跳,手上的東西全都掉到地上去了。

「她幹麼呀?以為自己是什麼女高音嗎?」小夭抱怨著,「娘,妳那個朋友真誇張。」

「妳才誇張,妳一路這樣過來嚇壞了多少人啊?」她真同情那些今天撞鬼的人。

小夭沒說話,只是皺起了眉頭。

「妳不高興啦?我不是怪妳,我只是……」

朱惜虹話還沒說完,小夭已經打斷她,「娘,妳別吵,我還在數。」

「我只是開玩笑的,不是真的要知道。」她好笑的看著她認真的小臉,走過去撿起掉在地上的東西,「這是什麼?」

「工具呀。」小夭高興的說,「我的眼光不錯吧?」

「工具?」她從紙袋拉出了幾件衣服,盒子裏則裝著鞋子,「妳說這些嗎?」

「對呀,沒有這些工具,王子才懶得看妳呢。」小夭老成的說起教來,「女人沒有醜的,只有懶的。妳現在這種樣子,沒有男人想多看妳一眼的。」

朱惜虹不服氣的道:「妳只是個小孩子,妳懂什麼呀?」

「千萬不要被我可愛的外表所矇騙,我當鬼當了三百多年,怎麼說都是個老鬼了好嗎?」

自從發明了電視之後,她最大的樂趣就是盯著那些所謂的時尚流行節目看,她也算是很有格調的鬼好嗎?

「娘呀,妳很漂亮的,只是邋遢了點……好吧,是非常邋遏。」小夭很直接的說,「別急著抗議,我說的是真的。妳聽我的話,很快我就能叫王子爸爸了。」

「他有未婚妻了。」朱惜虹有些心動的掙扎。

小夭卻毫不在乎,「那又怎麼樣?」

「妳真沒有道德感耶,他都有未婚妻了,我怎麼能破壞人家呀?」

「我只是一隻鬼,要道德感幹麼呀!」小夭反駁,「那妳到底要不要我幫妳改頭換面?」

「當然不要。」朱惜虹推推眼鏡,「這樣就好了。」

「最好是啦!」她又不是個瞎鬼,難道看不出來她嘴硬的娘心動了嗎?

車子的引擎聲打斷了她們的談話,朱惜虹從玻璃破掉的窗戶看出去,只見一輛高級轎車已經停在小花園前面。

「人家來了,我卻還沒好,真糟糕!」於是她穿著寬鬆的T恤和短褲跑出去致歉,想請對方再等一下子。

她一出去,就看到那個熟悉的背影靠在小噴水池旁抽煙,「是他!」

他居然親自來接她這個小護士?她以為他會派司機來的……

天哪,她這副披頭散髮、穿著破爛衣服的鬼樣子,絕對不能被他看到!

還好她之前花了一個星期清了那個髒水池,要是她偷懶的話,他現在看見的就會是一個跟污水坑沒兩樣的臭水池,他絕對會認為她是個髒鬼,而不會靠在那邊抽煙的。

於是她又沖回去,砰的一聲把門關上,小夭含笑的問:「要幫忙嗎?」

朱惜虹差點尖叫了,「快、快!」

聽到砰的關門聲,莊智維有點奇怪的回頭看了一眼,剛好從窗戶看見了朱惜虹在屋子裏穿梭著,看樣子正忙著。

他輕輕的一笑,吐出了口煙,看起來似乎在沉思,但其實卻是用眼角餘光打量著四周的環境。

他注意到停在正門的休旅車車窗貼了反光貼紙,而且駕駛座的輪胎旁邊積了一些快餐食品的盒包裝。

有人在監視著朱惜虹的房子,而且他們的衛生習慣還不怎麼好,隨手亂丟垃圾,真不知道他們公民與道德怎麼念的。

那晚被他逮到的癟三已經被他捆到反恐組織的分部去了,而且他透露出了一個重要的訊息。

那就是,雷探員最有可能將那片重要的光盤片藏在這裏。

莊智維又吐出了一口煙,破碎的鏡子、扭曲的光線,這是一道謎語,誰先解開它,誰就能得到光盤。

噴水池的水濺到了他的手臂上,傳來了一陣清涼感,他笑了一笑,看這外面的環境實在很難想像裏面的慘狀。

或許當初朱惜虹也是沖著這個噴水池和小花園才住下來的吧?

他從池面上看見自己的倒影,在水花四濺中變得破碎,陽光灑下了萬丈金光,就像是幾條金蛇在水面上遊動似的。

那個想法突然竄進了他的腦海裏。

如果他是雷探員,知道自己的生命受到了威脅,在沒有時間尋找藏匿光盤的地方,他會放在哪里?

一個人人都見得到,但卻不會去尋找的地方。

噴水池怎麼樣?

他強自壓抑住興奮的心情,又抽了一口煙,破碎的鏡子、扭曲的光線……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

朱惜虹兩手提著一堆行李,背後還背了個登山包,實在與她的打扮頗不相配。

細肩白洋裝、露趾粉色涼鞋,垂肩的長髮和迷蒙的大眼睛,今天的她顯得秀氣又斯文。

他盯著她好一會,時間久的她都有些臉紅了。

「妳今天……看起來有點不同,」莊智維接過她手上的大包小包,「妳沒戴眼鏡了。」

就這樣?朱惜虹和小夭同時感到失望。

「呃,我不小心踩到眼鏡,壞了,所以沒戴。」

事實上是被小夭扔進馬桶去了,因為她堅持她不戴眼鏡比較漂亮,那時候她才知道為什麼她的馬桶會老是出狀況。

「看不清楚東西,一定很不習慣。」他體貼的說,「等一下我載妳去重配一副。」

「非常謝謝。」朱惜虹苦笑了一下,「其實早就該換了,可是我很喜歡那個樣式的鏡框,所以每次都只換鏡片而已,這樣也戴了十多年了。」

莊智維挺喜歡她的念舊的,「那就再配一副一樣的吧!」

「恐怕不好找,都那麼多年了,找不到一樣的了吧?」

「說不定妳運氣很好。」人類都能登上月球了,還有什麼事情辦不到的?

朱惜虹對他笑一笑,「這倒是真的。」她最近是真的挺走運的。

聽他們不斷的談論那副眼鏡,小夭不禁氣惱的說:「這件事到底有多重要?」

依她之見,莊智維戴她娘去重配眼鏡的時候,乾脆順便幫自己也配一副吧!

她花了一番心力幫她娘改變造型,他居然只注意到她沒戴眼鏡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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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8 00:12:39 |只看該作者
第六章

所有的窗簾都拉上,招靈用的蠟燭也都點上了,四個人圍著圓桌坐著,手都放在一枝有點怪異的長鉛筆上。

桌上還放著一塊測字板,靈魂研究學會的會員都在等著來自靈界的訊息。

會員們很巧的都來自不同國家,這情形有點像小聯合國。

小圓桌一陣輕微的晃動,莊孝維輕聲的問著,「來的是亡靈嗎?」

筆開始移動了,一個圓臉的日本女孩春子,興奮的喊了一聲,遭到其它人的輕噓。

一個Y,一個E,一個S,YES。

「提問題吧。」身為會長的莊孝維說,「隆納,你先問吧。」

「我問喔?那好吧,亡靈,你叫什麼名字?」

鉛筆又移動了,大家開始享受著跟亡靈接觸的感覺,紛紛提出各式各樣的問題。

最後,春子問了一個問題,「可以讓我們看看你嗎?」

「YES。」

大家起了一陣騷動,他們常常利用測字板跟亡靈溝通,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亡靈肯現身。

這個YES的答案讓大家屏氣凝神,心臟因為興奮和緊張而不斷的鼓動。

「鬼!一個鬼!出、出現啦!」隆納大叫一聲,兩眼瞪得比銅鈴還大,伸手指著樓梯。

只見一個頭上冒血、臉色發綠的亡靈正從樓梯上飛下來。

春子咚的一聲,昏倒在桌上,頭重重的撞到桌面。

而莊孝維興奮的大喊,「老爸,有鬼呀!快拿DV來。」

另外兩個人也高興又害怕的抱著對方狂叫,退到窗戶旁邊去。

客廳裏亂成一團,突然有人開了燈,「這又是在幹什麼?」

莊孝維怒吼一聲,回頭看見他老哥和一個清秀女孩一臉錯愕的站在門邊。

「你把那個女鬼嚇跑了!」

朱惜虹看了一眼小夭,低聲詢問:「他看得到妳?」

小夭也一臉的問號,「我不知道,可是我沒走呀!」

「喔,痛死我了!」一陣申吟聲從樓梯底下傳出來,那個女鬼扶著後腰站了起來,流利的說著英文,而且聲音還很熟悉。

莊孝維正揪著他老哥要他賠出一隻鬼來,一聽見那個聲音,就冷靜了,「白麗莎?!」

「你什麼時候才要停止這種幼稚的聚會?你嚇到我了啦!」白麗莎憤怒的指控。

她才一下樓梯,就被他的會員同伴一聲有鬼給嚇了一跳,踩空了一格階梯,摔到樓下來,把她痛個半死。

「媽的!我就知道!」莊孝維憤憤的說,「妳才會嚇到人,妳那副鬼模樣把我的會員給嚇昏了。」

她頭上包著紅毛巾,臉上塗著綠色面膜,害他們還真以為是亡靈降臨了。

「你閉嘴!你會害我氣出皺紋的。」白麗莎火大的反駁,「你這個藍精靈!」

「反正拉皮手術很便宜,常客他們還會打折。」新染一頭藍發的莊孝維不甘示弱的回嘴,「綠女妖!」

「好了,降靈會結束了。」莊智維說道,「精靈、女妖、亡魂都該離開了!」

隆納和另一個男孩趕緊抬著昏倒的春子,非常熟練的退出去,幾乎每次降靈會都是在一場災難中結束,他們早就習慣了。

「那我是不是也該走了?」小夭好玩的說,「這裏真像鬼怪大會耶!」

朱惜虹輕噓了小夭一聲,卻引來了大家的注意。

「她是誰呀?」莊孝維和白麗莎同時問,差別只在一個用中文、一個用英文。

「我們的特別護士。」他介縉她,「朱惜虹小姐。」

「老爸會氣死。」莊孝維很肯定的說。

清秀小佳人?嗯,是他老哥的類型,可不是老爸的,他老爸一向偏愛波霸辣妹。

「Alexis!」白麗莎驚訝的喚了聲,「你說要用個我們都認識的人,我以為是瑪莉呢!」

她還以為年近五十,專門照顧她奶奶的瑪莉會飛來臺灣,還以為那是他替她安排的驚喜。

「妳是認識她。」他笑著說,「記得嗎?前幾天我們撞到她了。」

「喔、No,不可能的!」她No了半天,「不一樣呀!」

那天車子撞倒的是個絕世醜女,壓根不是這個眼睛會放電的東方小美人呀!

