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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一行三人只好又打道回府。
戚念曈後悔了,她不是後悔嫁給杜牧寒,而是後悔嫁給了公眾人物。
為什麼以前沒發現杜牧寒是報章雜誌常會專訪的人物呢!
結婚一事竟然還得在報紙上刊登他們的喜訊,生怕別人不知道他要結婚般的弄得全天下人盡皆知。
她恨死他作出這個決定,他會害死她的。
走至窗口悄悄掀開窗簾的一角,看著外頭的人群,她相信這一堆人之中就有她父親混在其中。
就算他本來找不到她,現在也知道上這裏找她了;再加上杜牧寒家喻戶曉的名聲,恐怕她貪婪的父親早就事先探查出來,要不也從報紙上略知一、二了。
肯定不久後,他就會親自登門了。
而她的婚事、她的幸福 必定會毀在她這個酒鬼父親的手上。
「大姊,妳在擔心他已經找到這裏了嗎?」戚念罡出現在門口。
「念罡,我不能嫁給杜牧寒。」她走回房間中央。
「大姊,這話怎麼說?」戚念罡大步走進來,激動地叫出來。
「他一定會一次又一次的上門來勒索,只要我嫁給杜牧寒,他一定會糾纏著我們。」
「杜大哥不會給他的,杜大哥會有辦法對付他。我們把這件事告訴杜大哥吧。」
「不,就算杜牧寒能應忖,他的父母又會怎麼想呢?他在杜牧寒身上拿不到錢,必定會把矛頭轉向他的父母,到頭來我一樣不能嫁給他。更何況杜牧寒即將接掌他的事業,在這時候絕對不可以讓人家知道他老婆的父親是個酒鬼、是個四處勒索人的害蟲,這樣會害得他沒有辦法接掌公司,到最後他只可能會恨我,他一定會恨我的,念罡。」她摀住嘴巴,不想在弟弟面前痛哭出聲。
這時王嫂和母親都在睡午覺,一吵醒她們,她怎麼解釋?戚念曈只好硬把淚水往肚裏吞。
「大姊!」戚念罡無奈道。
「我愛他,念罡,我這才發現我好愛他,所以我必須離開他。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不要,大姊,妳不能離開!」戚念罡抓住她,像是害怕她會馬上消失。
「如果我不嫁給他,他就不必受人威脅,更不會被人知道他妻子的父親是酒鬼而遭董事的排斥;與其讓他恨我,不如我事先替他設想。現在該是我回報他的時候了。」
「大姊,告訴杜大哥,讓他作決定。」
「你這是在說傻話,你明知道他還是會跟我結婚。他也許一次又一次付錢了事,也許把他抓進牢裏,出來後仍是回來糾纏不清,因為他那種人到死都不會改,而杜牧寒只會因為愛我而卻終其一生受害。 夠了、夠了,我們還是放過他吧!」說完,她終於流出了難過的淚水。
晶瑩的淚珠裝滿了她對杜牧寒的愛,可惜她一直沒告訴他;更在她發現愛的同時,她也決定離開他。
「大姊,那我和媽呢?你要丟了我們?」
「你們留下來。念罡,這事不能讓媽知道,所以你們不能一起走,你不會怪我吧?」
「真的沒有別的辦法了嗎?」
「在杜牧寒打算找我的時候,你得拖住他的腳步,讓我能走得遠遠的。念罡,你做得到嗎?」她必須要他的幫忙。
「我不想做。」
「你必須做!我已經告訴你我為什麼不能嫁給他的原因,你難道還聽不明白嗎?我雖然好想嫁給他,可是已經不可能了。」她激動地說。
「妳已經答應嫁給杜大哥,就不要反悔。改變主意吧!大姊。」他不甘心,真的不甘心大姊的幸福就這樣毀了。
「我原以為我可以嫁給杜牧寒,所以高興得這幾天都睡不著覺,編織著無數個美夢。可是,我看到他了,他就混在下面的人群中,他打碎了我的美夢。」她實在高估了自己,她怎麼也不可能由一個平凡女轉為大公子之妻的。
她果然只是作了一個好長的夢,而現在夢醒了,她不得不面對活生生的現實。
「大姊。」戚念罡抓住她的手,感同身受地難過不已。
「你必須幫我,念罡,這件事只有我和你知道,難道你要大姊一個人孤軍奮鬥嗎?」
說過不會哭泣的戚念罡,還是不小心讓眼眶紅了起來。
「媽就交給我,我們等妳消息,妳一定要回來接我們。大姊,你要什麼時候走?」
一定非走不可嗎?戚念罡實在不想看見大姊一個人離開。
「兩天后。」
戚念曈意外地接到曲湘蘋的電話,難道是老天爺也認為她該走,是以派了曲湘蘋來解救她離開嗎?