「她沒戴眼鏡。」莊智維解釋,「所以妳可能認不出來。」

白麗莎驚訝的瞪著朱惜虹,內心那股威脅感倍增。

「朱小姐,這是白麗莎小姐,她能聽中文,不過說的不太好。」

豈止是不太好而已,朱惜虹在心里加了一句,「妳好,白小姐。」

「這位是我弟弟,孝維。」

莊孝維大方的伸出手,同時吹了一聲口哨,「家裏總算來了個美女了。」

每天看見那個真人版的芭比娃娃在家裏晃,還真是一種折磨。

朱惜虹臉微紅,也握了握他的手,轉移了話題,「那是西塔出的藍魔鬼三幹嗎?」

不過她是拿來染她老媽愛犬的狗毛,因為她想帶它去參加超級寵物軍的節目,好贏得三千塊獎金。

所以她把它染了色,拍了照寄去,不過製作單位一直沒通知她上節目。

莊孝維雙眼發亮,「沒想到妳知道這個!」

就這一句,他就認定了朱惜虹是同盟國,他將會跟她一起對抗整形妖女的入浸。

「我之前用過。」朱惜虹有點不好意思的說。

他則熱烈的握著她手猛搖,「我收集了西塔出的一系列顏色,一共四十七種,妳要不要到我房間看看?」

朱惜虹還沒回答,莊智維就已經打掉弟弟的手,「改天吧,她現在沒空。」

「嘿,她可不是你的特別護士。」莊孝維在他老哥眼裏看見妒意,他大概不怎麼欣賞他握住她的小手不放吧!

「也不是你的。」他不讓步的反駁,往前一步擋在他們中間。

「是我的!」莊郝仁興奮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來,「醫生說我不能做太激烈的活動,叫我的特別護士上來讓我看看。」

「等你有需要的時候她就會上去。」莊智維朝上頭喊,「現在你還不需要。」

抗議聲不斷的從莊郝仁和莊孝維口中發出,但他充分發揮充耳不聞的功力。

「朱小姐,我準備好了妳的房間,等妳將行李安頓好之後,我再帶妳認識環境和這裏的傭人。」

「好,麻煩你了。」她跟著莊智維定,回頭對莊孝維笑一笑,「我很樂意去看你的收藏,不過等一下好嗎?」

「我拿去房間給妳看。」莊孝維聞言高興的往樓上沖,一邊大喊著傭人,「阿嬌,拿一個大袋子來給我!」

而白麗莎終於在此時清醒過來,並意識到一件很恐怖的事情,在過去的三分鐘,她變成了一個透明人。

沒有人注意到她的存在……

都是那個天殺的狗屎護士的錯!

「呃……」她又發現一件更天殺的事,就是她臉上的面膜幹過頭了,而她一直處在張大嘴巴的狀態,此刻的她沒辦法閉上嘴巴了。

而顯然她也沒辦法講話,最後傭人只好用小槌子,幫她敲掉那硬得跟石膏沒兩樣的面膜。

她得要改變現在的局面,她不能讓他的愛人被一個醜女搶走。

她需要一個盟友,一個強力的戰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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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先生在他的秘密辦公室抽起了雪茄。

他剛剛得到一個消息,住在雷探員屋子的女孩已經搬走了。

她搬進了信東亞洲地區總裁的家。

「真是失敗的掩護。」

他伸手按了一個鍵,面前的計算機就跳出了一份完整的資料。

關於莊智維的資料。

國際反恐組織以為打著收購醫院的名義,隨便派個小角色來,就能逮到他嗎?

他這個藏鏡人的防護工作做的滴水不漏,沒人知道他是敏大地下兵工廠的主持人。

除了那片該死的光盤之外!

莊智維把那個女孩弄走,一定是打算徹底的搜索那個地方,如此一來,光盤在那裏的可能性就更高了。

那天被他派去的西息一直沒有回來,他猜想應該是被莊智維逮了。

後來他的情報也證實這個推論沒錯,還好西息總是透過電子信箱接受他的指令,並無法洩漏半點關於他的點滴給反恐組織。

美女裘蒂手裏把玩著一把彈簧刀,連門都沒敲就進來了,「什麼事?」

龍先生拔槍在手,差點就擊發了,一看見是她,他皺皺眉頭的放下槍,「妳差點就沒命了。」

「你的準頭還沒那麼好!」裘蒂語帶嘲笑的說,「找我幹麼?」

「頭頭給妳的指令。」他將一封以密碼寫成的信遞給她。

裘蒂滿不在乎的接過來看,美麗的臉上突然變色,「這是為什麼?」

「妳只要去做,不需要問。」

「我要一個理由!」裘蒂撕爛了那張命令,跳到桌上去,用刀子抵著他的脖子,「這沒有道理。」

龍先生冷笑了一下,「他知道太多了,頭頭本來就沒打算讓他活。」

「他全心全意的貢獻給組織,出賣他的同伴,而你們到現在還不相信他!」裘蒂雙眼冒火,手上一用力,龍先生的脖子上立刻出現一道血痕,「這件事一定跟你有關。」

「我只是照命令辦事。他是國際刑警,妳該不會真的愛上他了吧?」

「那不關你的事!在他決定背叛他的組織那一刻起,他就已經不是國際刑警了,丁濟洲是我們的人!」

太可惡了!要不是他,那些臥底的探員他們根本就揪不出來。

要不是他,他們根本不會知道莊智維真正的身分!

「他只是妳的男人。」龍先生冷冷的道,「除了跟妳上床之外,他已經沒有利用價值了。」

裘蒂深吸了一口氣,臉上殺機陡現。

「妳殺了我也沒用,頭頭一樣會要他的命,而妳大可以陪他一起死。」

「你這個混帳東西!」她收起刀子,緩緩的滑下桌子,「是你的建議吧?」

頭頭信任他,因為龍先生替組織帶來了巨大的收益,不管他提出什麼意見,他都會聽的。

更何況只是除掉一個條子而已,頭子有什麼理由不同意呢?

「我什麼都不知道。」

裘蒂瞪著他,冷笑了一聲,轉身出去。

龍先生終於露出了笑容,「我看妳跳不跳牆!」

她覬覦他的位子,等著看他失敗?很好,他就先毀了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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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麗莎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從她綴著蕾絲的枕頭爬起來,伸手到床旁矮櫃拿水杯,順便瞥一眼有夜光效果的鬧鐘。

太遠了,她根本看不清楚,於是她只好伸手去拿,沒想到卻撈了個空。

「怎麼……」

是錯覺嗎?她怎麼覺得那個鬧鐘似乎跑遠了一點?

她摸到眼鏡,順便扭亮了床頭燈,一看清楚之後,差點沒嚇得口吐白沫。

那個鬧鐘,居然浮在半空中,而且慢慢的往門邊移動?!

白麗莎瞪大了眼睛,害怕的兩排牙齒上下打顫,發出喀喀的聲音。

小夭拿著鬧鐘正走到門邊,聽到聲音一回頭,見白麗莎正要發出驚天動地的大叫,她連忙手指一指,棉被的一角立刻卷起,塞進了白麗莎嘴裏。

尖叫聲消失在她的喉嚨裏,而她居然瞪大眼睛就昏倒了。

「這麼沒用,八成壞事做多了。」

小夭輕蔑的丟下這句話,帶著她好不容易找到的鬧鐘,飄回朱惜虹房裏。

她將鬧鐘設定好,掀起棉被丟進去,然後坐在旁邊等。

「五、四、三、二……」

鈴……

尖銳刺耳的鬧鐘聲吵鬧的在朱惜虹耳邊響起。

她嚇了一大跳,猛然一個翻身從床上跌到床下去,徹底的清醒。

那個不死心的鬧鐘還在棉被裏亂叫,她連忙拉開棉被,用力的切掉鬧鐘,一臉的莫名其妙。

等小夭飄到她面前之後,她才恍然大悟,「妳幹什麼?」

「幫妳得到幸福呀!」

「把鬧鐘丟進來?」別鬧了,她怎麼看都覺得是在整她。

天,現在才三點而已。

在被莊郝仁拍攝的美少女影片轟炸之後,她累得只想睡到天荒地老。

她從來不知道特別護士原來這麼「特別」。

「沒辦法!」小夭一臉我也不想的樣子,「妳睡著後就跟死了沒兩樣!除了刺眼的陽光之外,只有這種鬧鐘聲才叫的醒妳。」

她可是找遍了麗園,才在白麗莎房裏找到的。

「問題是妳吵醒我做什麼?」

她必須睡得飽飽的,說不定她的病人明天還要找她看影片咧。

「剛剛不是說過了,要幫妳找個老公的嗎?」小夭伸手一拉,揮開落地窗,兩人一起走到露臺。

「到底要做什麼啦?」

「妳沒看過羅蜜歐與茱麗葉嗎?」說完,她伸手朝花園裏一指。

在庭園路燈的映照下,一個隱約的人影坐在鏤花鐵椅上,似乎在乘涼的樣子。

朱惜虹臉上掛出了一個大問號。

「那是莊智維呀!他半夜不睡覺,跑到妳窗邊附近,說不定就是在等妳出去透氣,好見妳一面。」小夭滿腦子的浪漫幻想,一臉陶醉的說。

「我!出去透氣?在半夜三點的時候?」真是想太多了,再說他幹麼為了要見她一面,就犧牲睡眠時間,跑到那裏去枯坐?

「別亂想,我要去睡了。」

她一轉身,小夭連忙抓起了小方桌上的塑料花,用力扔到莊智維頭上去。

準頭差了一點,沒中,他甚至連頭都沒抬。

「小夭!妳幹麼?」

她的回答是拿起小花瓶,用力甩出去。

哐的一聲,花瓶碎在莊智維腳邊,這下他總算把頭拾了起來,一臉驚訝的看向上方。

朱惜虹的第一個念頭就是要躲起來,可是小夭堵在她背後,不讓她退後或蹲下,還命令她,「揮手、微笑!」

她照做了,只是笑容充滿心虛和勉強。

莊智維拔下耳朵裏的無線耳機,他剛剛正在傳達指令給周圍監視的屬下,得到沒有異狀的回答。

他對於安全問題一向是非常小心的。

尤其是今天他跟丁濟洲一起到水池去找光盤,但卻一無所獲之後,朱惜虹的生命立刻受到了嚴重的威脅。

因此他立刻借調了幾名警力,負責保護朱惜虹的安危。

「嗨,這麼晚還沒睡嗎?」他友善的說,並露出了一個迷人的笑容。

「呃……有點睡不著。」她尷尬的回答。

他看了一眼腳邊的碎片,很快就判斷出那原是一個花瓶。

「是因為這個花瓶讓妳心煩嗎?」又是一個笑容,「還是我?」

她想砸爛的是花瓶,還是他呢?他應該沒那麼討人厭才對。

「不是、不是!」朱惜虹否認的速度超快,「我是手滑了一下而已,絕對不是針對花瓶或是任何人。」

該死的小夭,她遲早有一天會被她玩死。

「那我放心多了。」他笑著說,「剛換了一個環境,不習慣是嗎?」

「有一點。」她點頭,「這裏太、太好了一點。」

「妳白癡呀!」小夭插嘴道,「妳一定要說的這麼寒酸,讓人家知道妳很窮呀?」

「不關妳的事!」

莊智維一愣,「什麼?」

「沒事,我是說我有點認床,所以睡不太著啦!」

「要不要下來?走一走會比較好睡。」他好心的給了她一個建議。

她考慮了三秒,「好。」

「披件衣服,有點涼。」

朱惜虹消失在露臺上,而小夭卻還是一臉興致勃勃的看著莊智維。

然後,她看見了一件不可思議的事。

莊智維手裏突然多出了一隻手槍,她看著他上了膛,然後再插回後腰。

她瞪大了眼睛,一路退回房裏,「娘、娘!」

朱惜虹正在煩惱著該換哪一件衣服,最後她決定穿襯衫、牛仔褲和薄外套。

「又怎麼了?」

「他有槍,他有槍耶!我上次看到還以為是玩具槍,可是他喀喀的上了瞠,那是真的吧?」

朱惜虹看著她,認真的說:「妳眼花,該睡覺了。」

「我看到了!妳不要下去,他一定是要殺妳,不然幹麼半夜不睡覺,把妳騙下去還帶著手槍?」小夭擔心的不斷點頭,「一定是這樣的,他是壞人。娘,妳一定不能去。」

「小夭,妳是不是在整我呀?剛剛妳明明不是這麼說的。」她一臉又是好氣,又是好笑的模樣,「再說,他為什麼要殺我?」

「我不知道,可是……」小夭焦急的道,「一個好人不會隨身帶槍的呀!他是什麼總裁,是生意人不是嗎?」

「好,隨便妳怎麼說,我要下去了。」她完全不把小夭的話放在心裏。

因為這實在是太荒謬了,莊智維完全沒有理由帶槍殺她呀。

他要是想殺她的話,機會很多,不用等到這個時候。

「娘,妳不相信我!」小夭拉住她,一副很受傷的樣子。

「因為毫無理由呀!」朱惜虹奪回手,「別鬧了,去別的地方玩去。」

她語氣中的敷衍激怒了小夭,「好,我不管妳了!」她一甩頭,「妳要找死,妳就去吧,哼!」說完,她又咻的一聲消失無蹤。

「她到底怎麼了?」朱惜虹只覺得她的脾氣來的奇怪,又莫名其妙,害她也受了影響,變得怪怪的。

但她還是悄悄的下樓,到花園和莊智維相會。

他帶著笑容迎接她,一點都不像會拿槍出來砰死她的樣子呀。

他們天南地北的聊著天,幾乎都是朱惜虹在講話,莊智維則對自己的事提的很少。

但他還是說了幾件在國外念大學時的趣事,還有他在水族館打工時的往事。

「你怎麼會去水族館打工?」身為股市大亨的莊郝仁,應該負擔得起兒子的學費吧?

他笑了笑,「因為我喜歡,我那時輔修海洋生物學。」

「主修英國文學,輔修海洋生物學?」她又是崇拜又是驚訝,「真特別。」

結果他幹了國際刑警……莊智維自己也沒想到。

「是呀。」他笑著說,「沒有學以致用,是吧?」

她搖搖頭,笑看著他,「也不會。反正你看起來既不像詩人,也不像學者。」

「那妳覺得我像什麼?」

「成功的人。」她想了半天,才說出這一句,「你像是那種做什麼都會成功的人。」

「希望我是。」

「對了,最近新開了一間海生館,你應該有興趣去看吧?」

他看著她,又笑了,「這是一個約會的邀約嗎?」

朱惜虹臉一紅,結結巴巴的解釋,「不是的!我不是在約你,我只是想到……」

天哪,她怎麼這麼白癡啦!

「我們一起去吧,就下個星期。」

她的腦袋在他的笑容之下,變成一團糨糊。

「好。」她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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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8 00:13:17 |只看該作者
第七章

一陣翻雲覆雨之後,裘蒂趴在丁濟洲的胸膛上,靜靜聽著他的心跳從激烈趨於平緩。

她用手指頭在他光裸的胸膛上寫字,卻連自己都沒有意識到那一遍又一遍寫的是我愛你。

「破碎的鏡子、扭曲的光線,原來是那個意思。」丁濟洲瞪著天花板,嘴邊帶笑的說。

「我早該想到那個噴水池的。」

裘蒂輕輕的思了一聲。

「東西不在那裏了,一定是被人拿走了。」他繼續說著,「小雷住那裏時,從來沒清過水池,我下午跟莊智維去,那水池卻變乾淨,還養了幾條金魚。」

「一定是那女孩清的,如果光盤真藏在那的話,也只會是她拿走的。」

丁濟洲越說越興奮,他抱住裘蒂,巧妙的翻了一個身,將她壓在床上。

「妳知道這代表什麼嗎?」

裘蒂冷酷的聲音消失了,表情也溫柔多了,「我不知道。」

「這代表我們有機會拿到光盤,一旦那張光盤到妳手裏,妳就能取代龍先生的地位,這不是妳一直想要的嗎?」

她緊抱著他,眼裏射出殘酷的光芒,「我現在想要的,不只是他的位子而已。」

她只有一個方法讓頭子收回成命。

那就是使龍先生的意見失去分量,使得頭子不再依賴他,只有這樣,她的愛人才有機會活命。

但她不能親自動手殺掉龍先生,否則組織不會放過她的。

她得讓別人來替她做這件事,國際刑警似乎是個不錯的選擇。

但是,如果將龍先生出賣給國際刑警,兵工廠會跟著完蛋,頭子受到這麼巨大的損失,一定也會處罰她這第二負責人的。

最好的辦法就是,讓頭子知道龍先生的身分即將曝光,讓他自己下令先殺他滅口,以免國際刑警從他的身分追查到頭子的真面目去。

光盤,她只有拿到那張光盤才能使計畫順利進行,但問題是,她沒有時間,也沒有機會把那張光盤弄到手了。

「濟洲!」她在他胸膛、手臂印下無數個吻,「你愛我嗎?」

「我當然愛妳,用我的生命、我的靈魂愛妳。」

「那你會願意為我殺掉那個女孩嗎?」

她不能自己動手,否則龍先生就會有所警覺,再說她也不能跟這事有所牽扯,否則陷害的味道太濃厚了。

因為她即將跟頭子打報告,讓他知道光盤的存在。

他驚訝的說:「但是殺了她,我們就找不到光盤了!」

「我知道。」她用哄小孩似的口吻說,「我們找不到,國際刑警找不到,龍先生也找不到。沒人找的到,那光盤就永遠是個威脅,永遠都有曝光的可能。」裘蒂舔舔嘴唇,「有人不喜歡威脅。」

「可是裘蒂,這樣對妳沒好處!」他本以為找到光盤,可以幫助她取代龍先生的地位,沒想到她卻不願意讓光盤出現。

「不,親愛的,對我有好處。」她雙手環上他的脖子,心裏默默的說:至少能讓我繼續擁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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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麗莎頭上放著一個冰枕,窩在沙發申吟,而莊郝仁則是拿著DV,自以為沒人發覺的躲在窗簾後面,偷拍一卷他取名叫申吟的新片。