「恭喜啊!念曈,妳竟然真的要嫁給杜牧寒,是不是該感謝我這個促成你們認識的大媒人啊?」曲湘蘋是真心為她高興。
當初之所以會逃婚,除了因為太年輕不想定下來,又因杜牧寒的個性實在不討喜;但現在看來,他人還算不壞,經過這幾次會面後,她可以肯定他是個好男人。
真沒想到她的逃婚卻促成了另一對佳偶,自己也誤打誤撞陷入情網,真是天賜良緣,想擋都擋不住埃
「妳對我們家的恩惠是數之不盡的。」
「我很高興能幫得上忙,我們一定會是一輩子的好朋友。」即使做不成姊妹,做好朋友也不為過。
一趟南下,曲湘蘋已決心忘卻戚忠彪的話,為了三位長輩著想,她必須讓自己忘記;但對戚家人的關懷她會一輩子做到的。
「那麼身為好朋友的我,能不能請你幫一點小忙?」最後一次向人求援,她是迫切需要這最後一次。
「說吧,什麼事?」
「借我一點錢,我想偷偷買樣東西送給杜牧寒讓他驚喜一下,所以只有向妳借錢,不過我會還給妳的。」等她找到地方安定下來,她會寄錢回來還曲湘蘋。
「好哇!妳什麼時候過來拿?要不要我陪你去買,順便幫妳出點意見?」
「兩天后,謝謝妳,湘蘋,我想自己去買。」
「這麼神秘啊!好吧,不勉強妳。」
兩人陸續再交談了幾句,戚念曈便掛上了電話,像遊魂似的走向視窗。
人群散了,看不見父親的身影,但並不表示他放棄等待,他只是在等待機會,而她絕對不會給他任何機會。
對父親殘忍嗎?不,從小自食其力生活在貧困的家境下,她早就沒有父親。一再痛打母親,最後還刮走所有錢財的父親,她是早就不承認了。
本來以為可以忘記父親,可以揮別過去的黑暗,而現在又一點一滴地回來,毀了她的夢,他毀了她企盼已久的幸福。
許是自己不夠壞,也沒有勇氣殺人,否則她會親手殺了毀了她幸福的男人。
沒有泯滅人性、沒有勇氣,她只有選擇離開;可是,她真的好恨哪!
明天就是說好要離開的日子,戚念曈悄悄然地走進杜牧寒的房間。
房間很暗,所以她走得很小心,一直來到床前她都非常順利,沒有撞倒房間裏的任何物品,一個腳步聲也沒發出;不過要想在長毛地毯上發出腳步聲,其實也不簡單。
而一來到床前,事情就出了差錯。沒有注意到已來到床前,只顧貪婪地看著床上熟睡的面孔,當然就摔得非常難看。
難看也就算了,因為是被床絆倒,所以戚念曈自然是整個身子撲倒在床上,正好壓在杜牧寒身上,理所當然杜牧寒被吵醒了。
這下可糗大了。
「念曈,妳在幹嘛?」杜牧寒拉開她至一旁,睡眼惺忪地支起上半身,伸手扭開電燈。
「我在這裏,不就是回答了。」
「妳的意思是--」他怦然心動,熱血一下子沖到腦門,又往下回到腰腹處。
這兩天戚念曈很不對勁,一雙眼睛老是跟隨著他,又時常拉著他至角落主動吻他,著實讓他心猿意馬;他為了她忍耐情欲已久,如今她反過來黏著他不放,這只會讓他更無法控制自己。
婚禮在即,他原想保留到婚禮的當天晚上,再慢慢教導她好好享受男女之愛的;可是她竟然不明白他的苦心,還穿著透明的睡衣來到他的床前,以誘惑的眼神看向他,他幾乎可以感覺到自己的意志力一點一滴在消失。
如果她再不趕緊走開,下一秒他便會將她壓倒在床,屆時就算是近水也救不了火。他會一舉侵佔她,連讓她抗議的時間都不會給她。
「離開我的房間,念曈,妳是在折磨我。」他往後挪開,完全不信任自己。
他可以在三秒之內扒光她的衣服,但是像個急色鬼一般,這只會嚇壞她。