「妳到底要幹什麼,我不想美好的假日被妳浪費了。」

「你最好對大嫂客氣一點!」她是昨天見鬼了,這才來他的房間,問一下他有什麼看法。

否則她才懶得來這個一點品味都沒有的房間。

「妳不是我大嫂,以前不是、現在不是,將來也不會是!」莊孝維殘忍的說,「妳八成沒注意到我老哥看阿朱的樣子吧?也難怪啦,眼睛手術動多了,多少會脫窗!」

「什麼是脫窗?你不要亂講話,等我們一回美國,就要舉行婚禮了,到時候絕對不邀請你這只粉紅豹。」

「你侮辱我的新發色!」他趕緊拿來鏡子照一下,確定頭髮依然亮麗好看,「沒眼光的笨女人,人家阿朱多有品味,一早就說這個顏色讓我臉色都亮了,好看極了。」

「她拍你這個死娘娘腔的馬屁做什麼!」哼,下流社會的人就是這樣,厚臉皮,什麼不要臉的話都說得出口。

「妳這個整形妖怪,給我滾出去!」他一手指著門,一手依然拿鏡子照著。

「我是來跟你商量正事的,在我沒得到答案之前,我是不會走的。」

「我跟妳沒什麼正事好說,我對哪個整形醫生的技巧高超,是一點概念都沒有。對不起,幫不了妳。」

「我也不會問你這個,我是要說,我房間昨天晚上有鬼呀,嚇死我了!」她的聲音還帶著一絲恐懼的味道。

莊孝維冷道:「妳半夜不睡覺,爬起來照鏡子幹麼?」

「你!」白麗莎超想破口大駡的,但一想到鬼魂這種事還是他比較懂,只得忍耐一下,「你有沒有辦法,驅個鬼什麼的?」

「沒辦法!」要真有鬼,他也想見見,他辦招靈會就是要見鬼的好嗎?

居然叫他去趨鬼,真是個白癡。

「莊伯伯!」白麗莎嗲聲召喚,決定使出絕招,「你叫孝維幫幫人家嘛!」

莊郝仁一聽骨頭都酥了,立刻從窗簾後發聲,「你就幫她嘛,不然就扣你零用錢。」

莊孝維咬牙切齒的說:「這招好惡毒,可是我不會屈服的。」

正當場面僵持著,終於有人打破了僵局,是阿嬌。

她打開門,探頭進來,「老爺,代班護士來了。」

「胸部大不大?」莊郝仁立刻詢問重點。

阿嬌當沒聽到,「我帶她進來。」門又關上了

「為什麼要代班護士?那個女人不做了嗎?」白麗莎高興的問。

「當然是因為阿朱放假去了。」

「這麼說她不在這嘍?太好了!」白麗莎站起來,開心的說,「真希望她永遠別回來。」

「除非妳不想見到我大哥了。」莊孝維用一種幸災樂禍的口吻說。

「為什麼?」她性感的嘴唇疑惑的嘟起。

「因為他們一起出去了。」

「什麼?!不,我要昏倒了……不!」

她軟在沙發上,原本莊郝仁想去英雄救美,讓她倒在他懷裏的。

可是偏偏阿嬌卻帶著一個高挑又美豔的女孩走進來,害他一時間作不了決定。

最後代班的護士以她波濤洶湧的上圍贏得了勝利。

「莊先生,你好,我叫溫小琪,是代班護士,很高興為你服務。」

從他緊盯著她的樣子看來,那兩顆大葡萄柚還滿稱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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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智維和朱惜虹輕鬆的走在傍晚的小公園裏。

身為前敏大醫院的護士,朱惜虹自告奮勇帶他參觀醫院假日舉辦的義診活動。

今天一整天相處下來,他們不像雇主關係,反而像多年的老朋友,兩人想法相近、喜好類似,感覺一下子就拉近了好多。

只可惜他叫她朱小姐……唉,有一好就是沒有二好,她應該滿足了。

莊智維已經不記得多久沒這麼輕鬆過了。

他老是處在戒備狀態,永遠都在執行任務,他的生活好象永遠都脫離在常 軌之外,只有跟她在一起,似乎才有了那種生活的感覺。

他會關心她、擔心她,他想親近她、瞭解她,甚至想知道她的一切,想喊她的名字,但卻在她客氣的稱呼她莊先生之下打了退堂鼓。

夕陽緩緩的西斜,將他們的影子拉得長長的,公園裏來了一群跳街舞的年輕人,放著熱門的Hit-hot音樂,扭動身軀做出各種高難度動作。

朱惜虹絲毫不吝嗇自己的掌聲,她拍的手都紅了。

莊智維笑看著她,深深被她自然而天真的神態所吸引。

她真是他見過最自然的女孩了。

從來沒有一個女孩子,能夠這麼自然的跟他相處,尤其是他當上了信東總裁,成了媒體寵兒之後,更是完全絕跡了。

他的身分地位,反而害他看不清楚誰是真心,誰是假意了。

街燈亮了,他們的話題依然沒有結束的時候。

「好漂亮呀。」朱惜虹一抬頭,看見了滿天星斗,忍不住脫口而出。

「那是小熊星座。」他也抬頭看了一下,伸手指著,「妳想像著有一條線,先從那一顆連到那一顆,再到那裏,現在看出來了嗎?」

她看了半天,還是搖搖頭,有點沮喪的說:「我看不出來。我是不是很沒有想像力啊?」

他哈哈大笑,「我可以送妳一本入門手冊。」

她的臉微紅,「你真大方。」

「對了!有一個地方,妳非去不可。」莊智維站起來,伸手把她拉起來,興奮的說:「七點了,已經可以看到了!」

「什麼地方呀?」她一臉的狐疑。

「去了就知道!快,就在附近,我們跑過去吧。」

他拉著她,迎著夜風就跑了起來,她邊跑邊笑,只覺得好快樂,希望他就這樣拉著她的手,一直往前跑,永遠都不要放開她。

最後,他們停在東光摩天大樓前,仰頭看著那雄偉的建築物。

「就是這裏了,我們進去吧!」

「這裏?」朱惜虹挑起眉,「這是辦公大樓呢,我們可以進去嗎?」

「當然可以。」他神秘一笑,拉著她從防火巷進去。

他在牆壁上摸索了下,拉下了一道梯子,「上去吧,這能夠通到三樓的露臺,然後我們就能避開警衛,直接爬樓梯到頂樓。」

「這樓……好象有四十幾層耶。」

「妳沒那個體力嗎?」他唇邊掛著一個挑戰的笑容,「來吧,妳可以的。」

她苦笑道:「希望我可以。」

然而,事實證明,她的體力需要好好的再鍛煉。

到第三十層時,她已經需要莊智維拉著走了,最後的十層還是他背她上去的。

當她趴在他背上的時候,她著實有點後悔,自己應該在四樓的時候就說走不動了才對,那樣至少能在他背上賴久一點。

也能甜蜜的久一點!

當他們終於到達頂樓時,兩個人已經累得慘兮兮的直接躺在地上喘氣,看著天空上的點點繁星。

「我很重對不對?」朱惜虹撐起身來,「早知道你自己上來,把我留在三十一樓就好了。」

他順了幾口氣,「呼,我以前都自己一個人來,第一次跟別人來,就把人家扔在半路,那太沒道義了。」

聽他這麼說,她忍不住心中竊喜。

「來吧,站這裏。」他也從地上爬起來,用手指朝她勾了勾,「全世界最美麗的夜景。」

她雙手撐在護欄邊,看著那閃爍明滅的萬家燈火、蜿蜒的車河,忍不住發出讚歎聲,「哇,好漂亮喔!」

「建造這座大廈的人好棒,真應該要好好的謝謝他!」

莊智維聞言一愣,問了句,「為什麼?」

她伸手將被風吹亂的發撥到耳後,有點不好意思的說:「沒有啦,我只是想,如果不是因為他建了這座大廈,我們怎麼能看到這些美景呢?」

「這個說法很有意思,我第一次聽到。」他伸手握了握她,隨即放開又笑了一笑。

「這裏真的很棒吧?我每次來這裏,都覺得好驕傲。」

他站在她的旁邊,夜風吹著他的頭髮,讓她生出了想幫他撫平的衝動。

「這是我媽建的最後一棟建築,也是她最滿意的。」他側頭看著她,「妳知道為什麼嗎?」

他媽媽建的?她還真是誤打誤撞,難怪他要握一下她的手,原來是表示感謝。

大概是來這裏的人,沒人想到要感謝建築師吧!

「我不想亂猜。」她坦率的說,「你可以告訴我嗎?」

「她熱愛生命,在最後對抗癌症的時間裏,依然設計、建造了這棟大樓,那時候這裏是臺北最高的大樓。」

「能夠讓每個到這裏的人看見美麗的夜景,讓大家覺得很幸福,她覺得很驕傲、很值得。」

她用力點頭,「嗯!可是很少人想到,因為建築師,所以才能在這裏看到這麼漂亮的夜景。」

「妳卻想到了。」他伸手揉揉她的發,努力把那句「妳很特別」吞進肚子裏。

她有點害羞的笑了,「以後我一定常常來,你媽媽一定會很高興。」

「我也會很高興!」他打開手上的提袋,笑著說:「來,拿一點吧。」

「什麼東西?」

剛剛要上來之前,他就說要先回車上拿東西,之後就一直見他拿在手上,而她也沒問那是什麼。

「煙火。」

「煙火?」

「我媽喜歡煙火,每次我來,就會帶一點。」

於是他們就在天臺上把煙火放到天空去,兩人雖然沉默著,但臉上卻都充滿了笑容。

莊智維玩得像個小孩似的高興,朱惜虹則悄悄的注意著他的一舉一動,看著他那燦爛的笑容,她突然感到一陣心痛。

那是一種太超過的感覺,她對他的愛已經溢出了心臟,害她整個胸腔都跟著疼痛不已。

她好想好想問他:智維,我可以愛你嗎?