他要溫柔地待她,他早已決定新婚之夜他就會這麼做;可是現在不行,現在他情欲高漲,這只會傷了她。
也許等到新婚之夜,他仍會懷疑自己是否能控制住自己,但至少不是今晚,這個時候明知自己控制不住,就不該碰她。
「我知道你要我,而且非常想要,那麼為什麼你要趕我走,我們不是要結婚了嗎?夫妻之間做這種事很正常埃」她要把自己給他,然後她才能無怨無悔地離開。
「念曈,我是想要妳,而且是想瘋狂地佔有妳,現在的我只會嚇壞妳。」
「我知道第一次都會痛。所以你再如何小心翼翼都是一樣的。」
杜牧寒申吟了一聲,他真的輸慘了,因為他發現自己被說服了,他蠢蠢欲動的直想順了她的意。
看出他的軟化,戚念曈趁機趴靠在他身上,不允許自己有些許的害羞,她低頭把唇印在他跳動的頸脈處,輕輕滑動,還不時以牙齒輕咬,極盡所能的誘惑他,存心要讓他失去控制。
杜牧寒全身肌肉緊繃僵硬,一度伸手抓住她的細肩想推開她,卻在握住她時把她更拉進自己,一下子就扯開她薄紗般的睡衣。
看到她挺立的豐胸,他倒抽一口氣,意志的弓弦在腦中繃斷,這會兒再也沒有誰能阻止他要她的欲望了;就算是她臨時打退堂鼓,也阻止不了他如萬馬奔騰的熱火。
他發出低沉的吼聲,伸手把她推離自己,戚念曈發出抗議聲。「讓我來,妳只會愈幫愈忙。」他輕笑道。
杜牧寒讓她仰躺在床上,褪去被拉到一半的睡衣,完美的嬌軀整個呈現在眼前,令他深吸了一口氣。
「念曈,我已經受不了,我現在就想要妳。妳確定妳想在婚禮之前這麼做?」
她輕點頭,並勾住他的頸子。
她不會後悔,也不要他再猶豫下去。
「只管愛我,牧寒。」
再也不想辛苦的忍耐,杜牧寒低吼一聲把臉埋進她柔滑細緻的頸項一路吻去……戚念曈早已嬌喘吁吁緊抓著他。
她不會忘記他的,也不會忘記這美好的一刻。
在成為他的一部分時,戚念曈流出半是喜悅、半是疼痛的淚水,緊緊擁著他不肯放。
「你要抱我去哪里?」戚念曈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被抱離溫暖的床上。
「回妳的房間。」杜牧寒回道。
「不,我要留下來。」在剩下的幾個小時裏,她一刻也不要離開他。
「明天早上妳母親--」
「我們要結婚了。」
「妳真讓我驚訝,念曈。」把她放高床上,他坐下來擁她入懷。
戚念曈輕輕依偎著他,她想到了他們曾在度假中心的那個峭崖,也敲定了自己的落腳處。
「剛才妳哭了,很不好受嗎?」他有點擔心。
已經盡力在緩慢自己的動作,但仍是弄疼了她。
「還好。」
「下一次妳會適應的。」
「現在就來試試看。」
「不行,妳這個小妖精,不要企圖再誘惑我了,妳需要好好休息。」嘴巴是這麼說,他卻把她按倒在床。
「你不想要?」她微笑地脫下睡衣,對他伸出雙臂。
他沒來得及回答,下一秒卻被她勾住脖子,接受她火辣的親吻。
早上一起來,戚念曈就纏著杜牧寒要求他去公司時順道載她去泡沫茶坊見曲湘蘋。
聽見她要去見曲湘蘋,杜牧寒原先不太贊成,就怕她會被曲湘蘋的奇怪思想所影響;但禁不住她一再的請求,最後他還是同意載她前往。
一路上戚念曈幾乎是捨不得把目光從杜牧寒身上移開。她想牢牢記住他,一輩子記住他的長相、他的好。
「到了,妳可以自己回去吧?現在別墅門口不再有人站崗,妳可以放心。」
他永遠也不會知道是別墅外的那些人毀了他們在一起的機會。
「我知道,你路上小心。」她在他頰上印下一吻,顫抖地打開車門,她知道她這一下車,也許再也見不到他了……多麼想不要走,不要踏出這一步。
多麼想讓他帶著她遠走高飛,什麼煩惱都沒有。
多麼想告訴他她心中的苦,好讓他強行把她留下來,一起面對她父親。
可是她沒有勇氣,也不敢冒險讓他失去所有,於是戚念曈還是強迫自己下車,等車子開到一段距離,才放任自己的淚水決堤杜牧寒以為自己一回到家中,就會看見戚念曈走出來黏著他,因為這是這兩天她最常做的事。
他萬萬沒想到一踏進客廳,迎接他的是一臉沉重的戚念罡,他手裏還拿著一封信。
「念罡,你姊念曈呢?」不會還和曲湘蘋混在一起吧?
「杜大哥,你先看這一封信,等看完你就知道了。」
「你在搞什麼鬼?」杜牧寒不解地問。
「信看完了,你自會明白一切。」
杜牧寒納悶地把信打開。
信開頭是這麼寫的:
親愛的牧寒:
因為愛你,所以我走了。
杜牧寒只看到這裏,抓緊信紙就準備沖出去,而戚念罡在他行動之前已從後面抱住他。
「念罡,放手,你這是在做什麼?你大姊走了,我要去追她回來。」
「我知道,杜大哥;不過請你先把信看完,你必須先把信看完,我求求你,杜大哥。」
不知道有沒有告訴過你,我有個只會四處勒索人的酒鬼父親。上次搶我皮包的那個男人就是他,阻止你追查的原因並不是因為他是我父親,而是怕你發現我是這種人的女兒。
他一定會因為我們結婚的事,而一直找你麻煩。我知道你會有辦法應付他的,你一直都那麼有本事,可是我不得不替你設想,因為你就要接掌杜氏的龐大事業,絕不能有個我這樣的妻子,而毀了你的前途,所以我不能嫁給你。
他誓必會找上門,請你告訴他我們不結婚了,他自然就會死心。你千萬不要給他任何好處,否則他會糾纏不清的。
其實我可以選擇留下來和你一起面對他,而我卻像膽小鬼一樣逃之夭夭,因為我知道一留下來你會執意和我結婚,所以我不得不走。
不要怪我一聲不響地離開,如果要怪就怪我不該發現我是那麼愛你,所以我不能不為你將來著想,原諒我。
請你不要找我。如果還愛我就請你在我母親面前替我掩飾,不要讓她知道我父親的存在,總會有方法解釋我為何突然不在她身邊,相信你會有辦法的,她病才剛好,不能讓她再受刺激了。
請好好照顧他們。對不起,已經逃走的人還做這種要求。
對不起,一萬個的對不起都道不盡我心中的抱歉。
念瞳筆
「杜大哥?」戚念罡擔憂地看著他。
杜牧寒看完信後,已經有好一會兒沒有做任何反應了,身體也不曾移動,看不出他平靜的臉上有任何情緒。
就是因為太平靜了,反而讓人很不安。
戚念罡就覺得這氣氛很詭異,杜大哥的樣子讓他有點毛骨悚然。
大姊的離開對他一定造成很大的影響,杜大哥對大姊的全心全意是有是共睹且不容置疑的。
「我沒事。念罡,等你母親回來就告訴她,念曈和湘蘋相約到南部,千萬別搞砸了,知道嗎?」杜牧寒顯得比平常更冷靜,臉上沒有任何笑容。
「我知道。杜大哥,你會找大姊回來嗎?」他在杜牧塞上樓之前問他。
「等我解決了阻礙我們的麻煩之後。」他的眼睛平靜中閃著無比的決心。
「你會找到她嗎?」
「我不會讓你和你大姊失望的。念罡,為什麼不事先告訴我?」他想念罡是唯一知道他大姊要走的人。
「大姊她不許我告訴你。」也許他是做錯了,不該幫著大姊讓她離開。
杜牧寒點頭,轉身走上樓。
當樓上發出像是拳頭攻擊牆壁的聲響時,戚念罡一點也不驚訝;倘若沒有半點聲響,那才要覺得奇怪呢!