但她終究沒問出口,只是靜靜的看著被煙火照亮的夜空,把她的愛都裝進煙火裏似的,將他們全都射上天空。

綻放出最美麗、最燦爛的繽紛色彩和光輝。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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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8 00:13:46 |只看該作者
第八章

朱惜虹非常喜歡她的新房間。

寬敞、明亮,女性化的傢具和溫柔的用色都讓她無可挑剔。

而落地窗外的小露臺,可以俯瞰前面的歐式花園。

最棒的是旁邊就是一間古色古香的書房,裏面的藏書量驚人,像是一個小型圖書館。

莊智維說她可以隨時使用。

她高興的要命,這一切都美好的不像是真的!

來這麼多天了,她喜歡智維的親切、孝維的友善,而莊伯伯的熱情她則是勉強接受。

白麗莎的敵意絲毫不能影響她的好心情。

她真愛她的新生活,沒有倒黴的事、沒有小夭的餿主意和鬼話,一切都好棒。

她坐在窗臺上,膝上放著一本她從家裏帶過來的書,開心的想哼歌。

一陣敲門聲響起,有著超級好手藝的阿嬌站在門外,「朱小姐,老爺要吃藥嘍。」

「我馬上過去!」她一動,書掉到地上,夾在裏面的東西也掉了出來。

朱惜虹一看,原來是張CD。

那是她上次清水池時,從滿是爛泥的池底撈出來的。

她看上面印著老歌精選,碰巧她喜歡老歌就留著,不知什麼時候夾進書裏,居然也跟著帶過來了。

她撿起光盤,順手把它放進床邊的CD音響裏,打算回來時一邊聽音樂,一邊看書。

跟著她對著鏡子看了看,衣服很潔白、頭髮很整齊,只有這副眼鏡讓她不習慣。

莊智維帶她去了好多家眼鏡公司,都得到相同的答案。

她那一款鏡架已經停止生產好多年了。

所以她只得挑一副差不多的先戴,只是怎麼看都不習慣。

孝維說她不戴眼鏡比較漂亮,小夭也這麼說,或許她該去配一副隱形眼鏡?

她搖搖頭,還是算了吧,她沒有傻到以為一副隱形眼鏡可以讓她的雇主愛上她。

朱惜虹忍不住紅了臉,她住在這裏,天天垂涎她的雇主,好象有點不道德呀。

她用託盤裝著藥和水,走到二樓莊郝仁的房間,輕輕的敲了門,聽到裏面傳來請她進去的聲音。

她得承認,她第一次到這個房間的時候,還真有點嚇了一跳。

這不像是臥室,比較像是視聽室。

因為那個媲美劇院的投射槍和大屏幕,還有成千上萬的光盤片,讓她以為到了租片中心呢。

她後來才知道,那是莊郝仁的收集,某種字母開頭的片子。

莊郝仁坐在沙發上,而白麗莎坐在他旁邊,臉上充滿了勝利者的驕傲。

她已經跟莊郝仁談好了條件,十分鐘後讓這個臭護士提著行李滾出去。

莊郝仁用熱情的聲音說:「我最喜歡的護士來了。」

朱惜虹給了他一個假笑,她還記得他是怎麼對待差點摔爛屁股的她的。

那天她只不過是換了髮型、換了服裝、沒戴眼鏡而已,居然就可以得到他截然不同的禮遇,真讓她有點受寵若驚。

「莊先生,你該吃藥了。」

「那個還不急。」他高興的站起來,走進臥室,出來時手裏拎著一件衣服,「護士小姐,妳能不能穿這件衣服呀?」

這是他特地去跟路邊的檳榔西施買來的,是特製的護士服。

朱惜虹一看,那是件護士服,沒錯吧?

可是領口開的極低,裙子短的遮不住屁股,她斷然拒絕,「不行。」

莊郝仁有點失望。

他原本還想,要是朱惜虹肯穿上這件衣服,他還有說服自己拒絕白麗莎提議的理由,而她這麼一拒絕,他就決定跟白麗莎合作了。

白麗莎清了清喉嚨,提醒他,「莊伯伯,你答應的事呢?」

「我在做了,甜心,妳別急!」莊郝仁轉而向朱惜虹說道:「護士小姐,妳真的不考慮穿這件衣服嗎?」

「絕不。」

「那妳也不會給我第一次的害羞遮掩照嘍?」

白麗莎答應他,只要開除朱惜虹,她就無條件的提供二十張她本人的第一次害羞遮掩照。

他光是用想像的就要噴鼻血了。

「什麼?」她一頭霧水,但還是搖了搖頭。

莊郝仁做了一個脫衣服的動作,「這個呀!」

朱惜虹差點想罵髒話了!這個死老頭沒病裝病,想到就吃她豆腐,現在居然還想跟她要裸照?!

她看著白麗莎一副狡猾的笑容,忍不住沖口而出,「白小姐會給你吧?」

「二十張呢!」他也脫口說出交易內容,「妳不肯賄賂我,我只好叫妳走路了。」

反正他也一心想要噴火波霸,像那個代班的就不錯,最好還有特殊技能。

「你是說……」

「妳被開除了,快收拾妳的行李滾吧!」白麗莎忍不住開口,「不要再討價還價了,快滾吧。」

她已經受夠了這幾天來,莊智維只要在家裏,就盯著那女人看的樣子了。

她也不能再忍受,他寧願跟朱惜虹一起在書房裏翻書,也不肯跟她到泳池曬太陽。

她更加受不了莊孝維有事沒事就說,她可以停止買新娘雜誌了,因為他哥絕對不會娶她。

雖然朱惜虹的英語破得很,但她也聽得懂開除和滾。

「我被開除了?」才幾天,她就失業了?

只因為她不提供裸照和穿暴露的衣服?!

「對,妳被開除了。」莊郝仁說,「走的時候記得把房間打掃乾淨,下一個護士要祝」

「護士住那一間太豪華了,浪費。」白麗莎忍不住插話。

她特地挑了一個智維和孝維都不在的日子趕人,這樣一來,就沒人能阻止她了。

「你們不能開除我,我不是你們雇用的!」

白麗莎叫囂著,「莊伯伯你跟她說!你是Alexis的爸爸,我是他的未婚妻,我們絕對有權利開除她!如果她以為厚著臉皮留下來,可以成功的搶走我的未婚夫,那她就太傻了!我們是上流社會的人,絕對不會跟平民百姓一起生活的!」

莊郝仁如實的翻譯了。

朱惜虹火大的搖了搖頭,連難聽的話都懶得說了。

莊郝仁明顯的是被白麗莎牽著鼻子走,一個好色的男人,妳能奢望他有多少腦袋?

她氣呼呼的回房間去收拾行李。

真好笑,在這種時候她身邊居然一個可以依靠的人都沒有,她想到小夭……唉,那天她是不是太過分了。

為什麼小夭不再出現了呢?

真倒黴!居然被白麗莎指控跟她搶男人!

就算她有這個念頭好了,她也還沒有開始行動呀,還沒犯法就被判刑,實在真夠嘔的!

她不斷的為自己叫屈,但她心裏深深明白,是哪一句話刺傷了她。

是的,她是她的未婚妻,而她什麼都不是,只是朱小姐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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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惜虹提著行李,坐上了阿嬌幫她叫來的出租車。

有點黯然的離開麗園,結束了她短短幾天的夢幻生活。

車子才開出大門而已,她就已經開始想念每一個人了。

最令她氣惱的是,她居然還氣不了好色胡塗的莊郝仁,還有膚淺無聊的白麗莎!

因為他們至少說對了一個事實,那就是她的確不自量力的愛上了莊智維。

她想到他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那種觸電的感覺她到現在都還記得。

想到他們那麼有默契,總是可以一起在書房裏猜字謎就消磨掉一個晚上。

看夜景的那天是她這輩子最快樂的一天,她永遠都忘不掉了。

她真是太糟糕了,不管他如何的親切,他都是高高在上,是自己永遠都跟不上的大人物。

她這麼多的癡心妄想,真是何苦來哉呀?

朱惜虹才一離開麗園,莊郝仁就像個急著吃糖的小孩,立刻向白麗莎索取他的禮物。

「我會給你的,等我一下,我回房間拿。」

白麗莎心情好得不得了,腳步輕盈的一路跳回房間,而莊郝仁則是怕她賴帳,亦步亦趨的跟著。

她在盒子裏翻了一下之後一,將一疊照片遞給他,「二十張,不多不少。」

他帶著緊張的心情,迫不及待的拿出手帕準備擦鼻血。

是白麗莎沒錯,不過……「這是什麼?」他愕然的問,疾速的抽看著照片。

每一張都是白麗莎和一堆麵包,有的還是特寫她的臉、手什麼的,完全跟第一次、害羞、遮掩扯不上關係。

「我答應給你的照片呀!」

「這、這不是什麼第一次的害羞遮掩照呀!妳還跟我說有好幾張令人臉紅心跳的特寫!」

騙子、說謊!

「是呀!」她振振有詞的說,「我第一次學做麵包失敗啦,我覺得很害羞想遮起來不讓人家看,卻還是被拍下來了。」

「這幾張都是麵包的大特寫呀!這麼難看,我每次看都羞愧的臉紅心跳呢。」

莊郝仁呆了一下,然後發出絕望了喊聲,「阿嬌、阿嬌!朱小姐走了沒有?阿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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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手機震動起來的時候,莊智維正在主持無聊的收購會議,他可以不接任何電話,但這只例外。

因為這是緊急專線,他留給他的屬下專用,他們很有分寸,只有非常緊急的事才會打來。

「我的建議就先到這裏,朱經理,接下來就交給你。」

他帶著秘書走出去,這個秘書其實也是臥底的女警探,在電梯裏他立刻交代她。

「幫我確定我要的東西都有了,我十五分鐘以內過去拿。」

「是的,我馬上辦。」

一出電梯,回到臨時辦公室,莊智維立刻撥了秘密專線。

「組長,朱小姐在二十分鐘前出門,我派了兄弟跟著她,但是三分鐘前卻失去了所有消息。」

「該死的!為什麼會發生這種事?你們不該讓她離開屋子的。」媽的,如果是對方做的好事,那他……可惡,他東西還沒準備好呀!

他會害死朱惜虹的,他根本不應該同意拿她做誘餌!

屬下慚愧的解釋著,「跟著她的都是好手,應該不會出問題才對。」

而且他們又不能夠出面阻止朱惜虹離開,除了派人跟著保護之外,他還能做什麼?

「就是出問題了!」他狠狠的摔上了電話,焦躁不已的走來走去。

丁濟洲!

現在只能靠這一步了,如果朱惜虹真的落到對方手上的話,他要確定丁濟洲已經把消息帶過去。

對方得知道,一旦朱惜虹一死,光盤就永遠找不到了。

他得想辦法讓她活到他把她救出來。

在連續死了三個優秀的秘密探員之後,沒懷疑組織內部有問題的人就是白癡了。

一決定之後,他立刻往敏大醫院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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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連環的追撞車禍,使得敏大紀念醫院的急診室陷入了一片緊張和忙碌。

救護車不斷的載著傷患進來,媒體記者也跟著蜂擁而至採訪。

救護人員努力的讓他們待在大廳,別進去妨礙醫護人員。

又一台救護車送來了病人,推床上躺著一個雙腿嚴重骨折的傷患,他的右手還緊緊抓著一個臉色蒼白,衣服上沾了血跡的女孩。

大家連忙把他送進外科急救室,但意識清醒的他卻不肯放開女孩的手。

「阿朱!」溫小琪的聲音響起,「妳怎麼在這裏?」

「我跟著救護車來的啦!」朱惜虹苦笑了一下,手都快被抓斷了。

這個人似乎很害怕她跑掉似的。

「妳受傷了嗎?」她看著她身上的血,擔心的問。

「沒有,這是他的血。」

發生車禍的是她後面的車子,那個出租車司機是個義交,他一看後面出了車禍,立刻停車去幫忙,而朱惜虹也說自己是護士,能幫得上忙。

於是她幫救護人員做簡單的包紮,沒想到卻被這位老兄抓著不放,他怎麼樣都不肯放開她,救護人員只好連她一起送來了。

聽完她的話,溫小琪笑著說:「妳怎麼什麼事都會發生呀?」

她又是一個苦笑。

「先生,你一定得放開她的手,我們要送你進手術室呀!」溫小琪對著病人說。

那壯漢不僅雙腿骨折,還顏面骨折,滿臉都是血,話也沒辦法說,只是激動的發出幾聲怒吼,死都不肯放開朱惜虹。

一個醫生說:「病人血氧濃度太低,可能有血氣胸,給他打鎮靜劑插管。」

一聽到鎮靜劑,那壯漢更激動了,一副要從床上爬起來的樣子,一雙眼睛瞪得大大的。

大夥連忙壓住他,用力扳開他的手,護士則趕緊拿針筒去抽藥。

朱惜虹被他抓的手都快骨折了,痛得她忍不住大喊,「放開我呀!拜託你!」

她去幫忙是做好事耶,為什麼反而沒有好報呀?

他不斷的掙扎著,然後奇跡發生了,他突然安靜下來,手也鬆開了,而護士甚至還沒把鎮靜劑打進去他身體裏呢。

此時有個人擠進醫護人員圍起的人牆,一把就抓住了朱惜虹剛得到自由的手。

「阿朱,妳在這裏!」莊智維難忍激動的說。

他要衝去找丁濟洲,想到直接穿過急診室是最快的,卻意外聽見了朱惜虹的聲音。

而那個奉命保護朱惜虹的壯漢,則是在看見莊智維之後,才放心的松了手。

「智維!」她也難掩驚訝,「你怎麼在這裏?」

他不是去主持會議嗎?這時候出現在這還真有些奇怪。

聽到他們直呼其名,溫小琪曖昧的笑了笑,「兩位,這裏不適合說話,還是讓一讓吧!」

朱惜虹不好意思的說:「對不起喔!」

「走這邊。」

莊智維帶她避開了媒體,他受夠了那個白癡總裁老是對著媒體微笑、接受訪問,說他們對收購案很樂觀了。

而不幸的是,那個白癡總裁正是他自己。

他們進入醫院的地下美食街,再繞到地面一樓,走出醫療大樓,來到敏大紀念公園的人工湖旁。

「好了,妳怎麼會在這裏?妳應該在我家才對。」

她聳聳肩,「我被開除了。」

他一臉奇怪的看著她,「我不記得我開除過妳。」

「你沒有,可是你爸爸有。」她想了想,還是把你未婚妻也有份這句話吞進去,那有點太酸了。

他看著她,搖搖頭,「阿朱呀阿朱,妳至少該等到我回家吧?」

她猛然紅了臉,剛才人多嘴雜,到處吵吵鬧鬧,她還沒意識到他跟其它人一樣喊她阿朱。

而她居然也在情急之下,開口喊了他智維。

「我、我沒想那麼多,我只是想反正你爸爸不需要我了。」

「給我個電話不難吧?」莊智維一邊說,一邊拿出了一具小巧的手機,塞在她手裏。

「一定要隨身帶著,隨時給我消息,讓我知道妳在哪里。」

他的樣子好象一個怕女兒走丟的緊張爸爸。

她忍不住噗哧一笑,「我不會不見的。」

「妳不知道我多怕!」

還好他安然無事,失去消息是因為屬下意外發生車禍,而不是對方有所行動。

他這真情流露的一句話,讓她低下了頭,有點尷尬的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太多了。

不小心說出心底最擔心的話之後,莊智維也顯得有點尷尬。

于公於私,他都不能讓她出事,但他完全沒預料到自己居然這麼輕易就說出口了。

為了轉移尷尬,他連忙拿出另一個東西,交給了朱惜虹,「這給妳。」

她接過來一看,是一個眼鏡盒,打開之後,裏面是副眼鏡。

和被小夭折斷扔到馬桶的那一副一模一樣。

她一臉驚訝的輕呼一聲,「你怎麼……天!這不是停產了嗎?」

「有心就能找到。」其實那也還不夠,還要有錢才行。

還好他這個總裁名聲還不壞,還有一些錢,人家工廠還肯幫他重新生產這獨一無二的鏡架。

他在這眼鏡上裝了追蹤定位器,只要朱惜虹戴著,他都可以靠衛星定位找到她。

朱惜虹心中充斥滿滿的感動。

這雖然只是一副眼鏡而已,卻包含了他多少用心呀!他為什麼對她這麼的好?

她無邪的眼睛眨也不眨的看著他,突然有一種衝動,好想讓他知道她對他的感情,是如此的濃烈、如此的真摯。

「阿朱。」像是感受到她的情緒似的,莊智維也情不自禁的開口,「等這一切結束之後,妳想我們能去看一場電影嗎?」

他好喜歡這個女孩,從第一眼見到她開始,命運的紅線就已經將他們系在一起了。

他努力想要抗拒她對他的吸引,卻總是徒勞無功。

他愛她,而且絕對不願她受到任何傷害,他看重她的程度遠比任務還多好幾倍。

「當然好。」她稍稍紅了臉,給了他一個甜甜的笑容。

啪的一聲輕響,朱惜虹腳邊的一顆石頭突然激跳起來,塵土也微揚了起來。

莊智維幾乎是完全沒有考慮的,立刻就將她撲倒,抱著她滾近石椅,將她壓在身下。

她嚇了一大跳,睜大了眼睛看著他,「你……」

他為什麼突然把她撲倒?還壓在她身上?

朱惜虹忍不住感到口乾舌燥,一顆心蔔通亂跳著。

「這個角度看天空,很漂亮的。」他隨便掰了一個理由,希望她能相信。

有狙擊手!而這個石椅是他們唯一的屏障。

對方真的動手了,可是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是痛下殺手?

這跟組織和他推算的不同呀。

他們利用丁濟洲的背叛,將消息傳給對方,讓他們為了得到光盤而把注意力放在朱惜虹身上。

如果那個神秘的龍先生很在乎光盤,一定要取回來的話,他就不可能殺掉唯一可能知道在哪的她呀!

他看著她,若有所思的樣子讓她會錯了意。

她閉上了眼睛,帶著期待的心情。

等了二十多年,她終於要一嘗初吻的滋味了。

但莊智維只顧著注意周遭的情勢,他的手甚至放在後腰上,隨時會拔槍出來面對狙擊手,他壓根就沒看見朱惜虹已經做好了準備。

她連雙手也交握好擺在胸前,非常的期待。

「嗯,娘,我是不太想打斷妳,但妳這個陶醉的模樣很蠢!」小夭突然出現。

她托著腮,蹲在朱惜虹和莊智維旁邊,「而且在這種緊要關頭,不應該幹這種事。」

朱惜虹猛然睜開眼睛,差點就脫口喊出——小夭!

她眨眨眼睛,用唇型問道:「妳都跑到哪里去啦?」

「我忙著調查妳的白馬王子呀!」小夭站起來回答,「這樣不方便說話,妳等我一下。」

她往後飄開,一直飄到了三樓的一個窗戶,然後消失了一下,很快的又出現。

朱惜虹莫名其妙的看著她回到眼前,輕聲又問:「妳幹麼?」

小夭一派的輕鬆,「妳跟王子說,我解決了狙擊手,叫他不用再那麼緊張兮兮了。」

「什麼?」狙擊手?這次她驚訝的沒壓抑聲音,那不是電影裏才會有的嗎?

莊智維側頭看她,「妳說了什麼嗎?」

「快告訴他呀,他不會把妳當瘋子的啦!相信我嘛,我已經弄清楚了,王子真的不是壞人,可是他很壞,他要把妳送給人家當槍靶耶!」

她想到上次不相信小夭,她那難過又失望的臉老是跑出來折磨她,然後又跑得無影無蹤,害她想起來就覺得自己沒聽她的鬼話,好象真的很對不起她。

好吧,就這一次!