戚忠彪果真在戚念曈離開的第三天便找上門來,顯然她的顧慮一點都沒錯。
而杜牧寒早已恭候已久,他還特地把廖彩霞母子送到他父母的住處,只為等候他的「大駕光臨」。
戚忠彪面對著一臉平靜的杜牧寒,頓時覺得一股壓力籠罩下來,心裏不由得毛毛的,為此他又拿起手上的啤酒,就口猛喝著,然後再用手背擦嘴巴,動作粗俗不堪。
「你應該知道老子今天是來幹什麼的,你就要和我女兒結婚,該有的禮數也該有吧!我要求的不多,只要聘金五百萬。」有錢人就是得狠狠地敲他一筆,這是戚忠彪的想法。
「戚忠彪,你在勒索我嗎?你還真有種,明目張膽地跑到我這裏,同我勒索五百萬,你認為我應該受你勒索嗎?」杜牧寒平靜地說,「你要娶我女兒,就必須下聘金,這不是勒索。」
「很好笑,戚忠彪先生,我沒說過要娶你的女兒,你大概是被報紙上的謠傳誤導了,這樣就來向我勒索五百萬,你未免太囂張了,我沒空理你,你請走。」他伸出手勢請他走。杜牧寒的手勢,其實是在對窗外的王致平打暗號。
「杜先生,別以為三言兩語你就可以打發我,你今天不把五百萬拿來,我--」戚忠彪原本想說他就耍賴在這裏不走。
可是杜牧寒沒有讓他把話說完,逕自說道:「你要殺我?戚忠彪你勒索不成,竟然想要殺人滅口,你--」杜牧寒走近他,握住他的手,硬是在戚忠彪手掌中塞了一把槍,然後往後退一大步。
「你在--」戚忠彪沒有來得及說完話。
這時候門口突然沖進來了幾名員警,個個穿著防彈衣、帶著槍蓄勢待發。
「我們經人通報,說杜先生正遭人挾持,我們勸你趕快棄械投降,你已經被包圍了。」
戚忠彪在看見幾名警員沖進來的同時,才發現他手裏竟多了一把槍,下意識握緊槍柄,他整個人往後退了一步。
「我……不是,這槍不是我的,是杜牧寒在你們進來之前硬塞給我的。員警先生,請相信我。」戚忠彪這才明白自己被杜牧寒耍了一道。
警員神色戒備,像是隨時準備行動般,卻沒有一個人相信他的話。
「你已經被包圍了,不要再做無謂的掙扎,趕緊棄械投降,有什麼話你對法官大人申訴吧!」
杜牧寒一派悠閒地站在一旁。
這次戚忠彪一旦被抓進去,保證他一輩子再也擺脫不了牢獄生活。
「杜牧寒,你敢設計我,你……」戚忠彪在此之前早喝了不少的酒。原以為這次可以順利取得五百萬安享一生,萬萬沒想到錢沒拿到手,反而遭這姓杜的男人設計。
生氣之余,戚忠彪已喪失理智,再加上喝了酒膽子也大了起來,舉起手槍直接朝杜牧寒的方向射擊。
完全沒料到戚忠彪會有開槍的膽子,杜牧寒往旁閃躲不及,因而被射傷了手臂。趁著所有警員震驚之余,戚忠彪他迅速從窗口逃逸,並在門口跳上杜牧寒的轎車,急駛而去。
警員隨即追了上去,卻在不遠的地方傳來猛烈的撞擊聲。戚忠彪開的車子因為一路車速太快,而失去控制撞向路旁的柱子,車子滑行了下,便掉在旁邊的濠溝裏。
每個警員都親眼目睹了這一幕,立即有人打電話叫救護車;杜牧寒站在視窗處也目睹了一切,但他並沒有露出滿意的笑容。
這並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原先的打算只是想讓他鋃鐺入獄而已;可是他卻料想不到戚忠彪會在開槍後逃之夭夭,更沒料到他手中的槍竟是把真槍。
「杜先生。」王致平在處理善後後,等員警一走,他立即前來報到。
「一切都是你搞的鬼吧?」杜牧寒早清楚王致平平常雖沉默寡言,但做起事來則相當盡職。