「呃……我是說狙擊手已經被解決,沒有問題了。」

「妳?!」他驚訝萬分的瞪著她,「妳知道妳在說什麼嗎?」

老天,她怎麼會知道的?

小夭洋洋得意的說:「說妳都知道,因為妳有我這個超級保鏢。」

「我不要啦,好象傻瓜一樣!」

「妳說嘛,說一半才像傻瓜呢!」於是,她又嘰哩咕嚕的說了一串話。

莊智維奇怪的問:「阿朱,妳為什麼這麼說?」

她的樣子好象在跟人家說話似的,但這周圍除了他們兩個之外,沒有其它人了呀!

「我會知道是因為小夭告訴我的,她說那個狙擊手被她綁在三樓的那間研究室裏了,妳要不信可以去看。她還說她知道你的真實身分,對了,你是什麼身分?小夭還說你讓人家以為我有什麼光盤片,害我變成槍靶,她還說你在剛剛送我的眼鏡上動了手腳,裝了什麼器的。」

小夭大聲的重申,「追蹤定位器啦!」

「喔,追蹤定位器。」她一臉無奈的看著他,「拜託你不要把我當瘋子,小夭是一隻鬼,她說她一直跟著你,說你是特務,她知道你做了什麼好事,我只是把她說的告訴你,其它的我都不知道。」

莊智維越聽越驚訝,這些事情她是不可能知道的,不可能的。

他完全不知道該怎麼反應,只是喃喃的說:「妳不可能知道的。」

「叫他去看看不就得了?」小夭興高采烈的催促,「我可是間諜鬼,絕對不會弄錯的。」

看莊智維的模樣,似乎很震驚,難道小夭說的是真的?

「我去看看!」她推開他,一古腦的爬起來。

他急叫,「阿朱,危險!」

「不會有事的啦!」小夭笑嘻嘻的說:「我都搞定啦!」

莊智維跳起來追朱惜虹,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將她拉回身前,兩個人旋轉的交換了位置,變成他將她抱在懷裏,而他背對著醫療大樓。

她聽見莊智維悶哼一聲,下一步兩個人就已經倒在草地上了。

「痛!」她摔的屁股好痛,莊智維還壓在她腿上,然後她感覺到左手臂一陣燒灼般的疼痛。

她的袖子不知道被什麼劃破了,鮮血緩慢的湧了出來。

朱惜虹想推開壓在她腿上的他站起來,卻愕然發現她碰到的地方一陣濕黏,似乎碰觸到溫熱的液體似的。

那是血!

他毫無知覺的躺在她腿上,那劃破她袖子的東西是一顆子彈,而第一顆,天哪!打進他的身體裏了……

她蒼白著一張臉,拚命的將他往後拉,想要回到石椅後面,一邊尖叫著,「小夭,還有槍手!」

「在哪里?」小夭也急了,如果對方不開槍,她根本找不到在那裏。

「我不知道!」她尖叫著,「我不知道,他死掉了!我害死他了!」

如果她不跑出來,如果她乖乖待在那,一切都不會發生!

她緊緊的咬著唇,趴在他身上慌得連眼淚都流下出來,她是個護士,可是她居然忘了急救步驟有哪些。

「我想辦法、我馬上想辦法!」小夭也自責不已,眼淚不爭氣的流下。

都是她太自信了,她憑什麼說都解決了?如果王子替娘死了,那娘永遠都不會原諒自己,也許也不會原諒她了!

她狂亂的飄進大樓去,將所有火災警告器全都壓下去。

如果引起一團混亂,兇手就沒有辦法順利行兇了。

剩下的,就只能交給老天了,希望老天保佑,如果王子有個不測,那她也沒有臉見娘了!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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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於 2017-7-18 00:14:05 |只看該作者
第九章

「該死的!沒幹掉那個女的。」

裘蒂喝了一大口威士忌,憤怒的說:「下次絕不能再失手了,龍先生已經有警覺了!」

丁濟洲從後面抱住她,柔聲安慰,「算了,至少妳除掉了莊智維,對組織來說,也是大功一件。」

他到現在還在納悶,到底是誰將他敲昏綁起來的,要不是裘蒂不放心,來幫他的話,他可能還被反綁在研究室裏呢。

他一脫困之後,立刻換了一個地方開槍,只是他瞄準的是莊智維,而不是朱惜虹。

他只是在第二槍時讓朱惜虹受點輕傷而已。

「屁功勞!我只要那個女的死,那才是最重要的。」

「沒關係,下次還有機會。」丁濟洲道,「裘蒂,我願意為妳做任何事,那妳呢?」

「我當然願意。」她回身抱著他,額頭與他相抵。

「那妳願意為我做這件事嗎?」他手裏撚著一枚晶亮璀璨的鑽戒,「戴上她,成為我的妻子吧!」

「喔!」她含淚伸出手,「我非常願意成為你的。」

她感動的熱淚盈眶,順從的讓他用那枚鑽戒套牢她的無名指。

相傳有一條血管從無名指直通心臟,只要套住了指頭,就等於套住對方的心。

「我全心全意的愛妳。」他用最神聖的表情說著,他虔誠的崇拜他的女神、他的愛!

她仰頭看他,充滿愛的眼裏是純然的喜悅。

一直到那個紅點出現在他額頭上之前,她還是全天下最幸福的女人。

然而,他的額頭上突然出現一個極深的洞,緊接著,鮮紅色的血和白色的腦漿一起湧了出來。

他的表情看來極為驚訝,嘴巴大張著,人也還站著,沒有倒,但卻死了。

只見一顆子彈,從他的前額射了進去。

裘蒂抱著她的情人,一起跌在極厚的地毯上,但她卻感覺像跌進了一個沒有底的地獄。

一個熟悉而冷酷的聲音在她背後響起。

「我很准,妳現在相信了吧?」

龍先生有一個信念,那就是要剷除一切威脅。

而裘蒂做了一件錯事,她不應該挑戰他的權力,她的錯誤讓她的情人付出了代價。

她沒有哭,因為她的心也跟著死去了,死人是不會哭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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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惜虹抱著一束白百合,徘徊在貴賓病房之外。

莊智維受槍傷的事,被列為一級機密,只有幾個人知情,而敏大醫院的院長非常惶恐,他不明白為什麼這麼一位重量級人物,會在自己的醫院受傷。

還好警方沒有追究,並且封鎖消息,媒體才沒有蜂擁而來。

四個特勤人員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她很感激大家這麼關心她的安危。

可是她想做的,只是去見莊智維一面而已。

雖然陳醫生跟她保證過,他已經脫離了危險,但她如果沒有親眼看到他,她完全不能放心。

她差點就害死了他。

「我只是想見見他,不行嗎?」她近乎哀求的對著守在門口的警衛說,「一下子就好。」

「上面交代過,任何人都不能進去。」

她失望的說:「那你能幫我把花拿進去,讓他知道我來過嗎?」

還是被拒絕了。

「朱小姐。」一個特動人員開口,「有個人妳得現在去見。」

「莊先生不會有事的,這裏防衛森嚴,妳儘管放心好了。」

她也只能點點頭,朝著跟病房相反的方向離去,臨去前她不舍的回頭,剛好看見小夭穿過門,鑽到病房裏去了。

朱惜虹微微一笑,擋得了人、擋不了鬼的!

她被送到了一棟外表毫不起眼的大樓,經過重重的關卡之後,才從電梯進入了一間充滿高科技儀器的大房間。

很多計算機在運作著,更多忙碌的人在穿梭著,這種情景,她只有在電影裏才看過。

一個高壯的黝黑男子迎了上來,熱切的說:「朱小姐!非常歡迎妳。我是國際反恐怖組織的亞洲分駐點負責人,叫我約翰吧。」

她有點疑惑的眨眨眼睛,「意思是?」

「我奉命支持Alexis這次行動所需要的人力和設備。」他一臉遺憾的說:「這次的事情發生的太突然,我們完全沒預料到狙擊手會出現在醫院。

「這是我們佈置上的失誤,不過到底為什麼Alexis會跑到醫院裏,離開了保護人員這還是一個謎,他至今沒醒,恐怕也無從得知。」

「他是為了找我。」她低聲的道,「小夭說過了,那個狙擊手要殺的是我。」

「小夭?他是誰?不過沒關係,Alexis雖然負傷,但是計畫還是要繼續。朱小姐,我們需要妳的配合,這樣才能夠完成任務。」

「又是任務,這到底是怎麼回事?」她已經滿頭問號,她需要的是完整的解答。

於是她被帶到一間會議室,等她將事情弄清楚之後,她覺得頭更痛了。

「所以莊智維不是信東的總裁,他是國際刑警?」

「是的。」約翰笑著點點頭,「信東的身分只是方便他進入敏大的。」

「那既然你們知道兵工廠在敏大樓下,為什麼不乾脆沖進去逮人?」

約翰搖頭,「沒那麼容易。醫院裏總共有一千多個病人,這還不包括工作人員和家屬,而地下室的兵工廠設有炸彈門,一旦用除了密碼之外的方法強制開啟,就會激活炸彈,將一切毀得乾乾淨淨。而背後的主事者龍先生就更加抓不到,甚至如果他到別的地方另起爐灶,那麼我們就再也逮不到他了。我們之前有個雷姓探員,他已經得到了密碼和龍先生真實身分的資料,只是他來不及送回來就遇害了。」