「我不知道杜先生你的意思。我什麼也沒做,只是聽從你的交代,在你舉起手勢後報警。」
「那把手槍呢?」這可賴不掉了吧!他是親手從王敏平手中拿到這把小型手槍,總不會錯。
「的確是一把玩具水槍。」王敏平一板一眼地回道。
那他傷得可真冤枉,不過他明白自己別想從王致平口中問出個所以然來。
事情的真相關鍵就在「護主心切」四個字上,杜牧寒相信他已經得到他想要的答案。
事情總算告一個段落了。
戚忠彪在被送往醫院的當天就因失血過多,導致死亡。
整件事的發生與結果,在杜牧寒聯合父親強制的施壓下,並沒有在報章雜誌下渲染開來,整件事就這樣平息了。
杜牧寒對廖彩霞宣稱他是開車不小心才會傷了手臂;至於明白事情經過的戚念罡,卻有著說不出心中情緒的萬般無奈。
他死了,那個男人死了,從小沒有疼他、愛他的父親死了。
是罪有應得吧,一生作惡多端,這種下場不足為惜,反而只能用自作自受來形容。
心中的恨意落了地,從今以後戚念罡肯定自己會更加茁壯,心中不再有怨恨,幸福已不遠。他不會再恨父親,以往的總總不是已隨他的死亡而遠離。
現在他們最該做的是找回大姊,讓幸福更完整。
戚念罡知道這也是杜大哥心中最想做的事。這幾天看著杜大哥找遍了整個大都市,就是始終沒有他大姊的下落。
就連湘蘋姊和凱若姊也在得知此事後,也幫忙著一起找人,就只有母親一人還以為大姊和湘蘋在南部玩得樂不思蜀。對於杜大哥手臂有傷,婚禮延後,更是深信不疑。
而他大姊究竟人在何處呢?
戚念曈來到東部的度假中心,算算日子也有兩個月了。
這兩個月來她在中心當服務生,所賺的錢早在三天前就寄到北部曲湘蘋的家,她把所欠的錢歸還於她,心中的石頭才算是落了地。
每到夜裏,夜深人靜時,戚念曈常常一個人看著窗外,想著她的家人、想著杜牧寒。
她真的好想他,從來沒想過在離開之後,她會這麼難受。幾次衝動地背起行李想回去,卻在到車站之後又被她的理智打消了主意。
剛來這裏的頭幾天,她每天都在哭泣中度過。早已習慣有他的日子,既甜蜜又充實;沒有他的日子,就像一場永無止境的煎熬。
無意識地朝大海丟石頭,每到休假日她就是一個人跑來這峭崖上,陪伴她的只有清涼強勁的海風,以及對杜牧寒的思思念念。
「念曈。」
聲音遠遠地傳來,戚念曈突然站起來大叫。
「不要叫我。我很想你,我已經這麼這麼想你,你可不可以不要讓我也想起你的聲音。」
「念曈。」
「我想你,杜牧寒,好想、好想啊!」跪倒在岩石上,她掩面痛哭。
「不要緊,念曈。」杜牧寒沖到她身側用力摟她進懷,兩人同時跪倒在冰冷的石頭上。
熟悉且溫暖的手臂讓戚念曈驚訝地抬起頭來,淚眼蒙矓的她仍是認出了他正是她朝思暮想的男人--杜牧寒。
是杜牧寒!?看清楚真的是他以後,戚念曈用力地掙開他的手。
「你怎麼會知道我在這裏?」
戚念曈不相信地瞪著他。他在這裏,竟然真的在這裏!她伸出手想確定他是否真的站在她眼前,摸到了溫熱的手臂,她眼眶湧出了淚水。
「念曈!」他抓住她的手,把她拉進懷裏緊緊擁祝
找了她整整兩個月,沒想到她竟躲在這裏。如果不是看她淚流滿面,他肯定好好教訓她不可。
可看她哭得這麼楚楚可憐,他的心霎時軟了下來,整整兩個月為她所擔心不已的情緒,這時才逐漸平穩下來。
「我真該打妳。念曈,妳竟然這麼輕易地離開我,就為了妳那個酒鬼父親,妳就選擇拋棄我們之間的愛。妳自己說,妳該不該打?」
聽到了酒鬼父親,戚念曈立即從重逢的喜悅中回過神,她再次推開他的懷抱,往回頭路跑去。
「不要跑,念曈!」杜牧寒在後頭大叫,追了上去。
戚念曈沒有理他,也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在她熟悉的樹林裏,輕鬆地穿梭其中。反觀杜牧寒,追尋的腳步落後了一段距離。
兩人一直跑到黃色沙灘上,情況才有明顯的改變。
戚念曈對於在沙灘上行走本來就不在行,一段路下來鞋子又因跑進許多沙,而顯得更加沉重;至於杜牧寒可就大大的有利,憑著腳長幾個大步,他便已追上她,把她撲倒在沙灘上。
「走開!我已經決定要忘記你了。」被壓平在沙土上,戚念曈大叫,卻因此而吸進不少沙子,讓她直咳個不停。
杜牧寒立即把她的身體扳了過來,面對著他,他面對他背後靛藍的天空。
「妳忘不掉的,念曈。就算我們一輩子不見面,我們也會永遠記得彼此,因為我們是那麼深愛著對方,所以妳怎麼可以說走就走?當我以為我再也找不到妳時,我有多氣妳,妳知道嗎?我發誓我絕對會找到妳,然後好好地教訓妳一頓,好讓妳永遠記住下次妳膽敢再離開我,妳會受到什麼處罰。」明知自己根本打下下手,杜牧寒仍是板著臉正經嚴肅地說著。
「我不想離開你,我在信中說的非常清楚,我--」
「他死了。念曈,讓妳害怕的人死了,他再也不會來找妳麻煩。」
戚念瞳不是不明白他口中指的人是誰,而讓她感到驚訝的是--他死了!?
所有假想中從來沒有包括希望他死去的想法。只是希望他永遠不要出現、希望他不要再為非作歹,卻從來沒想過他會死,畢竟是血濃於水,總是希望他能好好做人,善良地活在世上。
現在他死了,戚念曈高興不起來。卻也哭不出來,她只希望把一切淡忘。
「念曈,我知道妳心裏的感受。妳想要知道事情的經過嗎?」
「不,就讓一切過去吧!我愛你。牧寒。我可以回到你身邊嗎?如果你還要我的話。」她雙手攬住他的脖子。
「妳必須這麼做,因為我就是來帶妳回家的,而妳再也不必擔心我不能接任總裁的位置。早在一個月前那些老董事就把所有的重責交給我,所以妳再也沒有任何藉口可以離開我,聽到了沒有?」他故意板著臉說話。
「牧寒,我好高興你沒有因為我而失去所有,否則我永遠無法原諒自己的。」
她露出欣慰的笑容。
「所以,我們可以回家了。」他抱起她,一點也不費力地站起身,走向來時路。
「等一下,我的工作--」她這才想到。
「我已經幫妳辭掉了,而且是永世不再被錄用。」
「你又來這一套,你到底是怎麼找到這裏的?」
「從妳寄回給曲湘蘋的信封上面,貼著這裏的風景郵票,我一看就知道妳一定在這裏。其實我早該想到的,因為妳一直都很喜歡這裏。」杜牧寒有點悔恨自己怎麼沒早點想到呢?
「沒錯,所以我選在這裏落腳。牧寒,我有好多話想告訴你,剛來這裏時我想你想得都快瘋掉了……」她把臉龐偎在他肩上,溫柔地述說著。
杜牧寒靜靜聆聽著,臉上帶著滿足的笑容,一生的最愛已在他懷裏,他今生今世再也不願放開。
《全書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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