朱惜虹說道:「所以莊智維回來最主要的目的是要找那份資料。」

約翰笑著點頭,「沒錯,還有他得知道是誰出賣了我們的探員。」

「那他查到了嗎?」

「嗯,他已經查到了。而那個叛徒,願他安息,他的屍體今天被發現在淡水河裏,我們的人已經做了確認。」

朱惜虹突然感到一陣噁心,「是、是莊智維殺了他嗎?」

「不是,他遇害的時間Alexis在動手術,不可能是他,我想,應該是恐怖組織的人,他們或許認為他沒利用價值了。」

「好可怕。」她忍不住感到冷,原來這就是特務的世界。

莊智維有著這她所不知道的冷酷面,她實在太震驚了。

「朱小姐,妳會扯進這件事,完全是個意外。妳搬進了雷探員遇害之前租住的房子。」

朱惜虹總算恍然大悟,「我就知道我的運氣不好。」

「龍先生認為資料一定藏在屋子裏,而住在屋子裏的人對他所要尋找的東西是個威脅,所以Alexis才把妳弄走,確定妳是安全的。」

所以他才會幫他那根本沒病的爸爸請特別護士,這都是為了她呀。

「原本妳跟這事的牽扯到此為止而已,可是……」約翰一臉的抱歉,「這件事是我主導的,Alexis曾經大力反對,但是上級決定依照我的辦法。」

「什麼辦法?」她好奇的問。

「放出錯誤的訊息,讓對方以為資料在妳身上,我們只要盯著妳,就能逮到龍先生。」

她真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這就是小夭所說誘餌的意思了。

「你們怎麼能這麼做?太過分了!」

「我們派了非常多的人在暗中監視,妳的安全絕對沒有問題。」他連忙解釋,「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是喔!那昨天的槍擊是怎麼回事?」

約翰無話可說了,「我很抱歉,那是不應該發生的。」

「可是卻發生了!」

「朱小姐,對方會襲擊Alexis,表示他的身分已經曝光了,如果妳不幫忙,他會成為第四個送命的探員。」

朱惜虹想了一想,要保護他的決心變成了勇氣,「我要怎麼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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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瞪大了眼睛,看著應該奄奄一息的莊智維,居然生龍活虎的坐在計算機前,飛快的敲打著鍵盤,利用麥克風和耳機不斷的下達命令,她差點沒看傻了眼。

病房裏都是人,擺滿了各種機器,但是沒有人發出聲音來,每個人都神情凝重的忙碌著。

小夭覺得很難相信她的眼睛,「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組長!確認完畢了,死者的確是丁濟洲。」一個男人放下電話之後,表情沉重的說。

莊智維緊緊的握著拳,突然轉過身去,似乎努力的在克制他的憤怒。

他的搭檔在長達六年的臥底生活之後,還是不幸殉職了,他深深的感到悲憤!

他想到他曾說過,當這個任務結束了之後,他要帶她心愛的女人離開這個地方,去偏遠小鎮定居行醫,他要享受迎接新生命的喜悅。

可是他現在哪都去不了了!

「組長,追龍計畫開始進行了!」

另一個人又急著報告,「朱小姐已經被對方挾持走了,我們損失了四個兄弟。」

這一次他無法掩飾他的驚訝和憤怒,「我早已經說過這個計畫暫停,為什麼還是執行了?!」

「是約翰下的命令。」

「可惡!快點追蹤她的位置。」莊智維吩咐後,忍不住氣憤道:「為什麼這麼急?約翰在搞什麼!」

「組長,很奇怪。」一名屬下又說了,「訊號一直停留在這裏。」

「這裏?」難道龍先生抓到朱惜虹之後,把她帶進了地下兵工廠,所以訊號會停留在這裏?

一陣帶著暗號的敲門聲響起,每個人都停止了動作,紛紛將身體貼在牆上,在莊智維的示意之下,扮成護士的探員走去開門。

然後她帶回了一束小雛菊,上面有一個精緻的小禮物盒。

他伸手打開了禮物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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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惜虹有點緊張。

如果定位追蹤器突然失靈了怎麼辦?

如果那個龍先生抓到了她之後,沒有逼問她什麼資料,而是直接把她殺掉,怎麼辦?

如果他用很殘忍的方法來逼問她,而他們來不及把她救出來,那又該怎麼辦?

她有些不安的坐在汽車裏,這輛車是直接開往她的住處,根據約翰說的,她現在是要去取出「資料」交給國際刑警。

這個消息一定會讓龍先生大大的緊張一下。

朱惜虹感到一陣震動,前後左右有四輛車子突然以極近的距離靠近,將她坐的車子包圍在中間,一下子就使得他們動彈不得。

每台車上都迅速的跳下兩三名歹徒,持著重型武器,他們粗魯的拉開車門,將朱惜虹從後座抓出來,逼著她上了他們的車。

她回頭一看,那四個保護她的探員正激烈的在跟敵人展開槍戰,她衷心的希望他們會沒事。

她很害怕,尤其是眼睛又被黑布蒙住,嘴巴也被綁起來之後。

一種未知的恐懼緊緊的攫住了她,使她的胃隱隱作痛,車子不斷的移動讓她覺得頭昏。

當車子終於停止的時候,她又被拉下車,走了一大段路之後,眼睛上的黑布才陂畋下來。

她看見面前是一道長長的走廊,一個胖胖的女生毫不客氣的將她全身上下摸一遍,把所有她認為可疑的東西全都拿走。

接著她立刻被押進一間辦公室,所有的窗簾都放了下來,只有桌上一盞小枱燈亮著。

一個高大的男人坐在皮椅裏,很久才說:「很抱歉這樣把妳請來。」

他的聲音冷酷,但用詞卻相當客氣,「我相信妳手上有我遺失的東西,妳應該知道我是誰吧?我是龍先生。」

她鼓起勇氣說道:「我已經答應要交給國際刑警了。」

不知道為什麼,她覺得龍先生的聲音有點耳熟,她似乎在哪里聽過似的。

只是他的面貌隱藏在黑暗裏,她無法看清楚。

「當妳在他們手裏的時候,妳當然要跟他們合作,但是妳現在在我手裏,妳明白嗎?」

「他們已經知道你是誰了,所以你有沒有拿到資料,都已經不重要了。」

「小姐,說謊是不好的行為,我勸妳還是說實話的好。」龍先生笑說,「他們沒有我的資料,否則我就不能繼續坐在這裏了。

「而莊智維明知道東西被妳拿走了卻一聲不吭,也不跟總部回報,難道妳不覺得奇怪嗎?」

「他不知道!」她立刻替他辯白。

而她也真的沒拿那個鬼資料,只是很不湊巧的住在那裏,就被黑白兩道的人以為她拿了東西。

約翰很講理,知道她沒有拿,但是龍先生被約翰的消息騙了,以為她手上有東西!

「是嗎?小姐,生命很寶貴的,如果妳還堅持莊智維不知情的話,我恐怕要用一些手段才能讓妳吐實了。」

她忍不住退後一步,「我什麼都不知道!」

龍先生輕輕的笑了起來,「知道嗎?我相信妳什麼都不知道,呵呵。」

話一說完,他從椅子上站起來,往朱惜虹走近了幾步。

當燈光一照在他臉上,她忍不住一聲驚呼,「是你!」

他鞠了一個躬,笑了笑,「妳沒想到我們這麼快就見面了吧?」

「我不懂,你是國際刑警呀!」朱惜虹從來沒跟特務、恐怖分子這類的人打過交道,沒想到她卻捲入了這種複雜的國際陰謀裏。

而面前的這個人,幾個小時之前還在國際刑警的辦公室裏請求她的幫忙呀!

「國際刑警沒有辦法提供我權力、地位和金錢。」約翰冷笑著,「我不是平凡人,絕不會屈就于平凡事。」

「妳現在懂得為何我的身分絕對不能曝光了吧?我在反恐組織裏有著重要的地位,所以我能掌握所有對赤色黎明不利的信息,提早做防範措施。」

「所以那些探員是你出賣的,而不是你說的那個人?」

「丁濟洲?當然不是了,要不是他來替我背黑鍋,我的麻煩還真會不少。」約翰精明的眼光閃了一下,「可惜我還是出了一點小紕漏,還好我有機會挽救。朱小姐,妳乖乖的在這裏待著,妳眼鏡上的追蹤器會幫我把莊智維引來,然後……」

他拉開抽屜,取出了一個像遙控器的裝置。

「只要我按下激活鈕,威力驚人的炸彈會在三分鐘之內,將這裏炸成平地。」

她瞪大了眼睛,顫抖的說:「你說什麼……」

她還以為自己是在幫莊智維,沒想到她卻是一塊餌,是約翰用來引莊智維上鉤的!

「然後我們會很遺憾的發現,原來莊智維居然就是神秘的龍先生!呵呵,妳放心,我會特地留下一些證據,來證明他就是龍先生,絕對不會讓證據被毀損的。」

「你太過分了!」她往前沖,想要去搶那個設定器。

約翰手刀一揚,往她的後頸一敲,輕輕鬆松的就把她打昏了。

「這樣不是很完美嗎?龍先生綁架了妳,想要在他曝光之前把妳炸死,誰知道卻連自己也受到波及,至於那片光盤的資料,當然也一起毀於爆炸之中了。」

光盤毀了,頭子自然不會追究他的疏失,而這裏的軍火和製造設備早就被他裝進貨櫃,準備移往別的地方。

一旦爆炸之後,反恐組織一定會以為兵工廠也跟著毀了,壓根不會想到這個曝光的據點是他不要的。

至於地下基地爆炸,上面的醫院會怎麼樣、會死多少病人,那才不關他的事呢!

他越想越得意,「裘蒂以為她扳得倒我,哼,太不自量力了!」

約翰走進旁邊的監控室裏,在滿牆的電視屏幕裏搜尋莊智維的身影,然後他笑了。

莊智維說的沒錯,反恐組織內部出了問題,他懷疑有高層的人涉案也沒錯。

他不相信駐留在臺灣的探員,而從美國帶自己的小隊過來指揮,這都算很小心了。

可是他懷疑錯人了,恐怕他到現在為止,也還不明白到底是怎麼回事呢!
一路好走,寶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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